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几度春秋》作者:北极的猪 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5-04-20分类:小说浏览:8评论:0

书名:几度春秋

作者:北极的猪

补车13.55

简介:

正在看简介的朋友,我见你骨骼清奇天赋异禀,颇有马中赤兔人中龙凤之姿,来都来了,点个收藏再走呗

剧情向,群像,前世今生,双洁,体型差

吕宁大发善心捡了个崽子回去,养大后越来越不对劲,到底是何时长歪的?

喜欢年下养成的闭眼入!

浮生若梦

双脚触地,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里不是他们的家。他又梦见吕宁走了,可如今,再也没有人对他说“那只是梦”。

火树银花

跨越七载年岁,流年星移斗转,多少个日夜晨昏,皆化为此刻这灯火人间。他们并肩而立,莹莹白月,朗朗星辰,还有火树银花不夜天。

往事

吕宁感觉自个像个局外人,好像快要离去的人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感受不到任何情绪,包括愤怒悲伤与不舍,什么也没有。

前尘

他拥着吕宁入怀,在他颈窝处蹭了蹭:“你好暖。”

他把人抱在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僵硬的身体:“你好冰。”

浮生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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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伤膏

一位城里俊俏的女子,随了心爱的男人,义无反顾地来到这个小村庄。刚成婚时,二人如胶似漆,好不甜蜜,而后女子诞下一子,男人瞧着妻子发福的身子和肚子上爬满的纹路,没了兴致,对妻儿也日益少了耐心。

女子当初义无反顾嫁给爱情,最终只换来丈夫的打骂。但她生性善良,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男孩。男孩生的玉雪可爱,一逗就笑,一笑就像个小太阳般发光发热,暖了女子的心。

男孩一日日长大,每当他吵着不想睡觉,女子便会搂着他,轻声给他讲故事,他听着阿娘软绵绵的声音,心里甜甜的。

有时在家闲着无聊,男孩就黏着阿娘一道去田里,乖乖静静地坐在田埂上,常常没过一会儿,周围的草就秃了一圈。觉着没趣,噔噔噔跑去阿娘身边,把喜欢的说与她听。女子有时会停下手里的活,直起身子捋一捋垂落鬓角的发丝,朝他微笑。

男孩觉得阿娘真好看,就似天上的仙子一般。

他可喜欢阿娘了,但是他讨厌阿爹,因为他爹会打他娘。

自记事起,他的阿爹就似一个火星便能点着的干草堆,脾气上来了不管不顾地摔东西,甚至对着他阿娘拳打脚踢。每每这时他都会被吓到,一开始只晓得哭,后来稍微长大了一点,他会去拦着阿爹,可一个四五岁孩子的力气能有多大,他阿爹甚至连着他一起打。

女子无可奈何,让男孩只管往外跑,等他气消了再回家。明明被打的是她,事后她还是会去安慰瑟瑟发抖的男孩。

“阿娘,对不起。”男孩常常哭着去轻抚她的淤伤,他不晓得要如何做才能让阿爹满意,他只能呜咽着道歉,为自己无法拦住他道歉。

“不怪你,”女子将男孩揽入怀中,“我有了你,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梅雨时节,农活正催人,阿爹阿娘总是天不亮就起身了。当女子带着一身泥水赶回来做饭时,男孩会跑去灶台搭手,瞧着阿娘露出的手臂上淤青未散,心里的酸水便会漫溢出来。

等他长大,他要把阿娘接去城里,离阿爹远远的!

