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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名称: 二公子又去地狱捞人了
本书作者: 衔玉台
本书简介: 听说三界最不近人情的是地府的阎王爷。
这位阎王爷不仅武力值三界第一,听说他终年沉默寡言,冷若冰霜,从来不笑。
传闻地府都是妖魔鬼怪,歪瓜裂枣,不堪入目,就这位阎王爷生的东西南北都嫉妒,那是冰雕玉琢,精雕细刻,鬼斧神工,千锤百炼,千刀万剐......
咳咳,总之活着的人因为死了能见阎王爷,都想方设法寻死呢。
什么?你问阎王爷有没有相好的?
哦,百年前似乎是有一个,不过听说两人闹掰了,阎王爷一怒之下,怒了一下,说是永世不出地府,
就是矫情生闷气呢。
不过近日,听白无常谢大人说,阎王爷为了一个人类废物小点心,要去人间历练。
嘿嘿,是是是,主要原因是不知怎地,枉死城的亡灵越来越多,都快炸城了,生死薄又对不上号,其中肯定有诈,咱阎王爷要亲自去人间调查一番。
您还别说,那人类废物小点心有些常人没有的本事。
什么本事?就是下地狱啊。
这枉死的人,都因作恶多端之罪下了地狱,要救人,就得先去捞人,这三界之中,能随便进入地狱的,居然是这废物小点心!
——
天界第一美人扶樱仙君,曾在人间寻得二样视为珍宝的东西。
这第一件是一枚铜钱,他在铜钱正面刻下自己名字,背面刻了个“萧岁温”。
这第二件就是那个叫萧岁温的小阎王。
自此,不入红尘的仙君相思难解,涟漪荡漾。
他为护个那不解风情的小东西,下场悲凉,形魂具散,那小东西还毫不知情,只当是扶樱仙君浪荡成性,独自逍遥去了。
如今那小阎王长大了,早已忘了当初,爱上了别人......
萧岁温:那个别人是谁?
纪慕人:我怎么知道呢......害......
萧岁温:我看你是皮痒了。
第1章 枉死城 那怪物说话了。
阴阳岳是一座城。
金玉镶嵌,美人如云。
而这城中的第一美人听说那个性格古怪,脾气暴躁,还好吃懒做的纪家二公子——纪慕人。
“好吃懒做”的纪慕人正蹲在水井边,双手搓洗盆中衣物,他抬头一看,阴阳岳白雾遮天,雪飘十里,厚重的云层中隐隐有一股墨色黑气缭绕其中。
纪慕人的手冻得发红,他放下水色衣物,手指一抬,指腹上晶莹水珠顺掌心滑向衣袖,莹莹指尖冲那天上一点,正对浓稠黑气。
“李嬷嬷,你看那天上,怎么有一团黑云,莫非那盘着什么吃人的妖怪?”
李嬷嬷双手一叉腰,没什么耐心地往天上一瞧,皮笑肉不笑道:“二公子,老奴知道您不想洗衣服,但您弄脏了夫人最珍爱的衣裙,也没有让别人来洗的道理,咱们夫人也是慈悲心肠,待您如亲子,这不怕您一个人做不利索,让老奴在这陪着您洗,那您就该一鼓作气卖点力,洗好了,老奴也好去干自己的事——”
李嬷嬷前后不搭地说了一通,二公子是一句没听进去,他就盯着那稠到化不开的黑气,发起呆来,不知怎地,一股悲凉涌上心头,有种欲哭无泪之感。
那黑气在云层间胡乱急蹿,忽地像是被他盯得一哆嗦,竟“转身”俯冲下来。
纪慕人眉心微蹙,慢慢站起身,腰间一串红线捆绑的铜钱发出叮当响声,他眯眼一瞧,见黑云之后还跟着一道模糊影子。
是什么东西在追它?
纪慕人一抬手,不自觉道:“到这里来。”
“什么?二公子,您让谁过来?”
