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果
作者：食品级自嗨选手
简介：
为了解决近期出现的奇葩梦境，林瞻翻箱倒柜找出来一个笔记本。哟，里面还有段星垂高一时写给他的留言呢。这小子性格温顺，林瞻挺喜欢他的，可惜五六年没见了。
林瞻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他是不是变龌龊了？他怎么觉得这留言看起来这么奇怪？
不确定，再看看。
他遇见段星垂了，对方热情地帮他探索梦境。
不探索还好，一探索林瞻眉头直皱。
父母的疏远是段星垂的手笔，梦境的降临也和段星垂有关。他瞅着段星垂，对方用弱弱的语气，理直气壮地承认了。
林瞻被气笑了：“你就是这么喜欢我的？”
别人告白风花雪月，他跟段星垂捅破窗户纸一地鸡毛。但段星垂哭得太可怜，林瞻觉得这事肯定有隐情。他甚至觉得跟段星垂在一起试试也不是不行。
段星垂确实有隐情。
骇人听闻的人口贩卖案落下帷幕，幕后黑手被抓，证据搜集靠的正是段家牵头研发的新科技。林瞻作为设备载体和运行核心，功不可没。
“抱歉，为了设备稳定，不能提前告诉你，”段星垂说，“你有什么想问的吗?我现在可以说了。”
林瞻张张嘴：“没有。”事情他这会儿都知道了，主要是太魔幻……
“我有，”段星垂严肃得像一只在品鉴红苹果的小熊猫，“林瞻，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是因为喜欢我吗？”?
第1章 狗疯了？
日暮黄昏，破旧小饭馆，后门口卧着条大白狗。
横着的，正巧挡着门。
林瞻穿着校服，拎着一个沉甸甸的塑料袋，在狗子面前停下脚步。
门内老板看到他，着急忙慌地招呼：“林瞻，放学啦？快进来，店里都忙不过来了……”
林瞻朝店老板望去。
狗子立起的两只耳朵动了动，忽然四脚着地站起来，冲着林瞻狂吠不止，店老板的催促淹没在狗叫声中。
林瞻后退两步:狗疯了？
仿佛知道林瞻在心里骂它，狗扑上来，一口咬烂林瞻手里的塑料袋，里面装着的课本撑开破洞噼里啪啦掉了一地，沉闷的书本落地声夹杂着一个电子音。
“当前进度：0％。”
“……”
林瞻从梦中惊醒，摸索出枕边的手机，七点四十九，通知栏显示闹钟即将进行第二次响铃。
林瞻表情微沉。
他不是第一次梦见重回高中，却是第一次连续不断地梦到。算起来，这已经算是第三天了。
并且每天他都会比前一天晚醒来几分钟。再这么下去，搞不好真有一天他就长梦不醒了——闹钟就是最好的证明。
别人或许做不到闹钟响一遍就起床，但林瞻不同，哪怕把他丢在冬天的东北，闹钟一响他都能毫不留恋地掀开被子从炕上爬起来。
倒也不是说他意志力多坚强，从小到大练出来的。起晚了迟到了，工作会丢，工作丢了就没有钱，没钱就不能吃饱穿暖，就没办法上学念书。
梦里除了那个只会通报他连续挂零的进度条，就剩下个邀请码，整件事透露出一股浓浓的匪夷所思，或许他该去看看医生。
精神科的。
“林部长，”刘秘唤回林瞻的注意力，“甲方要求这次的市场分析由您亲自来做。”
林瞻接过她手中的文件，笑着应了一声。
都到公司了还在想晚上的梦，未免也太不敬业。好在刘秘没看出来，传达完上头的意思就走了。
这次的甲方，长靖科技，是一家新成立的科技公司，找到林瞻所在公司是希望推广自家新研发的一款智能穿戴设备。
说实话林瞻并不看好这款产品。目前已有的几家智能机公司都推出了各种各样的穿戴设备，同品牌设备之间还有智能协同，别说一个横空出世的光杆司令，就是两台设备不一个牌子，都很难达到高度的协同。
不过他一个广告营销公司的市场分析部部长，人家愿意怎么着是人家的事，他管不了，做好自己本职工作就是了。
……也不知道长靖的老总知不知道自家产品的劣势。
想起刚刚，刘秘说长靖的总裁脾气暴躁，手底下的员工没少被挑刺，林瞻估摸着对方是个独裁专制的中年人，想必下面人说什么，他也不会听的。
