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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天玄山脉,九阳离火阵中,道道天雷劈了半日,早已将此处劈成一片焦土,远处青衣男子抱着气息微弱的孩子,焦急地向阵中张望。
怀中孩子瘦弱,脸色苍白,胸膛许久才有起伏,宋阳荣一直用灵力小心护佑,可是孩子的生气,还是在缓慢流逝。
“婉儿……”
他手掐剑诀,随时准备劈开九阳离火阵,救不了儿子是他无能,绝不能再让婉儿出事。
就在宋阳荣忍不住要出手时,最后一道天雷落下,九阳离火阵撑住这一击,屏障破碎,开始消散,与之一同散去的是天空浓重的雷云。
在宋阳荣惊喜交加的目光中,一道纯白的光束,从天而降,尘埃落尽,全身沾染血污的女子勉强用剑撑住自己的身体,上界充足的仙气正在修补她的身体。
“阳荣,快……快把孩子抱过来。”
宋阳荣飞过去,用灵力托着孩子,小心送到妻子手中,来自上界的纯粹仙气,便立刻通过她的身体,通通传送进孩子体内,凝结在丹田处,护住他的生机。
四十九道天雷,没有让木婉儿惧怕,此刻怀中脆弱的孩子,却让她心痛得无法呼吸,她不停地用手指抚摸孩子的脸颊。
“阳荣,飞升仙气也只能短暂护住孩子的性命,你……”木婉儿眼中含泪,“务必要找到能护住孩子性命的灵物。”
宋阳荣温柔地注视妻子的脸庞,“放心吧,婉儿,即使找遍人间,大荒,哪怕是无尽海域,我也会找到让景儿活下去的办法。”
木婉儿抹去眼角的泪水,不舍得亲吻儿子娇嫩的脸蛋,她感受到上界的召唤,她必须离开了。
木婉儿忍住不舍,将孩子送回丈夫怀里,身体顺应光束的召唤,向上飘去。
“阳荣,照顾好景儿,求你……”
“婉儿……”
直到妻子消失在天际,宋阳荣才敢让眼睛落下泪来,他和爱妻本来相约一起渡劫,不料婉儿却怀孕了,他们自然欣喜若狂,可这孩子生下来时,不知怎的,先天不足,无法修行。
这也便罢了,他是天玄宗宗主,即使儿子一辈子都只能是个凡人,他也可以让儿子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
但是他和妻子都无法接受,因为先天不足而导致无法受用天地间灵气,而导致身体像个漏斗,不停流逝生命力,将随时死去的儿子。
他才刚刚出生,甚至没来得及看这个世界。
为此,他的妻子只能先一步渡劫,借用飞升时庞大的仙气,来短暂保住孩子的生气。
生命力不再流逝,怀中的孩子有了反应,慢吞吞地挥着拳头,发出“呜咽”不清的声音。
看着怀中的糯米团子,宋阳荣只觉心都要化了,他摸了摸儿子的脸蛋,抱着返回天玄宗。
“宗主!”大长老素玄一脸喜色地走过来,“少宗如何?”
宋阳荣沉默地摇头,素玄嘴角的笑意消失。
“仙气只保住生气不再继续流逝,但是总有用尽的时候,素玄,我要离开天玄宗。”
他把孩子交给素玄,“在此期间,你将景儿放到聚灵阵中,可以减缓仙气流逝,我会外出寻找解决办法。”
素玄担忧地托着孩子,“宗主,再叫几个人陪你吧。”
“不用。”宋阳荣摆手,“人多也帮不上什么忙,我自己动身倒还快些。”
说完,宋阳荣从储物戒中唤出灵舟便要离开。
素玄急忙问道,“宗主,几时回来?”
宋阳荣站在夹板上,目光深深印在懵懂的孩童身上,深吸一口气,“找不到解决办法,吾便永不回来!”
