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攻略
作者:风吹蛋壳
简介:
陷入穿书囧境不算完,居然穿进皇宫,成为皇帝的一位男妃,堪称倒霉到家。而景乔独秉“人若无害,我亦无害”的原则,在这深宫之中谨慎行事,步步为营,但他深知,身陷异世,唯有奋力挣扎,方能寻得一线生机。然而,命运却在某日突然翻转,一系列的巨变将他的人生彻底颠覆。
第一章 穿书了
逐一发送完邮件后,忙碌了一整天的景乔终于得以放下手中的工作,准备下班。此时,夜幕已降临,皎洁的月光洒满枝头,已是深夜十点半。
每天都在加班,他早已厌倦了这样的生活。走进洗手间,洗净疲惫的面庞,望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心中不禁感慨万分。拿起公文包,披上外套,心中默念着能否赶上末班公交车,否则又要花费高昂的打车费用回家。
从公司打车回家需要一百多元,想到自己微薄的薪资,他不禁感到心痛。买车对他来说遥不可及,刚刚买了房子,还要背负三十年的房贷,实在无力承担养车的费用。
走出公司不久,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闷雷阵阵,闪电划破长空,刺眼的光芒令人无法直视。
景乔哭笑不得,今天真是倒霉透顶,工作上的方案被全盘否定,出门又遇恶劣天气,不知是否能够顺利搭乘公交车。在路边等待公交车的时候,大雨如注。
景乔蜷缩在站台下,头顶的不锈钢遮阳棚破了一个大洞,雨水不断地滴落下来。他只好移到旁边的柱子旁,百般无聊地玩起了手机,浏览网页,但广告的频繁出现令他不胜其烦。
突然一声巨响,景乔吓得差点丢掉手机,手一抖点开了一个闪烁的图标。出于好奇心,他进入其中查看,发现这是一家名为“耽于美色”的书城。虽然他平时也喜欢去某家知名的书城看书,但这家书城却是闻所未闻。
进了书城首页后,他按着人气最高的点了进去,一本名为帝君攻略的小说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想可能又是什么金手指大开的权谋小说,他对这类小说还挺感兴趣的。
他先匆匆看了一下简介,主角名叫景乔……景乔一脸囧,这主角名字居然跟他一模一样。
前几章看后过后,他才意识过来这哪是什么权谋小说,这不就是烂俗宫斗文吗?不过怎么看半天没有女主,女主呢?景乔一脑袋问号,这后宫除了宫女是女的外怎么全是男人。
景乔觉得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立马去搜了搜,原来这是个耽美文网站。而耽美文差不多就是男男文学。
景乔看着顶着自己名的男主跟男人这样那样,虽然感觉很尴尬,但并没太多不适,而且看到那什么情节的时候居然脸红了。难道自己是个隐藏的同性恋!一想到这里景乔寒毛都竖起来了。没看几章赶紧关了APP,一片乌云飘到他头上。
忽然天边一道巨型闪电劈中了他靠的柱子,景乔瞪大了眼睛,眼中绝望的闪过一束白光,在失去意识之前,他心里想的是老子完了,英年早逝。
景乔是在一声声呼唤中醒过来的,他起初使劲想睁开眼可双眼有如千斤就是睁不开,大脑却在飞速运转,为什么他感觉如此鲜明,为什么还能思考,难道没被劈中?还是劈中了没死被人送医救治了。不过不管怎么样,他还活着,而且身体也没什么不适活着的感觉真好。
终于在一声景公子的大声呼喊中,景乔缓缓睁开了眼睛。
当接受到光线那一刻时,景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真的没死,除了感到身体疲乏喉咙干涸难受之外他什么事儿也没有。
景乔睁开眼,眼前的景象让他为之一怔,他所处在一张大床的中央,这床像是大通铺,类似北方农村用的炕。夜色笼罩在这个房间之中,房间内仅有几盏烛火在微弱的光芒下照亮,陈设在烛光的掩映下若隐若现,充满了古朴的韵味。
等等蜡烛,为什么会只点蜡烛,是停电了吗?!景乔仿佛置身梦中,深呼吸后,静下心来睁开眼看去,周围的环境依旧如此陌生,而且绝对不可能是医院病房。没有医疗器械的声音,就剩下一片寂静,这样的情况让景乔感到十分困惑。
“公子,您醒了!”
景乔扭头看去,发现床尾还站着个穿豆绿长衫的人,头上包着青灰布帽。由于距离和光线问题,景乔看不清他长啥样,但感觉他像是在模仿古装剧人物。景乔心想,他们这是在玩角色扮演吗?
