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回家,哥嫂非让我蹭他们的车。
我过意不去,转了一千块钱。
嫂子没收,转头发给我一串银行卡号。
「车费一共十八万八,你赶紧把钱转过来。」
1
过年回家,我刚买完动车票。
嫂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依依,你先别买票,今年过年一块儿回去。」
我说,「不用了嫂子,我已经买好票了,退票是要付手续费的。」
嫂子听完不高兴了。
「手续费能有几个钱?你告诉我,我转给你。」
我见嫂子动了怒,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于是道,「好吧,我这就退,手续费不用你掏。」
挂了电话,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我跟哥嫂都在省城工作。
每次回家过年,都是各回各的。
有时候高铁票难买,我问他们能不能捎我一程。
得到的结果,无一不是拒绝。
「真是不凑巧,我们已经在路上了。」
「今年带回去的年货特别多,没位置了。」
「有好几个同事都说要蹭车,已经答应他们了。」
……
反正,嫂子的嘴里总有说不完的借口。
我渐渐也习惯了。
每年春运买票都会亲自盯着,再不济托熟人帮忙。
即便是买不到高铁票,宁可坐大巴回去,也不找他们开口。
没想到,今年哥嫂竟主动提及。
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虽然不清楚他们的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但我还是按照市场价,提前转了一千块钱过去。
回到老家后,哥嫂带着侄子去超市扫货。
我准备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从卫生间出来,看到那笔转账嫂子还没动。
便好心提醒道,「嫂子,记得把钱收了。」
嫂子秒回,「这个数目,你确定没有问题吗?」
我转之前在某打车软件查过,400 公里的路程大概 800 块钱左右。
再加上四个人中有三个都是他们家的。
一千块钱可以说绰绰有余。
难道是嫂子嫌我转得太多了?
我顿了顿,「没关系,多余的钱给小海买零食吃,不用转我了。」
我以为自己的话没毛病。
可不知怎的,嫂子不再回我。
直到十分钟后,才发来一串长长的数字,和一条令我嗔目结舌的信息。
「车费一共十八万八,你赶紧把钱转过来。」
2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
「嫂子,你是不是搞错了?」
嫂子回,「没搞错啊!就是十八万八。」
打车费,十八万八?
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把我哥的车卖了,恐怕都不值八万八。
虽然哥嫂跟我的关系一般,但也不至于对我狮子大张口到这种地步吧?
想到这儿,我直接拨通嫂子的电话。
而嫂子就像料到我会问什么似的。
没等我开口,就自顾自解释起来。
「回来路上,你哥撞死的那头羊,是羊主人高价买来的祭祀羊,他让你哥赔了三十七万六千,你分担一半就行了,路费就不让你出了。」
嫂子刚说完,我就想起来了。
今天从高速上下来时,哥哥的车冲进羊群,撞死了一只羊。
羊主人拦着我们的车不让走。
哥哥无奈,只好下车给他转了一笔钱,他才放我们离开。
后来,我问哥哥赔了多少,我转给他。
哥哥当时没说话。
我以为顶多就几百块钱,没想到嫂子却说三十七万多。
这不是赤裸裸的讹诈吗?
