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喜事
作者:Econgee
文案
娇气美人头牌攻 X 古板正经大少爷受
时易之襟怀坦白一辈子,周围人无不将他视为德行之典范,然而只下江南一趟,就鬼使神差地买了个南风馆的头牌回家。头牌又美又娇,蛊惑男人的本事好不得了。
广寒仙见识过太多的人,有所予者无不有所求,得失算计、了无趣味。偶有一日,一个一逗便会脸红的呆子把他买回了家。呆子古板正经,一心一意把他当作了妻。
◆
“凭圆月普照照万里,一对鸳鸯水里嬉;圆月高照美上美,此爱不要实习期。”——《花好月圆夜》
甜宠,1V1,身心只有过彼此一人,HE
标签:娇气大小姐攻、古板老实人受、HE
第1章 第一枝 桂下美人
“我们仙儿已经在暗香阁中等着公子了。”引路的侍童提着一支莲型的花灯从木梯下走出,粉白的脸铺上一层朦朦胧胧的烛光,看不真切模样。“公子,请随奴婢来。”
时易之随着侍童迈上了木梯,脚落在上头时会发出细微的脆响,他们就这样一步一步登向南风馆中最高的楼。
越往上,脂粉的味道便越淡,那些带着酒气的欢声笑语也越远,只有盈盈的花香在晚夜的风中逐渐散开。
——是桂花。
“公子,到了。”
暗香阁的门被推开的刹那,香气变得更浓郁了些,如缓慢涌动的水般扑向他。
可时易之此时却再无心管顾这些。
圆月挂在窗外,攀得极高的金桂探出结满花团的枝桠,更远的地方是晚夜的湄洲河以及随着河水荡漾的千万盏灼灼花灯。
可这些与那倚靠在窗前的人相比,似乎都有些黯然失色。
他套着一件篾黄的披风,墨色的长发随意地用一根玉簪半挽着,肌肤在月色的照映下生出了如玉般温润的光泽。
最让人移不开视线的还是那双眼睛,颜色淡得像是窗外金桂摘下后酿出的蜜糖。
“仙儿?”站在时易之侍童轻唤了一声,撑着下巴发呆的广寒仙才回头。
“来了?”他未有太多动作,只是将时易之上下打量一番,接着偏了个头,笑问:“就是你买下了我?”
“是,此番有礼了。”时易之有些不自然地躲开他的视线。“在下名时姓易之,字含章,清州人。”
此刻他的脑袋空空,可还是想说些什么,便有些磕磕巴巴地继续挑起话头,“你,你与方才我见到的略有不同。”
“是嘛?”广寒仙笑了起来,骄矜地抬了些下巴。“公子若是不喜欢我这样,那我往后日日梳洗便是。又倘使是公子见了我这般不着粉黛的模样,觉着大失所望了,那也可以去和……”
时易之一顿,竟然顾不得什么风度,连忙打断又摆了几下手。“非,非也。”
他本意是想说广寒仙换了身衣服,和精心打扮过站在红氍毹上的那一个又是不一样的风情,哪里知道一开口就说成了这样。
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笨嘴拙舌了!
“不是这样,就是心生喜欢的那样?”广寒仙就又问他。
喜欢。
这二字怎能如此直白地说出口?他又怎么能如此直截了当地回答?
一时间,竟然犹犹豫豫给不出个回应来。
侍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出的房,门也给贴心地带上了,于是整间房就剩下了他与广寒仙二人。
时易之被包裹在桂花香气中,生出了些将要溺毙的微醺来。
他说不出话,广寒仙也不恼,还竟然对着他招了招手。“公子,既然不是不喜欢,那为何离我离得那么远?”
这暗香阁也不大,两人相距不过十步,时易之也没有觉得这是远,可广寒仙这样说了,他就还是多往前走了几步。
“近些。”
时易之又往前几步。
“再近些。”
时易之便再走几步。
哪知这距离广寒仙还是不满,他抬手轻拍了几下身侧的空位。“公子,坐到矮榻这里来。”
“这……这怕是不合规矩。”时易之顿生几分拘谨。
哪有与人见第一面就这样亲近的,何况他还想娶人为妻,这不是会轻怠了他吗?