市场分析要他亲自做，指的是让他全权负责，亲力亲为，大概老板也是想到长靖老总难伺候，才特地让细心的刘秘跑一趟，亲口交代。
任务量大，林瞻不得不立刻投入工作，无心最近的怪异改变。
可待到一天工作结束，站在浴室洗漱时，林瞻抬眼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又想起了即将到来的梦境。
今晚还会回到高中时期吗？
说实话，他有些怵。如果明天醒来时间又推迟，他就要去看看医生了。
“嗯？”他凑过去，趴在镜子上仔细端详，“这儿怎么破了？”
发际线处有一道红痕，细看是一个已经结痂的划痕，仗着地理位置优越，隐藏到现在才被他发现。
什么时候划到的？完全没印象了，多半是蹭到了哪里。
林瞻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秋夜的风微凉，落叶沙沙，是最好的助眠音乐，他很快沉入梦乡。
“林瞻，放学啦？快进来，店里都忙不过来了。”饭店老板看到拎着塑料袋的林瞻，连忙招呼。
“来了。”
林瞻小跑着从后门进去，几个拐弯钻进空间逼仄的杂货间，将手中的塑料袋丢在一个摞到他膝盖处的纸箱上，而后赶紧跑出去。
偏远县城里的小饭馆再怎么闻名十里八乡，也比不上大城市里的酒店，林瞻一个人当十个人使，迎宾配菜传菜，兼职服务员收银员，虽然来吃饭的人不算顶多，但缺了他一个人，店里确实忙不过来。
靠窗那桌应该是出来下馆子谈正事，算是今天最大的一单。做东的那个点完菜后冲林瞻扬扬下巴：“哎，小孩，刚刚点的菜要求多，怎么不见你记一下？”
另一个常来的道：“他记性好，不用纸笔。”
其他几个将信将疑，要他重复一遍。
林瞻心说还真不是他记忆力强，主要是平时客人报菜七嘴八舌，用纸笔还得分心往纸上写字，哪有脑子快。而且说是不用纸笔，待会还是得写下来免得后厨师傅忘记。
对方吵着要听，他事多，不想来回拉扯耽搁时间，便语速惊人地复述道：“一份酸菜鱼加鱼丸不要泡椒多放香菜，一份青椒爆肚加孜然不要干辣椒……”
他一口气报完附带冗长要求的菜名，冲桌上几人粲然一笑：“您几位稍等，有需要再叫我。”
说话间一桌吃完离开，他拿了抹布去收拾残局。
几人面面相觑，一个身材保持着勉强没走形的大叔瞧了他一会儿，忽而压低声音问身边的人：“这是乡一中的学生？”
“是撒，乡一中的校服。”
“成绩怎么样？”
“嗐， 周老板，您是城里人，您不懂，这儿出来的学生，哪论成绩不成绩的……穷乡镇里的学校，师资跟咱县里市里，那肯定是没法比的……”
林瞻忙活半晌，到晚上十点多才闲下来。
随便扒拉两口饭，又借了店里的三轮说要去上山。
他得割猪草砍柴，等明天早市卖早餐时顺便拿出去卖。
老板娘都准备洗洗睡了，看他还忙活着，忍不住道：“小瞻啊，今天你也累坏了，洗过澡就休息吧，别跑了。学校收钱了？要多少，姨先借给你。”
刚念高一的学生仔，硬是在跟学习无关的事上忙成了陀螺。
初秋的夜晚，风还残留着夏尾巴的余温，林瞻额角鼻尖都沁着汗，闻言抬起头笑道：“不用了姨，我这还有劲儿呢，哪能管您要钱，连吃带拿的，说出去像什么话呀。”
老板娘心知他的性子，叹口气没再劝，回屋拿了一袋东西，放在三轮货斗里：“天黑，晚上露水重，你上山小心点。早点回来，后门给你留着。唉，这孩子……”
林瞻拉开一看，里面放了两个头灯并几块自家烙的饼子。这次他没推拒，道了声谢，骑上三轮没了影。
老板娘回屋，老板躺床上已经半梦半醒。她瞧着丈夫，忍不住开口：“今天老牛带来的那几个男的，我瞧着像是市里的大老板，人看着也面善。”
老板意义不明地“嗯”了一声，权作回应。
老板娘忧心不已，没注意到他的敷衍：“小瞻比咱家小杰还小上两岁呢，我实在是不忍心，要不咱们去探探那老板的口风，看看他愿不愿意资助小瞻念书？”
他家是没什么闲钱，在这小地方开个饭馆，本来也就赚不了什么钱，就这还全拿去供家里那个儿子去市里读书了。
