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替嫁高门后死遁》作者:白月轻舟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5-02-17分类:小说浏览:14评论:0



书名:替嫁高门后死遁

作者:白月轻舟

简介:【已到文案剧情!!】【高冷世子追妻火葬场】

永安侯府的世子贺知煜和新皇演了一出君臣失和的戏,只为在他与孟氏的婚宴上拿下反贼。

不知情的孟家怕侯府落难嫡女受委屈,慌忙推了养女孟云芍替嫁。

大事落定,贺家怪她换人欺瞒,孟家怪她占了姻缘,孟云芍落得个两边不是。

为了生存,她只能乖顺隐忍、八面玲珑,活成了京城贵女中的贤妻典范。

都道她终是坐稳了少夫人的位置,其实她早就倦了。

只待攒够了傍身的钱,就和两家都断了关系,断得干干净净,远走高飞。

她本是四海翔鱼,云中飞燕,要痛痛快快地,只为自己活一回。

————

贺知煜出身高门,清贵如寒山玉,孤高似崖松雪,却摊上了门糟心亲事。

和离不成,他看孟氏温婉柔顺,倒是有些正室风范,

一双小鹿似的眼睛又巴巴求着他圆房,

终是给了她名分相伴左右,未来亦可绵延子嗣,白头偕老。

直到有一日,春日宴上,贺知煜下场去寻说是有些头晕的妻子,

却看见角落里,她和曾与之有过婚约的内阁新贵江公子激烈争着什么。

青年轻笑软语,煦如和风,

而他那永远温柔知礼的小美妻,却不知听见了什么,气得涨红了脸,还瞪着杏眼踩了那青年一脚。

是他从未见过的生动表情。

————

从此以后,贺知煜生了心病,

非要激她生一回气。

损友帮他出主意:那来出使的大盛国宁乐公主不是对你有意么,你骗她准备休妻再娶!生气?包的。

贺知煜信了,结结巴巴斟酌用词通知她:也许、可能、或者、大概、没准会让公主进门,为妾。

孟云芍一直柔情笑意的脸上,骤起愁云。

贺知煜心中狂喜,马上反口指天誓地绝不纳妾,满意离去。

孟云芍蹙起娥眉合计他几句话,提取出了关键:公主进门,不是纳妾。

那我走?

数了数银子,还超了不少。好的,跑路!

然后,全京城都知道,永安侯府贤惠温柔的世子夫人没了。

烈火烧身,尸骨无存。

而向来醉心事业无意情爱的世子,疯了。

【高岭之花一次张嘴换来终身内向】

外表温柔乖巧内心自由飒爽养女 VS 外表高冷守规内心疯批深情世子

双C 1V1 HE

排雷指南:

①文案有夸张成分,有发生背景,不喜勿入哦~

②成长型男主!作者会让他付出代价以及改正问题的!!已经在渐渐改好了!

③架空免考据,私设很多,作者历史废水平有限,介意勿入。不过大家提出来的历史问题我会认真看,完结后修文能改的会统一改掉。

④非大虐大爽文,喜欢这种的宝贝勿入!至少男女主之间没有那种需要互相捅刀子才能解决的问题,更多是家庭和环境造成的问题。

第1章 孟云芍和贺知煜的这场婚事,从开头便都是错。

腊月初一,汴京城难得下了一夜的鹅毛大雪。

铺天盖地的雪花簌簌落下,六七个时辰过去仍未停歇,细细密密地覆盖了永安侯府里的碧瓦朱甍和亭台楼榭。

刚到天光熹微的时刻,整个天地仿佛都还浑然未醒,一切银装素裹,静默如画,只有庭院中的几树墨梅安然绽放。

侯府内院扶摇阁里一个唤作素月的女使,从暖意融融的棉被里刚探出身子,又被瞬间包围的凉意刺激钻回了棉被。

她已然清醒,犹豫了片刻还是下了狠心,掀了被子速速穿上了绣着雅致兰花的藕荷色窄袖短衣和及地长裙,翻身下了床。

睡在旁边的小女使香陌听见动静,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嘟囔道:“素月姐姐,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素月搓着双手呵出一口白气:“今个儿是初一,少夫人定是早早就起床了,我得过去陪陪她。”

