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岁事当长贺》作者:耍花枪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5-01-09分类:小说浏览:21评论:0

岁事当长贺

作者:耍花枪

文案:

班贺捡了一个人,替他造了一双手臂。

未曾想,那人有朝一日能立于天地,用他赠予的一双机械臂,乱世中一肩挑起危如累卵的山河。

陆旋中意一个人,但不行,那人能轻而易举卸了他胳膊。

后来,陆旋想,去他的,没了胳膊我还有腿,反正那人腿脚不好,只要我能动,他就逃不掉。

“我把最珍贵的宝物给你,从今往后你的命是我的。”

“好。”

“……你脱衣服做什么?”

“给你。”

俩事业批的成长史

后来世人眼中挞伐四方,权倾朝野的两人——

陆旋:我对象人美心善能干。

班贺:我对象身世凄惨可怜。

用你给予的双臂拥抱你。

*本文私设多,涉及机械义肢、枪炮火器,微量蒸汽朋克元素。

火器机械整体低科技,战场实用型,不用想了没有飞机飞船潜水艇。

剧情向,成长型攻受,会越来越厉害。

攻双臂都是义肢,确定关系后表面是个狠人背地里会撒娇。中后期堪称人间杀器。

两人都很敢,彼此扶持,是一场势均力敌的爱情。

年下、强强、互宠、正剧、权谋、HE、群像

第1章 曳尾涂中

大兖,延光元年,二月。

太和殿前当差的侍卫交接将将完成,时任羽林左卫指挥同知的魏凌匆匆换了班,到尚宝司交还了腰牌,即刻往宫外赶。忽然似有所感,回头望向东边仁寿宫方向。

他自然知道从宫门是不能望见仁寿宫的,可鬼使神差,他偏偏瞧见一人领着两个仆从在内侍接引下向着东边去了。

看不真切,但魏凌模糊地猜测,那是先帝的亲弟弟,淳王。今上即位不过四个月,那位借故留京,不知打的什么算盘。

此刻天色已不早,乌云层积,宫门将闭,即便是皇亲也不该再进宫,更何况是去见太后——总不见得是见其他宫妃。

宫门守卫挥了挥手示意赶紧点,关闭宫门的时辰断然一刻不能耽误。魏凌紧走几步,与此同时,豆大的雨点砸下来,几乎是挨着后脚跟,大雨轰然而至,砸落在青砖上溅起一层薄薄的水汽。

魏凌擦了擦面上的水珠,索性避避雨再走,笑嘻嘻地与守将搭话:“李校尉,前不久可有大臣进宫?”

守将看了他一眼,颇有些漫不经心:“魏大人,是淳王殿下。”

“哟,这都要闭宫门了,有什么急事非得赶着这个点儿?”

“我就是个看门的,您要问也该问那边几位。”守将冲着宫门外十来丈远的一个小拐角努努嘴。

那里停着一辆马车,正是淳王府的车驾。

魏凌哪里敢去同他们打听,淳王自请封地肃州掌兵戍边至今二十余载,连驾车马夫都是杀敌如斩草的猛士,再不长眼也不敢往他的刀口上撞。

守卫拿来油纸伞,魏凌道了声谢,接过伞撑开来,踏入雨幕中。

急促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鲜有行人的长街雨声脚步声交杂成一片。

魏凌不紧不慢侧身避让到屋檐下,抬眼一瞧,打头的是京营都虞侯葛容钦,雨水顺着他的轻甲没入寒衣,带领数十人不知前往何处。

依这架势,像是要去抓捕什么人。

魏凌蹙起眉心,这与方才见到的那一幕是否有关联

使命在身的葛容钦目视前方,略过街边行人,径直赶往东福民巷。

东福民巷各户大门紧闭,葛容钦寻到一扇门前站定,朝身后一招手,便有士兵上前,几下撞开了门。

冷清的小院里摆着几个滑稽的木人,青砖黑瓦寡淡质朴,陷在昏暗的天色里,不见半点装饰。

士兵鱼贯而入,小小庭院几欲填满,在葛容钦的指挥下兵分几路,四下搜捕各个房间。

葛容钦于庭院中扫视一圈,抬脚迈向东厢房。

房门看似扣紧,葛容钦乍一用力便将房门推开来,登时浑身紧绷。警惕的神色凝在面上,等了半晌没动静,他才稍稍放松,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屋内与空旷的院子截然相反,不大的房内摆放着数不清的怪异物件,或是木质或是钢铁铸成,大多叫不上名来,更是见所未见。

