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他们都说朕是暴君 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5-04-05分类:小说浏览:2评论:0

《他们都说朕是暴君》作者:贺端阳

文案:

南魏隆和帝蔺策杀伐决断甚至暴戾恣睢

没人敢违背这位帝王的任何要求

但蔺策最近却遇见了一件不小的心事

他总觉得自己的心上人想要甩了自己

南魏上将军游彦能征善战、功高盖主

朝臣都觉得他离那个皇位只有一步之遥

但他本人最近却只想回乡种种菜、钓钓鱼

所以,本文又名《暴君的七年之痒》【并不】

暴躁傲娇皇帝攻VS肆意洒脱将军受

HE.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七年之痒 朝堂之上

搜索关键字:主角:游彦;蔺策 ┃ 配角: ┃ 其它:

作品简评:虽为皇子,少年时蔺策却是爹不待见娘不搭理,唯有越国公幼子游彦与他主动结交,二人相知相伴,历经坎坷才让蔺策坐稳皇位,正是四海升平,诸事顺遂之时,游彦却突然上交兵符,似欲与蔺策划清界限,与此同时,朝堂之上波澜再起,波云诡谲之下,有一双手妄图搅乱所有平静。

本文行文流畅,人物性格饱满,无论是朝堂之中杀伐决断,面对心上人却患得患失的蔺策还是肆意洒脱,磊落大方的游彦,皆性格鲜明。虽是七年之痒,二人相处之中却处处透露对对方的爱意,加之剧情不断推进,更是引人入胜。

第1章

早朝大概是每日游彦最讨厌的时候,尤其是现下天气一日比一日热起来,身上裹着厚厚的朝服站在这大殿之中,听着那些忠臣良将上前谏言的时候,游彦只想随便找个地方躺下来好好睡上一觉。

“陛下已近而立之年却后宫空虚,膝下更是连一个子嗣都没有,这样于我南魏国本不利,臣叩请陛下以大局为重,早日立后才是。”

尚书李埠跪在大殿中央,苦心劝谏。游彦抬手遮了遮因为太困眼角泛出的泪,转回头朝着他看了眼,总有种预感如果龙椅上的那个人还不答应的话,李大人这一次说不定真的能一头撞死在龙椅前。

不过,只要这李大人撞死的时候不把血溅到他身上,他并不打算打扰李大人的一片忠心。

游彦勾了一下唇角,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一入夏他就愈发的嗜睡,每日能爬起来参加早朝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件巨大的挑战,此刻听着那李大人滔滔不绝的陈词滥调,困意再次涌了上来。但即使有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在这早朝上一觉睡过去,他倒不是怕什么人,只不过是怕参他的奏本堆满长乐宫,平白给那人添了烦忧。

“爱卿一腔赤忱丹心朕自然是明白的,”龙椅上的那个人拖长了声音,缓缓地开口,“不过……”

游彦又打了个呵欠,他闭着眼睛都知道那人接下来会说什么,毕竟这样的场景,在过去的几年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上演一次,劝谏的人说辞差不多,拒绝的话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无非是立后之事关系重大,要从长计议,又或者是西南有动乱,西北有旱灾,国事为重。

游彦揉了揉自己的眼角,抬起头朝着龙椅上看了一眼。

太久了,他都听腻了。

他自觉这一眼并不怎么明显,却还是落入了有心人眼底。高坐在龙椅之上的隆和帝蔺策勾了一下唇角,话方说了一半,语气却突然一转:“先前朕一直觉得国事为重,但眼下天下太平,李卿的话也有道理,母后也一直为此事挂心,这事倒是确实应该好生商量一下了。游卿,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游彦打了一半的呵欠硬生生地停了下来,眼角直接被逼出了眼泪,他勉强咳嗽了几声掩盖自己的不自然,顺手在眼角抹了一下,让自己看起来稍微精神一点,才挺了挺腰背,微微躬身回道:“立后兹事体大,虽然事关江山社稷,但归根结底总归是陛下的家事,为人臣子的为陛下尽忠是本分,但手若是伸得太长,是不是就有点居心不良了?”

他这话听起来谦恭守礼,但稍加思量就能听出分明就是话里有话,在指责李埠不守臣道,干涉当今圣上的私事。

这罪名可大可小,完全看当皇帝的人如何理解。若是龙椅上那位有心发作,以此为由头治李埠个欺君之罪也不是不可能。

游彦的话说到这份上,这朝堂之上又有几个人是傻的,立刻就明白了他的用意。那李埠更是变了脸色,他抬起头朝龙椅上看了一眼,见上面那人似笑非笑神色莫辨,不由皱起了眉头,转头看向游彦,反驳道:“游将军此话实在是折煞老夫,老夫满腔赤忱,为的不过是陛下还有我南魏的兴盛而已!”

