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失忆》作家:甜鸢 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5-04-15分类:小说浏览:30评论:0

失忆

作者:甜鸢

本书简介: 【每天0点日更,推一推下一本耽美预收《老婆要不还是你包养我吧?》】

怜南天生畏寒,却爱上了一块冰。

他捂了宋津言这块冰整整三年,冷伤了骨头都不愿意放开。

他觉得自己可能有点病,去了医院发现,果真有病。

癌症晚期。

看着手中的化验单,怜南皱眉,那医生说他还剩半年可活。

他喜欢春天,为了宋津言才到这四季如冬的A城。如今只剩半年,A城怕是等不来春天了,他决定搬个家。

搬家前和对面邻居兼初恋暗恋明恋各种恋对象宋津言最后说了句“晚安”。

他说:“宋津言,晚安呀!”

宋津言:“。”

他想,真冷漠呀。

明明高中那年他就告诉过宋津言。

“津言,晚安在我们家,是我爱你的意思噢!”

他又想,真可怜呀。

明明高中那年宋津言说即使失忆了也会记得他的。

结果宋津言失忆了三年,到他离开A城的那一天也没能记起来。

所以:“津言,我走啦,晚安!”

1.1V1。

2.算...自割腿肉叭!

【推推预收:《老婆要不还是你包养我吧?》求个收藏吖~】

林时相亲认识了一个男友,阳光开朗,眼神清澈,今年十九。

男友总是有些比较脏的床上爱好,看在人长得好又比自己小的份上,林时总是一一满足他。

但习惯这东西改不了,床下林时就是个清冷淡漠的工作狂,男友对此有诸多怨言,小脾气不断,但一般会自己把自己哄好。

林时对此很满意。

陈今学圈内时髦经人介绍包养了一个男模,男模长得斯文清冷,就是操社畜人设太认真doi爱时都不忘记回复邮件。

不仅如此,男友还装装的,喜欢送他一些假货和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陈今日常:???好像我才是金主吧。

下一秒,算了……老婆我来了。

终于有一次吵架,陈今小发雷霆:“老婆我都包养你了你就不能让让我吗?”

正在处理邮件的林时抬头:“包养?”

陈今声音小了些:“……包…包养啊。”

看着林时越来越冷的表情——

哦豁,好像有什么完蛋了。

*

后来,陈今被自家老头子拉去参加A城第一世家于家举办的晚会,他包养的老婆,还没追回来的老婆,啊呸老婆正站在宴会中心举杯清冷致意。

百年世家,顶级豪门,最年轻的家主。

……

当天晚上,陈今跪在键盘上看着林时。

他小声委屈巴巴说:“老婆,要不你包养我吧。”

第1章 第一章 “我知道。”

两年前,怜南拖着一个白色的大小为22寸的行李箱,坐了17h的绿皮火车,来到了陌生的A城。

来之前,为数不多的朋友问他:“A城那边很冷,怎么突然想去那边?”

办公室白炙的灯光下,怜南被大衣盖住的手将指甲扣了又扣,一双本来白皙好看的手上坑坑洼洼的满是伤痕。他没有回答朋友的问题,只是说:“我知道。”

闻言,朋友还想说什么,外面传来了护士的声音,怜南心中一口气陡然放下,借口不打扰了匆匆离去。

到A城时是初秋,从火车那个狭小的口同许多人一起涌下去时,一阵风向人群吹来,太阳光从天上金灿灿地洒下来,将这一刻车站的热闹映得更为暖黄。

怜南躲在人群中,呼吸了A城的第一口空气,随后就忍不住弯腰呛了起来。廉价的烟味顺着他的鼻腔涌到他的大脑,随后是喉咙,他弯腰咳咳个不停,身旁拥挤的人群慢慢的就都走光了。

这时,一旁戴着红袖章的车站人员注意到了怜南,快步向着他走了过去,关切地要帮他拍背。怜南咳嗽的动作一止,胸腔中那些烟仿佛同心跳一起静止了一样,他身体比意识更快地慌乱地向后退了一步。

一声轻而颤抖的“谢谢”就这样吐在了两人中间。

如果是心思细腻一些的人,听见这声“谢谢”,看见怜南不自主向后退了一步的动作,定然明白了怜南话语间拒绝触碰的意思。

但面前的人明显没有想那么多,手直接顺上了明显还在咳嗽的怜南的背,脸上满是关切:“你没事吧?”

