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第二年,君夺臣妻,侯府大火,我「死」在大火中,实际成了天子禁脔。
他对我极好,为我造玉山建高台。
酷暑摇扇自制冰鉴。
寒冬亲自为我温床。
但在我第四次小产时,却意外听到了他和太监的对话。
「太医说娘娘这次若再流产,便永不能生育了。这药……」
「送去。」天子的声音隐忍,「眼下惠惠刚如愿嫁进侯府怀孕,秦沛也正接纳了她,容不得一点闪失。反正无论长乐有没有孩子,朕都会养她一辈子。」
我浑身发冷,因为,惠惠是我的亲妹妹。
1
我颤抖着回到寝殿,一不小心撞到了花瓶。
砰的一声,锋利的碎片散了一地。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
萧恒已大步走了进来,一脚踩在碎片上,仿佛毫无知觉一般,将我打横抱起。
小心将我放在软塌上。
他才不满提醒:「不是说了吗?需要什么叫一声,他们做不好的,朕来。」
高高在上的天子,此刻亲自为我除去鞋袜,捂热我的双脚,将被子替我盖好。
然后才转头叫另一旁的太监。
「将药端过来。」
我指尖一僵。
我喜欢小孩子,在被萧恒带到这个行宫之前,在我知道要和秦沛成婚的时候,我就想过。
我想要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那时候,我们四人在皇家书院走得很近。
萧恒还只是个不得宠的皇子。
他们听到我的憧憬,噗嗤大笑。
妹妹比我小一岁,立刻撒着娇摇着我的手:「那姐姐以后有了小宝宝,会不会就不疼我了呀。」
我当时用手轻轻一戳妹妹额头。
「傻子,姐姐什么时候都最疼你。」
现在回想起来,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当时萧恒不动声色站起来,隔开了我们,一直和我说话。
原来不是在意我,而是在意我轻轻戳了妹妹一下额头啊。
炭火哔剥一声,拉回思绪。
萧恒耐心端着药,吹凉了,送了一勺到我唇边。
「不烫了。」
我伸手摸向肚子。
这个孩子来了不到两个月,原本根本没什么感觉。
但这一刻,心里的刀绞般疼痛却传到了腹部。
「今天可以不喝吗?我肚子有点疼。」
「不舒服,那就更要喝药了。这个是太医院院首配置的,对你身体有好处。」
我放缓了声音,带着最后一丝希望。
「明日就是我生辰,陛下说过,生辰会答应我礼物的,我不想喝苦药了。」
2
两年前的生辰之日,萧恒亲自准备了一套舞剑。
在大雪中接下一朵冰霜花送到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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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根花也能被接住。」
他双手通红,竟用的是冰剑。
我被他打动,握住了他的双手,霜花融化了。
他说,今日的礼物没了,以后的生辰礼物我只要说出来,他都同意。
但此刻,他却有些无奈。
「长乐,为了孩子,不能耍小孩子脾气呀。之前四个孩子你都没有留住,这个,难道你不想要吗?而且名字你不都想好了吗?」
汤勺送到了唇边。
药加足了蜜糖。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陛下呢,陛下想要这个孩子吗?」
萧恒再一用力,药汁进了喉咙。
他很轻很轻的说:「朕至今都还没有孩子——自然还是想要的。」
然后他舀了第二勺。
「以后,你养好身子,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孩子。」
「你的底子不好,朕已广发诏令,昭告各地妇科圣手前来。」
我怀孕小产四次,萧恒从未如此。
这一次,宋惠怀孕,他便如此迫不及待了。
我松开了握住他手腕的手,直接端起药碗。
仰头,一饮而尽。
3
药里加了助眠之物,我一觉睡醒。
地上跪了六七个太医。
身体还有痉挛的余痛。
身旁的宫女是两个面生的。
看到我睁开眼睛,几乎要哭出来。
「姑姑,姑姑行了!」
太医们几乎瞬间松了口气,擦了把汗。
而一直背立的萧恒猛然转过来,两步上前,差点跌了一跤。
他双眼通红,憔悴无比。