灵力灌输进灵舟,化成一道残影从空中消失,只留下远去的声音。
“若是景儿有难,便用令牌唤我。”
这一走,便是几年,几年间,宋阳荣游荡在人间,四处寻找灵物,灵药,接连找过几个宗主,想要换取有一丝可能延续他孩子性命的办法。
可是,一次一次的寻求,通通让他失望,人间根本没有能阻止生机流逝的办法。
此间,分为上界,修行渡劫,飞升成仙。
人间,修行者与凡人居住的地方。
大荒,各种妖兽与灵兽生活的莽荒。
而在这之外,是无尽海域,谁都没有去过的地方,单是进入大荒,便有数不尽的危险,更何况是穿过大荒,抵达无尽海域。
可如今,宋阳荣没有办法,他的景儿等不了,所以他决定冒险进入大荒。前往御兽宗,换取屏蔽人气的灵宝,披着兽皮,向着茫茫荒野一去不返。
大荒与人间泾渭分明,那是望不到头的枯黄之色,像是被炙烤干裂的大地,空气中散发硫黄的味道。
只有穿过这片连接处,才是真正进入大荒,宋阳荣也是第一次来大荒,这里面的景色倒是与人间没什么区别,一样的郁郁葱葱,但是他却没心情探索,小心谨慎地伪装成大荒的生物,与其他妖兽,灵兽交流。
这一找又是半年,终于让宋阳荣打探到相关的消息,那是从一头老龟那里听到的,老龟活得久,见多识广,得知他在寻找护身保命的灵物,收了他的好处,给他指出一条路。
相传,妖兽和灵兽之上,还有神兽,其中的龙族,居住在上界,隐藏在下界大荒,它们也需要修行方可飞升。
因寿命长久,幼年期同样很长,能保护它们安然度过幼年期的,就是胸腹处的一片逆鳞,名为护心龙鳞。
具有在母体,和孵化时吸收灵气,而汇聚出独属龙族的至阳至纯之气,若是常人得了,可受龙鳞滋养,修行长寿,诛邪不侵。
龙族!听得这个消息,宋阳荣身上一轻,虽然不知道龙族在哪里,但好歹有了目标。
宋阳荣躬身道谢。
老龟垂着眼皮,无精打采地说道,“老龟我提醒你一句,龙族之强大,对于我们也是传说中的生物,从不得见,我劝你还是放弃的好。”
老龟打断刚要开口的宋阳荣,“不过这也与我无关,只是听闻龙族潜藏在大荒各处水泽之中,难以得见。”
“多谢!”宋阳荣再施一礼。
之后,宋阳荣马不停蹄地赶往江河边,守在那里,顺着水流日夜不停地跟随,只希望能碰到龙族的踪迹。
说来也巧,龙族本来聚在无尽海域之底,只有到了幼龙出生之时,才会来到大荒,在水泽间穿梭,直到幼龙破壳而出,随后兴云布雨,布施雨泽。
守在江河边的宋阳荣,正好赶上龙族夫妇,带着龙蛋在水泽间游动。
这一日,幼龙破壳而出,全身金灿灿,柔软得龙鳞见风变硬,在父母的带动下,顺着水流一飞冲天,在云雾间翻腾,随着幼龙一声清脆稚嫩的嘶吼,空中降下暴雨。
大雨,对于大荒是很稀少的事,就在雨落的那一刻,宋阳荣便感知到了,同时也隐约听见那声稚嫩的龙吟。
他压制住心底的激动,向那片地方赶去。
来到落雨的地区,宋阳荣看见云中游动的朦胧金光,他努力保持冷静,隐藏气息,等待时机。
幼龙孵化,将在父母的陪伴下,在大荒之中的河流里长大,直到成年后,再回无尽海域底。
仗着龙族强大,龙族父母并不担心刚出生的稚儿,将他放在河流中,任其玩乐,自己则遨游在天地间。
年幼的金龙不过一米长,细瘦一条,趴在岸边用龙尾伸进水中逗弄鱼儿。
时不时发出充满童趣的笑声,在水面蹦蹦跳跳,追逐那些惊慌逃窜的游鱼。
宋阳荣按住胸口,怕此时过快的心跳会惊动幼龙,他抬头看着天际的白云,确定幼龙父母不在近处,摇身一变化作货郎,摇着拨浪鼓,吆喝着从林中走出。
“走一走,瞧一瞧,叮叮当当摇摇鼓,甜甜蜜蜜小糖人哩!”