怜南摇头,还是摇头,几乎竖立的寒毛让他甚至说不出话。他缓缓地侧身,一直退到他虽然不舒服但能够接受的距离,在对面有些讶异的眼神中,好几次张了张口后才完整说出一句:“谢......谢。”

随后,他垂下头,一只手拖着箱子快速向出口方向走去,对面轨道的车似乎要启航了,那条线上挤满了排队的人。站点的两旁,一边人已经走的寥寥,一边人像春日的水草一样茂盛,却又一样匆匆。

后来,怜南每每想到这日,他都觉得当时他就该转身上了对面不知目的地为何处的火车,坐到终点站或者随便哪一站下了车,只要不是A城。

*

来到A城半日后,怜南找到了住所,是一间只有十几平大的地下室,有一张窄窄的只够一个人翻身的木板床和一台仿佛上个世纪的大头电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闷湿的气味,白日不开灯也看不见什么光,中介堆着笑看着对面一言不发缓慢掏钱的怜南。

“一月800,压一付一,在A城你可再找不到这么划算的房子了。”

一叠皱巴巴的纸票被对面漂亮的青年递了过来,中介脸上笑意更大,快速将钱数了一遍,不多不少15张。中介叠起来之后放到了里衣口袋里,看向面前这个始终低垂着头的青年:“以后每个月15号交租,您住的开心。”

怜南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直到中介出门为他关上了门,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门同墙和锁碰撞出关门的一声响动时,他身体一直撑着的一口气才算泄了出去。

他缓慢地顺着行李箱坐了下来,呼吸,呼吸......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手也脱离行李箱垂到地上时,整个人才安静了下来。

心跳仿佛是静止的,又像是在正常的跳动,他缓慢地扣着自己的手指,蜷缩着身体,一颤一颤的,像一只因为雨日被迫出壳的蜗牛。地下室微弱的灯光下,那双看得出曾经莹白光润漂亮的手上满是细小崎岖的疤痕。

把自己饿了一天后,怜南不出意料地犯了胃病。他按照抄到纸上的路线一步步摸到了A城第一医院,医院门口很多人,进去了更多人,怜南将手中那张纸捏的紧紧的,按照上面的一步步做。

第一步:向进医院大门后中心那个圆圈里面的护士或者志愿者说明症状,她们会推荐应该挂的科室。

怜南已经整整疼了半日,人群的吵闹压在他紧绷的精神上,他脸色苍白的和纸没有区别。值班的导诊人员看见他时,被吓了一跳,确认怜南没事后才说:“胃病的话,建议挂消化内科,快去吧,5号窗口那里现在没有什么人。”

怜南低声道了句“谢谢”之后,向着只有两三个人在排队的5号窗口走去,前面的人很快就挂好了,玻璃后面的工作人员都没有抬眼:“挂哪科?”

怜南:“......消化内科。”

戴着口罩的工作人员键盘一敲:“医生?”

怜南半晌没有能说出话,护士有些不耐烦了,一边敲键盘一边说:“那随便挂了。”

“不。”怜南强迫自己将声音提高了些,护士蹙眉望向他,他吞吐眼见着护士就要开口时说道:“要宋,宋津言医生。”

这个前两年在怜南心中滚了千万倍的名字,这一刻真正从他口中吐出来时,怜南形容不出来自己的感受。很久之后,他才终于知道该如何形容。

在那个耳边满是人声的医院里,他对上护士那双不耐烦的眼,苍白的脸和掐的满是血痕的手指,开口说出那个名字时,像是吐出了身体里最后一块肉。

一遍生二遍熟,他像是怕护士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要宋津言。”

护士敲着键盘的手止住,手握着鼠标查看着什么,随后抬头看见了怜南苍白如纸的脸,原本不耐烦的语气稍微往下压了一些:“......挂满了,只有李医生和王医生的了,要哪个?”