李嬷嬷跟着转头朝天上一望。
忽地雪风袭来,冷气从天而灌,一团裹挟雪屑的黑雾砸进院中水井,清澈冰凉的水猛溅几仗之远,那力量直接将李嬷嬷重重掼出,砸在立柱上摔落在地。
而另一边溅起的水花只轻轻落了纪慕人半身,就好像有人用什么力量将水往回收了大半。
纪慕人伸头往水井里看,如丝般飘撞的黑烟正往水井底部蹿,他盯着黑气,一阵莫名的感激油然而生。
突然间,脚下蓦然一震,地上冒出白烟,周身奇冷,纪慕人刚稳住身子,院中随即罡风四起,视物不能。
他的衣袍蹿进蚀骨雪风,冷气贴着他的身子游移,又从衣领涌出,纪慕人倒吸一口冷气,肩头墨发缠着发带打在脸上,眼睛吃痛地眯了起来,风雪中,一道黑影一闪,下一瞬迎面袭来,纪慕人心一惊,先低头看水井。
黑气还没有完全下去。
他身子往前倾,几乎要盖住井面:“快跑!”
袭来的黑影就停在他眼前,纪慕人一眨眼,狂躁的罡风就裂了一条缝,那细缝中隐隐现出一张唇来,那张嘴唇线诡异地好看,纪慕人平视着,想起祖母屋中里供着的神像。
神像是他出生时,一个落魄道士送来的,说是可以保纪家刚出生的孩子一生顺遂,但他爹爹纪丞常年经商,是阴阳岳最大的商户,拜的是财神爷,纪丞除了财神爷,谁也不信,于是挥手打发了道士。
后来不知怎地,这神像被祖母收下了,就放在自己屋中,每日念叨着保佑纪慕人平安长大。
纪慕人第一次见那神像,就觉得很美,特别是那张唇,每每望着都会盯上许久,就好像神像要开口说话了似的。
而那张唇,此刻就出现在他眼前。
纪慕人望呆了,不知是不是幻觉,他见那张唇翕张,随后又紧闭,就好像唇的主人在看见他时,愣了一下,下意识启口想要说什么,只是一瞬,又隐了回去。
纪慕人黑眸一动,在模糊间,瞧见对面一闪而逝的下颌角,似乎是那人转身走了,连带着差点掀飞纪家屋顶的破天罡风,一并消失,无迹可寻。
纪慕人的头发重新洒落肩处,他的眼睫也垂下来,井中已平静无波。
他松了口气,又忽然觉得奇怪,“我为什么要救那黑东西......那张唇,又是谁?”
纪慕人抬头又瞧了瞧恢复如常的天,他伸手摸了摸腰腹,方才这里有一瞬暖流随冷气拂过,余温残留。
“二公子,二公子不好了!!”
小跟班阿午从拱门外一伸脑袋钻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本册子和一张皱巴巴的纸。
纪慕人回过神,没有看阿午,他转向另一边,俯身扶起叫嚷不停的李嬷嬷。
“李嬷嬷,你可摔着哪了?可要请大夫来瞧瞧?”
李嬷嬷扶着腰站起来,嘴里“哎呀哎呀”叫个不停,痛苦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二公子,咱们的红绸出问题了,快闹出人命来了!”阿午慌手慌脚递出手里东西,全然不管院中一片狼藉,更不听那李嬷嬷嘶哑的叫唤,只对他家公子道:“今日严公子大婚,用了咱们的红绸,说是起了满身疹子,手臂上都是红斑,还发起高烧,吐了一天,人快不行了,严家嚷嚷着要纪家赔偿呢!”
纪慕人回过身,接过黄纸和账簿,一边翻着一边往外跑,跑至拱门前,他倏地止住脚步,回身对撞上来的阿午说:“快把李嬷嬷送回去,给她找个大夫,处理完了给我备轿......不,先给我备轿。”
阿午揉着额头,道:“二公子要去哪?”
“严公子府上。”
阿午精神一来,跳起来一拍掌道:“好啊!听说那严公子家宅附近都是好玩的地方,还新搭了一个戏台,请的是京城的戏班子!二公子您去找人,捎着阿午去听戏!”
