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盛夏知雨》作者:鲁苏 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5-03-30分类:小说浏览:31评论:0

盛夏知雨

作者:鲁苏

简介:

万人迷忠犬攻 X 温室玫瑰直球受

要细算的话,夏深应该可以称得上是童星出身。可惜,他们家与娱乐圈在他十一岁那年划清了界限。

本以为演艺之路就此终结,但在那一年,他遇到了孟知雨。彼时夏深只是个怀揣电影梦的熊孩子,而孟知雨是他爸资助的少年。

从此,富二代和贫困生的人生交叠。这位天降的竹马不单给夏深开了扇门,还通过这扇门给了他一个想要的世界。

成为娱乐公司老板的孟知雨成功将夏深捧为影帝,但夏深并不满足。相较在事业上替他扫平障碍,他更希望孟知雨的报恩方式是以身相许。

其实早在情窦初开之时,夏深便喜欢上了孟知雨。人没追上前,他抓心挠肺。人追上后,他又飞醋狂吃。这一路,他誓要斩尽孟知雨身边的那些桃花。

可,每当他往前一步,意外却频频发生……

贫困生蜕变成娱乐圈霸总 X 富二代成长为年轻影帝

孟知雨 X 夏深

第0001章 他是我的老板

坎城电影节的颁奖典礼上,主持人正在台上声情并茂地演绎入围电影的精彩桥段,气氛被不断烘托上升,在欢呼与掌声的交织中,抵达一个又一个的高潮。

夏深坐在台下,时不时跟着大家一起拍手叫好。深蓝色的西装在灯光下反射出微微的光泽,衬得他本就白皙的皮肤愈加清冷。

他有一双好看的眼睛,眼尾略微上扬,介于桃花眼与丹凤眼之间。此刻,他目光锁定在台上,思绪却抑制不住地发散。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坎城。七年前,他高中毕业,作为一名怀揣影帝梦的准大学生,曾飞越八千多公里来这儿“朝圣”。而现在,他凭借一部小众题材的电影,已成为本届最佳男主角的热门人选之一。

若说这两趟旅程有什么共同点,那便是他希望的那个人依旧没有陪在他身边。

夏深掏出手机,点开一则新闻。文中最显眼的位置放着一张照片,上面两人穿着正装,高举酒杯,脸上挂着相似的笑。左边那位是他爸,右边的是他......此刻,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准确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将照片放大,男人利落的短发打理的一丝不苟,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一双眉眼深邃有神,宛若碾碎星辰,沉淀着超出自身年龄的阅历。

日前,盛夏娱乐成功挂牌海港交易所,孟知雨作为股东兼CEO与夏明宗一道敲响了公司上市的钟声。

隔着七小时时差,此刻国内已是凌晨,但他知道照片上的两人一定守在直播前,等待奖项的最终揭晓。

夏深收起手机,左右扭动了一下脖子。这些年来,他几乎是连轴转,不是在剧组就是在赶往剧组的路上。始终像打了鸡血一般,从未感到疲累。现在,该是最亢奋的时刻,他却感到一阵困倦,睡意排山倒海的在脑海中不断上涌。

一路走到这儿,那根常年绷着的弦突然松开,他反倒泄了劲。

张启明瞥了一眼,掏出一盒薄荷糖。他是这部片子的导演,两人不是第一次合作,事实上,夏深第一部男主电影就是张启明执导的,说他是夏深的伯乐毫不为过。

夏深取出一颗放进嘴里,轻轻一咬,薄荷的辛辣瞬间在舌尖化开。随着每一口呼吸,那股凉意席卷口腔,强势抵达肺部,顿时让他清醒、舒爽不少。

“势在必得还是毫不在意?”张启明一本正经地调侃。

“哈。”夏深笑起来,强忍着将嘴角控制在一个不夸张的弧度,“别逗我,张导,一会儿被镜头拍到以为我态度不够端正。”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成为影帝是他从小的梦想,何况是这种国际A类平台大奖。从他记事起,便对剧组生活不陌生,别人打酱油的年纪,他已经跑起了龙套。因为一些缘故,他有童星的经历,却没有童星的光环。不过,后来的演艺之路倒算的上顺风顺水。