“谁!”烛峫抬起龙头,尽量眯起眼睛,让自己显出龙族的威严。
他见面前是个穿着破烂布衣,背着个烂筐的货郎,手里拿着个小鼓摇晃,发出‘铛铛’的声响,便佯装凶狠地问道,“你是哪里来的,见到龙族也不跪拜?”
宋阳荣一怔,急急忙忙屈服身躯,“小人是大荒中游走卖货的小妖,从不得见龙族,因此不知情礼,望请恕罪。”
烛峫弓起身体,变作身穿华服的幼童,一双金灿灿的瞳仁,让人不敢直视。
“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
宋阳荣笑道,“从人间人族那里换来的,大荒之中一些大妖的子女,甚是喜爱这些玩物。”
烛峫点点头,伸出白嫩的手掌,“给我看看。”
宋阳荣放慢脚步,将拨浪鼓递给烛峫,蹲下身体,悄悄握紧手掌,他心底愧念抱歉,眼睛却盯上烛峫的胸口。
他的景儿等待龙鳞救命,纵使此举不仁不义,他也要做,他看着烛峫懵懂干净的双瞳,正好奇的摆弄拨浪鼓,眼角顿时湿润起来。
这也只不过是个孩子,他叹息,若是某天被这孩子找上门来,只要那时他找到其他保住景儿性命的办法,必将双手奉上龙鳞,甘愿赴死。
第 2 章
“此物多少钱?”烛峫玩性大发,不停摇晃着拨浪鼓,“等我父母回来,给你一斛珍珠可好?”
宋阳荣摇头,“不用珍珠。”
他猛地抬手掐诀,九层法阵定住幼龙身躯,在烛峫错愕的目光中,宋阳荣扯开他衣领,用灵力逼出胸腹处龙鳞,看见那一枚逆着生长的金色龙鳞。
幼龙年岁小,那片龙鳞也不过指肚大小,宋阳荣手指颤抖,按在龙鳞上。
“我儿急需龙鳞护命,对你不起,日后必偿。”
“你……”烛峫睁大眼睛。
宋阳荣阖目,一狠心拔下那枚龙鳞,金色的血丝从龙鳞根部滴落,落到地上即刻生出一朵灵芝。
护心龙鳞离体,疼得烛峫一声惨叫,愤怒的龙吟如惊雷在天际炸响,烛峫全身涌现金光,在阵中变回龙身,龙尾撞击着阵法,即使丢失龙鳞,凭借强横的肉身,也很快让第一道阵法出现裂痕。
“你这无知小妖,竟然盗取龙族护心龙鳞,当诛!当诛!”
这一声龙吟惊动烛峫的父母,宋阳荣知道不能拖延,再次对烛峫施了一礼,急忙土遁远去,他必须立刻离开大荒,返回人间。
烛峫望着他远去的身影,还在怒火中烧地撞击阵法,“即使你逃离大荒,我也会寻到你!”
两道金光冲散厚云,一瞬间让万里云雾消散,金光落地化作一男一女。
男子挥手驱散阵法,抓住想要飞走的儿子,“怎么回事?”