上的贵族学校，学费可不少，日常花销什么的，也不能落在同学后面，不然总被笑话穷酸。
要不是遇见林瞻这么个管吃管住就免费干活的极品劳动力，他们还得更捉襟见肘一点。
老板嘲笑她头发长见识短：“他有爹有妈的，人爹妈都不管，你操心个什么劲儿啊……再说了，大老板要想资助他，还用得着咱们去问？一早就安排上了。睡你的觉吧。”
老板娘想想也是。
林瞻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不知道，只知道第二天她醒来时，林瞻已经带着蒸好的包子去早市摆摊了。
老板从外面回来，啧啧称奇：“林瞻这小子，我寻思着他见天晚上骑咱三轮出去，迟早给骑坏，没成想刚刚一看，这小子给擦得挺干净。”
老板娘收拾收拾去替林瞻，小孩还要去赶第一堂课，不能耽误了。出门前听见丈夫嘟囔：“这要是个姑娘，许给咱家小杰该多好。”
老板娘深以为然。林瞻多好啊，能干还会管账，人又踏实本分。自打这孩子来了，店里的生意好了不少，账也从没出过问题。小杰要是能寻到这么好的媳妇，他夫妻俩也就安心了。
奈何性别不对啊。
她到早点摊时，林瞻还没走，站在摊子后面给人装包子。老板娘越看他越觉得喜欢，这么好的娃怎么就不是个女娃呢。
林瞻对她心里那点遗憾一无所知，看她来了，兜起自己装书的塑料袋，打过招呼起身就走。
老板娘叫住他。
“你小杰哥的自行车，总丢在家里也没个用。你骑着上学去吧。”
林瞻说不用，时间还早，跑着也完全来得及，老板娘不容他多讲，车把往他手里一塞，扭脸忙碌起来。
“谢谢姨。”林瞻半晌憋出一句，不好意思坏了。低头小心地骑上自行车，脚一蹬地，八成新的自行车便转起车轮，破开晨风，载着他往学校去。
塑料袋在车篓里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想到马上能到学校，坐在教室里，他的嘴角就被风吹得直往上飘。?
第2章 要是段星垂在就好了
凭着这辆自行车，林瞻比以往更早地到达学校。
学校门口也有早餐铺子，对他来说并不便宜。家里条件不好，原本是说不许他读高中的，他苦苦哀求，父母才同意。
下面两个妹妹两个弟弟还等着吃饭上学，因他念高中而产生的额外支出父母拿不出来，学费书杂费需要他自己想办法。
他今年才十六，能找到个赚钱的营生很难。
没关系，有学上就行。
他叼着包子，把自行车停在一个隐蔽的角落，上好锁，心里仍觉得不踏实，决定抽空再去买个结实点的锁。
将塑料袋从车篓里拎出来，一扭身，差点被身后的狗吓一跳。
那是一条大白狗，竖着两只尖尖的耳朵，非常专注地瞧着他。
“这包子不能给你。”林瞻拒绝道。饭店管吃管住没错，可他不好意思多拿。今天就拿了两个包子，一个当早饭，另一个放起来等半晌饿得受不了了再吃。
狗子对包子嗤之以鼻，一人一狗对峙片刻，林瞻撑不住要走，狗子耳朵一动，冲着他汪汪汪地叫起来。
单是叫，也没什么攻击性动作，林瞻不以为意，抱起塑料袋朝学校大门走，大白狗跟在后面，追着他的裤脚咬，搞得他差点跌倒。
林瞻头疼起来。
但他一停下脚步，狗子就放弃攻击，单纯冲着他叫，感情就是不想他进学校。
他林瞻怎么可能因为一条狗的阻挠就不进学校？
又是一阵对峙。
保安大爷听到动静，提着扫帚出来，才把大白狗恐吓走。
狗子依依不舍，站在远处盯着林瞻，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深仇大恨。
因为这出事，林瞻差点没赶上第一节课。
第一节是语文课，老师是个和蔼的老太太，讲课幽默风趣还不拖堂，以往林瞻最爱上语文课，这次偏偏有个同桌讨论的环节，他坐在座位上，无所适从。
他坐在最后一排，桌子另一半对应的座椅是空的。
书和文具都在，仿佛对方只是有事暂时离开，但林瞻知道，他这位同桌自打开学起就没出现过。
人呢？为什么不来？
因为全班只有他自己没人讨论，显得他孤零零的，林瞻有些失落，低头翻书，当预习了。