但是现在,他什么也做不了。

别说阿爹了,他连同村的孩子都打不过,那孩子比他大两岁,个头也比他高,抢了他的果子,还揍了他一顿。

膝盖蹭破了,果子也没了,他越想越委屈,兀自坐在村口的榕树下生闷气,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坐着坐着,村口那边热闹起来,人群围了个密不透风的圈,叽叽喳喳也不晓得在说些什么。他抬头瞧去,许久,人群散了些,从中走出几位仙门弟子,背负仙剑,腰配白玉,道袍纤尘不染,端的是仙风道骨。

平日见惯了五大三粗的同村人,乍一见仙门修士,男孩才知道原来白衣服能穿的这么好看。

为首那人向着其他几人交代了什么,他们四散开来,那人立在原地没动,瞧见坐于树下的男孩,竟然笑眯眯地朝他走来。

“小孩儿,哭啥呢?”那人坐在了男孩身旁。

男孩赶忙擦掉还挂在脸上的泪珠,抿起嘴直视他:“我没哭!沙子进眼睛了,揉得疼。”

“好好好,你没哭,”那人一副“你装,我假装不知道”的样子,眉眼弯弯的,“你膝盖怎么破了?”

男孩没好意思告诉他打架打的,毕竟打输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就骗他:“不小心踩了西瓜皮摔的。”

“下次当心一点。”那人自来熟地揉了揉男孩头发,他本就没怎么打理的头发被他这么一揉,成鸡窝了。

“西瓜皮啊,”他摸摸下巴,“改日在我师弟房门口放几片哈哈。”

男孩原以为修士皆是世外高人样,言辞谈吐也定是不凡,如今瞧来,好像并非如此。

话说这人是在偷懒吧……

不过他也挺有趣,给男孩讲了好些新奇事儿,像个邻家大哥哥一样,一点架子也没有。还吓唬男孩村里出现了可怕的鬼怪,啊呜一口就能咬掉人的脑袋,讲得绘声绘色,还倏然做鬼怪样面目狰狞,吓的男孩心慌慌的,打了个激灵,他又笑着打哈哈说自己编来唬他的,没想到他还真信。

给孩子气得差点拍屁股走人。

人没走的掉又给拉回来了,他摁下男孩听自个天南地北地胡扯,没扯多久就被同伴发现他在偷懒,有人扯着嗓子唤他:“师兄!”

男孩寻声望去,只见一位十多岁的大哥哥盯着他身旁这位,面色淡淡,满脸写着“别搁这偷懒”。

那位少年生得极俊,面容恍若玉雕,肤色白得几欲透明,像个清冷谪仙。

男孩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人,一时有些看呆了。少年随意地扫了一眼男孩,朝他师兄招了招手,转身离去,长发随风飘动。

无奈,他只好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伸出手掌在男孩眼前上下晃动:“小孩儿,别发呆了,快回去吧,再会,我要干活儿了。”

男孩回过神来,朝他挥手,正想道别,他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盒子递给男孩,指了指少年的背影:“今早刚从他那儿抢来的伤膏,送你了。”

男孩想起了他被抢走的果子,没接:“你师弟不会伤心吗?”

“管他做甚,他用不着。”他不由分说地塞给了男孩,挥挥手转身而去。

男孩向着那人的背影眨巴眨巴眼睛,又瞧瞧手上的伤膏,后知后觉地笑了起来。家里不富裕,没有闲钱来买这玩意,有了这个,阿娘就不会疼了!

他一路蹦跳着回去,喜滋滋的感觉从脚底板蔓延到天灵盖,连自个腿上的伤都给忘了。

那日,风轻飘飘,天上覆着一层薄云,有些闷热,邻近傍晚时分,风陡然吹起,乌云急走,电闪雷鸣,屋子里的光一点点消失,很快便暗了下来。

不一会儿,男孩听到雨点砸在屋顶上的声音,先是稀稀的几声,很快便密集起来,雨雾茫茫,如瀑流喧豗,笼罩四野的一切,往外一瞧,什么也看不清。

他阿爹急匆匆地进屋,走过的地面留下了雨水的痕迹,也将屋外的寒风冷雨一并带了进来。

“造了什么孽啊,突然下这么大雨,妈的!”男人骂骂咧咧地开始换衣服。

男孩小心翼翼地问:“阿娘呢?”