他稍稍坐直了些,这么一打岔,那半点困意也消失殆尽,毫不费劲地熬到了中场休息。

后台,夏深坐在镜子前闭目养神,任由杨凯文拿着化妆刷在他脸上随意涂抹。

“啧啧,深哥这双眼太迷人了,”杨凯文边上妆边和助手感叹,“眼型饱满,眼尾狭长带粉,多情又深情,素颜看着就很带劲儿。”

夏深鼻子里发出一声哼笑:“这么多年看着还新鲜?”

“必须啊,”杨凯文换了把刷子,贴近了些,“当年你那张出圈的怼脸照,可是把我魂儿都勾没了。”

杨凯文是夏深大学时期的室友,本也是同班同学,后来半路找到了人生目标,改学了妆造。夏深常年驻扎剧组,他随着杂志团队到处飞,两人的圈子交集不少,但真正见面的机会并不多。

作为夏深最好的朋友,虽然是他自封的,对方这种场合自己当然不会错过。好歹也是在时尚界顶层圈子中占据一席之地的男人,平时约他妆造至少得提前半年,这回倒是他主动请缨。为此,他特意说服主编,把杂志的拍摄任务搬到了坎城。

“诶,现在的新人真是不知好歹。”杨凯文忿忿道。即使已经工作了几年,他还保持着大学时期的习惯,事情不管大小,总爱说给夏深听,“上午拍封面,我给化妆。好家伙,名气不大,架子不小,磨磨唧唧的一直不肯配合,后来给他经纪人施压才搞定。”

夏深嗤笑:“你看上他了?”

杨凯文手里动作一顿,一个北方人愣是被逼出了南方话:“哥哥我也是要挑的好伐。”

“那怎么没撂挑子走人?”夏深嘴角翘的更高,显然是不怎么相信。以他对杨凯文的了解,不把人拉进合作黑名单就不错了。

杨凯文没好气地扔出九字真言:“钱难赚,屎难吃,后台硬。”他叹了口气,接着话题一转,“倒是你这部戏的搭档,我看着不错。”

杨凯文的脸越凑越近,身上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夏深能清晰地闻出那是桃子味的,甜甜的不腻,和对方很搭。

他睁眼看向杨凯文,两人近在咫尺,杨凯文不禁有些面热。脑子里百转了千回,最终还是忍不住吐出一句:“你哪天要是弯了,考虑考虑我呗。”

夏深眉毛一挑,不置可否。杨凯文已经做好了讨饶的准备,眼前人忽然嘴唇微启:“庆功宴的时候介绍你认识。”

他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眼睛瞬时弯成两道月牙:“得嘞,谢谢我深哥。”笑着补充,“再过一个小时,您身价必定翻倍。”

夏深重新闭上眼,不疾不徐道:“放心,不管结果如何,庆功宴都会办。”

这时,田昊进来提醒。他是夏深的助理,打入行开始便一直跟着夏深,对夏深可以说是忠贞不二。举个例子,如果夏深和经纪人曲姐之间意见不一,他铁定毫不犹疑地站在夏深这边。

刚好补完唇色,杨凯文放下笔刷,满意地直点头。他见夏深起身,立刻也跟着直起身子。“一会儿得奖了,我也抱不到。来,提前祝贺一下。”

他伸开手臂,也不等对方反应,一把将人抱住。

下巴抵在夏深肩头,杨凯文嗫嚅道:“深哥,等你凯旋啊。”

夏深无奈地在他背上拍了两下,说:“好——”

