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
作者：浣纱归
简介：
《蓦然回首》颇具喜剧效果，但主观性太强，如果能更多的往史实上靠拢相信会收获更多。
《蓦然回首》作者：浣纱归
【文案】
“我叫陈蓦，不过大家都喜欢叫我金子。理由嘛，沉默是金。”在陈蓦的记忆里，青春开始于昏暗灯光下，俊朗少年的惊鸿一瞥。但其实命运的绳索早就悄悄地拴在了她的脚踝上，挣不脱、甩不掉。
上帝是个怪老头，总是当她自以为生活已经回归平静的时候，再给她新的冲击。
内容标签：花季雨季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蓦、秦双双、孟晖、林犀然 ┃ 配角：夏伊人、郝文斌、安钧衍、何璨、方舟、吕呈亮、杨琦、井楠 ┃ 其它：我们的青春死于谁手，又在谁那里涅槃重生。
第1章 Preface + Episode 1
序
2010年8月14日，阴历七月初五，庚寅年甲申月 丙申日，黄道吉日，宜婚嫁。北京王府半岛酒店二层宴会厅内衣香鬓影，一对新人在人群中迎来送往。
把自己藏在角落里，即使只看得见他们的背影，我依然能清晰的感受到喜悦的气氛，以及自己和这里的格格不入。低头啄一下手里的香槟，甜甜的香气让我的身体慢慢舒展开来，但随即又被突如其来的手臂紧紧勒住了腰身。
“跟我走。”他和我说话总是这样的简洁。
来到新人的背后，他换上了清越的男声：“何总，这是我的妻子。”待到他们转过身，我手里的杯子几乎就要拿不稳了。真没想到会在这里，在这个场合，以这种身份和他们再次相遇。
他们同样惊诧的表情引起了我身边人的注意。
“怎么？你们认识？”探究的眼神伴着他的话落在我的身上。
“陈蓦？你是陈蓦？”新娘眼睛瞪得太大，已经让妆容有了瑕疵。“你怎么会。。。那犀然今天要带来的是谁？”“不要乱说话！”新郎的阻止还是迟了一步。
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包括新娘的话，以及至少我们三人都希望避免的相遇。
林犀然就站在新人的右手位置，我的左侧不远。他的身边，还有她。
手里的杯子还是落了地，溅起的香槟、玻璃碎片统统划过我的小腿，微微的刺痛让我想起，上一次的伤是他用纱布帮我包扎的。
但不要再流泪了，再不会有个他愿意为我擦干。
看着一步步走近的他，我恍惚的想，我们的孽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是由谁在其中穿针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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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你好！让人热血沸腾的青春！
“金子，你第一志愿想报哪里？”秦双双的小脑袋自然的靠在我的右肩膀上。
“还没想好呢，不是过两天才填志愿表呢吗。”
和双双说话总会有聚光灯照身的感觉，没办法，她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对男人通吃也就算了，还到了让女人挪不开眼的地步。虽然从小和她一个家属院长大，但是成天被人盯着的感觉即使麻木了，但还是不能适应，还好我是在聚光灯下也可以被看成隐身的人。
“双双，你想考哪啊？你指个方向，我就往哪冲。”坐我左手边的刘琛两眼各有400度，每天用4只探照灯向我这边扫视。
“我想考四中，但是考不上。”双双嘟着嘴，用脑门在我肩膀上蹭了蹭。
“你想好了？那我可就去说了啊。争取让咱俩分在一个班。”孟晖的老爹是一个我们不能知道职务的官僚，反正就是废话到了他那里也能当圣旨。比如，半年前他在我们大院门口见到双双，然后问她哪个学校、哪个班时，我顺嘴说了句：“XX分校3年级4班，有本事你下个礼拜一坐人家身后啊。”
其实我真的是顺嘴，因为这样的搭讪从我们10岁起，每周至少3次。双双是一个只会闷头往前走的家伙，可是跟狼缠斗，这法子不顶用啊，所以永不沉默的我自然当起了类似于经济人的角色。
