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秀女后宫升职记》作者:岸芷岸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4-12-22分类:小说浏览:24评论:0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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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名称: 秀女后宫升职记

本书作者: 岸芷岸

本书简介: 接档文《余容郡主(重生)》求预收,文案在下方。

==========本文文案===========

孙云儿不如姐姐貌美,不如妹妹聪慧,秀女采选,老太监却在一群莺莺燕燕里选中了她。

进了京里,孙云儿竟过五关斩六将,被封为美人。

比一比宫中姐妹,孙云儿的容颜、气度乃至学识,仍旧是最不出众的那一个。

更何况,她自出生起,就被养成一个无忧无虑的富贵闲人,在宫里哪里容易过活。

本想孤独终老,然而皇帝却是人中龙凤,由不得孙云儿不仰视敬慕。

于是摆平心态,修养身心。

美人,容华,嫔,妃,一级一级,竟也站到了他的身边。

后位触手可及,却始终不曾有这样的福气。

孙云儿又打算去慈恩寺养老。

谁知,福气,竟然在后头。

=======新脑洞文案=======

《余容郡主(重生)》:

谢红药前世下嫁状元周甫林,甘愿屈尊服侍出身低微的公婆,收容远房孤女表妹。

谁知产后积劳成疾,病入膏肓。

周甫林忙着官场浮沉,公婆忙着吃喝玩乐。

病床前守着的,只有那位远房表妹,似乎还心怀不轨。

谢红药不明白,她从前明明是京师最洒脱的小郡主,怎么混成这副德行。

惊怒交加,竟气得升天(物理意义)。

再次睁眼,谢红药回到了十六岁的年华。

彼时她是金尊玉贵的余容郡主。

低嫁状元?伺候公婆?见鬼去吧。

谢红药要当一个高高在上的无忧郡主。

谁知老天爷爱开玩笑,皇帝见周甫林英俊潇洒,连自己的女儿也不顾了,非要将谢红药封了公主,指了那周甫林当驸马。

谢红药:行吧,那我就换个地方过好自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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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甫林自幼聪慧,长相俊美,论人才,论品貌,未落过下风。

金銮殿上,对着皇帝,敢高谈阔论,侃侃而谈。

琼林宴上,对着皇后、公主,也能进退自如,彬彬有礼。

偏生见了那位样貌俏丽的余容郡主,周甫林的舌头,就不停地打结。

她便是他这十年来,梦中一直出现的那人。

然而这位余容公主,却不似梦中那样悲愁哀苦、清高倨傲,分明是比儿郎还洒脱的性子。

周甫林原以为自己要做个卑躬屈膝的倒插门,埋在公文堆里度日,谁知道,余容公主无暇来问他,只把自己的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不知不觉,周甫林觉得自己变成了望月的犀牛,只想弄些动静,引起她的注意。

谁知她却语重心长地教导:“驸马,人这一辈子,还是要学会自己爱自己的,盼着旁人爱自己,太虚无了。”

周甫林:……其实,我只想让你看见,我的情意。

第1章 第 1 章 意外中选

初春时节的江南,端的是花红柳绿,一派旖旎风光。

然而再美的风光,也比不上园子里的景色。

上百名美貌女子齐聚一堂,个个美貌动人,哪怕辛平这个老太监多年不做男人,也忍不住在心里暗暗赞一句,美人如花更胜花。

辛平在宫里做了一辈子老好人,总算有些苦劳,掌事大太监看在他那些苦劳的份上,赏了这一桩立功的差事。

办完这桩差事,辛平便要还乡养老,因此,他此次必定要把事办得妥妥当当。

选秀是大事,然而又不算正经朝政,辛平碍着名声,坚持不肯占了县衙大堂,命人寻了个士绅的园子,领着两个手下,慢慢地选看那些如花美人。

选来的大半是平民女子,规矩礼仪稀松平常,这个笑,那个闹,比宫里那些难服侍的主子,又难缠不少。

选秀的三个太监,连同在一旁陪着的县丞,唤了这个拦那个,都急出一身汗。

脸方的小太监瞧着年轻些,用袖子擦一擦脸: “才四月,天儿就这么热了,今夏可别闹旱灾。”

辛平轻轻瞥过一眼,并不说话,边上那个长脸的中年太监却冷笑一声:“高言,你这话,是没盼着咱们皇上和天下百姓好啊!”