我不信,哥哥那么精明的人会看不出来。
或许是怕我不信,嫂子特地把转账截图发了过来。
就在这时,哥哥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给你一天时间。」
「把钱打到发给你的账户。」
虽然我和哥哥从小关系很淡,遇到利益牵扯向来是亲兄妹明算帐。
但他如此直白的索要,还是让我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我说,「我没那么多钱,就算有也不会赔,那个放羊的分明是在讹我们,我们应该报警,把钱追回来。」
哥哥听完,一下子火了。
「少拿没钱当借口,那十八万八的彩礼不都打到你卡里了吗?」
我心头一惊,蓦地生出一股寒意。
3
考上大学那年,哥哥刚好到了适婚年龄。
为了娶嫂子过门,爸妈掏空全部积蓄,还背上一身债务。
妈妈说「我跟你爸对不起你,学费和生活费只能你自己想办法了。」
为了补偿我,他们答应等我结婚的时候,彩礼自己留着。
大学四年,我没拿过家里一分钱,学费生活费全靠自己解决。
别的女孩喝奶茶、看电影、买化妆品,我在忙着刷盘子、发传单、当家教。
最穷的时候干过快递分拣,吃一块钱一份的炒土豆丝。
虽然心里也有过不甘和委屈,但从来没想过埋怨父母。
后来,我谈了男朋友。
他的家境和人品都很不错,重要的是他很爱我。
我们一毕业就订了婚。
老家的彩礼习俗是十八万八,男友给我后,我按照当初和父母的约定,把钱存进自己卡里。
今天,是哥哥第一次主动提及。
「别磨蹭了,你要是不想因为这点儿钱跟家里翻脸的话,就赶紧转过来。」
或许是见我始终不表态,哥哥冷冷丢下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就挂断了电话。
还在原地呆愣的我,依旧想不通。
以我对哥哥的了解,他不是那种随意受人摆布的人。
更何况,他给羊倌儿转账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虽然苦涩,动作却相当利落。
试问,谁会毫不犹豫地转给陌生人三十七万的巨款,只为赔偿一只羊?
这压根儿不是成年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我找专业朋友帮忙鉴定一下转账截图。
对方只看一眼,就回我,「这一看就是 P 的,痕迹也太明显了。」
听到这儿,我的心彻底凉了。
没想到,哥嫂竟想出这么拙劣的手段,坑骗我的彩礼钱。
我准备和母亲好好谈谈,让她劝劝哥哥。
毕竟,当初她答应得好好的。
就在这时,母亲推开我的门。
开门见山地说,「你赶紧把欠你哥的钱还给他们,要是下个月的房贷还不上,房子断供怎么办?」
难以置信,这竟是从母亲口中说出的话。
我第一次在她面前情绪失控:「我不欠他们的,凭什么要我还?」
「他们至少还有个房子,我有什么?为什么连我仅有的这点彩礼都要夺走?」
母亲沉着脸,厉声道,「谁家女孩子自己拿着彩礼?」
「我跟你爸白养你了?」
所以,养我只是为了换一笔彩礼钱吗?
「当初明明是你自己说的,不供我读大学,彩礼让我自己拿着,你怎么能反悔呢?」
母亲避开我的问题,转而说道,「你一个女孩子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又不用存钱买房,房子车子婆家都会给你准备好的。」
「但你哥哥是个男孩子,没有人帮他,他不行的呀!」
对,我是女孩子,可我也需要脸面和底气。
在这个社会,钱就是成年人的底气。
钱在哪,爱就在哪。
你只考虑哥哥,不考虑我,我就是再傻再蠢,也知道你的心偏在何处。
上大学的时候,宿舍有个女孩,比我还小一岁,名下却已经拥有两套市中心大平层。
她并不是独生子女,她也有一个哥哥,但该给她的她父母并没有吝啬。
我曾开玩笑地问母亲,如果我想买房子,她是否会借钱给我交首付。
本来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她立刻激动起来。
「你一个女孩子买什么房子?婆家会准备的。」
那一刻,我想起曾经的室友,心里像扎了一根刺。
就像有人站在不属于你的阳光下,活出你渴望的明媚。
也是在那一刻,我第一次对『原生家庭』四个字,有了切肤之痛的领会。
看透了父母的虚伪,我不再心软。
「妈,彩礼钱是我后半生的保障,我不会把它交给任何人。」
4
母亲罕见地失了风度。
她不耐烦地说「你别闹了,当时你就在车上,责任怎么说都有你的一半,你要是不想负这个责任,当初干嘛要死皮赖脸蹭你哥的车?」
「再说了,你哥好心载你,不也是为你着想?怕你路上一个人不安全,你怎么不识好歹呢?」
呵呵!
真要是为我着想,以前怎么不载我?
怎么我一收到彩礼,就开始载我了?
