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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5-03-30分类:小说浏览:23评论:0

本书名称: 错拍

本书作者: 林不晚

文案: 2035年春,关淼和大学挚友姜来重聚北京。本以为人生剧本既定,她结束爱情长跑修成正果,姜来则继续当经济自由事业脑的单身妈妈。没想到两人三十岁的关口,人生却开始错拍。她的爱情仓皇落幕,低谷之际,与前男友的室友共处同一屋檐下,却意外擦出奇妙火花。而姜来看似玩世不恭的竹马,心思也开始变质,暗戳戳筹谋要个名分。

001 老天眷顾有情人

2035年三月初,北京城的最低气温终于来到了零度以上,且有越来越暖的趋势。

部分早觉的花草树木已经抽出了绿芽嫩花儿,如果不嫌脏俯下身去,将耳朵贴在地面,甚至还能隐隐听到地底潮水般破土拔节的声音——

这并非一个普通的春天,而是这片土地在沉寂了三年后,再度重逢的、又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春天。

裹了整个冬季的厚重羽绒服是再也穿不住了,干洗店生意好到爆,人们迫不及待地把那些长到脚踝的长款羽绒服塞成一团扔进去,懒得思考会不会再有倒春寒。

新旧媒体都拉开了架势,为京城即将到来的赏花季做预热。中上旬颐和园的迎春花、居庸关的杏花、明城墙遗址的梅花,中下旬雍和宫的桃花、玉渊潭的樱花、潭柘寺的玉兰……

熬过岁末年初那阵席卷全国的头疼脑热刀片嗓,在这个春天,人们的身体终于逐渐复原,迫切需要走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看看萌芽或盛放的花草。

关淼拎着一兜子新买的生活用品,心情颇好地走在北四环的大街上,新鲜地这里瞧瞧,那里看看。

这个春天对她来说,更意味着全新开始——

她终于下定决心辞职来到北京,和恋爱长跑十二年的男友汇合,正式携手走向未来的旅程。

当然,现在还不能说完全汇合,因为此刻陈灿依然在大洋彼岸进行最后的忙碌。

硕士毕业后,陈灿进了一家全球知名药企,两年前因为某个项目被调至美国研发中心。由于疫情,两国间的航班越来越少,出国回国越来越难,关淼便让陈灿安心在美国工作,不用惦记回来看她。他俩爱情长跑了这么久,不至于为这点时间空间动摇。

两人隔着越洋视频互诉思念,也笑说还算幸运,最后一年政策收紧,进出京像玩大冒险不说,更难的是彼时关淼正在南方一所高校任职,连出校门都得层层申报,更别说想出省出市。就算在国内,他俩也基本见不上面。

许是老天眷顾有情人,他们的运气真就这么好,在这即将春暖花开的日子里,陈灿的项目迎来终点,而关淼也终于决定迈出这一步,一切似乎都在走向圆满的句点。

两人是大学校友,大一羽毛球社的迎新活动上,一身清爽的陈灿遇上娇羞可爱的关淼,彼此的心都突然动了动。

最美好的青春岁月里,陈灿简直是关淼的神。成绩好、运动也好,懂得多、长得又帅,他牵着关淼的手揭开爱情的面纱,涌破身体的欲念,带着她走向未知、走向成熟、走向绽放,关淼简直对他崇拜得要死。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最好的朋友姜来却非常不喜欢陈灿。

关淼觉得陈灿思想成熟,姜来却说总感觉有点精致利己。

关淼说陈灿十全十美,姜来却更是发笑,说世上哪儿有十全十美的人,无数次戳着关淼的脑门儿,提醒她不要被陈灿吃得太死。

可关淼哪儿听得进去。

不过也无所谓,她俩的路数本来就不同,姜来那些抱着吉他吼着摇滚的男友,在她眼里更是莫名其妙的混子,她同样看不上。

将东西都倒腾到左手,关淼腾出右手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咔哒一声开了门。

“关……关淼姐,你回来啦?”