“你是?”景乔开口问道,声音粗砺难听,喉咙里火烧火撩。动了动身体挣扎着想起来却做不到,像是得了场大病似的。
闻者一愣,赶紧答:“奴侍方青,是南华苑内侍,管事的说您病了特地派奴侍贴身照顾公子,各位公子进宫以来一直是奴侍照顾各位起居的,公子怎么忘了。”
方青,内侍??景乔一头雾水,又挣扎了几下,床边的人见状赶紧过来查看他的情况。
“公子您要什么,吩咐奴侍一声便是。”
听他一口一个奴侍的自称,景乔脑子一抽抽的疼,不知道这人在搞什么鬼,而且自己也不认识他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乔口中干的不行,想自己下床感觉他现在也做不到,只好小小声的说了声:“水”
“是,奴侍这就去拿,公子请稍候。”
见方青转身离开,景乔开始整理思路,从被雷劈中开始,他觉得这一切太诡异了,首先这肯定不是他所熟悉的世界了,从所处的环境来看又结合他从影视小说中得到的认知他八九成是穿越了。自己何得何能能从雷劈中侥幸得活,还他妈穿越了,这么奇幻的事居然发生在他一个普通屁民身上。
景乔在庆幸自己没被雷劈死的同时,万分感概。不过这是怎样一个世界呢,他目前一无所知,只觉得自己应该少说话少暴露,免得被当成异类给搞死,那就得不偿失了,先看看吧,走一步算一步。
“公子,水来了。”方青在旁恭敬递上一个浅青色小口杯,景乔接过细看,确认无疑,自己真的穿越到古代了。
喝了水感觉好了些,眯着眼仔细看了看一旁的人,感觉他年纪不大,看样子最多十五六岁,看起来很淳朴。
景乔觉得该先了解一下这个身份,所处什么朝代什么地位什么的,他有仆人伺候应该是有点身份的,但所处的环境比较简陋,难道是什么落魄贵族?
“这是什么地方?我是谁,你又是何人,你一一讲给我听。”景乔直接单刀直入的问,把一旁的方青吓的不轻。
方青连忙跪下:“公子这是怎么了,莫吓奴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景乔掀了被子,强撑着眩晕的感觉下床,方青见他起来了,赶紧过去扶他。
方青眉头紧皱,似是叹了叹气,悠悠道:“公子这是病糊涂了。”
“病了,什么病?”景乔想,难怪自己浑身使不上劲,头昏脑胀的原来是病了,看方青忧心的样子怕是病的不轻。
“公子之前大病一场,烧了三天三夜,太医说如熬不过今夜就……”方青担忧的看了他一眼继续说:“好在公子醒过来了。”
“嗯,你也别担心了。”或许是被方青的情绪感染了,他下意识的拍了拍他的手背给他些许安慰,因不知自己现在身在何方,他觉得还是得问个清楚明白。
“只是我才好些,有些事记不太清,我现在是……”景乔尽量用文绉绉的词说话,他满脸疑惑欲言又止,方青了然,扶他坐上床铺。
给他盖好被子,立在一旁低头敛眉的道:“这里是大晏皇宫,公子是一月前进宫被选为君侍的,由于没有册封所以只能暂居南华苑。”
“大晏,南华苑,方青……”景乔脑中忽然闪过之前看的那本叫帝君攻略的小说,这怎么还都对上了!我不是正好就叫景乔吧,大晏江州七品文官景昭庶子,与自己同名进宫选作君侍的那个主角!
“我……本公子是叫景乔?”景乔抖着声音问,希望别是希望别是,他心里默念。
方青幽幽的看着他,脸上尽是同情,心想着这公子真是病的不轻:“公子正是景乔景公子呀。”
景乔看着那张嘴巴一张一合,心里一沉,这下可好,他是真穿越了,可惜不是正儿八经的古代,而是那本让人眼镜碎成渣的耽美宫斗文!
