落日飞车
作者:却小离
简介:
林些曾默默暗恋大他一级的学长孟献廷很多年,从中学到大学。
在孟献廷并不漫长的直男人生中,林些将他汹涌的爱意包装成糖衣炮弹,裹挟在兄友弟恭、无微不至的假象里,经年累月,坑蒙拐骗着孟学长的真情实感。
谁料那年孟献廷出国在即,林些一着不慎,心迹败露,隐藏多年的情愫昭然若揭,功亏一篑。
从此,林些从孟献廷的生命里落荒而逃,销声匿迹,而他轰轰烈烈的暗恋生涯也至此戛然而终。
直到多年以后,二人在异国他乡久别重逢。
林些:嗯,往事不堪回首,是我年少无知,当初逾越冒犯了学长。你人我已放下,这事我已翻篇。希望咱们继续各自安好,老死不相往来……
孟献廷:你想得美!!!
孟献廷x林些
1v1 HE
表面波澜不惊内心暗潮汹涌的前直男攻
x
当面见招拆招实则避之不及的前纯一受
以下排雷兼备注:
1.攻之前是直男,(破镜前)交过女朋友;受之前是纯1,(破镜后)交过男朋友。
2.故事大部分发生在美国,部分地点有原型,但人物无原型。
3.文中必要备注或释义会放在作话。
开了两篇预收——
《一朵云》CP1784755
《险棋》CP1784775
文案会在小飞车完结之后添加,感兴趣的宝宝们欢迎关注哈!
第1章 不期而遇
林些曾在出国以后的很多年里,无数次幻想过,自己会在何年何月,何时何地,再次遇见那个人,以什么身份,是何种情形。
他会认出他吗?
他还记得他吗?
然而有些时候,不期而遇,往往最是猝不及防。
昨天徐恪在微信上说今晚要再带个朋友来时,他既没有多想,也没有多问。徐恪是林些本科录音系的师哥,大他三届。阔别多年,能在异国他乡见上一面本就难得,要带的朋友是男是女,是工作伙伴还是新欢旧爱,他都不甚在意。
于他而言,不过是一饭之缘。
比起这个,林些倒是对选什么餐厅更为上心。徐恪从国内来洛杉矶出差几天,明确表示不想吃中餐,他精挑细选,发了几个选项,果不其然,他艰苦朴素的师哥,选了其中一家最朴实无华的Steakhouse。
七月份的南加州昼长夜短,快七点了天还大亮着,但终于没那么热了。林些早早到达餐厅门口,服务员说必须等人齐才能入座,他就索性站在庭前的小花园里晒起了太阳,等起了日落,也顺便等人。
当天空初现晚霞的端倪,他听到不远处好像有人叫他,声音熟悉又陌生,像穿过层层叠叠经年累月滚动的齿轮,滞后又浑浊地敲进耳膜,在他的心房振荡起一圈圈似曾相识的涟漪。
“林些,好久不见。”那声音说。
回过神来,他猝然转身——
车流喧嚣,人来人往。
跨越漫长年月,他还是一眼望见了那个人。
暮云合璧中,高大颀长的身影快步朝他走来,来人带着歉意的笑:“等久了吧?”
林些怔愣在原地,思维停滞,记忆脱节,他一眨不眨看着眼前的人,像是从没想过还会再见,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仿佛那低沉有质的嗓音,有摄人心魄的功效。
徐恪紧赶慢赶跟上来,还没走近就激动地招呼道:“师弟啊!怎么不进去等,外面多晒啊。”
林些的视线这才像得救一般,越过那人,看向他身后气喘吁吁走来的徐恪。
“我们那uber司机导航绝对有问题,饶了三圈儿还给我们停错地儿了!”徐恪略微发福,边说边擦汗,还不忘一旁点评,“哎呀,腿长走得就是快。”
“没等多久。”林些下意识对着徐恪说,对站定在他身旁的那个人佯装视而不见,“我这两天一直待在棚里,正好晒晒太阳。这个地方确实不太好找。”
顿了顿,林些也带着歉意笑了下:“嗯,好久不见。”
回答的是那个人的话,说却是对着另一个人说的。
此时夕阳西沉,每个人都像是在落日余晖里镀了层暖橙色的金边。
“这位就是我跟你说那朋友——孟献廷。”徐恪拍着孟献廷的肩膀,向林些介绍,“‘贡献朝廷’那个献廷,我之前帮他们一个项目做的声儿。正好儿这两天他也在加州,约我吃饭,我就想着干脆一起呗!”