怜南没要,回到租的地下室时,天已经有些冷了。他简易地洗了个澡,一声“啊切”打出来时,他知道自己明天大抵要感冒了。草草吃了两粒感冒药后,他定好早上五点的闹钟,就陷入了昏睡。

胃里如刀搅,但青年好像已经习惯了,他蜷缩在地下室薄薄的一层被子中,眼皮不停颤动着,看上去却又像是睡熟了。

不知过了多久,怜南眼尾落下一颗泪。

那滴泪缓慢地划过青年昳丽苍白的脸庞,很难厘清是因为欢喜还是伤悲。

父母飞机失事后的几年,怜南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可这一天他做了。

梦里,从小和他不对付的嵇家的小儿子嵇辰讽笑着对他说:“怜南,该说你笨还是蠢,离开个男人活不了了,真以为宋津言死了呀,他死了宋家会放过你?”

一身西装的嵇辰脸彻底冷了下来,一字一顿:“你-这-个-杀-人-犯。”

“叮铃铃——”

闹钟尖锐的声音将怜南惊醒,昏暗的地下室中,青年手捏着被子,一双漂亮的眼中没有任何光彩。

他轻声重复着后面嵇康的话。

“蠢货,宋津言还活着,只是失忆了,噢,说失忆也不准确,他什么都记得,就是不记得你了。你是不知道,宋伯伯宋阿姨知道后脸都笑烂了,你说你怎么这么讨厌,谁都不喜欢你。”

“干嘛这么看着我,要不你求求我,求求我,我就告诉你宋津言那个傻|逼在哪,不求,也不过如此嘛,还以为你有多爱——”

嵇辰话并没有说完,因为几乎是在他说出“求”的下一秒,他就听见了怜南缓慢的那一句:“求你。”

嵇辰楞在原地,要是前几年,他哪里敢肖想那个从来高高在上的怜小公子对他说这样的话,他口中的话戛然止住,对上了怜南那双眼睛。

从那双讨厌的没有一丝生气的眼睛中,嵇辰看出了怜南的意思。

他根本不信他口中的话,觉得都是狗屁。

更狗屁的是,为了这个他完全不相信的事情,他妈的怜南还是愿意求他。

嵇辰觉得什么东西将他的嗓子眼堵住了,那东西好像是从他一会剧烈跳动一会戛然而止的血红心脏上涌来的,生涩异常,又重的慌,他没有说话,怜南也就这样看着,和这两年每次看他的眼神一样。

嵇辰觉得自己好像被看穿了,卑劣和狼狈让他活在怜南眸光中的每一寸都如蚂蚁般慌乱的爬动,他受不了再也受不了怜南恍若机械的眼神,受不了怜南闷热的夏日长袖下深深浅浅的伤痕,他仿佛恨了怜南一辈子一样扬起此生最恶劣的微笑。

他说:“哦,我上次去A市出差,在咖啡厅看见宋津言了。”

嵇辰看见怜南的眼神从无焦缓缓地凝聚成一点,随后那双眼的眸光终于真正地放在他这个名叫嵇辰的人身上,那是一种嵇辰无法形容的感觉,像是无数尖细得恍若竹丝的箭予穿透他的全身。

嵇辰听见自己继续说。

“你肯定好奇他在干什么吧,咖啡厅他一个医生能干什么呢,相亲,相亲啊,对象,女生,当然是女生,不是被你勾引了宋小公子怎么会变成一个恶心的同性恋,他们谈的挺好的,我看着也般配,宋伯伯宋阿姨一定很满意,不对,只要不是你,他们都一定特别满意。”