极符合那群士大夫鄙弃之言,奇技淫巧。

除了那张空荡荡的床榻,这间屋子几乎被杂物与工具堆满——显然此刻屋子里没人。

搜寻其他房间的人陆续过来回话:“葛大人,四处都搜过了,没有。”

葛容钦微微眯眼,视线落在屋子正中的桌上。一只做工精细的木雕猴子正对着门口,而它的身旁是一条木质轨道。

桌面就这一样物件,很难不引人注目。葛容钦缓步上前,将木猴拿在手里。

木猴双手作揖状,双脚并起,翻转过来,脚底正中有一道凹槽,葛容钦眼睑微垂,扬手将木猴放在了轨道之上。

凹槽与轨道严丝合缝,似触发了什么机关,小木猴竟然沿着轨道行走起来。

在场人面面相觑,葛容钦挥手噤声,目光死死盯着那只木猴。

小木猴骨碌碌行到轨道尽头,停了下来,随着咔哒一声,木猴自轨道弹出,坠在桌面上裂成两半,从中掉出一张叠得方正的纸来。

葛容钦屏息凝神,缓了缓,才捡起那张纸。

将那纸展开,当中露出四个笔迹清隽的字来——曳尾涂中。

葛容钦合上纸条,确认住在这里的人早已逃离,带领部下撤离庭院,折返复命。

延光三年,四月底。

乌泽乡驿站自开设便是个孤零零的破草棚子,荒凉破败,外头的马槽里都是黄土,若非要给伍老、里正传信,连驿丁都鲜少往这儿跑。

此时驿站外停了辆驿馆的马车,驿丁手握草料,给那比命根子还重要的马匹填饱肚子。

先喂饱了马,他才能吃上一口干饼。

郭老倌祖上三代都是驿丁,再过几年就能把手里的马鞭交给儿子,回家颐享天年。近来这把老骨头越发不中用,一到要下雨的天,便腰腿胀痛,不能行走。

喂完手里那把草料,郭老倌坐到马车上,捶了捶发疼的膝盖,嘀咕着这雨会是明儿个还是后天下?

“大叔,请问,这是去往玉成县的马车吗?”

一道年轻的声音自身前响起,郭老倌抬头,仰了仰脖子,才看清来人的正脸。

那是一张极年轻的面孔,郭老倌没读过什么书,只觉得这年轻后生长得周正,十八九岁,浓眉大眼,在他见过的人里排得上号的俊朗。

年轻人着一身棉布衣裳,只做寻常人家打扮,一双鞋饱经磋磨,似是行了很长时间的路。眉眼间带着倦色,因此虽生得高大,却不显得精神。

“是要去玉成县的方向,只是不往城里去,马车得停在城外七里的驿馆。”郭老倌道。

名叫陆旋的年轻人神色诚挚:“还请大叔搭我一程去往玉成县,晚辈感激不尽。”

郭老倌摆手,轻车熟路地拒绝:“那可不行。这是官家驿马,不能私用,是要掉脑袋的。”

陆旋眉心微敛,抬手摸向腰间荷包,眼中迟疑,那里还剩最后十个铜钱。

正犹豫,面前的郭老倌忽的露出笑脸,视线越过他,坐直了抬手招呼:“龚先生,您可算来了,等您好半天了。”

龚先生?还是宫先生?陆旋回头看去,乡路尽头出现两个身影,慢慢悠悠向着这方向走来。

其中一个是二十五六的青年男子,略显消瘦的身量罩在长衫里,明晃晃的天光下,风掠过宽松袖口,透着股萧条。走近了,却现出一张姿容甚好的脸来,陆旋微不可查地愣了愣。

另一个是十岁左右的孩童,面上婴儿肥还未褪去,眼神机灵,手里抱着个大包裹步伐极稳。两人皆是一身蟹壳青的衣裳,似是为省花销同一块布料裁了两件。

听见招呼青年男子应了一声,步子仍是不慌不忙,稳步走近。

“快上马车吧,龚先生。再晚些,可要进不去城了。”郭老倌态度熟络,拿起一块布,在堆着货物的马车上啪啪掸了两下,意思意思去去尘。

那小孩先开口接了话,声音洪亮清脆:“放心吧,赶得上。谁不知道驿馆郭大叔的马养得好,只要你马鞭挥得快快的,日行百里不成问题。”

