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清晨雪》作者:之晨 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5-03-29分类:小说浏览:20评论:0

清晨雪

作者: 之晨

文案

顾晨死了,再睁眼,已经投胎到了历史上不存在的大周,成为了独一无二的郡主。得皇上皇后宠爱,有父王母妃溺爱,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公主相伴。原想着,等能蹦跶了就去游历山河,逍遥自在,富贵一生。不想父王蹊跷战死,为了查明真相,不得已承袭王爵,接任大将军。收复北境,得胜还朝,却又被卷入波诡云谲的夺嫡之争。什么夺嫡之争,都别过来,都别过来啊!

面对曾经同塌而眠,两小无猜的大公主

顾晨道:“清滢,咱们和离吧。”

顾清滢道:“滚。”

面对曾经被自己出手相助,如今却沦落风尘的侯府庶女

顾晨道:“雪儿,我来了。”

宋雪道:“滚。”

面对手眼通天,权倾大周的长公主

顾晨道:“姑母,姑母,你都已经嫁过三次了,就再嫁一次呗。”

顾漪澜道:“滚。”

面对医术高超,数次救治自己的医女

顾晨道:“阿笙,阿笙,你就从了姑母吧。”

阿笙道:“滚。”

重剧情,重逻辑,感情略慢热。

内容标签:强强 宫廷侯爵 穿越时空 相爱相杀 爽文 权谋

主角:顾晨,顾清滢;配角:宋雪,顾漪澜,阿笙,一众人物

一句话简介:站着搞事业,跪着谈恋爱。

立意:情深不寿,仍义无反顾。

第1章

“凛关八百里加急—”

“凛关八百里加急—”

“凛关八百里加急—”

大周都城,人声鼎沸,因着这一声一声的急报霎时静了。

人群纷纷驻足望向城门,只见大道之上一队坐骑绝尘而来。

待马匹行近方才看清为首三人,其中两人骑于棕马之上,头戴皮笠子,身着麻布灰衣,前胸后背均有湿渍。胸口一个“驿”字清晰可见,一看便知是驿卒。一人左手持红色通行令旗,纵马行于左侧。另一人右手持黄底黑旗,纵马行于右侧。其后紧随一匹黑马,马上之人头戴蓝穗青铜胄,身穿铠甲,腰挂长刀,双手握缰疾驰。十余士卒纵马跟随。

马蹄踏风,尘土纷飞,不待人再细看,一队人马疾驰而过。只每个人的头上均系着一条三指宽的白布,煞是扎眼。

有人脱口而出,“丧带!”

纵马掠过,丧带飘动,人群纷纷避让,震惊得不能言语。

从旁处有一人冲至道中,追着马匹离开的方向踉跄几步,“扑通”跪倒,双臂前扑以头触地,浑身颤抖不已,喉间哽咽难言。

只见他急喘一息,哭喊道:“王爷!”

这一声喊过,那人便似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伏在地上痛哭不已。

“那是瑞王府的小谷子呀!”

路边卖馄饨的老人家认出了跪地之人,直接道出了他的身份。

“瑞王?”旁边的人听到,惊讶的合不上嘴。

一名瘦弱男子手中提着点心,听到后险些将油包丢落到地上,“诶呀,难道瑞王……殁了?”说出来的话都变了调子。

人群炸开了锅,你一言我一语的乱了套。

“瑞王?”

“当真是瑞王?”

“瑞王不是正在北边打蛮子?”

“他奶奶的,你们休要胡说,瑞王南征北战,平定天下。战场上犹如神明护体,怎会殁了!”说话的虬髯汉子摆着蒲扇大手,横眉对着提着点心的男子。

瘦弱男子捧着油包,脖子一缩,被瞪得登时不敢再言语。

“甚瞎说?王伯我在这街上卖了一辈子的馄饨,还能认错人不成?王爷是咱们大周第一好的人,我还能咒他不成?”