说着说着,嵇辰发现怜南的眼睛又变成了从前那种,像是他年少时怜南自上而下无视扫过他的每一次,他暴怒地拿出手机,点开相册,狠狠地怼到了怜南的眼前,他的手距离怜南的脸只有几分,只要伸展直手指就能碰到青年苍白的脸。

无论父母出事前后都抗拒同别人亲近一分的怜南第一次身体没有下意识的躲开,他整个人像只能靠直觉辨别危险的小动物,一双眼凝成一个点直直地看着面前的照片。

隔得太近,虚焦发晃,但怜南还是一眼认出了照片中的人。

是宋津言。

陌生的长大了一些的宋津言。

嵇辰的手指颤抖地延伸,仿佛就要不经意触摸到面前的人,可下一刻,他就把手中的手机砸了出去,大声吼道:“滚!”

当日,怜南见了朋友后,就收拾了行李,带着一床被子两身衣裳和所有的现金,上了去往A城的火车。

回转思绪,怜南才慢慢感受到自己胃疼的厉害。平日疼一疼都是不吃药的,但是等会要去见宋津言......他下了床,从抽屉里找出半盒胃药吃了两颗。

疼痛渐渐被压下去一点,怜南开始能走路,他还是捏着昨天那张纸到了医院。

挂号这次换了个护士:“有相熟或者想挂的医生吗?”

怜南手捏紧单子,轻声道:“宋津言宋医生。”

护士没有抬头,熟练地在电脑上敲敲打打,最后鼠标一点:“好了,第35号。”说着,一张单子从窗口被递出来,怜南尽量镇静地接过,眼眸定在门诊单子上。

排队号:35

性别:男

年龄:24

挂号人:怜南。

挂号医生:宋津言

门诊科室:消化内科(普通门诊)

第2章 第二章 “抱歉,我不和病患谈恋爱。”……

A市第一医院,三楼,消化内科。

虽然不是节假日,依然人来人往,护士匆匆忙碌着穿梭在各个科室之间,电梯“叮”的一声响后,怜南从电梯里面随着人群出来。

他捏着手中的门诊单子,才一个进出电梯的时间,单子就皱巴巴的了。怜南手一点一点捏着,又松开,纸被戳破的声音让他思绪回神了一些。

虽然内里翻天滚地,但此时怜南除了面色苍白些,其他都还算正常。他跟着人群到了科室外面的接待排号区。

护士翻着电脑:“叫什么?”

怜南报了名字,护士在电脑中翻找一通,鼠标点了一下笑道:“挺少见的名字,我看看排的号,宋津言宋医生啊,那前面人有些多,等会那边屏幕上出现你的名字,就可以过去了。”

说完,略有些年长的护士抬眼,看见怜南后,唇角上扬了些,轻声打趣:“难怪叫这个名字,小伙子长得可真好看。就是脸有些白,平常没有好好吃饭吧,这不行的,年纪轻轻的要注意身体。”

怜南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说了一声谢谢。待他走到一旁的等待区后,一旁年轻的小护士附到护士长的耳边,轻声说了什么,随后两个人相视笑了一眼。

屏幕上名字不断重复着,怜南看着自己前面的名字越来越少,手将单子捏的越来越紧,一直到单子被汗水浸湿,他才发现自己身体在颤抖。

怜南闭上眼,脑中一片空白,一直到屏幕叫到他的名字,他才回过神来。从等待区到要去的12科室之间有一条长长的走道,走道两旁是一个个开着门的科室,他要去的12科室在最里面。

他慢慢走过去,脚步停到12科室门外时,上一个病人正要从里面出来。科室里面传来不太清晰的交谈声:“谢谢宋医生,那我先去做检查,拿到了单子再回来找您。”

随后是一道清冷熟悉的男声:“好。”

......

