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红薯
作者:壹2壹
简介:
十年前,被罚跪在雪地里的更夫看起来快死了,沈家的小少爷趁人不注意,偷偷给浑身是冰血碴子的人,披上自己的氅衣。
更夫下意识想裹紧带有小少爷体温的衣服,可他身体早已僵硬,连手指都弯曲不了。
不一会儿,又一个热乎乎的东西贴近他掌心。
更夫努力睁开眼,只见另一双眼睛清澈如雪,“一天没吃很饿吧,我刚烤的红薯。”
怔愣之际,像云端般触不可及的人又蹦蹦跳跳走了。
-
两年后,时局终究还是乱了,国家名存实亡,地方势力割据,穷苦百姓受苦,财阀世家同样遭难。为保住家族利益,沈家把小少爷许给当地的军帅头目,小少爷别无选择只能答应。
他只是有些难过,原来亲情是有价的,他不过是一件交易的商品。
就在小少爷心灰意冷之际,新婚前夕,已是军人的更夫闯进他房门,“跟我走,好吗?”
好啊,这辈子是生是死,我都跟你走。
————
杨聿舟(更夫) x 沈怀衾 (小少爷)
第1章
寒风呼啸,雪覆砖瓦,入了冬的靳牯城冷得很,即使是艳阳高照的大晴天,屋檐下的冰溜子也丝毫不见融化的迹象。
然比气候更严峻的,是靳牯城正面临着一场烽火鏖战。
自满朝政府名存实亡,思想先进的爱国人士革命起义成立华国临时政府起,各地军阀纷纷拥兵自重割据一方。十余年来,华国大小战事不断,如今众多势力中,最具影响的两大军事集团——张沛煊的靳军和胡国孚的婺军,正在为统一国家做最后的斗争。
时局动荡下民生凋敝,加之冰天雪地,靳轱城内除了为维持生计不得已四处奔波的贫苦人家,但凡有点家底的都躲在家中。一家人围着柴火堆取暖,拉拉家长里短,抱着过一天是一天的心态,惊心又吊胆地享受着战云弥漫下的片刻安宁。
而位于靳牯城中心的将军府,则又是另一幅热闹非凡的景象了。宾朋满座,鼓乐喧天,唱戏舞曲的,洒酒豪饮的,将军府上有一个算一个,个个喜笑颜开。
如此欢天喜地的景象,哪见丝毫的风雨飘摇?
实则不管哪个时代,繁华如盛唐也好,纷乱如当下的华国也罢,总有一些人命好,他们不关心什么国破家亡,只仗着自己的性子,过着今朝有酒今朝醉,比李太白还潇洒倜傥的生活。
在旁人看来,自从遇见杨聿舟,沈怀衾便成了这个命好的人。
将军府今日如此热闹,说是沈怀衾为庆生辰,特在府上设宴招待好友。可靳牯城人尽皆知,沈怀衾要花天酒地,和今天是什么日子有什么关系?
他烟酒不离身,逛窑子、进赌场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骄奢淫逸”、“伤风败俗”是沈怀衾在靳牯城最喜闻乐见的名声。
“今儿,大家都喝好玩好,不醉不...不,是醉了也不用归!”
宴席上,沈怀衾熟稔待客,他白皙似雪的脸颊早已被酒气酿出红晕,调笑的眉眼间却藏着几分清醒。在不知第多少次看向空荡的院门口后,他又是一声豪言壮志,“今天的酒,我来者不拒!”
有人听了话,端着酒杯上前敬酒,目光不干不净。
沈怀衾面上不显情绪,接过酒一饮而尽,却不动声色拂去腰上那只试探的手。
“王先生不胜酒力啊,这个才几杯马尿,就开始犯糊涂了,阿伍,搀王先生入座。”俏丽的脸上依旧笑得温婉动人,樱桃般的唇吐出的字句却夹枪带棒,甚是讥讽。
得,这是看不上。
吃了闭门羹的王先生只得装醉装糊涂,顺着沈怀衾给的台阶重新回到座位,装作无事发生。
他不是开罪不起沈怀衾,而是畏惧沈怀衾背后的那个人。
杯中很快又满上一杯新酒,对于刚刚的插曲,沈怀衾并不过多在意,他身边每天都有很多个“王先生”,没什么好新奇的,便也没什么好膈应的。
-
不多时,将军府外来了匹高头大马,管家收到消息顾不上与人勾肩搭背的沈怀衾,忙前去恭迎。
就知道上将今日定会回府,偏沈怀衾还整这死出。
管家慌忙赶至大门外,只见马背上的人翻身落地。
其肩披毛领大氅,脚蹬黑漆军靴,浑身轩昂魁伟。胸前别着的勋章,以及腰间束着的刀和枪,足以说明身份——荆靳战区司令,也是这将军府的主人,一级上将杨聿舟。
“阿怀今日在家?”被帽檐压住大半的脸,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嘴角向下垂的薄唇,不怒自威。
管家欲言又止,“沈先生今日在家...设宴庆生...”