王伯看着那汉子,不知是急的还是怎么,眼睛竟都红了,“谁不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王爷又不是铁做的,王爷又不是有三头六臂,王爷……”正说着,喉间竟哽住了。

王伯不再看那虬髯汉子,抬手胡乱擦了下眼睛,冲着小谷子跪着的方向也跪了下去。

瞧见老人的举动,周围的人更是乱了。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呀?咱们大周没了王爷可怎么成呀?”说话之人一副书生打扮,愁眉苦脸,双眼无神,口中碎碎念叨,“北齐的蛮子要打进来了,这,这,这可怎么成呀!”

听见这话的人都一个个面露愁容,更有甚者慌乱不已,急匆匆向家赶去,思量着收拾家当赶紧往南迁。

大周的都城康京,因着那仅三指宽的丧带,霎时甚嚣尘上。

康京上空阴云压顶,隐隐可见山雨欲来。

靳忠紧握缰绳的双手青筋可见,他对身后的慌乱全然不知,就算知道也无暇顾及。此时的他每喘一口气,胸腔都撕扯般的疼。心口像被一个千斤坠压着,恨不得拿剑在自己的心上刺出个窟窿来,方可好受一些。

从事发至今,靳忠恨不得将北齐的蛮子一个个都活剐了。他也确实命人活剐了一百个蛮子,其中一人还是他亲自动的手。作为参将,他本不必亲自动手,可即便看着蛮子在他的手中被剥皮、挖筋、削骨,也没觉得好受半分。相反,心中的那股恨意,更甚。

靳忠看着驿卒手中举着的黑底黄旗,只觉舌尖发麻,太阳穴阵阵的疼。再想着一会儿要面圣,禀明圣听,这心就又沉了沉。

抬眼,朱漆的宫门已隐约可见。

“凛关八百里加急—”

作者有话说:

第一章 字少一点,做个开篇。

第2章

“报—凛关八百里加急—”

文和殿内一派肃穆,当今圣上顾敬正与文武百官议政,所议之事正是这凛关战事,骤然听到殿外声响,殿内众人皆是一惊。

大太监刘淮小心的看了一眼圣上,疾步走至殿门,问道:“何事喧哗?”

小太监赶紧跪在刘淮的面前,小心翼翼的答道:“回刘公公,是凛关八百里加急。这本应由奴才们一层层报进去,谁知这些个粗贱的驿兵不懂规矩,竟在外面喊了起来,奴才们……”

刘淮向台阶下望去,远远的看到跪了三个人。他心知这可是大事,耽误不得,急声呵斥,“闭嘴!不长脑子的东西!”说罢赶紧转身回到殿内,匆匆行至天子面前,躬身道:“启禀陛下,凛关八百里加急到了。”

皇帝听后精神一振,抬手一挥,“传!”

刘淮应下,疾步出殿传唤。

满朝文武都转头看向殿门,听得殿外一声声通传下去,各有所期。

不多时,殿外出现一人,人还未入内,众人就见到了他头上的丧带,殿内登时一片抽气声。

刘淮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去看皇上。只见皇上那期待而振奋的神情霎时不见,脸上毫无血色,一片惨白,下颚紧绷,搭在龙椅上的手更是登时握紧。

靳忠行至殿内中央,屈膝跪下,朗声道:“臣,定北军参将,靳忠,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完叩首伏地。

皇帝看着他头上的丧带,呼吸较之前急促了几分,头上戴着的冕旒微微抖动。欲张口言说,却是双唇轻颤。

顾敬,这位从出生起就被立为储君,做了二十多年的太子,从先帝诸子夺位的惨烈争斗中胜出,最终坐上皇位的帝王,此时,身形竟似委顿了下来,第一次在朝臣面前失了方寸。

刘淮微弓着身子,心中惴惴,当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顾敬暗暗的深吸了两口气,堪堪稳住心神,这才勉强平稳开口,“靳忠,瑞王在何处?”