课本翻过几页，文言文旁边配着的插画冲他笑。
“当前进度：8％。”
林瞻悚然一惊，忽然想起自己已经是个社畜了。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整个人身体一轻，仿佛被人从江水里捞出来一样。
睁开眼睛，天已大亮。
他对着手机发呆。
要是现在就出发，八点半的班拼一拼也未尝不可。但他认为自己需要一个上午的空闲时间。
他长长出了口气，找出社交软件说想调休半天，上司没有同意。
“长靖那个难搞的老总今天要来商量市场方面的问题，你是市场分析部部长，必须得出席。”
林瞻心跳还保持着从睡梦中惊醒的失衡，保证：“下午一定到岗。”
上司电话打过来，忧心忡忡关心了他两句，让他好好休息，下午尽量恢复到最佳状态，好应对那位。
林瞻莫名从上司言辞中听出了对长靖老总的恐惧，这种恐惧已经完全脱离了对生意成功与否的担忧。
怎么说，就像古代大臣对皇帝似的，生怕一个没做好吃瓜落。
搞得他都有些紧张了。
不过，再怎么紧张，保命还是得放在第一位。林瞻吃过早饭，拿上钥匙驱车赶往医院。
先用现代医疗检测一下是不是脑袋的问题。
把能查的都查过来遍，医生表示他健康得很，睡不醒多半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毕竟年龄在这儿放着，精神头跟正青春时可没法比。
林瞻心情沉重。身体没问题，精神没问题，那就是梦境有问题咯。
车开进车库，他没急着下车，靠在座椅上发呆。
梦境将他拉入忙碌的高中时期，什么也不说，只给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进度条。
连续三天挂零后，昨晚进度条往前窜了一截子，直接到了8％。昨晚梦里发生了什么？
林瞻皱起眉，昨晚梦里出现了一个面生的男人，就是那桌问他为什么不拿纸笔记点菜的人里，身材勉强没走样的中年男人。听旁人叫他“周老板”，想必是个生意人。但，他见过这个周老板吗？
想起梦里周老板投来的打量的眼神，他浑身不舒坦。这人他念高中时也没见过啊。
没见过吧？
林瞻苦思冥想，可他高中忙得跟陀螺一样，事情又多又碎，这段时期的记忆跟团浆糊一样糊在脑袋里，实在没个头绪。
更何况，他的记性其实并不好，他很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在梦中是个记忆力超群的形象。
他倒是有个认识的人记忆力很牛，而且在这件事上绝对能帮上忙。
那人跟他关系好到熟知他高中时期每一件事，可以跟他分析哪里值得注意，提醒他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清晰的名字涌上喉间，呼之欲出。
……段星垂。
好遥远的三个字，用不着声带震动，只是在心里想一想，林瞻都觉得震耳欲聋。
段星垂是他高中时期最好的朋友，性格温顺，是个让人觉得很舒服的男生。
可惜那时的林瞻并不是做朋友的最佳人选，他被破烂不堪的生活裹挟着向前，跌跌撞撞狼狈不已，连自己都顾不上，更无暇维持友谊。
谁要和天天忙到不搭理自己的人玩儿啊，反正林瞻是不要。
……好吧，就当他自尊心过剩吧，他觉得段星垂和他一起玩儿也挺累的。
他穷得五毛钱一根的淀粉肠都狠不下心来买，挤在打工的饭馆杂物间里度日，睁开两眼想的就是怎么搞钱怎么考出去，段星垂呢，独享一个独栋小院，每天不用怎么学就轻轻松松名列前茅。
段星垂跟他一起出去玩图什么呀，图和他一起紧巴巴吃淀粉肠吗？
后来段星垂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或者是生气了，总之他很少见他了。林瞻心里难过的同时，又松了口气。
他那个样子怎么能是正常朋友，说不准段星垂和他玩在一处更累呢。
