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与枪 限
连环杀人狂的竞技原则与恋爱秘籍。
梦也梦也
发表于1年前 修改于2天前
原创小说 - BL - 大长篇 - 完结
正剧 - 西方 - 强强
封面设计: @Aspirin
阿尔巴利诺是维斯特兰市法医局的一位法医,单身、风趣、下班之后会跟同事们一起出去喝一杯——看上去就和其他法医没有什么分别。
除了一点:他私底下还是个变态杀人狂。
长久以来,阿尔巴利诺过着家-法医局-(自己或别人搞出来的)犯罪现场的平凡三点一线生活,直到有一天,另外一个变态杀人狂无意中杀了他计划了三个月的目标。
精心构思毁于一旦的阿尔巴利诺十分不爽,所以他决定身体力行地挑衅对方。
* * *
不要捉虫,憋着。
* * *
请在阅读本文前仔细阅读此预警:
①未满十八岁的未成年人请勿阅读本文,也千万不要在家长的指导下观看。
②请勿针对本文中角色行为发表所谓关于“三观问题”的激烈抨击。另外,作者知道杀人犯法,现实生活中请不要杀人。
③本文包含大量对分尸行为、内脏裸露、尸体腐败状态的详细描写,详细的血腥暴力场面描写;同时,包含从本文主角角度出发的对死尸、分尸行为和谋杀的病态赞美;本文的主角们是精神变态者和虐待狂杀手。请读者斟酌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后,谨慎观看本文。
④本文包含互攻剧情,该内容在具体章节前将不做详细预警。
⑤作者不能保证文中出现的法医学、犯罪心理学、刑事侦查学和法律知识等内容确凿无误,也不能保证破案流程和证据链完全准确。凑合看得了,文手不想再考据了。
⑥请勿复制和二次传播本文文本,作者将不提供可下载的全书txt,网络上可能出现的一切对本文进行二次传播的行为皆与作者无关。
⑦世界上并不存在又帅又有魅力又有品位又超有钱的变态杀人狂,如果真存在的话,请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同时尽快报警。
作者将自动认定继续阅读本文的读者已经详细阅读且同意此《文前预警》的具体条目,是成年且能理智地将虚构作品与现实生活分开看待的读者;作者将认定继续阅读本文的读者对阅读过程可能造成的不适有完全的心理准备,且作者将不对读者可能在阅读过程中产生的任何不适负责。
WLPD的未归案系列杀手档案
本档案仅供维斯特兰市警察局内部使用,对本档案内容的摘抄、复制、引用、披露均受法律约束。
档案T144-0735:“礼拜日园丁”
最晚于2005年开始在维斯特兰市及周边地区制造一系列凶杀案的系列杀手,由于会在死者尸体上装饰花朵、且所有尸体都在星期日当天被放置在公共场所而得名。
综合该犯罪人犯罪手法,该犯罪人是一名反侦察能力极强的心理变态者(psychopath)。该犯罪人在犯案过程中不会刻意折磨受害人,而是倾向于在杀死受害人之后对遗体进行展示,通常受害者遗体的展示方式能体现出一个明确的主题,往往跟该受害者的个人经历相关。该犯罪人对受害者缺乏移情,只把其视为达成最后目的的必要手段:杀害受害人并不是目的,最后在公共场所展示受害人遗体才是其目的所在。
由于该犯罪人的犯罪签名特征并不十分突出,且有大量针对该系列凶杀案的模仿犯出现,所以对该犯罪人可能犯下的凶案推断可能存在出入。
按照时间次序,可能被此人谋杀的受害者及凶案名单如下:
1、本杰明·莫兰案(卷宗号X041-2358):2005年10月8日(星期日),本杰明·莫兰被发现死于自己公寓外的私家车中,最开始到场的警员认为其死于尾气中毒,直到现场勘查人员在其嘴里和鼻腔里发现了大量夹竹桃花瓣。莫兰先生四肢有明显的约束伤,最终死于机械性窒息。一般认为这是“礼拜日园丁”可以确定的第一起凶案。
注意:这一案的意义十分特殊,作为礼拜日园丁的第一案,他的犯罪手法依然十分稚嫩,“水”的意象不够突出,现场处理也比较粗糙。而且,这他唯一一次没有把死尸展示在公开场合。
我比较倾向于这是他的“第一次”杀人——我是指,我猜测他之前没有任何犯罪记录,这是他各种意义上第一次犯案。
2、奥菲利亚案(卷宗号S135-0359):2007年9月35日(星期日),一名没有被确定身份的女子被发现死于费南德公园的湖泊中,身穿白色长裙,手中握着一个用毛茛、荨麻、雏菊和长颈兰编织而成的花环。一般认为,“礼拜日园丁”在此案中试图再现《哈姆雷特》中奥菲利亚在水中溺毙的场景。该案至今没有确定受害者的确切身份,但是怀疑是在费南德公园附近拉客的妓女。
……
33、摩格尔街情侣案(卷宗号A113-7247):2015年2月14日(星期日),摩格尔街的一对情侣:米莎·塔米尔和托马斯·门罗被发现死后被放置在摩格尔街北侧河流的冰面上,两个人被布置成面对面相拥的姿势,两人的手里捧着对方的心脏,被打开的胸膛中塞满了红玫瑰和雪。这是“礼拜日园丁”唯一一起造成两个受害者死亡的案件,因此被怀疑可能是模仿犯所为。