烛峫气得大叫,将拨浪鼓狠狠地摔在地上,“不知哪里来的小妖,变作货郎骗我,夺去我护心龙鳞。”
“什么!”敖执竖起眉眼,抚摸儿子胸腹处,果然见逆鳞消失,只留金色的血丝。
一瞬,自他身四散的闪电,将周围化作一片焦土,一声龙吟响彻大荒,即使远去的宋阳荣,也被这龙吟震得身形不稳,其余妖兽,灵兽更是趴伏在地。
“竟然盗取我儿龙鳞,当杀,当杀!”敖执看向身旁面若冰霜的妻子,说道,“现在就回无尽海域,唤出所有龙族,寻遍大荒,也叫将那恶贼找出。”
龙母满眼杀机,“只怕已经来不及了,寻常人怎敢贸然夺取护心龙鳞?那人分明有备而来。”
“龙儿,他可曾说过什么?”
烛峫冷静下来,龇着牙,“他说需要我护心龙鳞救他孩子的命。”
他看着摔碎的拨浪鼓,“这东西是人间之物,我本以为他是倒卖的货郎,如今看全是骗我,他一定是来自人间的人族。”
“哼,我大荒与人间井水不犯河水,他竟然敢进入大荒骗我龙儿龙鳞,即使是人族也得死。”敖执怒气难散,恨不得即刻飞往人间。
敖月按住丈夫肩膀,“不能贸然进入人间大开杀戒,我族怎可像那些卑鄙的人族。”
“既然他是用龙鳞护自己孩子的命,那龙鳞便不会有损,人间何其大也,他若有心躲藏,纵使全部龙族去寻找也难以找到。”她抚摸愤怒的烛峫的头顶,“不如留给龙儿,让他自己寻找,也好解他的气。”
敖月目光森冷,“此事也算给龙族敲了警钟,不想敢有人族冒险走入大荒,夺我族幼儿龙鳞,仅此一事后,再有幼龙出世,父母必寸步不离,我倒要看看,是否还有大胆人族敢来寻死。”
敖月抱起儿子,安抚地拍打他瘦长的龙身,“龙鳞丢失,想是给龙儿疼坏了,可怜我儿才刚出世,便要遭此罪。”说着眼角湿润。
“母亲不气,孩儿早晚会找到那人,剥皮抽筋,报我之仇。”
“好!”敖月点头,“这就回去龙宫,你好好修行,待到成熟,我们便放你离开大荒,前去人间找那恶人算账。”
两龙带着烛峫返回龙宫,无尽海域下,龙族听闻幼龙丢失龙鳞,无不震怒,加强对幼龙的保护。
召回其余在外的龙族,将所有幼龙养在龙宫,同时其余幼龙也知晓有龙丢了护心龙鳞。
自此,烛峫恨上了人类,满心都是快快长大,前往人间报仇的念头,日复一日下,他盯上了龙族葬地,那里有着充足的龙气,某一日,他潜入葬地,躲藏在那里加快修行,时间转眼而过。
这面,宋阳荣不敢停歇,一路藏在土下离开大荒,直到重新踩在人间的土地上,他才松了一口气,看着掌心中散发金光的龙鳞。
“景儿有救了。”颤抖的身形难掩激动,他回首凝望大荒,叹息因已种下,只希望往后恶果只还在他身,不要祸及景儿。
他乘坐飞舟回到天玄宗,找到聚灵阵中,被封印在内的儿子,几年未见,他不曾长大,还是妻子离去时的那副脆弱模样。
一呼一吸间灵气冲刷他的身体,几年过去,他体内剩余的仙气已经不多。
宋阳荣小心捧着龙鳞放在宋时景的胸口,龙鳞刚一接触皮肤,立刻消融钻进心脏,龙族磅礴的龙气,从龙鳞内喷吐而出,带动心脏跳动,一瞬间金光包裹宋时景全身,而后隐没,他的呼吸变得有力,缓缓睁开双眼,看见宋阳荣发出‘咯咯’的笑声,向他伸出双手。
同一时间,烛峫也隐约感觉到龙鳞的位置,他知晓龙鳞已经被放入别人体内,气得他在海底用龙尾抽碎不少珊瑚,那些嘲笑他的幼龙也被他抽了不少。