这话说得甚重,然而那个叫高言的小太监却没慌,只笑一笑:“施公公说哪里话来,我怎么能不盼着皇上和百姓好,我不过是关心太过了,没有别的意思。”

“朝政大事,内阁和徐首辅且还没吱声呢,你说个什么关心!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辛平知道这二人不对付,眼见着要吵起来,连忙打个岔:“施连,今儿的秀女,全看完了?不是说宝应美女如云么?咱们看了这么多,也只选出七八个来,我瞧也寻常。”

边上杵着扮木桩的县丞终于开口了:“回禀公公,还有十位姑娘,出身又好,样貌也好,我特地叫她们留在最后呢。”

高言见县丞脸上带了些郑重,不由得笑着打趣:“想来这十位大姑娘是宝应县的珍宝了。”

施连最见不惯高言这副八面玲珑的样子,正要再呛两句,却见一行女子款款而来,他不好当着人发作,却在心里暗暗咬牙,回京就要把这高言给整治下去。

辛平却没心思顾上旁的,只紧紧盯着那十名如花似玉的女子。

县丞将各人身家一一报上,到了最末两人,更带上两分不难察觉的自傲:“这位是孙玉青姑娘,这位是孙丽娘姑娘,她们是亲姐妹俩,今儿这院子就是她们孙家的。”

随着县丞的话音落下,最末的两个女子慢慢抬起头来,众人眼前均是一亮。

高些的清秀绝伦,矮些的俏丽可人,实在是百里挑一的美人。

施连立刻笑着点头赞叹,那张长脸都显得更圆些:“这才算是宝应美女!”

辛平看一眼施连,既没同意也没反对,仍将陈腔滥调的问题,对着十名美人一一问过。

女孩们在隔壁院子候选,已远远瞧见辛平是一副和气性子,这时听见问的是家里人口和诗书女红,便都卸了心防,虽然说话还有些打结,却也都答了上来。

待女孩子们答完话,县丞便又开口了:“有桩事情好叫公公知道,这园子有块匾额,是成祖时候诚王爷亲笔所赐,孙家祖上,可是立过功的呢。”

辛平在宫里活了大半辈子,人精似的,这时听县丞又说孙家好话,立刻明白过来,这孙家姐妹俩,是打点过的。

两个年轻太监也抬头对视一眼,互相不曾说话,飞快地又低下头去。

辛平是个老好人,若是从前,必然把这姐妹俩选进京去了,横竖后头还有三道遴选等着,他选不选的原也不碍什么大事,然而这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大差事,他怎么敢出岔子。

他又仔仔细细看了看孙家姐妹,心里叹口气。

美则美矣,却没什么气派。

大的木讷拘谨,一句话打了三次结,小的又太过精明,初选的时候已经不知高低地说些入宫如何的话,若是选了这两个,他这次的差事也就办砸了。

辛平正要摇头,却听见一道脆生生的女声:“你说,七姐和九妹能不能选上?”他顺着声音望去,见院墙花窗里露出半张白皙的脸孔,见他看过来也不慌张,轻轻 “哎呀”一声,先是退了半步,又探出头来笑着道:“真对不住,是我失礼了。”

“来来,姑娘请过来!”辛平笑着招招手,又转头问县丞,“她是谁?”

进门的姑娘,穿了身娇俏的浅粉衣衫,头上零星几朵珠花不显奢华,手里捏着一方浅橘色丝帕,露出的那截手腕上,戴着油润润的一个玉镯子。

只这么一个玉镯子,便显出这姑娘的身份不凡,不是极其受宠,就是出身大家。

县丞看着那进门的女子,心里猛地一跳,然而还得老实回答:“这也是孙家的姑娘,行八。”

孙家的太太和姨娘各有心思,都花了大价钱打点县衙,两个姨娘求的是女儿中选,而正房太太却想叫女儿落选,县丞到底也活了半辈子,哪里不知道孙太太全是一副慈母心肠。

想到这里,县丞又描补几句:“这位孙八姑娘容貌略逊姐妹一筹,故而不曾选上来。”