下半场在热烈的气氛中迅速推进,转眼就到了最佳男演员的揭晓时刻。作为当晚最重要的奖项之一,所有人屏息以待,夏深的心也跟着翻腾起来。

主持人介绍完,灯光追溯,颁奖嘉宾走向舞台。去年的坎城影后,面带微笑,站到话筒前,亲切地和大家打了声招呼。

接着,屏幕里开始播放入围演员的片段,夏深的部分正是那场他和搭档拍了三个小时的床戏。镜头里,他的面部表情被无限放大,每一次细微地拧眉,嘴唇的轻颤,都拍的一清二楚。

影后忍不住用法语评价了句:“好辣。”台下一阵哄笑,夏深也笑了。这还是他头一次看剪辑好的片段,害羞倒不至于,心中仅仅有那么一丢丢别扭感。

短片很快放完,画面切到现场的六位男演员脸上。随着激昂的背景音响起,现场气氛愈发紧张。在众人的视线聚焦下,影后拆开信封,取出里面的手卡。

她先是念了遍奖项的全称,然后故作悬念地停顿了下,大家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张启明轻轻拍了下夏深的手臂,冲他笑了笑。紧接着,台上人一字一顿道:“最佳男演员是......夏、深!”随后,她又用英语宣布了一遍。

夏深脸上的表情只怔愣了一秒,便立刻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所谓人比花娇,应该就是这个样子了。他激动地和张启明拥在一起,听到张导在他耳边说:“这奖你值得!”

掌声四起,许多人兴奋地起身,探头过来欲一睹这位新晋影帝的风采。夏深在这样的注视下,缓缓踏上舞台。他丝质的西装在灯光下璀璨熠熠,随着脚下的每一步流转出优雅的光泽。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影后递来的奖杯,手指轻抚杯身,细细感受那份沉甸。环视台下,夏深心中顿时涌起无尽感慨。

25岁这年,他如愿成为了影帝。说不兴奋是假的,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片刻后,他弯下腰,向大家深深鞠了一躬。整理好思绪,他起身对着话筒,从容地道出提前准备好的获奖感言。

在这不算长的表演生涯里,他确实要感谢很多人,感谢张导,感谢公司,感谢这部戏的制作团队。但他最想感谢的那位,却找不到恰当的称谓。

他顿了顿,下定决心道:“我要感谢我的老板孟知雨......”这应该是他们现在最合适的关系了。

台上的灯光照入眼里,刺激的他视线逐渐模糊。此刻,夏深脑子里竟浮现出初次遇见孟知雨的画面。

那是一个凉快的初夏夜晚,一座破旧但干净的院子里,孟知雨就静静地立在门口。不知是不是因为相隔时间太久的缘故,夏深的记忆有些泛黄,他觉得那时的孟知雨看着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当然,那时,他也不叫孟知雨。

第0002章 初遇孟知雨

夏深的妈妈叫沈梦薇,也是一名演员,在一次慈善晚宴上邂逅了夏明宗。那时的夏明宗刚三十出头,一直忙于事业的他单身多年。

那晚,夏明宗对沈梦薇是一见钟情,之后便展开了热烈追求。尽管年龄相差十岁,沈梦薇还是很快被这个成熟又风趣的男人吸引,相处四个月便与他闪婚,婚后第二年就有了夏深。

沈梦薇热爱表演,夏明宗尊重她,从未要求她为了家庭在自己的事业上做出任何妥协。即使长期的剧组生活,让他们一家三口能够团聚的日子少之又少。

为了配合沈梦薇,夏明宗一有时间就带夏深去探班,如果实在抽不出身,也会派人送儿子过去陪伴沈梦薇。所以,夏深除了上学基本上都和沈梦薇泡在剧组。

他长得和妈妈很像,白净的像个瓷娃娃。如若需要,这位小少爷也有在剧里打酱油的机会。应该是继承了沈梦薇的表演天赋,夏深的戏份往往轻松就过了,剧组的工作人员时常一口一个“小影帝”的打趣他。

在夏深眼里,夏明宗和沈梦薇的感情非常好,他一度以为吵架这种稀松平常的事在他们家也不可能发生。

十一岁那年,夏深有天经过书房,夏明宗正在里面打电话,语气听上去十分不悦。原本他没有过多在意,直到听到夏明宗喊对方的名字。那是他第一次从夏明宗嘴里听到那样的语气,愤怒,但更多的是无奈。