游彦偏过头看他,闻言笑了起来:“我就是随口说说,李大人不用放在心上。”

话落,他慢慢地抬起头,毫不退避地正对上高位那人的眼,也看见了那人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不由勾了勾唇角,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般慢慢地低下头,就仿佛他刚刚说的那番话真的只是随口胡说一般,根本不管那李埠心底将会是如何的波澜。

蔺策的目光在游彦脸上停留了许久,嘴角微微向上翘了一下,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转瞬即逝,而后才缓缓地开口:“李卿的忠心朕自然是知道的,游卿想必也没有别的意思。不过道理却说的没错,立后兹事体大,朕也的确应该好生思量。待之后朕有了决断,自然会告知众卿。今日时候也不早了,就且散了吧。”话说到这儿,他朝着游彦的方向又看了一眼,缓缓地起身,转身离开了大殿。

等蔺策的身影彻底消失,一众朝臣也陆陆续续地朝着殿外走去。游彦在原地站了一会,又打了一个呵欠才慢慢转醒一般,看了一眼已经空荡荡的大殿,转身朝外面走去。

刚走到殿门口,就有一个熟悉的人迎了上来,游彦扫了一眼,认出这是蔺策身边的贴身內侍高庸,微微扬了下唇:“天气如此炎热,內官还在这里是等我?”

高庸恭恭敬敬地朝着游彦施礼,而后才答道:“游将军,陛下请您到长乐宫一叙。”

游彦抬眼,目光在那內侍脸上停留了一会,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随即垂下眼帘:“我们走吧。”

从武英殿到长乐宫这一段路,过去的这三四年的时间里,游彦不知道走了多少次。常常早朝过后,那人总会找到各种各样的由头将他唤去,就像今日这般。

走了不知道多久,游彦突然顿住了脚步,朝着四下里巍峨的宫殿看了一眼,他从十几岁就常常进到这皇城里,今日愈发地觉得这地方是如此的沉闷无趣,也不知道那人是如何在这里呆了那么多年的。

走在前面的高庸察觉到游彦的停顿,也跟着停了下来,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疑惑道:“将军,可是有什么事?”

游彦笑了一下:“不过是刚刚在早朝上站久了,腿脚有些麻,无碍,走吧。”

高庸垂首:“是。”

自打南魏开国以来,长乐宫一直是历代皇帝的寝宫。隆和帝继位以后也没有改变这个先例,在这里一住就是三四年。而在过去的这三四年的时间里,游彦便成为了这长乐宫最频繁的访客。

守在大殿门口的内侍远远地看见游彦走过来,暗地里稍稍松了口气,先朝着游彦施礼之后,才将殿门打开:“将军,陛下正在内殿等您。”

游彦的目光在那内侍脸上稍作停留,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在殿门外一众人的注视之下,大步进到殿中。

殿门在身后缓缓合上,殿中静悄悄的仿佛并没有人在。游彦轻车熟路地进到内殿里,果然看见那人正坐在书案前,对着案上满满的奏折,神色难辨。游彦靠在门口,扫量着他的脸色,盯着那张自己不能再熟悉的脸看了一会,突然发出一声笑:“让陛下如此为难,看来又是参我的奏折了,让我猜猜,这次是说我什么?是说前几日我在京郊练兵距离皇陵太近居心叵测?还是我昨日早朝打了太多呵欠对陛下大不敬?”

蔺策抬起头,一双眼锁在游彦脸上,片刻,他将手里的奏折合上,随手丢到一边,不满道:“怎么来的这么慢?是不是高庸耽搁了?”

游彦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回答,只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还顺手倒了杯茶给自己,慢吞吞地喝了小半杯之后,才缓缓道:“散朝之后不想跟那些大人一起出门,尤其是怕那李大人记恨着早朝上的事儿一头撞死在我面前,便故意耽搁了一会,高庸他不敢叫我,只能等着。”游彦将茶盏放回案上,抬眼打量着蔺策,“陛下早朝上不是还想着立后的大喜事,怎么这么一会就心情如此不好?”

察觉到他的称呼,蔺策微微挑眉,心情似乎更加不好了:“刚刚早朝之上,游将军满脸睡意,思绪飘散,我还以为这种小事儿入不了将军的眼?”

“陛下此言差矣,立后又怎么会是小事,这事关天下,事关国本,事关我南魏能不能长盛不衰。臣又怎么敢妄加议论?”游彦一本正经地说到这儿,又喝了一口茶,“臣刚刚在早朝上可是刚刚拐着弯的谴责了李大人,现在自己来干涉陛下要不要娶妻后宫里该睡着谁,不是太打自己的脸了吗?再说……”

“游彦!”蔺策好像终于忍耐不住,根本没办法再听游彦把后面的话说完,“我要不要娶妻,除了你还有谁有资格过问?”他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游彦面前,盯着他的眼睛,“再说,我登基四年,这长乐宫的龙床睡过谁,还有人比你更清楚吗?”

游彦在身高上占据了一点劣势,二人站的如此之近让他不得不仰起头看着那人,顺带就将对方眼底的红丝还有下颌上泛青的胡茬都看了个一清二楚,所有想要反驳或者想要调笑的话都没办法再说出口:“好好的说着话怎么就动了气,那龙床除了我敢睡,还有谁敢靠近?”

