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大欢喜
作者：纸如云烟
简介：
石岱屿被初恋男友高川哄骗，进KTV做了服务生。因为不善言辞，在娱乐场所艰难适应工作。
然而这份工作把他的初恋推到了尽头，他不过是换取资源的工具。
从一无所知到一无所有，该走吗？
可他已经逐渐成了KTV的人——本以为是醉生梦死的销金窟，却是温暖治愈的歇脚处，承载着无数陌生人喜怒哀乐的瞬间。
还有那位文经理，据说街头混混出身，一开始冷漠，却在怀旧金曲的包围中逐渐释放出……管闲事的气息？
“与人为善”的文古今，对谁都不怎么在乎，偏偏被这家伙的天赋和才华吸引。
——意外得知他原来的职业，才发现这位寡言又爱发呆的新员工，有着能看穿千万年故事的浪漫眼睛。
看他被骗、茫然、自救，仗义的文哥终于忍不住管起了闲事，甚至忍不住收留他。
得罪人又怎么样。浪子皮相之下的真心，竟然也开始相信感情了？
……还相信到愿意被他拐走的程度！
旧的歌，新的朋友。人如美玉，流金岁月造就温润坚实的本质，历经洗礼雕琢方见光华。
相遇改变了各自的路。老实人被渣男背叛，孤狼为“呆鱼”动心，不都是大喜事么？
====
——我也可以拥有这样的感情吗？可以拥有这样的你吗？
——为了这一天，我已经准备了这么久。
KTV老板x玉雕师?
第1章 欢迎来到流金岁月
文古今站在酒吧“5”的玻璃门外，不急着进去，先把落座的寥寥几人看遍。
最角落处，宽厚的沙发里伸出来一只手，不知道拿着一块什么黑黑白白的东西，细长的手指上下翻飞，滴溜溜地盘。
——原来那里有个人啊。只因为其他部分都被靠背完全遮去，存在感几乎是零。
旁边座位上的人戴着金丝边眼镜，摆弄着手机，掩盖不住依稀的焦急。这副书生模样有些眼熟，应当在店里碰过面。
文古今推门而入，径直走向两人。
高川闻声从手机上抬起头来，眼前一亮：进来的人西装革履，步态潇洒，高挑而英俊；浓密的头发大致向后梳去，纹理分明，整理得精致又体面，自带三分威严。
他早已经起身站直，笑逐颜开，叫得十分亲热：“文哥！”一面殷勤地让，“劳您大驾，坐，坐！”一面招呼服务生，又朝旁边摆手。
原先缩在沙发里的人应声蹦了起来，忙把手里的东西往裤袋里塞，却因为上衣太长，一时没塞进去。
文古今扫了一眼，那是一块牌子。这人个子不高，一双看不出是蓝是黑的帆布鞋，配着略肥大的破洞牛仔裤，也不怕凉；衣着尽管干净，整个人还是像旧货市场凑出来的，站在精心装潢的酒吧里简直格格不入。
高川见文古今一言不发，连忙笑着说：“文哥来得真早啊！我是逢源资产的小高，幸会幸会。”恭恭敬敬递过名片，跟着就是一连串溢美之词。
“都是朋友，别客气。”文古今收了名片淡淡一笑，十分自然地坐下。
他把眼神往旁边移了移：“这位就是……”
“是我朋友小石。”高川心里怀着许多忌惮，见他态度亲切毫无架子，忍不住稍微松了口气，“汪总应当跟您提过，想让他去您那里跟着多多学习，长长见识。”
文古今这才顺势打量那矮个子：“敝姓文，文古今。”
这小石乱糟糟的黑头发垂到颈后，长刘海下眼神飘忽，从站起来就不知道在看哪里。
他愣了一秒，被高川拍打了一记，终于也点点头：“闻名遐迩的闻？”