他开始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在假期到达了巅峰,这是他们原本计划去剧组的日子。

“怎么不去了,爸爸?”夏深站在夏明宗面前忐忑地问。他个头很小,还不到夏明宗的胸部。

“你妈妈最近戏份紧,过阵子吧。”夏明宗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夏深低下头,不敢再问。

从那时起,他学会留意,一有机会便偷听夏明宗和沈梦薇打电话。不意外的,大多以不愉快收场。过了几个月,连这种电话都没了。

就在他以为他的爸爸妈妈会像一些同学的家长那样分开的时候,沈梦薇回来了。

夏深那根绷了几个月的弦终于得以松弛,但还没高兴多久,沈梦薇就住院了。

之后的每一天,夏深放学后都会被夏明宗带去医院看望沈梦薇,但没有人告诉他沈梦薇到底生了什么病。他其实也不太敢问,只能强忍着心中的不安,努力挑一些学校里发生的趣事说给她听。

偶尔,沈梦薇会像是从梦中惊醒过来那样看向他,回应他。但,大部分时间,她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窗外的风景,不发一言。

不知从哪天起,沈梦薇的病情突然好转,夏深和她的交流肉眼可见得多了起来,提到有意思的事情,沈梦薇也会笑了。这让夏深十分欣喜,沈梦薇除去有些消瘦,看上去略显疲惫,别的地方又跟从前一样了。

大年三十,夏明宗接她出了院,他们一家三口终于在家团聚。

沈梦薇穿着夏明宗给她买的衣服,化着精致的妆,和父子俩一起在客厅,边包饺子边看春晚。三人时不时被节目逗乐,久违的幸福感又回到了这个家。

饭后,和往年一样,夏明宗开车带他们去西山山顶放烟花。

“新年快乐!”

零点零分,他们在山顶互相祝福,紧密相拥。

“小深,健康长大,安乐无忧。”沈梦薇笑着揉了揉夏深的脑袋,贴在他的耳边说。

夏深也笑弯了眼角,他在沈梦薇脸上嘬了一口,用稚嫩的口吻说着最真诚的话:“希望妈妈也要快乐,以后的每一天都要开心。”

随后,在沈梦薇温柔目光的注视下,他转身跑回停车区,看他爸从后备箱拿出更多的烟花。

父子俩一人手持一根烟花棒,对着寂静的黑夜,释放璀璨。明晃晃的火团一飞冲天,在空中迅速绽放,最后绚烂在他们眼里。

十分钟后,警车和救护车呼啸而来,刺耳的鸣笛响彻山谷。

新年伊始,沈梦薇和烟花一同坠落,没入无尽黑色。

半年后,夏深塞着耳机靠在后座上,身体随着颠簸的车厢左右摇晃。

“夏总,你们再坚持一下,这段山路过去就到了。”司机不好意思道。这段路原本就难行,加上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更是变得崎岖不平。

夏明宗侧头看了眼一旁的夏深,对方帽檐压的很低,只露出下半张脸,似在闭目养神。他转头对司机说:“没事,小刘,你慢慢开,安全第一。”

沈梦薇不在后,一种近似于默契的沉默在夏家滋生出来。他们父子之间,除了必要的沟通,基本上很少交流。

好像这种氛围一旦被打破,那些痛苦的回忆便会像有毒的藤蔓,从四面八方的裂缝中破土而出,野蛮生长,最终勒住他们的脖颈,让他们在疲于奔命的生活中也不得残喘。

但是现在,夏明宗不想这样了,至少,他不想夏深再这样下去。

这次,是他们继那件事以后的首次一块儿远行。夏明宗秉着沉默就等于答应的原则,带夏深来到了康云。

他们先飞了三个多小时,又坐了五个多小时的汽车,才在日落时分抵达此次的最终目的地——康云西南部的塔鸿村。

此时,两名男人正站在村口,翘首以盼。其中一个估摸三十岁左右,着咖啡色正装,另一个年长不少,穿一袭藏青色长褂。

“夏总,长途跋涉,辛苦了!”正装男人边说边和夏明宗握手。

“洪县长,客气。”夏明宗又朝长褂老者看去,“这位怎么称呼?”

