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红白囍》作者:AyeAyeCaptain(番外更新至2024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5-02-19分类:小说浏览:10评论:0



红白囍

作者:AyeAyeCaptain

简介:

老年爱情

暂无排名 81855 41,055 正剧

标签:强强灵异神怪民国现代架空正剧群像

主角:木葛生、柴束薪

配角:安平

其它:群像

视角:主受

评分:9.9分 8915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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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意:做人要看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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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事凄,红事喜,

我自人间黄泉去,

香烛纸马备花轿,孟婆敬合卺。

白纸红衣,唢呐十里,生也相依,死也相依。

相见欢

1 第 1 章

◎这年头还有人住在城隍庙◎

安平再一次确认手里的地址,实在怀疑自己搞错了地方。

“大伯,朝您打听个事儿。”他站在原地犹豫了好一会儿,不得不找人询问:“请问您知道城西街3号在哪吗?”

“3号?不就你斜后身那儿呢!”大爷指着街对面的建筑,“愣大个地儿,大小伙子咋眼神儿不好?”

安平傻眼,脱口而出:“可那是城隍庙啊!”

“就是城隍啊,城西街城隍庙!”大爷奇怪地瞅了他一眼,看见他身上穿着校服,愣了愣:“小伙儿市一高的?这点儿还没下课吧?”

“不是,这两天学校放假。”安平赶紧解释:“老师让我帮同学送作业,他最近生病,一直没来上课。”他扬了扬手里的袋子,白花花一兜愁云惨淡,全是试卷。

安平是学委,帮同学带个作业合情合理,线上问了地址,又和人约好时间,到点就赶紧送了过来,结果看着大门瞠目结舌——这年头谁家住在城隍庙?

现在是下午六点半,平时这个点确实还没放学,怪不得大爷打量他,大概见多了翘课上网的,没见过翘课上香的。

大爷看清了袋子里的试卷,“怪不得,我还当你这一兜子是贡品。”

“哪里哪里。”安平干笑两声,把五三B版当贡品,怕是神仙也得做吐血。

“城西街3号,没错儿,就这儿。”大爷指着城隍庙大门,“赶紧去吧,再过会儿就关门儿了。”说着又有些奇怪,“你同学家住这儿?你同学念经的?”

住不住不清楚,念不念经就更不知道了……眼看话题越扯越选,安平打个哈哈圆了过去:“谢谢您啊大伯,我先走了!”说着赶紧过了马路。

安平看着眼前的大门,左思右想,还是准备往里走。

算了,有约在先,总不能言而无信,横竖先进去看看。

下一秒门卫处冒出个脑袋:“参观买门票啊,五十一张。”

安平:“……”

不是,灵隐寺门票才三十啊大哥?安平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年久失修的大门,红漆褪得掉渣,正中央贴着一堆“疏通下水道”“低|价|开|锁”“痔疮偏方”的小广告,而且为什么他送个作业还要买门票?

“进不进?不进今天就关门了。”门卫带着个红袖箍,开口就是噼里啪啦一大茬:“门票五十块,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这庙有好几百年了,里面你抠块砖走都值回票价……”

安平实在不想听一门卫大谈发家致富新道路,来都来了,只得捏着鼻子掏钱,“大哥贵姓?”这口才当门卫屈才了,天生搞营销的料。

“嗐,混口饭吃,扫码还是现金?”门卫刷啦撕下一张门票,拍拍身上的工作牌,“免贵姓黄,黄牛。”

得,安平捏着手里的高价门票,可不是就黄牛么。

安平稀里糊涂进了门,城隍庙虽然历史悠久,但一没古迹二没传说,几乎就是一座大龄危房,也就逢年庙会时热闹些。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正中种着好大一棵银杏树。

四下无人,安平顿时有种被耍了的感觉,但整件事看起来都相当奇葩,不被耍才显得古怪。

他试着喊了两声:“木、木同学?”

