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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饲鬼/高危饲养
作者:木苏里
顾琰十六岁从军,驰骋疆场,流汗浴血十余年,却因为奸臣所陷,被根基未稳、深怕大臣功高震主的昏庸皇帝拉下将位,安了个谋反的罪名判了凌迟,一句轻飘飘的“刮于市,灭其族”便送了他全家上下一百七十九条性命。
带着一千八百二十四道深入骨血的刀口之痛,顾琰并没有堕入轮回,而是附在了数百年后待业青年苏困家的“转运吉祥物”上。好死不死的,苏困偏偏长得跟那昏庸皇帝有七分相像……
以上均是大雾!其实这就是个受把攻从魂魄养成实体,从野狼养成大狗,过日子的故事→_.→【雾更大了好么!!】
苏困,意为解除困苦。
苏困看了眼大狗似的某人,默默扭头:尼玛谁来先解除老子的困苦
大狗:尼玛是何意?
本文1v1,结局HE
内容标签:古穿今 灵异神怪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困,顾琰 ┃ 配角:项戈,耿子墨,老太太,墨宝,大师 ┃ 其它:伪养成,副CP,1v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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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运吉祥物
今年的夏天好像格外热,动辄便是一身淋漓大汗。小区的绿化带里不知藏了多少知了,拉长了声音,叫一气、歇一气,让人愈发心浮气躁,就连晚上也没能好过一些。
头顶的电扇有些年头了,老旧的扇叶转起来晃晃悠悠的,“吱呀——吱呀——”叫个不停,苏困不止一次担心,某天这吊扇会再也吃不住力,当头掉下来,砸穿他的脑袋。
不过比起被热死,他更宁愿被砸。
此时,他正盘腿坐在客厅中央铺着的席子上,吹着吊扇送下来的解热作用不大的风,表情抽搐地看着面前那个快递纸箱。
它被拆开来已经有些时间了,密封的胶带被整个撕下来,打着卷儿躺在一边,整个纸箱沿着边棱被扯得四分五裂,平铺在席子上,旁边还有把尖头带着纸箱残屑的红柄剪刀。
“真是糙汉子的拆封方式,你每次都要搞得这么惨烈么?”耿子墨坐在一旁的单人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拿着一把小锉刀,一边磨着自己劈了的指甲,一边嫌弃地看着被苏困占得乱七八糟的凉席。
外表看起来干净清爽的糙汉子苏困缓缓地扭头,面无表情地看向耿子墨,他此刻最想做的事,就是用剪刀把沙发上那货的脑袋捅个洞,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
“耿——子——墨——”苏困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朝外蹦。
“放。”耿子墨摆了摆手,一脸“朕准你开口”的欠打样。
“放你妹!你脑子里搅了翔嘛?!”苏困觉得,跟这么个人合租两年还没被他气死真是奇迹:“你买这么个玩意儿做什么?!”
“别这玩意儿长这玩意儿短的。”耿子墨吹了吹磨得差不多的指甲,道:“恭敬点,我好心买给你转运用的,一千三百块大洋呢,沐浴更衣之后记得双手把它捧进你房间,放在床头才有用哟。”
“………………”苏困咕咚一声撅在凉席上,半死不活地道:“祖宗我给你跪了……你老人家花一千三百大洋买个棺材给我,还让我供床头?!你脑子被门挤了我可没有。”
他侧躺着,脸正好对着那拆开的纸箱,露出来的东西赫然就是个鞋盒大小的迷你棺材——不论是微拱形的盖板,还是底小上大倒梯一般的形状,都做得十分精细,棱角笔直,漆色均匀光滑,论质量简直应该给卖家好评点个赞!
但质量再好也改不了它是个棺材的本质……
苏困挣扎着从席子上爬起来,顶着被蹭得乱糟糟的头发,耷拉着眼皮,跟索命厉鬼似的爬向耿子墨,抓着他的胳膊一阵痛心疾首地猛摇:“一千三百块!有那个钱没处花你给我啊耿大款!合着你之前吃了一个月的泡面就是为了买这个棺材?”