“这是塔鸿村的李村长,”洪县长介绍,“后面几天我还要去其他几个贫困村看看,我不在的期间,有情况找老李就成。”

“好。”夏明宗微微颔首。

今年,康云政府牵头组织了一场针对当地贫困家庭一对一的帮扶活动,夏明宗在看到帮扶对象的详细资料后,立刻决定带夏深一同前往。他有一点私心,他寄希望于资料里的那个同龄少年能给他儿子或多或少带来些正面影响。

客套完,李村长带路,夏明宗和洪县长紧随其后,只有夏深背着包心不在焉地踢着石头落在队尾。

一段上坡路过后,一行人停在一处院落门口。其实也称不上正经院子,只是几间破旧瓦房周围摆着圈大小不一的石头罢了。中间留的豁口便是院门,门旁边的石墩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妪。

李村长上前将她扶起,向夏明宗介绍:“夏总,这是覃外婆,她的外孙就是您这次要帮扶的小孩。”

覃外婆连忙双手抱拳作揖:“感谢夏老板,谢谢夏老板。”

“老人家,别客气。”夏明宗握住外婆的手,发觉对方的手并不暖和,提议进屋再说。

通过李村长,夏深了解到他们此趟旅行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那个他爸以后长期资助的对象。

那个小孩没有爸爸,妈妈生下他不久后也因病去世,家里只剩外婆。尽管学校考虑他的情况已经免除了各项费用,但外婆年纪越来越大,又没有经济来源,光靠减免学费和一些微薄的补助,他仍然面临随时辍学的风险。

夏深听的入神,没留意到院里进来一人。

“晓雨,回来了。”李村长看他站在门口不动,招手示意他进来。

夏深闻言望去,对方比他矮一些,头发有些枯黄,皮肤是长期日晒的小麦色,身上的深色T恤洗的泛白,脚上的帆布鞋占着一堆泥。要夏深评价就是,整个人看上去旧旧的。

这是夏深第一次见到孟知雨,那时的他叫孟晓雨。

孟晓雨将背后的箩筐往地上一放,脱掉鞋子,光着脚丫子跨进来。

大家都起身,夏深也跟着起身,一时间竟比孟晓雨还紧张,好像他才是那个需要被资助的对象。

“你们好。”孟晓雨说。家里突然多了这么些人,里头还有他们村的村长,他有些局促。

“晓雨,你好。”夏明宗率先回应,“你可以叫我夏叔叔。”

“对,对,晓雨,这位是你夏叔叔。”洪县长应和。

孟晓雨抿了下唇,小声说:“夏叔叔好。”

“诶。”夏明宗被这声叔叔叫的有些窝心,侧身介绍起夏深,“这是我儿子夏深,比你小一点。”

突然被点名,夏深紧张地攥了下衣角,盯着孟晓雨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晓雨啊,快去做晚饭。”覃外婆开口打破僵局。

孟晓雨应了一声,转身出门,一手拾起地上的箩筐,一手提溜起他的鞋,往灶房走去。

“小深,你去给哥哥帮忙,好不好?”夏明宗拍了拍夏深的肩膀。

夏深在两分钟之内被他爸连点两次,就像过年期间被要求在一众亲友面前表演节目的那些小朋友,此刻是真真儿的感到进退维谷,孤立无援。最后,实在是不敌众人的目光,他低下头,认命地去了。

灶房里,孟晓雨正在洗菜,那些胖乎乎的叶子,夏深从没见过。

似乎感觉到背后有人在注视,孟晓雨回头看了眼,随后抽出一片叶子递到身后人面前:“鹿耳韭。”

夏深犹豫了一下,接过叶子抵到鼻尖,有点像他吃过的韭菜,不过闻着味儿更浓。

又见孟晓雨从梁上取下一块黑乎乎的不知名肉块,在水里涮了一下,就开切。

这次,不等夏深问,孟晓雨头也没回的自顾自说起来:“腊肉,李村长给的。”