果然不在。

安平松了口气,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说老实话,今天这作业,他真的不想送。

或者说,不敢送。

他是学委,性格又好相处,在班上帮忙帮惯了,送个作业不算什么,关键在于这请病假的人、也就是他嘴里的木同学。

木葛生,一高校霸。

关于这人,安平也是道听途说居多:留级三年,长相身手得天独厚,成绩身体奇差无比,最擅长打架和请病假。

安平初入学时就听说过木葛生,原本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人,可惜这位爷留级留得惊天地泣鬼神,愣是有缘和他分到了一个班。开学三个月,安平几乎没见过木葛生,他很少来上课,旅行青蛙似的几乎一直在病假中。

市一高是省重点,校规极严,班主任批假条比打欠条还抠门,安平也是头一次见有人能连续请假三个月。期间他只见过木葛生两次,一次这人坐在最后一排睡得天昏地暗,下午醒来时被埋在卷子堆里,动静如同雪崩。

还有一次是在校门口,安平撞见木葛生打群架。

那天大雨,安平找老师问题,走得很晚,远远看见木葛生站在校门附近,校服扎在腰间,脚下躺了一堆人。

他离得远,木葛生似乎没发现他,只见对方从地上拎起几只书包,打开看看又扔掉。安平本以为是在找什么东西,最后却发现他拿了一把伞,又掏出一罐可乐,易拉环打开,发出“啪”的一声。

安平是个老实读书的,平时听见校霸之类的词都选择绕着走,但那天他站在雨里出了一会儿神,觉得比起和圆锥曲线虐恋情深,打群架确实更帅一点儿。

……前提是忽略这人雨伞上巨大的Hello Kitty。

安平只见过木葛生两次,实在搞不清楚这位传说中的校霸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作业他不敢不送,却又不太想送,不然也不至于磨磨蹭蹭在城隍庙门口蹲了半天也没打个电话问问,最后还买了五十块一张的冤大头门票。

实在有心没胆。

给校霸送作业,还是没有参考答案的作业,大概比给城隍爷上供五三B版更扯淡。

想来木葛生也懒得搭理他,不过一时兴起戏弄一番,两不相见,这大概是安平能想到的最好结果。

眼见着太阳快要下山,这城隍庙里也实在没有什么可看的,就当来遛了个弯儿,安平心想。正提着袋子准备离开,却听见侧廊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惺忪嗓音传了出来——

“安平?”

安平一个激灵,扭头看向身后的人,没敢接声。

对方似乎刚睡醒,脚上一双人字拖,手里一只搪瓷缸,脖子边还卡着个颈椎枕,注意到安平视线,打着呵欠点了点头。

木葛生在市一高的四大传闻:长相身手病假留级。其中长相排第一,这人留级留了三年,顺带也蝉联了六界校草。安平母胎solo至今,不太懂女生们的眼光,只见眼前这人睡眼惺忪一副老干部打扮,头发乱成了鸡窝,但单论一张脸,确实是很好看。

“不好意思啊,睡太沉了,没听见声儿……”木葛生说了两句,安平没反应,“学委?”

“啊?啊我在听!”安平回过神,有些惊讶,“你知道我是学委?”

“同班同学,有什么稀奇。”木葛生道:“我还见过你在课上煮麻辣烫呢。”

安平闹了个大红脸,他和同桌打赌输了,帮着那孙子在自习课上偷吃东西,结果好死不死,这人不知从哪搞来个自热火锅,满教室十里飘香,最后两人全被班主任轰了出去。

“别别别、打住打住。”他赶紧转移话题,将手里袋子递过去,“这是老师让我给你带的,这两天放假,作业比较多。”

“谢了。”木葛生拎着看了一眼,“嚯,两天作业比我一个月假条儿还多。”

安平本想说你桌子里还有更多……想想还是咽了回去,紧接着就看见木葛生走进香堂,手上哗啦啦一抖,将卷子全扔进了功德箱里。

安平看呆了,这人在干啥?