“文过饰非的文。”
文古今仍带着笑意，磁性的低音仍然透着亲和，气氛却一秒冷淡。高川脸色尴尬，小石还在思索，被他狠狠踩了一脚。
文古今权当没看见，示意两人都坐，朝神游的小石发问：“你知道今天来干什么吗？”
小石慢慢点头：“他说给我找了个工作。”
高川只恨自己没提前带他多练习几遍，只能疯狂救场：“我这朋友只知道看石头，让文哥见笑了！他为人很实在，虽然很久没工作了，但是能吃苦，也愿意学，希望您能给个机会，就请汪总带了个话……”
文古今是这里的常客，服务员送上柠檬水和一杯咖啡。他边喝边听，始终保持着微笑。
这微笑的样子在外人看来自然是风度翩翩，他内心却一直在盘算。
逢源资产体量尚可，只是这高川年纪轻轻，对他来说不过是个路人，没什么好照顾；还有这位小石，怎么看怎么不在状态。
可高川为了塞人进来走了汪总的关系——
汪总所在的家具公司是他的大客户。不过是收个人，不算大事，如果不是看这份面子，他本来无需亲自搭理。
来都来了，当然要把面子给足。
他熟练地应付，拿出备好的合同：“汪总也好，小高兄弟也好，都是给我面子。既然不是外人，就直接入职培训吧——这个要拿回去写么？”
高川看见合同，知道他不再做多余的面试，心里石头落了一大半，忙说：“就在这里填吧……可以吗？体检报告和其他证明也都带来了。”
文古今听得出他的急迫，点头应允：“当然。填完就跟我去店里看看。”
与人为善嘛。对他又不是什么难事，没有拒绝的理由。
“文哥真是最爽快了！”高川由衷赞叹文古今的作派，拿出笔递给小石。
那沉默的男生埋头写了起来。他后颈被晒出印子，执笔的手带着淡淡两道疤痕。
文古今喝着咖啡，和酒吧柜台后的老板点头示意，心里暗自惊讶：高川斯斯文文，标准金融业优等生打扮，身边人竟是这个类型，不太多见。
高川看合同很仔细，却显然对这份工作要求不高，只偶尔出言发问；文古今就简要解答，填写过程平静而顺利。
不多时小石抬起头嘀咕了几句，高川从钱包抽出一张银行卡，小石又照着填进表格。
他写得很小心，一切完毕，在落款签名处写上三个字：石岱屿。
合同回到手上，一式两份。文古今照例翻看，没想到这人虽土气，一笔字却赏心悦目，看得他心情愉快了些。
他翻开一页亮在桌上，轻轻一敲：“工资卡，你填的是小高兄弟的，没问题吧？”
“没问题。”石岱屿十分肯定，“我的就是他的。”
高川露出礼貌不失尴尬的微笑。
既然确认过了，文古今说：“如果没别的事，就跟我回店里办手续。工资卡不在本人名下，还要写一份委托书。”说着站了起来。
事情算是办完了，高川看他完全没有再聊天的意思，又钦佩道：“文哥名不虚传，真是办事果断。我司要有这种效率，早就500强了。”
“别闹，”文古今笑着说，“贵司总得给同行留口饭吃。”
他口吻亲和，高川听着舒坦，甚至有种彼此相熟已久的错觉。但客气归客气，他总是识相的，知道这位文哥忙着开店，不敢硬留；于是再次叮嘱石岱屿好好表现，把两人送出了酒吧外。
5酒吧所在的位置不太好停车，文古今经常步行过来，今天也不例外。这时他朝店里走，石岱屿一言不发，顺从地跟在后头。
文古今身高腿长，很快就拉开距离，特意放慢脚步等他过来，打破了沉默：“你认识我吗？不怕我把你带走卖了？”
