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边山寒[种田]》作者:英桃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4-12-28分类:小说浏览:26评论:0

题名:边山寒[种田]

作者:英桃

文案:

李青文穿越到异世从小痴呆的少年身上,家中人多,地少,为了填饱肚子,他开始琢磨挣钱。

做糖,弄个滑块游戏……一次偶然,他在县城看到了救命恩人江淙。

此时的江淙是戴罪之身,被押解前往极北,他腿受伤严重,因为拖延治疗,恶化严重,难以徒步到千里之外的流放之地。

李青文和兄长决定护送恩人到边城。

边城苦寒,八月飞雪,一年霜冻过半,旷野野兽环伺,北有不断骚扰的罗车国,东有跃跃欲试的普句人。

流犯要种地、喂马、建城,打仗,疲于奔命,所有流人做梦都在期盼朝廷的大赦。

李青文提议主动建功来戴罪立功,他和众人栽树、开荒、种药材、修路、开渠,挖运河、引通商贸,数十万荒山变青山,荒地变良田,将边城变成塞外明珠。

江淙身陷囹圄,心中不屈,在战场上屡立奇功,不畏艰难困阻,终究将自由握在手中。

欢迎点进我的专栏收藏另外两本种田文,文案太长就不贴了,谢谢。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种田文 美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青文,江淙 ┃ 配角: ┃ 其它:流放,美食

一句话简介:种田,栽树,换你自由

立意:身陷囹圄自强不息,种田情结念念不忘

vip强推奖章

身负重伤的救命恩人被流放极北,李青文和兄长护送到边城。边城苦寒,八月飞雪,野兽环伺,流犯种地巡防外敌苦不堪言。为救江淙于囹圄,李家人扎根边城,栽树、种药材、修路、开渠,挖运河、引通商贸,数十万荒山变青山,荒地变良田,将边城变成塞外明珠。江淙以戴罪之身,屡立功劳,携兄弟不畏艰难困阻,终究重获自由之身。本文中以普通百姓的视角,窥见平凡生活的艰难,每个人为了好好活着拼尽全力,遇到困难,相互扶持,逆境中的人始终不放弃,紧紧团抱在一起,共同点燃了希望之火。人心齐,海可填,山可移!

第1章 李家的傻儿子

李青文做了个梦,梦中的景象零碎杂乱,一会儿他被牵着手走在崎岖的林间小路上,脚下厚厚的落叶让他小小的身子左右晃荡,一会儿又看到自己被一群脏兮兮的孩子围着,那些小孩冲他一声声的喊着“傻子”……

不等他分辩,梦里的画面又变了,面前的墓碑上刻着两个熟悉的名字,让他只看一眼就忍不住想要落泪,可是他一眨眼,掉下来的不是泪水,而是鲜红的血液。

血?!

被这红色一激,李青文猛的抬头,就见一条手臂挡在上方,手臂的主人离他很近,面容却看不真切,只有那双眼睛格外明亮。

李青文努力想要清醒,可是意识像是被困在了什么地方,他无法挣脱。

“李青文,李青文,李青文,仔儿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耳边突然传来呼喊声,声音不大,却吹散了迷雾,李青文猛然睁开了眼睛。

首先看到的是发黑的房顶和老旧的窗户,屋内昏暗的看不出白天还是夜里,目光随着呼噜声移转,旁边躺了两个半大小子,其中一个的腿还搭在自己的肚子上。

那些破碎的梦中景象一下凝实,李青文恍然察觉,那并不是个梦,而是属于他这个身体的记忆。

他刚刚闯过高考这座独木桥,接到心仪大学的通知书,才在爸妈的墓前意气风发的畅想着未来四年美好时光,结果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根据记忆,原主生在农家,从小有些痴呆,今年十三岁,是家里最小的仔儿,上面有四个哥哥和一个姐姐,爹娘并没有嫌弃这个不能自理的孩子,不但好好照顾,还四处问诊。