“捐功德啊。”木葛生似乎看穿了安平的疑问,抑扬顿挫道:“这是一家有格调的城隍,香火钱也弥漫着知识的芬芳。”

安平无力吐槽这朗诵大会似的语气,“不是,木同学,这是作业……”话说到一半又打住,算了,和校霸说作业,他还不如给灭霸讲数学。

“来都来了,要不要上柱香?”木葛生和平时看起来的疏冷不同,松散随意,似乎并不难相处,“好歹也是百年老庙,多少准点儿,平时进来还要收门票钱。”

安平哽住:“我付了门票,五十块。”

木葛生眨眨眼,“学生票半价。”

安平:“……”

“你大概是被黄牛坑了。”木葛生看他神色,噗嗤笑道:“这样,我免费送你一炷香,城隍管人间百世,求什么都可以,不吃亏。”

木葛生拿来了香,正殿上供着一尊泥塑城隍像,一张脸无喜无悲,彩绘掉的七七八八,是个千疮百孔的潦倒相。安平心里犯嘀咕,想着胡乱求个学业有成,却听见耳边“嚓啦”一声响,木葛生不知从哪掏出了几枚硬币,正放在手里抛。

“心诚则灵。”对方言之凿凿:“刚刚投了那么多卷子,城隍爷肯定听得到。”

一句话实在是槽点颇多,安平无语地闭上眼,却还是想了想,认真许了个心愿。

结果还没等他睁开眼,就听见木葛生来了一句:“学委,你求的是谁的平安?”

安平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我求的是什么?”

“算出来的。”木葛生指指供桌上的几个硬币,“你一开始是想求学业的,怎么又变成了求平安?”

“算出来的?”安平脑子里万马奔腾,怎么算?三角函数套公式吗?

“你别慌,我不吃小孩儿。”木葛生指着香炉里的三根供香,“中间一根拦腰而断,大凶。你面相挺吉祥,本不该烧出这样的香,你求的是谁的平安?”

“你怎么不自己算算?”

“我又不是神仙。”木葛生摆摆手:“不想说就算了,但是建议你最好去找个人看看,这庙一堆破毛病,测好的未必准,凶兆肯定灵。”

安平头一次遇见这种事儿,第一反应就是不信,随口应付了一句:“找什么人?算命的?最近整肃市容,摆摊算命的早就没了踪影,你有推荐吗?”

“有。”木葛生指指自己,“我。”

安平:“……”

真的,如果不是木葛生刚刚两句话说得实在太准,他肯定觉得这校霸脑子秀逗了,顶着一张人脸,不说一句人话。

“我不问多余的,又不是让你借我抄作业。”木葛生将手里的硬币递给他,是七枚五角钱,“这样,你抛几次试试看。”

安平看着手里的三块五,“什么意思?”

“你刚刚求的愿很凶,会有点不干净的留在身上,现在抛硬币,手气肯定很差。”木葛生示意他抛,“抛吧,绝对次次都是反面。”

安平将信将疑地试了试,无一例外。

他不信邪,又抛了好几遍,七枚反面,次次如此。

“你这硬币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假一赔十。”木葛生端着搪瓷缸喝茶,“出门左转,你拿它去小卖部买辣条,老板肯定不会说你用的是假|币。”

也没人会注意五毛钱是不是假|币吧?!

两人车轱辘话说了好几圈,木葛生意外地善于言辞,笑眯眯把安平说得一脑门官司,最后干脆破罐破摔道:“行吧,那木同学你帮我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得嘞老板,多谢惠顾。”木葛生从兜里掏出一张纸,“解铃还须系铃人,从城隍这儿求的愿,自然还得在城隍这儿还,拜庙先上供,这是贡品清单,您收好。”

安平接过单子看了看,一脸菜色,“不是我说,为什么贡品是老坛酸菜牛肉面?”

“咱这儿城隍爷比较接地气儿,就爱这个。”

“……那健胃消食片又是怎么回事?”

