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北冥
作者:祈破
我爱你的自由,又恨你太过自由。
作品简介
有声剧饭角乐动方糖制作
风光摄影师X北漂社畜
萧鸰X魏鲲
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
我一定跟你走
可不是
今天明天后天
都不是
————————
*短篇
*智性恋
*现实向
*第一人称
*i甜饼人士可以撤了
标签:职业 gl BE
1.我们还会再见吗
我的第一句话:“久仰大名,萧鸰老师,我是您粉丝呢。”
她坐在对面,正低头用白色瓷勺搅着我给她点的热拿铁。听我这么说,她浅浅勾一勾唇,再抬眸,薄唇开合,语气不冷不热,回一句——
“客气,你们这种话,好像都是开场白。”
她说她不信。
我哽一哽。空气沉寂的三秒,我双手捧起面前装白开水的玻璃杯,里面透明液体在方寸间泛波澜,我抿一口,只是沾了沾唇,放下,再轻笑一声。
“见笑。”
三个小时前,是我打电话约的萧鸰。
采编把稿子发过来的时候,我才知道,这次的专访是她。
萧鸰粉丝的确多,但她不是什么明星,多半算个网红。
风光摄影师,主攻的的领域是山川旷野,她的图很火,有些拿去卖版权,有些发到网上任人白嫖,每一张图都叫人叹为观止。
在她的镜头下,山河尽低头。
萧鸰热度很高,那受我们杂志新媒体板块邀约也没什么异议。毕竟,我们是目前国内排在龙头的时尚杂志。
我过了一遍初稿,再对采编说排版缺了一块,内容上我要求找萧鸰本人补采一次。
电话打过去,萧鸰表示理解,她说她是今晚的飞机,不过人现在还在北京,抓紧时间可以面谈。
所以我们现在坐在了我公司楼下的咖啡厅。
手机在录音,横在桌面上。
我问题纲上最后一个问题:“看您的作品都给人一种很自由的感觉,这和您本人的心态有关吗?”
萧鸰反问道:“要多自由才能算自由?”
我花了些时间想这个问题的答案,然后我说:“看山……看海?吹西藏高原的风、看日落掩没于黄鹤楼。您到的每一个地方都让人很向往。”
“你功课做得蛮足。”
“职业素养。”
萧鸰有规律有节奏般缓缓搅弄着凉透了的拿铁。
再悠悠开口:“我从小就讨厌被规矩钉死,如果说要日复一日听着闹钟起床,坐一趟挤死人的地铁,在三平米的工位上坐九个小时,这样的生活过几十年,那对我来说的确不自由。”
这话说的,差点以为您在骂我。
她说:“但自由是相对的。我也要牺牲很多,才能够走到大众面前。非要说的话,其实摄影和心态没有太多关系。决定性的,一般是审美。说到底,这对我来说也只是一份工作。工作,无所谓心态不心态。”
“艺术家也会这么现实吗?”
“当一样东西成为你的饭碗,那无论当初是什么样子,性质也必然要发生改变。”
这句话,我差点要起立鼓掌,却还是端坐着顺着问下去。
“那您还记得初衷吗?”
萧鸰坐在我面前,目光柔和望着我。但我始终觉得她没有在看我,似乎穿过了我,看向远方。
“初衷啊,我当初觉得,人只活一次,我要做想做的事情,看想看的风景,仅此而已。”
我和她走出了咖啡厅。
天黑透了,我们终于下班。
萧鸰把手机递到我面前,打车软件。她比我高半个头,要低一低身子凑我耳边轻声问:“这里我不太熟,能带我去吗。”
出门左转就能打到车,她选的地点偏偏要绕人工湖一周。
我回说好。
那现在就是私人时间。
风吹过,有点凉。
萧鸰问我冷吗。我猜想如果我说冷,她会礼貌性把身上卡其色的风衣给我披上。
但我笑着摇了摇头。
黄色路灯下,我们并肩、散步。
萧鸰忽的开口,“访谈了这么久,一直在说我,那你呢?”
我脱口而出:“我太平凡了,我不值一提。”
静。
恍然我说了句这么实的实话让萧鸰抛出的话题就这么落在了这里,我良心不安。
然后我把那些攒起来的话都一骨碌吐了出来。
“我就是你说的不自由。”我这么说道:“你的的确确是很特别的。但这个世界上普通人太多。我们学习、考试、升学、毕业、再考试、再学习、再毕业、然后工作。”
萧鸰没有说话,她在我旁边,敛着眸听我大吐苦水。
“属于普通人的道路人挤死人,我们拼尽一切竞争着成为社会的一颗螺丝,螺丝怎么能奢望自由呢?”