“管她干吗!”男人没好气地吼他。

男孩瞧着屋外风狂雨骤,又突然想到了今日遇见的修士,既然他们会来,那必定是有妖魔鬼怪出没!这么想着,心里的不安似被风吹过的火苗,激烈地跳动。

他有种强烈的直觉:他要去找阿娘!

他也不管阿爹在身后的叫骂了,一头扎进雨里,在一个又一个闪电炸雷中,男孩在田埂上磕磕绊绊地奔跑着,没命地喊着阿娘。

远远瞧见阿娘在向他这边张望,熟稔的身影入眼那一刹,男孩忽然就嘤嘤地哭了。他只是个孩子,早就被这滂沱的雨和轰鸣的雷吓慌了。泪眼朦胧中,他见阿娘趟着田泥浊水朝他走来。

天上的雷声真叫人害怕,轰隆隆的仿佛下一秒就能劈在他身上,四周像夜一样黑,雨水冲得他膝盖生疼,但是寻着了阿娘,一切都没那么可怕了。

他要拉着阿娘的手一路跑回去,要同阿娘一道换身干净的衣裳,然后躺上温暖的床,还要央着阿娘把昨日没讲完的故事讲完。

男孩伸出手,就快握住她的手时,女子飞快扑向男孩,男孩被她猛地一拽,眼前一片昏天地暗,继而一个踉跄摔在了泥水里。

男孩愣愣地瞧着他的阿娘朝他倒来,扶住她,一摸一手粘腻,血腥味钻进他的鼻孔,似是凛冬的寒风,一吸一阵凉意。

关于那日的记忆,就停留在一闪而过的剑光里,停留在肆虐的暴雨里和阿娘渗血的肩膀上。

至于最后是怎么回去的,男孩不记得了,他被吓傻了,在阿娘摔下后,他就像是一具被抽走灵魂的僵硬躯壳,什么表情也做不出来。

待反应过来阿娘受伤了,他急急忙忙地去找伤膏,伸手去掏小口袋,空空的,瘪瘪的,男孩惊出一身冷汗,他的伤膏呢?

他的伤膏呢!阿娘受伤了,他的伤膏呢!!!

他把小布口袋底又翻了过来,还是不见影儿,兴许是在路上丢了,念及此,他一脚踩入污泥中,沿着找寻阿娘的路上走去,于烂泥积水中一路跋涉,双眼眨都不敢眨,不肯放过一点蛛丝马迹,惹得青蛙和蛤蟆纷纷从脚下腿边窜过,眼前一片汪洋。

是他阿爹的责骂声惊醒了他:“你给我回来!没见着到处都是水吗?再不回来信不信我打死你!”