林些心下百转千回,不知该不该装不认识,避免尴尬。
但这样会不会更尴尬?
与此同时,伴随而来的是一种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失落——他,曾经需要有人帮忙制作声音……
“献廷,这是我直系学弟,林些,在美国排名前几的电影学院读的研,我们系骄傲!”徐恪越说越与有荣焉,“最近刚上那个动作大片儿,就是他们做的声儿,整个后期就他一个中国人……”
林些无地自容,很想捂上他师哥的嘴。
徐恪接着道:“我想着你俩都是一个地儿的,正好儿可以认识一下。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嘛。当然啦,在国外,咱都是老乡,哈哈哈……”
“恪哥,我们认识。”孟献廷说。
“啊?!”徐恪惊掉下巴。
孟献廷目不转睛盯着林些,淡淡笑道:“我们初高中一个学校的,我比他大一届。”
林些莫名松了口气,有意无意避开他那道过于有重量的目光,看着徐恪有些不自然地附和:“嗯,对。”
“嗨!不早说!”徐恪故作埋怨,“合着你们才是老同学哪,认识的年头儿岂不比我都长!”
孟献廷微笑解释:“恪哥跟我说是跟个师弟吃饭,我也是见到以后才确认是林些。估计他都认不出我了,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
林些语塞,微微低下头否认:“呃,怎么会,学长。”你的样子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孟献廷听着这声泾渭分明的“学长”,明显愣了一下,像是太久没有听到这个陌生的称谓,有些意外。
“那你们得多少年没见了?”徐恪问。
七年。大四一年,研究生两年,工作四年。
当然,这些数字并没有什么意义,所以林些含混地答:“毕业之后好像就没见过……”
徐恪以为他是说高中毕业,刚想再问一嘴,就听孟献廷提议:“走吧,先进去,坐下聊。”
“对对对,进去聊进去聊!”徐恪煞有介事地拍了拍林些肩膀,顺势把人往餐厅里带,“怎么感觉你来美国还长个儿了?咱俩可也得有三四年没见了!”
林些如释重负,被徐恪推着往前走。
落日熔金,孟献廷站在原地,看着林些被拖得很长很长的影子,随着他穿过羊肠小径,斜映在暮色花园或白色或黄色的小花上。
好像是长高了。
孟献廷轻叹了口气,终于笑意渐收,不紧不慢跟了上去。
领位的服务员带着三人入座,徐恪热络地让孟献廷坐在了林些对面,而自己则坐到孟献廷旁边,林些的斜对面。
趁着点单的间隙,林些眼神飘忽不定,偷偷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孟献廷。
只一眼,面前的人,便与自己记忆中的样子无限度地重合在了一起——剑眉星目比年少时深沉锐利了不少,英气十足又像裹了层柔和的外壳,气度依旧不凡,但又多了份沉稳和内敛……
他像是变了不少,又像是什么都没变。
林些耐心听完服务员介绍今晚的特别菜单,边解释边翻译,帮他师哥和自己把餐点了。
服务员转向孟献廷,他像是对菜单了熟于心,看都没有看,微抬了下手掌示意着林些的方向,微笑着跟服务员用英文说:“和他一样。”
林些不明所以,低头喝了口水。服务员一走,徐恪起身说去下洗手间,他想都没想,立刻放下手中水杯,起身说一起。
“哟,还怕你师哥找不着路哇。”徐恪看出他可能是突然见到老同学有点尴尬,体贴地为他解释,“走走,一起,省得我问人在哪儿了,哈哈哈……”
他们走后,孟献廷独留原位,目光逡巡着林些留在位子上的东西——林些来的时候没有背包,桌子上放着他的手机和钱夹,钥匙可能是留给Valet了,也有可能是在他身上……
孟献廷低下头,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衬衫袖口,突然生出一种不合时宜的冲动——
他很想打开林些的钱夹看看。
他可以很迅捷,这里目测到洗手间还有一段路,他们应该不会很快回来。
钱夹里面还会放着那张照片吗?