只是这一次的套话，也就是废话，变成了真话。第二周再去上课，双双的后面就坐着这位大爷，看到双双表情微怔和我合不上的嘴，人家还摇头晃脑的用只有我们三个听得见的声音，颇为淫/荡的感叹：“妹妹很实在，没有告诉我假话。咱们真是有缘竟然是同岁，可以不用留级了。”前半句是夸我，后半句自然是对着双双感叹命运的安排。
“你家真的这么厉害！？吹牛可不上税。”刘琛代表其他男同胞狠狠的损了孟晖一把。其实不能怪他，我已经跟双双在私底下交代过了，孟晖“空降”这件事，既然他本人不宣扬，我们就决不能透露口风，不然后果大大的。
因为我们没有不声张他的身世，孟晖对双双的“识大体”非常满意，俨然把她当成准媳妇看待。至于双双什么态度，说实话，我也不清楚。初中不让谈恋爱是众所周知的秘密，她和孟晖从没在学校有过什么亲密的举动，孟晖偶尔的温言细语也只是特爷们的给两句承诺，比如到了85岁开辆路虎带着双双去西藏，比如情人节的周末去国际俱乐部开一桌，再比如选一个四中的班级。
这些不过和其他男生对双双的讨好差不多，甚至还没有一些人说的动情。但只有我和双双知道这是可以实现的。但至于怎么实现的，我没亲眼看到过。别看我平时跟双双铁，可到了周末也是宅女一个，在家里看看电视，看看书，写作业。乖着呢。再说，人家俩人约会，我跟去也不像话啊。至于说听说，也没有，双双从没跟我说过他们出去都干什么了。我也没问过。
双双迟疑了一下，“嗯”了一声，又接着说道；“那也把金子弄进去，跟我一个班。”我可以感觉到坐在我右后方的孟晖看了我一眼，然后笑笑对双双说：“没问题，难得你够义气。”
“哈哈哈，你就吹吧。咱们学校一共才几个能上四中的，这么一会你就应承了3个，我等着你们的录取通知书啊。”刘琛连带着我前面的小个子赵曦都笑的肩膀直颤。
他们为了争取到双双的注意甚至摇倒了我放在桌子上的水瓶。
“哎哎哎，注意点，不知道的还以为地震了呢。”我无可奈何的说。这些家伙整天无所不用其极的呆在双双身边，也就是我的周围。让我非常佩服的是孟晖，这小子对自己的女人没有严防死守，当然，也可能是太自信了。不过一个不争的事实是，自从他坐在这里，我就再也没见过看不顺眼的人在街上跟双双搭讪。
“瞧你说的，我们笑两下就地震了？那人家一句话就把你捎带着送四中了，还不是晴天霹雳。”赵曦是一个用眼睛啃书的人，可能是知道自己在外形上不如人，就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学业上，当然剩下的不算很小的部分还是放在了双双身上。毕竟凭借才华赢得美人归的例子也不算少。
我郑重的站起来，朝右后方转身，对着孟晖深深的鞠了一躬：“感谢您的帮助，愿您每一次的许愿都能实现。”孟晖微微一愣，我抬起身看了他一眼，让他知道我的意思：大爷您皇太子的身份除了我们还没人知道呢。要是最后我们3个真的都进去了，就太邪乎了。您老人家想曝光啊。
小子很灵活，随即笑开了。“不谢，爷就是嘴灵。”
“那你也给我一个吉言吧，我也想考四中。”说话的是我们班的次班花，也就是长相排在双双后面的沈优。她是班里的文艺委员，家境不错，弹得一手好钢琴。但这不是她能当文委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双双在班长邀请她当文委时，人家诺诺得说了一句：“我懒，不当。”班长就酥的飘出一句：“我给你招一个副手，你就开开会。”
这话是只有我、双双和班长在时说的，而这个班长更是因为勤政爱民，3年班干部竞选中一直蝉联班长板凳，一句话就暴露了剥削的本性。本人则是在双双去厕所后1分钟才明白过来，尴尬的看着我。
我照例充当隐身角色，把耳朵上带着的耳机拿下来，向他微笑致敬：“班长好，有什么指示？”
班长顿时满面回光，一副领导样的拍拍我的肩：“陈蓦同学功课认真，但要继续努力。”说完潇洒的转身离去。我在他身后直摇头，小同志还是欠锻炼啊，没发现我的耳机里没声音嘛。
如果沈优知道自己一直引以为傲强过双双的文委身份只是替补，还是班长心目中的副手，不知道要追加多少倍的怨恨双双。其实她讨厌双双的理由已经很充分了。美女比美，虽败犹荣，但是被压着3年到底意难平。但最主要的是，孟晖也是双双众多随追者之一。
