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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浅
作者:梁冢寻山
简介:
十三年前,班上来了个转校生,罗凡渊叫他哑巴。
罗凡渊当然知道哑巴不是真哑,但乖到受人欺负都不会开口反抗的,他还从来都没见过,只觉得怪招人疼的。
于是把人抓在手里,护在心里,少年心底很小的世界里,有一块很软的地方塌了方。
可年少一场终究是梦一场。
十三年后,从小叫到大的小哑巴真的哑了,罗凡渊却再也没叫过他一声哑巴。
从罗凡渊说出了那句“如果我说喜欢你,你会怎么样?”,到哑巴没拒绝也没接受,两人反复纠缠了大半年后,一切都乱了套。
罗凡渊看着为了给他一个答案,把自己逼到伤痕累累的哑巴,只觉得一颗心碎了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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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凡渊与陈潜。
困留在樊笼中的少年与沉浅在渊潭中的哑巴。
第1章
元旦假期的最后一天。
飞机落地,刚出机场,陈潜就给罗凡渊发了消息。
“我到了。”
安静半晌,对方只丢过来一个字。
“好。”
今年是他们认识的第十三个年头。
说起第一次见面,还是陈潜初二转学的那个夏天。
到新学校的第一天就被人在背后贴了纸条,一群人压着声音笑他是只反应迟钝的猪。
那时候的陈潜不像其他男生那么闹,安安静静地憋着一股子劲,许久才回头看了看那群人,到底还是一句反驳也没有。
可就是那一眼,他看见坐在人堆里的罗凡渊。多少人围在他身边推搡嬉笑,可都与他隔着一段距离,很知趣地不去打扰。
罗凡渊就那么坐在他们护起来的圈里,靠在椅背上随手翻着一本不知名的杂志,偶尔兴致来了才会抬头与人说上一两句话。
等感受到陈潜的视线时,罗凡渊正听人抱怨班主任怎么还没到,他们已经找不着乐子打发时间了。
又翻过一页杂志,罗凡渊才出声回道:“把那纸条给人摘了。”
所有人收了声音,就连陈潜都跟着一愣。
罗凡渊眼皮都没抬一下:“别欺负人哑巴。”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嘲笑,陈潜一下子涨红了脸。
从那之后,好几天他都没再看过罗凡渊。
“上车。”
听到罗凡渊的声音时,陈潜收回了思绪。
眼前的罗凡渊褪去了当年的轻狂,却仍带着独一份的气质,黑眸深邃,鼻梁英挺,整张脸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
等陈潜自己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开门坐上副驾驶时,罗凡渊皱眉把空调又调高了几度。
陈潜心里小声嘟囔着,面上却只能干巴巴地打着手语:“我不冷。”
两年前,陈潜突然被诊断为精神抑制性语言障碍,原本还能好好说话的一个人,真的成了一个哑巴。
罗凡渊看了看,没理他:“签售会怎么样?”
陈潜大学毕业后当了作家,这次假期出差就是为了参加线下活动。
一个哑巴作家,努力融入社会,罗凡渊让他带个助理跟着照顾,他还死活不愿意。
“挺好的。”眼见罗凡渊得开车,没工夫看他慢吞吞地打手语,陈潜打开了文字转语音的软件,“你呢?假期过得怎么样?”
听着冰冷的机械男声,罗凡渊声音很淡:“还行。”
“嗯。”陈潜上车前吹了一会冷风,这时候手指都还有些僵硬,打字也打不利索:“出来前吃了晚饭么?”
“在公司和几个摄影师一起吃过了。”罗凡渊难得多说了几句,“你回家要饿了就说,别偷着去找方便面应付了事。”
罗凡渊还在大学读书时,就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摄影师了。毕业后,他也没做别的,索性就开了家公司,手下跟了帮年轻摄影师。偶尔他也会去给人上上课,但大多时间都是留在家里看着陈潜。
陈潜心态不好,在家有罗凡渊管着还算老实,可出了家门就认生紧张,很难放下心来好好吃饭。
罗凡渊知道也从不逼陈潜,但只要人还待在他身边,他就得管着陈潜一日三餐的饮食,绝不能让陈潜由着性子作。
分开了几天,陈潜就连回话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多说。
只等到了家,罗凡渊问他想不想吃晚饭时,他才慢慢摇了摇头。
忙了一天,又急着赶飞机回家,陈潜累得实在没胃口。
罗凡渊没说话,只是冷着脸看了陈潜半晌:“那就冲杯牛奶喝了,别等下又闹得胃疼。”
见罗凡渊说完就要回房,陈潜忙着打了一串手语:“要不......下碗面吧?”