杨聿舟睨他一眼,不再多问,大步踏入将军府。
沉稳的步伐很快行至院门前,下一秒,闹哄哄像菜市场的庭院瞬间噤若寒蝉。
先前的“个个喜笑颜开”,刹那间变为“个个大惊失色”。
杨聿舟取下军帽递给身边的人,冷峻的脸庞看不出喜怒,他视线越过众人,最终落在一件靛青色长衫上。
那长衫剪裁宽舒合度,既不松垮,也不过分紧绷,将穿衣的人窄腰勾勒得恰到好处,立领松散着,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为穿衣人的清冷添了几分不自持。
杨聿舟眸色暗了暗。
沈怀衾正跟一人交头接耳,四周突然安静下来,他皱皱眉,望向院门。看清不请自来的人,沈怀衾脸上的笑意僵一秒,随即嘴角弧度扬起更甚,“别停啊,继续继续!别让无关紧要的人打扰了各位的兴致。”他像是没看见那人,立马又招呼众人。
然众人皆酒醒大半,看看杵在院门口的杨上将,又看看沈怀衾,一时坐立不安,去留不定。
这个沈怀衾,是想害死他们吗,不是说杨上将今日不回来?
被人在心里谩骂的沈怀衾却好似若无其事,他掀干杯中酒,又攀着跟前的人私语。
沈怀衾面色羞红,像撩人的猫儿,那人却吓得满脸飙汗。
“怀...沈先生,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有了一个打样的,剩下所有人纷纷如鸟兽四散,经过杨聿舟时,个个还陪笑几声“杨上将好”。
杨聿舟并不作回应,也不发难,他深邃的眼睛始终跟着沈怀衾一动而动。
“真没趣。”见人都跑光了,沈怀衾不满,他甩给不声不响就已经够凶神恶煞的男人一记白眼,转身往后院去。
杨聿舟笔挺地站立半天,直到沈怀衾瞪过来,他这才像获得允许般跟了过去。
“今儿什么风啊,竟然把杨上将给吹回来了?”进里屋,沈怀衾摘下怀表,随手往桌上一扔,发出一声沉闷的“咯噔”响。
紧随其后的杨聿舟合上门阀,音色低沉婉转,“你生辰,我自然是要回来的。”
杨上将摘掉皮手套,凑到床边,先前凌厉的脸已满是柔色,哪还有半分人前的压迫感。
沈怀衾正在解衣襟,见状他先一把将人推开,“别啊,你直接在前线给我放两排大炮祝贺一下得了呗。”
阴阳怪气,这是还在生气。
杨聿舟只得继续哄,“别不高兴了,我给你带了生日礼物。”
“什么啊?”沈怀衾斜着眼睛打量,一脸“不是好东西你就死定了”的表情。
杨聿舟不语,用下巴点了点肩头,示意,沈怀衾努努嘴,到底还是坐近了替人宽衣,模样乖得像娇妻。
脱下厚重的军服,杨聿舟终得以松懈几分,无论何时都笔直的腰杆跟着松弛下来,懒洋洋地靠在床边。
房间内的火炕烧得滚烫,杨聿舟裸着上半身,露出结实强劲的肌理,以及层层交错的疤痕。
“我这次回来,可多陪你几日。”他直直盯着纤细的背姿说。
沈怀衾挂衣服的手臂一顿,他转过身,眸底闪烁狂喜,“当真?”
这样的生日礼物可太让人欢喜了。
“嗯。”杨聿舟把还在诧异中的人拉进怀里,他低头亲了亲残留着酒香的嘴角,说:“眼下前线暂时安定,元帅允了我几日假。”
“几日?”