我好像忘记介绍孟晖的长相了，怎么说呢，典型的纨绔子弟样。1米8欠点的身高（才15岁，应该还有生长空间），宽肩、长腿，方脸、大眼睛，可就是长得黑了点。总体来说在一群惨绿少年中还能算得上帅哥一枚。簇拥者也算众。
“不好意思，小的能力有限，只能顾得上看得上的人。”但是嘴够损、够欠。所以至今也就胆子大、胸大、脸俏，外加自信的雌性生物能够近身。但也就是近，永远靠不上，这不，沈优已经再一次的扭着小腰、翘屁股，气的走人了。
第2章 E2 欲罢不能的早恋。
下课铃是所有学生的最爱。下午5点钟一到，学生犹如猛虎下山般冲出学校，和来上学时形成鲜明对比。
今天是我和双双负责打扫卫生，也就是说班里的男生要有1/4留下来自愿扫地或擦窗。主角嘛，就起到了监督作用。
我抬起纤纤十指，在阳光下反复照射，不得不感叹双双的伟大。初一刚一进校，慕双双艳名报道的雄性哺乳动物就如雨后的蚯蚓般到处都是。
“金子，我今天还有事，不能跟你一起回家了，你帮我找个理由吧。”双双一边低头收拾东西，一边跟我说。双双自从跟孟晖好了之后，从来没有在正式场合表明过，孟晖倒也没有挑明，只有我们三个心照不宣，他俩是去约会了。
“行，我就跟秦叔说你参加英语课外辅导还没下课。8点能到家吧？”我的特点之一就是张嘴就能解决小问题。
双双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转身翩然而走，把一帮拿着抹布、扫把的青少年男性看的忘了装样子。“哼哼，人走了就不干事了，双双明天要是问我老班怎么评价我们的扫除的，我怎么说？”我的另一个特点，狐假虎威。
众人拾柴果然火焰高，一般两个人做半个小时的活，不到10分钟就搞定了，真的是多、快、好、省！从学校后门出来穿一个小胡同再走10多分钟就到了一片七八十年代建的工厂家属区，虽然挺大的，但整个小区年龄相仿的只有我和双双，甚至住的还是门对门的邻居，所以从小就一直在一起，没有分开过。我们的家就在小区最南边的楼里。爬上4楼，不能直接进家门，要先到对门的双双家备案。
没敲两下，门就开了。昏暗的房间里，脸色颓败的中年男人显得更加阴沉。
“秦叔叔，双双参加学校的英语辅导班，大概要到晚上8点回家。”每次见到双双她爸我都尽量言简意赅，毕竟见过秦叔叔年轻时风采的人，很少能想到他会成为如今的样子，两相对比，唏嘘不已。
他家的事说出来很惨，但也很短。我们8岁的时候，双双她妈妈跟着一个有钱人走了，理由是跟着秦叔叔太窝囊，连一件像样的连衣裙都买不起。
我妈就常常看着双双的背影叹气：“真不知道赵玲是怎么想的，怎么能为了一条裙子就放下女儿和丈夫。哎！”而如果有人当着双双的面发出类似的感慨，她都会用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那人作答，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眼睛里面的东西从不知所措，到悲伤，再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加了某种东西的悲伤。
“好，知道了。”干枯、粗哑的声音像是从他的身体里挤出来的。转身的瞬间，我像每次一样，松了一口气，希望孟晖别拖着双双太长时间。
一进家门，就是扔宅阅读、听老妈念叨家长里短、老爸感叹工厂工作。吃完饭，为了避免父母大人发自肺腑的青春期谈心，拿着宅阅读钻进了我的小屋，确实不大，只有8平米。生了锈的围栏、压着玻璃板的木头书桌。
写完自己的作业，再拿起其他两个作业本，名字嘛，自然是孟晖那厮和双双的。也不是简单的誊抄，小的不才在班里也是前3名的料，作业基本没什么错，依照双双和孟晖的资质和笔法，为他们精心烹制了个性化的作业。再抬头已经是8点半了。
双双每次回家之前都会来我这拿他俩的作业，也就是说她现在还没有回家。她没有守时，这是半年来不曾有过的。毕竟是15岁的小孩，我有点慌了。跟老妈说下楼透透气，就出门了，然后就很狗血的看到了儿童不宜的画面。
两楼之间破旧的小花坛里，孟晖正把双双抱在腿上猛亲着，双手从紧紧箍住她的腰间慢慢的向她的衣服内滑进。双双的眼睛紧紧的闭着，两只手使劲的抓着他的肩膀。更要命的是两个人的气息越来越急，也越来越大声，我离着5米远，就是因为这声音才看到他们的。