之后的半个小时,他像个美食博主边给夏深介绍边做完了这道菜。

后来回想起来,当时孟晓雨做的是鹿耳韭炒腊肉米粉。这道名字很长的菜,在夏深的记忆里很好吃。

第0003章 我背你

此次行程一共三天两晚,为了方便,夏明宗将住宿安排在山脚下的招待所。村里条件有限,房间简陋,仅能将就。

次日一早,夏明宗便带着没睡醒的夏深又上了山。

院子里摆着清粥小菜,覃外婆招呼他们坐下一块儿吃。

“晓雨,今天有什么安排?”夏明宗接过碗筷问。

孟晓雨看着夏明宗,一板一眼地回答:“夏叔叔,我今天没有安排。”此刻的他就像这山涧里清晨的微风,看起来比昨晚干净清爽不少。

“嗯。”夏明宗说,“一会儿我和你外婆在这儿聊会儿,你带小深去周围转转。”他瞧着院外的山景,笑道,“让他也呼吸呼吸这边的新鲜空气。”

孟晓雨点头说“好”。

毕竟是同龄人,夏深对孟晓雨没有那么抵触。李村长的那些话,让他隐隐觉得,也许那些在日常生活中压抑已久、不愿倾诉的心事,能在这个少年身上找到一些共鸣。

这个陌生的小山村,与他生活的城市截然不同,反而让他多了几分心安。

孟晓雨脚上蹬着已经洗净晾干的帆布鞋,背着箩筐,走在前面,夏深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他塞着耳机,脚下踩着泥泞,琢磨着孟晓雨昨天是否也是来这边采的鹿耳韭。稍没留神,撞上了忽然停下的孟晓雨。

“你先在这里等一下。”孟晓雨从筐里拿出一块亚麻布,在石壁前展开铺好,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陡坡,“我去那边摘些鹿耳韭。”

果然,夏深心道。他点点头,一屁股挨着石壁坐下。

那段坡旁便是峭壁,孟晓雨抓住几根藤蔓,慢慢挪了过去。峭壁上的绿草在风中轻轻摇曳,他腾出一只手拨了拨,形似鹿耳胖乎乎的叶子随之露了出来。他小心翼翼地将它们归拢,沿着叶子末端掐断,放到背后的箩筐里。然后,继续向前,不断重复这一套动作。

六月,与燕城日常30度以上的高温蒸煮不同,这里的小风吹散了地表的热气,也稍稍松弛了夏深绷紧的心绪。

招待所里的空调外挂机嗡鸣整晚,让他辗转难眠。此刻难得的宁静,令他困意上涌。靠着石壁,眼前的身影逐渐模糊。

片刻后,他感到鼻头发痒,紧接着一股浓烈的似韭似葱的气味涌入鼻腔,直击大脑。他猛地睁眼,一片绿色覆在面前。

“哈,醒啦。”孟晓雨收回鹿耳韭,咧着一口白牙冲他笑。

夏深有点懵,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就见孟晓雨向他伸出一只手:“在这儿睡会感冒。”说罢,便要拉他起来。

地上的人没动,孟晓雨叹了口气,在他旁边坐下,又戳了戳他的耳机,问:“你在听什么?”

夏深迟疑了一会儿,随后扯下一只塞到孟晓雨耳朵里。是一首外文歌,像是婉转吟唱又似喃喃低语,带点淡淡的忧伤。

“这是什么歌?”孟晓雨听不懂但觉得好听。

“《寂静之声》。”夏深虚盯着前面的山谷,半晌,补充,“我妈妈最喜欢的歌。”

“你妈妈喜欢的歌很好听。”孟晓雨说。

一阵微风拂过,吹动了少年额前的发,夏深侧头看向孟晓雨:“我妈妈也不在了。”

孟晓雨愣了,夏深说的“也”。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但想了想又笑起来:“起码你记得她的样子,她喜欢的歌。”

第一次有人这样跟自己说,夏深瞬间喉咙发紧,眼眶有些发热。相较于孟晓雨,他是不是应该知足。至少,沈梦薇给他留下的回忆已经刻入骨髓会让他记一辈子。

“我没有见过我的妈妈,我也没有她的的照片,”孟晓雨说,“小时候,我问外婆,妈妈是什么样的,她说我的妈妈很漂亮很温柔,但我还是想象不出来。”

