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大王叫我去出嫁
作者:一天八杯水
简介:山下的鸡快被吃光了,山主一气之下让狐狸去出家。
为什么出家?还不是想让狐狸吃吃素修身养性,少惹些事端。
可狐狸听成了出嫁,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拎着包袱就找另一位山大王去了。
她花言巧语,坑蒙拐骗,使尽浑身解数,终于爬上大王的床,床还没焐热就被轰了出去。
巡山小妖吓得差点没了魂:“老虎屁股摸不得啊!”
第1章 说起那偷鸡的小白狐。
秋风岭极险,山中毒瘴重重,四处弥漫紫烟霭。
此地古木丛生,荒草齐腰,凡人俗兽俱无胆入内,入之不知西东。
“那小畜生跑哪去了!”
一声怒嚷。
“今日不将它逮住,我就不回去了!”
分明不是同一人的声音。
远远的,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一跃而起,叼着鸡闯入毒瘴,走得倒是潇洒爽快,不露半点惧意。
几个拿着弯刀和弓箭的凡人循声望去,猛地停步,眼中露出惶惶而愤恼之色。
“这毒瘴进不得,进去不死也要掉半条命,那狐狸多半已经归西了!”
另一人咬牙切齿:“倒是让它好死,若是落在我手里,我非得抽了它的筋,扒了它的皮!”
“罢了罢了。”再一人好言相劝,“鸡没了再养就是,再往前追,你我小命可就没了。”
“这哪里是鸡没了,是镇上的鸡都……哎!”
可凡人哪敢擅闯这秋风岭,相视一眼便怵怵回头了,鸡没了便没了,命可不能丢。
鸡没了,鸡……
无一例外,都溜到狐狸肚子里了。
那白狐欢蹦乱跳,好似在毒雾中洗澡,哪有化作白骨的迹象,脚步看着还愈发灵巧轻快了。
它伏在草间绒耳微动,细听周遭动静,不过多时便吃完了鸡。
再看,它嘴边哪有半丝血迹,也不知是用草叶擦拭,还是舐了个干净,就像偷鸡的狐狸不是它一样。
就在此时,山岭深处传出一阵号啕,不是猛兽呜鸣,是林涛曳动,声势惊人。
听声,白狐摇身变作少女姿态,奔出时叮铃作响。
才知她足踝上系了三圈红绳,每一圈上都挂有银铃一枚,银铃一步一摇。
她长发本是披散着的,跑动时山风拂过,好似柔荑一双,轻盈盈为她挽起头发。
披发盘起好似狐耳,绒球发簪稳固其上,耳后双辫起落不定,同她一般急切。
松涛声越来越响,恰似大浪在耳,仿佛在催促狐狸快些归家,周遭密匝匝的老木来回摆动,险些要将腰肢折断。
这还哪里是树,根本就是来回招动的手。
糟糕,被兰姨发现了,可得快些回去!
白狐穿过树林,在一处石头罅隙间纵身跃下,身似飞花,轻悠悠落在水面上。
好在并未入水,她落脚之地恰好有一叶扁舟,扁舟无桨无风自如前行。
白狐心急如焚,盼着这船再快一些,将袖口一挽,就弯腰拨起水来,溅得衣袖全湿。
船过黑潭,柳暗花明,尽头是一处百丈高的天地,有屋舍与水车,妃红色花树傍着山石而立。
一仪态端庄的玄衣女子坐在岸边石凳上,她发丝盘得一丝不苟,神色淡如兰花,似遗世谪仙。
偏偏石凳边伏着一群安心酣睡的小妖,什么花松鼠、小鹿、兔儿和鸟都在其中,将此地熏得妖气冲天。
仙妖势不两立,女子又岂会是仙。
白狐磨磨唧唧下船,也不行礼,心里连自己怎么挨打都想好了,偎过去便乐呵呵道:“兰姨,怎么在这等我,今日天凉,可别冷着了。”
狐狸变作的少女,模样要有多好看,就有多好看,一撒起娇,就跟春花乍放般,娇艳欲滴。
“我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经允许,不得擅自离开秋风岭!”兰蕙冷冷开口,目不斜视,全然不看狐狸那嫩生生又漂漂亮亮的脸。
“谁离都不可能是我离呀,秋风岭是水,我便是这水里的鱼。”白狐眼神闪躲。
狐狸一双琥珀色的眼圆圆睁着时,哪见丁点谄媚,只叫人觉得灵动俏皮。
尤其她左目下还长着一颗小痣,平白增添忧愁,好在她脸上并无惆怅,倒是写满了做贼心虚。
“那我为何觉察到,有凡人跟着你往秋风岭靠?”兰蕙正襟危坐,字字有力。
“腿长在他们身上,我岂会知道。”白狐伏到兰蕙膝上,仰头的模样甚是乖巧。
“濯雪!”兰蕙怒道。
糟了。
濯雪变了脸色,不敢嬉皮笑脸了,良久才支支吾吾答:“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么,再说,山下镇子里的都是凡人,凡人谁奈何得了我呀。”
“又去山下做什么?”兰蕙终于看向她。
濯雪不语,垂着眼眸舔起嘴角,那香味还余在唇齿间,甜丝丝的。
睡在兰蕙脚边的一众小妖全醒了,小妖们可不愿替狐狸分摊兰蕙的怒火,叽里呱啦地开起口。
“山主,她定是又下山偷鸡了!”