说着他抬手摸了摸蔺策的下颌:“昨夜批奏折又到什么时候?一会出门我应该找高总管谈谈心了。”

蔺策前一刻明明还带着怒意,却因为他这两句话莫名地平静下来,顺着游彦的问题回道:“昨夜是睡得有些迟了,高庸倒是提醒过两次,我嫌他烦,将他赶走了。”

“那这么说,我倒是应该替高总管鸣不平才是。”游彦按着蔺策坐了下来,又倒了杯茶给他,“陛下这两年的脾气倒是越发的大了。”

“别那么叫我!”蔺策捏着茶盏,紧锁着眉头瞪着游彦。

游彦一时之间没察觉蔺策恼火的点,仔细回想了自己说过的话才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是个称呼,怎么还这么在意了?这全天下人都这么叫你,怎么我还叫不得了?”

“他们与你又怎么能一样?”蔺策先前也没有特别地在意过这些,只是最近他一直有心事,游彦这种称呼听见他耳里只觉得格外的疏远。

游彦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嘴角向上扬了扬,勾出一抹笑意:“那倒也是,他们与我怎么一样,他们这么叫你是尊你敬你,”他说着话,一只手不安分地覆上了蔺策的大腿,倾身向前,“我这么叫你,难道不是一种特别的情趣吗?”

蔺策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更没想到好好的说着话,那人的手就伸到了不该去的地方,一时没有防备,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呼吸,没意外地看见游彦勾起了唇角。

“子卿!”蔺策低斥。

“嗯?”游彦抬头,眼底带着困惑,随即他回过头看了一眼桌案上满满的奏折,了然的点了点头,“陛下正为国事操劳,倒是臣不合时宜了。”说着他便收回了手,起身朝着蔺策施了一礼,笑眯眯地开口,“那臣就不打扰陛下,先行告退了。”

说着,就在蔺策的瞪视下走到殿门口,才想起什么一般补充道:“等陛下什么时候不那么忙碌,能够好好休息一番再召臣前来,臣好趁着陛下有时间再睡一下龙床。”话落根本就不等蔺策的反应就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等他迈出殿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被掀到地上,殿外等候的内侍全都大惊失色,登时跪倒在地。高庸心惊胆战地瞥了游彦一眼,小心翼翼地对着殿门询问道:“陛下,出了何事,要不要奴婢进来伺候?”

殿内某个刚刚被撩拨起来的人几乎用了自己全部的意志力回道:“不用管朕,谁也不准进来!”

游彦扬了扬唇,却没有回首,径直朝着宫外走去。

等游彦回到府里已经是大半个时辰之后,府里一切如旧,每个人各司其职,不管朝堂之中发生什么,都不会影响到这里。偶尔有过路的下人看见游彦,上前行礼问安便又匆匆退下,游彦一路走到自己院子里,一切才总算归于宁静。

游彦素来不喜被打扰,除了贴身伺候的几个人,旁人鲜少会进到他院子里。因此他这院子到成了满府上下最为僻静的地方。游彦笑着跟随侍的瑞云嘱咐了几句才推开房门,面对空荡荡的房间收敛了脸上的浅笑,长长地叹了口气。

虽然刚刚他故意逗弄了蔺策一番,是为了提醒那人注意身体,看起来一切都好,那人虽然不虞却依旧不会对他发脾气。但是他还是觉得蔺策有些不太对劲,这种感觉其实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但他又说不清楚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心中隐隐怀疑是因为自己一直担忧的那个原因。

看来有些事,他应该抓紧去落实了。

游彦回手关上房门进到里间,正准备更衣,才发现自己的书案上正伏着一个少年,因为室内足够安静,游彦甚至能听见他在睡梦之中发出的清浅的呼吸声。游彦先是一愣,瞧清那人是谁之后,嘴角便又扬了起来。

他放轻脚步走到书案边,伸手在那人肩上轻轻拍了两下,声音里包含着笑意:“青天白日的无事可做了吗,怎么跑我这里睡觉?”

书案上的人正睡的香甜,被吵醒之后迷迷糊糊地坐直了身体,瞥了游彦一眼,就又闭上了眼睛,趴回书案上。

游彦被他的样子逗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轻声道:“殊文,在做什么美梦??”

那人这才清醒一般慢慢地睁开眼,目光在游彦脸上停留了片刻,一双眼才慢慢地恢复清明,他抬手遮了遮自己的脸,打了一个呵欠,才站起身,朝着游彦施礼:“叔父,您总算回来了。”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游彦兄长游俊的独子,他们游府的长房长孙游礼。游俊身体羸弱,常年多病,需要静养,游礼自幼是由其祖母游老夫人带大的,还有大半的时间都赖在游彦院里,游彦视他如若半子,叔侄之间的感情也格外的深厚。这满府上下也只有游礼才敢这样不经同意就跑到游彦房里,还趴在游彦的书案上睡觉。

游彦抬眼刚好看见游礼脸上因为伏在书案上而留下的压痕,抬手轻轻点了一下:“今日是没有课业吗?怎么跑我这里睡起了回笼觉?”

游礼回道:“先生染了风寒,今日课业暂歇,我是在房里看过了书,算起来早朝应该差不多结束了,才来找您的。”说到这里他撇了撇嘴,“谁知道叔父您这么久才回来,我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游彦挑眉:“这么说,还是我的不是了?”

