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皇子他被迫要下嫁
作者:阮铜灯
文案
废皇子萧知遇,资质平庸,不善书画不通音律,病秧子花瓶,原以为要孤寡一生老死宫中,却被老皇帝废物利用,随手赐给睿王为妻。
睿王裴珩,天家之下第一等,鲜衣怒马孤松独立。
两人实不般配。
消息一出惊掉世人下巴。
京师风传,说他为睿王寻死觅活,一哭二闹三上吊,逼得老皇帝脸都不要,硬按头睿王给自己当女婿。睿王不得不辜负白月光佳人,铁青着脸迎娶废皇子。
都说他是为爱当三,费尽心机。
然而前暗恋对象忽然成了丈夫,萧知遇也不觉得有何不同,反正都是关门自己活,在冷宫在王府有区别吗?没有。
惹不起总躲得起。
裴珩却是阴晴不定难以捉摸。
明明两人早已决裂,却留着当年做他的伴读时的物件,藏在衣领中随身携带。
明明另有白月光,却为了旁人对废皇子的几句轻慢议论大动肝火。
萧知遇无意谋求真心,不图相敬如宾,但他总是想不明白。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才是那个白月光。
*
裴珩时常回忆起北地高寒的月,然而远在天边,年少时求不得,长大后放不下。
他以为自己快要淡忘时,有人将已经支离破碎的这段月光,送回了他身边。
===
*裴珩 X 萧知遇。
*阴晴不定怪脾气攻 X 一心复仇谨慎受。
*架空设定,一切胡来。
*狗血酸涩恋爱故事,但一定HE。
内容标签:年下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先婚后爱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知遇,裴珩
一句话简介:我和我的暗恋对象包办婚姻
立意:靠人不如靠己
第1章 废皇子
送亲队伍从皇宫出发,热热闹闹吹吹打打过了几条街,到了睿王府,王府大门屋檐下挂着白灯笼,里头的正殿还设着灵堂未撤。
有路人议论:夭寿啦,皇帝强逼睿王灵堂成亲啦!
花轿里头的新人早有预料,送亲的宫人却变了脸色,心道晦气,低声喝问道:“睿王府大门都还挂着丧,如何让二殿下进去?”
睿王府管事只说道:“该从东门进府的。”
又有好事者低呼:多大的仇,让皇子进小门!这不是穿小鞋是什么!
很快便有仆人过来,引了队伍去东边的小门那头。这小门倒张灯结彩,和那哀戚的正门全然不同,使得睿王府透出一种怪异的强撑出来的喜气。
离开路人怪异的眼神,队伍从小门进了睿王府,赶着时间成亲,两位新人今日穿了件暗红色的袍子,不鲜亮,就如睿王今日的面色,沉重得能滴下水来。
整场仪式无宴席也无宾客,给老王妃磕个头,再去先睿王灵前磕头,便算结束。那赞引的也唱得不甚喜庆,反倒像是主持丧仪的,死气沉沉。
嫁入睿王府的病弱皇子动作笨拙,在喜娘们的示意下,给喜案上的双烛点了灯,亲手在灯下倒了酒,便算掌灯礼完成。
裴珩新承睿王之位,又遇圣上赐婚,人逢喜事,却全程不说话,有喜娘笑吟吟凑上来说道:“恭喜两位新人,望睿王与殿下结百年之好!”
这些喜娘大约是不懂这差事的关窍,像平常一般说着吉利话,只是顺嘴说到“早生贵子”时难免一噎,便有些尴尬,再瞅瞅新郎冷冷的面色,讪笑着退下了。
留一对仇人隔着大红喜烛面面相觑。
中间一壶合卺酒。
这酒肯定是喝不成的,废皇子想。
再看睿王铁青脸色,和榻上刺眼的鸳鸯红被——晚上也肯定是别想安生睡了。
*
时间退回上个月,翠微院。
落了锁的大门外生了半人高的杂草,无人修剪,还未入秋便一片萧瑟,衬得掉了漆的宫门更为破败。
萧知遇在廊下喂鸟,听到院外有宫人们议论外朝之事,“睿王”二字出现得格外频繁些,有些宫女互相打趣,睿王世子还未娶妻纳妾,不如哪天等他进宫,去跟前侍奉,兴许就被瞧上了。
“世子很少在内廷走动,你便惦记上了?若是个不好看的……”
有个年长的笑道:“怎么会!世子和睿王妃住在朝梦苑时,我有幸跟着嬷嬷们去送过饭,哎呀,好可怜好俊俏的孩子。”
年少的迟疑一瞬:“可怜……怎么个可怜法?”