段小北正在玄关处换鞋,一副打算出门的样子。

关淼猛地一开门,差点撞到段小北的脑袋,两人都吓了一跳。

“额,回来了。”关淼抱歉地看着一脸惊恐的段小北,“你要出去?”

“嗯。”段小北站直身子,缩回了挡在脑袋上的手,不好意思地笑笑,“要去客户家复尺。”

“哦,那你快去忙吧。”关淼忙侧身让开了一条道。

段小北刚想走,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向后一指:“刚快递送来了不少东西,都是您的,我收进来放在客厅了。”

“好的,谢谢你。”关淼客气地笑笑,又将身体往后贴了一贴,为他让出更大的空间。

两人没再过多寒暄,关上门后,关淼轻轻松了口气。段小北的存在多少让她感觉有些不自在,尤其现在陈灿还没回来。

这房子是陈灿刚来北京工作那年租下的,两室一厅一厨两卫。带卫生间的房间自然是主卧,陈灿爱看书,带小阳台的次卧就被改造成了书房。虽然楼已有了年龄,房子面积也不算大,但这条件对于一个刚在北京起步的年轻人来说,已是超乎寻常的不错。

尽管是租来的房子,陈灿和关淼都很爱惜,关淼每次来看他,两人都在这个小小的两居室里度过了非常温馨的时光。只可惜,工作到第三年时,陈灿放弃了书房,委托中介把那间次卧租了出去。关淼刚得知时觉得十分不解,陈灿不是那种愿意和陌生人住在一起的性格,而且如果她来看他,屋里有别人,总归不自在。

晚上躺在床上,关淼疑惑地问他为什么要跟人合租。一向骄傲的陈灿难得沉默了,好半天才抱着关淼说对不起。

关淼惊讶地捧起他的脸问怎么了,陈灿满脸失落的样子能让她记到现在。

“要在北京立足,真的好难啊。”陈灿苦笑着说,“进了社会才发现以前骄傲的那些根本不值一提,成绩再好有什么用,进了最好的企业又有什么用?我连自己想要的房子都负担不起。”

当初租下这套房子是一时冲动,虽然大大超过了预算,但一向心高气傲的陈灿觉得问题不大,年轻人看的是发展,工资又不是不会涨。

可工资真的没有涨,房租却一年一涨,而他不好意思再问家里要钱了。

满怀信心地交了第一年房租,又咬咬牙交了第二年房租,在第三年要续租时,陈灿犹豫了。

名企的offer只能带来一时荣耀,真的进来后才发现,升职加薪哪有那么容易?北京最不缺的就是又优秀又努力的年轻人,身处在时代的洪流中,心高气傲如陈灿,都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在这座城市里,你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异乡人而已。

陈灿难得流露出来的脆弱让关淼心疼坏了,赶紧去吻他的眉眼:“你才刚工作没多久,这么着急干嘛?跟人合租挺好的,能省的钱干嘛不省?我当初就觉得租两室有点浪费了。”

“委屈你了。”陈灿埋在关淼的颈窝儿,声音闷闷的。

“这有什么委屈的?大不了以后我们回去,不在北京了。我的工作虽然……”

“不。”陈灿却打断了她,固执地摇头,“我一定会打拼出个名堂,到时候我接你过来,房子和面包都会有的。”

陈灿翻身压住关淼,手指从衣服下摆灵活地钻了上来,逐渐加重了揉捏的力度。关淼被他挑得情动,闭着眼睛去循他的嘴唇,耳鬓厮磨,辗转深吻。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灿的坏情绪仿佛过去了似的,抬起头坏笑着捂住了关淼的嘴:“委屈你了,今晚得小点儿声。”

话虽这么说,可他的手指却更加放肆起来。克制的愉悦仿佛更刺激似的,关淼都记不得最后自己是怎样沉沉睡去,只是第二天一早在客厅遇上段小北时,不自觉红了脸。

她也不知道他听没听到,莫名就觉得有点心虚。可幸好段小北跟没事儿人一样,笑着露出大白牙打招呼:“陈灿哥,关淼姐。”

