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不会飞
作者:by独惆
简介:
“我给韩知当了七年情人。
我以为我起码是个人,但没想到,在他眼里,我只是一条狗。
狗不听话,就应该被打折腿关进笼子里。
可他不知道,我是一只被折了翅的鸟。
流着血,也要嘶喊着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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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温死了七次,也重生了七次。每一次他拖着残躯从高楼上往下跳,都会重生在自尽的黎明。
唯独第八次,他落在了傅深怀里。
傅深冷着眼,像化不开的薄雾,却把他裹进怀里:“都跳了七次了,你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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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深教他利用,教他伪装,教他在棋局间夺取掌控者的心跳和呼吸,让他成为一件带刺的复仇工具。
但林温知道,傅深只是在乎他身上的能得到的利益,不是真心对他好。
所以他学习傅深的冷漠,只为了复仇而活。
而当一切尘埃落定,林温准备潇洒远去的时候,傅深却把他堵在花园的一角,掐着他的手腕问他:“该报复的都报复完了,你能不能留下来爱我?”
“先生,你从没教过我这个。”
“不过没关系,”林温拿着傅深教他的枪,抵在傅深的咽喉,笑的危险又迷人。“我无师自通。”
-
枪声未响,金属管里只有一枝玫瑰。
傅深X林温
“爱是当你望向我时,所有星光穿透我的心脏,而我赌你的枪里没有子弹。”——房琪
HE、重生、现代、换攻、年上
第1章 坠落的鸟
林温睁开眼。
同样的房间,同样的地点。
和同一块吊着玻璃灯的天花板。
床头的时钟不偏不倚地指向零点,屋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静悄悄地落进来。
林温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玻璃灯上雕刻的那只飞鸟,闭上了眼。
第七次。
他想,
谁也不知道,
这其实已经是他死掉的第七次了。
两天……或者更久以前。
在林温第一次从这座高楼向下跳之前,他曾经日复一日的坐在这个房间,看着太阳东升西落、夜色一点一点从屋顶渲染下来,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被黑暗吞没,等着一个早已将他弃之如敝的人回来见他。
他是韩知的情人。
至少在他被韩知打瘸了腿心灰意冷的从窗台跳下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能算作是韩知的情人。
但他不知道,他在韩知眼里只是一条狗。
一条闲时拿来寻欢取乐,随时随地都可以反手扔掉的流浪狗。
他甚至不能算作是宠物。
因为没人把垃圾当宠物。
——
“你林温算什么?不过是韩知当年闲时无趣养来逗闷的玩意儿。他情人多的数不胜数,你不会以为自己是特殊的那一个吧?林温,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我要和韩知订婚了,我不喜欢他身边养着你们这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在当前的局面下,我想你还是自己离开比较好,省的大家都不体面。”
——
“订婚?对,我是要结婚了,但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结婚了你就要走?呵,林温,这些年我是把你养的太好了吧,谁给你的胆子跟我说这种话?!”
“我给你吃给你穿,你他妈还想走?!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说你不做情儿了要走?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林温,就你这种货色,给我当情人你配吗?你是不是忘了当年跪在我面前求我救你的模样了?你不过是我脚边一条匍匐的狗,我让你叫你就得叫,让你哭你就得哭,不让你走,你他妈就是死,也得给我死在这里!”
“想走是吧?你知道狗想离开主人是什么下场吗?”
“林温,你得吃点教训,不如我把你的腿给打断吧。”
“免得你这条狗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当年是怎么求着我上你的。”
“狗不听话,就要挨打。狗想离开,就得被关进笼子里。林温,你就是我养的一只寻欢取乐的畜生,你还想跑?你也配跟我说想走?!我倒要看看,被我打断一条腿的你,能不能从这个房间里爬出去!”