「长乐,你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昏迷了三天……我——」
他抓着我的手,按在他脸上。
上面是细密的胡茬。
我却只觉一阵恶心,伸手抽出来。
他反应过来,立刻叫太医:「还不快来诊治!」
太医们鱼贯上前,不敢撩动薄纱,只悬丝诊脉,面色凝重。
「陛下,这位娘娘……虽血崩止住,但——但恐怕以后都……」他艰难道,「不能生了。」
明明是早就知道的结果,但萧恒却像是第一次听见一样。
瞬间白了脸。
「用药,用最好的药,朕要你治好她!!」
太医磕头,场面混乱。
我叫了一声:「阿恒。」
我叫天子名讳,现场的人都不敢吭声。
萧恒立刻收敛了脾气:「你不知道,这三日,朕是如何过来的,朕一想到——」
他深深吸了口气。
「等你好了,九个月后,朕就封你为贵妃。」
我在行宫三年,一直都没有名分,听到的议论和私下嘲笑不绝于耳。
名不正言不顺。
上一次我为了孩子曾问他,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最低的夫人的名分。
宫中妃嫔很多,多一个夫人并没有人注意。
但那日,他却摇头拒绝了:「长乐,若是有了名分,那你就得守规矩,朕,不忍让你再受束缚。而且,朝臣难免非议,若是影响到宋家,对你父亲,对你妹妹……都不好,是不是?」
现在,封贵妃,那是要昭告天下,祭拜天地祖宗的。
我一个早就「死」在大火中的宫妇,忽然又可以了?
原来,曾经不是不能给。
只是不想给而已。
现在,是因为内疚吗?
可我啊,不想要了。
4
太医离开后,我才慢慢起床。
地上都是软垫,上好的狐狸皮最珍贵的位置。
集腋成裘。
从前没注意,现在却发现这宫殿中处处都是宋惠的影子。
她最喜欢的钧瓷,她最爱的碧青色。
她喜欢的玉兰花双耳兽纹炉。
还有她喜欢的茉莉花。
我忽然忍不住哑然失笑。
真蠢啊。
我带妹妹进书院之前我就认识了秦沛,他俊朗好看,还是皇子伴读。
那时候我母亲就跟我说,作为郡王的女儿,未来我可以成婚的对象都会在书院这一堆人里面,她最看好秦沛。
我也喜欢。
妹妹天真,她的小娘早逝,母亲不喜疏离,几乎算是我半手带大的。
我生怕他们欺负她。
就叫秦沛一起帮我。
那时候的萧恒坐在我前面,他母亲是个不受宠的夫人,别的皇子不理,他就来找我问功课,渐渐我们也成了朋友。
如今看来,他哪里是问我功课呢。
他学富五车,过目不忘,问的那些问题早已烂熟于心,不过是找个理由。
问我话,然后靠近那个正撑着下巴和别人吵嘴的妹妹罢了。
什么早有预谋的蓄意等待。
什么经年累月的思念。
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笑话。
5
我披着斗篷刚刚走到门口。
下朝过来的萧恒快走几步:「小月子吹不得风。」
我说:「屋子闷得慌。」
茉莉花香味太重了。
萧恒迟疑了一下:「这香味已经闻了三年了,我以为你都习惯了。」
我说:「我不喜欢。」
「长乐,别闹。」他柔声道,「你要是不喜欢,朕把花移到朕的寝宫去就是。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疼爱的妹妹,惠惠她嫁人了,嫁给了她最心爱的人。」
「嫁给了谁呢?」我问。
萧恒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
「嫁给了——新封的安国公。」
要不是我无意中知道秦沛新晋升了,还真被他蒙混了过去。
萧恒从斗篷里面取出一个小小的布包。
「她很是想念你,昨夜还哭了一场。」
他眼底露出一丝缱绻:「听说你们曾约定,她若是怀孕,孩子的第一件衣服要由你来做。」
我心下一片死灰。
眼角最后一点水意缓缓干涸。
我问:「可我不是『死』了吗?」
萧恒循循善诱:「你就随便加两针,就当是你很早以前给她做的。她自会领你的心意的。况且——」
他轻轻叹了口气:「长乐,当初是你生辰日许愿的,要我们共同用尽一切来守护惠惠的呀?你说这世上总有些天真值得守护,希望她永远没有忧愁,没有悲伤。」
「我们不都是照着你说的来做的吗?」
我的心一阵颤抖。
明明当初,我被囚禁、我挣扎、我痛苦反抗的时候,是萧恒说。
若是我不听话,想想我外面的妹妹。
他有一万个法子让我老实,包括让我妹妹来「陪伴」劝我。
那时候,我为了家人,选择了妥协。
而我,我这个心爱的妹妹啊,并不是真的如白莲花一样,一无所知。
她其实都知道!