石岱屿反问：“文经理，你不是要带我去KTV上班吗？”
文经理……文古今略过了这个陌生的称呼，又问：“那你会唱歌吗？”
石岱屿摇头，摇得很诚恳。
两人再次沉默前行。
太离谱了。文古今听着身后轻轻的脚步声，暗自冷笑。
很久没见这么离谱的24K冤大头。
石岱屿，25周岁，无业，无主见。显然是被高川拿捏得死死地，不但被他送进来工作，甚至连工资都直接打给他。这跟被卖了有什么区别？
朋友？谁家的朋友是这样？
但这事和他也没什么关系，或许很快就会以离职画下句点。
反正事情办了，汪总就过得去。只要客户过得去，文古今就过得去。
他再次放慢脚步，开口问道：“去KTV上班需要做到第一件事是什么，你猜猜？”
石岱屿看看左右，大摇其头。
文古今微笑：“是学会看着人说话。”
石岱屿其实有点紧张。这位文经理很和气，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
他点点头，又赶紧抬起眼睛看向他说：“好。”
心里提醒自己盯紧他的身影，跟紧他的脚步。
这次终于拉近了距离，两人几乎并肩走在马路上，转过路口，豁然开朗。
霓虹初上，薄暮下的繁华商业区已是灯火辉煌。路边有人发放传单，不知在推销什么。石岱屿素日最怕这个，但今天不一样——
文经理明明面带笑意，几个销售人员轮番端详着他却最终没敢上前，顺带连石岱屿都轻轻放过，让他不禁庆幸。
文古今稳步走在光影中，像是早已融入这一片彩色流光。
一座商业建筑矗立眼前，两人走进深灰近黑的大门。大堂光线并不强，悠扬的旋律和淡淡的香气同时围裹在身旁。
门口正在贴海报的年轻人点头道：“文哥！”
一个手里拿着平板电脑的中年人闻声抬起头来，同样称呼：“文哥。”
不远处是气派的前台，穿着整齐的两男两女同时微笑：“文哥。”
文古今和大家笑着打招呼，顺手拍了拍离自己最近的小伙子，自在得犹如回到家一样。
众人都看过来，石岱屿却依然小心翼翼盯着他的背影，跟着走上一座弧度优美的楼梯。
两人一前一后上着台阶，拿平板的中年人扬声报备：“文哥，都准备好了，开业咯？”
“开。”文古今看了看腕上的表，打了一个响指，低声自语，“上灯。”
果然，他时机掐得刚好。伴随着干脆利落的指令，似乎还有咔的一声，周围一下子布满了光。
筒灯，射灯，还有童话般的水晶吊灯一齐闪耀，无数光线瞬间亮起犹如星河灿烂，独属于夜晚的排场这才正式启幕。
石岱屿被这刹那的光明震撼，打量起四周。
开阔大气的挑高大堂，装潢简洁而典雅，莫名透着一丝怀旧气息；虽然配了电梯，光洁的地砖依然托出一道华丽的楼梯，金色扶手宛如描线一般勾勒出通向二楼的路。
文古今就站在这座华丽楼梯上，半转过身看着他。
石岱屿终于清晰看见，眼前的男人穿着深色西装，配着带有金色花纹的领带。水晶灯折射出流动的光点，梦幻般滑过他平整的衣裳，让那线条犀利深刻的脸庞更加生动。
明灯的海洋为他而亮，一切都像是听他的话。
这个人置身辉煌灯火当中，嘴角含笑，却流露出压倒这片幻彩霓虹的魄力。
就像这里的统治者。
他随意抬起还拿着合同的干净的手，朝石岱屿说：“欢迎来到‘流金岁月’。”
【??作者有话说】
文哥欢迎大家~~?