靳忠身子一颤,匍匐于地,瓮声开口道:“启禀陛下,三月前于凛关外雪顶山一战,定北军遭北齐军暗算,引发雪崩,王爷……王爷……”他声音颤抖,喘了两息,再开口已称呼王爷为大将军,“大将军率军前去解救被北齐军困于峡谷之中的百姓,却被雪崩埋于谷底,殁于王旗之下。”

群臣看着靳忠这个七尺男儿伏在地上颤抖着哽咽,有人登时就红了眼眶,隐有抽泣之声。

文和殿内,大周议政之处,最重礼数,不可殿前失仪,众人却是顾不得了。

当朝丞相魏梃躬身出列,向着靳忠的方向踏出一步,抖着花白的胡须沉声问:“何为雪崩?”

靳忠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道:“我们郡主殿下说,积雪于山坡之上,常年不融,积压数载,一朝受引,由山坡之上骤然疾驰而下,其势滚滚如滔滔江水,所过之处尽皆埋葬,是为雪崩。郡主殿下数次劝阻王爷前往。然,王爷不忍百姓丧于贼子之手……当日其余将领皆赶往不急,遂执意亲自前往……最终……”

丞相魏梃,两朝老臣,闻言后不禁垂泪道:“瑞王仁德。”

观丞相垂泪,朝臣皆以袖拭眼,同丞相一般展露出悲痛之情。

武官之列的忠义侯宋括出言问道:“现凛关战事如何?”

靳忠闻言并未回答忠义侯,而是直起上身,从怀中取出奏折,双手持于头顶,朗声道:“启禀陛下,近三月,定北军连续夺回胡华城、阳城、林城等八城,北境大捷!现大军驻扎于寒城,欲攻入北齐。定北将士敬候陛下定夺。”

此言一出,群臣震惊不已。

龙椅之上的顾敬也是不可置信,一时悲喜交织,激得他头脑一嗡。他双手支撑着龙椅站起身,急道:“快,呈上来。”

刘淮急忙下去,听圣上继续问:“此时何人坐镇定北军?”

靳忠朗声答道:“瑞王之女,明惠郡主殿下。”

“嗡”的一声,朝堂上犹如一滴水滴入油锅,霎时炸开了锅。

刘淮脚不停顿,取了奏折呈至天子。

顾敬拿过奏折,站着就看了起来。片刻后,扬声道:“好!好!好!”

连续三个“好”,足见天子的赞赏之情。

顾敬坐回龙椅,直视靳忠,道:“郡主是从何时起执掌的定北军?”

此话一出,底下的朝臣神情各异,摸不准皇上是何意。看向丞相,观其除眼眶微红外,神色并无异常。

靳忠如实答道:“自王爷故去起,军中便由郡主执掌。之后的战事皆是由郡主亲自部署。战场之上,郡主更是亲自披挂上阵。”

怕皇上怪罪郡主,靳忠继续解释:“郡主自幼习武,十二岁起随王爷历练于军中,十五岁便与王爷一同征战沙场,至今已有三年,虽无官职,却立军功无数。王爷在世时,郡主屡献奇策,军中将领皆赞殿下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将才。此次王爷若是听从郡主谏言,王爷也不会……”

说到这里靳忠再一次哽住,只见他从怀中又取出一道奏折,双手呈于头顶,高声道:“此奏折,乃定北军全军将领所书。臣等,叩请陛下准允。”

皇上的一个眼神,刘淮立即下去取回,呈于御案。

顾敬展开奏折,片刻后将奏折合上,连同前一道奏折一同递于刘淮,道:“ 拿给丞相阅览。”