第二章 长了这么一张脸
在这个奇特的小说世界中,人被分为三类——男、女和双性。其中,双性的数量约等于男女人数的一半。在夫妻结合后,所生的孩子中有一半的概率为双性。双性者在外貌及其他方面均倾向于男性,具有生育能力,却在情事上只能作为承受的一方,无法与女性结婚,而必须以出嫁的方式进入家庭。
身为故事主人公的景乔正是一位双性人,所有荣幸进入皇室成为君侍者,也必须为双性。他们需要经过严格选拔才得以入宫等待皇帝的召唤。
“这逆天的设定……”景乔生无可恋的躺床上,作为一个长在红旗下,生在科技文明发达社会的社畜小青年,他觉得自己当时还不如被雷劈死得了。
他一个穿越过来的人,就这么替代了正主,关键是当时只匆匆看了几页这本书,他根本什么都没搞清楚,就这么糊里糊涂地闯进了这个世界。现在,他脑子里一团糟,痛苦得快要撑不住了。
据方青所说的,他是生了场大病,原来住在这里的公子们,因为怕传染都搬到别处住了,现在就他一个人住着这屋睡着大通铺。他庆幸没有一穿过来就要面临复杂的人事关系,要不然分分钟被当成异类吧。
方青见他闭着眼四肢大敞的躺床上,也不说话了,稍稍放心下来轻声说:“公子您歇着吧,奴侍先退下了。”
景乔拉过被子蒙着头朝他摆了摆手,方青便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景乔脑子里不停的想着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在这宫里活下来,我要怎么做?莫明成了待选男妃,景乔心里极其不适应。他记得当时看这书的时候只看了两三章就直接把进度拉到了最后,他在后面找半天也没找到主角景乔的名字,而他没看过几章完全不了解剧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样的存在?景乔思来想去想不明白。难道他是误打误撞的触发了什么穿书系统?景乔对着空旷的屋子大喊系统你出来,咱们聊聊。
景乔等了好久也没等到任何回应,这个时候他才恍然大悟,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所谓的“系统”存在,金手指更是八竿子也打不着边际。就他这么一个人穿越到了这个陌生的时代。
一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感到一阵恐慌和焦躁。
静默片刻之后,景乔开始拼命安慰自己:既然命运已经把他带到这个陌生的时代,那么就必须要接受现实,不能一直逃避下去。
他看过那么多古装剧和宫斗小说,就不信在这里活不下去。既来之则安之,他现在反正也回不去了,他得好好替原主活着。
决定之后,景乔安心地睡觉去了。他知道,调整好状态,养足精神才是眼下关键,不然一不小心挂了,他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
景乔被清晨的清脆鸟鸣唤醒,阳光微微照进屋内。他感觉体力逐渐恢复,唯独身体有些许酸痛,裸露着身子起床,舒展筋骨,目光落在屋内,才清晰地注意到室内布局。
这屋子空间不大,约莫三四十平米,中间摆放着典雅大方的方形桌子,角落里立着一面精致的梳妆台,上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妆匣。
进门处有一排衣柜,都是木制的虽然看上不去并不陈旧,但样式非常简单也没个雕花什么的,四周的墙上挂着几幅画,除此外再无过多装饰。阳光透过镂空窗的户照射进来,环视一切如梦似幻。
景乔刚想推门出去就撞上了才推门而入的人,“景公子,您怎么起身了。”方青把手里的盆放到桌上赶紧来他面前查看,见他只穿着单衣又去一旁拿了衣服来给他披上。
“我没事,好了些,就想起来活动活动。”景乔淡淡的朝他笑了一下。
“您怎么也不唤奴侍来伺候,若徐管事知道,奴侍要挨板子了。”方青低首帮他整理衣物,虽然他说的平淡并没有责怪的意思,但是景乔却从中察觉到了那么一丝淡淡的无奈和委屈。
景乔不知道该说什么,方青手脚麻利的给他穿戴衣服,他本想自己动手的,但看着这古人的衣服里三层外三层,层层叠叠的实在也不知道怎么穿戴好,只能由方青代劳了。
等全部穿戴好后方青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笑着道:“公子果然俊朗非凡,病了这几日也不见任何有损,只是略微憔悴了些,再好生养养,将来一定能得皇上青眼。”
“呵呵,是吗。”景乔干笑两声,他还没照过镜子,不知道正主长什么样,不过听方青这一通马屁拍的,他应该长得还不差吧。不过,他为什么说将来得皇上青眼,他现在不是皇帝的男妃吗?