简单梳洗完毕,素月把一直煨在炉火旁的菌子清鸡汤放进食盒,又套上了绛紫色细绸对襟棉马甲,掀开门帘看了看,虽没几步路,可雪实在是大,又返身撑了把伞才出门。

她是侯府世子爷正室孟云芍的陪嫁丫鬟,大约三年前同孟云芍一起来到侯府。

孟云芍是高嫁,刚来的半年没站稳脚跟,侯府上上下下都没个好脸色看,两个人虽是主仆,但说是相依为命也不为过。另外孟云芍性子宽和温柔,最难的时候亦真情待她护她,她也投桃报李,是真心疼自家小姐。

像这样的日子,别人定然都还在休息,就是一天都躲懒不出屋子也不奇怪。可她的少夫人掌管中馈,必定为了前月的账目,已经早早起床开始核对梳理。

果然,刚走到孟云芍的门口,就听见里边传来算盘翻动的噼里叭啦声,那清亮的声音本是不大的,可在安静如斯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撤了伞进门,看见屋里仍是暗的,孟云芍点着烛火,又凑着窗边透进来的隐隐天光在算账。

她随意别了根素雅玉簪,散着泼墨一样的长发,披了件白底绿萼梅苏锦兔毛披风,专注地一手翻着账本,一手打着木头边缘都磨得发亮的算盘。

听见素月进来,孟云芍抬头露出个春风吹皱湖面似的温柔笑容,软语说了句“你来啦”,便又低下头继续核算。

灯下看美人,更添三分颜色。

素月虽已跟随孟云芍多年,可仍不时会感叹自家主子生的是真美。

樱唇贝齿,乌发雪肤,本是鲜妍娇丽的长相,可她又有种清淡雅致的气质,两种本不该相遇的美却在她身上融合的极好,只衬得整个人清丽脱俗。许是夹杂了感情的缘故,素月觉得便是放眼整个汴京城的名门贵女,也无人能及。

两人关系极好,素月也不在云芍面前拘着,感叹道:“天爷!可惜世子爷没在,真该叫他瞧瞧主子现在的模样,真是美得像幅画似的!”

云芍早习惯了素月的大惊小怪,心思仍在账本上,未抬头道:“那人对美或不美无甚兴趣。我也只盼着他在外多待上几个月,也叫我稍微松快些。世子回来,规矩更多。我一面管着家里大小事,一面伺候世子,实在是分身乏术。”

素月放下鸡汤,烧上了一壶水,准备给云芍备上个暖手的汤婆子,道:“可我昨儿听大夫人院里的女使长乐说,侯爷和世子出京给皇上巡察南洲的边防之事已了结,最近便要回来了。”

云芍停下了手中的算盘,刚才的笑容淡下去几分,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道:“有这回事。昨儿你去给新来的女使们讲礼仪没在,婆母把我叫过去说了,世子给她来信,四日后便能到家了。账目的事情一完,我得着手操办接风宴了。”

素月听了,随口道:“世子也是奇怪,每次都给大夫人去信,倒是一句话也没有给咱们扶摇阁的。”

云芍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

世子性子冷且极勤勉,一门心思都扑在家族繁盛和公务正道上,素来对儿女之情都是淡淡的。

素月察觉到自己失言,恐惹云芍伤心,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道:“临行前,世子答应了要给您带南洲的珠串回来。我听说,南洲的珠串可是极品,世子心里是有主子的。”

云芍倒是显得浑不在意,道:“有没有的也就那么回事吧。再者说,不过是他身边的竹安开玩笑说让他给我带条回来,他没吱声罢了,算不得答允。那人脑中都是公务,这已是三四个月过去,怕早已忘了。且就算是买回,怕也落不到我手里。”

素月把汤婆子递给云芍,脸上有些不解:“啊?那是为何?”