“阿毛。”被唤作龚先生的青年人抬手在小孩儿肩上按了按,嗓音清朗温润,“日行百里自然可以,前提是要甩了我们这两个大累赘。郭大叔,是我们耽搁了时间,让您久等。”

一年多以前,这位龚先生带着师弟阿毛来到玉成县落了脚。他是个手艺精湛的工匠,又有些见识,绘制图纸之精细是本地工匠不能比的,每修缮,造成不失毫厘。不仅衙门里常请,县城里那些富商也知晓他的名号。

跟在身边的小孩阿毛是他师弟,一直随他打下手,兄弟俩相依为命,似乎是没有别的亲人了。

这两日他们到乌泽乡修缮灌溉的翻车,郭老倌送完了文书,特地在这里等他们顺路捎回去。终于是等来了人,郭老倌握紧马鞭缰绳,只等他俩上车。

龚先生目光落在陆旋身上,疑惑道:“这位是?”

他语气听来温和,带着几分和煦。郭老倌觑了陆旋一眼,如实道:“这人要去往玉成县。”

闻言,陆旋再次出声恳求:“大叔,请载我一程。”

似乎不太懂如何乞求,他语气再软只说得出一个请字,站得笔直,像驿馆的旗杆。

一旁的阿毛等着龚先生先动作,见龚先生注意到那人,便也多看一眼。这个位置只能瞧见陆旋下半张脸,他不得不仰头去看,撇撇嘴,生得那么高做什么?

龚先生一笑:“那就带他一程,郭大叔您累这一趟,下回县衙里分发什么好的,我都紧着留给您。”

“龚先生您抬举!不就是多载一个人,上来吧。”龚先生偶尔在县衙里做事,那些个差役都不轻易得罪,似乎是有些关系的。听他这么说,郭老倌松了口,这回不提要杀头的事儿了。

阿毛将手里包裹扔上马车,紧接着自己灵活地攀上去。那包裹里不知装了些什么重物,与木板撞在一块儿发出不小的钝响,似乎夹杂着金属声。

那小孩儿同郭老倌坐在前头,身侧是那位龚先生,此时陆旋却没有多余的心思关注别处。他上了车便靠在杂物上,闭目休憩,身体半分不得放松,耳边传来郭老倌与龚先生的交谈声。

“龚先生,您听说了没有?京城造了一种轨车,不用牛马,能自个儿动,用的是一种神乎其技的发条机关。长轨直通靖州,运的是香料还有填满京仓的粮食,至多三五日,便能抵达。”

龚先生低头理着衣袖,那上头不知何时沾了些不明污渍:“谁不知道官家驿馆星罗棋布,所有消息都经由驿馆传递,什么消息不得您先过一道手,再传到我们耳朵里?”

郭老倌大笑两声:“只可惜那是宫里专用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到别处去,让咱们的好马都歇着。”

说着,一声叹息。

这等痴心妄想,在他人听来恐怕是梦话。连那些个大城都不见得听说过轨车,官家严格管制,得到猴年马月去了,不知道孙子到他这个年纪能不能见着。

不知过了多久,身旁忽然又出了声——直到龚先生再次出声那一刻,陆旋才惊觉,他不作声时悄无声息,如同融入风声里。

“郭大叔,停停。”

龚先生低头看了眼路面,密集的马蹄印尚且清晰可见,昭示着不久前曾有一支队伍从这儿经过。

他回身望了眼前方的路,笑着道:“我和阿毛就在此地下车,劳烦郭大叔了。”

郭老倌拉停马车:“可这儿离玉成县还有不少路呢。”