他顿了下:“后来,慢慢的,我就觉得身边所有的美好,都有我妈妈的影子。就像这里的风,还有早上从对面雪山顶溢出来的阳光,晚上屋外树上的虫叫,山里的鹿耳韭,所有让我感到幸福的源头,都是我的妈妈。”

豆大的泪珠止不住地从夏深两颊滑落,他抖动着双肩,呜咽着说:“可是我还是好想她。”

孟晓雨伸出一只胳膊轻轻将他拢住:“以前我想妈妈的时候也会哭,现在我还会想她,但我不哭了。外婆说,我的妈妈肯定希望我想她的时候是快乐的。”

他拍了拍夏深的肩膀:“你妈妈肯定也是这样。你试试,比如你吃到了好吃的东西,看到好看的风景或者你考试得了满分,这些时候你去想她,你妈妈肯定也很高兴。然后,渐渐地,你就发现,想她也可以是件快乐的事。”

夏深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看向孟晓雨,两条眉毛拧成了一团,嘴巴嗫嚅了半天吐出一句:“可是......考满分好难。”

孟晓雨没绷住,笑出了声:“不是一定要满分啊,我就举了个例子,任何开心的时候都可以想。”

夏深深吸一口,抿紧嘴唇,似是在下决心,半晌后,他说:“好吧,我试试。”

见小朋友这么乖,孟晓雨忍不住伸手帮他捋了捋额前的发。接着,他站起身:“走吧,我们回去。”

“不行,不行。”夏深摇头拒绝,“我不想被我爸发现我哭了。”他用力搓了搓脸,努力抹掉脸上的痕迹。

孟晓雨只好带他在山上又溜达了一圈。彼此交换了心事,两名少年很快熟络起来。回去的路上,不管夏深抛来多少问题,孟晓雨都耐心地一一解答。

“你每天都去摘鹿耳韭?”

“嗯,这段时间是的。”

“你们每天都吃这个?”

“不是,大部分都会被外婆拿去卖了换钱。这个只长在山上,而且每年只有这个季节才有。”

“哦......”夏深若有所思,他脚下踢着石子儿,慢腾腾地跟着孟晓雨回了家。

此时将近中午,村里头各处已是炊烟袅袅。他们刚踏进院门,夏深的视线便落到了摆在饭桌中央的蛋糕上。一旁的夏明宗笑着招呼他们:“快去洗手,洗完来吃蛋糕。”

“我生日还没到......”夏深小声嘀咕,以为夏明宗连他生日也不记得。刚在山谷里平复的心情,此刻又难过地翻涌起来。

夏明宗没听清他说什么,只老远瞧见两小只聊得挺投缘,心中倍感欣慰,觉得这趟来的特值。他乐呵呵地说:“今天晓雨生日,你一会儿给哥哥唱生日歌啊。”

“啊?”夏深愣住,一分钟内,这心情就像坐了趟过山车。

院子里,孟晓雨舀了一瓢水给他们两人洗手,冰凉的水从指缝滑过,夏深不由地瑟缩了一下:“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他低着头,有些沮丧,“我没有准备生日礼物。”

“不用。”孟晓雨摇摇头,“以前只有外婆陪我,今年有夏叔叔和你,我已经很开心了。”

夏深闻言,把头垂得更低,两只小手不自觉地搓得通红。

他依照夏明宗的要求,对孟晓雨唱了首生日歌,并且唱的相当卖力。夏明宗看在眼里,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一曲罢,蜡烛点上,夏明宗催促孟晓雨许愿。孟晓雨很听话地双手合十,双眼紧闭,虔诚地许了两个愿望。

“谢谢你们给我过生日。”吹完蜡烛,孟晓雨感激道。

夏明宗笑着分蛋糕,递给他一块儿大的:“不客气啊,晓雨。”

此时,外婆从厨房端来了一盆生日面,弯着眉眼问:“小深的生日也快到了吧。”

“嗯,他是八月份的,”夏明宗打趣,“差俩月,小深也应该叫声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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