——
“林先生,对于您母亲和弟弟的离世我们表示很遗憾,但我们医院的所有程序都是合规合法。停掉药物和治疗方案是韩先生的决定,我们尝试联系过您很多次,但您音信全无,而且当年您已经把医院这边的事全权交给了韩先生处理,我们以为这就是您的决定。事已至此,唉,林先生……节哀吧。”
——
“咔哒。”
床头柜已经生锈的机械日历发出一声轻响,黑色的日期纸被迟缓地翻掉一页,定格在二十九号这天。
9月29日。
零点零分。
林温睁开闭上的眼。
他被韩知打断的那条腿隐隐作痛,脑中与韩知过往的种种回忆,光是想一想就已经足够令他痛苦万分。
七年。
他为了和韩知在一起,放弃了自己的学业,割舍掉了自己的前程,还害死了自己唯一的亲人。
他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牵挂都被韩知毁的一干二净。
连片相对完整的残渣都找不到。
林温从床上走下来,跛着腿走到窗台边,像前七次一样麻木地推开窗户,抬头望向他看了多年的月亮。
他第一次从这里跳下去,是十一月的十八号。他从给他送饭的保姆口中听说,他的母亲和弟弟已经去世了大半年,而韩知勒令所有人都不准告诉他这个消息。他被韩知关在阁楼里,连冲出去找医院问个说法都不被允许。他给韩知打了一天电话,最后韩知却轻飘飘地回他:
“不就是死了两个人吗,怎么,难不成你还不卖了?你妈还活着的时候你就被我包了,现在装什么孝子呢?你还想着不干了要走呢?林温,看来打断你一条腿还不能让你长教训啊。我养的狗,要死也得死在我家里,就算你死了,我也绝对不可能放你走。”
林温没想到这七年不仅错付,还要被自己喜欢了多年的人如此羞辱自己已经逝世的至亲。他万念俱灰,拖着残破的身体,没有丝毫留念的从窗台跳了下去。
然后苏醒在了11月11号。
林温以为那些只是他做的一场梦,但他从保姆的口中再一次问出了自己父母的死讯。
一切的真实令他觉得残酷。
他大哭了一场,第二次从窗台跳了下去。
11月4号,林温又睁开眼睛。
这次他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是重生了。
但他根本不知道这样的重生对他来说有何意义,时间只提前了七天,他依然被韩知关在不见天日的阁楼里,依然被打折了腿,依然听到了自己亲人的死讯。
他逃不出这座被人看守的牢笼,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没办法改变,甚至不知道这样的重来是否是他的精神出现了问题。
他第三次决定去死。
可他又再一次睁开了眼,回到了七天前。
——10月25日。
——10月21日。
——10月14日。
——10月7日。
——9月……29日。
今天。
中秋节的这一天。
时间的重复第一次变成了倒转八天。
林温不知道这一次的偏差是怎么回事,又能改变什么。
但这不妨碍他第八次去死。
他站上窗台,望着朦胧的圆月,自嘲般的想:也许老天是看他太可怜,所以才决定让他死在这样一个月圆之夜。
也或许……他会再一次醒在不久之前。
“要是能回到七年前就好了。”
他再也、再也、再也不会喜欢上韩知,再也不会答应和韩知在一起,再也不会走进这座高楼里,再也不会为了韩知而放弃自己的所有,再也不要和韩知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再也……不要独身一人,孤零零的在这里死去。
风声呼啸。
林温这一次没有再回头张望,没有再看关了他七年的地方一眼。他睁着眼,带着笑,一步向前,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人影摇曳,像一只被折断了翅膀坠落的鸟。
但……这一次好像真的有些不同。
林温没有感到坠落在地时的茫然,和四肢被摔碎的钝痛感。
他仿佛被人什么接住了。
接住他的人好像从什么地方飞奔而来,还急喘着气,带着无奈和紧张过后的疲累,冲他抬了一下唇角:
“都跳了七次了,你不累?”