罗凡渊停下脚步,应了一声,脱下外套进了厨房。
两人相处久了,罗凡渊很少对陈潜说重话。
哪怕陈潜再怎么使性子,两人之间再怎么有矛盾,他也顶多是像现在这样,压着火气该怎样就怎样。
可很多时候这种克制只会让陈潜不知所措。
从罗凡渊说出那句“如果我说喜欢你,你会怎么样?”,到陈潜没拒绝也没接受,两人反复纠缠了大半年后,一切都乱了套。
再往后陈潜一句解释都没有地自杀逼罗凡渊走,两人分开冷静了整整两年,谁也没想到如今会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他们可以相互陪伴十三年,但有时羁绊有多深,爱恨就有多难解。
很多事情没有是非对错,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并非一句两句就能有一个解释。
等罗凡渊端了面出来,陈潜已经拿了筷子,坐在桌前老实等着了。
陈潜吃饭慢,罗凡渊就坐在他对面,拿着手机回消息。
直到陈潜吃完起身要去洗碗,他才抬起视线:“放着。”
“我自己去洗吧。”陈潜偷偷看了罗凡渊一眼,一双手动个没完,“你都已经守着我吃完了,不用再麻烦了。”
罗凡渊没再多说,直接拿走了陈潜面前的碗筷。
从小到大,不管陈潜是不是真哑了,只要两人待在一起,就永远都是罗凡渊照顾陈潜。
这事压根没有商量的余地,也不会因为他俩还在冷战就发生改变。
罗凡渊有他自己的规矩。
陈潜一动不动地在外面等。
罗凡渊洗了手出来,看了他一眼:“休息一会就去洗澡睡觉。”
陈潜眼里落了灯光的亮,一张光洁白皙的脸,鸦翅般的眼睫投下一截阴影,干净中透着一抹温顺。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在面对别人时,总是温和有礼的懂事。可在罗凡渊面前,他就是一个什么都做不来的小孩。
除了点头,陈潜再也想不出其他的回应。
罗凡渊也没有再往下多说的意思。
就在罗凡渊要回房的时候,陈潜突然推开椅子起身,轻轻出了个很模糊的声。
罗凡渊没回头,只是站在门口等他把话说完。
罗凡渊不看他,陈潜就只能用软件和他说话:“新年快乐。”
彼此间沉默了几秒,罗凡渊抬手推了门:“新年快乐。”
罗凡渊那一下就把陈潜一个人关在了门外。
第2章
陈潜站在原地望着罗凡渊的房门发了会呆,最后才回了自己房里。
没日没夜地忙了整整三天,陈潜洗完澡后,几乎是刚上床就有了睡意。
前半夜断断续续地做着梦,后半夜干脆难受地醒了过来。
坐在床上缓了缓神,陈潜觉得自己多半是着凉发烧了。
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陈潜摸索着打开客厅里的灯,想找到药箱,拿体温计测个体温。
他平时很少动手照顾自己,一时半会就连找东西都找不到。
酒柜下面有一排柜子,陈潜蹲在地上来回找了半天,站起身时头一晕,差点摔了一跤。
陈潜扶着餐桌才勉强站稳,但到底还是在旁边的椅子上磕了一下。
罗凡渊被这一声吵醒,很快就推门走了出来。
“怎么了?”
陈潜看着罗凡渊,局促地抬了抬手:“我在找药箱......”
罗凡渊狠狠拧着一双眉:“哪里不舒服?”
陈潜大气都不敢喘:“好像发烧了。”
冬天对于陈潜来说是个很难熬的季节。他怕冷,着了凉就得感冒。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这体质就没变过。
“你先回房里躺好。”罗凡渊脸色不好看,但话音还是落得很轻,“我给你找。”
罗凡渊知道陈潜身体不好的时候,只觉得他矫情。
那时候陈潜刚转学过来,就连着请了一周的假。每天上学和玩儿似的,只呆半天就回家。有时干脆只上一节课就消失不见了。
班主任也不喜欢这种事多的学生。
罗凡渊还是去办公室帮忙的时候,听见班主任和陈潜家长打电话,委婉劝着对方不要过分溺爱孩子,由着孩子撒谎撒娇,这才知道陈潜请的还是病假。
生病生成这样不如退学算了。
罗凡渊从没见过这么脆弱的男生,所以起初也和班主任一样,只觉得陈潜是为了不上学才装病。
直到第二天中午午休,陈潜发了高烧,整个人抖的桌椅都在响时,他才算是开了眼界。
陈潜当时的同桌也是个男生,因为午睡被吵醒了,所以没好气地拍了拍陈潜,让他趴在桌上别总是抖腿。
陈潜头都撑不起来,只能闷声挤出一句:“我发烧了......”
青春期的男生最不正经。
对方一听,带着怒气嘲讽道:“什么?你说你发骚了?”