耿子墨哼叽一声表示默认。
“你赶紧把这东西退了,钱收回来还能去医院看看精神科啊耿同志。”苏困撑着沙发扶手站起身,就想拽他进房间去网把货给退了。
“松手松手。”耿子墨扒拉开苏困的爪子,赖在沙发里半天哼哼了一句:“卖家说了概不退还。”
苏困:“………………”他原本想说这其实就是霸王格式条款,硬要讲究起来压根没有效力,闹一闹想退掉还是可以的。但是他很快就想到那天在网上看到的“淘宝卖家因为差评捅人”的事情,顿时就僵硬了。
这种事情说起来概率极小,放在其他人身上十有八·九是不会碰到这种极端分子的,但是放在从小倒霉到大的苏困身上就不一样了。这也正是耿子墨一时脑抽想给他买点东西转运的原因——
苏困的运气从他有记忆以来,实在是太背了一点。简直就像是老天故意捉弄他似的,大大小小,几乎每天都会出点问题:
比如他某天路过河边的时候,旁边一个乞丐的草帽被风吹到了他脚边,他只是弯腰想顺手帮忙捡一下,就被周围几个玩闹的熊孩子一个不小心给拱进了河里,好死不死他又是个旱鸭子,简直送了半条命。
比如好好走着路,楼上不知哪家的花盆被风刮着,当头砸下来,幸好当天下雨,他举了把伞,那花盆被伞缓冲了一下,但是脑袋上依然被划了条疤。
再比如,虽然他的学历背景一般,但性格能力都不错,毕业之后在某个市里还比较出名的公司里干了一年,正上手呢,公司倒了。他只能带着这一年的工作经验重投别家,在某个不大但发展前景还不错的公司里呆了一年半,公司又倒了。
之后他的求职路就变得困难重重,简历上写之前的工作经历吧,投出去就甭想收到任何回音,没有哪个公司会毫无膈应地收一个“去哪家哪家就倒闭”的员工。如果不写工作经历,依旧没有回音,现在应届生找工作都不容易,何况空窗了两年多的往届生。而且就算录上了,档案一到手,公司也能知道他之前的工作背景。
现在的他已经不指望什么像样的公司企业了,能有个地方让他安安定定地呆着,挣够生活费和房租,他就满意了。
碰到这些事苏困倒也没怎么抱怨,毕竟倒霉一次两次或许还会捶胸顿足、仰天长叹什么的,倒霉了二十几年,不习惯也得习惯。
只是这两年他的霉运似乎还连带着沾到了同住的耿子墨身上,这位成绩学历都挺漂亮、智商情商却都让人捉急的货毕业之后也没顺心过,所以才脑一抽,牙一咬,买了这么个玩意儿回来。
苏困头疼地看着沙发上眨巴着眼睛望着他的耿子墨,叹了口气道:“算了,回头我把钱取了给你,就当我自己买的了,转运的东西当然得自己买才有用。”虽然这玩意儿看着就是个坑爹的。
耿子墨自然知道苏困的性格,他既然说了这话,你想再劝他别掏钱那是不可能的,他挠了挠头道:“额,这样吧,咱俩都得去去霉气,对半儿好了,你也别跟我争,争了就是挡我财路!”
苏困:“……………………”说得好像这破棺材真能让人升官发财似的。
“那这东西——”他想了想,又开了口。
“这东西还是供你床头,毕竟根源在你那里。”耿子墨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斜眼哼哼笑着看他。
苏困:“……………………老子是绝对不会妥协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三小时后,死都不会妥协的苏困躺在没开灯的卧室里,狗眼瞪得溜圆地看着床头柜上端正放着的迷你棺材,一眨都不敢眨。
尽管耿子墨再三保证这就是做个外形,实际上根本打不开,里面也没放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用担心。而苏困自己也尝试着掰过那个盖子,发现它确实和下面的棺体合得严严实实,应该是粘死了。但大晚上的放在床头,还是怎么看怎么慎得慌。入夜的风终于带了丝凉意,穿过纱窗吹进屋里,明明温度刚刚好,却吹得他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不过害怕归害怕,眼睛瞪久了,就是再强撑着精神,也抵不过一阵又一阵袭来的睡意。苏困只觉得思绪越来越飘渺,脑子越变越浆糊,就连外面彻夜不息的聒噪蝉鸣都变得遥远起来……
就在苏困把棺材这件事抛到脑后,即将彻底跌入深沉的梦乡时,耳边距离头部不远的地方,突然传来“咔哒”一声响动。
作者有话要说:趁着今天可以偷偷晚睡~~把新文开了~咔咔咔~~
求蹭求虎摸求包养~o(* ̄▽ ̄*)ゞ ~
☆、坑爹吉祥物
苏困的睡眠一贯很浅,浅到隔壁卧室的耿子墨半夜起床去个厕所、喝个水他都能听见。
曾经有好几次,耿子墨去参加同学会,一直玩儿到凌晨回来,他刻意把关门的声音压到尽量低,却还是回回都能看到苏困顶着睡得乱翘的头发,有些迷糊地从卧室里飘出来问一句:“你回来啦?”