云芍接过来,还伸手勾了下她的鼻子,脸上又染上了几分笑意道:“随便说说罢了,本也是没有的东西。”

素月又盛了碗菌子清鸡汤给云芍,那汤色泽清亮香气扑鼻,还冒着热气,碗面上无一丝油花,只丝丝缕缕的漂着着翠生生的碎葱,不会让人瞧着就觉油腻。

素月道:“少夫人喝口暖汤歇一歇吧,忙活了一早上,也不急在这一时的。”

云芍手里拢着汤婆子,有些冰凉僵硬的手指回暖了几分。

瞧着那碗清鸡汤,才想起自己昨晚忙着和贺家长盛街上两个新铺子的老板定分利的事情忘了吃饭,此时还真是有些饿了,一勺一勺喝起汤来。

算账的思绪一停,暖汤入腹,云芍便有些走神,想起了自己这几年在贺家的日子。

孟云芍不是安定侯府世子贺知煜原定要娶的女子。

孟家和贺家早在贺侯爷的父辈便是同窗故交,原定两家的儿女结亲,却没成想到在贺侯爷这一代,两家均只有男丁,婚事只能作罢,便聊起待到再下一辈续上亲事,也只是当时口头聊天,无文书一类的凭证。

孟家发展本也不错,孟老爷子荣登三品,可到了下一代实在没什么拔尖的人物,等到老爷子过世,更是显出了颓势。

孟云芍的养父孟东齐算是这一辈顶梁的人物,当年科举也是真才实学进了榜十。可他虽写得一手锦绣文章,人却不擅纵横谋划,心胸和眼界比他父亲都差些意思,在官场上始终没能攀上高位,最后还是靠着父亲在京多年经营的关系,调任回京,堪堪提到了从五品太常少卿的位置。

贺家却全然不同。

贺老爷子年轻时一表人才,摘得探花之后第一次入翰林院,便被因逃课去摘莲蓬而被太傅罚了在翰林院抄书的安平公主看上,成了驸马。

公主生下了贺逍和贺遥两兄弟,贺逍就是贺知煜的父亲。贺逍是公主的第一个孩子,本就千宠万爱,他又实在争气,三十岁便靠着收复西南十四州的军功封侯。

贺逍自己是世家弟子中的典范,他的妻子岳氏誓要让嫡子女不辱家门,管教极是严苛,每日只许做应当应分的正事,玩乐消遣一律不允,也确是被她调教出了两个人中龙凤。

大女儿贺清娩是典型的大家闺秀,知书达理,温和大气,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嫁给了门当户对宁国公府的嫡子曹霖。

三儿子贺知煜因从小聪慧被选入太子伴读,十六岁上又开始跟随父亲南征北战。弱冠之年被金兵围困墨于城七天,弹尽粮绝之时,他独自一人顶着刀林剑雨出城,一箭射死了敌首,导致敌人群龙无首节节败退,最终以四倍兵力悬殊以少胜多,自此纷乱了数年的北境安定。