做贼似的左右看看，没有发现可疑的人，特别是秦叔叔。自从赵阿姨走了以后，秦叔叔不仅把自己折腾成恐怖大叔，也让双双变得敏感、胆怯了。没办法，谁让他只要看到双双和适龄或者稍大一点的男孩说话，就狠狠瞪着眼，如果双双稍微迟疑，或者没看到他的警告，那她晚上就有一顿好打了。如果现在这样子让他看到，我已经不敢想了。
以百米冲刺速度来到他俩身边，狠狠的拍了孟晖的背一下，再尽量压低声音对双双吼道：“要是让秦叔叔看到，你还想不想活了！”俩人恐怕也被我吓的不清，同时停下动作抬眼看我。双双是后怕，而孟晖则是好事被打断后的气愤。
我也不甘示弱的瞪回去，你调戏少女，还有理了。
“金子，我爸出来找我了？”双双看样子是真的害怕了。
“应该还没有，我是看你8点半还没回来，着急下来等你。”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缓和下来，不想吓着她。
“哦，那就好。”小嘴吐出一口气，手拍了拍胸。“我先回家了，明天学校见吧。”和孟晖打了招呼就上楼了。
我也跟着她往楼上走，却被孟晖叫住了。“你还真挺护着我家双双的，够哥们，咱们四中还是一个班啊，也省得我再找一个写作业的。”
前一半听着自豪，后一半就只能是认命了。不过要说护着双双我自认比他强。“双双的爸爸管她特别严，你别光图自己高兴就把她给害了啊。”回身认真的看着孟晖。
“放心，我是真的喜欢上她了，想跟她过一辈子。”孟晖突然的认真让我一怔，“哪天让我见见她爸妈吧，怎么着也得见见未来的老丈人和丈母娘啊。”这小子又开始嬉皮笑脸了，真是难捉摸。
等等，他说见赵阿姨？双双没跟他说家里的事吗？
第3章 E3 失意的男人，失意的家。
回到楼上的小窝，双双就坐在我的床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老妈下午刚买的橘子。旁边老妈还在做着青春期关怀教育：“双双越长越漂亮了，以后别那么晚回家啊，你爸不放心。补习班要是太晚了就让陈蓦教你，她那英语也能凑活了。女孩子一个人那么晚回来，危险。”
如果不知道我们关系的人听了这段话，一般的假想是这个中年妇女是美丽少女的妈，或者有企图的后妈，我就是那个比鸡肋强了那么一点点的陈蓦。
算了，老妈嘛，就是有今生、没来世，认了。
“我们学校负责补课的老师刚来的，特要劲，不让随便请假、申退，每次还要记考勤，双双也没办法啊。”小问题，金子张嘴就解决。
老妈悻悻的说着老师的不是退场了。
一屁股坐在她刚刚捂热了的位置，伸手拿了一瓣橘子，酸的。
就在我整张脸皱在一起的时候，双双回了头，用无比茫然的眼神看着我。我赶紧解释：“别多想啊，我这是被橘子……”
“金子，孟晖今天带我去见了他在以前学校的朋友，一共4个男孩，每人都带着一个女朋友。有一个女孩比我们大两岁，是技校的。穿着暴露的衣服，和她男朋友在我们面前就接吻了，那男的还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我看到了，但是没觉得恶心，今天孟晖要送我回家，我也大概知道他要干什么，可是我没说不行，刚才他。。。。。。那样的时候我也没想过要躲。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像我爸说的那样，也是一个小婊/子？”
如果我不是一个初三学生，而是一个25岁的女人，一定会把双双搂到怀里轻拍她的背告诉她“你多想了”，并列举很多活生生的例子以证明自己的说辞。但我现在只是一个15岁的毛孩子，对于接吻、抚摸感知的还没有双双多，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而因为双双的敏感我自从8岁开始，从不敢当着她的面骗她。
我反常的沉默让双双误认为是默认了。就在我想合适的说辞时，看到了她诡异的笑容。“你也这么觉得了。呵呵，看来这东西真的遗传。我妈跟一个有钱人走了，我也跟着一个有钱的阔少爷……”双双可能是想到了她和赵阿姨更多的共同点，还在不停地列举着。到最后只知道笑，什么也不说了。