孙八姑娘听见人当面说她的不是,也不如何恼怒,只笑着点点头:“是,我七姐和九妹生得确比我好看。”

施连先瞧了十个大美人,再瞧见孙八姑娘的模样,干脆地摇头:“这个便罢了。”

辛平头一次对施连的话,反对起来:“不,我瞧这位孙八姑娘甚好,旁人倒罢了,她么,还是得选上。”

县丞的心猛地一沉,想一想家里床底下的银子,咬牙又道:“这孙八姑娘是嫡出的,被家里人惯得不像样,瞧她在边上自作主张开口说话,似乎有些胡闹了,公公只怕还是得三思啊!”

孙家是宝应大户人家,祖上还是受过成祖皇帝亲弟弟诚王爷赏赐的,县丞怎么会说孙家女儿的不是。

这里头分明t有事!

辛平那张笑眯眯的脸,忽然板了起来:“县丞大人莫不是收了什么好处,敢阻挠选秀!”

这话原不过是在各人肚子里打转,此时却被辛平给捅破了。

高言连忙上来打哈哈:“县丞大人莫要愁眉苦脸,我们辛公公与你玩笑呢。”

他看一看那位孙八姑娘,满脸娇憨却不算美貌绝伦,进京了落选也还罢,若是被选成宫女,倒不如在家当个万千宠爱的嫡出姑娘了。

想到这里,高言对着辛平轻声劝道:“辛公公,这位姑娘样貌确实不算顶美,选上去了,只怕于我们的差事有碍……”

辛平对着高言,还算有些好声气:“你还年轻,许多事还不通透,选秀女又不是只看脸蛋。”

县丞原先瞧辛平说话和气,只当他是个软面团,这时方知道自己是昏了头,连忙满脸堆笑:“公公说得极是,这孙八姑娘能中选,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辛平懒得和一个县丞置气,听见他换过口风,也不提别的话了,看一看那位已经不会动弹的孙八姑娘,脸上又重新挂上笑容:“敢问姑娘的芳名是什么,我好记录在册。”

“孙云儿,是青云直上的云。”孙云儿人都呆了,还没忘了答话。

辛平更在心里连连点头,这个孙八姑娘,瞧着天真不解世事,实际上,规矩气派可比旁人好太多了。

他点一点册子上记下的十一个名字,点点头起身:“行了,差事办妥了。”

县丞知道孙太太送的那二百两银子得退回去了,极其肉疼,对着辛平还得摆出一副欢欣的模样:“公公办完差了,还请去县衙坐一坐,咱们知县老爷还有事要请教公公呢。”

辛平无可不可地站起身,领先往外走去。

孙云儿此时好似被焦雷劈在头顶,耳边只不住回响着辛平的话。

她……被选成秀女了?

孙家三姐妹,说不上哪个更惊讶,一个赛一个地发懵,木木地跟着旁人一起往外走。

走过一条夹巷,却见几个女孩挤在尽头,姐妹三个走上前去一看,却是施连指着高言的鼻子大发雷霆:“你敢踩我的鞋子,莫不是想犯上?”

一双鞋子罢了,便是贩夫走卒也不至于为了这事暴怒,在场的都明白,施连这是借题发挥。

孙家姐妹听得分明,脸上都摆出不以为然的神色,孙丽娘眼珠子骨碌一转,用胳膊肘子拱一拱孙云儿:“八姐,眼瞧着那两位公公要在咱家闹起来了,你不管管?若是闹出事来,太太脸上可不好看。”

孙玉青轻轻“哎”一声:“八妹不过是个小孩子,怎么管得了这样的事。”

孙丽娘咯咯一笑:“那位挨骂的高公公,方才可是帮着八妹说话,好叫八妹不进宫来着,八妹总不至于忘恩负义,连恩人的忙都不帮吧。”

选秀的事,自家父亲很是热心,可是母亲不想叫自己进宫,便悄悄打点了知县老爷和县丞,好叫自己落选。

此事算是隐秘,怎么叫这九妹给说破了。

孙云儿睇一眼孙丽娘,嘴唇动一动,仍没急着说话。

想一想,一双鞋子的事,只怕也不至于不可收场,于是孙云儿大着胆子对前头开口了:“那位公公,我想你的同僚不是故意踩你鞋子的,请你不要生气了好吗?”