“她屡教不改,说出去旁妖还以为秋风岭怠慢她,不给她肉吃!”
“一定是偷鸡,看她舔嘴唇的模样就知道!”
“她有哪天不偷鸡呀?要不是凡人进不来,咱们这秋风岭定早就被铲平了!”
这一个个的,都在把狐狸往火坑里推。
“这一月来,你偷了凡人多少只鸡?”兰蕙手腕一旋,一杆戒尺现于掌上。
狐狸心道不好,赶紧抱头蹲在地上,嘴中全是装出来的呜咽声,戒尺还没打下去,便先哭上了,一边嘟囔道:“请大人明鉴,小的可不曾偷鸡!”
“又在凡间乱学,成日学些乱七八糟的,说话颠三倒四!”兰蕙已是司空见惯,哪会余半点怜心,站起身猛甩戒尺,全打在狐狸后背上。
小妖们噤声不语,头也不回地四散奔逃。
戒尺每砸一下,便有银光泛起,痛不在发肤,痛在心。
“疼,兰姨,好疼!”濯雪哆嗦不已,一颗心似被箍紧,疼得她近乎喘不上气,双眼都已洇红噙泪,“您大人有大量,行行好吧,听小人狡辩两句!”
兰蕙边道:“坑蒙拐骗,无恶不作,我平日是怎么教你的,到头来全忘了!”
还化着人形的少女在她脚边蜷成一团,周身颤巍巍的,抖得足上银铃响个不停。
一戒尺下去,又是一戒尺。
“秋风岭上的鸡都被你吃光了,你连山下也不放过,你可知有些活禽再修个百年,许也能修出灵智?”兰蕙停手,抓着濯雪的肩,将之翻过来。
濯雪还蜷着,掩在脸前的手忽被扯开,不得已与兰蕙四目相对。
她发丝乱糟糟卷在脸侧,颊边沾了泥点子,眼梢好比抹了半罐胭脂,许是因为咬了唇,唇角也红得出奇。
“听清不曾?”兰蕙抬手。
濯雪瞳仁骤缩,生怕那戒尺打在自己脸上,猛地扭头避开。
戒尺并未落下,兰蕙一旋手腕,手中物事便消失无形。
濯雪红着眼侧头看她,犹犹豫豫地摇了一下头。
她双耳自出生起便不大经用,一句里听不清四五个字是常有的事,听完还得自己填词。
好在,只要声够响,她便也是能听清的。
不过就算听清了,她也要装作不懂,只要听不到,便能省下好多事。
不听不听,听不清。
兰蕙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色,又着实不想再说一遍,冷声道:“今日又偷了谁家的鸡,我让梨疏去还账。”
“怎么能算偷,我早些时候在他们院子里丢了一串铜钱。”濯雪小声,“天上可不会掉馅饼,既然他们捡了,鸡就是我的了。”
“此时又能听清了?”兰蕙又变出戒尺。
哎呀,怎又气上了?