“你怎么醒了?”一次两次,耿子墨还以为是他恰好起来上厕所碰见的。但是次数多了就不这么想了,总不见得回回都这么巧吧?
“听见你用钥匙开门了,出来看一眼。”
只要睡着就雷打不醒的耿子墨觉得很惊悚:“你睡没睡啊?钥匙插进锁孔这种声音也能听见你狗耳朵么?”
苏困只能一脸无奈地解释:“你试试看半夜被小偷爬个十次八次窗,还能睡得实在我跟你姓。”
耿子墨点头:“能。”
苏困:“……………………”
与平日的相比,今晚的苏困本就是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慢慢睡过去的,自然更容易被惊醒。那能算得上轻微的“咔哒”声听在他耳朵里,效果简直如同一道响雷当头劈下来,炸得他三魂六魄都蹦起来了。
他的意识几乎在瞬间就变得清明起来,却维持着睡觉时侧蜷着的姿势,死死闭着眼睛一动一不敢动,身体僵硬而紧绷。这原本就是动辄便会觉得热的夏天,他在惊醒的瞬间浑身蒸出的一层冷汗慢慢转热,有些黏腻地包裹在皮肤上,很不舒服。
薄毯搭在肚子上,边角处被透过纱窗吹来的微风撩得在腿侧蹭来蹭去。被汗水濡湿的额发的发梢,同样被风吹得在眼皮上轻轻扫着……
尼玛好痒!TAT
苏困想掀开毯子,拨开头发,换个舒服点的姿势,或者干脆起床看看刚才那“咔哒”声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手脚僵硬得都不像是他自己的。
这样的情况下,连一秒钟都被拉长到简直比一分钟还久,苏困绷着神经躺了几分钟之后,只觉得自己如果再不稍稍动弹一下,手脚就会麻掉。周围除了依旧拉长着声音叫一气歇一气的蝉鸣,以及小区里不知谁家养的狗偶尔轻吠两声,几乎再听不见其他的声音,而那声极为轻微的“咔哒”响动,就好似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会不会是因为放了个棺材在床头导致自己过分紧张,把梦见的声音和现实搅混了?
那棺材苏困和耿子墨都拿起来摇过,当时并没有听见里面有什么晃动的声音,说明这棺材是真的做个样子,并没有装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苏困又等了几秒,觉得大概真是自己一惊一乍地弄错了,便一边在心里自嘲了一番,一边试着动了下手指,然后操纵着已经僵硬的手脚关节,打算重新换个舒服点的姿势。
就在他刚抬起胳膊的那一瞬间,床头正对着他脑袋放着棺材的地方,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抖动声,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困在里面,急着想挣脱一样。木质棺材底座与床头柜不断碰撞,发出急促声响的同时,棺材里面似乎也有什么声音夹杂着传了出来……
就像是——
就像是有人因为极度疲累或是痛苦在喘气一般,随着棺材碰撞的动作,一下一下的,忽轻忽重。
尼玛不是说好了只是装装样子棺材里没有真的装东西的吗?!差评!TAT
其实,睡觉之前,当他和耿子墨确认这玩意儿除了造型,真的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个单纯的仿棺材的装饰品,大概取了“升官发财”的意思,给人个心里安慰时,两人的心情多少是有些复杂的,尤其是苏困——花了想想就觉得肉痛的一千三百块,买了这么个东西回来,一方面庆幸它没有什么问题,至少用不着真的害怕。一方面又因为它太正常了,而觉得有点隐隐的失望。
但是这会儿,苏困真心只想给这棺材磕个头求它继续正!常!下!去!啊!