第2章 初来乍到
流金岁月KTV占地三层，办公区集中在三楼的一侧。办完手续，文古今接了个电话，马上要出门，便带着石岱屿去一楼员工休息室。
里头蛮热闹，文古今露了脸，又是一片“文哥”、“文哥”的招呼声。
人不算多，可大家穿着差不多的衣服，男男女女长得一个比一个精神，石岱屿只觉一双眼睛忙不过来。
门口有个男生坐在沙发扶手上，正在打电话。这人染着浅色头发，全身白衣，像刚从时尚杂志走下来，在一群穿着制服的员工当中十分显眼。
石岱屿不及细看，文古今已经朝那人后脑勺弹了一个爆栗：“你工服呢？”
时髦青年啊呀一声跳了起来，回头露出一双圆圆的眼睛，又笑又拍打：“我换班了！”又朝手机里说，“呼叫帮助！傅湘灵，快来傅湘帮助！一楼小包你都查完了吗？”
文古今不再理他，叫来一个人交代几句，又向石岱屿说：“这是一组组长。这会儿不忙，你跟他去见外场经理，培训的事听他们安排。”
组长说：“陈哥待会正要过来，干脆就在这里等吧。”又朝石岱屿笑，“这都是外场同事，你先打个招呼，记一记大家的名字。”
几束目光投了过来，包括门口那时髦的白衣青年。石岱屿被人影晃得眼晕，哪里好意思打招呼？
不等他反应，已经有个人过来朝他摆手：“你好啊新人。”
这人皮肤白皙，戴着一对闪亮的钻石耳钉，长相和笑容都很甜，一对月牙眼让人一看就生出好感。
组长介绍说：“这是我们一组的红牌服务生，学经验找他没错。”
耳钉男孩像小鹿一样朝他友好地笑，胸前的工牌写着名字：梦田。
不愧是服务业，都是自来熟。石岱屿被这灿烂的笑容闪到，胡乱答应着，低头去翻看手里的员工手册。
组长见文古今亲自带人来，当然明白这位土里土气的新同事是关系户；仔细看看，五官倒还不错。
可惜了。他想，这张脸配的竟然是这种性格——真能在这儿工作？
文古今眼看他们接了人，刚要走又忽然弯下身子，伸手从沙发缝隙里抠出一件东西，笑问：“谁的？”
他两根手指间夹着一支香烟。
方才还在热聊的众人都安静下来，却没人应答。
石岱屿看大家都不出声，不知道是怎么了。
“工作场合禁烟，不用我多说吧？五十。”文古今此话一出，更没人搭腔。
事发突然，一组组长努力解围：“或许不是大伙儿带的……”
“那就是私拿客用品？”文古今把那支烟晃了晃，“别让我查出来，二百。”
他说得平淡，屋里安静程度再加十倍，休息室落针可闻。
石岱屿恍惚感觉众人似乎传递了几个眼神。没等他明白过来……
“文哥！！！”一个悲怆的男声忽然响起，石岱屿眼前一花，只看见一头柔顺的短发飘过眼前。
从他出来的那一刻，大家都开始发笑，空气松动了。
那人扑到文古今身边挽住他的胳膊，清俊的脸上是痛彻心扉的表情：“是我的！都怪我不争气！是我忘了收起来！文哥你打死我吧文哥，文哥啊……”
石岱屿惊诧地看着，这人也二十来岁，穿着服务生的马甲，中分发型飘逸而复古，个子蛮高却像挂件一样挂在文经理身上，正装出哭腔，说得悲切。
众人见靶子挺身而出，立刻笑着点头：“罗少的！是罗少的！”
罗少投入地拉着文古今哼道：“虽然我没抽！可我悔不当初啊~~~”
同事们纷纷跟上：“丧尽天良啊~~~”
“后悔莫及啊~~~”
正起哄，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罗少又罚钱啦？”
石岱屿看向门口，一个双麻花辫的女孩子跑了进来，棒球帽遮住大半面庞，穿着比他还要肥大的T恤，斜挎一只工具袋。
她一进门，沙发上的白衣服时髦青年立刻跳下地来，笑着嚷：“傅相帮助来了！”显然就是在等她。
女孩不接他的话，望向文古今和他的挂件：“不自尊不自爱了，又干嘛呢？”
时髦青年说：“他掉了一根烟，被文哥查到了，决定就地打死。”
罗少此刻的眼神已经完全入戏，弱小，无助，卑微。
众同事笑着多嘴：“死不了，湘灵既然赶上，一定要帮着求情的。”
时髦青年跟着点头：“毕竟傅湘灵的原则就是……”
女孩一抬下颌：“互相帮助。”
“对对对！”罗少如释重负，面对文古今，“青天大老爷！”
白衣青年立刻接上：“念在无心之失！”
女孩笑嘻嘻地说：“别打死了吧！”
他们显然关系很亲近，一起挤眉弄眼朝文古今作揖。