这话太不着调了。
罗凡渊本来在后面玩手机也没在意,最后还是听到这句话才抬脚踹了踹那人的椅子:“说话这么浪,小心吓着哑巴。”
教室里传来几声低低的笑声,那个男生笑了笑:“渊哥,你看他这样,就是欠欺负。”
罗凡渊成绩好,是老师的宠儿,但也从没觉得自己就高人一等,反倒有时和那些调皮的一起混,期末了还帮着人家挑战极限混个及格。所以班里无论是谁都愿意认他这个大哥,有什么心思也从不躲着他。
罗凡渊看了眼陈潜:“哑巴,病了就回家,别在这吓人。”
这下陈潜咬着牙坐起身来,回头道了个歉:“对不起......我是真的不舒服......”
罗凡渊还没把视线从手机屏幕挪到陈潜脸上,只听见一阵混乱的声响,陈潜已经往旁边一倒,摔在了地上。
“我靠......”陈潜的同桌被吓了一跳,“这踏马是真病了啊?”
眼见陈潜那么单薄的身子躺在冰凉的地上,罗凡渊把手机往抽屉一塞:“我带他去医务室,你去找老师。”
对方哭丧着一张脸,帮罗凡渊把人背在背上:“这大中午的老师都在休息,我去哪找人啊。”
“想办法!”陈潜灼人的体温隔着校服传到罗凡渊的背上,让他也有些心慌,“实在不行找别班老师帮忙!”
罗凡渊从来没见过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意识。到底只是个初中生,就算平时再怎么淡定,真出了事也还是会怕。
去医务室的路上,罗凡渊想加快脚步,又怕自己背不稳摔了陈潜。脑子里的神经紧绷着,最后只会没完没了地叫陈潜别睡过去。
“哑巴,别睡死了。”罗凡渊没记住陈潜的名字,张了嘴就乱喊,“能听见我说话吗?就快到医务室了,再坚持一下。”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罗凡渊只记得校医说陈潜的体温高得吓人,最后还是陈潜的爷爷奶奶打了的士来接的人。他见来的只有老人,还主动帮着又把陈潜背到了校门口。
短短几分钟过得很快,罗凡渊替陈潜拿出体温计看了看。
烧的得有四十度了。
“上车那会还说你不冷。”罗凡渊拿了衣架上的衣服,对着陈潜一扔,“穿上衣服,带你去医院。”
陈潜烧得糊里糊涂,还是抓了衣服就往身上套。
说到底他还是怕罗凡渊生气的。
罗凡渊回屋里换了一身衣服,再出来时,陈潜已经自己摸着墙,站在玄关那换鞋子了。
大概是烧得太厉害,陈潜直起腰来时,往前一栽。
罗凡渊几乎是本能地心里一紧,上前拽着陈潜的手,把人一把拉回来:“干什么?作死?”
陈潜很少见罗凡渊红着一双眼,咬着牙质问自己。
被吓得全身一颤,陈潜本就湿漉漉的眼底泛起了泪光。
“陈潜,”罗凡渊把人往墙上一压,周身都是藏不住的戾气,“你为了让我陪你过元旦最后一天的假,赶着最后一班飞机回来,撑着说想吃面,我都不和你计较。但你要是为了让我心疼你,故意这样折腾自己,只会让我更加不想原谅你。”
第3章
罗凡渊骨子里是个很凶的人,但他很少会在陈潜面前失控。
两人最初认识那会,他也只是跟着别人一起,闲来没事逗逗这个总是板着一张脸的哑巴。
比起陈潜之前的学校,罗凡渊他们那就是个刚被交由名校托管的普通学校。除了像陈潜这样通过考试,被特地留下来的转校生,其他基本上都还是那一片拆迁户的孩子。痞里痞气野惯了,就瞧不起陈潜这么安静的。
陈潜从小就是个小绵羊加五分的乖孩子,很多时候被他们捉弄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也难怪别人都叫他一声哑巴。
治好病回来读书也快读了有一个月了,班上还没几个人听他开口说过话。
但罗凡渊是个例外。
陈潜退了烧回来的第一天就找他主动说了声“谢谢”。再往后,谁叫陈潜哑巴,他都只装听不见,唯有罗凡渊一叫,他就小声应一句。
“哑巴。”
初二第一个月月考试卷一张张地传下来,罗凡渊拿了自己那张,抬脚踹了踹陈潜的椅子。
陈潜老老实实转身回了个“嗯”。
罗凡渊没看他,只丢了一句:“把你试卷给我。”
“你想看哪一门的?”陈潜话音很轻,几乎要被试卷翻动的声响给淹没了,“我的语文试卷没发下来。”
罗凡渊想了想:“算了。你忙你的吧。”
陈潜点点头,又转身坐回去了。
直到后来上课两人才知道,陈潜的作文拿了班上最高分,试卷被老师留下用来上课展示范文。
文笔平淡但情感很深的一篇文章。
罗凡渊默默地听着,最后一字不落地记下了一段自己最喜欢的:爸爸很晚才从苗圃回来,短袖上都是汗水结成的盐块。我以前没见过,看了几眼,只觉得新奇,可转念一想,又只觉得难过。
那是陈潜写在试卷上,最真实的心里话。
当时老师一念完,很多同学都在鼓掌。
陈潜拿了试卷回来,还被同桌推了一把:“这么好的作文,大家都在给你鼓掌,你怎么连个笑脸都没有?”