刘淮躬身称是,拿给了魏梃。

魏梃恭谨而立,双手接过后仔细翻看起来。

大殿之内鸦雀无声,大臣们皆在猜测那第二道奏折上写的是什么。

顾敬的视线扫过神色各异的朝臣,最终停留在三个皇子的身上。

三个皇子皆是暗自一凛,天子注视自有威压,此次尤甚。几位皇子竟不记得父皇上一次是何时,因何事如此注视过他们。

二皇子,武阳大君,顾项,二十有三,勇武有加,颇有先帝风采。因着参政早,这些年为朝廷办了颇多的差事,是现今唯一被皇帝赐封“大君”的皇子。近些年来一直对军中大权虎视眈眈,多番拉拢武官,欲掌控兵权为己所用。

顾项此时已从明惠郡主执掌定北军之事中感到了不妥。但想到对方乃一介女流,实在不足为惧。想来,这也仅是因为事出突然,军中多位将军相互制衡,恐难维系一处,故暂由瑞王之女当个傀儡。一个女子怎会上马指挥,无非就是充充样子罢了。这大将军之位势必要另择他将,就是不知会由哪一位将军接替。想到这里,他已经开始在心中盘算起来。

三皇子,贤阳君,顾晟,二十有一,温润如玉,博学明理,朝中众臣多赞其贤明。此时站得恭顺,仿若不曾注意到天子审视的威压。眼角微红,似还沉浸在痛失王叔的悲痛之中。岂不知,他已从眼角余光瞧见了二皇子暗自盘算的样子,隐于袖下的双手攥紧,暗恨瑞王死的不是时候,给了老二进一步掌握军权的机会。

自己早先已有计较,等这次定北军归来后,他便会向父皇求娶明惠郡主,以此获得瑞王的支持。自己至今还未娶正妻,就是为了这份军权。此前与瑞王有过书信往来,提及此事,瑞王并未拒绝。原以为事情会水到渠成,不成想竟会生此变故。如今再娶明惠郡主,也只能获得瑞王手下将领的一些情分,这与自己所需相差甚远。既然老二已经开始盘算,这定北军的大将军之位自己亦是要争上一争。

五皇子,顾曙,月前刚过完二十生辰,获封明阳君。此事本应大办,行冠礼,顾曙却向天子禀明,正值北境战事,自请从简。他因为此事获得了皇上的赞赏,言,明事理,重江山社稷,轻奢从简,体恤百姓,堪为大用。一时之间朝中很是热闹了一番,连续几日早朝,二皇子和三皇子的人联手攻讦五皇子,有意打击五皇子的气焰,场面甚是精彩。五皇子却严命党羽不许还击。最终还是皇上露出不耐,两位皇子才消停了下来。

顾曙自幼聪颖,接人待物亦是周全,却又让人捉摸不透。也正是这份捉摸不透,令朝臣有忌惮,亦有欣赏,如今身后也有了一众党羽。

顾曙不着痕迹的看了看站在前面的二皇子和三皇子,心中嗤笑,这两人还在那里算计,竟没有从父皇的言语中窥见端倪。想要这定北军的大将军之位,只怕是痴心妄想。

顾敬注视着三个皇子,又想到未在殿内年仅十二岁的八皇子,他唯一的嫡子,心中自有一番考虑。

“刘公公。”

恰此时,丞相看完两封奏折,将其归还于刘淮。

刘淮恭敬接过后又将奏折呈回御案,手持拂尘躬身立于一旁。

皇帝垂眸看向奏折,左手放于奏折之上,再抬眸,脸上已是不辨悲喜。他敛眸注视着殿内群臣,沉声道:“定北军大捷,明惠郡主实为首功。”点了点奏折,接着道:“定北军将士请奏,封明惠郡主为定北军大将军,以赞郡主之功,以安将士之心,以慰瑞王在天之灵。诸卿以为如何?

第3章

文和殿内静得掉针可闻,群臣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紧接着,殿内想起不可置信的低语,隐隐有混乱之势。

少顷,兵部尚书赵令率先出列,躬身行礼,道:“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妥。历来仅男子可入军营,明惠郡主入军营已是不顾军法,但念瑞王只此一女,历来爱护备至,执意将其带于身旁,故才不曾追究。如今瑞王薨逝,应令郡主即刻离开军营,不可复入。怎可不下此令,反欲令其担任大将军之职?此事前所未闻!”