原主从前叫李青禾,之所以会改名,这其中另有缘故。

那是一个特别冷的冬天,李父求医路上碰到了大风雪,避寒的时候救了一个冻僵的道士。落魄的道士说原主身体无大碍,只是三魂七魄不全,看大夫是无用功,想要恢复神智,要先改名字,然后在十三岁的生辰时候唤回缺失的魂魄,这样才能恢复神智。

不知道怎么的,李父就信了,回来就把原主的名字改成了李青文,而且在原主生辰的今天真的唤醒了这个身体的灵魂……

而这个日子,恰好也是李青文的生日。

李青文脑中一片混沌,不知道这到底是个意外,还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如果这一切发生在暗无天日的高三之前,也许他会更高兴点,起码不用和千军万马共挤那座独木桥……

不过相比于之前孤零零一个人,一下多了这么些家人,李青文心底不禁生出几分忐忑的期待。

因为喊魂,昨晚李家人一夜都没睡,瞅到天快亮了,陈氏把两个儿子赶去眯觉,自己和大儿媳在灶间忙乎,不管怎么样,人要吃饭,猪鸡也不能饿着。

擦了擦手,陈氏掏出一个布包塞到大儿媳的手里。

姜氏不解,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根细细的银簪子,一向温顺的她罕见的急了,“娘,这簪子不是拿去当了,怎么……”

她知道这簪子成色不好,典不了几十个钱,可家里头没有余钱了,否则上个月的娘的汤药就不会停。

“香儿,还有我和你爹呢,用不着你典卖物什。”陈氏往灶膛里塞柴禾,小声道:“这是老大给你的聘礼呢,咋能为了仔儿的事就撒手,你且安心,我和你爹有成算。”

姜氏不信这话,她是家里的大儿媳,嫁过来也有几个年头了,家里啥样她心里清楚,问道:“娘,你别糊弄我,前几天可是花了不少,秋粮还没下来,家里可没有富裕的钱,这簪子还在,那是当了什么?”

“问这么清楚干甚,你还想当家是咋的?”陈氏佯装生气。

姜氏知道婆婆没有真的怪罪自己,仔细回想这两天家里少了什么,半天也没有个头绪,问道:“娘,是不是卖地了?”

“没有,这事你就别操心了。”

陈氏本来不想多说,可是看到大儿媳一脸担忧,微微叹了口气,小声道:“你谭叔不是早就看上你爹的那些东西,你爹此番也算是成人之美……”

“爹的那些家伙什卖了?”姜氏失声道,“那些物件跟着爹好多年了,可是他的心头肉。”

“儿子才是心头肉。”陈氏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只要仔儿能好,我和你爹用命换也值了……”

只隔着一道布帘子,外屋的话真切的传到李青文的耳朵里,心中莫名有些酸涩。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突然一只手伸入他的屁股下面,而他此刻全身都是光溜溜的。

“还是干的,没尿……”还没睡醒的声音呢喃了一句。

李青文下意识的擒住那只手,被抓住的人愣了一下,“仔儿,你醒了?”

他这一嗓子过后,外屋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不知道几个人跑进来,激动的叫着,举着油灯,特地拨亮了灯芯,凑到炕边,将李青文照的清清楚楚。

“仔儿,你、你是不是醒了,认得娘吗?”年过四旬的妇人急切的看着他,面上是熟悉的焦急,举着油灯的手抖啊抖,灯油撒了都没有察觉到。

“仔儿,仔儿,能听到三哥说话吗?”

面前一张张脸并不陌生,李青文下意识的开口,“娘……”

只这一个字,所有人不禁动容,李青文被紧紧的拥入怀中,只听到旁边一阵阵的哭声。

八月的农家并不忙,吃完早饭,柳树村东头的村民们像往常一样站在朝东南的墙根下,一边晒太阳一边说话。

不过平时说的大都是地里的事,今天挂在嘴边的都是李家。

“听说李家的那个傻儿子好了……”

“真的假的,天快亮的时候,我听见李茂贤他媳妇在北面喊魂了……从出生就到现在傻了十几年了,这还能把魂叫回来?”