贺知煜惊才绝艳,名盛汴京,因他自小清贵甚少言语,却又生了一副玉面书生的长相,也得了一称号“冷玉公子”。但纵是冷如山巅雪,也成了无数汴京贵女的春闺梦里人。

贺家平步青云,风光无两,和孟家的态势是全然不同了。

两家老爷子也相继去世后,相互间的关系也越发稀薄,结亲的事情渐渐不被人提起。

只是孟家如今的主母常氏是个能钻营的,不愿女儿放弃嫁入高门的机会,一直念着这档子事。

苦于当年只是口头约定,没有文书怕贺家不认,或者随便指个不得宠小妾的庶子,反倒平白耽误了女儿的姻缘。

于是常氏瞅准了机会在公主六十寿宴上携厚礼而来,还让女儿孟云姝弹琴一曲献寿,而后顺理成章当着满城名门的面介绍女儿同时提起结亲之事,并提出当场做定。

公主高贵,自有傲骨,不愿否了老爷子当年约定之事。

贺遥从小脾气乖觉,察觉出对方逼迫的意思,十分不屑拂袖而去。贺逍作为长子责任亦重,只得认下。他下有三子,而仍留正妻之位的,只剩因常年在外还未婚配的贺知煜。

若只到此节,这场婚事虽有逼迫之嫌,但也不算太坏。

且孟云姝本和贺知煜也是少年时在学堂相识的,孟云姝又弹得一手好琴,素有“京城乐仙”的美誉。门第虽有些悬殊,但也不算辱没了贺家。

孟云姝还托人悄悄给贺知煜递信,诉说自己闺阁相思,实在是心意在君才出此下策,若是贺家指到了其他人是断然不肯的。贺知煜虽没回,倒也算是默认了这场婚事。

可天有不测,谁料就在婚礼前两三月,贺知煜挟军功醉酒上朝,新皇大怒,降旨斥责。而后贺知煜心怀不满越发放肆,到处散播不敬之言,新皇再次斥责。直到婚礼前三日,贺知煜竟庭前失仪和新皇大吵,新皇当场判其削夺爵位,关入天牢候审。念其军功,可婚礼后再入狱。

其实,一切不过是新皇和他演的一出君臣失和兔死狗烹的戏,贬斥期间,贺知煜借怨怼新皇之机和大将军萧穆搭上了线,暗暗收集了萧穆意图谋逆的证据,并假意答应其在贺知煜婚礼后当夜一同举兵造反。

怕婚事有变影响大局,贺知煜特登孟家门深聊,虽个中情况涉及朝政无法言明,但亦说清若孟家不能接受他此时境遇也可即时作罢,贺家聘礼全做补偿;若能共渡此难关,凭着贺家已然打下的基业,也必不会有大事,日后定不相负。孟家父女二人皆指天誓地不负婚约,贺知煜才离去。

谁知,婚礼当日贺知煜去孟家接人,那盖着喜帕的新娘一脚迈出孟家大门,贺知煜便看出帕子下换了人。

而被换上的,就是孟家的养女,孟云芍。

贺知煜素来稳重老练,早担忧孟家临时整出什么幺蛾子,这一看倒也是靴子落了地反倒心安了,可仍是被之前孟家人的嘴脸厌恶到。但为了和新皇谋划在婚礼上拿下萧穆的大事,也只能忍下。

孟家于寿宴上挟旧情相逼,后又以相思之情为己开脱,再有指天誓地同进同退的保证,却最终背信弃义丢下贺家。

孟云芍和贺知煜的这场婚事,从开头便都是错。

第2章 她不愿意把自己的一生都困在这方寸之地

孟云芍喝完汤,又继续对了一个时辰的账,把账目对应的事情也梳理清楚,直到天光大亮,才全部做完。

她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瞧了一眼门外没有要停歇样子的飞雪,唤素月过来为她梳妆。

素月给孟云芍寻了一身黎色襦袄和牙色罗裙,这颜色在京城贵妇装扮中常见,却略显庄重成熟,寻常人穿上都显老,就是孟云芍穿上也把她的明丽姿色压住了几分;又梳了规规矩矩的寻常单螺发髻,每一缕发丝全都妥帖梳起,无一丝凌乱飘逸;配了支样式简单的海棠攒珠金钗和小巧的葫芦型吉祥福禄金耳坠,既不失身份又不事张扬。

孟云芍对着镜子左右端详了自己片刻,轻轻笑了笑:“素月,就是你最懂我。”

素月道:“知道主子今儿要去给大夫人报账,要既体面端庄又不显铺张,只是外边雪还下着,咱们晚些再去吧。”

孟云芍道:“那可不行,我在这侯府内院想要活得顺畅些,第一都不是伺候好世子,而是让我这位婆母满意。婆母素来严苛,我若是晚了,她面子上不说什么,心里也会计较的。”

准备妥当,孟云芍抱上几本账,素月打上油纸伞,两个人就一齐去了大夫人的院子清黎院。

进了门,岳氏已吃完早饭在用茶,她端坐在会客正厅,仿佛在等人的样子。岳氏的小女儿,家中排行亦是最小的贺清娴坐在旁边。

孟云芍心里暗自庆幸没有仗着雪天晚来一时半刻,向着婆母和小姑子问礼。

岳氏脸上现出些微不可察的满意表情,似是对孟云芍的准时到来颇为受用,嘴上却客气道:“大雪天路滑,你还巴巴地赶过来,反叫我担心了。我既把掌管中馈之事交给你,便是信任你,你回不回我都是一样的。”