“三、四天总有的。”
“你说的,如果食言怎么办?”沈怀衾一高兴又撑开杨聿舟。他眼神亮晶晶的却并不肯罢休,将信将疑要个保障。
杨聿舟在靳牯城从军八年,从小兵爬到上将的位置,凭的是热血、本事和运气,还有一刻不敢松懈的努力,且如今正是战事的紧要关头,前线肯放杨聿舟回来?
“若我食言...”杨聿舟一个用力,将人压在床上,与之耳鬓厮磨,“任凭娘子处置。”
沙哑的声音抓人心肝,沈怀衾差点被这声“娘子”唤丢了魂。他捧着杨聿舟削瘦的脸仔细看,眼眶隐隐泛红,“四个月零九天了,想死我了。”
原来距离两人上次狎昵,已是四个多月前的事了。
沈怀衾将分别的日子数得清楚,杨聿舟心头如遭闷棍。亲亲香软的耳垂,他轻声承诺,“等战事结束了,我哪都不去,就在家里陪你。”
沈怀衾笑笑,没说话。
战争这种事,不到最后,谁又能说得清呢?
沈怀衾不知想到什么有些走神,杨聿舟捏捏他脸也想起件事,说:“下次不用这么激我,无论阿怀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
杨聿舟是在说沈怀衾办庆生宴的事,即便眼见为实,杨聿舟也不会怀疑。
因为足够了解,所以知道那些轻浮、放荡的举止不过是做出来给人看的。
“不激你,只怕你心里只有枪和大炮。”沈怀衾跟武器吃上了醋。
杨聿舟无奈,“不会。”
在人身上细细摩挲的手,被捉住放在嘴边,吻得虔诚。
沈怀衾改用目光一寸一寸检查,“有没有受伤?”
战场之上枪炮无眼,杨聿舟经常旧伤加新伤,这是沈怀衾最放心不下的。
杨聿舟没直接回答,他凝视的目光,灼热、猛烈,“你试试就知道了。”
......
温存过后,沈怀衾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鱼,他目光涣散,无力地瘫在床榻上,浑身里外布满不知是汗还是什么的浊渍。
罪魁祸首打了盆水过来,替他擦身,“我看看肿了没。”
杨聿舟用一场不留余力的讨伐说明他身体好的很,没添一点新伤。
沈怀衾幽怨地瞪一眼,顺着腰上的力道翻了个身。
两人分居太久,杨聿舟在他身上又向来容易失控,沈怀衾实实在在是受苦了,他咬着牙,任由人做事后清理。
“痛不痛,我给你上点药。”到底还是肿了,杨聿舟心疼自责得很。
沈怀衾却不以为意,“事后诸葛有什么用?”
狡黠的人突然又扭过脸来眨眼,“我喜欢。”
杨聿舟耳根一红,某处又有了抬头之势,他觉得自己更万恶不赦了。
“莽子。”
过了不知多久,被伺候得昏昏欲睡的人唤了一句。
杨聿舟应声,“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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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叫杨聿舟之前,还有一个名字叫杨莽。
“你生日愿望是什么?”沈怀衾自己生辰得以心想事成,这就惦记起别人的了。只是他惦记的有点早。
杨聿舟愣了下,失笑,“我生辰还早,这才十二月。”
杨聿舟具体是哪天出生的没人知道,但他生辰是每年的七月十八,定下这个日子的人,正是此刻在他怀里,眯着眼像只餍足的猫的沈怀衾。
“你说,我先记着。”沈怀衾说。
杨聿舟想了想,又笑了起来,“我想吃烤红薯。”
“你第一次给我烤的那种。”
闻言沈怀衾睁开眼,看着眼前的杨聿舟,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傻大个。
他忍了忍,却还是没忍住,跟着笑出声,“真是的,那两个红薯在你这儿可以永垂不朽了。”
【??作者有话说】
关于国家背景这块,是架空!架空!可以理解为是民国前期(1912-1920左右,没有列强部分),国家情况相对而言没有那么复杂,但只是借鉴!借鉴!文中所有人物、组织、事件、地名均为艺术创作,不指向任何真实历史人物或现实团体。故事背景虽借鉴民国军阀混战时期的历史氛围,但情节、角色关系及对话均为作者虚构,并非历史事实。
第2章
翌日。
放晴没几日的靳牯城又飘起了雪。
沈怀衾喜欢赏雪,起床后就让人拿来木炭,在庭院廊檐下架了个火堆。火上吊着锡壶,火下灰白炭火间,又塞了好几个又长又圆的红薯。
昨晚杨聿舟说想吃烤红薯,沈怀衾今天就给他烤上。
生日心愿是另外的,红薯嘛,只要杨聿舟想吃,什么时候都能烤。
“这什么豆子,磨成粉闻起来有些苦。”杨聿舟卖力摇着手磨的铁制手柄,一边转一边好奇。
他听了沈怀衾的吩咐,正在磨一种没见过的豆子。
杨聿舟虽在农村长大见过无数豆类,却认不得眼前这物——毕竟常年在前线与枪炮为伍,对时新玩意儿自然陌生。
沈怀衾骂他“土包子”,随后捏起一颗深褐色的豆子,眉眼弯弯跟他介绍说:“这是咖啡豆,外洋那边传过来的,磨成粉可以煮来喝,现在都流行喝这个,待会你就知道了。”
沈怀衾是向来爱赶时髦的,可杨聿舟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苦涩气味,不大认同沈怀衾的说法。
国家不太平,日子够苦了,何必再喝这苦水?