狐狸忙不迭化作原形,毛绒绒一团盘在兰蕙腿边,双耳微微翕动着,实在是可怜又漂亮。
兰蕙干脆坐下,看着水面不发一言。
狐狸蜷了半天,没等来下一顿责罚,还有些心慌。
她小心翼翼抬头,打量着兰蕙道:“兰姨,气了?”
兰蕙叹息,“外面的凶险,并非你能想象的,我成日将你关在秋风岭,本意不是苛待你。”
狐狸尾巴一晃,双目精亮,“我出去那么多回,也不曾遇到危险,外面哪有兰姨你想的那么糟糕,改天我领你出去走一趟,你便能安心了!”
悔改什么,她要兰蕙悔改!
兰蕙眸色暗沉,思绪是无形暗涌,在胸腔下湍悍奔涌。
“我就从未见你踏出过秋风岭,你将外面想得太坏!”狐狸的心思越发野了,还企图说服兰蕙。
从未?
是啊,从未,这些年里,兰蕙竟连天日都不曾窥见。
兰蕙看着腿边狐狸,隔着这白绒绒一团,似能看到光阴流淌。
“时过境迁,今非昔比,我说得再多,都不如兰姨您出去亲眼瞧瞧。”狐狸算盘珠子打得响亮。
兰蕙默了良久,久到天欲荒地欲老。
狐狸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兰蕙仰头望向山石,山石在黑暗中轮廓不清,她视线也跟着模糊。
“我捡到你时,你尚在襁褓之中,如今到秋风岭也有十八载,许……真是我多虑了。”
“那可不!”
兰蕙转而道,“鸡万不可再偷,既然你不喜待在秋风岭,不如到宁虹山去。”
这回,濯雪是真没听清,嗫嚅着道:“什么山,凌空山?”
兰蕙说乏了,那宁虹山在东,凌空山在北,一处住的是凡人和尚,成日吃斋念经,另一处住的,则是妖。
还是只大妖。
狐狸一个激灵,像猫一般绕起女子的腿,含含混混地口吐人言。
“兰姨,濯雪知错了,你当真不要我啦?”
“我听说,苍穹山界的大王就在凌空山上,那白虎暴虐无道,神通广大,胃口堪比饕餮,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它若是要吃我,我可怎么办!”
“你吃鸡的时候,骨头吐哪儿了?”兰蕙问。
第2章 说起那无垢川的旧主。
濯雪不吱声,她吃葡萄从不吐葡萄皮,吃鸡亦不爱吐骨头。
她哪里会吐呀,倒不是爱吃,只心想着毁尸灭迹,省得被发现,又遭一顿棒打。
狐狸目光飘忽:“不知道,许是被风刮走了。”
“我从不知道,风还会同你抢骨头。你倒是说说,那得是多大的风?”兰蕙冷声。
“说起来的确稀奇。”狐狸点头,“那风一刮,秋风岭的树全弯了腰。”
兰蕙弯腰将狐狸提溜起来,两指并用撬开狐狸的嘴,不出意外闻到一股没散尽的荤腥味。
狐狸看着沉甸甸,其实不过蓬松一团,拎起来轻而易举。
“你修行多年毫无起色,便是因为心中杂念太多。”兰蕙面色沉沉,“正巧你一心想着往外跑,是该出去吃些苦头了。”
吃苦?
“我不要!”
狐狸荤素不忌,唯独不爱吃苦。
“吃肉是吃,吃苦也是吃,怎就吃不得了?”兰蕙道。
濯雪张着嘴,生怕尖牙磕着兰蕙的手,咬字不清地道:“兰姨,我不要去凌空山,我年幼时,你不是最怕我往凌空山跑了么?”