这些话,我从头到尾只对她一个人说过!!
我伸手拿过了包裹。
「做可以,做好了我想亲自送去。我也想看一眼我的好妹妹。」
萧恒迟疑了,我一下咳嗽起来。
他立刻说:「可以,但只能远远看一下。最好不要打扰她。她现在怀孕,不宜情绪波动太大。」
所以,这也是我九个月后才能被封贵妃的原因吗?
5
出小月子时,我身体已恢复的七七八八。
但我还是每日问太医要安神的药。
说自己睡不着。
然后积小成多,熬好的药汁再熬煮,一次次浓缩。
最后我绣好包衣那日,我重新梳洗了一通,挽了新发。
萧恒过来时眼睛发亮。
弯腰看着我描眉,一度想要亲手帮我。
我嗔笑着推开他,他反而凑上来。
「长乐,你好美。以前从来不知道,你画远山黛这么好看。你这个头发也好好看。」
以前,他透过我七八分的影子看到的只有宋惠。
自然注意不到这眉毛的细微差别。
他说着,忽然低头,轻轻吻了上来。
我忍耐了一刻,他却逐渐情动,发出危险的建议:「长乐,外面雪还没停,不如我们迟点出发——朕很想你。」
我推开他的脸,他眼底都是欲色。
「这四十天,朕忍了很久了。」
我微微笑,强忍恶心,先喝了一口药膳:「那陛下先喝汤,好吗?这几日御医换了新人,药膳味道很足呢。」
萧恒顿了顿:「前两日惠惠身体不舒服,朕就让太医院的都去候诊了。你不会怪朕太小题大做吧。」
「当然不会。都听陛下的。」
「都听你的。以后,朕都听你的——好不好。等明年,朕也把所有太医候到你这里好不好——只要你给朕添一个小皇子。」
加了药的药膳,他一饮而尽。
刚到了床上时,就软软倒下了。
我拿了他腰牌,换了宫装,拎起灯笼。
走到了宫门口,举起腰牌,径直走了出去。
马车粼粼,就在这时,我一眼看到了长街尽头,赫然便是秦沛。
他骑着马,马车里掀开窗帷正在说话的。
不是我那个白莲花妹妹还是谁?
7
我催促车夫快速上前,距离越来越近,我看着三年未见的秦沛越来越近。
我和秦沛自小相识,算得上青梅竹马。
后来成婚,成了京都中的佳话。
公婆慈爱,夫君和睦,那时候,除了突然生病的妹妹,我简直没有什么忧虑事。
那时我担心宋惠,总在秦沛面前念叨,还使唤他去给妹妹送药。
送过两次,他就不肯了。
找各种理由,催得急了,他就欲言又止哼唧:「我又不是大夫,且就算是姐夫,也是外男呀,不去,这回打我也不去。」
自和我互通心意,他简直将克己复礼贴在了身上。
宋惠在的地方,我不在,他必定不在,哪怕萧恒叫他,他也找理由不去。
可是眼前。
秦沛骑着白马,微微弯腰,低头温柔给宋惠擦去嘴角晕开的口脂。
「风还烈着,你啊在外不能受冻超过半炷香,还不放下窗帷?」
宠溺的口吻如此熟悉。
我心抽了一下,颤声叫他的字:「清臣!」
秦沛一愣,直起身子待要看来,我却被一把捂住嘴拖回车里。
有人一把拉住了缰绳,短刀抵在车夫腰间:「掉头。」
来人竟是我父亲的亲信宋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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