“这种事情谁能说的上,不过李家对这事可是执重,好几天前挨家挨户特意知会,叮咛咱村的人今天五更不要出门,省得生人冷不丁的把魂吓跑,送出去那么多鸡蛋,要是还没成,怕是要找个地方上吊喽。”

“他们家也是真能折腾,这么多年了,还不死心。听说还给这个傻儿子改了名字,为这个特意开了祠堂,啧啧。”

“这算什么,李家为了这个小儿子,爷几个跑出去求了多少次医,听说最远都跑到洪州了,好像还遇到了山匪,能活着回来也是命大,这些年下来,银子不知道花出去多少了……”

“洪州在哪儿?”

“可南边了,听说离咱们这边有两千多里地!!”

听到这话,墙根底下一片嘘声,“儿子傻,老子也魔怔了,家里头那么多儿子,个顶个的精神,偏偏要把银子扬了,真是造孽。”

“李茂贤那样明白事儿的人,为了自己的亲骨肉,还是犯傻,唉,要是把寻医问药的银子置办地,那小儿子就算是傻一辈子也饿不死,真是糊涂啊。”

村东头人口中的李家傻儿子正是李青文,李家最小的儿子。

杨树村是定州柳山县下面的一个小山村,不大不小,差不多有一二百户人家,村里共有三大姓氏,分别是村东头的韩姓,村南头的郭姓和西头的李姓,除了这三大姓氏,其他姓氏的人家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李姓在村里是人最多的,李茂贤虽然辈分不高,在村里有几分名号,因为他不但识文断字,还曾经被拉去建京城,走过万里路,全须全尾的回来,比县城都没去过几次的村里人见识都广。

李茂贤一家能干在村里都是出了名的,地里活永远是最先干完的,家里养的鸡最多,圈里的猪也最肥,但日子依旧一贫如洗,原因就出在小儿子李青文身上。

李青文和几个哥哥一样生的俊,可偏偏是个傻的,十几岁了,连吃饭如厕都不懂,偏偏李家不信邪,非要往破了底儿的盆子丢银子,这么多年都是一场空。

现在,村里人谈论的主正坐在炕上,未着寸缕被一圈人围着,初来乍到的无措几乎被看光了,此时只能紧紧的揪着薄被。

“哎呀,咱们仔儿真的省事了,还知道羞臊呢,这小被子攥的可真紧……”

“现在遮掩也晚了,你身上哪一处家里头人没看过,叫声四哥听听!”

听着一句句的调侃,李青文羞愤欲死,乌溜溜的眼睛眨个不停,抬头看着个头最高的中年汉子,求助一般叫道:“爹……”

曾经呆滞的双目现在灵动无比,白白的面皮滴血一般红……一脸沧桑的李茂贤看着生动的小儿子,向来自制的他也忍不住红了眼圈。

他的儿子真的好了。

半晌,李茂贤哑声道:“都别缠着仔儿了,昨个躺下的就晚,让他再睡会儿。”

李茂贤作为一家之主,说话是非常有分量的,他一开口,那些拉扯李青文的手就缩了回去。

李青文立刻躺好,陈氏和姜氏上前仔细将被子围好。

本来他觉得是不困的,闭上眼睛后,听着屋里头悄悄说话声,不知道怎么的,就睡了过去,这次很安稳,没有纷杂的梦。

第2章 送走二哥

外面日头都高了,李家一家人早饭还没吃,俱是一脸喜色,看不出一点困乏。

有听到动静的左邻右舍上门打听,听说李青文真的好了,掩下心中的诧异,纷纷道喜。

都说李家这十多年的没白瞎下功夫,这回可真是苦尽甘来。

陈氏不停的抹着眼泪,什么苦的甜的,她都不在意,只要儿子好了,她这心病也就没了。

李青文再次醒过来时,不但要面对自己家人,还有村子的老老少少。

屋里头站满了人,有探望的,也有凑热闹的,一双双眼睛带着不加掩饰的打量。

李青文跟着娘亲,像是鹦鹉学舌一般叫着人,“三黍(叔),五爷爷,七十(婶)……”

因为原身从前只会简单的音节,李青文知道自己该喊什么,发音却不准确。

不过影响也不大,只听着众人一声赛过一声的惊叹就知道了。

“仔儿,我是你三叔,还记得我不,之前你四哥把你放在树上练胆,还是叔把你抱下来的,你还在叔身上尿了一泡哩。”

“一看这仔儿的眼睛就是个机灵的,跟你爹一样,以后能闯荡!”