“我最怕你往秋风岭外跑,你记了么?”兰蕙正恼着,索性也不将那住了大妖的凌空山,更正成住了凡人和尚的宁虹山了。
她这一字一顿的,就好似秋风岭的万壑千岩,看似宁静幽远,其实藏险无数。
濯雪最怕兰蕙这副模样了,她总猜不准兰蕙是不是生着气,她打心底觉得,好像即便天塌,兰蕙的心也一如这秋风岭,叫人看不出深浅。
“哪能同呀,凡人又不会法术,那凌空山的大王,以前可是、可是……”濯雪支支吾吾,其实她哪有亲眼见过那位,不过是道听途说。
总之,旁人说那虎妖暴虐无道,那虎妖怎么也不该亲切和善,旁人说其法力无边,那至少也得是神通广大。
“可是什么?”兰蕙问。
“她百年前是无垢川的主人是不是?”濯雪变回人形,双掌交叠着撘在兰蕙的膝头,“无垢川就好比仙界的昆仑瑶京,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占山为王的。”
她歪头,“昆仑瑶京里住的是神仙,话事的是天帝,那无垢川里凌驾于众妖之上的,自然就是妖王了!”
狐狸百思不得其解,“可她为何沦落到如此地步,从妖王变成了个……山大王,是不是犯了什么事?”
兰蕙滞了一瞬,就这么须臾间,她好像遁入虚空,眼底晃过一丝惶恐,它隐晦而难辨。
濯雪看到了,却不觉得奇怪,换作别的妖,害怕也是理所应当的。
毕竟能入主无垢川的,哪能是妖力平平之辈,恐怕单单一个名字,就能叫人胆寒心惊。
濯雪暗暗努嘴,反观她这兰姨,惯来畏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真身都不曾变过一回,也不知是不是原形太过儿戏,羞于见人。
说起来,其实兰蕙还得为苍穹山界的妖主效命。
苍穹山界自掣紫峰而起,横跨千里,以月落丘为止,正中便是凌空山,而秋风岭,也被囊括在山界之内。
只是秋风岭太过荒芜,往常又进贡不了什么值钱宝贝,便也常被忽略。
“犯事?”兰蕙叹气,“你当妖界是人间,还讲律法的么。”
濯雪压着声道:“如今在妖界称王的是魇族,定是魇族不服气,看不惯她凶神恶煞又得意洋洋的模样,索性篡了她的位,一举夺下无垢川,再将她流放此地。”
好在狐狸模样好看,不至于贼眉鼠眼,不过这悄悄摸摸说话的样子,还是有几分像偷鸡。
兰蕙神情莫辨,默了少顷才道:“非也,无垢川的旧主,并非凶神恶煞之辈,也不曾听说她暴虐无道,吃人不吐骨头,不过她旧时的确能呼风唤雨。”
“你连秋风岭都不出,怎会知道这么多?”濯雪狐疑,“可莫要骗我。”
“并非骗你。”兰蕙道,“再说,苍穹山界可是好地方,外面哪一处山界比得过此地,这又如何算得上流放?”
这话倒也没错,苍穹山界地广物博,此地凡人还少,别处的妖羡慕还来不及。
“难不成,兰姨见过那只虎妖?”濯雪来了兴致,双腿盘起,将下巴也搁到兰蕙膝头上。
兰蕙目光放远,远到好似在回溯从前,徐徐道:“有幸见过,那是百年前的仙妖大战,两方死伤无数,俱已无心再战,不过位处劣势的,当还是妖族。”
此战为妖界之痛,小妖们都有所耳闻,只是都不清楚其中详细。
远处小妖都在偷听,纷纷竖起耳朵。
兰蕙接着道:“当时胧明,也就是无垢川的旧主,她遍体鳞伤,在大战中妖力大跌,险些连人形也不能维持。”
胧明。
濯雪心中默念,嚼着倒是有几分霁月光风的出尘意味,也不知她如若化作人形,该是何种模样。
“后来如何。”濯雪急切问,“魇族便趁虚而入,篡了她的位?”
兰蕙道:“她本是要回无垢川养伤的,奈何无垢川有灵识,它只识妖力,不识人,竟将昔时之主挡在门外。”
濯雪几乎能猜到后来之事,愤愤不平:“所以魇族趁机上位,鸠占鹊巢了?真是狼心狗肺!”
兰蕙不言。
濯雪轻嘶一声,“那她怎不去夺回王座,百年过去,她也该恢复了。”
“仅仅百年,哪能将妖丹修补完全。”兰蕙沉声,“况且,若她要夺回无垢川,定会引发一场恶战。”
“还怕打不过?”濯雪冷嗤。
兰蕙轻拍狐狸发顶,“大战刚过百年,此时妖族若是内乱,你说,仙界又当如何?”