可惜老天显然没有听到他的心声,当然,棺材也没有。
它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似乎是里面的东西挣得有些不耐烦了,略带痛苦和疲累的喘息声里,还夹杂着一些含混不清的低语,隐约能听到类似“何处”“阴曹地府”的零碎词汇,还有句“狗XX”,后面两个字听不清楚,只是那嗓音大概干涩了很久,听起来低哑而模糊,似乎……是个男人的声音?
不对!重点错了!
这几个词特么完全是厉鬼索命的节奏啊!TAT
随着那些时不时的低语,棺材磕在床头柜上的声音越来越响,吵得苏困的心都跟着“嘁里哐啷”的响动越蹦越快,简直张嘴就可以从喉咙口里直接跳出来了。
他身上的冷汗一层又一层接连不断地蒸出来,额间的汗水甚至已经汇成了珠,顺着脸侧滚落到席子上,发出闷闷的一声响。有些洇在了闭着的眼睛周围,随着颤动的眼皮,从缝隙中渗了进去,咸涩的感觉弄得眼睛有些难受。
如果是平日里自己吓自己的那种恐惧感,苏困还可以在心里自我调节调节把它压下去,然后翻个身继续睡,但是现在,这种实实在在发生在面前的诡异事情带来的恐惧,就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在这种炎热的季节笼罩下来,闷得人快要窒息。
苏困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已经快颠不动了,再这么狠狠蹦两下,他就该两腿一蹬直接上路了。
就在他快要承受不住心里的那种恐惧感时,那个棺材突然安静了下来,剧烈的抖动声戛然而止,就像一直在播放的恐怖片被人猛地按下了暂停键,被忽略的许久的蝉鸣瞬间切了进来。
刚才响动的余音还萦绕在耳里,此时混杂着蝉噪的安静感来得太过突然,反而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反效果,惊得一直闭着眼一动不敢动的苏困下意识地睁眼,朝棺材的方向看去。
被他和耿子墨验证过,和棺体粘得死紧的棺盖此时居然开了,估计是在刚才的抖动中被顶到了一边,只剩一个角还搭在棺沿上,在透过纱窗吹来的晚风中,无声地轻微晃动。而敞开着的棺材之上,一个模糊不清的高大身影背窗而立,面容掩盖在阴影之中看不清楚,唯一清晰得简直触目惊心的,是那个人影身上交错纵横布满了每寸皮肤的伤疤,就像是被划了无数刀,伤口新鲜得似乎还在朝外渗滴着暗红色的血,光是看着就叫人头皮发麻。
那个人面朝苏困顿了片刻,接着就像是在苏困身上发现了什么令他极度愤怒的东西一般,猛地朝他扑了过来。
带起的风里混杂着血腥味和尘土气息,浓重得简直让人窒息,在靠近的瞬间,苏困听到了一声嘶哑的,带着深重的怨气的低吼:“昏君!还我顾家一百七十九口人的性命!”
在下意识闭上眼的瞬间,苏困脑子里略过两句话:
之前“狗XX”后面那俩字原来是皇帝啊……
都这么大动静了他妈的耿子墨为什么还!没!醒!他是猪吗!
作者有话要说:窝这个猪脑子记错时间了,以为今晚更新,昨晚还想着“啊~今天不用码字”,今早起床才猛然想起来日子不对,然后麻溜地滚进了小黑屋QAQ
从今天起,这文正常更新~~~( ̄▽ ̄")
谢谢收藏支持滴孩纸~╭(╯3╰)╮
PS:看粗来了吧~这次的主角就是个永远都抓不住重点的货→_.→~
☆、要命吉祥物
苏困一边在脑里吐槽耿子墨,一边下意识想抬起身,朝后退让开。
但他只来得及抬起脑袋,就和那人的眼睛对上了,惊叫声甚至都来不及从喉咙里溢出来就被生生扼住了,一双凉得惊人、触感诡异的手死死卡了上来,力道之猛,压得苏困的脑袋又重新落了回去,后脑勺“砰”地一声,狠狠撞上了床板。
卧——槽!