第2章 没用的菟丝花
城郊的独栋别墅区,是沪上富人扎堆的聚集地。晚间月亮才冒出头,还在金融资本世界鏖战的商业精英都还没回来休憩,只有少数几家亮着灯,远远望去能窥见繁华生活的一角。
而那些亮着灯的人家里,其中一家客厅的白炽灯光被开到最大,经过巨大落地玻璃的折射,亮的有些刺人眼。
长期在昏暗阁楼里待着的林温有些不适应,半闭着眼皱了皱眉,忍耐着没有抬手去挡晃眼的光。下一秒,有人走过来,往他手里塞了一杯温水,顺带拿起桌上的遥控器,调暗了房间里的光。
“这点光都忍不了,还一次次往下跳?”
林温抬起头,看向站在他面前衣冠楚楚,却用着堪称轻蔑的可怜目光看他的男人,问:“你是谁?”
“傅深。”
那人回答的很爽快,林温却对这个名字没多大印象:“那您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傅深倚在沙发边角,先是为林温敬称的那一句“您”挑了下眉,继而又轻笑一声。
“一般这种时候,人们通常会问‘你为什么会救我’或者‘你怎么知道我跳了七次’这种问题,林先生,你的提问倒是很新颖。”
傅深轻而易举的就能说出他的姓名,好像对他的一切都很清楚,从刚才到现在,傅深也没开口问过他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从那栋别墅往下跳,但林温却实在想不起来他什么时候认识过这样一号人物,只好答道:
“别墅区的安保很严格,一般人是进不去的。更何况那栋别墅周围韩……韩知派了人去看守,进出都会有人向他通报。但是您刚才带我离开时,我并没看见什么人,也没什么阻拦。所以比起您为什么会救我,我更想知道您为什么会刚好出现在那里。您是……韩知的朋友?”
林温的心跳的厉害,从高楼坠下的失重感还没消失。他没什么劫后余生的庆幸,但也许是因为这第八次的死去被人打断,他没有再一次感受到坠落的痛苦和苏醒于黎明的茫然,倒叫他体会到生和死交界的分明,暂时维持住了头脑清醒。
“喝口水吧,你手还在抖。”
傅深指了下林温手里还冒着热气的玻璃杯,也没硬逼着林温喝,事实上林温现在是何情绪是何状态他根本也不关心。他站起身,走到吧台处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悠闲地喝了两口才走回来,靠着落地的大玻璃不在乎地笑了笑:
“朋友算不上,我和韩知不过是见过几面,有过一些家境渊源罢了。把你带走没被人阻拦是因为我花了钱和手段,把那些看着你的人都撤走了而已。林温,虽然这话对你来说有点残忍,但我不得不告诉你,你脑中那些韩知派人来救你对你还留有感情的事情都没发生。事实上,他现在应该都还不知道你为他跳过楼,又为他死了多少次。”
“我没这么想。”林温头埋的低了些,盯着玻璃杯里泛着涟漪的水波。“那您为什么救我?”
这个问题不知道让傅深想起什么令他头疼前尘往事,迟疑了好一会,才露出一个颇为牙酸的表情。
“一些不可变量。”
傅深答完没动,端着酒杯低眸看了一眼林温。那是一种上位者蔑视蝼蚁的姿态,带着冷酷和赤裸裸的轻视,但又在林温抬头前妥善地收敛回去,只留给林温一个客套的微笑:
“你可以理解为出于某种我无法控制的原因,导致我不得不救你,这方面的问题我一会再回答你。不过你也可以理解为,如果我可以选择,我根本不会救你。”
林温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
傅深察觉到了,却根本懒得搭理,只继续道:“一心求死的人是救不下来的,在这种人身上施救不过是浪费时间十分没有意义的愚蠢行为。但老天非要让我犯这个蠢把你救下来,我也得提前告诉你,请你暂时抛弃你那逃避且蠢笨的自尽行为,最起码待在我家的这段时间不要随随便便从窗台跳下去,我很不乐意为去警察局做笔录这种事情浪费时间。”
林温就算再迟钝,也该反应过来这个救下他的男人并不是什么见义勇为的善良好人。相反,傅深鄙视他,且毫不掩饰这种鄙视。傅深那种融在骨子里的轻蔑和不耐烦,与韩知身上从小培养出来的姿态如出一辙,即使已经刻意收敛,林温还是感受到强烈的不痛快。
他放下水杯,站起身就要告辞:“谢谢您救下我,不过我现在确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报答您。今天打扰您了,再见。”
“我以为你已经被韩知驯养的逆来顺受了,没想到你竟然还有点自己的脾气。”
傅深冲林温抬了一下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有脾气是好事,不过谁说你没有东西可以报答我了?”