贺清娴整个人恹恹的,微不可闻地从鼻子中哼出一声“嫂子”。孟云芍知道这位小姑子素来逆反,虽然名字寓意娴静,但一直是个花样百出的顽劣性子,婆母最是头疼。定是一大早上被婆母叫起心有不忿,并非针对自己。

孟云芍柔和一笑,敬上账目,回婆母道:“儿媳年轻愚笨,缺乏历练,如此大事若没有婆母指点着,我倒是寝食难安了。”

岳氏嘴上说着回不回都一样,手上却收了账本细细地看了起来。

孟云芍的这个婆母岳氏,其实不是贺知煜的亲生母亲,但这件事除了岳氏自己偶尔提起,在整个侯府都是讳莫如深的,没人敢主动说嘴。

孟云芍开始也是不知情的,也是巧合才得知。

当年她初到侯府,因这婚事实非良缘,贺知煜受了气想着和离,侯府上下均知底细,对她多有轻慢。

只是孟云芍不愿和离。她本是孟家养女,无依无靠,孤身一人。

本以为顶替了嫡姐,贺家能念她共渡难关之心意,以后不管富贵或者没落,都一起过安生日子罢了;孟家能念她替姐挡灾之情谊,虽往日对她多有薄待,往后也算是她的娘家。

可她又怎么能料到,这婚礼的背后,有如此的大事发生。

贺家没有灾殃,自然不必珍重她那份心意,反而只剩下了被戏耍的恨;孟家没得实惠,自然她的挡灾变成了享福,也只剩下了对她嫁入高门的妒。

婚礼后三日回门,贺知煜和新皇一同唱戏的事情已全城皆知。贺知煜自然是没陪着她回去,可孟云芍没想到,一进孟家门,便被嫡姐揪住狠狠扇了巴掌。

原来嫡姐是真的对贺知煜有情,那日,也真是铁了心要嫁。

她被常氏关在屋子里,寻死觅活哭闹半晌,以为自己终于被从小看她长大的李嬷嬷不忍放出来,却没想到嬷嬷是母亲派来的,哄她喝下了安眠汤,再醒来已一切都晚了。

孟云芍以为的两边得好,最终变成了两边做不得人。

贺家不好待,孟家也是回不去了。

可她孤身一人,没有足以傍身的钱财和本事,也没了未出阁的身份,又能去哪里呢?

也就是那一天,再回侯府,岳氏见她形容狼狈,终是询问了缘由,才知她是替姐出嫁。良久,说了一句:“其实,我亦是替姐姐嫁来这家。”

日子总要过下去,人总得想办法过活。

那段时日,纵使婚礼后孟云芍几乎没再见过贺知煜,她也像个正常媳妇般日日给婆母请安,岳氏也没阻拦。

渐渐地,岳氏偶尔和她说些话;日子久了,岳氏看出她事事得体,也弃了让儿子和离的心思,拨了不少仆妇伺候给她体面,还把常年戴着的白玉镯也赏了她,暗喻她的地位;再后来,见她实在是个聪慧之人,更是把掌管中馈的事情交给了她。