年长的便不说话了,宫女们叽叽喳喳的又悄声笑起来:“什么呀,可怜的难道不是这院里的主子?”
之后夹杂了些道听途说的闲话,除了二皇子幽禁翠微院这人尽皆知的,还有什么贵妃生前圣宠与被废的艳闻。大约是这亡故贵妃的故事已说得太多,无甚新意,她们便议论起了将要袭爵的睿王世子,是不是快定亲了。
翠微院在皇宫角落,尤为偏僻,又毗邻内侍省掖庭宫,人多嘈杂,萧知遇对着鸟笼立了一会儿,进屋掩了门窗,才清净些。
最近皇宫里的热闹,大约是睿王萧旸过世一事,之前老皇帝派了太子亲自主持丧仪,再过些日子,睿王世子就该袭爵了。
他娶亲会娶谁?昭斓么?萧知遇想。
他练了会儿字,从右手换到左手,终觉心境不佳,搁下了笔。
待外面声音小些了,他望向书案上的一叠话本子,居然失去了翻看的兴致,只是一个人坐着。
忽而传来大门打开的沉重响声,大约是附近的宫殿——刚被幽禁此处时,他和母亲一听到这动静,总以为是父皇回心转意,连忙奔出去迎接,却只能看到紧闭的宫门,次次失望而回。
门外却逐渐响起脚步声,很快便有声音在外道:“给二殿下请安。”
声音尖细,显见是名内侍,且并不熟识。
翠微宫久已无人到访,萧知遇一怔,死水一般的面容有了波澜,几番变换,终于做出恭谨神色,赶忙起身去掀了帘子。
一名堆着笑脸的公公在外候着,道:“二殿下,陛下在前院那里等您呢。”
这老太监萧知遇还认得,是父皇身边的大总管张春,张春的目光往他身上转了几转,依旧是顺服的笑脸:“殿下更衣了,便去陛下那里吧。”
萧知遇愣了愣,惶恐道:“我这就过去!”
他回了屋,独自站了会儿,不知为何想起了今早听到的睿王世子婚事——父皇一向不愿意让昭斓和裴珩结亲,没少推脱,这莫非是要他的说法来了?
万一婚事不成,大约满京城的说书人,又要手痒写些奇奇怪怪的故事了。比如去年四皇子在安国公府小住几晚,便传起了表哥表妹亲上加亲,可怜世子夜半锥心!一传传到宫里,气得四皇子摔杯大骂酸书生只知情爱,不懂亲情可贵。
不知道这回抬出来拒亲的由头又会是谁。
萧知遇收拾了书案,他身上穿的衣服不合身,还洗得发白,他也赶忙脱下,特意找出一身看着体面些的换上。
他出了屋,跟随张春往正房而去。
“二殿下怎么住在那里,不住前院?”
萧知遇讷讷道:“后院树荫凉快。”
张春说道:“天儿是热得很,老奴这便让人给您传些消暑之物。”
废皇子对这久违的殷勤似是有些不知所措,道一声“谢公公”,便不说话了。
两人赶到正屋,须发花白的老皇帝在窗边立着,面色不虞。
萧知遇垂着脑袋,跪地磕头行了大礼:“拜见陛下。”
他不称父皇,只因自己已被废为庶人,看在亡母的份上勉强留在宫里,宫人们敷衍称一声殿下罢了。
“起来。”老皇帝显然不耐,也厌烦看到萧知遇这等唯唯诺诺的模样,背过身去,“你在这里几年了?”
“快五年了。”
“这五年你有读书写字么?”皇帝不悦道,“桌上砚台都是干的。”
萧知遇低着头,看到自己衣袖边缘起了毛边,他悄悄用手指拔了,“这是母亲遗物,我不碰的。平日里自己看看书……知遇愚钝,字写得也不好。”
老皇帝这才意识到,屋里的摆设居然与多年前他最后一次来时别无二致,还留着贵妃生前所用的物品,大约花了些心思打理。
他回过身,看着二皇子项上的璎珞,那是萧知遇年纪小时戴的,如今珠链显得短了,玉锁的样式也不够新,瞧着倒素净。而这身旧衣,袖口上的花纹是陆贵妃喜爱的忍冬。
“这衣裳是你母亲所留?”
萧知遇答道:“是,母亲她生前与宫女赶制了好些衣裳,这是最后一件了。”
老皇帝这把年纪,多少有些念旧,看着次子明显短了一截的衣摆,长叹一声,问道:“平里日的吃穿用度,宫人们可有怠慢?”