游礼笑了起来:“叔父为国事劳碌,又何来不是?”说着他拉着游彦的手臂坐了下来,回身倒了杯茶送到游彦手边,“叔父愁眉不展,可是散朝之后又去那长乐宫了?”

游彦微挑眉,嘴角噙着几分笑:“且不说你怎么看出我愁眉不展,就算真的是,你又怎么觉得是因为我去了长乐宫?”

游礼扶着游彦的膝盖蹲了下来,仰着头看着他的脸:“自打我记事起就跟在您身边,您什么表情是真的开心,什么表情是不开心,没有人能比我更清楚。至少有近半年的时间,您每次从宫里回来都是这副表情,我问过瑞云,都是去了长乐宫。”

游礼抿了抿唇:“殊文知道自己不该过问叔父的事,只是有时候看见叔父忧虑重重,难免会挂心。”少年仰着脸,一双澄澈的眼眨了眨,“叔父,您跟陛下之间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游彦与蔺策相识多年,也定情多年,先前或许还稍有注意,自打蔺策登基之后,也没有那么多的顾虑。朝中诸人或许并不怎么清楚,但是他们二人身边随侍的人对他们的关系却是清楚的很,所以在面对自己的家人时,游彦也没有刻意隐瞒。

他低下头对上少年满是担忧的脸,伸手轻轻地在他前额敲了一下,分明是不想多谈此事:“虽然有时候是有些困扰,但我会处理好的。”说到这儿,他笑了一下,“说起来,倒是你的事更为紧要一些,你离及冠也没有几年了,娘亲前几日还嘱咐我为你寻一份靠谱的亲事,我近日事务繁多,一直没放在心上,现在倒是想起来要问问你自己心中可有什么人选?”

游礼没有料到话题最后居然又回到自己身上,他惊讶地眨了眨眼,半晌才摇了摇头:“我,我整日不是读书就是习武,日常相处的人也不过那些,哪里有什么人选。”他舔了舔下唇,有些犹豫,“我先前从未想过此事,所以,就且凭祖母与叔父做主吧。”

游彦失笑,回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才道:“这毕竟是你的终身大事,即使是我跟娘亲能够为你做主,也总要问过你的想法。如若你有心上人,我们勉强为你娶了哪家的小姐回来,哪怕出身名门,温柔体贴,对你们两个来说都不怎么公平。既然是要白首与共的人,总要你自己喜欢。”

游礼跪坐在游彦脚旁,眼底带着分明的困惑:“叔父的意思是,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人就可以了吗?”

游彦面上的笑容凝滞,眼底有一刹那的迟疑,跟着就变得有些困惑,他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茶盏,半晌才开口:“先前我一直是这么以为的,但现在看起来,可能还不够吧。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都应该是一个前提,至于这个人是不是能够与你到白首,或许还要时间来证明。”

游礼一直看着游彦,因此将他面上所有的情绪变化都收入眼底,他垂下眼眸不知道思量了什么,再抬眼时面上带了几分羞涩的笑意:“反正我不懂这些啦,更没有什么心仪的人,这事还是叔父您与祖母看着办吧?”

游彦喝了一口茶,轻轻地点了点头:“你是我游府的长房长孙,消息若是传出去倒是会有不少的人主动结亲,只不过……待过几日再进宫我会与陛下商讨此事。”

游礼微微皱了皱眉,但还是点头:“全凭叔父做主。”

第2章

游彦离开长乐宫已经有大半个时辰,长乐宫的內侍依然忐忑不安地候在门外。先前高庸曾经试图进去询问情况却被里面那位劈头盖脸的赶了出来,其他人也更不敢再去触那位喜怒无常的帝王的霉头。

高庸在殿门外转来转去,几次三番抬头看天色。离晌午越来越近,马上就到了用午膳的时辰,他却实在鼓不起勇气再进去一次,但也不能真就不管里面那位的午膳。

时间越久,高庸实在是有些怀念先前的日子,尤其是里面那位刚登基的时候,那时候隆和帝的脾气要远比现在好的多,每每上将军入宫的时候,更是龙颜大悦,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却大发雷霆,不过那上将军走的时候倒依旧是云淡风轻。

仔细回想起来,最近一段时间隆和帝好像都一副忧心重重的样子。但高庸哪怕身为隆和帝身边的红人,贴身近侍,也不敢随意揣测这二人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只能暗自希望,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波及到他们这些人身上。

高庸正在长乐宫门口转的焦头烂额,一个內侍突然小跑而来,朝着高庸道:“公公,太后来了,已经到了门外了,遣奴婢前来禀报。”

高庸锁起了眉头,朝着宫门外远远地看了一眼,长叹了一口气:“罢了,这个霉头怎么都要触的。我去禀报。”说完快步走到殿门口,轻轻地叩了叩殿门,微微提声道,“陛下,太后她老人家来了,马上到宫门口了。”

大殿内一阵沉寂,片刻之后才传来蔺策的声音:“让人进来收拾一下,然后再请母后进来。”

高庸跟在蔺策身边已久,立刻就听出了这语气已是没什么问题了,更何况,隆和帝素来仁孝,哪怕有什么情绪也总不会在太后面前发作,这才松了口气,伸手点了身边的两个人:“你们两个,进去收拾一下。”