侯府众人见风使舵,也看她行事稳妥大方,亦渐渐唤她一声“三少夫人”。

孟云芍虽需要事事和岳氏禀报,但也终是在侯府站稳了脚跟。所以,虽然岳氏待人严苛人人不喜,孟云芍对她也是十分感激的。

不过,岳氏和孟云芍替嫁的情况表面上有些相似,其实又大有不同。

孟云芍是身不由己,岳氏却是自愿替了姐姐来做续弦。

岳氏本是贺知煜亲生母亲的妹妹,当年其姐门当户对媒妁之言嫁与贺逍,虽是举案齐眉但也无甚情分,生了贺清娩贺知煜一双姐弟之后,身子也日渐凋零。

贺逍早于军中结识一女子沈氏,纳其为贵妾,恩爱如斯,赶在嫡妻前边先生下了长子。且因为贺知煜母亲身体不好,掌管中馈之责也交了出去。

贺知煜亲生母亲眼看着自己要奔赴黄泉,担心一双儿女无人照顾未来堪忧,便找自己妹妹小岳氏哭诉。

两姐妹自小情深,相知相扶,小岳氏便主动提出,若真有姐姐身子撑不住的那一日,嫁进来给侯爷做续弦,照顾一双儿女,也续了岳氏家族的荣光。

贺知煜母亲过身之后,小岳氏便真的嫁了进来。

彼时贺逍心思全然未在她身上,可小岳氏拿捏住了侯爷光耀门楣、看重声名的心思,也为着姐姐的嘱托,对贺清娩贺知煜一双姐弟严苛管教,三岁起天不亮就入学堂,下学后弟弟习武姐姐习琴习女红,无一日懈怠,只盼着两个都能成材。

有一回她过生日,当时年仅八岁的贺知煜一时兴起,亲手用鸡、猪肘、鸭掌、野菇、人参等二十几种食材经历七八道工序吊了极鲜的高汤,配了面,想给她贺寿。

生日宴上端到面前,岳氏看到贺知煜稚嫩的脸上写着等待赞扬的神色,又听他说是自己花了三天时间和侯府厨艺第一的大师傅学了做的,且本是大师傅家的不传之秘,被他磨得受不了才告知。

谁知岳氏挑起柳眉,发了很大的脾气,当着众人直接摔了碗,命人拖过来大师傅当着贺知煜的面打死,身边知情未阻止者也全部发卖。

贺知煜像是吓住了,人丢了魂一般,连哭都忘了,直接高烧了七天七夜,郎中请了一波又一波,连跳萨满舞的大师也请过来驱邪,最后算是堪堪保住了性命。

病好之后,贺知煜再也没有在家里做过读书习武以外的事情,待岳氏恭敬了许多,话和笑容也少了许多。

但岳氏觉得,这对子女算是好事,是去往成材路上的更进一步。她一片赤诚,便是下到地府,她和姐姐也有得交待。

待子女严苛如此,岳氏待下人亦是。

在她的严格管理下,清黎院被治理的井井有条,无一奴仆敢造次。贺逍看她擅于管家,而贵妾沈氏无心,便把掌家之权又交给了岳氏。

自此,整个贺府都开始极重规矩,女使仆役在园子里连话都不敢多说几句,侯府也有了家风严谨的美称。只是但凡是签活契的下人,契期到了之后基本没有再续的。

说回岳氏看了一会儿账,实在是没什么可挑剔之处,便问道:“各院主子和下人们的分例倒是发的清楚,无一错漏,只是看完这账本,我倒是有个疑问,这个月便没有什么不合规矩的犯错之人?怎么分例无一扣减?”

孟云芍早有准备,另抬上一本记事录,道:“这个月倒也有些疏漏之事,诸如丫头吵嘴、摔坏器皿之类,我都循着以往的旧例或罚赔付物品、或罚打手板,没有涉及到例银发放的。”

岳氏接过记事录,逐一翻看,道:“循着旧例倒是无伤大雅。只是到年关了,需得更加严格。这个月有疏漏的,双倍惩罚以儆效尤。”

孟云芍其实不明白为什么到了年关就要更严,但她知道自己就算是辩驳也无法改变岳氏的心思,反惹得她不痛快,只道:“都听婆母的。”心里却盘算着有些能放水的,也睁只眼闭只眼便罢了。

岳氏很是满意,开始对坐在旁边的贺清娴发难:“叫你过来,是让你跟云芍学学理家之能,你坐在这里半晌却没个形状!你哥哥姐姐都如此上进,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知羞的!”