我也想看山看海的!
“我时常觉得自己活在牢笼里。我的思想和我的肉体都在被束缚。”我笑一笑,是苦笑,“生活就是这么无能为力。”
萧鸰颔首。
她没有用但是你已经有了千万人艳羡的工作,有一份很诱人的薪水,没有病痛,不见苦难,你已经过得很好了之类这种庸俗的话术来安慰我。
晚风吹扬了她的短发,她轻声回了句:“我理解。”
你理解,但你也救不了我。
跨越了人工湖的三分之二,有一个年轻、阳光,看上去像是大学生的女生来搭讪。
我们便停下。
她对着萧鸰就是一通单刀直入:“姐姐,你很好看,能不能加个微信?”
我懂,我完全懂。于是我往旁边侧了侧身子开始拿出兜里的手机点开不知道哪个软件,大拇指没有目的地上下滑动,可一时间没来得及调亮度,白光刺了刺我的眼。
旁边萧鸰倒是淡定得很,也是,她应该早就习惯,拒绝人的话术大概都要标配十八种语言。
不,说不定她不拒绝呢。
现下她很友好很客气,没有同意,也没有不同意,只是略微低头亲和地笑着,然后朝我偏了偏头。
她说:“你问她。”
我不知道萧鸰哪来的底气觉得我们只刚认识两个小时我就会陪她演戏,然而我的确真的顺着她的话开始站上舞台。
我果断接下剧本。我华丽登场。
然后我抬头望进对面人扑扇着的闪亮双眼里,期间伸手将五指滑入萧鸰的指缝中,在她面前来了个极度标准的十指相扣。一气呵成,动作娴熟自然得好像我们谈了八百年恋爱。
我挑一挑眉,正宫的气势信手拈来:“你觉得呢?”
小妹妹也只能讪讪走开,临走前还要祝我们幸福。
我可以用这一句台词轻松斩获奥斯卡,这场戏圆满落幕。
可她竟然不松手。
不打板了是吗?
剩下三分之一的路途,我们要牵手过。
她的掌心很热,皮肤很细腻,动作很温柔。
我好似漫不经心开口问她:“萧鸰老师女人缘很好啊。您是和女生谈恋爱的吧?”
萧鸰闻言勾了勾嘴角。她真的很好看,眉宇捎带英气的好看。她不带多少妆,双眼是干净澄澈的漂亮。瞳孔埋藏的话语欲说还休。
她转头看我:“那你呢?听说你们这行,多少沾点。”
我干巴巴地哈哈两声,全当她是默认,避开了她的问句又打趣道:“那你的名字多少有点吃亏啊鸰老师。”
我们步频一致,我们肩并着肩,我们手牵着手。
在这样的氛围下,对于这句话,我留了无数个方向让她的回答更进一步。
如果她想,我们会陷得更加暧昧。
可她岔开了话题。
“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魏鲲。”我又补道:“北冥有鱼的那条鱼。”
她点一点头,然后赞:“好名字。”
我嗯了一声。
是吗,可我不喜欢。
她说这句话时候,这条路也走到了尽头,她的车到了,打着闪光灯等在路边。
萧鸰在这个时候松开我的手,与我相对。
打板了。
告别。
萧鸰:“今天和你聊天很开心。”
实在惭愧,我满嘴谎话。
时间顺着湖水流淌,我用宝贵的倒计时自我谴责,直到萧鸰没有等到回复,于是准备转身。
我听见她说:“走了。”
走了。
我不知道她下一站是哪儿。我不知道她到什么时候才会飞落回这里。
我只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忽的鬼迷了心窍,然后脱口而出问她:“我们还会再见吗?”
萧鸰转身凝视我,郑重其事,她的回答太过认真,真切诚恳得像送了我一场承诺。
她说:“会的。”
2.我是你粉丝啊
早上九点五十七,北京地标CBD二十七楼,我出电梯的时候和Gina擦肩。
她手上的东西没拿稳,纸箱摔在了地上,散了些东西,文件和相框。
Gina蹲下身去捡,我意思意思搭了把手,顺便和她说了声不好意思。
她抬头和我打招呼,而我的目光落在她红透的眼眶。
Gina,我的同事。
哦,前同事了。
这个月的第三个。
“看到了吗?”林佩佩握着一杯美式在我工位附近转悠,她像在等我来。
然后一起八卦。
我坐下放包、开机,再抬头回了句:“看见了,刚还撞到她了。”
林佩佩嘶了一声:“我没想到是Gina。”
我其实没什么兴致,这个话题没什么好讨论的,因为我真的很怕,怕明天我就成了被讨论的那一个。
然而我手底下的实习生莫名兴奋。我带两个实习生,一个女生小季和一个男生小波。
小季滑着椅子凑了过来:“佩佩姐,听说Gina可是骨干呐。”
小波:“不是说开国功臣吗?”