此地不远便有岔道,有条近道小路可去往玉成县。可荒山野路正是强盗横行之处,放着官道不走,寻那条危路实在冒险。

龚先生执意要下车,郭老倌阻拦不成,又看向陆旋:“小伙子,你也在这儿下吧。龚先生要回玉成县,去那儿的近路他熟悉,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陆旋下了马车,只有感激,郑重道了谢。

郭老倌摆摆手:“你还是快跟上吧,他们要走远了。”

再次道过谢,陆旋望向那一大一小的背影,动身追了上去。

第2章 匪袭

城门戌时五刻便会关闭,事关城防不得通融,若不能及时入城,今晚就只能露宿荒野。

前方那一大一小悠然自得迈着步子,仿佛没有什么能让他们着急起来。

听人招呼催促不急,进不了城也不急。

陆旋克制地稳住一口气跟在他们身后,然不住加快步伐,几步之后又缓下来。

阿毛听见身后脚步声,转头看了眼:“师兄,他在跟着我们。”

龚先生不以为意:“顺路而已。”

话音刚落,就听身后陆旋声音传来:“时候不早,能不能请二位稍快些。”他终究还是没能沉住气。

“我们就这个速度,你着急飞过去好了。”阿毛回过头来,冲他扮了个鬼脸,被龚先生轻拍肩头制止。

龚先生回头,露出一个和善的笑来:“这条路宽敞,我们不会挡路的。顺着这条路一直往西走,就能到玉成县,你若是着急,请先行。”

说着,他让到路边一侧。陆旋沉默片刻,加快脚步从他们身边走过,几步便到前边去了。

还没走出多远,一阵异常的草叶窸窣声灌入陆旋右耳,即便精神头不足,深入骨髓的警惕令他不会忽略任何异样。他的脚步缓下来,目光锐利如剑射向路旁,透过林立树干搜寻潜伏的身影。

一个身影从灌木丛中站起,紧随其后站起另外两人。不,不止这三个,陆旋快速转身,另一侧树林里又钻出两人。

五个面色阴沉的大汉慢慢从林间走出,手中刀刃泛着寒光,慢慢呈现出包围之势。

想到郭老倌口中的“强盗横行之处”,陆旋还能不知道这几位是干什么的?

真真是点儿背,只想走个近道,却遇上劫道的。

他怀里就剩最后十个铜板,那两个看起来也不像有钱的模样,遇到这样穷凶极恶的匪徒,恐怕是奔着要命来的。

“快跑!”陆旋当机立断,回头冲那两人喊道。

龚先生却一脸平静,仍和阿毛慢悠悠地往前走,听见这一声,反而站住了。

“咱们遇到劫匪了。”陆旋快速说道,心里暗自着急,上前去拉,紧紧扣住龚先生手腕就要往前跑。

突如其来的力道让龚先生身体一趔趄,表情惊愕不已。被陆旋带着身体往前倾去,左脚刚别别扭扭落了地,右脚却无处安放似的绊住了脚后跟,他一下失去平衡整个儿扑倒在地。

枯草和着扬尘的黄土来者不拒,沾了一身,只剩被陆旋抓住的那只手幸免于难。

陆旋蓦的停下脚步,仓促回头,惊讶于龚先生的反应:“你……”

龚先生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身形有些狼狈,神色却与之截然相反,一双清亮的眸子看不出丁点儿责怪,像是明白了处境,只是对他道:“别管我们,你快逃,快逃吧!”

阿毛忙不迭放下手里的包袱去搀扶龚先生,帮他拍去身上沾到的尘土,忍不住埋怨道:“我师兄天生有腿疾,行走无恙,跑动不得,你要跑就跑自己的,拉他做什么?”

这是什么道理,还有不愿他人帮助,叫人自顾奔逃的?