石岱屿瞪大了眼睛，看这三个人配合默契无比，简直像电视剧一样。
有人说，有人笑，员工休息室内又充满了愉快的气氛。
文古今始终微笑看着他们演戏，也不戳破，把那根烟塞进罗少的口袋：“五十。”这才出了门。
前一秒还悲痛欲绝的罗少唰地站直了，朝他的背影笑逐颜开：“谢谢文哥！待会就去登记！下次一定收好！”
石岱屿第一次见被扣钱还这么高兴的人，悄悄问一组组长：“那烟是他的吗？”
组长显然早看惯了这些，笑道：“别管是谁的，这种事他不出马谁出马？大家都有台阶下。”
石岱屿半懂不懂，只管听。
白衣服时髦青年这时对傅湘灵交代完毕，已经走近过来，摆出一副老成样子对他说：“罗少，唯一一个戴真金真钻领带夹而穿服务生制服的人，最不缺钱，从而肩负着紧要关头替人背锅的残酷命运。记住前辈的话，对你有好处。”又捏起他的T恤，“我说新人，你这衣服哪里捡来的？”
这时文古今去而复返，探头进来说：“徐晋，你急着走吗？”
时髦青年回头道：“不急，领导请指示。”
文古今一指石岱屿：“小石今天刚来，你作为时尚本尚，带他去弄弄头发。”
徐晋答应着，脸上的笑意却淡了。送走老板，回头打量着石岱屿说：“什么时候去？”
石岱屿看一组组长，组长说：“等见了陈哥，没别的事你就可以走。”
徐晋不耐烦：“那得几点了？”
组长一边说一边眼神暗示：“你都答应了文哥，就等等他呗。”又看石岱屿，“徐晋是二组组长，本来可以下班了，为了你不走，四舍五入这是义薄云天啊。”
石岱屿这才回过味来，对徐晋抱歉地说：“耽误你时间了。”
徐晋对土包子向来不感兴趣，然而也看得懂一组组长的意思，对文古今亲自领来的人一百个好奇，更加放肆地打量石岱屿。
这家伙的刘海乱七八糟，眼睛却大而黑，朝下看的时候尖眼角带着慈悲相，抬起眼来忽然就闪烁着水光；唇角自然上翘，唇珠微凸，天然是个微笑的样子，做起表情来鼻梁附近的小褶皱透出一股天真气。
他显然不防晒，皮肤有些粗糙，却因为整体线条纤细，带着似有似无的风流态度；而言行又很局促，显得笨拙。
是个让人一言难尽的模样，瞧着土，但确实不难看。
他本来打算糊弄过去，这时越看越不痛快，倒认真起来，附在石岱屿耳边笑道：“文哥对你是真上心，咱们可得好好弄个发型。”
等石岱屿结束了店内一切交流，两人才去了徐晋相熟的美发工作室，发型师听着老顾客的叮嘱不断点头。
石岱屿二十多年来只知道洗剪吹，对这些一窍不通；看徐晋装扮时尚，自然都随他去。
徐晋想起文古今的交代就泛酸：以文哥的性子，既然开口说了弄头发，就是要包揽费用。
文哥出钱给这家伙改造型？凭什么？
如果是别人让他这么做，他或许没意见；但文哥不一样，因为文古今在他心里的地位也不一样。
他盯着那本崭新的员工手册，看不出这个小石哪里值得。
趁石岱屿洗完了头发坐在那里等，他凑过去悄声问：“哎，你家里有人认识老板？”
想到高川和文经理其实没什么交情，石岱屿老实回答：“没有。”
家里关系不硬，徐晋放心了。
他又问：“找人进来的？”
石岱屿点头：“是我不认识的人。”
徐晋更放心了。很常见，客户送来的关系户，等级非常一般。
他早打开了微信聊天界面，也早把价格写进了输入框，却一直没有发送。又想了一刻，他删掉所有文字，朝石岱屿笑：“我有事先走，等弄完你自己回家，好吧？”
原本可以交代几句新员工注意事项，现在他也懒得开口了。工作不就是看各人本事？小石还是慢慢混吧。
石岱屿满口答应，目送他出了门，乖乖等着发型师给自己脑袋上装那些卷卷。
等了像是一年，头发终于做好。看着镜中的自己，石岱屿也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变化，只是付钱的时候格外心疼。
——为什么这么贵啊？？？
直到回了家，他还在感慨价格。
高川正在打游戏，看见他的头发，明显一愣。
石岱屿连忙解释：“是文经理让弄的。”
高川“哦”了一声：“你头发太长了，做服务业当然要注意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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