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他哽咽着转过身,默然地一步一步拖着泥水往家走去。

阿娘身子本就不好,阿爹又常打她,再加之那日受了伤、淋了雨,自此一病不起。

后来,男孩的阿娘连同那盒没送出去的伤膏,一同消失在了这块土地上。

【作者有话说】:男孩是1,卡哇1也是1。

第二章 浮萍

自打男孩的娘亲去世后,他就挨下了那些先前落在她身上的拳头。他也不过是个孩子,常常被打出一身伤,又无处可逃,只能缩在墙角独自低泣。

他爹见谁都不顺眼,就像这世上所有人都欠了他钱似的,常常骂骂咧咧,一不顺心便对男孩拳脚相加。他做的每一件事都不对,笑也不对,不笑也不对,种种不好。

先前几年,他还能跟着同村小伙伴们去田野里撒欢,如今家务没人做,他爹命令他学着洗衣做饭,扫地喂鸡,在那个还需要被人照顾的年龄,他就被逼承担了所有家务活儿。

做的好尚且好说,做的不好,男人只会一个劲儿地骂他笨。久而久之,男孩越发寡言少语。

他的阿娘死了,他长大了。

可是他一点也不想长大。

两年后,他爹另娶了一个女人。兴许是有了个暖床的伴儿,那段日子,男人收敛了脾气,对着女人甜言蜜语言听计从。

家里渐渐变成后母喜欢的样子,先前的物什,换了许多,不论是他曾喜爱的亦或是阿娘留下的,皆被抹去了痕迹。

后来,女人有了身孕,生了个儿子,男人高兴坏了,什么活儿也不让她干,这些活儿自然全落到男孩头上。

村里人常常能瞧见女人抱着孩子在村口的大榕树下同人闲聊。而不远处小河边,男孩则要洗一大桶脏衣服。春夏倒还好,冬日,河水冷得刺骨,一桶衣服洗完,手被冻得通红。

他后母会抱着小弟弟轻声哄着,会逗得他乐呵呵的,他只能远远地瞧着,而后继续干活。

至于年关,村里热闹起来,家中杂事也多,男孩成日忙得脚不沾地。年三十夜,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年夜饭,后母抱着小弟弟,一勺一勺给他喂汤汁,不厌其烦。男人笑呵呵地去逗他,他扬起小手,气嘟嘟地去锤男人手臂,看得男人乐笑了,见着丈夫开心,女人也笑了。

这一切热热闹闹,与男孩无关。他像空气一般,兀自坐在桌子另一边闷头吃饭,无人注意他,无人关心他。

他就像个蜗牛,缩在他小小的壳里,瞧着他们阖家欢乐,母子情深。

真想阿娘啊……

年后一日,正当男孩拎着桶打算出门时,房内传出了女人的惊叫,她放在柜子里的银钱没了,一口咬定是男孩偷的,让他交出来。男孩什么也没拿,自是交不出来。

他一生都不会忘记那日男人嘴里吐出来的那句比寒冬的风还要冰冷的话。

“告诉你,这是老子的家,老子的家里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不过是个浪费米饭的东西!”

接着,他拎着一根比男孩手臂还粗的木棍,打得男孩浑身青紫。

他被打得实在受不了了,当晚,逃了出去,逃出了那个家。世间那么大,竟没有一个他能睡觉的地方。他跑啊跑啊,冰冷的风吸入口中,穿过腹部,产生一种仿佛空气都在身体里燃烧的灼烧感。

不知跑了多久,他在山里找了个洞穴,堆了些叶子,坐在洞里瑟瑟发抖。泪珠在眼眶里碎了,他看见的世界也碎了。

他的两个亲人,一个阴阳两隔,一个咫尺天涯。

村里的老人们常常告诫他,山上有吃人的野兽,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可怕的妖魔鬼怪,但是男孩觉得,大抵没有比他的家更可怕的地方了罢。

月光下,土崖陡高,树影婆娑,自土崖之上投下的影子张牙舞爪,四野一片寂静,偶尔还能传出一两声野兽的低吼。

男孩竟然不觉得害怕,那一夜虽然冷,但是他睡得很安稳,他梦见了他的阿娘在抱着他,用软绵绵的声音给他讲故事。

翌日,天蒙蒙亮,雾色似是绵软流长的絮,在无月无日的空中悠然弥散。他爹终究是宽心不下儿子,又带人来山上寻他。寻着他之后,刚回家他就觉着女人很不高兴。

“不训乖了,他以后还会跑的。”女人扬起细细的眉,贴着男人耳朵道。

他爹受她挑唆,竟是把他用链子拴了起来,像对待一只狗一般对待他!

他彻底失去了一个孩子爱父亲的能力。

九岁那年,逢上旱灾,家里顿时捉襟见肘,眼见再也养不起四口人,男孩作为多余的那一位,被卖了出去。他就像个被大风吹着的蝴蝶,不知方向,只能任人摆布。

同他一道被卖给人牙子的孩子,皆在哭哭啼啼,只有他分外安静。

他本就是浮萍野草罢了,能离开那个“家”,也好。

他被卖进一座府邸当家仆,日子也没有改变多少,洗衣做饭扫地,稍有不慎便会遭受一顿鞭笞,着实比狗还累。所有的苦水酸涩只能往肚子里咽,实在伤心得紧也仅能趁着睡前那会儿落点眼泪,匆匆哭完还得赶紧歇息,毕竟鸡鸣声一响就要起身干活。

府上有个公子哥,每日男孩打扫庭院时,都能瞧见他在池边的亭子里读书写字。

若是他也能读书,那该多好啊!