自找苦吃?
苦中作乐?
果然,等沈怀衾笑眯眯地递过来一杯学名为“咖啡”,但看起来像毒药的饮品时,杨聿舟五官都凝聚着抗拒。
“好苦....”
不过抗拒归抗拒,在充满期待的目光下,杨聿舟还是仰头,把沈怀衾忙活半天才捣鼓出来的东西喝了个干净。
不管好不好喝,只要是沈怀衾给的东西,杨聿舟都照收不误。
“哎呀,你喝这么快,能尝出味吗,简直是暴殄天物!”沈怀衾同样嘴上埋怨着,手里剥好晾凉的红薯已经递到人嘴边。
杨聿舟正苦的松不开眉头,一口咬掉大半个橘红色的薯肉。
舌头上怪异的味道,很快被红薯的香甜中和掉,在苦涩的衬托下,红薯甚至更甜了。
跟喂他吃红薯的人一样甜。
“你也吃。”
杨聿舟想让沈怀衾也尝尝这份甜,于是他也从火堆里捡了个红薯出来,剥掉焦黑的皮,递给正在喝咖啡的沈怀衾。
沈怀衾放下杯盏,却冲他眨眨眼,“你吃,我晚点吃你的就好。”
“......”
反应过来的杨聿舟又想万恶不赦了。
其实外人说的没错,沈怀衾有时确实不大正经,但这份正儿八经的不正经,有也只有杨聿舟能看得着。
落雪的时候,四周总是格外静谧,和昨天满堂宾客的喧闹不同,此刻偌大的庭院只有杨沈二人。
他们相依偎在火堆前,烤红薯,喝咖啡,听风声、雪声、木炭崩裂声,以及身边人时不时的笑声,悠然自适不知时间的流逝,只见屋檐外的场地,渐渐被簌簌白雪覆盖,一切是这样清静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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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很快,这份清静被人打破。
“上将,傅先生拜访。”
对于傅文礼的到来,杨聿舟和沈怀衾都不意外。
傅文礼是杨聿舟挚友,曾经是战友,两人同一时间加入张沛煊麾下,一文一武一起出生入死多年,关系不一般。
两年前傅文礼战场受伤,子弹穿过腿跟腱,治疗康复后也无法像正常人一样行走,加之傅家长辈施压,不得已傅文礼只能远离军事政治,回家做个清闲的继承人。但他心里一直系着前线战事,每逢杨聿舟回来,他都少不得要上将军府一趟,哪怕是大雪纷飞的天气也挡不住。
“那个顾少白也跟着来了?”沈怀衾靠在杨聿舟胸膛的脸皱成一团,他不讨厌傅文礼,但他很烦那个顾少白。
仗着傅文礼飞扬跋扈的跟屁虫。
“是的。”管家如实答。
“那你们聊吧,我去里屋休息。”沈怀衾起身要走,他跟人不对付,懒得见客。
杨聿舟也不留他,“好,我待会过去陪你。”
几个月未回城内,杨聿舟不知道沈怀衾和顾家的人有何龃龉,但只要沈怀衾不喜,他都任他去。
“嗯,晚上你可有什么想吃的,我让阿婶准备。”沈怀衾摸摸杨聿舟的头发,把那一撮不知何起翘起的黑发捋平下去。
杨聿舟低眉思索一番,说想吃沈怀衾包的包子。
沈怀衾白他一眼,丢了句“麻烦精”,本欲进里屋的身体又拐去厨房发面去了。
傅文礼拂去身上雪进来时,杨聿舟已经让人把咖啡换成了龙井。
一来傅文礼爱喝龙井茶,二来,沈怀衾亲手准备的咖啡,没有给其他人喝的道理。
“聿舟兄,你回来了。”
“文礼,过来坐。”
交情匪浅的两人没多拘礼,落座后直奔主题。对于傅文礼关心的事情,杨聿舟知无不言,除了之后的作战部署,傅文礼不会问,杨聿舟也不会透露。