“规矩?”广寒仙又笑了,扶着额头快活地笑起来。
这一瞬,于他身后的窗外景色仿佛都变得黯淡了,唯有他生动俏然。
“南风馆也有南风馆的规矩,教别人知晓我喊了整整三遍,公子都还是不肯与我亲近,怕是明日就会有人在背后嚼舌根,说我不配做这个头牌了。”
是也是也,每处都有每处的规矩,南风馆自然也与外头不同。
这么一说,时易之就又觉得是自己做事情不周道了。
他作揖告罪几声,屏着一口气慢慢地坐在了矮榻上,但还是和广寒仙的衣角隔着一定距离。
这是万万不可逾越的!
远看着并没有什么感觉,离得近了,时易之才发现广寒仙竟然比自己还生得高大一些。
顿时,心中生了几分挫败。
倒也不是他非得就要比别人高出几分,只是一个男人若还没有自己妻高,那未免也有些太不像话了!
何况广寒仙如此娇弱可怜,正是需要人依赖和爱护的。
他想起家乡清州府有一味偏方,听闻及冠了的男子服了也能长高——从前他不以为意甚至还觉得愚昧,此刻倒突然生了几分试试的心思。
他这边想着这些事情,与他不过一臂远的广寒仙倏地开了口。“玩过男人吗?”
时易之脸一热,摇了摇头。“未有。”
“那可有娶妻生子?”广寒仙又问。
“不曾。”
“侍妾通房这些呢?”
“皆无有过。”
“你……”问到这里,广寒仙的表情终于发生了细微的变换,“你今年多大了?”
“盛元七年生人,二十有一,虚岁二十三。”
说到自己的年岁,时易之倒也坦荡。
虽说与他年龄相仿的都已经成家,还有的孩子都已经几岁大了,但时易之却从未生出过急切来。
他要的不是妻妾儿女将就一生,求的是两情相悦相守一世。
广寒仙也偏头看着他沉默了会儿,不过又很快再开了口。
“所以你买下我,是为了……”他将拇指与食指中指扣成一个环抬到嘴边,蓦地伸出舌头做舔弄之态,做得风流,却不下流。“为了这个?”
起先时易之还不懂是什么意思,但在对上广寒仙的笑容后,突然就茅塞顿开。
他猛地一下站起来,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不仅不敢看广寒仙,整张脸更是不受自己控制地开始发热。
“这,这……这实在是有伤风化!”
话音落下,他才觉得这些不该说。
毕竟这里是南风馆,而广寒仙又是这里打小就费尽心力养出来的头牌,这话说了和指着鼻子骂他有什么区别?
不过广寒仙却没有任何怒意,反倒撑着小几大笑了起来。
他笑得快活,笑得生动,笑得眉梢眼角都染上了很淡的红。
“是我说错话了,你别与我生气好不好?”广寒仙坐直了身体,抬手捏住了时易之的袖口。“那你与我说,你是为什么而来的?”
时易之哪能生气,他是觉着自己说错了话,怠慢了人。
“在下欲将你从他们的手中救出来,其实……”他这辈子也未能说过这样的话,如今想要一口气说完还是难了些。“其实是想与你做正经夫妻的。”
广寒仙不笑了,背脊坐得直直的。“你说什么?”
“我知晓这话说得唐突,还望勿怪!”时易之怕广寒仙觉得自己太想当然了,又立刻开始解释。“你若是不愿,我自是不会强求的,你也不必把赎身的那些银两放在心上,只当是我们有缘……”
“我没有不愿意。”他话还没有说完,广寒仙就打断了他。“我没有不愿意,我怎么能不愿意呢?”
然而模样有些兴致缺缺。
时易之自觉不是个愚笨的人,时家历代经商,他打小便与不少的人打交道,不说有多么会看人,但也总是能够读懂几分他人情绪的。
可这些放在广寒仙的面前却都做不了数了——他不知是哪里又做得不好,惹人不开心了。
正欲再说些什么让氛围变得轻松时,广寒仙又先开了口。
“时辰不早了,歇息吧。”
说着,他从矮榻上起身,一边往拔步床边走,一边解身上的衣物。
篾黄的披风从他的身上滑下,坠在地上发出悉悉索索的闷响,单薄的里衣勾出具体的身型——瘦而不弱,静而不壮,只是手腕似乎有些过分细了。
解了披风与外袍还不够,广寒仙似乎还要解里衣。
只是手放在带子上的时候,他回身看向了仍然坐在矮榻上的时易之。
“公子,不来吗?”
时易之的脑袋变得空空荡荡,眼前似乎都有些发白了。
来,来做什么?
这,这不妥吧?