萧知遇心知父皇是随口一问,未必愿意深究,便答道:“还好,习惯了。”
“进了你宫里,为何看不到人伺候?”
“有个宫人侍奉的,叫进宝,出去当差了。”
“当差?”
“院里没什么活儿干,内侍省瞧他清闲,叫了过去帮忙……”
儿子过得这般差,老皇帝不免一噎,又问了些杂事,萧知遇慢慢回答了,磕磕绊绊的,有时答得不漂亮,听在耳朵里仿佛有怨气似的,惹得皇帝不快。
他斥责道:“你从前也是个早慧的,如今怎么跟朕说话还吞吞吐吐!”
萧知遇便跪下不说话了。
他被关了五年没出门,确实不善言辞,这倒不是故意气人的。
老皇帝骂了这一句,气消了些,“朕记得你年满十九了,你四弟五弟比你小一两岁,都已开始商议婚事,只待出宫开府。”
说出口又觉得怀疑,萧知遇这身量,仿佛还只十六七岁,连神态都生怯。
萧知遇大约听明白了皇帝言外之意,但他不知该说什么,便一声不吭。
皇帝本是等他自己起个话头,也好说下去,却见他这般木讷,只得压着火气接着道:“陆家犯下滔天大罪,罚你幽禁在此,已是前朝臣子求情,如今也算时过境迁,朕无意将你拘在此地。”
萧知遇拜首道:“谢陛下。”
他面上并无庆幸之色,想来出了宫也是废人,没什么可喜悦的。
老皇帝身体不太好,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才道:“睿王世子下月将要袭爵,你还记得他么?他是你从前的伴读。”
“记得,是陛下特意指给我的。”
“他父王已过世,家中只一位年迈的裴王妃,他也无兄弟,府上人丁稀薄,如今快要袭爵,还未有妻妾。”
萧知遇陡然沉默片刻:“陛下是要为世子选王妃?”
“早该了,他只比你小一岁,年纪轻轻便有军功,在朝中颇有声望,不少大臣有意结姻亲,连安国公都有心嫁女。”皇帝说道,面上淡淡的,“你表妹昭斓郡主,听闻心许他已久。”
昭斓郡主出身高贵,其母为慧淳长公主,父为安国公,因皇帝格外爱宠,便赐封郡主。
萧知遇道:“是,郡主她幼时,就喜欢和世子在一处玩闹。”
皇帝瞧他一眼,忽然问他:“那你呢?他是你的伴读,陪了你快两年,他与你的情分如何?”
萧知遇一怔,下意识抬头望向皇帝,就见父皇俯视着他,眼神显然并非试探和商量。
他很快低下头去,心咚咚跳着,直觉这话怪异,他袖中的手开始发抖,答道:“在文华殿读书时,世子很少与我说话,且……且时常因我之故,被老师责难,想来、想来……”
“那便是了。”皇帝打断道,面上有了些笑意,“他那时是戴罪之身,被罚也就罚了,反而身为你的伴读,在宫中受了些优待。既陪了你两年,多少会念些情分。”
他说到这里,忽然转开了话头,向门外吩咐:“这院里简陋,明日叫人把景华宫收拾出来。”
景华宫是陆贵妃母子从前所住,空了好些年。
张春在外应了声“是”,萧知遇连忙道:“我在这里住惯了……这里是母亲旧居,我还想留个念想。”
老皇帝闻言,目光竟有些复杂,半晌道:“罢了,念你一片孝心,便不搬了,叫人过来修缮一番便是,不会委屈了你。”
他走过去,伸手扶了儿子起身,忽觉次子手臂枯瘦,不由想起陆贵妃病逝前,脸颊凹陷喃喃自语,为萧知遇向他求情的病容。
老皇帝心里难得升起一丝怜子之意,临走前交待张春:“请太医过来瞧瞧,二皇子这不足之症比从前还厉害了。”
张春躬身应了,送了陛下出宫门,便折返过来,只见二皇子还在屋里呆站着,神态中有种看不分明的情绪,说不出是喜是哀。
他心有不忍,道:“陛下给您指了太医,二殿下这些日子要保重身体,到时候见了朝臣,不能失了天家身份。”
萧知遇木然点头,眼珠转也不转,朝着地面,“谢陛下恩典。”
“殿下生分了,陛下这是赦了您的罪过,今后可不能只称陛下。”
萧知遇一顿,改口道:“谢父皇。”
半个月后,睿王袭爵受封仪式上,皇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着睿王裴珩,当众宣布将次子萧知遇,赐与睿王成婚。
第2章 强行赐婚
隆德九年七月初,睿王世子在宣政殿受封。
先睿王在大昱与北狄的战事中屡建奇功,因而破例,允世子裴珩于宣政殿,在百官面前受封。
民间的说书先生早已磨好了墨,准备编排这位新睿王的传奇故事不凡人生,甚至开始提前下注,皇帝会不会当场给昭斓郡主这准王妃定个婚期过门。
只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皇宫的小太监们会在一个时辰后到处传播,消息如报喜鸟一样飞遍皇城:不好了,王妃成男人了!