阴阳岳的雪不见小,云都往一处聚集,看不见的晦暗正蠢蠢欲动。
纪慕人上了轿子,为赶时间,轿夫几乎一路小跑,纪慕人在左右摇晃中翻看着手中账簿,他手里捏着一小条红绸,左右细看。
“奇怪,这么多红绸为何全被严公子买了,难道全俯上下所有人的衣裳都要严公子承包?即是如此,又为何只有严公子一人出现不适?”纪慕人又展开那张揉皱的黄纸,黄纸中央只写了“谋财害命”四个字。
纪慕人皱起眉,这四个鲜红的字,是用血划出来的,只是歪歪捏捏,奇丑无比,看不出是谁的字迹。
他将纸凑到鼻尖,轻轻一闻,霎时睁大眼。
有毒——
纪慕人猛地咳嗽起来,他赶紧将黄纸捏成团,攥在掌心,抬手掀开侧帘,“阿午,快调头回去,让给李嬷嬷瞧身子的大夫来我这一趟,让他看看这毒是什么——”
后半句话还压在喉间,他就发现了不对。
原本颠簸的轿子不知什么时候没了动静,连人走路的步子声都没了。
这么快就到地方了?阿午难道已经离开去看戏了?
纪慕人含笑摇了摇头。
但很快,又发现了不对劲。
这地方十分异常,仔细一看,方才大亮的天,此时漆黑一片,周围连风声都没有,倒是时不时能听到飘在耳边模模糊糊的泣涕,像女人,又像小孩。
纪慕人低头将红绸系在手腕间,又将带毒的血字黄纸揣好,而后躬身掀开轿帘,抱着账本走出去。
足尖落地,一声脆响。
低头一看,脚下是一根已经破碎的白骨,足尖踏落处,碎成齑粉。
他身子一顿,轻轻抬起脚,重新落在那白骨旁边。
刚站稳,身后传来一声压着嗓子的低吼:“你怎么还在这溜达,还不快去排队!”
纪慕人回身,迎面撞上一张毛茸茸的黑帘,有什么东西正正抵着自己喉咙。
纪慕人镇静地退了半步,低眸瞧见抵在喉咙处的东西是一块颇为精致的木牌,有点像祠堂里祭奠祖宗的梓木牌。
而拿着木牌的,是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叫花子。
“请问这是什么地方?为何一个人也没有?”纪慕人温声发问,又瞧了瞧被叫花子紧紧攥着的木牌。
叫花子撩开面上带着酸臭,结成块状的头发,眉头皱的夸张,仍然压着嗓音,低声道:“你有病吧,这怎么可能有人?谁带你下来的,这么不负责,人丢了都不知道??”
叫花子说着,从头到脚扫了一眼纪慕人,口中啧啧两声,嘀咕道:“这是哪家锦衣玉食的小公子受了迫害,被勾下来了,真是可惜了。”
他可能觉得纪慕人老实,又见人生的干净,生了怜惜,不免愿意多几句嘴,于是指了指前方,“那边是望乡台,不是你这种......”叫花子琢磨半天,想不出干净的词,勉强道:“那是十恶不赦之徒才去的,你啊,应该往后走。”
叫花子个头不如纪慕人,他伸手勾着纪慕人肩背,把人转了个身,又将人压弯下来,手掌抵着纪慕人后脑,道:“看,那头亮着火光的看到没?”
纪慕人从来没听过阴阳岳附近有叫望乡台的地方,或许是他常年忙于家中生意,孤陋寡闻了,他顺着对方手指望过去,点了点头,“那处又是哪?”
“当然是枉死城啊。”
纪慕人眉心一紧,心道:“才这么会儿功夫怎么就出城了,难道那严公子家住在这枉死城?枉死城......这名字取得实在不妙。”
纪慕人从小是泡在银钱里长大的,还不识字的时候,手里抱着的就是账簿,刚开始学说话,他就能打算盘,活了十九年,学的都是生意场上的斤斤两两,至于阴曹地府什么哪,里面有些什么,他都不曾听闻。
纪慕人摇摇头,抬步冲着火光处去:“算了,找到严公子要紧。”
腰间铜钱配饰响了不大一会儿,纪慕人就站在“枉死城”的牌匾之下。
牌匾是寻常牌匾,只是这城中走动的......熙熙攘攘里没一个寻常的。
纪慕人双手抱着账簿,脚还没踏过牌匾之界,就见一个独臂男子与他擦身,嘴里大叫着:“啊啊啊啊,我冤枉的,冤死了,还请崔大人重新审过啊!!!我这只手臂就是被那恶霸砍断的,明明是他欺行霸市,挑拨是非,为何入地狱的是我!!不公啊,不公啊!!!”