他正想拒绝,说自己今夜睡在矮榻上也行,可又莫名想到了方才的那一茬。
难道这又会是一个南风馆内不得拒绝的规矩?
暗自沉思一番,时易之还是咬咬牙走了过去——他克己便是,万不能让广寒仙受了什么委屈。
一边往拔步床的方向走,他又一边没忍住开了口。“入秋露重,不着里衣入睡,怕是会染上寒气。”
广寒仙没动,维持着手放在衣带上的姿势看了他一会儿,也不知在想什么。
而当他侧过身慢慢解自己衣物的时候,广寒仙才掀开锦被上了床,但眼睛也一直盯着时易之没离开。
时易之将外袍整齐地挂在床尾,暗吐了好几口气才坐上床边。
不过才见的第一面,竟然就要同床共枕了。
这实在是有些轻浮,想来只能日后慢慢弥补了。
“你放心,你我还没有夫妻之名,我自是不会行夫妻之事的。”时易之虽知晓南风馆定然不讲究这些,但还是不愿意轻贱了广寒仙,“你且安心地睡罢,我绝不越界。”
语罢,抓了一个瓷枕放在了二人锦被的中间。
广寒仙也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抬着桃红色的锦被把自己往里裹了裹,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在外头。
时易之瞧得心软,鬼使神差就得了勇气躺上了床。
然而当两人的距离只剩下不到几寸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人看没移开过视线。
说不上是心虚还是羞赧,他立刻偏头偏身直挺挺地睡好,手脚都绷得僵直。
但馥郁而不甜腻的桂花香还萦绕在他的鼻尖,让他身心都有些恍惚。
——真的好香。
“睡,睡罢。”时易之盯着拔步床上挂着的水红色的轻纱帷帐,脑中想的是待回到清州后,给广寒仙打一座比这还要大还要精巧的床。
不过嘴上他什么都没讲,只说:“若你愿意,明日我便带你离开这里。”
广寒仙低“嗯”了一声,也不知是在应哪一句。
临睡之前,时易之如往常那般自省了一遍。
省着省着,就又觉得自己今夜的表现实在算不上好,广寒仙见的人多了,怕是会觉得他无趣。
以后得愈发谨言慎行才行!!!
下定好决心后,时易之就不带任何停顿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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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寒仙窝在被褥里,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发现身边的人有动静,便没忍住支身去看时易之到底在做什么打算。
怎料却发现此人竟然双眸紧闭、呼吸绵长,俨然一副熟睡了的模样。
说不清是什么感受,他哼笑一声,而后又重新躺了回去。
这少爷口中说的那些话,广寒仙是半点都不信的。
这世间的人,有所予者无不有所求,时易之想娶他,不过是因着这幅好的容貌看上了他,但花好都有看腻的时候,一副臭皮囊又能维持多久?
不过日子总得往下过,或许他可以借着这人目前对他的热切彻底脱了贱籍,接着再想个法子逃离这人。
到那时山高海阔,何处不是自由地?
总之,他是不会被这些情爱所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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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这里是一些想说的话:
●一本小甜饼,讲的就是一个作一个宠、一个引诱一个克己的小故事,不会有跌宕起伏的内容,走日常温馨向。
●虽然攻很娇,但没有日攻倾向,我也是绝对不会写这样的故事的!
●全文大概在二十多万字的样子,全订不到5块,而最后分到作者手中只有2块多,所以如果是喜欢这个故事的话,希望可以多多支持正版。但如果非要看盗版,那也烦请不要跑到正文下面或者到vb去骂我,谢谢大家!
●提前感谢每一位阅读此文的读者,谢谢你们!
第2章 第二枝 馨香暖热
时易之在馨香暖热中醒来,起先还有几分恍惚,几息过后才彻底想起都发生过什么。
他赶忙睁眼一看,发现被他放在二人中间的瓷枕不知何时被踢到了床尾,而他竟然还极为放肆地贴身到了广寒仙的身侧,甚至像个登徒子般大展着双臂将人给圈在了怀中。
恬不知耻!
在心中暗唾一声,时易之热着脸慢慢往回手自己的双臂。
然而还未能离开,怀中之人就在此时无意识地揪住了他胸前的衣襟,接着还用自己白皙如玉的脸在时易之的胸膛蹭了蹭。
时易之刹那僵直如木,一时之间躺也不是走也不是。
广寒仙尚未应允他的求娶,他如此这般,难道不是在行轻薄之事吗?