言及此,赵令一撩长袍,跪倒在地,道:“依臣之见,此事实属荒谬。谏此言者实乃居心不良,应下旨严加责罚。否则,何以正军法?何以明礼法?请陛下明鉴!”

此言一出,当即有大臣跪于赵令身后,附和道:“赵尚书所言极是!”

说话间只见一人行至中央,屈膝跪地,声如洪钟,道:“陛下,臣奏请,准允定北军将士所请!”

此人身着紫色官袍,与文官所穿朱红官袍区别开来。

顾敬定睛一看,下跪之人乃是龙虎将军杨志。他右手微抬,道:“杨将军起来说话吧。”

“谢陛下。”

杨志站起身,双手执礼道:“陛下,臣是个粗人,不懂那些之乎者也的礼法。臣多年征战,居于军中,却是知道自古以来将士皆以军功论赏,除去服从军令,此便是第一军法!明惠郡主率领定北军夺回凛关八城,现今驻扎于寒城,有望攻破北齐,彻底平定北方,保我大周不再受北齐蛮贼侵扰。若此事成,便是我大周第一功绩!还有何军功可与之相比?”

“杨大人此言差矣。怎可……”

“再者,”杨志未被赵尚书打断,继续声如洪钟的道:“军中确有军法,‘不可女子入内’,然,此军法还有前半段,‘恐女子惑乱将士’,故不可女子入内。明惠郡主何时惑乱过将士?明惠郡主随瑞王殿下出征,行军之中与将士并无不同,应当以从军论。我大周可曾有明文规定不许女子从军?”

杨志侧身看向仍跪在地上的赵令,正色问道:“本官想请问赵大人,可曾见过不许女子从军的明文军令?若我未记错,明文上只规定男子从军应当如何,却只字未提女子从军之事,是也不是?”

赵令在杨志的咄咄逼视下,不禁怒从心起。他与杨志同为正二品,奈何大周是以武立国,崇武尚文,自先帝周太祖建国起,“武”便位于“文”之前。先帝在位近四十年,武官权利虽然渐被削弱,但直至今日,武官之势依然略胜文官一筹。若不是因为如此,自己身为兵部尚书,总领军政,杨志怎敢在殿上如此不留情面的质问自己?

赵令暗暗吸气,稳住情绪,道:“杨大人所言属实,明文上确实没有关于女子从军之论,但那是因为……”

杨志直接打断了赵令的话,“既然如此,郡主从军便不算与法有违,从军所立军功,理应按律封赏!”

赵令气急,抬手指着杨志喝道:“你!”

“况且,如今郡主率军收复北境,正欲攻入北齐,形势一片大好,临阵换将乃是军中大忌!”杨志没有理会赵令,再次向天子躬身行礼,“陛下,臣再次奏请,对明惠郡主论功行赏,应定北军将士所求,封郡主殿下为定北军大将军,以免寒了定北将士们的心呀!”说完跪倒,以头触地。

户部尚书孙言庆看着杨志和赵令的好戏,面上没有表情,心里却暗笑不已。平日里赵令就目中无人,多次给武官使绊子,意图凸显自己的兵部尚书之威,不只是杨志,恐怕在场的武官多数都想揍他一顿。今日这事正好戳中杨志的逆鳞,他怎会不好好教训赵令?

杨志是瑞王一手提拔起来的部下,瑞王对他可是有知遇再造之恩。当年杨志随瑞王南征,经历大小战事无数,获封二品龙虎将军。明惠郡主的棍棒还是杨志教导的,说他是郡主的师父也不为过。得知郡主之事,他必会鼎力支持。刚才获悉瑞王薨逝,杨志当场落泪,怕是郁结于胸,无处排解,恰此时赵令冲上来触霉头,可会有好果子吃。

孙言庆扫了一眼武官之列,其中半数都是瑞王的旧部。看了一眼一直跪在地上,被气得不轻的赵令,又抬眸掠过外髹金漆的平台,悄悄看向坐于龙椅之上的天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顾敬对那句“寒了定北将士们的心”甚为认同,道:“杨将军所言有理。”

礼部尚书李礼扑身跪倒,急呼:“陛下,臣以为不可。”

顾敬被打断话语,略有不悦,仍守住君王气度,问道:“李尚书有何话要说?”