苏困只觉得后脑生疼,眼前甚至出现了一瞬间的白光,然后是好一阵缓不过来的晕眩,伴随着耳内阵阵的嗡鸣。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心理作用,就连嘴里似乎都泛起了一股子腥甜的味道。那人哪怕再多使一分力,他的小命估计就得交待在这儿了。
被撞出去的意识重新落回来,苏困企图扒开脖颈间的那双手,却发现自己几乎使了吃奶的力气,都没能让那人哪怕动一下手指。
所有从心脏流向头部的血液都无法重新流回心脏,而是在那双铁钳般的手掌桎梏下,堆积在脖颈往上的部位,苏困只觉得自己脑内有一根血管被无限放大,然后随着那人不断收紧的手指“悉突悉突”跳个不停,带着整个大脑都被震成了一片浆糊。
耳里的嗡鸣同血管的胀跳声交织,模糊成一片,像是在耳边罩了两个杯子,周围所有的响动都变得沉闷而虚远起来。
苏困在一片混沌和越来越重的窒息感中,再次听到那人开了口,声音比先前还要低哑,话语中沾染的怒意不仅丝毫未消,似乎随着他越收越紧的手指,还越来越盛。
透过双耳越来越大的嗡鸣声,苏困只能听清几个零碎的词,而且跟先前听到的差不多,那人在极盛的愤怒中说了很多,但反复提到的还是“昏君”、“抵命”、“报仇”之类词。
视线越来越模糊,在背光的夜色中,即便是如此近的距离,那人沾着血污的脸有些模糊不清,大半张脸都隐在阴影之中,唯一清晰一些的,就是那双散着森森寒意的眸子,充满了戾气与杀意,阴狠而不顾一切的眼神就像是饿了许久终于扑到食物面前的野狼。
光是看到那双眼睛,苏困就觉得自己今晚铁定是躲不过了,但是他也栽得太特么冤了!
“我——”他企图从喉咙底挤出一丝声音,“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可惜他的话实际出口之后,却只剩下气音,正处于极端愤怒中的那人却自顾自地说完了该说的话,一下子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那气势,已经不是想让人窒息而死,而是打算生生掐断苏困的脑袋。
“你——认错——”苏困的眼角已经渗出了生理性的眼泪,然而还没等这句话说完,就觉得那人眼中的寒光陡然变得更甚。
尼玛认错人还不让说!!TAT
苏困在极端的窒息感中拼出最后一股劲挣扎了几下,尽管他觉得这只是徒劳,就像是已经被攥进鹰爪的小鸡仔,难道还指望能被好好地放下来吗?
随着苏困的挣动,他脖子上原本没在衣领里的红绳滑了出来,顺带牵出了底端拴着的一块玉佩。
那玉苏困带了有二十年来年了,几乎从他有记忆起,脖子上就拴着这么个坠子,约莫一元硬币大小,青白色,平日里看起来并不通透,就像是一直没擦干净似的,有种蒙了尘的灰旧感,总之,不是什么高档品。而且它应该被摔过,边角转折很突兀,但是大概是被磨多了,所以破口并不锋利,带了这么多年,倒也没觉得硌着哪儿。
都说人养玉,玉也会养人,甚至家里的老人曾经还跟苏困说过,玉戴久了,颜色都会化得更开,更匀净。
他带了二十多年,倒是没发现那玉颜色有没有更漂亮,唯一的感觉就是它越来越凉了。冬天倒是没什么感觉,因为一直在衣领里贴着胸口,被体温捂着,怎么也凉不到哪里去。但是到了夏天就会变得很明显,那块玉会时不时从衣领里晃出来,暴露在外,等到苏困发现,再把它重新塞进衣领的时候,碰到的皮肤都会被凉得惊起一片鸡皮疙瘩。
这么多年,除了这一点,苏困一直没觉得这块玉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戴久了也就习惯了,所以从来没摘下来过。
但是今天,在玉佩滑落出来,碰到那人掐在苏困脖颈上的手的那一瞬间,苏困只觉得一阵凉得惊人的风掠过去,撩得他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而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就觉得自己脖颈上铁钳一般的禁锢突然松了开来,随着一声嘶哑得似乎带着点痛苦的低呼,一直笼罩着苏困的混杂着尘土气息的血腥味终于消失,那双狼一般森寒的眸子几乎只是晃了一下,便离开了他的视野。
整个过程只发生在一瞬间,甚至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
终于得到氧气的苏困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伴随着剧烈的咳嗽,脖颈以上的充血在慢慢散去,眼角的湿意一点点变干,耳里的嗡鸣终于渐渐消失。
感官重新恢复的那一刻,苏困听到床边那个棺材盖子“啪”的一声脆响,听动静,似乎重新盖在了棺体上。
苏困:“…………………………”这特么的究竟是被封了,还是想伪装成什么都没发生过?!