等太后进到殿内的时候,一切已经收拾妥当,根本看不出来这寝殿的主人刚刚发过脾气。蔺策正坐在御案前低头看着奏折,听见脚步声才抬起头来,朝着太后笑了一下,起身上前:“儿臣见过母后。”

吴太后点了点头,在侍女的搀扶下坐了下来,目光从蔺策脸上扫过,才温吞的开口:“知道皇儿国事繁忙,呕心沥血,哀家亲手煮了些参汤,皇儿待会喝些。”她方一话落立刻有内侍捧着食盒上前。

蔺策笑了一下,放缓了声音:“国事虽然繁多,但儿臣毕竟正值壮年,这点事算不上什么。更何况这宫中总不缺干活的人,让母后亲自动手,儿臣实在是愧疚。”说完他回转头看了一眼,高庸立刻会意,上前从那内侍手中接过食盒,打开盒盖,捧到蔺策面前。

蔺策低头朝着食盒里看了一眼,还深深地嗅了一下,才点了点头:“不过说起来,儿臣也是好久没有喝过母后煮的参汤了。”他抬眼看向高庸,“给朕盛一碗出来,另外时辰也差不多了,把午膳送来吧,正好母后在这,朕也好久没跟母后一起用膳了。”

高庸抬头看了吴太后一眼,见她没有什么意见,立刻应声:“奴婢遵旨。”

见蔺策喝着参汤,吴太后脸上浮起笑意,看着蔺策婉声劝慰道:“哀家听闻你昨夜处理政务到亥时,还没休息多久,就又起床去早朝,总这么下去,哀家实在是担心皇儿的身体。”

蔺策闻言挑了挑眉,目光从殿中的几个內侍脸上缓缓掠过,最后朝着高庸看了一眼,才笑了一下,回道:“让母后担忧是儿臣的不是。”他将手里的参汤一饮而尽,空碗随手递给高庸,“近几日朝中有些事急着处理,所以才睡的晚些,现在已经处理完了,儿臣会注意自己的身体,御医每日也都会来为儿臣请脉,儿臣身体好的很,母后不必忧心。”

尽管蔺策有心宽慰,但似乎依旧没能让吴太后宽心,她垂下眼帘,轻声道:“说到底还是哀家这个当娘的太没用,自己不能亲自照顾皇儿,也不能为皇儿选几个贴心的人留在身边。”

蔺策微微眯眼,到了这种时候他若是还不明白太后今日而来究竟是为了何事就实在是太迟钝了,他轻笑地侧过头,不动声色地瞥了高庸一眼,高庸立刻会意,跪倒在地:“是奴婢等无能,没能照顾好陛下,让太后忧心了。”

蔺策笑吟吟地打圆场:“高庸自先帝年间就跟在朕身边,对朕也算是忠心耿耿,照顾起朕来也是劳心劳力。虽然偶尔会有一些微小的过失,但也算不得什么。更何况,他一个內侍,哪怕身为总管也做不了朕的主,还请母后看在朕的面子上,不要归咎于他。”

吴太后一愣,她本意并不在此,她也相信蔺策明白她刚刚话中的意思,但现在蔺策把话题转到这儿,她只能勉强笑了一下,回道:“高庸跟在皇儿身边多年一直尽心尽力,哀家自是知道的,又怎会随意责怪。”说到这里,她微微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哀家只是听闻今日早朝之上,李卿又提了立后一事,哀家也是觉得,这后宫空置已久,就算择选皇后一事需要谨慎,但也可以添置几个人到后宫里,有几个贴心的人来照顾皇儿,哀家也能安心一些。”

太后拐弯抹角了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把话摊开来说了。蔺策嘴角向上扬了一下,掩饰自己眼底的嘲讽,而后慢慢收敛了笑意,放低了声音,缓缓道:“儿臣倒是不知道,母后近来也开始关心起前朝的事儿了,早朝才发生的事儿,这么快就传到母后耳里了。”

吴太后太清楚自己的这个儿子是什么性格的人,也清楚什么是他的底线,后宫干涉朝政,哪怕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他也绝不会容忍。她捏紧了手指,半晌才勉强开口:“哀家,哀家自然是不懂朝政的,只不过是觉得皇儿身边实在是需要有个贴心的人,高庸他们就算照顾的再尽心,毕竟不如枕边人贴心。”

“枕边人?”蔺策唇畔噙起一抹轻笑,他转过头,与吴太后对视,“有些事在朝臣们或许并不清楚,但母后主理后宫近四年,朕有没有枕边人,母后不是清楚的很吗?”