“您没看见这尊宝相么。”木葛生指着正殿里面黄肌瘦的城隍像,有理有据:“咱这位身材塑得比较苗条,怕吃多了,消化不良。”

2 第 2 章

◎少小离家老大回◎

“求的平安是给同学的,我们都一个班,你可能没印象,她是课代表,几个星期前突然犯了怪病,从此再没来上学。”

安平露出回忆的神色,“课代表病得很奇怪,她平时身体一直很好,也没听说有过什么病根……”

“不错,知道得还挺多。”木葛生坐在门槛上,正把面饼掰碎了往搪瓷缸里丢,“她是你暗恋对象?”

“不是,你别瞎说!”安平整张脸都红了,“关键是她请假请了很久,这可是市一高,学校从来不会准这么久的假!”

“这有什么难。”木葛生叼着塑料叉子老神在在,“我请假的次数大概是课代表的n次方。”

安平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赞同他说的没错?还是吐槽这位留级留成传奇的校霸居然知道n次方根?

这一下午他经历的事堪称魔幻现实主义,先是同班同学居然住在城隍庙、接着被忽悠着上香算命、然后又被打发出去买什么泡面贡品……最令人难以置信的,传闻中的市一高校霸居然是个神棍,还是老干部版本。

安平打量着木葛生,觉得这人和传闻中差距甚远,不仅相当好相处,还很容易说话,虽然几句就把人噎得找不着北,然而物极必反,反而生出一股饱含烟火气的亲近。

也正是这副半不着调的做派让人很快放松下来,这件事安平憋在心里很久了,实在找不到人可讲,眼下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平时有谁生了这样的重病,全年级都会议论的,但是这次不仅没人说,连老师都避而不谈……就拿送作业来说吧,我本想连着你和她的一起送了,结果却被班主任拦了下来,说什么也不让我去。”

“有点儿意思。”木葛生吸溜了一叉子泡面,“水放多了……课代表是在班里犯的病吗?当时具体是个什么情形?”

安平想了想,“当时是大课间,她坐在座位上,吃了一碗面,然后整个人栽在了桌子上,怎么叫都不醒。最后老师打了120,她是被担架抬出去的。”

“坐在座位上,吃了一碗面。”木葛生所有所思,“记得这么清楚,你真不是暗恋她?”

安平:我求求你了大哥我们说正事行吗。

木葛生把人涮了个一溜够,总算说句人话:“你记不记得她吃的是什么面?”

“记不太清了。”安平思索片刻,看了一眼木葛生的搪瓷缸,“好像是她妈妈送来的,闻着很香,里面也放了酸菜。”

“这可赶巧了。”木葛生闻言笑了起来,端着搪瓷缸站起身,“择日不如撞日,走着吧安瓶儿。”

对方随口就给他安了个新外号,儿化音带着若有若无的上扬,像轻飘飘的柳絮,安平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对方是在叫他,“啊?去哪?”

“回学校,市一高。”

不管什么城市,能被称为“一高”的,不大不小都是个重点。市一高是老城区最好的学校,校址依山傍水,附近还有几个有模有样的古迹,建校近百年,颇有几分人杰地灵。年年招生都是挤破头也难往里进,像木葛生这样留级快留成王八的,大概也是百年校史里头一遭。

市一高实行走读制,这两天放假,学校里人很少。安平跟在木葛生身后,看着这人在睡衣外套了件松松垮垮的校服外套,头发胡乱揉出个型,抱着搪瓷缸大摇大摆地进了校门。

“不是,怎么你穿成这样,保安都不拦你?”校规校纪是被这人吃了么?

木葛生的脸很白,眼下泛着不明显的乌青,看着确实有些病气,然而言行举止没有半分病秧子的风骨。如今安平对他的印象已经全然改观,这人要么是个下岗再就业的神棍,要么就是一大忽悠。

“我叫了门卫六年的叔,都快成半个亲戚了,哪有那么多见外。”木葛生大言不惭,“对了,我叔喜欢抽红塔山,想出校门的时候送他几包,绝对放行。”

安平听得嘴角抽搐,“那我们现在去哪?”