傅深晃了晃酒杯,垂下眼,收起了他那套虚假的微笑,盯着玻璃杯上反射的灯光,没什么感情道:
“我是个从不做亏本的买卖的人。林温,我救你,是因为我觉得你也许能带给我一些我想要的东西——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林温没有坐下,但也没有转身就走。在韩知身边长时间的忍耐和包容让他的脾气锋芒几乎被磨了个干净,连发火都变得很罕见。他维持着站起身的动作,狐疑道:“我?我能带给你什么?”
傅深却没急着答话,反而耐心十足地抬起眼,仔仔细细从上到下把林温打量了个干净。
他那目光冰冷又赤裸,像是在衡量某件已经摆上展台即将待价而沽的商品,让人感到一阵反胃不舒服。林温觉得自己从内到外好像都被这个人剖析了个干干净净,下意识握紧了拳,露出防御的姿态:“傅先生,如果您要的报恩是让我换一个地方当金丝雀,我不会答应的。对于我而言,都是牢笼,没有什么分别。”
林温带着恼怒的话让傅深反应过来自己的打量目光多少让人误会有点不怀好意,他放下酒杯,举起手扬了扬,示意自己并无恶意。
“我并不是那个意思。你放心,用身体偿还这种事在我看来低廉又无耻,而且你这种……柔弱小白花,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傅深把“你这种只会依附别人、没用且无趣、愚蠢还浪费生命的菟丝花”咽了回去,他想起眼前人跳了七次楼的举动,出于人道主义,换了一个自认为没有多少挑衅意味的称呼来形容林温。
但他的同情也就到此为止。
傅深走到林温对面的沙发上坐定,翘着腿交叠双手,露出商务谈判时的姿态,微笑着又再一次指了指林温面前那杯水。
“喝口水吧,林先生。我只是在思考,你究竟有没有能力能带给我一些意想不到的回报。所以在我回答你的疑问之前,不如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林温,你知道你母亲和弟弟是怎么死的吗?”
林温去端水的手顿在半空。
早已没了热气的水连壁上的水雾都沉淀下来,空余湿漉漉的玻璃映照着林温苍白又发抖的脸。
“母亲和弟弟……”
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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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你想复仇吗?