“仔儿哎,这是你七婶,你还是七婶接生的,还记得不……”

“他大奶奶,娃出生的时候眼睛都还没睁开呢,咋能记人!”

满屋子人把李青文当个小娃娃一样逗弄,一张张黝黑的脸上带着善意的笑。

好听的话一箩筐一箩筐的砸过来,李青文两辈子加起来的脸皮也禁不住,偏偏还没地方躲。

待亲戚客人陆续走了,李青文暗暗松口气,这一放松,肚子“咕噜咕噜”响了起来。

陈氏一拍脑门,赶紧去外头弄吃的。

爹娘都不在身边,屋子只剩下兄弟四个,李青风伸手捏弟弟的脸,“还记得四哥吗?”

李青文点头,伸手去扒拉他四哥不老实的爪子,“四哥,疼。”

“还知道疼,不傻了。”李青风十分满意。

“仔儿,饿了吧,先甜甜嘴……”李青卓把一块拇指大灰白色的东西塞到弟弟的嘴巴里。

李青文还不知道嘴里的东西是啥,就听他四哥惊呼一声,“二哥,这糖你是从哪里偷来的?娘的柜子里还是厢房的架子上面?”

“偷什么偷!”李青宏拍了拍四弟的脑袋,“你以为二哥跟你一样天天惦记这口吃的?”

“吃不饱当然满心都想着吃的。”李青风满不在乎的翻了个白眼。

李青卓摸着幺弟的发顶,道:“咱家没有,这是我随师傅出诊,人家给的糖。老四,下次二哥再有糖,给你留着。”

李青风十四岁,也是半大小子了,虽然馋这口吃的,可也知道家里难处,摇头道:“不用了,二哥,你自己吃,山上的果子快熟了,能吃的不少。”

李青宏没说话,他记得二哥上次出诊还是上个月,这糖他应该一直没舍得吃留到了现在。

这时嘴里的硬块一角开始融化,李青文尝到了一丝丝的甜,味道有点淡,可却有些熟悉,李青文张了张嘴,“麦芽糖。”

李青卓惊喜的看着幺弟,“仔儿可真聪明!”

从小学习就好的李青文听过很多次夸赞,唯独没有因为尝出什么糖被表扬,不禁有些汗颜。

前世他生活的时代物产丰富,吃穿不愁,糖果种类繁多,各种口味都有。像麦芽糖这样的东西大都存在于成年人的回忆里,他能辨认出来,是因为老家邻居是做糖的,不单有麦芽糖,还有牛皮糖、冻米糖和字糖。

因为熬糖时候久,他小时候每天都能闻到热乎乎的香甜味道。

当然,两家亲近,他平时没少吃这些。

看着眼前那张忍耐又满是渴望的面孔,李青文把嘴里还未融开的糖拿出来,“四哥,你吃。”

这动作好像是下意识的,刚说完李青文就感觉到不对,这糖上都是他的口水……

可是李青风丝毫不在意,美滋滋的接过来,直接扔到嘴里。

李青卓和李青宏看到这一幕愣住了。

李青文也呆了,愣愣的道:“四哥,你喜欢吃,我一吼(以后)给你做……”