喊叫之人被左右两个戴青鬼面具的人架着往后拖行,半分不得抵抗。
纪慕人朝后退了半步,避让开来。
他低下头,见被仰面拖行之人双眼布满血丝,神情惊恐又呆滞,忽地又闻见一股酥脆焦香的味道,移眸一瞧,竟见那人一只腿断了半截,血肉冒着烟,大片油星子噼里啪啦乱炸。
纪慕人胃里排山倒海,差点呕出来,伸手捂住嘴。
没想到这一动作,被其中一个鬼面看见,那鬼面转过头盯着纪慕人,两双眼睛一对,那鬼面腰间别着的木牌竟突然有了异动,鬼面一惊,指着纪慕人道:“他,他也是逃出来的,一并带走!!”
一旁不知道从哪突然跑出两个鬼面,粗鲁地架着他。
纪慕人被夹着往前,平静道:“你们认错人了,我刚来这个地方,不是从哪逃出来的。我是阴阳岳纪家的——”
说到阴阳岳纪家,算是天下无人不知。纪家绸缎,玉器,香料,首饰,远销内外,举国闻名,连皇后都爱用纪家香料。
“什么纪家,进了枉死城,入了阎王殿,哪还有什么身份,乖乖进地狱吧!”
鬼面说话不清楚,带着奇怪的尾音,时而尖细,时而低沉,变幻无常,听的纪慕人浑身不舒服,他用力挣扎,盯着掉在地上的账簿,喊道:“我的账本,别踩我的账本!”
东西南北的,没人关注他,更没人关注他的账本,大家都在各喊各的冤。
纪慕人挣扎不得,已经被拖进了一片深黑的林子,这林子没有树,只有一片一望无际的血色花海,一声巨响,纪慕人回头,见一道玄铁巨门缓缓而动,启了条缝。
若是寻常人家的门开了这么一条缝,最多只能飞进一只苍蝇,但在这,这条缝足以容三人并肩同行。
鬼面拉着他停了下来,不知在等什么。
纪慕人定定瞧着,从缝隙中能看见飘荡的浓雾,雾中隐约飘荡着几盏荧灯,那荧灯下有什么在晃动,那东西越来越近,晃动幅度越来越大,竟从门缝中跑了出来,仔细一瞧,竟是一个怪物,那怪物四手四脚在地上爬,全身冒着烟。
“别挖我眼睛,别油炸我,我不该下地狱的,娘!!!”
那怪物说话了......
纪慕人心一惊,见那“怪物”跑着跑着,在全身油星子的炸裂中,彻底熔碎,只剩一堆白骨落在红色花海中。
......
纪慕人转身要跑。
那两个鬼面一时疏忽,竟真叫他给跑了。
纪慕人头也不回,喘着气踏在花海中,没方向地跑了一会儿,腿上没了力气,几次险些摔倒,直到脚下松软的感觉没了,才发现已经出了花海,纪慕人弯腰缓了口气。
耳边撞入流水的汩汩声,他抬起头看见前方有座石桥,桥上有个影子,他正细瞧着,后面追来听不清的喊叫,似乎是鬼面追来了......
纪慕人一股脑上了桥,额前就撞上了什么,重心不稳,向后要摔。
他伸手胡乱抓了一把,反叫什么人先抓住了他。
第2章 白骨桥 忍不住回味了一下。
纪慕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身前之人喊道:“儿子?我的儿子!!快跟娘走,快跟娘藏起来,别让那些小鬼抓到你了!”
纪慕人眼睫一颤,低头见拉着自己的是一个娇瘦的女子。
女子面上都是泥灰,头发乱糟糟的,一双大眼却十分清澈,这双眼睛有些眼熟......女子瞧着大概长自己七八岁,但也段不到能做自己母亲的年纪。
“这位姐姐......”他想说‘你找错人了’,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女子一拽,要往前跑。
身后突然传来喊声:“站住!!”