“胡国孚狂妄自大,故意丢个岱阳(地名)给他,他便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了。”傅文礼冷哼一声,向来温文谦和的人,一提起胡国孚,总忿忿不平。
胡国孚奉行强权政治,统治残暴,着实令人深恶痛绝。
“对付自以为是的人,必得兵出险招,使其大意失荆州。”杨聿舟给彼此满上茶水,摇摇头,语气笃定,“现在靳军已包围胡国孚的根据地,他翻不了身了。”
傅文礼看着他从容的动作,笑了笑,钦慕道:“张元帅果真少不得你,靳军里就数你最了解胡国孚。”
靳军人都知道,杨聿舟在加入靳军前,曾是婺军的一员。
“我同胡国孚一个地方出来的,又在他手下待过两年,对他我多少了解点。”杨聿舟望着不远处的雪地,神情不觉有些恍惚。
明明那段时间,那些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可偶尔想起来,还是会让人心绪难安。
“说起来,婺城也是你的家乡,这能不打,还是不打的好。”傅文礼没注意到跟前人情绪的变化,还在说着自己的看法。
杨聿舟收回思绪,淡淡“嗯”一声,表示赞同。
不过,打,还是不打,这跟是不是婺城,是不是他的家乡没有关系。战事残酷,一旦炮火攻城,受难的还是普通百姓,如果能以和谈的手段取得胜利,谁又愿意毁掉一座城呢。
傅文礼而后又说了些自己对现下华国局势的见解,他现在无法施展个人抱负,就只能逮着昔日战友抒发情感,获得些许慰藉。杨聿舟也是个合格战友兼好友,与他有来有往的探讨。
“要真论起来,当年李愧安统领的婺军才是真的骁勇善战,后来硬是被胡国孚给糟蹋了。”傅文礼突然提起了当年婺城的军帅头目。
杨聿舟脸上闪过一瞬阴沉,但他很快接上话说,“胡国孚阴险狡诈,这看似胜券在握的仗也并不好打。”
傅文礼顺着他的话茬,拐了回来,“嗯,胡国孚要是狗急跳墙,确实棘手。”
战场上变化莫测,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敢说十拿九稳。
“好了文礼,你我二人难得一起喝茶,不聊这些事儿了。”
不知不觉,两人聊了好一会儿了,杨聿舟叹口气,拎起茶壶,就此换打住这个话题。他嘴角浅浅笑着,看了傅文礼一眼,说:“不是说顾家的人跟你一起来的,怎么没见他人。”
“哦,他到了门口说肚子不舒服,王管家带他去茅房了。”心思从战事上收回,傅文礼这才想起还有一人,他看看怀表,又张望院门口,眉心微微蹙起。
顾少白这趟去的有点久,难道身体不舒服得厉害?
杨聿舟看他发急的模样,拿起茶盏又笑了下说:“都说你傅文礼不近美色,这怎么突然把人从鸿庆堂领了回来?”
有管家在,杨聿舟没傅文礼那么操心。
“这...”傅文礼一愣,他没想到刻板的杨聿舟会调侃自己,尴尬解释说:“傅家与没落前的顾家有过交情。”
“不过说到底还是我倒霉,碰上粘人精甩不掉了。”
他话虽是这么说着,俊朗的脸上却浮现些许绯红。
杨聿舟陪着人又聊了会儿,甩不掉的粘人精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傅文礼,杨上将家的茅房好大啊,洒着香水香喷喷的,出来还能洗手,咱家的能不能也照着换一下。”
这一开口,便知是个没轻没重的性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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