“双双你喜欢孟晖吗？”可能是被双双的样子吓到了，我赶紧丢出一个合适的问题。
“喜欢啊，跟我搭讪的男孩我就理了他，他是我的初恋男友啊。”双双的答案根本没经过一秒的思考。
“那你会喜欢他一辈子，跟他过一辈子吗？”我突然就想起了孟晖刚才的话。
“一辈子。。。。。。那么长，谁知道呢。”就在我以为双双不想说了的时候，她恍惚的神情又有了一丝波动。
我不喜欢双双这种好像要羽化了的表情，就好像她下一刻就要离我而去，但不得不承认的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这样的表情出现的越来越多。
“双双那丫头在不在你们家？”就在我刚刚告诉双双孟晖要见“老丈人”和“丈母娘”的时候，曹操就拍响了我家的门。听到拍门声时，我能感到双双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而年幼的我们还没有凭借一句简单的话就能预测即将风雨满楼的能力。平时秦叔叔来我家找双双只是在大门外站着等，但今天他却在妈妈为他开门后，直接就向我的房间走来，而那时我正试图把他俩的作业放到双双包里。
秦叔叔的左手在他本人看见双双时，带着一阵浓重的酒气自动伸向了她的衣领，双双几乎是被他整个拽了起来。
“我叫你从小不学好，就学你那个不要脸的妈，到处勾搭人。”秦叔叔怒目对着被他拎起来的双双，说着就抡起右手，结结实实的打了她一个巴掌，双双一下子跌在了我床上。而我也从这一声响里回过神来，当秦叔叔准备再扑向双双的时候，我和赶到的爸爸妈妈一起拦住了他。
“老秦你这是干什么？双双是女孩子，你怎么能动手打她呢？”爸爸一向最疼我，即使犯了什么错误，也从来没有打骂过我，看到秦叔叔上来就打女儿，非常生气。
“这丫头这么小就随了她那个不要脸的妈，长大了还得了，我得在现在就打死她！”这哪里还是当年的“工厂潘安”，扭曲、涨红的脸吓得双双缩在床上，我也赶快到她身边紧紧抱住她，再回身盯着秦叔叔，看着他的下一步举动。
“老秦，孩子还这么小，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再说她刚才是去补习英语了，学好本事为的也是以后孝敬你，你看你说得是什么醉话。”妈妈也在旁边劝他。
但是我和双双还是紧紧的抱在一起，因为妈妈说的并不是真实情况，我们都在担心，秦叔叔刚才是不是看到了小花坛里的那场实况转播。
“放屁！我刚才明明看到她和一个穿西服的老男人抱在一起，俩人亲亲我我的！真TM不要脸！”秦叔叔这话一说出来，我俩松了一口气，他又在梦里梦见了赵阿姨和那个“拐走”她的穿西服的香港商人，只不过这次用双双的形象覆盖了赵阿姨的。
“老秦你真是喝太多酒了，现实和做梦都分不清了。哎！”爸爸无奈的架着秦叔叔这个多年的老友，因为了解他的经历，也只能发点感慨，真是怪罪不起来，“你今天自己回去睡吧，双双就和我家陈蓦一起睡一晚。”
刚刚吼了几嗓子的秦叔叔现在也清醒了一点，看着双双半边脸上肿起来的红印，再一听爸爸的话，也知道自己又凭梦坐科了。他慢慢收敛了全部的愤怒，刚才还挺的直直的高大身躯也一下子缩了下去，无力的转过身，拖着两条软绵绵的腿一步步挪向大门。
就在他走到我家大门时，突然回头看了我和双双一眼，嘴唇蠕动了一下，像是想说什么，但最终也只是叹了一口气，转身出了我家门，直接进了对面大敞的自家大门。
妈妈看了看双双的脸，牵起嘴角安慰的笑了一下：“双双没事啊，你爸就是喝多了，现在肯定后悔着呢。阿姨给你拿冰敷一下脸，准保明天还是一个大美人啊。”
用冰敷了一会，再吃点夜宵，就也到了我们该睡觉的时候了。老妈给我俩掖了掖被角，转身关了灯关了门。
黑暗中双双和我同时睁开了眼睛，看着对方，我能从那双水样的大眼睛里清晰的读出悲伤。
“双双。。。。。。”平时小嘴利落的金子，也到了哑火的时候。
“金子，什么也别说，这就是我的命。”
“不是的，叔叔只是喝醉了，他其实是关心你的，你看刚才他走的时候因为觉得冤枉了你，明明是想跟你说对不起的，我看见了，他的嘴是这么动的。”我有些急切的想告诉她我的发现。
“是吗？我倒没注意。”双双似乎对秦叔叔是否关心她这件事并不在意，“不过你爸爸有句话倒是说对了，他真的把现实和梦境混在一起了。”