陆旋看着眼前不领情的两人,憋着一口气在胸口,直哽得说不出话来。

一个半大孩子,一个跑起来就要跌跤的孱弱之辈——陆旋眉头紧皱,暗唾一声,随即全神戒备起周遭来。

龚先生见他不走,目光微变。

阿毛望着不断靠近的几个人影,抬手往包裹里摸,目光询问似的望向龚先生,却见他瞳仁飞快地朝陆旋的方向瞟了眼,小幅度摇了摇头。

失望地把手收回来,阿毛贴在龚先生身边,老实得像只小绵羊。

“师兄,他们还有刀呢。”阿毛说,活像个不谙世事的傻孩子。

“你们小心,躲着点儿。”陆旋最后叮嘱一句,脚下蓄力,缓缓错开步子。

那几个匪徒察觉他们有反抗的意思,当即对视一眼:不留活口。

他们自劫道以来杀人如麻,若是遇到老人、孩子、男人,当场便杀了,若是女人,那就绑了回去,折磨够了再杀。

从来如此,今日也不例外。

右边三人中的虬髯大汉大喝一声,挥刀砍来,陆旋眉峰一沉,侧身灵活避开刀刃,回身横扫一腿落在大汉腿弯处,大汉双膝一弯跪地不起,勉强用刀撑住上半身才不至于趴下。

陆旋不再犹豫,一脚踹在他的后心,大汉飞扑出去,痛苦地仰起头,喉咙一阵血腥味翻涌,咳嗽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第二刀接踵而至,陆旋眼尾闪过一抹寒芒,上半身往后仰去,身体几乎弯成月牙,堪堪避过横劈来的大刀。强韧的腰身使陆旋如同一根弹簧,起身的瞬间身体弹出,飞身一肘击在匪徒咽喉处,匪徒当场捂着喉咙痛苦倒地,几乎是一招限制了行动能力。

陆旋抬腿踹上另一人的手腕处,刀脱手坠地,发出当啷一声响。匪徒面目狰狞,甩了甩发麻的右手,眼神越发狠戾,举拳迎面击来。陆旋正欲往右闪避,心中却警觉,身体猛地一沉,借力打力握着他伸出的手臂,往后抡去,与身后袭来的匪徒撞在了一起。

那俩穷凶极恶之徒很快调整攻势,再度袭来。躲过身后刺来的刀尖,陆旋喘着气,凭他的体力难以长久战,必须速战速决。

他一手抓住拿刀那人的手腕,另一只手毫不留情从他的关节处反折,生生将手臂折断。

还有两个。

龚先生揽着阿毛躲避到边上,虽跑动不快,躲避的动作倒是灵敏,没被误伤一下。匪徒发觉陆旋不好对付,调转刀口冲他们而来。

阿毛从大包裹里抽出两根铁管,递给龚先生一根,有模有样挡着砍下来的刀,嘴里招呼着现场唯一的武力:“既然要留下来共患难,那也得顾着点儿这边呀!”

解决手里的人,陆旋迅速赶到龚先生身边,从背后将那匪徒踹开。找到机会,阿毛机敏地捡起掉在地上那把刀,抛向陆旋:“接着!”

陆旋下意识伸手接住抛来的东西,拿到刀却神色异样,倒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出手了,光躲闪着两边攻来的武器,握着刀的右手微不可查地发着颤。

龚先生一眼看出不对劲,此时却不能出言分散陆旋注意力,眉宇间多了几分担忧的神色。

躲闪数下,陆旋将刀换到左手上,并非惯用手显得不自然。他举刀去挡砍来的刀刃,正面迎着匪徒恶狠狠的重击,握刀那只手难以招架,刀一下子被打落在地。

这一幕让阿毛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一旁喊起来:“完了,还以为你是个有能耐的,居然连刀都拿不住!”

陆旋瞥他一眼,咬牙抬腿还击。

将最后一个人击倒,陆旋一脚踩在那人的胸口,垂首目光鄙弃。只要再用点力,就能踩碎胸骨,扎破内脏,要了他的命。

纵观全程,他似乎很少用右手,腿脚功夫在旁观的龚先生看来算得上是极好,下盘稳而有力,没有十数年苦功不至于此。

陆旋忽然抬眼看着站在路边向这里张望的龚先生,赤手空拳与这班匪徒一番打斗,消耗了他所有的力气,却激起了骨血里的狠劲儿。他微微张口喘着气,自下而上的目光仿佛带着森然阴郁,与那双隐含担忧的目光对上。

脚下的人还在妄图垂死挣扎,胡乱间摸到了一把刀,但他没有机会了——陆旋毫不留情,落脚了结了他的性命。

当着他人的面杀了人,陆旋面上却无半点情绪波动,收回脚,一步一步走向龚先生。

龚先生回过神一般将视线从那具尸体上收回,迎着那张面孔,干巴巴地扯开嘴角:“正、正好……这几人是县衙通缉的要犯,杀了他们是为民除害,还能换笔赏钱……”