施连是有意当着众人给高言难堪,却不曾想有人敢开口说情,不由得冷笑一声:“是哪位主子娘娘在教训我呀?”

这话说得甚是讽刺,孙云儿不由得心里惴惴,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咬一咬牙,越众而出:“是我。”

施连瞧见孙云儿,倒有些不敢发作了。

这是辛老公公开口亲自点的人,辛老公公虽然职位不高,却在宫里伺候多年,是看着皇上长大的,最知道皇上喜好。

他看中的这位孙姑娘,只怕以后真有大造化也未可知。

施连轻轻扫一眼孙云儿,对着高言哼一声:“瞧这位孙八姑娘的面上,饶了你一遭!回金陵再和你算账!”

高言低低应一声,对孙云儿飞快地投个感激的眼神,弯腰跟着施连走了。

既是没热闹可看,众人便都散去,只剩孙家三姐妹站在夹道里。

孙丽娘把孙云儿上下打量几遍,忽地冒出几句不相干的:“想选的没选上,这也罢了,不想选的却选上了,这下子太太可不要拆了县衙大堂。”

当着姊妹,孙玉青便话多些,她性子绵软,说话有些避重就轻:“八妹这事,太太只怕要心疼得睡不着觉了。”

孙丽娘摇头咂一咂舌,自家这八姐,是太太三十九岁上才得的宝贝疙瘩,忽然被选进京了,哪怕不中选也要受一番苦,太太怎么舍得。

孙云儿听见姐妹说起母亲,猛地回过神来,匆匆道个别,往孙太太房里疾步走去。

她是孙太太的幺女,被如珠如宝地养到大,此番孙太太花了大力气打点,好叫这女儿免于选秀,谁知老天爷爱和人开玩笑,偏生叫孙云儿中选了。

此时孙云儿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和母亲说中选的事,请母亲拿主意、想办法!

可是她一路走着,心里隐约也有些预感,只怕这次的事,母亲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法子了。

今日选秀,县里借了孙家的园子,孙太太约束下人不得乱走,自个儿也没出门,和大丫鬟坐在屋里打棋谱。

见女儿急匆匆赶来,孙太太便搁下棋子,对着女儿一招手:“过来,娘给你擦擦汗,是玉青中选了还是丽娘中选了,瞧你跑得这样!”

不是旁人中选了,偏生是自个儿!

这话孙云儿如何好说,她看着孙太太鬓边的几根银丝,愣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孙太太正要再问,却见两个庶女联袂而来,老七脸上一派怜悯,老九脸上神色古怪,两人行个礼,是孙丽娘开口了:“太太,八姐被选上了。”

“什么?”孙太太年过半百,早不是当年的火性了,这会乍一听了庶女的话,还是忍不住跳起来,“丽娘,你说什么?”

孙丽娘到底还是畏惧嫡母,这时连忙又往回描补:“太太,八姐被选上了,她进京走马观花一趟也好,到时候说亲,不是更有面子嘛。”

面子?自家女儿是孙家的嫡女,有个秀才长兄,又有个嫁入江南织造府的长姐,要那些虚面子做什么?

孙太太知道和庶女犯不上置气,也不理睬孙丽娘的话,只问下头人:“老爷呢?”

“老爷陪着几位公公说话呢。”

“去传个话,请老爷事毕速速过来!”孙太太才说完又改了主意,“不,你去候着,等老爷一出来,就立刻请来。”

丫鬟不敢耽搁,立刻出门去了。

孙老爷说是在陪着太监们说话,实际上不过是在门口站着恭候。

辛平把他打发了出来,和高言在屋里说话。

“高言,你是个聪明人,又读过书明事理,大好的前程等着你,熬出资历了,便是司礼监也进得,眼下藏不住锋芒,怕要遭人记恨。”

这话是好意,高言自然听得出来。

“辛公公,多谢您老提点,可是我不相信上头的公公们只偏宠他施连这个小人。”高言说着,拎起茶壶替辛平添些水,“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上头人自然不会偏宠小人,可是那个施连除开媚上欺下,也是办事的一把好手,只怕不会轻易受冷落。

辛平知道高言年轻气盛,然而瞧这年轻人仿佛是看见了多年前的自己,还是忍不住多提点两句:“我听说施连扬言此番回去要整治你,你可先给自己找个退路,后宫的主子娘娘们心善,她们身边的差事都不难当,例如容贵嫔娘娘……”

高言却出言打断:“辛公公,多谢您为我考虑这么多。那孙有维还在外头候着呢,可要请进来叙话?”