平心而论,关淼对段小北印象很不错。

她来的那些日子,段小北都早出晚归,只在屋里睡个觉,不知道是工作真这么忙,还是有意要避开他们;偶尔碰面,也总是彬彬有礼,既不冷漠,也不会窥探别人隐私,是个很好的小伙子。

关淼看向客厅一角,大包小包的快递被段小北码放得整整齐齐,都是自己为今后生活买的日用品。她找了把剪刀,一边哼着歌拆快递,一边嘲笑自己太心急。毕竟她已经正式决定来北京定居,陈灿也马上就要回来了,长久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

她得和陈灿商量商量,是他们自己另外找房,还是和段小北协商一下,不知补偿他预付的那部分房租,让他帮帮忙提前搬出去行不行?

“不行!不帮!”得知今晚段小北请吃饭的原因,林知莜翻了个白眼,“他们让你搬了吗,你就让我帮你找房子?”

“没呢,只是看样子女方打算长久来北京发展了,我这么住着也不是个事儿。”段小北如实说。

“你操心那么多干嘛?”林知莜皱起眉,“都是交了房租的,为啥是你搬走,不是他们搬走?”

“我一个人,东西少,方便点。”段小北想起关淼买的那一大堆快递。

“你去年不是还跟房东商量,做了些改造,添了不少家具吗?忘了?”林知莜更是翻了个白眼,“这些就不要了?”

段小北犹豫了下,还是说:“反正搬家了也能用得上。”

“我们小北啊……”陈子航笑着搂过段小北的肩,“知莜说得没错儿,如果是我,我就不搬,人小情侣住着不舒服,自己会走,你瞎操什么心?”

“就是,再说这个时间换房子最不划算了,年后房租正贵呢。”林知莜摆出房产经纪的专业架势,“这儿地段好,房源抢手,房东强势,基本都要求年交,而且一年一涨价,你年前不是刚交完钱?怎么都得把今年住完了再说。”

“反正你帮我留意着,有合适的房源就告诉我。”尽管发小们都劝他,段小北依然说。

林知莜用筷子戳了戳面前烤鱼,不置可否。这个话题翻篇儿,她开始心不在焉地东张西望起来。

“等皓哥呢?”陈子航睥了她一眼,取笑道。

“小北不是说喊他了吗?这烤鱼都快糊了。”林知莜皱起眉头 。

段小北赶忙把火关小一点:“再等会儿吧,他说忙完了就过来的。”

可关皓最终还是没来,散场的时候,林知莜整个人都显得很不开心。

看着林知莜闷闷不乐的背影,段小北突然想起了他们一起在胡同里乱窜的童年。那时他举着冰棍笑眯眯地递给她,她却一扭头,骄傲地说:“我不吃你的,关皓哥说他踢完球就给我买。”

可林知莜总等不到踢完球的关皓,时间久了,林知莜的眼泪鼻涕就跟着段小北手中的冰棍一起化在了夏日余晖的热浪里。

当年段小北在这块儿租房,是因为林知莜在附近当房产经纪,他帮她开了第一单。

如今还能因为房子的事情再麻烦她一次,光明正大地请她吃几次饭,段小北觉得挺好。

尽管如今,他依然送不出手上的冰棍,也不知道怎样去安慰一次次因为关皓而失落的林知莜。

北京的春天早晚温差大,段小北白天出门时只套了件薄棉棒球服,晚上就觉得有些冷了。下了地铁后,他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加快了回家的步伐。可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却莫名觉得气氛变了。

满屋的快递被拆得乱七八糟,关淼双眼通红,有些呆滞地蜷缩在墙角,明显哭过,跟白天比变了个人似的。

段小北吃了一惊,不由心一紧,快步走了过去:“关淼姐,你怎么了?”