宋阳荣忍着泪,抱起儿子,“从今天起,我们景儿就可以平安长大了。”
直到此刻,他才把宋时景抱给天玄宗众人知晓,按辈分成为天玄宗当之无愧的大师兄。
而自那一见后,他们再也没见过这位宗主之子。
宋阳荣生怕那条龙找到自己儿子,便在天玄宗之上,用法器托起空中楼阁,平常隐没在法阵之中,无从得见。
宋时景就在这云中阁里,在宋阳荣的照顾下,一日一日地长大,得了龙鳞的保护,他可以修行,多年后长成法力不俗的清俊青年。
只是能走动的不过这天上楼阁一处地方,能见的人除了他父亲,只有几位长老,宋时景终究还是生了离开的念头。
这一日,宋阳荣找到坐在湖边沉思的宋时景,“景儿,为父需闭关一段日子,在此期间你切记不可离开云中阁,有什么需要通过令牌联系素玄。”
听见声音,他抬起脸庞,露出灵动纯净的眼瞳,也许是龙鳞的影响,本来褐色的瞳孔,生得像块琥珀,烈阳下璀璨地发着光。
宋时景披散黑发,穿着松松垮垮的白色长袍,他的肤色与幼时一样透着苍白,更显眉黑唇红,犹如白纸上绘出的墨山桃花。
“孩儿知晓了。”他垂下睫毛,声音平和乖顺,仿佛风吹过他的身旁,也会变得温柔。
宋阳荣宽心,对于宋时景他是非常放心的,这个孩子一直乖巧,从来不提什么要求。
宋阳荣不会照顾小孩,几个长老都粗枝大叶,他们几人稀里糊涂把宋时景照顾长大,如今宋阳荣只能隔一段时间压制境界,避免渡劫。
他总是怕被那条龙找到,可是数十年来,他实在没有找到帮助宋时景续命的办法,他只能把孩子关起来,宋阳荣怎会不知宋时景想要出去。
可是他别无他法,宋阳荣寄希望于,能在人间等到宋时景修炼渡劫的那一刻,这样飞升时,借用仙气,取出龙鳞也好归还,有了上界无穷无尽仙气的滋养,宋时景自然也不会再生机流逝。
这是他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宋阳荣离去闭关后,宋时景摘下湖边的花,一瓣一瓣拽下花瓣,“出去,不出去,出去,不出去……”
剩下最后一瓣,是不出去,宋时景松手,残花落入湖面,溅起涟漪缓缓下沉。
“只出去一日,只要不被发现,父亲自然不会怪我。”
宋时景宽慰自己,他知道云中阁法阵中心在哪里,从那里离开,在人间游玩一日,便立刻回来,神不知鬼不觉什么都不会发生。
宋时景用发带束起长发,拢了拢衣袍,踩着如鼓声急促的心跳,向着法阵中心走去,在慌张和激动中,穿过阵眼。
龙族需要百年才能进入成熟期,却还不算成年,可烛峫却等不了那么久,在葬地修行几十年,化作人形时,外表已经是二十岁成年男子的样子。
他再也忍不住心底愤恨,龙鳞仿佛无尽黑暗中一颗遥远的星辰,始终散发微弱的光芒吸引着他,他要去找回自己的龙鳞。
背着父母,烛峫离开龙宫,他一次闭关就需要数年时间,短时间不会被发现离开了无尽海域。
受了葬地影响,烛峫一头金发变得火红,本来金色的瞳仁,如今发赤,心底总是有一团怒火在燃烧,胸口偶尔隐隐作痛。
他的龙鳞在呼唤他。
烛峫变作人形,穿着玄色衣裳,金色护腕,腰间坠着龙形玉佩,披散着头发,一副贵公子模样,施施然走进人间。