他说话含糊,三个哥哥没听清楚,只为他说了这么长一串话而高兴,没等李青文重复,饭好了,他娘一嗓子喊过来,哥三个推着他往外走。

一家人围坐在木桌旁,每个人面前摆着一个碗,碗里是带着点红的高粱米粥,有稀有稠,桌子中间是一盘子蒸咸菜。

除了过节和来客人,李家差不多都是这个吃食,干旱的年头高粱粥会变成小米粥,那个时候更稀。

今天李青文的粥是最多的,面前的碗和他爹的用的碗一般大,因为他今天省事了,算是特殊的照顾。

高粱米粗糙,有因为破壳不完全,咽下去喉咙都有点疼,这东西抗旱产的又多,是杨树村乃至柳山县主要作物,农家一般都吃这个。

李青文吃着不是很习惯,差点被噎到,饭汤从嘴角淌了下来。

还没等他反应,挨着他坐的李青卓习惯性的掏出一块布巾,把他嘴角擦抹干净。

李青文愣住了,他两世加起来有三十多年,竟然还要让被人擦嘴……

李家人这样照顾他十多年,早都习以为常,动作麻利的让人反应不过来。

“谢、谢谢二哥。”李青文小声说道。

因为他这一句简单的道谢,李家饭桌上又沸腾了——仔儿懂事了!

这一碗粥李青文到底没吃完,给三个哥哥分了。

李青卓在县城医馆做学徒,这次是家里有事告假回来,见幺弟没事,不敢耽误,吃完饭就要回县城。

就着热锅,陈氏烙了几个高粱面的饼子,和一包咸菜一并给二儿子带上。当学徒不容易,虽然儿子拜的师傅不错,可掌柜是个计较的,看的严,伙计和学徒口粮少,经常饿肚子,她实在是心疼。

陈氏宁愿从自己嘴里省,也不愿意儿子在外头受罪,在外头终究不如家里,山里野菜虽然老了,切碎了放在粥里也能骗骗肚子,在县城没钱可没地方弄吃的。

李青卓往外走时,李茂贤和人说完话正好回来,道:“跟师傅好好学,要听话,多干活,少说话,有事往家里捎信。”

每次离家都是这些话,李青卓认真点头,背着篓子和爹娘道别。

李青宏和李青风要送二哥,李青文也想跟着,陈氏想要开口,被李茂贤拦住了。

这么大的儿子,从前不晓得事,全家护着也就罢了,现在人清醒了,不能继续放在手里攥着,得多出去看看。

哥四个往村头走,路上的村民嘴上跟李青卓打招呼,眼睛却盯着李青文,这小子不再用哥哥拉着,自己走的挺快,还被李青卓教着招呼长辈。

还真好了啊,村民们亲眼看到,惊讶个不行,转头就找人说叨这事。

穿过一排排的土房,就看到南面一片片的田,有高粱,大豆,黍子和谷子,高高低低,都快要成熟了。

沿着田地边的土路走了差不多两里,然后南拐,过了一个两人深的大沟,李青卓停住了,“就到这吧,不要在路上玩,早点回去,别让爹娘担心。”