陈潜身上本就带着与他们不同的气质,这一下又贴上了好学生的标签,躲着不与人相处,很容易就让人觉得清高。
放了学有几个调皮的都在说这事,罗凡渊走在最前面,没搭话。
“凡渊,咱们应该去收拾收拾这小子。”
罗凡渊瞥了蒋一鸣一眼:“别没事找事。人哑巴又没得罪你。”
蒋一鸣和罗凡渊在小学那会就认识,夸张点说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他们这一片在发展起来之前,要多乱有多乱。罗凡渊瞧不起动手的,很多时候都是蒋一鸣替他收拾。但蒋一鸣真玩过了头闯了祸,也总有罗凡渊给他兜底。
两肋插刀都不需要理由的兄弟,一上来就直接驳了自己的提议,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
蒋一鸣眼睛一瞪:“诶呦,你这是怎么了?我们想闹谁就闹谁,他摆脸色,还不能挨收拾了?”
罗凡渊拿他没办法:“那你想怎么闹?”
“去他家。”蒋一鸣其实早就想好了,“我们可以先打探一下情况,然后再闹个大的。”
罗凡渊没说不行,但还是劝了一句:“我上次见过他爷爷奶奶。人家里还有老人,你悠着点来。”
蒋一鸣做事,罗凡渊不太管。
只等两天过后,蒋一鸣再来找他说起这事,他才知道蒋一鸣故意让人去陈潜面前摔了一跤狠的,然后陈潜还真带着对方回家处理伤口,请了一顿饭道歉。
“我们现在可是连他家的门铃都知道了。”蒋一鸣一肚子坏水,“今天中午,你和我们一块去,按了门铃骂他一顿就走。”
罗凡渊没拦过他们,每次都只是跟在后面守着。
陈潜还是没有一句话,反倒是他妈骂了几句厉害的。
蒋一鸣就没怕过谁,来回又叫了几次“让陈潜那个胆小鬼滚下来”,只等最后把人气得不行,闹得尽兴了,才肯收手。
一群人回去时还在琢磨着下一次怎么欺负陈潜。罗凡渊还是走在最前面,心里默默想着,他得教哑巴学会保护自己才行。
还得等皮试结果出来才能输液。
陈潜坐在走廊里,罗凡渊站在他面前,收回思绪慢慢开了口:“你这次出去还应酬喝酒了?”
陈潜喝不了酒,刺激大劲了肯定得生病。
这些罗凡渊比陈潜更清楚。
陈潜不敢瞒罗凡渊,只能点头。
“喉咙化脓。”罗凡渊把医生说的又重复了一遍,慢慢单膝蹲下看着陈潜,“你还知道要好好照顾自己么?”
凌晨四点,医院里来往的人很少。
罗凡渊收了脾气,把声音放得很轻:“你答应过我能做到,不然我也不会再回来陪着你。你现在这样,我还能信你么?”
高烧让陈潜不停地流着眼泪。他没力气打手语,也没力气拿手机打字,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罗凡渊。
过了一会,罗凡渊把手伸到陈潜面前,让他慢慢地在自己手心上写字。
“我错了,你别生气。”
两人第一次这样交流的时候,罗凡渊只觉得陌生。
与陈潜分开的那两年时间里,罗凡渊一个电话也没给陈潜打过。
他说过不原谅,就是不回头。
可最后让他破了规矩的是蔡悠然的一个电话。
罗凡渊和陈潜高中分开三年,大学同校不同院。
都说隔院如隔山,可就是蔡悠然办的一个小社团,让他俩爬过了这座山,重新聚在了一起。
所以罗凡渊当时没给蔡悠然面子,下定了决心要离开陈潜,却也还是交代了让蔡悠然替他盯着陈潜。
蔡悠然一般不会因为陈潜的事给罗凡渊打电话,可那一次她打来电话,只说了一句。
“渊哥,小潜说不出话了。”
第4章
从小叫到大的小哑巴真的哑了。
罗凡渊没一刻犹豫就从外地赶了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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