却在踏上人间土地那一刻,脸上闪过一丝阴狠,等他找到那人,一定要当着他的面,剖出他儿子的心脏捏碎。
偿还他丢失龙鳞的屈辱和愤怒。
第 3 章
离开云中阁后,宋时景放出飞剑直飞向山下城池,半步不敢停留。
他从未离开过云中阁,也不知人间事,全凭着好奇,跟在其他人身后向城门走去。
也就在宋时景脱离云中阁法阵那一刻,本来朦胧的龙鳞位置,瞬间清晰。
无形中一根丝线从宋时景心脏处,连接到烛峫的身体,他感知到龙鳞的所在。
烛峫抚摸胸口丢失龙鳞的位置,嘴角因激动而抽搐,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终于找到你了,窃贼的儿子。
烛峫迫不及待地向龙鳞所在飞去,几乎化成一片模糊的光影,越是靠近龙鳞,他心跳就越是急促。甚至隐约间,烛峫感觉到龙鳞传递过来那人细微的情绪。
这让他更不爽,他的护心龙鳞竟然被放置一个男人的心脏处,随着他日日夜夜地跳动!
城门史抬手拦住宋时景,上下打量,见此人衣着华美,容貌清俊,风不动自有一番超凡脱俗的气质,只问了句哪里来人,就放他进城。
跟着人流,沿街走着,路旁有些商家,大大小小排成一排,路边还有小商贩,推着小车叫卖,宋时景立刻被此景吸引,站在那里观看。
走来一位麻衣老头,扛着糖葫芦叫卖,喊了几声,宋时景就被引了过去。
“老伯,这是什么?”他指着通红的山楂,被它被半透明的糖衣包裹的样子吸引。
“呦,公子,这是糖葫芦,三文钱一串,公子买一串尝个新?”
“三文钱?”宋时景不解其意,在阁中,每日都有专人给他送饭食,瓜果,从不知钱是什么模样。
不过他也聪慧,知晓人间这些货品,需要老人说的‘三文钱’才能购买,可他上下无半分钱,只摸出腰间挂的玉佩。
他举起问,“此物可能换得一串。”
老汉连忙摆手,“公子你这是逗老汉我,这块玉佩怕是把老汉买下都够了。”
老汉见宋时景衣着干净,容貌不凡,那双眼睛生得温润谦和,心里不免升起好感,“罢了,左右不过一串糖葫芦,老汉送给公子尝个味。”
老汉取下一串糖葫芦,塞进宋时景手中,他见这糖葫芦圆滚滚,红彤彤的样子喜人,咬了口,入口甘甜,咬破山楂又酸得很,甜酸味混合,宋时景登时瞪大眼睛。
此物比送来阁中的糕点还要好吃,囫囵个塞进嘴里,嚼得腮帮子鼓起,老汉看他这副样子忍不住大笑,“老汉家里有个比公子小几岁的孙子,也是这样,最爱吃老汉做的糖葫芦。”
宋时景俯身,施礼道,“多谢老伯。”
烛峫没走城门,落在房屋旁角落,手掌扶着墙壁,龙鳞只和他隔着半条街,出了这走几步就能看到,那股子躁动,让他身体发麻,胸膛滚烫。
他吐了口热气,将垂落胸前的红发挥开,抬脚走出去,清凉的风拂去几分燥热,他停住脚步,心跳由内而外振动全身,瞬息之间,他的视线便定在一袭白衣,吃着糖葫芦,笑容温顺的宋时景身上。
烛峫视线下移,瞧着宋时景胸膛,距离近了,受龙体影响,龙鳞带动宋时景的心跳变快,与此刻愤怒的烛峫心跳同步。
他冷着脸,背过一只手,袖袍下指甲变长,只需走过去,从背后掏出他的龙鳞,再把那人丢在盗贼眼前,欣赏他痛苦的神情,盗鳞之仇就算报了。
不等烛峫出手,宋时景就从老汉这里离开,又盯上推车上贩卖的玩具,小贩向过路人展示,巴掌大的木头人,往高处一放,就会自己向下走。