002 只可惜没有如果,一切都错了拍

段小北回来前,关淼已经不知道保持这个姿势在墙角蜷缩了多久。尽管暖气片依然散发着热气,但她身体里的温度好像被一点点抽走,冷得她连指尖都失去了知觉。

“关淼姐?”段小北见她没反应,又向她走近了一步,蹲下身看她。

关淼这才抬起头来,眼神却空得瘆人,像在看他,又像根本没看他,完全没有焦点。

“关淼姐……”段小北有些慌了,伸出手在关淼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关淼似乎这才恢复了一点知觉,眼角却不自觉地滑落一行泪,问:“陈灿最近有跟你联系吗?”

“之前他跟我说过你要来。”

“多久之前?”

“两个礼拜前吧。”段小北想了想说,“他也没说具体日子,你昨天突然到了,我还挺惊讶的。”

关淼心中一痛,她从来不知道,十二年的感情居然可以在短短两个礼拜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我回屋了。”关淼木然地冲段小北点点头,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可刚起来一点就又颓然坐了下去。一个姿势保持太久,脚都麻了,使不上一点力气。

“关淼姐,你……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段小北不爱过问别人的私事,但关淼颓废成这样,无论如何也没法儿当作没看见。

关淼却又变回了刚才那副呆滞模样,坐在地上等腿脚缓过了劲儿,才慢慢起身,向房间走去。

“让你见笑了,我没事,你不用管我。”房门关上前,关淼对段小北说。

陈灿出国后,这间屋子已经很久没人打理。

当时他们还觉得幸运,找了人合租真是对了,不然房子退了可惜,行李也没地儿去,空置着又太浪费。有人分担租金,损失好歹小了不少。

昨天关淼推门进来时,虽然所有东西都被归置得整整齐齐,但整个房间充满了一股久未通风的味道,看得出段小北应该是没进来过。

通够了风,今天一早,关淼就开始忙着重新布置起来。门窗柜子地板都好好擦了一遍,带来的衣物被一件件叠好放进衣柜,摆放好新买来的鲜切花,关淼就开始处理那堆已经堆得像小山的一样的快递。买得实在有点多,反正段小北不在,关淼打算在客厅拆完了再搬回卧室。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而且是邮件的提示音。关淼觉得奇怪,她都办完离职一个多月了,又还没开始找工作,按理不会有人给她发邮件吧?

可点开这封未读,她却傻了眼。

“淼淼:

我想了很久,还是没有勇气当面对你说出这些话,所以请原谅我的胆怯,只能以邮件的方式向你开口。

在美国的每一天,我都在为回国与你携手走好接下来的路努力。我也一直以为,这个项目结束后,我会带着更优秀的业绩回来,迈上更高的平台,为你提供更好的生活。可是上周,这边的负责人突然问我愿不愿意永久地留下来,我一下子懵了,这是一个从来不曾出现过的选项。

对不起淼淼,我本不该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可我却犹豫了。

你知道我一直热爱自己的专业,可生命科学在国内却被评为四大天坑之首,发展情景、薪酬待遇与所受的教育、付出的努力根本不成正比。就算是外企,国内外的发展前景、工作氛围也差异巨大。我真的很不服!

这两年来,我发现自己很喜欢在这里的工作与生活。走了好久才走到这一步,突然有这个机会,真的不想放弃。

对不起淼淼,这两周我一直在当缩头乌龟。面对你的兴奋和期待,我不忍心伤害。可面对主管的邀请和挽留,我却怎么都说不出拒绝。

你已经来到北京,我知道真的不能再拖下去,只能做出决定,向你坦白。我打算接受总部的邀请,继续留在这里。我知道这很自私,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辜负了你的期待,你怎样怨我恨我怪我,我都接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如果你还想谈谈的话,就给我来电话吧。”