李礼抖着花白的胡须道:“陛下,古往今来,男女各司其职,阴阳各守其规,此为礼法,亦为伦常。若准许郡主司男子之职,获任大将军,岂非颠倒阴阳?如若世人皆不守礼法,罔顾伦常,长此以往,岂非天下大乱?此事万万不可呀。”

百官听闻此言,低声议论。以军功论,郡主确实居功至伟。但若以伦常论,此事若成,男子的地位岂非会受到威胁。若世间女子争相效仿,男子还何以顶天立地?不少官员均是神色不善。殿内反对之声逐渐开始占据上风。

顾敬望着下面的文武百官,不悦之情愈重。

一人从文官之中出列道:“臣,刘监请奏。”

顾敬的眸子闪了闪,抬手示意免其礼,道:“准。”

刘监恭敬的回道:“谢陛下。”

刘监此人眉目舒朗、文质彬彬、能力卓绝,又得当今陛下唯一的嫡亲妹妹宁国长公主的举荐,现今二十四岁便已是督察院右都御史,官至正二品,深受陛下信重。

“臣适才听闻赵大人和李大人之言,百般思索,困惑不解。请两位大人及诸位大人为下官解惑。”

刘监拱手向跪着的赵李二人和那些面色不善的官员行礼,道:“下官蒙陛下圣恩,忝居右都御史。下官深知自己才疏学浅,便想以勤补拙,读书不辍,近日正潜心研读我大周开国圣史。两位大人,一言女子不可为将,一言女子司男子之职则乱天下,可下官记得我大周圣祖陛下曾金口玉言,封镇国公夫人为巾帼将军,赞其镇守通关之大功。镇国公夫人威名远播,并未致使天下大乱,更是因力保通关,助圣祖攻下西北半壁江山。此为我大周史书记载,难道有误?”

刘监再拱手,道:“李大人乃是礼部尚书,两朝元老,明史明礼,请大人教我。”

李礼冷汗直流,他竟忘了有此事。圣祖确实有此言,历来帝王金口玉言,既有此言说,便不容置喙。况且,那是圣祖呀,大周的开国皇帝。

李礼看了刘监一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汗越流越多,衣服都湿透了。

刘监见李礼不言,第三次拱手,道:“赵大人乃是兵部尚书,通晓古今战事,必是清楚通关之战。请大人教我。”

闻言,赵令憋得满脸通红,攥紧拳头,梗着脖子回道:“通关之战确是属实,可镇国公夫人并未成为巾帼将军。”

刘监不疾不徐的道:“据下官所知,当年圣祖欲待西北战事定,下旨大赏众将。然,天妒英才,战事刚捷,圣祖却因病驾鹤仙逝。太祖匆匆即位,丧祭期间不能封赏,故此事暂且耽搁了。之后,太祖挥兵南下,打下我大周的江山,定国封赏。太祖欲完成圣祖遗愿,封国公夫人为巾帼将军。然,国公夫人以‘国公爷已获封镇国公,世袭罔替,享无数特权,此等皇恩厚赏不可承受’为由婉拒了先帝。赵大人若是不知,可到翰林院査读典籍,亦或是去国公府,亲自向国公夫人求证。若此事为真,足可证明圣祖和太祖皆认可女子为将。”

赵令哑然,诸臣默然。

皇帝扫视诸臣,熨帖的舒了一口气。

正当文官苦思冥想,欲再出言劝阻之时,却听得殿外太监朗声通报。

“镇国公觐见----”

寻声望去,只见殿外站着一须发皆白的老者,头戴紫金冠,身着八蟒玄服,腰间围系金丝玉带。赫然是镇国公,甄义。

顾敬立即对刘淮道:“快,给国公爷赐座。”

镇国公年近古稀,精神矍铄,尤其双目,炯炯有神。脊背笔直,脚下生风。行至殿内方欲行礼便被顾敬阻止,道:“国公爷无须多礼。”

顾敬面露关切的道:“国公爷今日怎得空前来朝会?若是有本要奏,让令郎呈上来即可,何须亲至?”