大殿上的睿王裴珩,身着亲王冕服,年纪轻轻,还是少年模样,双目掩在垂旒之后,只线条利落的鼻尖和下巴露出,颇带锋芒。几位天家皇子立在上首,也不如裴珩气度过人。
他端端正正朝帝座行了三跪九叩之礼,受了册宝,聆听皇帝教诲,文武百官在殿内躬着身,同听圣谕,却在暗搓搓打量睿王的背影。
他们不约而同想起了家里女儿甚至儿子们的哭闹——睿王妃的位子可能没法子了,侧室也行的嘛。
他们难道不想?裴珩不近人情有什么办法!
皇帝还在教诲:“你父王是我大昱的功臣,戎马一生为国效力,朕听闻他薨逝之噩耗,当真哀恸。如今将王位交给你,也望你与你父王一般,成为大昱之栋梁。”
睿王再拜:“为大昱,裴珩定当万死不辞。”
仪式原该就这么完成,却又听皇帝开了口,慈蔼道:“睿王还未娶亲,是么?”
殿内霎时一静,侍奉在门外的小太监精神一振,支起了耳朵。
来了来了!
睿王一家与安国公府交好,朝堂内外皆知,已有些臣子朝安国公小声恭贺。安国公当朝显贵,与皇室是姻亲,淑妃是他的胞妹,长公主又嫁入国公府,若能再添个睿王,真正是权倾朝野。
安国公却全无喜色,心内惴惴,只觉长公主几番提议,皇帝都无动于衷,今日也未必能成,他忍不住瞟了眼殿外——他的妻女正在外头看热闹,赶上时候了。
睿王顿了片刻,躬身道:“未曾娶亲。”
“你父王从前便与我感慨你婚事没个着落,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皇帝笑道,“既无意中人,朕便给你赐一桩姻缘——知遇,你出来。”
众人:???二皇子不是被废了吗!
转而有人拍拍脑门想起来了——前些天皇帝下了口谕,解除二皇子幽禁,复了身份,平平淡淡连个正式流程也无,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念起了父子情分,做做面子,二皇子仍是空有虚衔,连朝会也不参与,真正是废人一个。
没成想陛下还真记起他来了。
太子身后缓缓步出一道人影,这人生得荏弱,立在几位皇子之后,众臣一眼过去还以为是侍奉宣政殿的侍从,等他出了列,才看清竟是二皇子萧知遇。
这位皇子随了生母陆贵妃的好相貌,面容端丽,生着雾蒙蒙的一双眼睛,只神态木然,病容苍白,与多年前那位灵慧的二皇子判若两人。
大臣们不免唏嘘。
五年前,二皇子被陆太师结党谋权之事牵连,褫夺皇子身份,而陆家也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睿王一动不动,皇帝说道:“你曾做过知遇的伴读,朕时常听他提起你,想来是情谊甚笃。你既至今未娶,朕便做主,让知遇与你做个知心人,如何?”
此话一出,睿王霍然抬头,抖动的垂旒后的目光利剑似的,直直射向那恭敬垂头的二皇子。
满朝文武哗然,殿内沸腾了一阵,安国公微微变色。
大昱朝一直南风盛行,不以此为怪,但将皇子下嫁,这还是头一遭。
众臣万万不曾料到圣上会有此举——即便不愿便宜了安国公,选个官宦之女断了安国公心思也就罢了,怎能教二皇子下嫁?有些迂腐老臣张了张口,“不可”二字已到了嘴边。
另一些大臣憋得脸都要扭曲了:不如看看我家孩子呢陛下!保证听话!