那张他放了那么多年,直到很久以后,孟献廷才恍然大悟林些为什么固执放了那么久的合影。
又或者早就不放了……
那能看一眼他驾照上的照片也好。
他只是单纯有点好奇,听说所有人驾照上的照片都丑得各有千秋,不知道长得好看如林些,照得会不会好看一点。也不知道照片上,是否能看清他右耳耳垂上的那颗小痣……
好在他的理智,很快扼制住他这有些荒唐可笑的冲动,就像他曾经无数次扼制住自己其他不合时宜的冲动一样。
孟献廷苦笑了一下,低下头喝了一大口冰水。
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像洪水猛兽一样,正眼都不肯给一个吗。
洗手间里,徐恪洗着手再次感叹:“真没想到你们认识,这世界也太小了!”
林些趁着就他俩在,抓住机会问:“他……呃,孟学长,也是来洛杉矶出差?”
“好像是,他应该是一直住在纽约吧。”徐恪走到一旁烘干手,声音在干手机的吹风声中有些模糊,“估计是看了我前两天发的朋友圈定位。我不是定位直接是住的酒店嘛,他跟我发信息,说他这几天在洛杉矶,正好儿就住同一个酒店,想约着一起吃顿饭——你说巧不巧?!”
“嗯……是很巧。”难怪他们是一起打车来的。
徐恪推开门跟林些一起往回走,随口一问:“你们上学的时候熟吗?”
“……”
林些只恨这场重逢突如其来,让他丝毫没有招架之力。无法如实作答,又不敢信口胡说,他只得避重就轻,笃定地说:“那肯定没有咱们熟啊。”
徐恪在前面走着,听了这句很是受用。
“我跟他……”林些隔着徐恪望了眼一个人孤零零坐在位置上的孟献廷,越走越近,“太久没有联系了。”
【作者有话说】
“Steakhouse”:牛排餐厅,牛排屋。
“valet”:代客泊车。
(文中一些从人物视角出发的描述可能出现个别英文单词,烦请见谅哈~)
第2章 转瞬即逝
“……这次来主要是为了做特效,演员得来这边拍动捕。”徐恪往餐前面包上涂黄油,“嗨,本来这种,就收个声儿,也不用非得我来,但我这不想着正好儿你也在这边儿,咱顺道儿也来考察考察美利坚的声音制作环境嘛……”
林些会心一笑,半侧着身对着徐恪,问:“那师哥你们还有几天拍完?我现在这个片子刚做完,可以带你在这边到处转转。”
徐恪啃了口面包:“那太好了!后天我们会休一天,然后下周五应该就拍完解放了。”
徐恪说完正巧服务员来上前菜,孟献廷顺手接过一份他和林些都点的龙虾浓汤,绅士地先放到林些面前,又接过另一份放在自己面前。
他听见林些小声礼貌地对他说:“谢谢。”
林些一时分神,拿起勺子,放到汤里,突然忘了刚要问什么。
好在孟献廷适时帮他问出口:“那恪哥你们有定哪天回国吗?”
“下下周二吧,我记得是。”
下周五拍完,下下周二走的话……
林些脑子里开始飞快盘算这几天的时间可以带他师哥去哪玩。
徐恪夹了块烤章鱼放到嘴边,突然想起来问孟献廷:“诶,献廷,你这次在这边儿待多久啊?什么时候回纽约?”
孟献廷低头喝了口汤,同时感受到对面久违的目光一闪而过,他轻轻笑了下,答非所问:“我先不回纽约,接下来还得去湾区出差。恪哥要是第一次来加州的话,如果时间够,也可以来三藩看看。”
林些喝汤的勺子一顿。
孟献廷接着对徐恪道:“还有硅谷。”
徐恪明显很有兴趣:“对诶,献廷你出差,是不是就是去你们公司在硅谷的总部啊?”说完还不忘给林些顺嘴介绍,孟献廷现在在一家鼎鼎大名的科技公司工作,并告诉林些那个其实他早已谙熟于心的大厂名字。
孟献廷点点头,视线不着痕迹地落在林些身上。
林些难得反应及时,非常有职业操守地,略作震惊、稍显敷衍地看向孟献廷,由衷夸赞道:“哇,学长太厉害了。”
在餐厅暧昧昏暗的灯光下,这是他与孟献廷今晚为数不多的几次对视。孟献廷静静回视,林些没撑过几秒,又低头喝了口汤。
徐恪想,这是他们并不太熟的老同学互相了解、增进感情的好时机,忍不住继续科普:“献廷还是哥大毕业的呢。”说着他忽然想到,“诶,师弟,你当时也申哥大的电影专业了吧?我记得是录了,你没去是吧?”