“你是说他其实看见你和孟晖在小花坛里的事了，但是和梦见你妈妈的情景弄混了？”我和双双从小的默契决定了她哪怕只说了开头，我也知道她全部的意思。
“嗯，他肯定是又梦到我妈了，然后醒了就看到了我的事，在他眼里我和我妈都是勾引男人的婊/子，自然就分不清了。”双双淡然的说着自己的结论。
“双双！”我不允许任何人，哪怕是双双自己这样说她是这种女人。
“我妈确实是和有钱人跑了，我爸也就这样了，有这样的家人，我其实是认命的，但是孟晖真的要见他们吗？”看着又要说她妄自菲薄的我，双双轻轻的感慨：“不过还好有你，金子，真的，还好有你！”
衬着窗外射进来的月光，我清楚的看到了有一滴眼泪从双双的眼睛里滑落。
第4章 E4 谁为青春的隐痛做节？
第二天早上，因为双双脸上的红肿并没有全部消退，还能在白嫩的脸上清晰的看到五个巴掌印，好在当天就是周五，爸爸替双双写了假条，让她可以在家一连休息三天。
双双虽然只有15岁，但是家里的变故让她格外的敏感，当她提出白天就要回自己家休息时，我和爸妈都没有反对。
到了学校，我先把三个人的作业交给了各自的小组长，再拿着请假条找到了班长，护花心切的班长看到请假条，立刻自我粉碎维持了3年的儒生形象，大声的向我询问；“秦双双同学怎么了？感冒的严重吗？要不要我们去看她？”我爸给双双请假的理由是病毒性感冒。
“班长大人，双双得的是病毒性的流感，要是传染上了其他同学她自己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啊。还是别去了。”经纪人的工作我基本已经是完全胜任了。
“传染也没事，她病了大家都担着心，去看看就回来。”赵曦一听双双病了，从大老远就跨栏跑过来了，还抢先说了一句围过来的其他雄性生物的心声，并且立刻得到了数枚“对啊，对啊”的响应。
、
“你们光顾着自己饱眼福了，就没想过妨碍双双养病啊？”这顶高帽子扣下来，总算是把这些大爷都押回座位了。
上午第一节课一结束，我起身往老师办公室方向的小阳台走，那里是我们偶然发现的一个灯下黑的地方，老师嫌那乱，学生怕老师，所以平时没什么人去。果不其然，走到半路就看见了和我同行的孟晖同学。
“双双怎么回事？昨天分手的时候还好好的呢？”大少爷刚到了阳台就开始追问。
我一边关门，一边答他：“就是昨晚受了凉，回去就感冒了，今天早上没起来。”
想起昨晚双双痛苦而又镇定的眼神，我不想让孟晖在知道真相后再去折腾她，折腾她那个随时会散架的家。
“真是这样？不是他爸昨晚发现什么了吧？”孟晖也算机敏，昨晚只是说了几句话，就能和现在的情况联系起来。
“比真金还真，你爱信不信。哼！”我说完就往回走，生怕再出点什么纰漏被这小子揭了老底。
“哎，别走啊，我也没说不信你啊，还不是你昨晚忒吓人，以为她爸会吃人啊。”孟晖拽着我的胳膊又把我从门边拽了回来。
我侧着身子斜眼看着他，打起全身十二分精神，等着应付他还有什么后话，以后真的得在他面前悠着点说话，从和他说的第一句话开始，这小子就一次次的向我证明他是个人精。
“瞧瞧你那刘胡兰的样，好像随时准备死在我的闸刀之下似的。”孟晖撑着眼眶斜睥着我，“我昨晚和我爸的秘书说了，咱三上四中的事，他今天一早去安排，刚才发短信跟我说，让咱们在填报志愿的时候把四中放在第一栏就行。”
这可真是神速啊，昨天中午双双才说想去四中，今天就已经作为预备役了。“知道了，我刚才好像在班长那看见志愿表了，直接往上写就行了吧。”
“对，你也给双双写一份。”孟晖这小子看着我突然一笑，“觉不觉得咱们三像一出《西厢记》？红娘掩护莺莺和张生在小花坛里幽会？”
“你能别侮辱张生吗？”还小花坛《西厢记》呢，要是再来一出，双双非被她爸抓到现行不可。
“嘁，给你个甜枣还不要，你有人家红娘那容貌吗？”孟晖像古代纨绔子弟观赏青楼新人一样，带着猥亵的目光从头到脚扫了我一遍，然后大笑着往教室走去。
我愤怒、恼怒、恼羞成怒的看着这厮的背影一飘一飘的走远，然后开始低头审视自己。其实这么多年站在双双身边，我好像还真没有细细观察过自己，不过现在仔细想来，就算没有双双，我这样的外表在中学生里也是极为普通的，好像还真没有红娘的那一身俏。
“我的妈，我怎么被孟晖那混蛋洗脑了？真是罪过！”用手拍拍脑袋，也开始往教室走。