皇帝笑道:“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皇帝在朝中积威深重,朝臣见此哪还敢说什么,连那些陆太师曾经的门生也有口难言,只得附和,望着二皇子的目光里满是痛惜失望。
但二皇子早先还被贬为庶人,无权无势,也不算辱没,天家联姻之举罢了。
裴珩嘴角紧绷:“父王薨逝不过两月,臣不敢不孝悌,此事……”
皇帝挥了挥手,安慰道:“朕知道卿一片孝心,但你父王生前便与朕商量过你的婚事,早已定下。”
他眯起了眼睛,瞧着眼前的年轻人,“令堂裴王妃是闽地出身,应知当地有个习俗,亡者百日内,子孙可奉生前遗命成婚,告慰在天之灵,你从了裴氏的旧俗就是了。”
这话说出口,哪还有辩驳的余地,裴珩若还敢违逆,先不论违抗君命,这不孝的帽子便戴牢了。
几位皇子都恭敬低头,想必是早已知道底细,毫不意外,目光在裴珩与萧知遇之间转了几个来回,皆有古怪之色。
睿王僵硬半晌,几度张口,顶着无数目光,终于道:“臣,谢陛下恩典。”
萧知遇始终垂着眼睛,被皇帝示意过去,他便慢慢行至裴珩身侧,一同叩拜谢恩。
仪式结束,众臣面色各异退出宣政殿,一出殿门便忍不住交头接耳,眉飞色舞,想来今日京师邸报的头件大事,必是“睿王与二皇子喜结连理”无疑。
皇帝对两人推心置腹说了些勉励话,裴珩告退,当先离开,面色显然不太好看。
皇帝却笑吟吟的:“知遇,送送睿王。”
萧知遇追着裴珩背影步下宣政殿长阶,就见台阶下长公主与安国公还未去,长公主正拉着女儿的手叹气。
昭斓郡主倒还算平静,只是神色复杂,望向裴珩,似乎想说什么。
裴珩顿了顿,与国公一家子见了礼,便目不斜视往宣政门而去。
好一对苦命鸳鸯恨相别!有磨蹭着未走远的翰林院学士扼腕叹息,恨不能当场作词一首。
昭斓又望见了跟在后头的萧知遇,神色怪异起来,她轻声道:“二哥……”
说着抿了抿嘴唇,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萧知遇倒是想说话,偏偏不远处的小太监们还伸着脖子往这边张望——如此情形万一话说不好,昭斓情绪失控,传出去还不得满城都是“劲爆!睿王新欢旧爱当庭大打出手”的八卦?
他只能尴尬低下头。
缀在裴珩身后五尺远,萧知遇只觉裴珩越走越快,便默不吭声跟着,到后来只能喘着气快步追,他身体差,几乎觉得心悸。这么走了一段,他额上生出薄汗,忍不住小声咳嗽时,裴珩才慢下来,萧知遇得以松了口气。
他瞧着脚下的树影,心里忽然模模糊糊生出惆怅。
真像是多年前他俩在文华殿读书时的模样。
只不过那时他是皇子之尊,走在前头,裴珩却是戴罪之身,脾气又古怪,不与他亲近,便跟在后头。
裴珩当年比他还矮许多,如今却比他高出近一个头了,身形又高拔,面色冷淡,大约是今天吃了亏的缘故,有些杀伐气,路上遇见些宫人,都一个个面带敬畏,不敢贺喜。
走得远了些又忍不住悄声议论,远远觑着这面色冷厉独自前行的睿王,和撑着病体相送,却被抛在后边的二皇子,人人面色怪异。
二皇子出了翠微院,却将入睿王府,看这情形,大约也不算是什么好事了。
路上只闻得睿王冕服上玉器组佩的叮当响动,半晌声音一停,裴珩忽然顿住,萧知遇本就注意着他,便跟着一顿,原是到了宫门口。
他正想着此时开口会不会还在气头上,远远跟了一路的睿王府侍卫赶上前来,对他说道:“二殿下,您请回吧,我服侍世子回去。”
裴珩冷冷立着,没有回头。
两人始终不曾有一句对话,萧知遇按礼在原地沉默瞧着。四周无人时,他面上的不安怯懦便逐渐褪下,只有平静。
直到对方背影消失,他才转身回去。
*
裴珩回到睿王府,老远就听到裴王妃屋里在砸东西,大约是今日之事已传了回来,激怒了这位泼辣好胜的将门女。
现在整个京师怕是都传遍了,他在宣政殿,在袭爵受封仪式上,在生父丧仪不满百日的档口,被迫接了赐婚的旨意。
“王爷尸骨未寒,萧广渡这便欺侮我们孤儿寡母了?先帝可在天上看着他哪!”裴氏骂道,怒瞪的眼睛盯了过来,“你竟还答应了,你怎么敢答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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