“皇上会来这儿吗?”他心里疑惑着,虽然这地方看起来不像是皇帝会来的地方,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需要侍寝。一想到侍寝这个词,他心里就一阵恶寒,但如果真的要做,他也反抗不了。既然已经来了这里,他只能接受这种设定,否则小命难保。
“啊?”方青一愣,眨巴眨巴眼,这才想起他失忆的事,只好耐着性子解释:“皇上自然是不可能到南华苑的,您尚未被册封,连召见都无从谈起。您需在南华苑学习宫规礼仪,待三个月后册封礼完成,方可成为正式的男妃。而南华苑的待召公子并非全部都会被册封,落选者或赐婚宗亲,或放出宫去,亦或是留在南华苑为公子,甚至可能终身不得面圣。”
“原来是这样呀!”景乔现在彻底了解了这种规矩,心里反而轻松下来,他想如果命好能出宫就行了,不过现在已经这样了,就等着吧。
“哟,景公子醒了。”景乔正欲打听宫中规矩,却被一声清脆的问候打断。他背对着门口也不知道有人进来,闻声回头见来人。其身着翠绿大袖衫,顶戴白玉冠,腰束紫色腰带,上面嵌有圆润玉石,手则露于绣有花卉翎羽的宽大衣袖中。模样清秀,看样子年纪也不大,此刻正挑眉看着他。
眼前容貌一般,算是中人之姿,但其精良的服饰为其魅力增色不少。显然,此人颇为注重仪表,这华贵的衣饰绝非普通宫人所能驾驭。景乔收回目光,却见对方昂首对他视线挑衅,那份高傲使景乔倍感不适。
“奴侍恭迎舒公子。”方青恭敬地欠身致意。后者未予理会,径直走向妆台,取出香包握于掌中,瞄了瞄景乔后匆匆离去。
景乔一头雾水,不过见来人走了没问什么心里倒松了口气。可没等他气儿缓过来,那人又回来了。
“景公子既然好了,就同我们一起学习吧,晚些时候我们也可搬回东厢了。”他瞟都没瞟景乔一眼,这些话显示不是对着景乔说的。方青心领神会地欠身,献媚般的微笑道:“奴侍这就去禀告徐管事。”
“嗯,你快去。”方青一路小跑着走了,舒公子打量了景乔一番,扔给他一个不太友善的眼神便自行离开了。
这位舒公子似乎对自己充满敌意,原主不是得罪过他吧。不过无所谓了,以后尽量少接触吧,景乔耸耸肩膀,无所谓的笑了笑。走到桌边看到刚才方青放下的那盆水,心想这应该是准备伺候他洗漱用的吧,只不过他还没用上,就被那个舒公子一番话把人给说跑了。
望着水中的倒影,景乔恍然大悟为何舒公子对原主心存怨念。此人容貌实在出众,剑眉星目,唇红齿白,唇瓣丰盈,一双丹凤眼深邃迷人,肤质如珠光般晶莹剔透。尤其是在大病初愈之际,更显楚楚动人。
景乔倒吸一口气,想到水仙花的由来,他都快爱上这原主的长相了。拥有如此美颜,要么令人痴迷,要么令人憎恶,而他显然在某些人心目中属于后者。在后宫这个以颜值取胜的环境中,他深知美丽往往会带来嫉妒与仇恨。他苦笑着,看来在这皇宫之中,他的日子注定不会轻松。
第三章 初见众公子
景乔还没感概完,便见方青引领着二人前来,其衣着面貌与方青如出一辙,同样身穿豆青色的紧身短衫长裤配青灰布帽,从细节到整体都散发出浓重的宫廷气息。他们步伐轻盈而稳健,行走间始终低头垂目,弯腰驼背地立于一侧,谨慎至极,眼神也不曾对景乔投以片刻关注。
“景公子,这边请。”方青低头恭敬道,语气坚定且不容置疑。他随即向旁边的内侍示意,对方立刻进入房间着手打扫整理。
景乔微微点了点头,方青做侧身退到一旁做了个请的手势,景乔向前踏出一步,方青才迈着步子走在前头为他引路。
出了院门,后面是一条长长的宽巷。两侧都是高高的朱砂红墙壁,上面覆盖着碧绿的琉璃瓦,底部砌着雪白的砖石。天空也被这两道高墙切割成了长长的一条,除了一片寂静的天蓝,看不见墙后面的景象。
他想到北京的故宫,几年前也曾去旅游参观过,现在的感觉跟当时游玩的心态完全不同,两旁高耸的红墙让他觉得莫明的压抑,更加强烈的感觉到自己与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
被方青领着来到一所大殿前,景乔抬头望去,殿门最上方挂着居幽阁三个字,方青与守在殿外的内侍低声交谈了几句,守在外的内侍开了殿门把他们让进去。
这处与景乔所来的简陋院子大为不同,院中花草争气斗艳,朝气篷勃,路经一处假山,穿过回廊跨过月洞门,听见悠扬的琴声传来若有似无,景乔不懂乐理也觉得这琴声干净清脆非常好听。
走到屋前方青推开面前的朱红大门,门内是一处不大的庭院。院内正中间站着三名身着内侍服装的人。为首的一人穿着深蓝色绲边的圆领长袍,大约四十来岁的面容尽显被岁月雕琢的痕迹,手里握着长柄拂尘,气质沉稳老练。
“徐管事,景公子来了。”方青上前弯腰低首恭恭敬敬的说,徐烁朝他点点头,看向他身后的景乔。
“景公子可大好了?”徐烁脸上堆着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透露着些许虚伪。
“多谢关心,已大好了。”景乔料想此人身份不简单,应该是大太监之类的,沉下心来向他微笑示意。