他话音未落,陆旋双眼一闭,直挺挺地往前倒了下来。突然的变故让人意想不到,龚先生慌忙伸手去接,稳稳地扶住了。

那副陆旋以为孱弱的身板,接住他却稳而有力。

龚先生轻手轻脚将陆旋放到路边,试探着晃了晃,确定他是真的晕了过去,视线转向蹲在一旁好奇看着的阿毛。

龚先生语重心长:“人家刚舍命救了咱们,能让他就这么躺在荒郊野外吗?”

阿毛略思索,肯定道:“能。”

龚先生点头:“言之有理。”

沉默片刻,龚先生说:“我抬胳膊你抬脚。”

“不行,我抬左边胳膊,师兄你抬右边胳膊。”

“我比你高上那么些许,这不就是让我一个人抬的意思?”

“能者多劳嘛。”阿毛假模假式架起一条胳膊,仰脸冲龚先生笑嘻嘻的。

师兄弟俩你一言我一语,带着半路捡的累赘往县城的方向走去。

与那三人分别的郭老倌驾车独自回到驿馆,却见驿馆外的马槽拴满了马,马鞍马镫于夕阳之下亮闪闪,皆是这穷乡僻壤见不着的好货。他卸了车,牵着自己那匹马,寻不到半点容身的空隙。

驿馆的马有专属位置,见被外来马匹侵占,郭老倌那匹马愣要往马槽边挤,与别的马匹冲撞起来,一时马嘶声一传十,响彻驿馆。

这一响,把驿馆内的人引了出来,跑出几个身着轻甲的军爷来。吓得郭老倌汗如雨下,抓着缰绳的手打着哆嗦,连忙往边上躲。

那几个军爷身后走出另一个人,看模样是这群军爷的头领,驿丞眼巴巴跟在他后头,连声叫道:“都虞侯大人,都虞侯大人呐!”

走出驿馆的正是京营都虞侯,葛容钦。他抬手制止了驿丞,目光自郭老倌身上扫过,落在刚停好的马车上,绕着马车走上一圈。

他抬手在车上杂物间抹了一把,指尖轻捻,面色冷凝:“你这辆马车可有载过什么人?”

郭老倌慌忙跪下:“不曾、不曾载过外人。”

驿丞连忙上前,说了几声好话,又训斥郭老倌不长眼,躬身请葛容钦回大厅继续享用酒食。

葛容钦目光定在郭老倌身上,片刻,收回视线转身回到驿馆内,郭老倌失力瘫倒在地。

驿丞擦了擦额角的汗珠,亦步亦趋踩着葛容钦的脚印,心思却活络起来,眼珠一转,问道:“都虞侯大人可是有要事在身?下官虽力薄,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力。”

葛容钦目视前方,并不将一个小小的驿丞放在眼里,回到酒桌前,朗声道——

“奉淳王铁令,抓捕两名逃犯。此二人一高一矮,一大一小,年长的二十有五,年幼的正满十岁。不可伤及性命,若有活捉者,赏千金,赐良田,加官进爵,断不食言。”

第3章 典史

一声金属落地的声音扎在耳膜上,陆旋猛然睁眼,他盯着上方的屋顶,窗外透进来的天光大亮,身下柔软的织物昭示他此时躺在一张床上。

稍微一动,浑身的骨头缝都在疼。这一疼,陆旋倒想起昏厥前那场打斗,眉头纠结地凑到了一块儿。

喉咙与嘴里异常干涩,陆旋顾不得思考现在在哪儿,极度渴望此时能喝上一口水。他动了动,听到一声细嫩的幼童呼喊声:“他醒啦!”

是……那个叫阿毛的孩子?可又听来不像,这道声音比阿毛的听起来更纤细些。

不多时,有人进了屋。陆旋循声侧头看去,龚先生正端着一只瓷碗向床边走来,目光紧盯着碗,小心翼翼地在床边坐下,单手从陆旋颈后圈住他的肩,稍稍用力,将他的头调整到方便吞咽的角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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