关淼读了三遍,才确信自己没有眼花。又仔细检查了发件人,确定是来自陈灿,不是什么恶作剧。这邮箱陈灿用了好多年,大学里热恋时,他还时不时用它来给自己写情书。

关淼都搞不清自己是怎样浑身发抖地跟陈灿打完了这个电话。从心存侥幸地怀疑,到愤怒地质问,再到彻底无力,十二年青春在这封短短的邮件和三十分钟的通话里就喂了狗。

她怎么也想不到,在自己心心念念为了两个人的未来精心布置时,另一方想的却是快速斩断这段关系,居然还是以邮件的形式。

未来在哪里发展,一直是他俩之间的一个分歧。

生物专业想找到好工作并不容易,硕士毕业后,陈灿凭实力拿到了全球顶尖药企的offer,待遇和岗位都是他们那届的拔尖儿,只可惜远在北京。中文系的关淼则争取到了留校的资格,虽然收入一般,但胜在稳定,熟悉的校园环境让她觉得非常安心。

与陈灿不同,关淼对未来没那么大的野心,她物欲不强,对功名利禄这些俗事儿也不太上心,常被陈灿嘲笑是活在世外桃源。可让陈灿放弃那份顶尖的offer好像也太可惜,两人商量了下,决定分开发展一段时间,到时候看哪边更合适,再决定去哪儿。

这一拖就是四年。

陈灿好几次劝关淼来北京,关淼都下不了决心。

大学所在的省会城市离家乡很近,高铁回去只要一个半小时。再说她是江南姑娘,留恋温润的水土,对北京这座巨大、干燥又匆忙的城市没有什么向往。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拖了下来,陈灿工作不忙时会请假来看关淼,关淼一有假期,也常常飞到北京去陪陈灿,异地这四年,两人的感情倒也还算稳固。

真正促使关淼下定决心离开的,不仅是年龄的增长,更是这些年对学校感受的改变。

无忧无虑的学生变成一板一眼的行政人员,作为办公室资历最浅、能力又出挑的年轻人,关淼这些年一天三个小材料、三天一个大报告是常态——

“申报材料还得再改改。”

“这事儿办得不错,写成案例推广推广。”

“工作总结,再提高点高度。”

……

材料写多了,中文系的关淼发觉自己正在渐渐失去对文字的敏锐嗅觉,她感到手中的笔变得僵硬,仿佛脱离一是二是三是的公文框架,就再也无从写出文章来。

尽管如此,关淼还是舍不得校园,直到这三年种种积累多了,变成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有一天,一个学生问她,是不是她念大学时,真的可以不打报告就出校门,关淼终于崩溃了。她痛哭着给陈灿打电话,陈灿叹了口气,问她要不要辞职来北京。这次关淼答应了,第二天就向学校提了辞职申请。

关淼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手脚冰凉。在都快要停止供暖的春天里,她却好像失了温。

老天爷有的时候真爱开玩笑,如果陈灿能早点接到留在总部的邀请,说不定早就跟她提了分手,不至于让她满怀希望地跑来,却又突然被打击得束手无措。如果她能再坚持一下,学校很快又能恢复成生机勃勃、充满活力的样子,她可能又舍不得走了。

只可惜没有如果,一切都错了拍。

这不上不下的一拍,让她在二十几岁的末端,突然没了工作、没了爱人,变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看不到出路的白痴。

段小北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几次抬手想敲门,又悄悄放下。

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儿吧?

自己也算不上什么熟人,就算有事儿,人家愿意跟你讲?

段小北突然想到该给陈灿发个微信,问问该怎么办,可等了半天都没有回复。他在门口傻站了好久,还是决定先不敲门,人在难过时总需要点时间来自己舔舐伤口,陌生人的关心说不定反而是种打扰。

也没什么能干的,段小北转过身,默默开始收拾凌乱的客厅。

关淼已经拆了的快递,他好好捡起来放到桌上;还没来得及拆的,又按大小堆成一堆,挪到墙角;那些空了的快递箱,也被大箱套小箱地整理好,不再散落一地。做完这一切,客厅终于又恢复了整洁。

瞄了眼手机,依然没有陈灿的回复,段小北还是有些不放心,正好最近手头的活儿忙不完,他干脆一边拿出电脑在客厅做方案,一边留意起房里的动静来。

画了一晚上图,早上九点多段小北才迷迷糊糊睡着,猛然惊醒时,居然已经快下午四点。

一堆未读微信里,夹杂着一条陈灿的回复:

【小北,我和关淼分手了。她现在一定很难过,如果有可能的话,还拜托你留意一下她。】

段小北咂舌,怪不得关淼一天之内判若两人,早上还开开心心地和他打招呼,说打算彻底搬来北京,居然下午就分了手?