小季:“Fiona这都炒得下手?”
楼上倏忽间一阵轰鸣,我吓了一跳,差点以为是Fiona听到这话大发雷霆。
林佩佩看了我一眼,“楼上志和,前两天破产了。现在办公楼重新装修呢。”
这话刚落,然后一阵嗡嗡声延绵不断。
神经吧!办公楼装修翘什么地板啊!
声音嘈得让人烦躁,那边林佩佩压低声音:“唉——现在这环境,谁能有铁饭碗?”
我们都自身难保。
这个话题又扯了回来。
小波:“几天走一个,几天走一个,这是狼人杀吧!”
电脑的项目加载中,我淡淡地搭了把嘴,“放心,我走了都没到你们走。”
林佩佩也看穿了他们的小心思:“Fiona炒谁都不会炒实习生的, 你们现在可是金字塔的顶端呢。”
毕竟一万块钱买不到一个正职,却可以买一个实习生的三个月,实习期一过立马踢走。等公司全换成三千块钱一个的廉价劳动力,Fiona做梦都会笑醒。
小季:“你们说,下一个……会是谁?”
我转过身来,一本正经:“下一个是谁不重要,但是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
小波:“什么什么?”
我回:“说明她们手上的活迟早摊到我们头上。”
我一语成谶。
下午,我就接到通知隆重收获了Gina手下的烂摊子。
她的项目,不对,现在是我的了,是和一个老牌企业柏川集团的合作,用我们的平台,推送他一个系列的推文。
而我还要完成自己手上原本的常规运营,总的来说就是工作量翻倍。
时间很赶,Gina大概预料到自己马上要卷铺盖走人,所以给我留下了一片空白。第一期的DDL是三周后,这期间我要完成整个十期的定调,内容规划、排版统筹、平面设计。
我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加班。
资本剥夺了我休息的资本。
我的心肝脾肺肾和我的耳朵都不得安生。
楼上办公楼早上十点半准时钻地板。我的家,隔壁,晚上十点半准时开始拉小提琴。
我竟然一时间分不清这两件事情哪件更加荒诞离谱。
作息不同,租这间房子这么久,我还没撞见过隔壁的人——但我素未谋面的朋友,你根本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会每天在装修的轰鸣声中虔诚祈祷你早日脱离五音不全。
他的弓不是落在琴弦上,他的弓是在我的鼓膜上剌了来回无数次。
一周之后,我基本判断这人十点半钟开始学,十一点半收工。
十一点半了,挺晚的,人家大概该休息睡觉了。
——可我还要加班!
我和柏川的项目总监Della对接到了凌晨两点。
在完成了她几百条修改意见之后,我将最新一版排版发过去。
她迟迟没有回复。
等得我累了,看着桌面的电子钟表,我又感叹——多好的时间呐!
然后我拍了张工作图,激情四射发朋友圈,并求神告佛Fiona一定要看到。
还没等到Fiona的点赞评论,等来了Della的回复。
只有四个字。
【差点意思。】
我说实话,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乙方可以忍受甲方的“差点意思”这四个字。
我只觉得自己身上所有血管里的液体都在往脑门上拱,气得摊在椅子上喘了好几把气,可对面大摇大摆给我回了句:【睡了,明天再说。】
OK,FINE啊!
我切了出去,看了看朋友圈里的朋友们凌晨两点半的零星几个赞。
又有些恍惚。
其中一个,萧鸰。
三点钟,意识朦胧前回忆涌入脑门。
湖风荡,萧鸰握着我的手。
——“我们还会再见吗?”
这句话,已经过去三个月。
我睡眠的生物钟都拖到了后半夜。
甚至已经开始习惯接受Della每天凌晨才会迸出的“灵感”,然后她心安理得去睡觉,我对着项目文件大动干戈。
第十三版,邮件发送成功的时候是是凌晨三点十一,我点开朋友圈。
萧鸰五分钟前分享了一首歌,一首俄文歌。
我点进去听。四分半钟过后,我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嗯——
欣赏不来。
然后我给她点了个赞。
礼尚往来嘛。
我和萧鸰发朋友圈的频率都不高,好像从这几天开始就不一样。
我们轮流在凌晨三点分享歌曲,轮流相互点赞,又不约而同在早上八点半删掉。
她的歌我照常听不懂,而我的歌是我在歌单里精挑细选按着她的品味分享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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