实在是不该,实在是孟浪!
不过好在待怀中之人又彻底睡熟后,攥着他衣襟的手也就松了下来。
这次不费多少力气,时易之成功脱了身。
唤水梳洗一番后,时易之推开了外间的窗,外头带着几分凉意和湿意的风涌了进来。
不过还是卯时,湄洲河上的花灯就已悉数熄灭,它们沉寂拥挤地堆在一起,随着河面慢慢地荡着游着。
有好些个衙役蹲趴在岸边打捞,又有一两个用竹竿撑着小扁舟去捡飘在河中央的零星几个。
城中的人家也大多都醒了,沿岸架了不少卖吃食的早摊,锅炉中氤氲的热气随着来往的人慢慢散开。
时易之看得失神,也站在窗旁吹了一刻钟的晨风。
蓦地,他想起了什么,赶忙偏着脑袋往里间觑了一眼。
人还没醒。
没醒便好,没醒他便还有时间去布置。
昨夜他偶然路过此处,恰巧撞上了南风馆给新养出的头牌开张。
他对烟花风流地本就有些排斥,那时只想赶忙离开,哪知推搡的人群竟然将他给挤到了前头。
台上正在此时响起清脆一声阮咸响,时易之便抬头看了过去。
只是这一眼,就这么一眼,他便再迈不开自己的步子了。
——曲与人皆不可多得,一恍惚哪还知天上人间。
于是他鬼使神差地花了重金将人买下了,又鬼迷心窍地跟着南风馆的侍童走上了广寒仙的暗香阁。
一夜过去,被攒动着狂乱跳动的心也静了下来,但想要求娶广寒仙的心却没有减淡半分。
只是……只是他昨夜来得匆忙,什么都未备好。
这是十分失礼且唐突的,因而如今趁广寒仙还未醒,得赶忙去打理一番才行。
想到这里,时易之理了理自己的衣襟与衣摆,步履匆匆地走出了暗香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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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睡得比以往都好,故而今日广寒仙起得比往常都要早。
他慢慢地睁开眼眸,未在身侧发现有旁人的痕迹,才舒展了一下自个儿睡得酥软的身体。
“仙儿,您醒啦?”守在门外的侍童听见声音,赶忙将梳洗用的热水端进来。“水已经备好了。”
广寒仙缓坐起身,面上的笑淡了些。“那个少爷走了?”
“时少爷说他有要事,去去就回。”似乎是觉着这么说还少了些滋味,侍童便补充道:“时少爷走之前,还让我们不要打扰仙儿呢。”
“你在我面前说他什么好话?”广寒仙下了床,昨夜的外袍胡乱地套在身上,笑看那侍童。“莫不是你也希望我跟着他走?”
“我……我……我自然是不舍得仙儿的,毕竟……”
广寒仙适时地打断了他的话。“帮我拿张干净的帕子来。”
馆里的侍童向来不太跟与他说笑,尊敬有余而亲近不足,因此突然逗弄几句,都会如此诚惶诚恐。
但不过一个馆首头牌而已,夸上天也是人人可欺的贱籍。
既没意思,也没必要。
用完早膳后,还是没等到有人来,广寒仙也就明白了。
但这也没什么,他从不对任何人抱有任何期待,时易之反悔与否、离开与否都不是那么重要。
他一日不改良籍就一日不能为自己做主,因此不管去到哪里,无非都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罢了。
只是若时易之真的一去不返,那昨夜筹划的那些就都不能用了。
想到这些,他便让侍童去请龟公,打算一同商榷下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但也没奢望着他们拿了买身钱就能直接将他的卖身契给他。
在等待的间隙,广寒仙又给自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兀自坐在铜镜前百无聊赖地梳妆。
只是将将把头发梳顺了,还没来得及把发簪挽上,暗香阁的门就从外被推开。
他回身看去,正巧看见那满身脂粉的龟公进了来。
大抵是昨夜刚入账了一笔银子,所以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模样,面上浮了层淡淡的酡红。
“呀呀呀,真是难得,何曾想我竟然也体会到嫁孩子的不舍和惆怅了。”龟公慢慢地走到广寒仙的身后,接过他手中的簪子帮忙轻轻地挽了上去。
“不过我们仙儿是去过好日子的,我就算再是不舍,也不能耽误了你啊。”
广寒仙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看着那支没什么生气的玉簪。
人不养玉,玉也不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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