镇国公躬身谢过皇上赐座,道:“老臣身子骨还算硬朗,陛下无须担忧。臣站着便好。”

“好。国公爷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启禀圣上,臣在府中听闻凛关八百里加急已到京师。臣忧心边关战事,方才入宫,行至殿外,正听闻郡主之事。老臣斗胆,有话要说。”

顾敬和颜悦色的道:“国公爷但说无妨。”

镇国公突然转身看向朝臣,开口即问:“各位大人可还记得先帝?”

众人皆是一愣,刚才殿上正说着国公夫人婉拒太祖封赐之事,难道国公爷是要就着此事说下去?

镇国公看了众人片刻,道:“先帝在世时,便赞郡主文武双全,智计无双,年仅四岁便已显露将才。”

群臣惊愣当场。龙椅上的皇帝也是一怔,又马上隐去。

镇国公露出追忆之情,回忆道:“犹记得先帝曾抱年幼的郡主于怀,对老臣言‘郡主必会成为大周第一女将军’。先帝为旷世明君,既有此言,必有其理。”

朝臣今日已被数次震惊,本已逐渐适应,谁成想还有这一出。郡主四岁便显露将才?先帝真的说了此话?只对镇国公说?还有谁可证明?即便能证明,又怎知不是玩笑之语?镇国公乃是明惠郡主的外祖父,难保不是夹带私心,信口雌黄。

镇国公曾助先帝一同打下这江山。先帝在世时曾言“若朕昏聩,镇国公可代天行罚。”群臣皆以为是戏言,不曾想后来镇国公因储君之事,竟真打了先帝。那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呀,谁知先帝事后竟未责罚镇国公,反赞其忠勇,赐玄袍,可见君王不拜。

满朝文武,何人敢质疑镇国公。

第4章

二皇子顾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难道要看着这大将军之位落入他人之手?他不敢问,却轻咳一声,眼神示意贾勇。

贾勇真恨不得此刻会隐身遁地才好,奈何自己一路升至三品武官全仰赖二皇子提携。没办法,只能咬着牙站出来,问道:“请恕下官无礼,敢问国公爷,何以证明先帝曾有此言?”

群臣看着他,无不佩服其勇猛。

镇国公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只这一眼,竟让贾勇双腿发抖,险些瘫坐在地。

“陛下,老臣此言绝无虚假。当年听闻先帝此言,臣亦是惊愕不已,遂记得尤为清楚。如若有疑,可请起居郎呈上先帝的《起居实录》。”

顾敬沉吟须臾,道:“不必,国公爷所言怎会不实。先帝曾训诫于朕,待镇国公需如待父。朕怎会不信国公爷。”

皇上说要待镇国公如父,自己质疑镇国公,岂不是等同在质疑先帝?

贾勇当即跪下,急呼道:“臣知罪,请陛下恕罪。”刚刚尚可勉强支撑的双腿,此刻瘫软如面。

顾敬笑看着他,道:“爱卿何罪之有,起来吧。”

贾勇怎敢起身,跪伏于地。

顾敬不再理会他,示意镇国公继续说。

镇国公沉声道:“君无戏言,先帝早已断言郡主会成为大周的女将军。诸位臣工,难道是要质疑先帝的英明睿智?”

群臣皆是一凛。有深谙仕途之道的官员已看出了端倪,今日这事看来已无转圜,郡主的大将军之位必成事实。

“臣,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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