“回班上,就咱班。”木葛生老干部视察似地挥了挥手,“安瓶儿你带路。”

“不是回班上吗?”安平莫名其妙,这还要带什么路?

“少小离家老大回。”木葛生理直气壮:“请假太多,记不得在哪儿了。”

安平:“……”

市一高的教学楼叫做八角楼,样式很特别,每间教室都有八个角,是个不太规范的八边形。安平他们的教室在二楼,窗户临街,两人进班时天已经快黑了,能看到窗外的路灯。

安平打开灯,走到一张桌子前,“这是课代表的位置。”

桌子靠窗,一看就是好学生的座位,放满了教材和练习题,木葛生拉开椅子一通翻找,断言道:“少了点东西。”

安平忙问:“什么东西?”

“她不是课代表吗?怎么连她也没有五三答案?”木葛生在抽屉里东翻西找,“我知道答案都是要收的,但现在老师怎么都这么抠?课代表也不给留一份儿?”

安平简直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无言以对:“……不是,我求求你了大哥,先别跑题行不?办完了我作业都借你抄。”

“那敢情好。”木葛生痛快应了,端起搪瓷缸开始吃面,“开始干活儿吧,安瓶儿你去调个表。”

他指着黑板上方的时钟,“课代表出事时的时间记得吗?把表调到那个时候。”

安平看着木葛生茶缸里的泡面,有些明白了,“你是想重现当时的情形?”

“不错,大课间、窗边座位、吃面。”木葛生吸溜着泡面,“少爷麻溜儿的,再慢点我可就吃完了。”

安平转身去调表,整间教室回荡着木葛生吃面的声音,“不是我说,你吃慢点儿,万一真发生什么事也好有个反应……”他长得高,一伸手就把时钟取了下来,调到下午六点半。

等他把时钟物归原位,一转身,瞬间傻了眼。

原本坐着木葛生的座位上空无一人,只剩下一把搪瓷缸。

而教室里依然回荡着吸溜吸溜的吃面声。

安平从小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从没见过什么怪力乱神,顿时吓得头皮一炸,第一反应就是从讲台上抓起一本思想政治必修二,开始狂念马克思主义唯物论,声如洪钟,愣是把原理方法论读出了驱邪的气势。

教材重难点大概对每个高中生都有同样的疗效,既让人痛不欲生,又包治百病,使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欲|仙|欲|死|欲|罢不能。安平此时大概属于后者,一堆考点稀里哗啦念下来,砸得人清醒了不少,他摁下拔腿就跑的冲动,强行使自己镇定下来。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从眼前消失了,至少得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吃面声依然回荡在教室里,安平定了定神,发现声音并非凭空而生,而是从广播音响里传出来的——声音重复而机械,没有丝毫停顿。

这是有多大嘴?吃这么久也不停一停,不怕噎着?

安平听了一会儿,鸡皮疙瘩炸了一身,没听出什么端倪。他仔细想了想之前发生的一切,做了一个决定——把木葛生做过的事重复一遍。

他将时钟再次调到六点半,走到课代表的座位上坐下,端起搪瓷缸,埋头吃了一口面。

广播里吸溜吸溜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安平抬起头,发现教室里坐满了人。

惊吓这事儿一回生二回熟,安平这次淡定了不少——完全没有,他先是猫踩尾巴似地大叫了一嗓子,接着赶紧捂住嘴,抖成了一只抽风的筛糠。

他完全不知道这一整间教室的人是从哪来的,仿佛瞬间凭空产生,怎么看都显得来者不善。安平四下扫了一圈,每个人都穿着校服,脊背僵直,而最蹊跷的是,他看不见任何一个人的脸。

凭他上课传小抄的经验来看,无论坐在教室哪个座位,总有些人是可以直接看到脸的,不可能全部抓瞎。然而此时身边人要么用校服领子遮住了脸,要么长发半遮。安平越看越悚然,这不会是一屋子死人吧?

他实在受不了了,猛地站起身,身下桌子发出“嚓啦”一声,前排的身影闻声而动,僵硬地转了过来。

那是个纸糊的人!