不过这也只不过想想罢了,他这种出身低贱的仆人,能活下去就不错了。

他只能每日在庭院那儿多扫一会儿,如此,也多听一会儿他的读书声,俱是些知乎者也,能听懂不大多,但就是这些之乎者也,对他有种天然的吸引力。

在那位公子哥眼皮底下晃悠的次数多了,他记住了男孩。他天性顽劣,时常拿男孩撒气,没人要的孩子谁都可以欺负。挨打惯了,男孩没什么反应,他讨了没趣,也就走了。

那日,铅云重得似乎要下雨。男孩照常扫地,那公子哥的先生临时有事,他坐在池边假山上盯着男孩。男孩被他盯得发怵,只觉着他心情不大好。

须臾,他冷笑道:“脏死了,你几日没洗衣裳了?”

男孩停下手中的活,也不晓得该如何作答,他们这些下人干的都是些脏活累活,衣裳怎可能干净呢?

那人轻蔑地啧了一声。

“谁把你卖来的?”

男孩低下了头:“我爹。”

“那你娘呢?”

男孩的头更低了:“她死了。”

公子哥拉长尾音唉了一声:“有娘生没娘养。”

男孩默默握紧了扫帚。

“自己命贱生的孩子命也贱,死了就死了吧。”他口无遮拦,像看秽物一般瞥了男孩一眼,起身要走。

“不许你这么说我娘。”他咬牙小声道,死死地捏着扫帚柄,似是要把它捏碎。

“你说什么?”那位公子哥鄙夷地哼了一声,脚下拐了个弯,来到男孩跟前,伸出食指狠狠戳上他的头,一下又一下,似是要朝他脸上用力盖上卑微的印章:“你是什么个东西,敢跟我顶嘴?我说你娘贱,她就是贱!”

男孩猛然抬起头,红色的双眸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焰,像把高挂天空的太阳镶到了眼中:“不许你说我娘!”

他的声音坚定而清明,此刻,他一改往日的畏畏缩缩,直直回瞪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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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曦和

“啪!”随着响亮的一掌,男孩半边脸霎时通红,他一个踉跄几乎要立不住身形。

“你还敢顶嘴?”公子哥瞪大了眼睛,冷声道。旋即又是一拳打在男孩面门上,顿时鼻血直流。

他越打越来气,今日本就不顺心,这个小贱种还敢顶嘴!

“来人,”他嗓音忿然,“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男孩惊悚地抬起眼,他话音刚落,两个汉子过来架起男孩拖了就走。

他被拖向庭中空地,两人将他摁在冰冷的长凳上,板子落下的那一刻,疼痛似花火般炸开,他忍不住叫出了声。

一板又一板,他痛到快要发不出声,大滴大滴眼泪滑落,耳边嗡嗡作响。

他意识涣散,隐约听见了阿娘的声音,阿娘搂着他,给他讲故事;阿娘在田埂上对他咯咯笑,伸手摸他的头;阿娘抱住他,对他说着“不怕不怕”……

阿娘,我好疼,我想来寻你。

甜的日子太少了,苦似是无穷无尽,他不想求多少,他只想要一个家。

终究连这点小小的渴求都是奢望。

天上开始下雨,他的手脚冰冷,凉意从皮肤一直浸到心底,板子还在落下,雨水混着泪水,在男孩脸上流淌。

二十板毕,男孩痛得根本站不起来,公子哥像拎小鸡一般拎起他的领子将他丢出门外,好似丢出去的不是人而是个脏手的秽物。

他朝地上啐了一口:“晦气!”