这与炼器一道里的傀儡有些相似,虽然是比不上,宋时景还是升起玩心,紧紧盯着满车的小物件。
他有心买,却无钱财,叹了口气,只能转身离开。
烛峫眼瞧这一幕,看他衣着不像个穷困的人,却稀奇人类的小玩意,还没钱买,心里不免有一丝痛快。
他忍着心底翻腾的戾气,大摇大摆地跟在宋时景身后,对他从头到尾的评判,得出个完全不配拥有他的龙鳞的答案出来。
一个傻笑笨拙的呆子。
宋时景走到路口,右面路窄,人却格外多,大多是服饰华美的男子,左面人少,大多是衣着素朴之人。
宋时景犹豫一下,向右面走去,路窄人多,只能靠着路边,两旁楼阁二楼倚着一群漂亮的姑娘,或弹或唱,声音婉转清丽,让宋时景驻足聆听,忍不住为其鼓掌。
不远处的烛峫双手抱胸,人流畏惧他气势鲜明,粗重的眉,总是凶厉蹙着的模样,自动绕开他,烛峫见宋时景在那看姑娘,心头火起,得他龙鳞的家伙,还是个浪荡子,也不知有没有带着他的龙鳞,去做一些腌臜事。
宋时景的身形样貌很难让人忽视,守在门口的小厮注意到他,笑呵呵地上前问道,“公子可进里坐坐?”
宋时景见有许多姑娘弹琴歌唱,以为这是个风雅场所,倒想进去,却记得自己没有钱财,只能摇头。
小厮一怔,稀奇地想,来这条街又不肯进来,这是别人家的熟客不成,早有了相好?他卖着笑脸,“咱这儿的姑娘也不差,公子进去看看,保有喜欢的。”
宋时景摊了摊手,“我没有钱。”
小厮脸立刻沉了下来,没钱来这玩什么?
“看你衣着不凡,原来是个穷鬼。”小厮一挥手,走回门前。
被骂了,宋时景也不尴尬,继续向里面走,烛峫可不乐意,不论怎么说,到底是拥有他龙鳞的人,怎么可以被一个人类侮辱。
从小厮门前经过时,烛峫屈指一弹,打在小厮膝盖处,让他跌了一跤,摔个狗吃屎。
路上冲着宋时景揽客的人不少,听见他没钱时,也都不理他了,只有一个面相淫邪的男人,眼睛贼溜溜地打量着宋时景。
他走到宋时景身边,“公子没钱也不妨事,花钱有花钱的乐子,没钱也有没钱的乐子,请公子和我走。”男人抬手,示意宋时景和他走。
宋时景跟在男人身后,走的一条窄巷子,东拐西拐进了僻静的角落,四周只有结实的墙壁。
宋时景环视一周,问道,“是走错路了吗?”
男人转过身,嘿嘿笑道,“哪里走错路,没人才好行事,在花街这么多年,头一次碰见你这样极品的货色。”
他向宋时景走去,“不如我给公子你介绍个营生,依附那些好男色的老爷们,也保你个富贵。”
“不过……我要先验验货。”男人伸出舌头舔舐厚重的嘴唇,伸手去抓宋时景的衣领。
宋时景还未明白此人的意思,横插一脚的烛峫,已经将那人踹飞,重重砸在墙壁上,闷哼一声,昏厥过去。
今时才站在龙鳞面前,烛峫胸膛起伏,凶狠地盯着宋时景。
宋时景不明所以,在烛峫和晕过去的男人身上转动视线,“这位兄台为何打人?”
烛峫气得一乐,“他欲行不轨,难道不该打?”
宋时景眨眼,“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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