再后来，高考结束，他想着以后上了大学就能兼职赚更多的钱了，日子就会好起来。没想到考完试回家，爹妈门一关不认他这个孩子了。别说，防他防得还挺严，愣是没让他见过家里人一面。
林瞻一头雾水，急着搞清楚，错过了修复和段星垂关系的机会，最后他没闹父母怎么回事，也没勇气觍个脸去找段星垂。
毕业后这么多年，他在高强度的工作下已经很少想起父母的闭门不见和段星垂了，现在骤然闯入脑海，一时百感交集。
如果能再遇到段星垂……
就算再遇到段星垂……
……两个人再见面，关系还能像当年那么铁吗。
而且，段星垂现在在哪里，他毫无头绪。
他高中忙着打工赚钱，什么都舍不得买，班里同学笑他穷酸，他也不想和这群人有什么往来，所以那时人缘并不好，现在连个打听消息的人都没有。
他再想想办法吧。
他兀自坐了一会儿，想想梦境，想想过去，自言自语：“要是段星垂在就好了。”
话一出口，他自己先愣了一下，自嘲地摇摇头，解开安全带下车。
人到电梯口，上司打电话过来，问他感觉怎么样，去医院查了没，有问题没有。
“没事，医生就说年龄大了得多休息，别的没什么。”
“二十四五算什么年龄大啊……要不你下午也休息吧。”
林瞻毕业后就进了公司，三年时间做到部长，除了实力硬外，就是热爱工作。跟个工作狂一样，确实需要找个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一个月那么多工资，也没见他有什么爱好，享受过什么。一问才知道都攒起来了，多嘴问他攒起来干嘛，他也含糊其辞，说要还债。
上司想，这都多少年了，还没还完啊。
林瞻疑道：“长靖的老总今天下午不是要来？”
“别提了，那位也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你不舒服请假了，大发雷霆，怀疑咱们公司压榨员工，还说他从来不在下午谈生意……总之，现在就是等你休息好了再谈。”
林瞻哭笑不得：“这位也是个妙人。”
早知道他就不以身体不适为由请假了。他想了想，“我身体没什么问题，下午还是去上班吧。”不开会，做做分析也行。
“不！今天算你出勤，你就好好休息吧，求你了。”上司斩钉截铁。
长靖的会最终定在第二天上午，林瞻再三保证绝对精力充沛，上司才挂了电话。
没想到早上保证下午一定到岗，没到中午呢就又变成了明天一定精神。
林瞻越想越觉得可乐。
既然休息，他准备吃过饭后翻翻家里，看能不能找到高中相关的东西。
他一个独居的男人，屋里本来就空旷，基本上没动用多少力气就扒完了整个房间。
除了一本留言簿，其他的乏善可陈。
留言簿是高一下学期，临近分班时同学写给他的，寥寥几篇展示着他高一时期贫瘠的社交往来。
林瞻随手一翻，就翻到了段星垂写给他的留言。
“林瞻快乐。马上分班，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做同桌……”
段星垂写的是最长的，字是很规整的簪花小楷，乍一看像小姑娘的字，清秀得很。字如其人，段星垂本身是个腼腆的性子，换个狂躁的人来，可写不出这么俊的字。
不过，这个措辞……林瞻怎么觉得怪怪的？有点肉麻。
他想了半天，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段星垂本来就爱词不达意，上学时说话也这个风格，只是换成书面了更明显而已。
林瞻隐约记得语文老师爱死段星垂这手好字了，天天夸，一边夸一边惋惜，说段星垂字写这么漂亮，怎么语文就是不开窍。作文写得像小学生流水账，现代文阅读也一天到晚地答非所问。
要是林瞻在语文老师念叨他的时候去看他，就能获得段星垂无辜的回视。
看看他，又看看台上的语文老师，像网上那只被蜜蜂蛰到的小狗，委屈，但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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