贺清娴脸上怒火聚集又不敢发作,只得随手抽了本账目翻了翻,却不想真看出些门道:“嫂子,咱们在东市街上的成衣铺子,怎么这个月多卖了这么些钱?我看你这册子上记的,前几个月都生意惨淡。”

岳氏素来只对管好家事在意,对铺子田产不甚关心,几乎没怎么看过自家的产业。听见贺清娴如此说,也拿起看了几眼,才发现原来不少铺子都进项良好。

孟云芍淡淡笑了笑,知道婆母不喜这些事,简单说道:“没什么,江南的风尚总是先于我们三五个月,我差人调查了一番,设计了些时新样式。”

其实,为了盘活这些铺子,孟云芍在背后没少下功夫。偌大的侯府,上百号人要吃穿用度,进项却只靠几个男子。侯爷世子虽高贵,可侯府排场大,花销也多,更何况花无百日红,谁能保证永远繁花似锦。

孟云芍从小寄人篱下饱受苦楚,所以看得长远。

既给了她管家之权,她也愿意多为侯府考虑。

而且练好了经商的本领,还能把自己不多的嫁妆和攒的月例投进去赚些活钱,日后离了侯府,她一有本事二有钱财,也什么都不愁。

谁愿意在这里过一辈子看人脸色的日子呢?反正她不愿意。

纵使是侯府高门,郎君出色,她也不愿意把自己的一生都困在这方寸之地,仰人鼻息。当然,这是后话了。

贺清娴脸上的怒火和烦躁隐退了,眼睛一亮有些惊喜:“嫂子,你可真厉害,这都能想到的。”

岳氏觉得经商之事低贱,呵斥道:“行了,不是让你学这个的。云芍,你也是,我们侯府还不到缺吃少穿的地步,你少在这些东西上花心思。倒是侯爷世子要回来了,接风宴必要办得妥帖。”

云芍柔声恭敬道:“儿媳知道了。”

第3章 为天子办事,自要用心。

云芍忙活了几日,才把接风宴安排了个七七八八。

看似只是吃顿饭,其实里面大有讲究。侯爷和世子这次给皇上巡查南洲边防之事,人虽还未回,但奏表已家急先一步到了宫中,皇帝看后大赞两父子。

接风宴既不能大肆宴请,让众人觉得侯府过于得意惹人非议;也不能不把关系亲近的都请到,让人心里嘀咕侯府得了功劳就关系疏远。

光是宾客册子云芍就反复和岳氏呈报了几次,才得了岳氏的满意。流程上,菜色上,布置上,更是有无数需要操心。

到了当日,两父子向皇帝禀报完一出宫门,便有小厮快马加鞭回侯府报了信,众人皆来到侯府门口等待。

孟云芍事事需要亲自盯着,只寻了个人群最后的角落位置,不失礼数又能快速脱身。

待到晌午十分,长街转角处,一辆银顶黄盖红帏的枣红色车辇由两匹鬃毛光亮的骏马拉着,三十六个宫中穿着之人分列两行跟随,缓缓朝侯府行进,原是皇上还亲自赐了车辇。

到了侯府门口,车中先是下来一位身材挺拔,肩宽背阔的中年人,正是永安侯贺逍。

他虽已年逾四十,但岁月并未在他的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小腹依然平坦如旧,走路时步伐稳健,只有眼角些许的皱纹悄然透露出他经历的风刀霜剑。

跟着下来的,是一位长身玉立挺拔窄腰的年轻人,便是世子贺知煜。

他约莫二十余岁,容貌俊朗,周身透着王族公卿天然的贵气,却又自带一种隔岸观火的清冷气质。便是得了皇上赐予如此的荣耀,脸上也不见一丝看尽长安花的春风得意。

与其冷淡不甚相称的,是他生了一双平湖秋月般的明眸,极黑的瞳仁在人群中逡巡了片刻,似是对上了站在人群末尾孟云芍看向他柔情笑意的眼睛,又飞快地移开了。

浮光掠影般的目光交汇,短得仿佛从未存在。孟云芍也不确定他是否看见了自己。不过,她也没有心思琢磨这些小事,急忙去厨房盯着菜色了。

......

《替嫁高门后死遁》作者:白月轻舟 全文免费观看_夸克网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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