“既然大好,老奴也就放心了,还望公子恕老奴看顾不周之罪。”徐烁弯腰拱手行礼,周边的小内侍们把头垂的更低。
“徐管事快免礼,您这样要折煞景乔了。”景乔学着从电视剧里学来的酸腐台词,上前扶了他一把。
“多谢公子宽宏大量,既然公子无恙那还是照常学习宫规礼仪才是。”
“是。”景乔无奈,也不好驳他,只得称是。徐烁收起笑脸,朝一旁的内侍使个眼色。
一名内侍走到他面前恭敬的比了个请的手势,说道:“景公子请。”景乔只得跟着他去。
内侍领着他进到厅里,还未踏进去这回便听见了清晰的琴音,琴声悠扬悦耳。景乔听得入神之际却断了声响。
厅里燃起香炉,香气萦绕沁人心脾,四周的墙上都挂着字画,布置很雅致。
他踏进厅里,装扮或清雅,或艳丽的六名公子分两旁坐着,面前摆着古琴。景乔注意到有一名公子身旁空了一个位置,那个位子应该就是留给自己的。景乔注意到厅中央还空着一个位子,位子上只见古琴不见人,景乔眉头皱了皱。
还有人?这里到底有多少人呀?全是待选公子吗。
见景乔进来众目光纷纷投向他,环顾四周。面对着或疑惑,或轻蔑,或冷淡的目光,他深感局促与格格不入,仿佛又回到了读书时光,走进课室却已迟到的那份窘迫。
视线掠过屋内深处,此时厅中走进一名男子。他身着月牙色长袍,领口与袖口皆以银丝边流云纹滚边装饰,腰系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未曾佩戴冠冕,仅以竹簪挽起乌黑秀发,任其自然垂落于衣袍之上。
此人身形俊朗,气度非凡,即便景乔对男色并无特别偏好,也不禁为其所吸引,恍惚间竟忘却了自身所在。
“景公子。”对方浅笑,柔波款款的眸中满是敬意。景乔闻此言回过神,不解如何称谓其人。只略为颔首,表达内心的尊敬。
“落坐吧。”他移步至中央的古琴前,又指了指唯一空着的位子,示意景乔过去。
“余侍人,各位公子,奴侍先退下了。”方青瞥一眼仍困惑不已的景乔后,暗自摇头,默默离去。
余悯华环顾四周,薄唇轻启:“方才已为大家演示过,望各位公子多加练习。”说完后又转头朝外头喊了声:“传膳!”
果然方才的琴音是这位余侍人弹的。古人的琴艺就是不得了,长得帅,才艺还这么好,放在现代高低得是个名人。可是这侍人的称呼是什么意思,代指老师吗?他们这阵子应该都要在这个余侍人这里学习的。他一早起来还没来得及洗漱就被带来了,这会听到他喊传膳的声音是真的饿了。
他心想,只要跟着众人老老实实的有样学样,也不会被发现景乔换了芯子吧,他一个现代人要是露了馅在这皇宫里怕是小命不保。
“余侍人琴艺绝佳,我自诩琴艺非凡,如今亦不得不叹服,深感自愧不如。景公子你来晚了,错过了绝妙琴音,所谓绕梁三日,恐怕也难以形容其美妙。”
坐在景乔身边的人凑近他轻声道,说话的人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身着淡青色对襟丝质长衫,袖口领口都绣着竹叶,由于年纪小的关系还未束冠长发只用一根玉簪绾着。
少年有着一双圆圆的水杏眼,小巧的鼻子,嘴唇微厚,两边唇角自然向上微微翘起,看着很是讨喜,清脆跳脱的嗓音像是个活泼的性子。
到底是怎样的琴艺让他这样夸,景乔心里有些好笑又不好表达出来,只得微笑着点点头,故作遗憾:“真是可惜了,没能见识到如此绝佳的琴艺。”景乔抬首见到对面一名公子一直注视着余侍人,眼角眉稍皆是仰慕。
景乔觉得自己的本尊已经很好看了,看了对面的人才懂什么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那人并没有特别打扮自己,一袭简单的素色青衣,头上束着青玉发冠,五官柔和薄唇轻抿,虽装扮简单却是通体上下一派贵公子的气质。
对面那人感应到了景乔盯着自己,朝景乔礼貌的微笑示意,景乔见他看向自己,来不及收回打量的目光,一时之间有点尴尬,假装不经意的四周观望。
景乔仔细观察一番觉得这里不愧是皇宫,候选公子们的美各具特色,尽管那位舒公子在众人中不算出挑,但他的行为举止仍显得高雅从容,就连饮茶的姿势,都仿佛经过精心雕琢,既优美又刚劲有力。只见他腰板挺直,坐姿端正,彰显了君子风范,而坐在其对面的男子,仪态更是无懈可击。
“对面那位公子是?”景乔实在压不住心中好奇,低声问出了口。他这一问让旁边的少年愣了一下,反问道:“我们才搬走几天,你怎么就都不记得了。”
“呃……”景乔有些尴尬,转念说:“我这不是大病一场吗,脑子还没恢复过来,糊里糊涂的,好多事都记不住了。”
少年同情的看着他,无奈道:“那是贺南枝,贺哥哥。”说到贺哥哥三个字,少年甜甜的笑了笑。
“贺哥哥……”景乔眉头纠结实在是有点囧,听不得男人互相称什么哥哥弟弟的,他在家里时亲戚的哥哥弟弟都是直接叫名字的。
“是呀,我跟贺哥哥从小就认识,贺哥哥的父亲是南省州令,我父亲是南省巡检,我们两家关系很好。”
“州令,巡检,都什么官呀?”