瞄了一眼堆在客厅的一大堆日用品,他大概理解了关淼昨晚如此失态的原因。可是说到底,他俩只不过是见了几次面的陌生人而已,陈灿拜托他留意关淼,他又能怎么做?

段小北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昨晚他画图时,房间里一宿都没传出动静,也不知道白天自己睡着时,关淼出去没有。

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至少要确认她没干傻事儿吧?段小北等不下去了,走到门口正打算敲门,没想到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关……关淼姐?”四目相对,段小北又吓了一跳,顿时结巴起来。

关淼虽然依然面容憔悴,但看上去已经简单梳洗了一番,连衣服也换了一套。

目光淡淡地扫过段小北,声音沙哑,却听不出什么情绪:“我出趟门。”

003 “刀都挨了,还怕过不了恢复期?”

再走在北京的大街上,关淼已经全然没了昨日的好心情。

春天的天气一天三变,昨天还阳光明媚,今天就换了副面孔。春风不再和煦,混着沙尘拍在关淼脸上,一张嘴就感觉能吃一口土。

可关淼的心情只会比这天气更糟,车堵在胡同口,她干脆提早下了车,紧闭嘴,腿儿着朝目的地赶。她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都跑了起来,仿佛前方有救命稻草——

是的,她在这里几乎一无所有,但至少还有一个想起来就能觉得温暖的人。她恨不得马上飞到她身边,抱着她大哭一场。

“这地儿不好找吧?等你半天了,快过来让我好好瞧瞧。”

姜来约在胡同里的一家私房菜,七弯八拐地走进去,小小的门脸里却别有洞天。关淼一进门,就见姜来俏生生地斜躺在沙发上。依旧是巴掌大小的脸,明艳双眸中满是俏皮,一头长而飘逸的栗色卷发慵懒地披在肩上,美得张扬又自在。

见她进来,姜来激动地张开双臂,冲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可关淼走近,姜来才发现她神色不太对,全然没有开始新生活的兴奋劲儿,眉目间反倒全是忧愁,还没说话就好像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怎么这么大俩黑眼圈?”肚子里的玩笑话儿全部咽了回去,姜来皱起眉头,语调也沉了下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和陈灿分手了。”坐到姜来身边,在她的注视下,关淼咬了咬牙说。

姜来吃了一惊:“不是……什么情况?分手了?你不是为他来的北京吗?”

“是啊,所以才更加可笑。”

姜来的眉头拧成了一团:“什么时候分的手?”

“昨天。”关淼苦笑一声,“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原来在我高高兴兴地准备来北京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想的却是该怎么跟我提分手,实在拖不下去了才说,你说我怎么这么傻?”

关淼在姜来面前向来无需隐藏,忍着心痛,断断续续、带着哽咽地把分手的前因后果如实说了。

姜来越听越气,身姿从斜躺着逐渐变成正襟危坐,拳头也握了起来,等关淼说完,气愤地一砸桌子:“操,他他妈最好永远别回国!不然我一定找人废了他!”

旁边的食客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重撞击声吓了一跳,纷纷侧过头来看。

姜来却浑然未觉地继续对着空气一顿输出:“我早就说过丫不是什么好人,也就你傻,天天被丫骗得五迷三道的,跟在屁股后面转……”

可怜的关淼上一秒还沉浸在自己悲伤的氛围里,下一秒就被姜来的一顿京骂拽了出来,被迫站在舞台中央接受四面八方投来的惊异目光。

那些目光好像长了嘴,化成无数变了调的声音在关淼耳边炸开来——

“让我看看到底哪个姑娘这么傻。”

“真是够傻的,十二年青春喂了狗,呵。”