孟献廷目光一凛,鹰隼般倏地捕捉到林些顿时凌乱错愕的眼神,淡淡地问:“是么。当时没有考虑来哥大么。”
没有考虑么?
该怎么回答?
林些永远也忘不了当时收到哥大offer时的激动与狂喜——那曾经是他最想去的学校,那是孟献廷就读的学校,以及与之伴随而来的、那一瞬间无以复加的失落与痛苦,因为彼时他们已经风流云散,没有任何联系,去与不去,都不再有任何意义。
在林些的学生时代,他总是庸俗地认为,孟献廷像一座灯塔、一盏明灯,永远在他不远的前方,璀璨夺目。而他,只能小心翼翼、亦步亦趋地追随着他的每个脚步———中考时,他超常发挥,考上了孟献廷所在的高中;高考那年,他剑走偏锋,考到了与孟献廷同一城市的大学;而出国读研……
他曾经很单纯地一个人闷头努力了很多年,只是为了能够离孟献廷更近一点,在他看得到的地方,可以有他的影子。
然而,现实总是事与愿违。
林些蓦然鼓起一种很荒谬的勇气,终于坦诚地直视孟献廷的双眼,像是在对着他剖白,又像是在与当年苦苦挣扎的自己和解:“当时确实考虑了很久,后来觉得将来从事电影行业的话,还是洛杉矶的学校比较适合。”
所以我没有去你在的学校,所以我没有去你在的城市。
所以我推翻了一切让自己再见到你的可能,因为这个理由最为合理。
所以我不再坚持,所以我可以放弃。
孟献廷先前有些尖锐的眼神猝然柔软下来,他缓缓点了下头,佯装赞同,像是欣然接受了这个很有根据的原由。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没想到这次,竟是自己在与林些的对视中先败下阵来。只因那一刻,他似乎在林些坦然的眼神中,读到了一丝苦涩,一抹悲凉。
一闪而逝,转瞬就烟消云散——
你也在遗憾什么吗?
徐恪附和:“那肯定的,毕竟好莱坞在这边嘛。诶,那我能去你们棚里观摩学习一下吗?”
“我回头问一下,应该没问题。”这时几个服务员走来,一起给他们上主菜,林些趁机侧回身对着徐恪说,“我还有同事经常带小孩来上班的,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那你就说我是你儿子,只是看得显老,看他们敢说什么,哈哈哈……”
林些眉眼一弯,被他师哥的老不正经逗笑。
孟献廷看在眼里,端起红酒杯,浅抿了一口干涩的酒。
和徐恪聊起专业话题,林些状态明显松弛了许多。
孟献廷不想喧宾夺主,饶有兴趣地听着他们侃侃而谈,虽然时不时也会问几个问题,加入一下对话,但大多数时间,他都是一个合格的聆听者。
他不动声色,默默注视。林些那双漂亮的瑞凤眼,在餐厅昏黄的光线下亮晶晶的,眸光闪烁,专注有神,有如一只翩跹的蝶,可惜却从不落在他身上。
久等不来,他只好稍稍压下晦暗不明的视线,既怕惊了他,又怕那只蝶彻底飞走。
许是注意到孟献廷有一阵子没有说话,林些友善提问:“师哥,你和孟学长是怎么认识的?”问的是徐恪,但关心的却是另一个人。
孟学长?
孟献廷切牛排的动作一顿,挑了挑眉。
徐恪说:“是朋友的朋友——”
“是小川介绍的。”孟献廷抬眼看向林些。
王小川,孟献廷的大学室友。
林些大学时,没少去孟献廷寝室串门,因为自己长得显小,每次碰到王小川,都会被他逗上几句。后来一来二去熟了,林些跟他的关系甚至比跟自己的同校同学都近。
只是也很久没联系了,因此林些脱口而出:“川哥现在怎么样啊?”
徐恪再次一惊:“啊?你还认识川儿啊?!”
林些一哽。
孟献廷看着他,不易察觉地提了下嘴角,说:“小川毕业就回东北了,前两年结了婚。”
“哦……”
徐恪好奇问:“诶,你怎么认识川儿的啊?”