“你连这个也不知道?”少年的眉头纠成个川字。景乔老实的摇摇头,少年叹口气:“好吧,我都讲给你听,州令是三品,巡检是从三品,在坐的各位都是官家子弟。只有官家子弟中的双儿才有资格晋选。我们如今在宫里无品无阶只能称公子,要得等三个月后,皇上与君后东巡回宫才会正式册封,这期间都得住在南华苑里,每日晨时起直至午时都要在余侍人这里学习宫规,技艺。”
原来都是官家子弟,难怪举止不俗,他面前这位竟还是大官的公子,原主景乔的身份不过是个七品人家的庶子,不禁对眼前的少年有种肃然起敬之感。
“我听说不会都晋选,也有机会放出宫对吧。”景乔心里存着一丝希望,他才不希望留在宫里做什么宫妃,这对他这直男来说简直奇耻大辱。
“那当然了,能入得了皇上的眼才能晋选为宫妃,要不然只能送出宫去,或者赐给某位宗亲。”少年的话里透着一丝惆怅。
希望那位皇帝陛下千万别选上自己,景乔心里默默祈祷着。他是直接忽略了还有赐婚宗亲这么回事,一心只想出宫。
两人谈话间,几名端着托盘的内侍鱼贯而入,每个托盘中都放着精美的瓷碟,碗筷。余悯华眼色瞟到两人正在窃窃私语,冲着他们清咳一声,少年立即住了口坐正身体。
一旁空着手的内侍为他们把古琴撤了下去,换上放餐食的小桌,端着托盘的内侍分别为他们送上餐盘。
精致的瓷碗小碟摆上桌,分餐制,这让习惯吃大桌饭的景乔有些不适,不过转念一想,这样更卫生,而且也没有跟一群陌生人一起吃饭的尴尬感,也挺不错的。
第四章 这日子一天也不想待
待内侍把餐食摆好,青花瓷的小碗里盛的是煮得稠稠的虾米粥,白瓷碟内包成月牙样式的饺子规规整整的排列着,饺子肚鼓鼓的,一眼还能瞧见里面的馅料透出来的点点青色,皮薄馅多,绝对是适合目前正饥肠辘辘的人,旁边的小瓷碟内还盛着一碟青脆油亮的小菜。
饭菜的清香让景乔食指大动,抓起桌上的筷子夹了个肉饺放嘴里一咬,鲜甜的肉汁充满整个口腔,他觉得自己从来没吃这么好吃的肉饺,就一口饺子一口粥的大朵快颐起来。
饺子一个接一个的往嘴里塞,塞的两颊鼓鼓囊囊的,端起粥碗大口喝起来,虾粥的鲜甜占据着味蕾,美味的饺子,鲜甜的虾粥这让整天吃外卖的景乔感概不己,这是自己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吃的最好的饭菜,这时他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差点整张脸都埋碗里。
他只顾自己吃的爽,完全没发现众人正看着他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你……很饿吗?”一旁的少年好心提醒,景乔这才觉出不对劲来,放下碗,环顾四周众多双看向自己的眼睛,感觉自己快杜死了。
“景公子大病初愈,是该多进些,但是也不能食的太多,以免伤着肠胃。”余悯华笑着替他解围。席上有几位公子虽面上不耻,也不好表面出来,只得当没看到。也有附和余侍人假惺惺说着关心话的。景乔面上微红,放下碗筷:“我吃饱了,大家慢用。”
这句话出来,众人又是一滞。景乔这才想起这话似乎过于现代,便闭嘴不说话了。他觉得自己仿佛是林黛玉初进大观园,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又说错了什么不该是这个时代的东西。
用过早膳后,余悯华让大家稍作歇息,自己便退出去了。
众公子松了口气,也不拘着了。互相寒暄闲聊起来。别人在闲聊什么家世,拉关系的时候,景乔就在一旁静静的听,也不插话只是用心的听认真的记。
初来乍到,他对这里的一切都懵懂无知。只能从众人的交谈中一一揣摩他们的姓氏家族等信息。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点点滴滴铭记于心,以免将来出糗。他预感到,未来的三个月,将会是一场漫长而煎熬的旅程,对于穿越的这种日子,景乔打心底里抗拒。