……

关淼哭笑不得,赶紧拽了一下姜来的手:“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你能不能对我温柔点儿?至少别引起围观啊。”

姜来这才愤愤住了口,目光凌厉地往周边一扫,吃瓜的食客纷纷被吓得回了头,不好意思再凑免费热闹。

也算骂够了劲,姜来看着关淼红肿的眼睛和憔悴的样子,心一阵阵地疼。

她不由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那是大学报到第一天,她独自拎着大包小包风风火火地闯进宿舍,第一眼就看到有个漂亮姑娘文文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冲她淡淡一笑。名如其人,水一般温柔的江南姑娘,一脸未经世事的单纯。

她俩着实不是一路上的人,可偏偏同专业同班同宿舍,更巧的是连生日都是同一天。这上天注定的缘分,让姜来这个风风火火的北京大妞儿,不得不对细声细语的关淼产生了点儿好奇。

两人的友谊很快建立了起来。

大学四年里,关淼为姜来答了无数声到,带了无数份饭,甚至做了无数份作业。

姜来则为关淼普及了无数除课本以外的知识,带她去小酒馆、演唱会,拉她去徒步、去远行,连近视眼手术都是她怂恿着去做的,反正怎么开心怎么解放怎么来。

跳脱与沉静,乖张与内敛,两人完全不同但极为互补。姜来能读懂关淼温顺乖巧外表下的倔强与骄傲,关淼则能看穿姜来潇洒不羁伪装下的脆弱与孤独。如果说朋友是自己后天选的亲人,那她俩真的比亲姐妹还亲。

姜来一向不喜欢陈灿,陈灿的成熟在她眼里总有股世故的味道,恰好能拿捏住关淼这种单纯的小白兔。可关淼和他一谈就是这么多年,感情看上去又稳定又甜蜜,她也只得闭上嘴。

这次关淼跟她说要彻底搬来北京后,她出于私心,难得跟陈灿站到了统一战线,一个劲儿地鼓动她早点来,没想到最后居然会变成这种局面。

看着水一样的姑娘一夜之间变成了这副干巴模样,姜来心痛不已。谁失恋都行,但不能是关淼啊!上哪儿去找比她更美好更温柔更专一的姑娘?姜来恨不得她能永远舒舒服服地呆在自己的小圈子里,为什么要让她遭受这般磨难?

两人各自沉默了好久,姜来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姜来,你说我能怎么办?”关淼摇摇头自嘲道,“工作回不去,老家更回不去。爸妈都觉得我今年怎么着都该结婚了,一想到要向他们交代,我头就更痛。”

“那你就留北京!”姜来斩钉截铁地说,“不是还有我呢吗?大不了跟我过了!”

关淼笑着擦去眼泪:“我居然觉得还不错?”

姜来认真起来:“我说真的,咱们还像在大学一样,天天在一起。你干脆搬我家去,反正我家人你又不是不认识。”

关淼摇摇头:“那倒是不用,我有地儿住。陈灿年前刚给房子续了一年房租,昨天他说如果我想的话,可以继续住在那里。”

又提到陈灿的名字,姜来厌恶的神情掩饰都掩饰不住,脱口而出:“要他装什么好人?你要的是一空房子么?有毛病!”

关淼反倒显得淡定,说:“反正我现在没工作,也回不去家,这时候有个落脚地也好。”

“你永远可以跟我在一起的,不会没有地方住。”姜来皱眉。

“我知道。”关淼笑笑,“我昨天已经想过了,我要在北京找工作,重新开始。”

“真的?”姜来心疼之外有一丝惊讶,她一向知道关淼温温柔柔的外表下有颗多么坚强的心,可遭到如此沉重的打击,她居然一个晚上就做了决定,这份果敢连她都不禁佩服。

“嗯。”关淼应道,“我没办法这样灰溜溜地回家去,现下也只有这一条出路,至少北京还有你不是吗?”

“那当然,我可比任何男人都靠谱。”姜来道,“我养你一辈子没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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