大门关起,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腿钻心地疼,似是断了。浑身上下被淋得透湿,他的半边脸埋在淤泥浑水中,连抬都不想抬。

若是就这么死掉,好像也不错。

突然,雨停了,顶上传来一道温软的声儿:“你还好吧?”

他转动脖颈,入眼是一双黑色靴子,往上瞧,他呼吸一滞。

那人肤白若雪,眸似碧玉,墨色长发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唇上胭脂似雪中红梅,恍若画中走出的仙子。恍惚间,男孩眼中她的脸竟与阿娘的脸重叠了一瞬。

不是雨停了,是那人为他撑了一把伞,她自己的衣衫却被淋湿了大半。

她蹲了下来,朝男孩伸出手,掌中绿色柔光涌动,男孩竟然不痛了,她瞬间就治好了男孩的伤。

男孩出神地望着她,脸上脏兮兮的,血水、泪水、雨水和泥巴糊在一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她伸出手,想为男孩拭去眼泪,男孩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见此,她的手顿在了半空。

他刚受了一顿板子,像只被伤害过的小猫,心有余悸。她也感觉到了,似是怕吓跑了猫儿似的柔声问道:“疼吗?”

男孩没答话,只略带警惕地瞧着她。二人就怎么在雨中杵着,须臾,她忽地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颗方糖:“你要不要?”

男孩也不晓得他该不该要,瞧她宽袖长袍,腰配白玉,不似寻常百姓。男孩对这些富贵之人的印象,也只停留在主子家对待下人的态度上。

她见男孩不说话,不由分说地剥了糖纸将糖块塞进他嘴里,对他莞尔一笑。

丝丝缕缕的甜在口中散开,心里的苦褪去了大半,男孩低着头,细细品尝方糖,不一会儿,他的视野模糊了。

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男孩的头,这倒惹得他哭出声来。

见此,她属实是不知所措:“怎么了?”

男孩也不答,只是越哭越大声,以往他根本不敢大声地哭,现在哭的酣畅淋漓,好似要将从小到大受过的委屈悉数发泄出来。

她不晓得如何安慰,只好默不作声地将男孩揽入怀中,丝毫不介意脏了衣衫,一手执伞,一手轻轻拍着男孩的后背。

男孩抓着她的外袍,嗅着她身上幽幽的檀香,肩膀哭得不住地抖。

原来,阴雨天也有太阳。

等男孩终于停了下来,那人问道:“你娘呢?”

“她死了。”男孩又忍不住想哭,眼泪有再度涌出的冲动。

她赶忙再问:“那你爹呢?”

男孩的语气冷了几分:“我没有爹。”

那人了然,伸手捧住男孩脏兮兮的小脸,把他瞧了半晌:“那你可想跟着我?”

男孩一时不知其言之所指,带他回去当仆人吗?

女子嫣然一笑:“我一见你就觉得很合眼缘,眼下我也没有儿女,你做我儿子吧。”

男孩满脸惊诧,瞪着大眼睛望着她,有些不敢相信自个耳之所闻。这般近距离瞧,她更好看了,脸就似照着模子雕出来的一样。

“可以吗?”男孩小心翼翼地问。

她浅笑着点点头:“你唤我一声,我们就算是认识了。”

男孩犹豫了一下,她瞧着年轻得很,年岁倒像他姐姐,不过既是她要他叫的,男孩便轻轻唤了声那个他许久都未曾再唤出的两个字:“阿娘。”

“嗯。”她牵起了他的小手,拉起他沿街走去。雨幕中,伞下影成双。

温暖的触感从手心传来,男孩一时仍是恍惚的。他抬头去瞧这个刚认的养母,又落下视线,去瞧她牵着他的手。

自打他阿娘去世后,再也没有人牵过他的手。

现在有了。

她先是带着男孩去了一家衣铺,为他买了几身往日过年都不敢想的新衣裳。换上干净衣裳拾掇一番后,那个脏兮兮的小男孩立马变得眉清目秀,甚是可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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