这声音奇怪的令人发毛,纪慕人二话不说,跟着女子拔腿就跑。
被女子紧紧牵着,虽有些不自在,但纪慕人也没挣扎。
这女子轻车熟路,左拐右绕,一路跑还不忘回头指了一下,“儿子,刚才那座桥,是奈何桥,过去就是阎王殿,那地方咱们千万不能去知道了吗?”
“阎王殿?”纪慕人突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道:“这位姐姐,你可知道枉死城怎么走?我有东西掉在那了,我得回去拿。”
女子瞪大眼睛,夸张皱起眉,在纪慕人手背上打了一下:“傻孩子,叫娘亲,什么这位姐姐!还有,枉死城那地方,你去做什么!那都是接纳含冤屈死亡魂的地方,脏得很啊!”
“亡魂?”纪慕人一想,问说:“这里难道是什么巫术村吗?我以前听祖母说过,有一种巫术可以招人魂魄。”
女子神情惊慌,一直向后张望,但仍耐心给纪慕人解释:“巫术都是骗人的,但这里是真的,儿子,娘好不容易找到你,可不能让你被那些小鬼抓了去,你掉了什么东西都不重要,只要不入轮回,什么东西都能拿回来,先跟着娘走。”
纪慕人尴尬又礼貌地笑了笑:“您认错人了,我不是您的儿子,不过,要是您儿子丢了,我倒是可以帮您一起找。”
“好好好,好儿子,咱们一起找。”女子敷衍着,抓着纪慕人继续往前跑,纪慕人弓着身子跟着跑了好远,听见周围有了喧嚣。
眼前忽然光亮一片,纪慕人抬起头,见眼前橘红灯火勾成连绵之势,起起落落的都是亭台楼阁,高低错落间尽是琉璃瓦,金雀檐。
纪慕人微微张唇,望的出神。
“我本以为阴阳岳算是富庶之地......这里难道是京城吗?”
女子在他身前半步,回头道:“什么京城,这里是鬼城!”
前有“枉死城”“阎王殿”这样奇怪的名字,纪慕人对“鬼城”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他一路走,见两边都是店铺,只是里面买的东西都是他从来没见过的。
“呦,禾娘,今天又拐儿子来了?”
一家类似胭脂铺的门前,站着个丰腴的女人,纪慕人循声而望,当即被吓了一跳。
这女子面上涂着比墙还白的粉,一双眼睛大的恐怖,整个眼眶内漆黑一片,都不知道她看着哪里......那眼睛下面就是鲜红的嘴唇,一说话,就能看到一口奇黄无比的碎牙。
纪慕人赶紧移过脸,一下子对此处的“人文风情”多了些抵触,他深呼吸之后,又听那女子语音尖锐,如饥似渴道:“这次拐来的,倒是俊的很呐,咱们都是好姐妹,有福可要同享啊。”
“去去去,这是我儿子!你要儿子自己生去啊!”
“得了吧!”一旁一矮胖的汉子拿着带血的铁锤,吼了一声,“小公子,我看你面生,应该是新来的,给你提个醒,这禾娘啊就是个疯婆子,你是她找的第三百八十五个儿子,要是不想像前面三百八十四个那样无故失踪,连阎王爷都找不到,你啊,就离她远点,好好去投胎吧。”
纪慕人听了不仅不怕,反生出几分兴趣来,这几句话打破了他十九年的固有认知,是除却金钱之外,一个新鲜又鲜活的世界,他转回身问道:“请问投胎是什么意思?要如何才能投胎?”
这刚转过身去,他就后悔了。
眼前矮胖的男人只有一只眼,下半身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像蛇又像鱼,还有粘稠的液体不停流下来......
纪慕人保持着微笑,慢慢转回身,他将嘴唇抿成一条线,竟抬起头,忍不住回味了一下。
他大概是眼花了......
但他没有勇气再看一遍。
于是低头对身边女子道:“这位姐姐,不知能否带我离开此地......”
那女子拍了拍纪慕人手背,道:“娘就是要带你回家的,前边有条道,直接通向奈河,咱们的家啊,就在奈河的那头!”