林些吞吞吐吐:“呃……当时,他们学校,呃,有个唱歌比赛……我帮他录的音。”
——倒也确实是事实。
徐恪还想追问,恰巧服务员走来问他们吃得怎么样,林些赶紧往嘴里塞了块索然无味的菲力,挤出个笑容冲她点点头。
服务员走后,孟献廷放下手中的刀叉,意有所指地为林些解答:“我那时在做一个帮助盲人线上消费的孵化项目,Demo里需要一些简单的声音设计,当时团队也是想跟国内建立合作……”他看着林些腮帮子鼓鼓的,勾了勾唇,“我跟小川提了句,没想到他有一个朋友在游戏公司,正好也是恪哥的朋友——”
“对对对,我一哥们儿——他,你肯定不认识了!等你回国介绍你们认识!”大快朵颐一顿的徐恪忍不住再次感慨,“这世界真是太小了!”
谁说不是呢。
一顿饭很快吃完,为尽地主之谊,林些当仁不让地接过账单。
徐恪毕竟远道而来,跟林些这么熟了,倒也没打算客气。
至于孟献廷——他从纽约来,也很远,林些想,而且这么多年,难得有机会可以请他吃顿饭……
林些拿起桌上的钱夹,没注意到对面斜射过来的视线和动作。谁知他刚一掏出卡放在账单上,孟献廷修长有力的指节突然在眼前一晃而过,再一回神,他的卡上又多了张卡——深灰色的金属卡,孟献廷的,沉甸甸的。
林些倏然抬头,目光炯炯,略带诧异,拿起卡就要还给他:“不用不用——”
“恪哥难得来美国,”孟献廷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说,“我们一起请。”
林些:“……”
“哎哟,谢谢孟老板!谢谢我的好师弟!”徐恪酒足饭饱,拍着自己更加发福的肚子颇为满足,“下回你们来北京我请啊,都说好了啊!”
林些思前想后,不想为此拉扯,还是冷静地妥协了,他把夹着两张卡和小票的黑收银夹还给服务员。
孟献廷今晚终于如愿了一次,却只是悻悻地靠在椅背上。
虽然刚才林些打开钱夹的动作很快,但他还是一眼瞄到了——里面已经不再放有那张因年代久远而有些褪色的合影了。
也对,怎么可能还在……
他究竟在期待些什么?
临走的时候,林些检查了一下没有落东西,主动请缨送他们回酒店。
他开一辆奔驰GLC,徐恪一上车就对该车在美国和国内的价格行情进行了一通比较研究,并发表重要讲话:“看来在这边儿没车是真不方便啊!”
他接着转头问坐在后座的孟献廷:“诶,献廷,你在纽约开什么车啊?”
孟献廷坐在副驾正后方,慵懒地靠在后座靠背上,手肘轻倚着车门,视线光明正大地在林些专注开车的侧影上徘徊:“噢,我没有车,纽约市内公共交通还可以。”
林些忍不住实时幻想了一下穿着西装革履(虽然他可能并不需要穿正装上班)的孟献廷,在纽约曼哈顿最繁忙的高峰时段,一本正经(虽然他可能本人非常随意)地挤地铁的画面。
想到此处,他眼眸一弯,顺势抬眼瞟了一下后视镜里的孟献廷,没想到正好被镜子里一道恭候多时的目光逮个正着,林些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赶紧收回视线,目视前方,专心开车。
快到酒店,林些突然想起来:“对了师哥,你们后天不拍的话,你要是不累,我可以先带你在洛杉矶市内转转……”
“不累不累,肯定不累!”徐恪松了松一直勒着他圆鼓鼓肚子的安全带。
“好的。”林些余光不受控地瞄到后视镜里,孟献廷好像幅度很大地松了松衬衫领口,“是不是车里有点热?”
孟献廷迅速停下手上动作:“没有——”
还没说完,林些伸手把空调的温度调低,风调大了。
孟献廷迟疑着,似是有话想说,然而没等到他欲言又止,就已经到酒店了。
林些停好车,徐恪说着“后天见”先下了车,在后座的孟献廷像是刻意放缓了动作,似乎在酝酿某种情绪,抑或是某种措辞,只慢慢将后面的车门推开了一条缝。
林些陡然意识到,在这个异常狭小的空间里此时此刻只剩他和孟献廷两个人了。他有些不自在,想立刻打碎这一瞬间凝固住的时空。他慌张转过身,希望这一回,他可以与孟献廷作简短体面、而又郑重正式的告别。
然而,他张口结舌。
好在孟献廷先开口:“林些,我——”
“唰”地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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