这是没听进去自己的话了。

辛平无声叹口气,意兴阑珊地摆摆手:“不必了,请孙老爷自便吧。”

第2章 第 2 章 再无转圜

孙有维战战兢兢侯了半天,肚子里打了许多腹稿,好等着在宫里来的人面前露一露脸,谁知屋里只出来个十来岁的小太监,说话愣头愣脑的:“辛公公说还有要事。”

“辛公公的意思是……”

“孙老爷请回吧。”

孙有维在自家的屋门口站了许久,吹了一肚子冷风,这时连自家的屋门都不得进,不由得暗骂一声太监都是没根的东西,脸上却不敢露出异样,点头哈腰地笑着回身。

才走了几步,却见上房的大丫鬟喜鹊等在院门边,一见自己,就赶了上来:“老爷!太太请您过去!”

孙有维多少年不去妻子房里了,听见妻子相请,想也不想就推了:“有事叫管家进去吩咐就行,不必和我商议。”

喜鹊连忙跟上几步:“八姑娘被选上了,太太请老爷去商议大事!”

孙有维停住脚步,不可思议地看一眼喜鹊:“你说什么?”

不待t喜鹊回答,孙有维便快步向上房走去。

他知道妻子偷偷打点县衙好叫亲女儿不中选,为这事,他心里老大不高兴的。

可是家中的女儿多,论起美貌,八丫头还排不上号,本就未必中选的,他算一算得失,便懒得计较那些,于妻子打点的事,只作不知。

依着常理,七丫头和九丫头,无论能不能做贵人,初选总能选上的,怎么到如今,是八丫头选上了?

难道妻子打点银钱时所求的,竟不是落选?

孙有维带着一脑袋疑问进了上房,还没来得及开口,孙太太就一头扑进他怀里:“怎么好,怎么好!云儿她怎么能进京去!老爷,老爷!你快想想办法呀!”

丫鬟们见老爷脸色铁青,连忙上前拉住孙太太。

孙有维用力喘了口气,不耐烦地道:“胡说八道!不知所谓!”

方才情急之下,孙太太又拿出了年轻时的做派,这时已回过神来,她知道自己早不受丈夫宠爱,连忙收敛心神,换了副神色:“老爷,请听妾身慢慢说呀。”

丫鬟们奉了茶便退了下去,没外人在场,孙太太说话便没了那许多顾忌:

“老爷知道,咱们云儿自有娇生惯养,进京路上山高水长,她哪吃得了这个苦,老爷不如去求一求县令老爷和县丞老爷,请上头改个主意吧。”

孙有维端着茶碗,不住地吹气,迟迟不喝。

孙家祖上也是煊赫过的,然而早三四辈就没什么人才了,到了孙有维这一辈,更是当了一辈子无用的富贵闲人,旁人都懒得来搭理的。

前十来年,靠着嫡长子考中秀才和嫡长女高嫁,孙有维很是出了些风头,如今嫡出的幺女又能进京去参选,他怎么肯放弃这吹嘘的本钱。

孙太太与丈夫成亲已二十多年,这时哪里不知道丈夫在想什么,便又唤了言语劝:“云儿自幼娇惯,规矩脾气没一个好的,进了京,不中选则罢,若是惹出是非来反而不好。”

孙有维眉头一动,低头啜了一口茶。

孙太太又添一把劲:“老爷,你细想想,咱们宝贞那么个全乎性子,在织造府上战战兢兢十来年,也不过才堪堪站住脚,云儿和宝贞差着十万八千里,哪是进京待选的料子。”

孙有维终于开口了,说的话,却还不是孙太太想听的:“理是这么个理,可是老天爷给福气,偏生叫云儿中选了,咱们哪能拦了孩子的前程。”

孙太太心头的火又冒了上来,不由得霍然起身,直直看向丈夫:“老爷,你自来不疼云儿,只疼庶出女儿们,这也罢了,各人的孩子各人疼,我自己疼云儿就是,你若说旁的我也认了,都这个节骨眼了,还拿孩子前程说话,简直是笑话!”