林温上大三那年,母亲和弟弟从老家来看望他。那时候林温生活过得虽然很拮据,但靠着奖学金和打工兼职手里也攒了一笔存款,想着顺便带身体不好的母亲在大城市看看病。但大三课程忙,他兼职时间也紧,一直没能抽出整天的时间,只好让弟弟先带着母亲去医院挂号。
谁承想,就是去医院的那一段路,母亲和弟弟出了车祸,两人当场就陷入了昏迷,在医院治了大半个月也没能醒过来。
家里的积蓄在高昂的医疗费用下如流水一般的耗尽,林温不过是个穷学生,一天哪怕打三份工也支撑不起。在他最山穷水尽的时候,比他小两届的韩知带着一份包养合约找上了门。
故事很老套。
一个是家庭困难每天打三份工急需钱给母亲和弟弟治病的穷学生,一个是从小娇生惯养花钱买了大学名额却没来上过几天学挥金如土的小少爷。
韩知说自己在学校组织的一场颁奖典礼上就看上了林温,得知他亟需用钱,立马找上了门,拿着一份百万的包养合约甩在林温面前。只要林温放弃学业乖乖走进别墅给韩知当金丝雀,他车祸后脑出血陷入长期昏迷的母亲和弟弟就能转入北京最好的医院,享受最好的治疗,用每年几百万的代价去延续生命,换一个还能睁开眼恢复意识的机会。
林温几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在那一纸包养合约上签了字。
当年韩知看着他不假思索的态度嗤笑,轻佻地勾着他的下巴:“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容易被钱收买,早知道高中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花钱把你买了,省得惦记这么多年。不过也好,我喜欢身边的人乖巧听话,最好只跟我谈钱,别谈什么感情。”
“林温,你可不要爱上我,下场会很惨的。”
当年的林温把所有情绪敛在眼底,沉默地点了头,在那一纸合约上签了字。
那时候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暗恋韩知,暗恋了很多年。
从高三到大三,足足四年。
他爽快答应留在韩知身边的根本原因除了钱,还有这四年不为人知的暗恋感情。
所以许久之后韩知喝醉了酒,紧紧抱着他,埋在他的颈窝里呢喃“小温,你爱我好不好?你别对别人笑,你只爱我好不好?”的时候,他也同样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人总喜欢给自己没听完的话补上结局。
林温一厢情愿的以为,韩知当年那句问话的后半句理所当然的应该是——“你爱我好不好?我很爱你。”
但当他拿着母亲和弟弟的死亡报告,哭倒在地声嘶力竭的质问韩知为什么要停掉母亲和弟弟的医药费,韩知带着一半心虚和一半被人质问的恼怒回答他“我忘了”时,他才发现自己错的彻底。
韩知根本没爱过他。
从头到尾。
自始至终。
而他却为了这样一个人,为了这样一段独角戏的感情,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林温记得那天他瘫软在地哭的喘不过来气,而韩知却不耐烦地站在一旁抽烟,似乎觉得他的哭喊烦闷又多余。他抬起头去看韩知,韩知却避开了他的眼,含着烟烦躁地解释:
“林温,你别用这种仇恨的眼神看我,你母亲和弟弟的死又不能怪我。我每天那么多事,忙都忙不过来,哪有空亲自去医院看他们的情况。而且医院打电话来那天我在酒吧喝醉了,那么吵我都没听清说了什么就随口答应下来,我怎么知道我答应的是停掉你母亲和弟弟的治疗。再说!他们两个躺在病床上这么多年了,每年几百万几百万的往里砸,要醒早醒了,就算……就算我那天听清了让医院继续治,他们也醒不过来了啊!是,当年我是答应了你,你母亲和弟弟的所有事都由我来接手,但我这几年不是太忙了吗,我……”
“我是真的忘了。”
忘了。
他说他忘了。
韩知说他忘了。
多可笑啊。
两条人命,林温在这世上仅剩的亲人,他这辈子的精神支柱,就在韩知这一句轻飘飘的忘了中,轰然倒塌。
原来命如草芥并不是玩笑话。
在绝对的俯视和掌控之间,韩知甚至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只可惜读书的时候林温没懂,瞎了眼看错了人,一腔真心错付,浑身血泪流尽,最后却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悔不当初。
那天林温从地上踉跄地爬起来,在韩知皱着眉的目光里,狠狠地甩了韩知一巴掌。
那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打人。
也一巴掌打破了七年的自欺欺人和一颗碎的不能再碎的心。
他一巴掌打散了自己最后一丝生机。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着干什么。
他已经没了必须活下去的欲望。
所以他从那座困了他半生的高楼一跃而下,用死亡和极致的痛苦来惩罚自己。
但老天偏偏连死都不让他如愿以偿。
……
林温感到自己的指尖被烫了一下,他从怔愣中抬起眼,才发现傅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为他重新换了一杯热水,又塞进他手里。
林温长时间的沉默不应答并没有让傅深露出不耐的神情,相反,傅深似乎从林温脸上痛苦不已的表情中汲取到了令自己满意的答案,带着一种胜券在握高高在上的姿态又重新坐回沙发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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