就在他手脚无力,躺在床上喘着气,慢慢从先前的窒息中恢复气力的时候,虚掩着的卧室门被推了开来,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刚勉强松了口气的苏困几乎立刻重新绷紧了神经:还来?!
房间的顶灯被打开,暖色的光瞬间充盈了整个卧室,一个清瘦的身影朝屋里走了几步,然后顿住了脚,有些疑惑地开口:“你这是——”
熟悉的声音传进苏困耳里,在这种境况下显得又悦耳又欠抽,他在心里叹了口气:隔壁那个睡死过去的货终于醒了。
耿子墨看着仰躺在床上的苏困,目光从他微红的脸和脖颈移到起伏明显的胸口,歪着头抽了抽嘴角道:“你大半夜打个飞机,怎么闹得跟要拆房子似的……”
苏困:“…………………………”
作者有话要说:一写冲突就卡桑不起_(:з」∠)_
滚去碎觉,老妈怒了QAQ~~~晚安~~
☆、开棺大吉
“你脸上那俩炯炯有神的招子是用来出气的吗?!”苏困说完,因为情绪激动又咳了两声,刚才被掐得太狠,现在喉咙里一片火辣辣地撩着疼,嗓子都哑了。
“正因为不是,所以我才有幸能看见你这副纵欲过度得快死了的样子……”耿子墨打了个哈欠,又挠了挠后脑那小撮儿翘起来的头发,眼睛半阖着,他似乎还没有醒透,只是瞟了眼房间大概的情况,便习惯性地跟苏困拌起了嘴。
“老子浑身上下哪里能让你产生这种联想?”苏困终于缓了过来,顺了口气,手肘撑床坐了起来,玉坠随着他的动作,重新滑进了领口。
耿子墨伸出手指,虚空点了点那条凌乱地掩在大腿和小腹间的薄毯,又点了点他依旧泛红的胸口和脖颈,道:“哪里都——你脖子怎么了?”
苏困顺着他的目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光是触碰到外面的皮肤,咽喉里面便是一片灼热的刺痛感,让他禁不住“嘶——”地抽了口冷气,又咳了一阵。
他的皮肤很白,尽管接连的咳嗽让他脖颈以上都憋得泛了红,但是那一圈被掐出来的青紫痕迹依旧有些触目惊心。
“别告诉我你还有爱死爱慕的癖好!”耿子墨的眼睛终于彻底睁了开来,一副被惊到了的样子,“自己玩儿还能弄这么惨烈,真是难以置信……”
苏困:“……你能傻成这样,也挺难以置信的。”
他一直不能理解,耿子墨明明长了张斯斯文文、极其具有欺骗性的脸,随便板一板就可以伪装成冰山型的白领精英,怎么就偏偏生了这么个作孽的性格和令人捉急的思维方式,他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因为念书太多,把自己给念傻了。
不过被他这么乱七八糟地打了一顿岔,再加上灯光的作用,苏困倒没那么怕了,之前心里膨胀到极致的恐惧感此时已经消散了不少。
当然,这和那人被打回棺材里,似乎短期内不能再出来,也有很大的关系。
虽然之前被掐得快断气的时候,苏困的意识已经一片混沌,除了本能性的挣扎,什么也不知道。但是他隐约觉得,一直贴着胸口的那一小块冰凉似乎滑了出来,然后,一直掐着他的那双手就如同触电般猛地松了开来,而那人也随之被什么东西弹了出去,紧接着他便听到了硬质的木制品相互摩擦,然后棺盖“咔哒”一声重新合上的响动。
正常人都会想到滑出来的玉坠和后面这一连串动静之间必然有联系,傻成耿子墨这样的除外。
其实,类似的事情,苏困碰到过不止一次。
不知道是不是他天生体质特殊,在较为偏僻的地方走夜路的时候,碰到不干净的东西的几率比碰到人的几率大得多。不过大多数情况下,那些东西总是刚靠近他没几米,就突然莫名其妙地停住,然后掉头朝别的方向火速离开,少数靠近了的,除了让苏困感觉周身一阵发冷之外,便再没什么动静了。
他曾经一度认为是自己阳气太重,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都不敢近身,但是后来想想又觉得不对:真正阳气够重的话,应该连碰都不会碰见吧?!