是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此时内讧,仙界定要笑得合不拢嘴。
濯雪心觉可惜,轻戳兰蕙膝头,“不过我怎么听说,那虎妖冠有凡人姓氏呢,不过是离开了无垢川,她怎就和凡人一家了?”
兰蕙沉思了半晌,犹豫着开口:“那是她离开之后的事了。众妖皆不知她去了何方,四处皆寻不到她的踪迹,五年后她重返妖界,占下苍穹山界,众妖才知她冠了凡人的姓,还是凡间曙云国的王姓,平白……惹了不少谑语。”
堂堂大妖,又曾是无垢川的旧主,竟与凡人同姓,当真是自降身份,形同猫犬。
那些欢笑嘲谑,想必就是这么来的。
濯雪捏着袖角揉搓,低垂眉眼道:“可我在人间行走时,亦是冠着凡人姓氏的呀,可不能因为一时疏忽就暴露身份,凡人不禁吓,吓坏了我赔不起。”
“胡闹!”兰蕙气坏了,“偷鸡你就赔得起了?”
这话锋怎又回来了!
濯雪忙不迭抱头蹲下,生怕兰蕙又使出戒尺,匆忙引开话茬:“那五年里,众妖就不曾去凡间寻她吗,她都那么惨了,总不能连一个追随者都没有吧?”
兰蕙倒也没变出戒尺,只是往狐狸额角上弹了一记,慢声道:“只要胧明有心隐藏,根本没人能找得到她。”
“她不想见人啊。”濯雪啧声,“变成那副模样,换我也不愿意见人。”
“我见过她的真身,是只赤瞳黑纹的白虎,背上有双翼,扇动时能令山河震颤,想来只要将双翼藏起,便与凡兽无异。”
是了,妖界的许多妖,本也是从凡兽修来的。
只要将妖气藏牢,就算有火眼金睛,也不能一眼辨明真伪。
虎,白虎啊。
不知怎的,狐狸的脑海中,无端端浮现出一只黑纹白虎,它背上无翼,却亦是威风凛凛,行走在满园春色间,何其舒心自在。
可濯雪自记事起,便是在这秋风岭上,就算常常出入人间,也从未见过半只老虎。
莫非是在梦里?
随之,又有古怪记忆冒上心尖。
和山下小镇不同,那是朝欢暮乐的皇城,雕梁无数,画栋成林,四方列筵邀酒,繁弦急管一应俱全。
凡人熙来攘往,好生热闹。
怪事!
她何时去过皇城?
濯雪怔了片刻,看向兰蕙,困惑道:“兰姨,我幼时你可有带我去过人间的皇城?我怎么无端端想起皇城的景了。”
兰蕙露出匪夷所思的惊诧之色,叹一声便站起转身,“去面壁,秋风岭离那凡间皇城能有百万里远,你成日偷溜到凡间听说书,早说你听魔怔了,以为自己真的去过。”
又面壁?
狐狸可不怕面壁,她已是熟客,想来再过个两年,那石壁都能被她盯出洞来。
“说事就说事,好端端的怎又生气,不会是河豚成精吧。”濯雪变出原身,跟兔儿般一蹦一蹦跑远,等到了岩壁前,又化成人形盘腿坐下。
只是那凡尘景象一旦涌现,轻易还忘不掉,什么翠宇琼楼,花锦世界,通通跃入眼扉,好像身临其境,她已不在秋风岭中。
忽地,后颈一片滚烫,濯雪轻呼一声,匆忙反手捂住脖颈。
掌心下滑腻柔软,也不知痛是打哪儿来的,不过这一疼,倒是将那杂七杂八的思绪都驱远了,神思一片清明。
可是她当真没去过皇城,也没见过那黑纹大白虎么?
三界之物皆有三生轮回,她此世没见过,万一前世见过呢。
第3章 说起妖也有前世今生。
山下罅隙本就无光,尤其这洞窟还在地下深处,更像无底深渊。
好在濯雪已是一回生二回熟,盘腿一坐便昏昏欲睡。
什么面壁思过,她又没有过错,才不要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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