一瞬间,怜南听见了自己心跳静止的声音。

他的眼眸顺着门向里面望去,上一个病人擦着他的肩匆匆而过,他捏着单子望向里面穿着白大褂的人。

恰巧宋津言也望过来,一瞬间,两人眼神对上。

怜南眼眸轻颤着,一声“宋津言”还未说出口,就看见里面的人移开了眼神望向了电脑,鼠标轻轻一按后,声音随之响起:“35号怜南是吧,进来吧。”

怜南捏紧单子,坐在了桌子面前,眼睛直直看着面前许久未见的人。

当年宋津言出事后,宋家父母去见了他。

监狱狭小的探监室里面,宋家父母将车祸的照片砸在他脸上,照片锋利划过他的脸颊沾染了血,可这样一点血和照片里面大片大片的鲜红根本不能比。

听到噩耗的怜南麻木地蹲下身去捡照片,细小的血珠顺着他的脸颊滴在蓝白的囚服上,浸成浅浅殷红的一团。

宋父抱着失控的宋母,向来端庄最重面子的宋夫人头发散落,满脸是泪,声音尖利地嘶吼着:“是你,是你害死了津言,如果不是为了你来回奔波求人,津言根本不会死......”

宋夫人奋力挣脱开宋父,一巴掌直接向怜南打了过去,随后瘫软在地泣不成声:“我们宋家到底欠你怜南什么,到底欠你怜南什么,你要这么祸害津言,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后来怜南被提前释放,他浑噩地从监狱回家时,宋家已经提前清理了房子里面有关宋津言的一切。他推开门时,房子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一盆枯萎的仙人掌。

没有照片,宋津言也不来他的梦。

这么狠心的人现在就在怜南眼前。

长大了一些,好像还高了一些,却还是和从前一样的清冷。

怜南直直地看着宋津言,眼泪直直从眼中垂落。

宋津言本来低头写着病例,问了几声对面不说话后,抬眼就看见这一幕。他不由蹙眉,手指曲起轻轻敲了桌面:“哪里不舒服?”

怜南回神,张口了半天才低声吐出一个:“胃。”

宋津言看了眼怜南苍白的脸色,起身到了怜南面前,伸出手按压了一下怜南的左上腹部的一块:“这里吗?”

其实胃还是在疼,但怜南好像感觉不到了,日思夜想的人此刻就在他的身前,他能闻到他身上淡淡消毒水的气味。

怜南从前总是很讨厌这种味道,但在宋津言走后,他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医院,因为医院的味道和宋津言身上的味道很像。

他喃喃开口:“是。”

宋津言手止住,又按压了几个地方,问怜南疼不疼。怜南嘴上一一回答着,手不断地扣着指甲,直到宋津言坐回来,笔刷刷写了几下后问道:“疼多久了?”

怜南如实回答:“一天。”

“一整天?”宋津言停下笔。

怜南停顿了一下,他很熟悉宋津言这种语气,大学时他逃课或者挂科被宋津言发现了他就是这种语气,怜南不由扣紧了手指后说:“没有,早上开始疼的。”

后面宋津言问了些别的,怜南一一回答,拿着检查的单子被护士送出去时,怜南整个人其实都没怎么回过神来。

他机械地按照医院的指示牌去缴费,然后做那些检查,难受的不难受的,检查结果都要等。做完全部检查后,他蹲在垃圾桶旁边呕吐了起来。

他这两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呕出来的都是一些清水,怜南呕着呕着,突然笑了起来。医院来来往往的人偶然看他一眼,像看着疯子一般怕怕地走远一些。

怜南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手中的单子被他抱在怀中,头也随之埋下,他哭得声音并不大,身体一颤一颤的,将剩下一点外泄的声音也压了进去。

泪水打湿了露出来的一节手腕,上面是大大小小的伤痕,兴奋,喜悦,幸运,委屈这些情绪将怜南紧紧包裹着,麻木的灵魂终于有了寄托之所,仿佛只要哭出来,这两年就没有存在过了。

不知过了多久,怜南才在卫生间收拾好自己。

他一张一张去拿了检查的单子,全部拿完之后他坐电梯去了三楼。踏出电梯时脚步有些踌躇,适才未体验到的近乡情怯这一次体验到了。

宋津言已经完全不记得他了,看见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失忆了......还能想起来吗?