正因为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所以即便撞过无数次鬼,苏困还是没能习惯,胆子不但没能练大,反而回回都能被那些形状样貌千奇百怪的东西给吓得连肾都哆嗦。
尼玛就不能换个人吓吗?!TAT
这大概是撞鬼撞了十几年的苏困最大的心声。
不过,今晚这让人绝对不想再回味一次的经历,倒是让苏困差不多摸到了一点头绪——看来那些东西没能真正靠近他,大概都跟他脖子上这块戴了二十多年的玉坠有关。而且从以往他碰到的那些十个跑了九个,还剩一个就算靠近了也没能翻腾起什么小浪花来看,虽然不清楚原理是什么,但差不多可以推定,有了这个玉坠子,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基本上都构不成威胁……
……床头棺材里的那个除外!TAT
苏困看着床头那个重新安分下来的棺材,欲哭无泪:所以说那人身上究竟有多大的怨气啊?!老子又没放火烧了他全家!
等等!这句话……好像有点耳熟?
先前那人扑过来时,身上带着的那股浓重的尘土气和血腥味似乎还萦绕在鼻,声音干涩嘶哑得犹如数年没喝一口水,他吼了句什么来着……“昏君!还我顾家一百七十九口人的性命!”
=口=
“说服一个带着血海深仇、怒火烧心的人坐下来好好听你解释你不是杀他全家的凶手”这件事有多不容易苏困不知道,但他知道说服一个带着血海深仇、怒火烧心的鬼,肯定很难!!
“妈蛋老子现在扔了它还来不来得及?”苏困眼里汪着两泡泪,一脸呆滞地看着那口棺材。
他自从坐起来就一直傻了似的盯着那口棺材喃喃自语,声音又低又哑,含含糊糊的,旁人根本听不清他究竟在说什么,这会儿又突然蹦出来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把一旁站着的耿子墨弄得一愣一愣的。
“你怎么被吓成这样了?……哎,这其实就是个装饰品啊,咱们不是都试过吗,压根儿封死了开不了。”耿子墨有点看不下去了,一边说着,一边大步走到床头柜边,豪气万千地抱起了那个棺材。
“你别!!”苏困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那货五指扒住着那棺材盖的边,一个用力——
“咦?居然打开了!”耿子墨傻不愣登地看了看右手捧着的棺体,又看了看左手拿着的棺盖,瞪大了眼睛。
咦你妹!
不过耿子墨只愣了数秒就找回了魂,他把右边的棺体朝苏困面前一伸:“喏,你看,就算打开了里面也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苏困的声音就像是从嗓子眼里一点一点挤出来的,细弱得简直像下一秒就要断气了似的。
“对啊!”耿子墨垂眼确认了一遍,点了点头,重复道:“什么都没有。”
妈蛋那老子看到的这个躺在里面的东西是!神!马!
作者有话要说:又没能在12点之前码完_(:з」∠)_这两天速度好悲剧QAQ~~
躺下任抽打【默默挡住脸】
PS:谢谢九爷的家眷、兔小笨扔的地雷!还有郝在呢、阿素扔在凶兽那边的地雷!mua! (*╯3╰) ~~破费了~
为神马新章节不显示_(:з」∠)_JJ渣受快给我显示呀~~~以后如果看不到新章节,可以把网址里的WWW改成my
☆、扭蛋棺材
平日里,苏困虽然没少碰到过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却从来没有跟耿子墨提过。
一是因为看不见、碰不着的人,就算听了,也只当个灵异故事,很少能真正理解那种恐惧感;
二是耿子墨之所以看起来胆子不小,买个棺材眼睛都不眨一下,开个棺也是豪气万丈没心没肺的样子,完全是因为他潜意识里对这些东西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或者说,他从没想过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会和他的生活出现交集。如果真的告诉他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是存在的,自己亲眼见过很多次,他绝逼从此以后连厕所都不敢一个人去!赌一车黄瓜!