“景公子,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呢?”一开始和他搭话的少年找到他。景乔从他人的口中了解到,原来这个活泼少年姓步,名星朗。很好听的名字,他只听过一次就记住了。
“步公子,你只称呼贺公子为哥哥,何不向我称兄?”景乔半是戏谑半是探问,因为他对这位主角的年龄实为无知,不知凭何姿态示人。
步星朗嘟起嘴郑重其事道:“我与贺哥哥自幼亲密无间,从幼时起便已习惯。虽然你年长我两岁,但我并非孩童,也不是见人皆称兄长之辈。”
“原来如此。”景乔假装领悟,又再逗乐他:“原来在下尚不配被步公子尊称为兄。”
步星朗见他如此误解,急忙摇手加以澄清:“并非如此,你误会了,我只是不太习惯那种称呼罢了。”景乔见他真正急切,且这少年纯真无邪,便不再戏弄他,询问:“你说我年长你两岁,你今年十六还是十七?”
步星朗见他并不在意称呼的事,才放下心来道:“刚过十六周岁,我算是这里年纪最小的。”
“仅十六,尚未成年。”景乔低声自语,对古代选秀制度深感不满。以他现在的年龄若身处现代,不过是高一新生,然而此刻在这里却要成为皇帝的嫔妃。而景乔自己也才刚满十八而已。
“那么你的贺哥哥呢?他几岁?”
“他已近十九。”步星朗说完拉着景乔的衣角神秘兮兮地低语:“告诉你个秘密,本来贺哥哥本不应来,但……”他话未说完,便被走进大厅的余侍人打断。
“公子们也歇息的差不多了,巳时已到咱们继续吧,古有君子六艺五德四修八雅,今朝便以丹青之技为试炼。”
丹青妙笔,这几个字景乔还是听得懂的,不就是画画,考画画不难,难的是他根本不会,这就很尴尬了。
余悯华燃起一支檀香,插入香炉:“唯一柱香之限。”随后,视线转向院中的桂花树,恰逢初秋,桂花朵朵繁茂,香气弥漫。
“以桂花为题,大家自由作画。”言毕,内侍们奉上文房四宝放在他们面前的小几上。
景乔看着摆在面前雪白的宣纸开始发愁,他一个连简笔画都不会的人,太为难他了。为什么穿越成书里的古人还要考试呀,还是自己最不擅长的。
“你在想什么?”步星朗看出他的不对劲,出声询问,景乔摇头叹息,故作感叹:“我在想,我故乡的院里子也种了许多桂花,每到这时候满院金黄,花香沁人心脾,在花下品着桂花酿的酒,惬意舒畅。”景乔住的小区里是真的种了许多桂花,不过品桂花酒是他随口胡诌的,电视上学来的装装风雅。
步星朗听他这么说,细细品之,放下手中的毛笔,蹙着眉头望着满院的桂花也犯起了思乡愁。
“你家乡在何处?”景乔问。他不问还好,他这一问让步星朗很是惆怅。
“我家乡在南省暨洲,离京千里,如今进了宫还不知能不能回去。”步星朗叹了叹气,单手撑着下巴,整个人丧丧的像是失了活力般,圆眼睛里全是愁绪。
景乔可怜他小小年纪就要离开家乡,离开父母身边到这千里之外的皇宫里拘着,想想他自己也是也挺悲催的,被关在这不属于他的世界里,还得小心翼翼的适应这个新世界,哎。
想到此,景乔也陷入哀愁中了。
一袭月牙色的衣袍一角映入眼帘,一抬头余悯华正站在两人面前,见他二人根本没有动笔,轻咳一声,拉回了两人的神智。
“余侍人……”步星朗抬头,脸色微红,为自己的发呆走神有点不好意思。
“步公子,这是还没想到如何下笔?”余悯华面带浅笑一点没有责备的意思,他的声音柔和而低沉让人听着很舒服。
“我是……”步星朗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拿起笔准备作画,一滴浓墨滴纸上,他便更慌了。忙用手去擦拭,余悯华握住了他的手腕,步星朗愣了一下,余悯华抓着的手立即便放开了。在他们对面的贺南枝此刻作画的笔也停顿了下来,抬头望了一眼,又像没事一般继续作画。
“无碍,步公子无需担忧,这纸张并非废品。”余悯华说着将纸转至身前,用镇纸固定,顺手拾起步星朗身边的毛笔,轻蘸墨汁,在墨痕中心淡化之迹,以流畅的笔触描绘出一棵芬芳的桂树,簇拥的花朵在枝头悄然摇动,宛若活物般生机勃勃。
面对精湛的画作,景乔在心中默默赞赏,要在现代,这位必定是个专业的美术生!