无论哪头,只要能离开就好,纪慕人感激点头,“那就麻烦您了。”
周围的吵闹声,乱糟糟闯进纪慕人耳里,他就低着头,两手捂着耳朵,跟着前面禾娘的脚步。
他不能闭眼,只得看着地上各种奇怪的尾巴,恶心的液体,腐烂的双足,甚至是一双长在地上的眼睛......纪慕人差点一脚踩上去,他双眼一瞪,大跨一步,踉踉跄跄避开,那眼睛就呆呆看着他的动作。
“您......您是扶樱殿下吗??您怎么会到这阴曹地府来?”
纪慕人身子一顿,慢慢转回头,看着地上一对水灵灵的眼睛。
虽然难以理解,不好消化,但这萌萌的眼睛要比先前那两位好接受......
“你在和我说话吗?”
眼睛直勾勾望着纪慕人,像是确认了一下,才道:“我当然是在同您说话,您是一个人来这里的吗?来找阎君的吗?”
周围实在太吵,小眼睛说话声又不大清晰,纪慕人笑着摆摆手,道:“你也认错人了,我叫纪慕人,不是什么芙蓉点心。”
“儿子,你在和谁说话呢?”女子跑了一半见纪慕人没跟上,担心地折头来寻。
她瞧了一眼那眼睛,拉过纪慕人:“这鬼城里没有好东西,别跟这些不三不四的精怪说话,快跟娘走。”女人拉着纪慕人就跑,纪慕人对那眼睛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眼睛在原地愣了愣,自言自语道:“扶樱殿下不是和阎君闹掰了吗,怎么这会跑阎君的地盘上来了......不过百年就和好了?”
小眼睛眨了两下,忽地在原地化身成一条小鲤鱼,鱼尾一甩,又变成个五岁小童的摸样,小童朝纪慕人走的方向看了看,低头从自己的小荷包中掏出一枚铜币,铜币正面写着“扶樱”,翻过来写着“萧岁温”。
小鲤鱼把铜币对准纪慕人的背影,闭起一只眼,从铜心中望着纪慕人的背影,等了半天,铜币没有反应。
他挠了挠头,睁开眼:“难道真的认错了......”
才将铜币放下,就发现铜币忽然有了反应,他赶忙抬手一看,有反应的不是“扶樱”二字,而是背面。
小鲤鱼后背发凉,才发觉身后有道黑影将自己笼罩,他屏着呼吸回过头,望见了那双幽色如萤,阴气逼人的眸子。
“阎,阎君大人......”
***
纪慕人跟着女子跑到河边,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他自小体弱,出门都是坐轿撵,走不了三步就得缓缓,不知为何,今日到这个地方,他倒是能跑起来了。
“儿子,看到了吗,那边有座小木桥,过了木桥,我们就到家了。”女子跑了这么久,半点不喘气,一直激动地要将纪慕人带过去。
纪慕人听见湍急的水流声,比他扑通的心跳还要猛烈。
抬起头就看见河水落差较大的地方,架了一座灰白的桥,桥下黑色河水撞起浪花来,河对面是一片树林,和他来时下轿子那处有些像。
纪慕人想要是找到自己的轿撵,或许可以原路返回,他欣然答应过桥。
踩到这桥上,才发现,这桥竟是白骨搭成的,几乎是一瞬间,他想起鬼城里男人说的话“要是不想像前面三百八十四个那样无故失踪,你啊就离她远点。”
纪慕人又慢慢缩回脚,低着头转身道,捏着眉心道:“那个......我有些饿了,想找地方吃点东西,我见那鬼城中有一家酒楼看着不错,不如先去填饱肚子吧。”
女子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好儿子,要吃什么娘回去给你做啊,那家酒楼里的东西你吃不惯的,卖相也不好,回家去,什么样的肉娘都可以给你烧,骨头都给你熬软了吃,放心吧啊。”
纪慕人心中发毛,差点真喊出“娘”来。
“不必劳烦了......我——”
纪慕人手臂被人往后一拽,以为是这女子,回身一看,就贴上一张青色鬼面。
“可算抓住你了,还不快快随我入地狱。”
追来了......
这鬼面的力气明显比那女人大太多了,纪慕人手腕被捏的生疼,整个身子都被那鬼面给拖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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