怜南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脸,下巴处细细的疤痕一条一条交错着,不凑近看不明显,但是隔近一些就能看到。

很丑......

他将检查拉上去的衣袖拉直,待到长长的衣袖盖住所有的肌肤时,怜南止住脚步,又想起来自己的手。

他垂下头,缓慢摊开手又翻了个面,从前圆润饱满的指甲变成坑坑洼洼的,修长纤细的手上满是深深浅浅的伤痕,还有手腕......

怜南闭上眼,几乎要哭出来,他好像没有把自己照顾好,从前宋津言看见了,一定会生气,很生气,三天不会理他那种。

怜南将手缩回,望向尽头的12诊室,踌躇又涌上心头。确定宋津言真的真的好好活在这世间之后,怜南想哭,想笑,随后一些被遗忘的东西才重新涌入脑海。

例如嵇辰说的宋津言在和别人相亲,比如那张被怼到他眼前的宋津言和别人的照片。

所有最初的情绪褪去后,一种难言的委屈缓缓地涌上心头。怜南靠在一个拐角,觉得医院的白炽灯光过于明亮,他眼睛被照的生疼,每个下一秒都恍若要落下泪来。

人好像都是自私的动物。

还未来A城之前,怜南想,只要宋津言活着就好了,他偷偷在远处看上一眼就走。

到了A城之后,怜南想,只要能和宋津言见一面就好了,如果宋津言完全不记得他了,他就离开A城,反正知道宋津言好好活着,以后他暗中打听宋津言的消息就好了。

见到宋津言后,怜南想,他不想只见一面,不想宋津言忘记他,不想宋津言用看陌生人的眼光看他。

再次踏入科室时,怜南一直低着头。

宋津言在对面翻着他的单子,轻蹙了眉:“平日工作很忙?”

怜南要眨的眼皮停在半空,半晌才答出一句:“没有。”

他没有工作。

他只是经常忘了吃饭。

宋津言的话果然随之响起:“吃饭太不规律了,胃病应该不止一两年了,怎么这么严重才来医院。”

听见熟悉的念叨的话语,怜南手指动了动,就听见宋津言继续说道:“我给你开一些药,半个月后再来复查,这段时间饮食规律些。”

“半个月吗?”怜南轻声道。

宋津言写单子的手停了一下:“工作不忙,不麻烦的话,一周来一次吧。”说完,他将开药的单子递给怜南。

怜南接过,“宋津言”三个字卡在嗓子里,缓慢地变成了“宋医生”。

刚进门的小护士就听见怜南那句:“宋医生,你有男女朋友吗?”

小护士大吃一惊,往后一步轻轻带上了门,对着外面的病人说:“稍等一会。”

怜南看着宋津言,手指没忍住又往伤口处扣了下去。

宋津言写着病例的手没停,淡声道:“抱歉,我不和病患谈恋爱。”

“而且”,身着白大褂的青年抬起眸,看了一眼对面的怜南:“我不喜欢你这样的。”

回去的路上,怜南气笑了,一边咬着馒头,一边抹着眼泪。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宋津言这么装。

十七岁毕业那个夏天,宋津言在KTV门外拦住他,向来清冷的少年耳尖通红:“怜南,你有男女朋友吗?”

行人道上,怜南一边笑一边哭,眼泪夹着手中的馒头一起吃。他那时就应该说:“抱歉,我不和医生谈恋爱,现在虽然还不是,未来会是的也不想”,然后清淡地挑个眉,对是宋津言说:“而且,我不喜欢你这样的。”

可十七岁那个记忆中最好的夏天,吵闹的KTV门外,怜南犹豫了两秒后就踮脚亲了亲宋津言的嘴角。

“现在有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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