对方脖子直接扭了一百八十度,一张白纸脸,用不知道什么东西画了五官,嘴唇红的瘆人。最惊悚的是这东西浑身上下都像是假的,唯独一头长发看着极其逼真,像是把谁的头皮糊在了白纸上——只见这纸人要笑不笑地朝安平咧了咧嘴,发出一阵指甲刮门似的“咯咯”声。

要死不死,这纸人一笑,整间教室的“人”都转过了头,一张张都是白纸脸,唯独表情不同,喜怒哀乐贪嗔痴怨,凄惨热闹滑稽荒谬,将安平所剩不多的理智全炸成了糨糊。

破案了,这不是一屋子死人,是一屋子纸人!

安平连尖叫都忘了,一把拉开身边的窗户,不假思索地跳了出去。

自古二楼多英雄,动不动就跳个楼。窗口离地面并不远,窗下还有灌木,每次考试谁考差了,都要前呼后拥地跳上一回。安平对这事驾轻就熟,本欲跳楼脱身,结果刚打开窗就被歇斯底里的鸟叫声糊了一脸,呕哑嘲哳如小儿夜啼,怼得安平险些倒栽回去。

教室这一边临街,市一高建在老城区,街上种满了老梧桐树,夏天满眼绿,冬天就全是鸟窝。从十月末到第二年年初,黑天白夜都是没完没了的鸟叫声,一两只鸟叫还算得上婉转,成千上万只鸟叫就成了天塌似的嚎丧,整条街仿佛用噪音建了个顶棚。安平相当狼狈地落在了地上,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从天而降的白点砸了满身。

有鸟的地方自然少不了鸟粪,万鸟群居,那就是天鸟散粪!

人倒霉的时候就是喝凉水都塞牙,安平先是被白纸人吓了个六神无主,又在楼下摔了个四脚朝天,最后被鸟粪砸得劈头盖脸,堪称一瞬白头。安平简直崩溃,憋出了一肚子惊惧交加的肝火,恨不得朝天大吼,这都什么事儿啊!

然而连嚎两声也是不行的,除非他希望鸟粪落到嘴里。

就在他七上八下的时刻,一张校服兜头扣下,“愣着干什么?不找地方躲起来,打算站这儿洗澡么?”

是木葛生。

安平还没来得及抓着对方问到底去哪了,就被人提着领子一路狂奔,好不容易停下来,安平一把掀开头上的校服,“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们大概躲在走廊某处的杂物间里,周围都是扫把垃圾桶。木葛生答非所问:“你看到树上的那些鸟了?”

废话,他又不瞎。

“老街区大都种梧桐树,冬天鸟类群居是常事,市一高周围也不例外。”木葛生道:“但是近几年规整市容,鸟鸣喧嚣不利于教学环境,因此学校大批驱赶了几次,这两年鸟群已经逐渐减少,大都迁到城东去了。”

安平猛地反应过来,意识到木葛生说的没错,这几年学校附近的鸟群确实在逐渐减少,他们进校门的时候甚至没看到几只,刚刚他心神未定,直接惯性思维带入了前两年,以为鸟群喧哗是常态——那么这些突然出现的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木葛生看了他一眼便道:“你有猜测了。”

安平定了定心神,难以置信道:“难道我们现在,是在几年前的市一高?”

“不错。”木葛生点头,“我们现在在市一高,但不是刚刚待的那个市一高,学校附近有如此大规模的鸟群,至少是两年之前的事。”

“这怎么可能?”安平试图维护自己摇摇欲坠的三观,“难不成时空错位了?”

“没事少看点漫画书——你应该知道一些老生常谈的校园怪谈吧?比如哪间宿舍死过人、哪个厕所闹过鬼之类的,这种传闻在学校很常见。”

木葛生看起来一点不慌,很有闲情地侃侃而谈:“其中有一些确实是对的,比如有的学校会买坟地的地皮,一方面是因为价格便宜,另一方面年轻人阳气重,可镇阴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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