“步公子请便,不妨效仿创作一番。”余悯华的声音传在景乔耳里,让景乔不得不佩服,这位余侍人是会处事的。
他此番说是考验大家的绘画造诣,见步星朗无以应答,便援引为例,助他通过考核。如此既为其分内之事,亦避免得罪人。眼前皆为朝廷待选贵戚之子,若能入选,日后必将成为宫中的权贵,纵然未能入选,与人为善,亦为自身积累权贵人脉。
余悯华接过内侍递来的帕子让大家继续作画,擦净手上残余墨迹,挑眉看向景乔。
景乔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白的纸张,咬咬牙拿起一旁的毛笔,照着他方才画的那株桂花有样学样开始作画。心想管他画的好坏,他也不可能责怪自己吧,可能要的就是一种态度而己,他怎么也得给足面子才是。
余悯华满意的点点头,等余悯华走远,景乔才松口气。觉得那人看似温和无害,站在他面前却也会让人倍感压力。这个余侍人站在他面前让他总有种像是上班摸鱼似被领导抓包的窘迫感。
眼看一柱香的时间就到了,余悯华让内侍们把众公子的画作一一收上来,一幅幅的打开认真观看。忽然拿起一幅画作,给大家展示很是欣赏了一番的才说:“众公子的丹青功力皆是上乘,只是贺南枝,贺公子作的这幅金秋满桂图当为魁首。”
贺南枝见是自己的画作被展示在众人前,站起身谦和道:“鄙人的画不过尔尔,余侍人方才为星朗作的那幅才是佳作。”
余悯华望向他,赞赏道:“贺公子过谦了。”贺南枝没有再说什么,淡淡一笑移开了眼神,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贺公子总是自谦,偏偏是我们之中最为出色之人。”清亮的声音响起,贺南枝回望过去,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不置可否,怕再多说会让人觉得他虚假。
景乔转头,发现一位华服公子正摇着折扇注视着贺南枝。此人是谁?景乔在脑海中苦思冥想,却始终无法忆起其姓名。幸好,步星朗在他耳畔低声提醒:“那是白谨言,素来仰慕贺哥哥,可惜交集甚少并不知他品行,毕竟我们才入宫十天而己。”
白谨言,这人给自己的第一印象不错,景乔记下了,他一向记性不错,只要记住别人的外貌特征就不会认错。
他刚才听到步星朗说他们才入宫十天而己,原来如此,还好他们认识的时间都不长,要不然他得处处露馅了。
第五章学宫规
之前看电视就知道皇宫里面规矩多,可是真正学起来,才发现那可不是一般的多。行走,坐,卧,行礼,什么样的日子要穿什么样的衣服,做什么样的打扮皆有讲究。
先是行,公子翩翩,虽不用像女子似的莲步轻移,但也不能摆手迈腿大步流星疾风骤雨的走。宫里的公子们行走讲究的是不急不徐迈着小四方步,走出优雅气质。尤其是头肩不能随意摆动,这样走起路来才好看。
连吃饭也是有规矩的,像之前景乔那种吃像要是以后出席皇宴是要贻笑大方的。吃饭的时候夹了一筷子菜之后要默数十下再夹第二筷。
“头不要扬太高,好,继续走。”余悯跟在他们后面紧盯着,时不时的纠正姿态。
景乔梗着脖子,小心翼翼地迈动脚步,脚跟着地,随后缓缓将整只脚贴下去,抬脚的时候动作要和缓,不可以太急,不能发出一点声音,连摆臂的时候手的位置都有要求,最重要的是每一步都要摆正姿态不能歪歪斜斜。。。真憋屈。。。
再来是坐,坐下时不能塌着腰拱着背更不能翘腿,真正是要站如松坐如钟。不仅如此连躺下睡觉都有讲究,睡觉的时候一定要向右侧着身,不能翻来覆去烙饼似的。
其实想想也就了然了,侍寝时皇帝在一旁睡着了,你在那翻来覆去的惊扰了皇帝睡觉那不是罪过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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