这是2000年左右的北京，只有像孟晖这样的人家，才能做到初中生就有手机。我自然没有那个福气，所以想快点知道双双恢复的怎么样，又不敢劳驾孟晖，就只能放学后赶快回家了。
可是今天这段路并不好走，孟晖这家伙一路都跟在我后面。
“你能不能别跟着我？”眼看就快看见小区大门了，我才突然明白为什么人高马大的孟晖会一直跟在我后面，原来他平时约会完送双双回家，都是从约会地过去的，还没有从学校直接去过，所以跟着我找近路呢，我则是白白当了一回带路的王二小。真是气死我了。
“陈小姐搞笑了，我女朋友病了，我去她家看看她，跟你只是顺路。”孟晖眼看着找到了地方，却突然被我拦在前面，有点不爽。
“双双现在真的不方便见你，她把感冒传给你怎么办？”我只能用幼儿园老师循序善诱的方式教导他。
“我愿意和她做一对亡命鸳鸯。”孟晖皱着眉头用手将我隔开，迈开大长腿就大步向前走。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面对孟晖这厮，我的那点伎俩不管用啊。只能紧着步子跟在他身后，见机行事了。
后面这段路，我们用了平时一半的时间，就到了我和双双家的楼下。孟晖刚想抬腿往楼上走，才发现他根本不知道双双家的门牌号，于是回头对着气喘吁吁的我问起来。
“你。。。你这会上去，要是。。。。正赶上。。。。赶上下班回来的秦叔叔怎。。。怎么办啊？”
“正好见岳父，你烦不烦，快说！”大少爷此时是真的恼了，我的拖延计划甚至没有撑过一分钟。
但就在这时，他身上的高科技救了我。
“呤。。。。。。呤。。。。。。。呤。。。。。。。”
他一直是紧紧盯着我，但我却是顽固的看着他已经开始震动的口袋。
深叹一口气，他接起了电话。因为离着近，我听见了里面的声音。
“孟晖，老爷子吩咐今晚的家庭聚会你可别忘了。现在都快5点钟了，赶快从学校出来，老赵的车已经在正门口等你半天了。哦，还有，老爷子说你该考试了，得收收心，从现在到中考，放学后你别自己走了，坐他的车回家。你待会把你的手机号告诉他一声。”看样子是他爸爸的万事通秘书。
“知道了。”孟晖只说了这一句，就挂断了手机，然后一脸严肃的看着我：“我不知道你们到底瞒我些什么，不过我会向双双问清楚的。”说完就向来时路走了。
年少的我只是为了周全双双一时的面子和安稳，才幼稚的以为自己取得了一场可歌可泣的胜利，可是当时的我又怎会想到，这次事埋下的隐患，暗暗影响了我们几个人的一生。
不过彼时的我。只是狠狠的、畅快的呼了一口气，然后抬腿上了楼。刚走到双双家门前，就看到她已经开了门在等我，脸上的伤好了一些，但还是红肿着。
“刚才你们在楼底下我都看见了，谢谢你没有让他上来，不然。。。。。。”
双双的意思我明白，依着孟晖的那个臭脾气，即使知道是双双的父亲把她打成这样，也会毫不客气的向秦叔叔讨回来。而当秦叔叔看到贵公子孟晖，可想而知又要怎样坐实他那套不堪的理论。到那时，双双恐怕连最后的一点点家庭温暖，也没有了。
夕阳最后一点余辉从楼道窄小的窗子透进来，在回荡着久居气味的老式楼梯上，小小年纪的我们并排而坐，默默地计算着尚能数清的得失。
第5章 E5 她选择走一条荆棘路！
“小姐俩凑在一起说什么悄悄话呢？”老妈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双双过来阿姨家喝点田七炖鸡汤吧！”
“谢谢阿姨，我已经给我爸做好饭了，就等他待会回家吃了。”双双和我一起起身，微笑着告诉老妈。
“这样啊。。。。。。那就让陈蓦给你和你爸盛一大碗送过去，阿姨今天做多了，剩下就不好喝了。”老妈说着就拽着我的左肩衣服将我拎回了家，“你看看人家双双小小年纪啥都会做，你比人家还大，到现在了让你去买瓶酱油，你能给我拿回一龙门米醋。”
随着关门声，老妈的天山神音终于绝迹在上下五层的楼道里。我放下宅阅读，就赶紧洗手拿出大汤碗，到厨房的砂锅里盛汤。
“多盛点田七，那个治淤血的，鸡大腿也拿那个大的，双双和她爸昨晚都没怎么吃饭。”歇了一口气的老妈尾随而至。
“知道了，我待会再看看她家的冰箱里的冰够不够用。”
自从双双妈妈离开后，她家的电器、家饰什么的就再也没有换过新的，双双的衣服还都是他老爸给她一点钱，然后我陪她去买的。她家里那个冰箱也是19年那会，由当时还在世的两家老人一起凑钱买的，本来质量就一般，一直也没有维修过，到现在已经不太制冷了。