吴太后登时变了脸色,她当初只是先帝后宫之中一个极没有存在感的嫔妃,身份低微,自保尚且困难,别说照拂蔺策,蔺策从一个地位并不高的庶子变成今日的一国之君,她并没有帮上什么忙,也因此不管是先前还是现在都没什么底气过问他的事情。然而不过问并不代表不知情,自从蔺策继位,蔺策就不再掩饰跟那个上将军之间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关系,或许在朝中还因为各种权衡而注意,但上将军多少次夜宿长乐宫这种事却是瞒都瞒不住的。

只是不掩饰和现在堂而皇之提出来终归是不一样的,吴太后敛起眉头,瞪着蔺策看了半晌才开口给自己找了个台阶:“皇儿的话,哀家听不懂。”

蔺策却好像并不怎么想接这个台阶,他扬眉轻笑:“那是儿臣说的不清楚了,儿臣以为在这后宫之中没有事能瞒的过母后,既然这样,今日就把话说清楚一些。儿臣有枕边人,在儿臣还是皇子的时候,这人就在儿臣身边,至如今也有六七年的时间了,我们感情甚笃,有他陪伴,儿臣根本就不需要再找什么枕边人。”

若是换别人早就痛斥蔺策这个做儿子的胡言乱语胡作非为,但吴太后在蔺策面前是没有这个胆量的,她怔了半晌,才勉强道:“那皇儿,也应该以子嗣为重才是。”

“子嗣?”蔺策轻笑,“朕如果真的找来那么几个人,让她们怀上龙嗣,之后丢在后宫之中却不闻不问,将心比心,母后也并不想看见这样的场景吧?”瞧着吴太后因为这话脸色发白,他又笑了一下,放缓了声音,“朕现在还不及而立之年,只要不是有人盼着朕明日就死了,子嗣的事也不用那么急,朕自有打算,母后还是好好的治理后宫,就不用挂心这些了。”

吴太后的脸色已经十分的难看,自蔺策登基以来,一直对她这个母后算的上是有求必应,最起码对外是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子,更是从来不曾对着她说过这样的话,吴太后怔了半晌,才按住胸口,轻轻地摆了摆手:“罢了,既然皇儿自有打算,哀家,哀家也就不再多问了。哀家昨夜没有睡好,现在身体有些不适,就且回去休息了。”

蔺策微躬身:“那儿臣就不留母后了。”说完他朝着高庸又嘱咐道,“传令到太医署,命他们派个人去为母后诊脉。”

高庸领命,躬身将吴太后一路送出了长乐宫,才又回到殿内,看了一眼正坐在御案前微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蔺策:“陛下,午膳已经备好了,现在传进来吗?”

“嗯。”蔺策慢慢睁开眼,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起身由着高庸伺候自己净手,半晌突然淡淡地开口,“去替朕查一下,是谁把朕的作息告诉太后,早朝上的事儿又是如何传到后宫。”

高庸一怔,慌忙道:“奴婢遵旨。”

蔺策低头擦着手,漫不经心道:“朕大概是太久没有过问这些事儿了,有些人可能把朕的忌讳忘了个一干二净,正好趁着这次,让他们好好的记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蔺·霸道帝王·亲妈也照怼不误·媳妇才是特别的·策

第3章

天方微微亮,游彦便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他靠在床头愣了会神,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低声唤道:“瑞云,现在什么时辰了?”

瑞云从外间进来,见游彦居然醒的如此之早实在是有些诧异:“公子,您今日怎么醒这么早?,寅时才过没多久呢。”

游彦垂眸:“做了个梦,突然就醒了。”

瑞云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游彦的脸色,暗自觉得这梦肯定不是什么美梦,也不敢多问,只小声道:“那您是再睡一会?”

游彦摇了摇头:“罢了,醒都醒了也睡不着了。送些水进来,我洗把脸。”

瑞云犹豫道:“公子,你现在就起了,早朝的时候又会觉得乏了吧?”

“早朝?”游彦想了一下,“让人往宫里传个信,就说我今日……染了风寒,起不来床,只能告病。”

瑞云沉默了一会:“公子,毕竟是三伏天,感染风寒的话……”

游彦抬眼瞥了瑞云一眼,淡淡道:“理由随你去想。去准备洗脸水吧。”

瑞云应声,快速地退了下去,游彦一个人坐在床榻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都说一天之计在于晨,从整宿的梦中醒来,这心情大概一时半会都好不了了。

其实仔细算起来,游彦做的也不是什么噩梦,他只是梦见了很多的往事,梦见了很久以前他与蔺策初识的时候,那时候他们都还很年轻,一个是光禄大夫的小儿子,一个是先帝膝下最没有存在感的皇子。

因为机缘巧合二人相识,因为互相赏识而相知,一步一步地走过来,一起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事情,然后蔺策一步一步走上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他自己也从那个矜贵的公子变成了如今别人眼中权倾朝野的权臣,都言君臣有别,他一直以为这种事不会发生在他与蔺策之间,但是现在看起来,却还是有些东西不太一样了。

其实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游彦一直都在想,他与蔺策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翻来覆去却又都找不到,最起码他自己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他对那人的心思从一开始到现在从来就没变过。

如果不是自己的话,那就是蔺策了。可是蔺策……游彦想起前几日这人被自己撩的恼羞成怒的样子,又忍不住翘起了唇,不管怎么说,现在看起来,那人对他的心思还是不曾改变的。

“公子。”瑞云的声音打断了游彦的思绪,他从瑞云手里接过湿布巾,漫不经心地擦了擦脸,在铜镜前随手将长发束起:“把我的钓竿找出来。”

“钓竿?”瑞云愣了一下,“那我让他们先将早膳送进来,我去找钓竿,顺便吩咐人准备马车。只不过公子,您刚刚托病不去早朝,若是出门去钓鱼被人看见传到朝中,参您的奏折怕是又要多起来了。”

“他们想参我还分我做了什么吗?我又什么时候在意过他们怎么想。不过这大热的天儿谁有心思出门去钓鱼?”游彦回头扫了瑞云一眼,“荷花池里不是养了许多的锦鲤吗?就去那儿钓就行。”

“公子,那些锦鲤……都是老爷专门养的,是不是不太好?”