正是因为这样,耿子墨在看到苏困今晚一系列的反常之后,第一反应并不是“啊!撞鬼了!”而是以为苏困纯粹是胆子太小,被这棺材给吓得有点神经质了。
人嘛,总是更倾向于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东西,耿子墨自然也不例外,他用棺盖的一角指了指托在手中的棺体,企图宽慰苏困:“看见没?空空如也,这就是做个样子而已……不过这做工还真挺讲究的,边边角角都磨得很细致,一点都不毛躁。”
他的目光沿着棺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扫了一圈,最后停留在棺体里面底部的一小块凹槽上:“唯一的缺陷就是这里凹进去了一块,诶,你看看这形状,感觉应该是用来嵌个珠宝什么的吧,怎么空着呢?啧——难不成制作的人嵌了,但是卖家看那玩意儿不错,给抠出来单卖了?”
如果放在平时,苏困一定会吐槽耿子墨“脑补太多是病,要治得趁早”。
可惜他现在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棺材里——
那个鞋盒大小的空间里此刻正躺着一个身影,侧蜷着缩成了小小一团,不知怎么回事,浑身抽搐得厉害,身上裹了件抹布似的衣服,皱巴巴的,污迹斑斑,颜色深一块浅一块,只能勉强看出原本似乎是灰蓝色。破烂的袖口掩住了它大半张脸,再加上棺壁的阴影笼罩,一时间看不清长相,只露出了一只耳朵,不知为什么,憋得通红。
它周身的轮廓有些虚,看起来不是很真实,从头到脚连带着衣服,就像是被人把透明度调成了80%,苏困甚至能透过它的身体,隐约看到棺底的那一小块凹槽。
所以这特么根本不是棺材,而是扭蛋吧?!拧开得个小娃娃什么的……
而此时,耿子墨正伸着一根手指,穿过那小东西的肚皮,戳了几下那块凹槽:“嗯,不是机关。”
苏困看着那根在那小东西半透明的身体上进进出出的手指,抽了抽嘴角:“……”
就在耿子墨终于收回手指的时候,那棺材里蜷着身体,一直在无声抽搐的小东西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音哑而闷,弓着的身子像是虾米一般,身体抖动得厉害。
咳完这一阵之后,它终于缓过气,有些无力地撑坐起来,垂着头,束着的头发散乱不堪,额前垂落下来几绺,依旧挡住了它的脸。它伸出小小的手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还用力朝下抹了两下,那动作,就像是误吞了什么大个儿的东西卡在嗓子眼儿,这会儿终于噎下去了似的。
这么一想,苏困还真透过他的身体,隐隐约约看到硬币大小的一团阴影,顺着它的喉咙滚了下去,然后拐了个弯,最终停留在胸口偏左的位置。
苏困:“……”卧!槽!老子活了二十多年头一次知道食道居然通向心脏!
也不知是因为有脖子上的玉壮胆,还是因为而那个差点把他弄死的凶狠厉鬼已经不知了去向,他看着棺材里这个同样明显不是人的小东西,居然没那么害怕,反而看着它这一系列的动作以及身上穿的抹布,隐隐生出了一点圣母之心。
苏困目不转睛地盯着棺材,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抿唇的,表情极为丰富,傻如耿子墨也终于发现不对劲了。他把视线重新移到苏困有些青紫的脖颈上,尽管刚看到的时候他被惊了一跳,但大概是因为潜意识里有些排斥,他始终没有把这痕迹和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联系起来,但是这会儿……
他的目光在苏困和空棺之间来来回回数次,终于犹豫着开口:“你……难不成真的看见这里头有东西?”
“嗯,一个小孩儿。”苏困抽了抽嘴角看向他,心说:你还可以更迟钝一点嘛?!
“这话槽点太多了!”耿子墨指了指鞋盒大小的棺体,“你家小孩这么点大啊?还是人么……”
“显然不是人。”= =
“……”耿子墨二十多年来头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撞鬼,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被苏困噎了一句之后,想了想道:“所以,你是被这么点大的东西压在床上弄得快死了?”
苏困:“……为什么好好一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这么不对劲呢?”他摇了摇头,抬手比划了一下,“这么点小东西大腿都不见得有我胳膊粗!掐我的是个高个子,凶神恶煞的,满身血腥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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