“现在正是小姑娘们享受宠爱的年纪。哎，可怜的双双！”
想当年老妈和赵阿姨同时顶着肚子出门，经常讨论两个孩子是男女搭配，还是义结金兰，而自从赵阿姨走后，老妈更是直接将自己的责任定位在辅佐两个孩子飞黄腾达的高度上。
“你比双双大三个月，就是姐姐了，昨天表现不错，以后也得这么护着你妹妹，知不知道？”老妈抛弃不太符合她彪悍形象的悲春伤秋，再一次抖擞了精神。
“Yes, Madam!”我一手端着汤碗，一手庄严行礼，再以极高的难度开门走人。
双双早就为我留了门，我们两家的格局一样，所以一进门我就轻车熟路的把汤放在了饭桌上。那上面已经摆好了香香的米粥，翠绿的小白菜，还有一盘粉肠。
“你先喝点，我妈煲汤还是有一手的。”我说着就去看她家的冰箱，和往常一样，低温那层一大半都是啤酒瓶子，冷冻层里倒是有一些冰，但是不多。
“没事儿，我这脸拿凉毛巾敷敷就行，再说还有阿姨给做的汤呢。金子，替我谢谢你妈妈。”双双打开汤碗的盖子闻了闻，尽管没有看我在干什么，也猜到了我的心思。
其实，自从双双9岁时秦叔叔第一次动手打她开始，我爸妈就考虑过要把双双接到我家里住，但是当时旁敲侧击了9岁的小女孩好半天，也只是得到“我要在家”的回答。而且好几次事实也都证明，双双就算是搬到我家，秦叔叔照样能像昨天那样伤害到她，除非彻底远离。
但同样9岁的我只是觉得双双太傻，要是我能躲一步就躲一步。直到2年前，我才明白了双双当时的意思，她想说的是“我要在家，等妈妈回来”。尽管这是一个很难实现的愿望，但终归还有盼头，只缺一角的家庭要比支离破碎的更容易恢复圆满。
“今天孟晖虽然走了，但是他说以后会向你问清楚，为什么他不能上来。”我关上冰箱坐在了老式的单人沙发上。
双双准备把盖子放回去的手顿了顿。“金子，你说我要不要告诉他实情呢？我有点等不下去了。”
“可是我们都只有15岁，即使离开又能去哪呢？”我其实对双双的任何选择都不反对，包括离开秦叔叔，这样的家庭状况算是互相折磨了，只是我们能力有限。
“你说得对，我们太小了。”双双这话说得本来就声小，再加上秦叔叔的开门声，我就没有注意到，也没能及时的扼制一场双双生命中注定的劫难。
“秦叔叔好！”我赶紧起立致意，毕竟从心里挺怕他的。
他好像没想到家里有人，看到我后才从嗓子里挤出了一个“嗯”。然后带着不定向饭桌方向看过去，等看到双双以后，眼里露出了欣喜，但之后是踌躇和尴尬，终究没有和双双说一句话，他直接进房间换衣服了。
“金子，放心吧，他今天应该不会再喝太多酒了，你回去吧。”双双淡然的布置起两人的筷子，再打开汤碗的盖子，“汤碗我等下洗干净给你送过去啊。”
知道今天还会再看见她，我点点头回了家。
也许是老妈的汤真的管用，双双的脸在周日下午的时候就好的差不多了。她过来找我，让我陪她出去走走，毕竟在屋里憋了三天了。扔下明显写不完的考前卷子，我俩开开心心的准备去溜大街。
初春的北京除了飘得到处都是的柳絮，天气其实还是挺不错的。我俩溜溜达达的沿着去学校的小路往大路上走。可是在走到最后一个岔路口的时候，双双建议我们走与过去反方向的路。
“双双，那路是通向XX技校的，坏蛋一大打啊。你忘了小学5年级的时候，要不是有班主任，他们就把咱俩截下了。”我浑身警铃大作，用血的事实提醒她我俩上次走错路的危险。
“没事儿，现在是周末，他们都不在，我就是想去转转，老往一个方向走，没意思。”双双抬眼带点祈求的小眼神看着我，让我什么警铃都失效了，从小到大，百试百灵。
我们没走多远就看到了大铁门还有旁边挂着的掉了一层漆的学校牌子。双双到没要求进去，我们俩就围着技校的围墙向他们的后方走，快到篮球场的时候，我一下听加了打球的声音，再回头一看，果然离我们30米远的地方，有几个头发挑染的啥色都有的男孩在打篮球，中间还有一个特醒目的光头，光裸着上身，正倚在球架上抽烟，烟头的红光在春日的阳光里也一闪一闪的骇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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