“胡说什么?你这妇人,简直不知所谓!”孙有维摆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孙太太却不打算和丈夫轻易囫囵过去:“老爷你哪里是怕耽误云儿前程?你是怕耽误了孙家的前程、你自个儿的前程!”

这话戳破了孙老爷糊的那张窗纸,他再如何厚颜,也不好意思装不懂了,只好又捧起茶碗喝茶。

“老爷偏疼几个庶出女儿,九丫头识字弹琴还是你亲自教的,云儿这里,你只放任自流一概不管,好!我管!我儿湘平考上秀才,宝贞这个嫡长女嫁进织造府,咱们上房也算给老爷挣足面子了,云儿有这样的兄姐,我就想叫她快快活活过一辈子,难道有什么不对?”

孙有维心里明白妻子说的有道理,想一想长子和长女,对着妻子,说话的声气稍稍软了一些:“你的心思我都明白,可是,宫里人选中了云儿,咱们难道还能得罪宫里?云儿吃用孙家的长大,这副担子也总该担一担。”见妻子面色不虞,孙有维连忙又添上一句:“我又没说一定要云儿中选,只叫她进京走一趟罢了。”

若是丈夫还扯些虚头巴脑的,孙太太必然有话好回,可他把利害陈说清楚,孙太太倒不好如何了。

女儿是心头肉,孙太太再怎么还是想替女儿争一争,一时无话好说,只冷哼一声:“教养云儿时,老爷不曾费心,如今指望担责了,倒想起云儿来了,我们母子几个,就是欠你们孙家的!我不管,云儿就是不能进京!”

男人面子比天大,孙有维哪能对妻子一让再让,这时也沉下脸来:“我倒不想指望云儿担责,想指望玉青和丽娘两个,也得老天爷愿意呢!”

孙太太一噎,又道:“老爷去求县令大人,去求县丞大人,给云儿报个哮症或心疾,免了进京不就成了?”

这法子不是不行,可是到底要折损孙家面子和银钱,孙有维哪里肯。

“老爷不想办法,我就叫湘平去替妹妹想办法,实在不行,我写信去织造府,叫宝贞求织造大人想办法!”孙夫人眼看着丈夫不出声,干脆耍起横来。

这妻子一辈子火性,偏偏生了两个顶顶出息的儿女,算是拿捏了自己和孙家一辈子。

孙有维再如何,也不能叫长子和长女对自己起芥蒂,此时听见这些话,只能应承妻子所求:“罢,罢,我去求县令和县丞,宫里几位大人,少不得打点些,几百几千两,我认了就是。”

孙太太这才心满意足,说句软话:“老爷放心,妾身也不是不懂事的,此次疏通的银钱,由妾身一力承担。”

孙有维无声叹口气,摆袖子出去了。

孙云儿躲在内室,听见父母的大吵一架,早已是心乱如麻,孙太太进屋了也不知道,待肩上搭了只手,她吓得一哆嗦,回头一看却是母亲,一下子放下心来。

孙太太唬了女儿一跳,正要替女儿摸摸头,却听见女儿吐出一句叫她心碎的话来:“娘,进京的事,要不就应了吧。”

“不行!决不许去!”

孙云儿是由孙太太捧在手心长大的,偏生又从小懂事,此时说出这么一句来,孙太太已然落泪:“你这孩子别胡说,进京哪里是……总之娘一定想法子留下你!”

“可是爹他……反正女儿去了,也未必中选的,去了也没什么。”孙云儿知道母亲不受父亲宠爱,若不是上头哥哥姐姐出息,只怕连正室位子也坐不稳,她虽不想进京,却更不愿父母为此多生龃龉。

孙太太听见女儿提起丈夫,倒又没了哭的心思,也不曾答女儿的话,只用力揽过女儿肩膀,看向窗外。

进京的事,哪里是女儿想得那么容易!倘若只是不能中选,发还本家,那也还罢了,怕就怕选成宫女,那才是祸福不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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