“怕什么,就算钓到了再放回去就是了,反正爹爹现在在山里避暑,只要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游彦垂下眼,“我只不过是想打发打发时间。”

话已说至此,瑞云也再说不出什么,只能点了点头:“那公子您先吃些东西,我去找钓竿。”

等游彦来到花园的时候,天还没大亮,整个游府还静悄悄的,晨起的下人偶尔路过也放轻了脚步,以免惊扰到尚在休息的人。游彦提着一根钓竿,头上歪戴着一顶斗笠,在荷花池边坐了下来。

池中的锦鲤都是游父亲手所养,极其亲人,感知到有人而来便凑到池边等着投喂。游彦低着头看了它们一会,把钓钩扔进了池里,惊得池中的锦鲤飞快地散去。游彦挑了挑眉,回过头刚好看见瑞云满脸的一言难尽:“怎么?”

瑞云迟疑了一下:“公子,我虽然没自己钓过鱼,但也知道那钓钩之上是不是该放点饵料?”

游彦顺着他的视线朝着池里看了一眼,恍然大悟道:“我就觉得今日我忘了些什么,罢了,反正都只是个消遣,有没有饵料也没什么关系。”话落他打了个呵欠,仰头看了看越来越明亮的天色,“日头升起了,这花园里一会也会晒了,你回去吧。”

瑞云知道自家公子是不想被打扰,也不再多言,转身退了下去。

花园里重新安静下来,游彦坐在荷花池边,看着池中的锦鲤绕着他的鱼钩转来转去,却并没有咬钩的意愿,他倒是也不急,还顺手脱了鞋子,将光裸的脚伸进晨间还微凉的池水里,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

因为前一夜并没有睡好,再加上这晨间的花园很是凉快,游彦渐渐地生起了睡意,一只手拢在袖中,另一只手撑着下颌打起了瞌睡。

半梦半醒之间他却依旧保持着警醒,在有脚步声靠近自己的时候,游彦倏地睁开了眼,在看见面前那个消瘦憔悴的男人时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对方手里明显是要盖到自己身上的外袍,顿时眉开眼笑:“大哥。”

游俊见他醒了才收回手里的外袍,重新穿到自己身上,挨着游彦在石头上坐了下来:“快到早朝的时候,怎么还在这里打盹?”话说了一半,就看见游彦伸进池水里的脚,“也不怕着凉。”

游彦笑眯眯地将脚收了回来,晾在池边的石头上:“今日天气这么好,去早朝听那些人的胡言乱语岂不是可惜?”说着他伸手拨了拨钓竿,“还不如钓几条鱼,享受一下这大好的时光。倒是大哥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白日里天气太热,我也只能趁着这清晨到花园里散散步。”游俊说着话,伸手提起了钓竿,看了一眼上面光秃秃的钓钩,“我原本还担心你若是将爹的锦鲤钓上来,他老人家会跟你算账,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纵然所有人都说你无所不能,这钓鱼的本事,却是这么多年都没有长进的。”

游彦摇了摇头,替自己辩解道:“钓鱼要的是意境,反正咱们府上也不指望我这条鱼来做午膳,所以有没有饵料,能不能钓到鱼,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他侧过脸打量着游俊,“这几日我琐事不少也没去看你,大哥你这几日身体可还好?”

游俊笑了一下,从游彦身后摸出瑞云事先准备好的饵料挂在鱼钩之上,又重新将那鱼钩扔进水里,才回道:“我这身体这么多年来不都是这样,好是不会太好了,但也总不会太坏。”他弯腰捞起池水洗了洗手,“所以你可以跟陛下说,不用再派御医时不时地来府里为我诊脉,知道是陛下体恤,但落入有心人眼里,反倒成了你的不是。”

游彦的笑意收敛了一些:“既然是他的一番心意,又何必辜负。至于那些所谓的有心人,”他扯起一面唇角,语带嘲讽,“在他们眼里我的不是还差这一件吗?”