道别后,李青文跟着俩哥哥走了一会,再转头,只见二哥单薄的身影大半被篓子挡住了。

好似感应到他的注视,走远的李青卓忽的转身,冲他们使劲挥了挥手。

这场景和记忆中的一段重合,李青文不禁眼睛一热,低下了头。

杨树村地处大梁的西北,干旱少雨,土地贫瘠,没有河也没有水田,真真的靠天吃饭,十年六不收,年岁好的时候都吃不饱,更别提欠收的时候。

不管大人孩子,最多的记忆就是挨饿了。

李家十多亩田,不算少,但架不住家里人口多,还有好几个最能吃的半大小子,每年秋收粮食不够不说,还得买,要不是爹娘能干又节省,这日子想都没法想。

李茂贤是个有远见的,知道就靠家里这些田,一旦灾年,必遭大难,他乐得把孩子送出去学本事,有了真本领,就算不种田,以后也不会被饿死。

李茂贤被抓去建京城时,学会了木匠,有了这手艺,家里才有格外的进项。

因着陈氏的病,李家和县城回春堂的吕大夫相熟,吕大夫看中了安静又懂事的李青卓,把他带到县城做学徒,李家上下对吕大夫十分感激。

虽然莫名其妙的到了这里,李青文对家里人各种照顾心里也很受触动,他也想为这个家做点什么。

得像个办法赚钱才行……李青文心里头盘算着。

可回去的路上两个哥哥一直逗他多说话,练舌头,李青文思绪一再被打断,只能先作罢。

回到家,爹娘下地去了,大嫂一手抓着六岁大的侄子不让他祸害家里的鸡,一手拦着三岁的小侄子不让他吃土,忙的很。

李青风一巴掌糊在大侄子的屁股上,让他老实了,然后出门上山。

李青文像是尾巴一样跟在俩哥哥后面。

高粱地一块接着一块,都一人多高,结着红色的穗子,李青文跟着哥哥到了自家地,在地头根本看不到爹娘的影子,俩人只看地里被拔下草留的坑就知道该薅那几条垄。

确定了自己家的地的两边,李青文在哥哥旁边也占了三条垄,把高粱之间的草连根拔起来。

李青宏和李青风只想带弟弟上山转转,没想到他家的仔儿竟然会薅草,俩人惊喜极了。

看着俩哥哥眉飞色舞的样,李青文有些无奈,高粱和草差别那么大,怎么可能不会拔,他又不是个傻子……

好吧,他从前是有点呆,可现在不一样了。

第3章 梦和做糖

高粱地密,长长的叶子很锋利,不小心蹭一下就会拉出一道口子。

李青宏和李青风干惯了农活,十分灵活,轻松的很。

地里闷热,干了半遭,李青文被划了几下,没出血,但是汗淌下来,脸火辣辣的疼。

李青宏让他去地头歇着,李青文没应,把两个哥哥的布巾要回来,系在一起,做个简陋的口罩,蒙在下半张脸上,继续干活。

他前世年纪比李青风还大些,没道理看着家里人干活。

兄弟三个很快就和翻过头来的爹娘碰上,陈氏十分高兴,小儿子聪明能干,知道用布挡脸呢。

李茂贤没说话,心里头却是欣慰,小儿子刚清醒就这样懂事,不愧是李家的种。

这个时节薅草很容易,小草不用管,长了穗子的草才拔,防止草籽成熟后落在地里,明年长出来耗费地力。

这块地不大,五口人不到一个时辰就弄好了,野草也没有丢弃,捆起来背回去喂猪。

离开时,李青风回头看了看地头那几株矮小的高粱。

到底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陈氏一瞅他这模样,便道:“想吃秸秆?咱家今年种的不甜,你六爷爷家今年种了半亩甜杆的,想吃等收了高粱再去,现在穗子还不熟呢,砍断秸秆,粮食就瞎了。”

李青风听了,这次不再回头。

“娘,咱家为啥不种甜的?”李青文问道。

“咱家仔儿说话越来越清楚了!”陈氏高兴的感叹着,脸上褶皱都平了一些,道:“那东西招孩子惦记,这个偷着咂么几根,那个要几根,一到秋收就傻眼了。”

家家户户孩子都不少,老少肚子都没有油水,糖比盐还贵,根本舍不得吃,好不容易逮着有甜滋味的,可不是想尝尝。大人明白粮食就是命根子,小孩子哪里懂那么多,只知道这玩意嚼起来甜,好吃!

见小儿子好奇,李茂贤提了提背上的草,道:“那杆子甜的高粱收成的也少些,大家就不乐意种。”

李青文点头,本来就吃不饱,自然是紧着收成多的来。

对于这甜杆的高粱,他还有些印象,并不是本地的种,是他爹求医路上听人说的。他爹脑子活泛,见到好东西就想弄回来试试,至于后面的事情,李青文就不怎么清楚了。

快到村子时,李青风指着前面半人高墙院里面的高粱,说,“这就是六爷爷家种的甜杆高粱。”

李青文:“……”

他小四哥看来真的喜欢吃甜,这都惦记上了。

“哎哟,刚才打了好几个喷嚏,我还想着谁念叨我呢,原来是四小子啊。”

土墙旁边站起来一个老头,脸上的皱纹像是树皮一般,笑眯眯的看过来,“知道你爱吃,给你留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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