我真想大声告诉母亲,不是我死皮赖脸蹭哥嫂的车,是他们在合伙算计我。
可是,一看到母亲那张虚伪的脸,我就知道说了也没用。
对于偏心的父母,再清晰的事实都挡不住刻意倾斜的偏爱。
「妈,你重男轻女就直说,没必要打着关心我的幌子立好母亲人设,我恶心。」
母亲脸色一白,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有了反应。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重男轻女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对你和你哥向来都是一碗水端平,不信你出去问问,谁家小妮儿的彩礼不给娘家?」
彩礼、彩礼、还是彩礼。
说什么让我自己留着,不过是安抚我的借口罢了。
到头来还是想据为己有。
他们给哥哥买车买房娶媳妇儿,却不愿给我一分钱读大学,现在连我的彩礼钱都不愿放过。
分明是想把我吃干抹净。
直到此刻,我已经彻底看清家人的嘴脸。
哼!亲情可以不要,但是钱,我一分都不会给。
「把彩礼留在娘家,你是嫁女儿还是卖女儿?」
我直接戳穿她的嘴脸。
母亲气得吃了一瘪。
「你——」
恰好哥嫂带着侄子小海从超市回来。
八成是听到了我们的争执,嫂子关冰箱门时故意甩出很大的声音。
「妈,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做饭?」
嫂子隔空阴阳怪气。
母亲讨好嫂子惯了,赶紧舔着脸上前陪笑,「马上就好,先吃点儿水果垫垫。」
说罢,对我猛使眼色。
看到这一幕,我真觉得憋屈死了。
这么多年来,每次回家都是我一个人在厨房忙活。
母亲陪着嫂子在客厅看电视,哥哥躺在沙发上陪侄子打游戏。
没有一个人想到在厨房忙得团团转的我。
等我做好饭,端上餐桌,所有人都默契地放下手机。
没有一句感谢,就好像我天生该为他们服务。
可是现在,我累了,除了自己,谁都不想取悦。
「依依,菜都买好了,放在厨房桌子上,今天有点儿晚了,你尽量麻利点儿。」
母亲见我没动,特地催促两声。
「还是老规矩,你嫂子不吃香菜,你哥不吃姜葱蒜,小海喜欢甜口的,你多整点儿糖醋汁,……」
「妈,」不等她说完,我直接打断,「老同学聚会,喊我去坐坐,你们想吃什么就自己做吧!不用等我了。」
母亲半张着嘴,愣在原地。
嫂子脸色古怪地看了我一眼,继续若无其事地玩手机。
这顿饭,就算我不做,也会有人做,反正谁做都轮不到她做。
在外面随便吃了点儿东西,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往家赶。
本以为他们都睡了。
到家才发现,所有人整整齐齐地坐在客厅。
我刚进去,齐刷刷的视线投到我身上。
「依依,这份账单你看一下。」
母亲递给我一本发黄的账簿。
我接过来,翻到第一页。
产检费:59 元。
生产费:850 元。
奶粉一罐 37 元,一周两罐,喝到四岁。
幼儿园学费一学期 300 元,生活费每月 80 元。
下面列举的还有小学、初中、高中的学费、书本费、生活费。
包括衣服、鞋子、书包、作业本、看病打针吃药等等。
甚至连卫生巾这种女性用品都写了进去。
整整一本,写得满满当当。
最后落款处是,抚养花费总计:178353.5 元。
我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合上本子的那一刻,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哥哥走到我面前,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意思很清楚,家里为了抚养你,花了大把银子,总不能就这么算了,现在到了你回报父母的时候,你自己看着办吧!」
「行,没问题,」
既然你不给我留情面,那就别怪我不给你脸了。
我掏出手机,熟练地点开计算器,举到他们面前。
「你们公布了你们的账单,现在轮到我公布我的了。」
5
「我从十岁开始给家里做饭,一天两顿,上中学后只有周末和寒暑假做,上大学后更少,加起来大概 4350 顿,工时费按最低市场价十块钱算,你们欠我 43500 块。」
还没算完,母亲突然指着我大骂,「你个白眼狼,我跟你爸真是瞎了眼,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祸害?」
「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你,供你吃、供你喝、供你上学,到头来居然连顿饭都要算清楚,你要脸吗?」
我静静地看着她发飙,声音克制到可怕。
「妈,首先,我没让你生我,生我是你自己的决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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