游俊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忧虑:“是我这个当大哥的拖累了你,若不是我没用,何至于要你自己在朝中面对那些?爹爹避世,殊文年少,这府里的上上下下都落在你一人肩上,为兄实在是……”

“大哥。”游彦轻轻地拍了拍游俊的手,敛眉道,“其实我并未为游府做过什么,游府也从来不需要我做什么牺牲。我置于今日这个境地,都是因为我自己的选择。先祖辅佐高祖皇帝开国,立下从龙之功,才有了游家世代兴盛,到了爹爹那儿,他虽不参与朝政,但也因此能让我游家从先帝诸子夺嫡的纷争之中明哲保身,先祖的余荫最起码也足够保我游家兴盛。反倒是我因为与韩王交好,参与了最直接的争斗,才致使游府今日被卷入权利旋涡的最中心,始终不得抽身。”

他微微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情绪,回过头来看向游俊:“虽然我厌恶朝中的这些纷乱,也并不想让自己或者是游家卷入其中,但哪怕再给我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我依旧会这么做。当日的局势大哥你或许并不清楚,但如若怀骋在夺嫡之争中落败,他将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游彦抬眼,“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看着这种情况发生的。”

怀骋……这是那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的字,哪怕当年韩王地位低下,不受先帝重视,但身为皇子,却也是很少有人敢如此唤他,也只有他眼前这个总是离经叛道的弟弟才会到了今日也如此称呼那人。

游俊微微皱眉:“子卿,我知你二人一路至今实在不易,只是现在毕竟君臣有别,有些事还是要注意一些,毕竟满朝上下盯着你的人着实不少。”

关于游彦与隆和帝之间的关系,游俊虽然知晓,但却又不好问的太直接。他看着游彦的侧脸,其实到了今日他还是不怎么理解这二人之间的关系。虽然那人贵为皇帝,是这世上最为尊贵的人,多少人挤破了头都想爬上他的龙床,却从来都不是游彦最好的选择,毕竟当年他们一个是世家望族的贵公子,才识卓越,誉满都城,而另一个不过是一个沉默寡言,出身低微也不讨先帝欢喜的皇子。

只不过他这个弟弟素来有主意,连父母都不干涉,他这个病弱在床多年的兄长除了劝慰几句,也不好再多言什么。

游彦听见游俊的话笑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君臣有别。

他与蔺策之间的关系落入别人眼里永远逃不开这四个字,即使是他的家人大概也不能理解为什么权势滔天的两个人会卷到一起。只不过因为他们二人一个是实际上的家主,一个是一国之君,所以才无人敢干涉。这些年来他早已习惯,也无意再解释什么,只道:“放心吧大哥,我自有分寸。说起来,我倒是有件事要与你商量,前些日子娘亲找我,让我对殊文的亲事上上心,我这才想起来殊文也到了娶亲的年纪了。大哥你与大嫂这里,可有什么心仪的人选?”

提到自己的儿子,游俊的表情柔和了不少:“殊文的事总让你跟着费心。我与你大嫂整日待在府里,不怎么与朝中的那些人接触,一时之间也想不到谁,这事就由着你与娘亲选过,殊文也没有意见就好。”

游彦点了点头:“那好,那近日我就会把此事落实了,大哥放心,我一定会为殊文选一门最为合适的亲事。”他拾起被自己随手丢在一旁的鞋子,穿好之后扶着游俊起身,“天渐渐热了起来,我送你回去。”

游俊仰起头看了看天色,点了点头:“也该回去了,再等一会你大嫂肯定会派人来寻了。”

游彦弯唇:“大嫂那是担心你。”

游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轻轻地拍了拍游彦的手:“待会把那钓竿收起来吧,等爹知道你在折腾他的锦鲤,搞不好要跟你算账。”

游彦扶了扶自己头顶歪斜的斗笠:“赶明日我再赔他几尾就是了。”他伸了伸胳膊,感叹道,“我倒是有些羡慕他老人家每日寄情于这些花花草草山山水水之上,最是肆意洒脱。”

第4章

因为清晨醒的太早,刚把游俊送回房里,游彦就起了困意,也不再管被他随手丢在荷花池边的钓竿,直接折返回自己房里,准备小憩。

其实游彦远没有他表现的那般肆意,他不喜早朝,也不喜那些各怀鬼胎的同僚。但身为上将军,总还是有一大堆的军务积压在他头上。况且,他一步一步从那个自由洒脱的世族公子变成今日这个看起来权倾朝野让无数人忌惮的上将军,有很多事已经不仅仅是表面那么简单。

因此当他迷迷糊糊倒在榻上的时候还记得嘱咐瑞云:“一个时辰之后叫醒我,我答应今日了要到军中看看。”

虽然瑞云悉心的替他放下了床帏,但终归是白日,游彦虽然身体乏累至极,却始终睡得不怎么安稳,半梦半醒之间总感觉自己床榻边坐了一个人,眼皮却重的很,不管怎么用力都无法睁开。就这么迷迷糊糊地在睡梦之中挣扎了不知道多久,他才逐渐找回了意识,慢慢地睁开了眼。

视线所及仍旧是昏暗一片,游彦一时之间没能从睡梦之中抽离出来,甚至分不清现在究竟是白日还是已经到了傍晚。他翻过身刚准备唤瑞云,却发现床榻边真的坐了个人,虽然光线暗淡,但游彦与这人实在是太过熟悉,他揉了揉眼:“你怎么在这儿?”

大概是因为才从梦中醒来,游彦忘记了二人上次见面时自己刚刚招惹了这人,甚至因为睡意还没完全散去的原因,还带着外人无法见到的亲昵,让蔺策那张一直没有表情的脸缓和了些许,缓声回道:“听说你生了病,但你府上的人又说的含糊,我实在放心不下,所以亲自来看看。”

说着,蔺策伸手摸了摸游彦的前额:“御医正候在外面,叫来进来替你诊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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