WLPD在新闻发布会上向记者指出,他们认为这一案是模仿犯所为,但是可能性不大。礼拜日园丁作案不是受受害人多少影响,我怀疑他案中出现的受害人——大部分时候甚至只是受害人躯体的一部分——人数往往只有一人的原因在于,多位受害者会对他的创作造成一定阻碍。
我注意到法医报告中从未指出他会使用任何防腐措施,或许这是园丁对自己的要求之一。而如果他必须一个人处理多名受害者,也许他确实有些力不从心。
35、“新娘船”案(卷宗号:D374-2254):2015年5月25日(星期日),维斯特兰圣婴教堂外的河流中出现了一艘木船,船上躺着一具穿着新娘婚纱的人体骨骼,肋骨下填满被鲜血均匀地染成红色的白玫瑰,整艘船下铺满了未染色的白色玫瑰花。由于该人体骨骼上没有残留多余的软组织、且骨骼用特殊方法漂白过,不能确定该受害者的具体死亡时间,在DNA比对失败后,死者的身份也始终没有得到确认。
该犯罪人应在二十八至三十八岁之间,白人男性;由第二十一案现场留下的潜血足迹推断,该犯罪人身高应在850-185cm之间。
由第十五案、十七案、二十三案、二十九案、三十二案、三十三案中该犯罪人剖出受害人内脏的手法可知,该犯罪人应拥有极强的心理素质、对人体构造的了解亦十分精细,有可能具备一定的外科医学知识。
由于其第一案“本杰明·莫兰案”处理现场的精细程度可推断,该犯罪人在犯下第一案时有大概率已经成年;由于该系列杀人案犯案间隔逐渐缩短、犯罪手法逐渐升级,考虑该犯罪人青少年期间有尚未查明少年犯罪记录。
对WLPD的此种观点持怀疑态度,警察局曾在2010年左右全面排查了市内符合侧写的嫌疑人,排查对象主要集中在外科医生,但是有犯罪前科的人中显然并没有可疑的人物出现。所以要么WLPD出现了纰漏(依然持怀疑态度,WLPD负责此案的警官做事十分谨慎),要么该犯罪人根本没有少年犯罪记录。
礼拜日园丁是一个很特殊的连环杀手,从目前情况来看,他并不是符合侧写师过往经验的那种变态杀人狂,我建议在他身上特殊问题特殊对待。
根据犯罪现场调查结果和法医报告,该系列杀人案均由一人完成,考虑到部分尸体处理的繁琐程度、且部分尸体至今没有被找到,该犯罪人有很大可能是居住在郊区的单身男性。
仍不能确定该系列案件受害者尸体被在固定日期展示在公共场所的具体含义,但是本系列案件中大量受害人尸体被赋予了溺死的意向,或被展示在河流、湖泊周围,考虑与该犯罪人的某些心理创伤有关。
从礼拜日园丁的犯罪画像来看,这种意象不一定是与心理创伤有关。但毋庸置疑,无论是水的意象还是礼拜日这个时间,都绝对包含有某种纪念意义。
WLPD从心理创伤的角度入手,从他们圈定的那些嫌疑人里找有落水经历的家伙,我认为他们大错特错。如果他们一定要从这个角度考虑问题,我倒建议他们去寻找那种亲人或朋友死于水中的人——这个意象从园丁开始作案就维持不变,所以不是儿时的朋友就是家里的长辈,就一般理论来说,是家里长辈的可能性更大,这是一种合理的推测。
档案T209-1948:“维斯特兰钢琴师”
于2010年之后在维斯特兰市内活动的系列杀手,由于会用钢琴琴弦勒死受害人而得名。
该犯罪人是一名极为危险的虐待狂(sadism)杀手,他的作案对象是维斯特兰市内有极其恶劣的犯罪前科的男性,身材高大的金发男性占绝大多数。该犯罪人会在袭击受害者之后将受害者带到不同僻静地点,折磨受害者(通常为反复刺伤、剥皮、切割肢体或移除内脏)之后用钢琴琴弦将受害者勒死。在受害者死亡之后,该犯罪人会以特定的方式展示遗体,通常展示方式与受害者所犯罪行有直接联系。由于凶杀现场往往地处偏僻、很难被人发现,该犯罪人会在犯案后通过向维斯特兰市警局寄匿名信的方式告知警方犯罪地点。
由于本系列凶案受害人有犯罪前科,该犯罪人可能犯下的凶案极易与黑帮仇杀混淆。考虑到犯罪手法可能是逐渐成型的、或维斯特兰市警察局可能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收到部分凶手的挑衅来信,本档案收录的凶案包括一些该犯罪人未通过来信方式承认、但犯罪签名与该系列凶案极其相似的案件。
按照时间次序,凶案名单如下:
1、汤姆·格林案(卷宗号:U384-0399):2010年2月85日(星期四),被控杀害了前妻及与前妻的三个孩子(见卷宗:R392-7539)但被无罪释放的汤姆·格林被发现死于维斯特兰市南郊的一处废弃工厂中。受害者被发现时躺在一个用自己的血画出的巨大标靶图案中,面部皮肤被割开取下(应为对格林用刀刺穿前妻面部的模仿)、全身有共计107处刺伤。
2、爱德华·塔斯米尔案(卷宗号:I025-2927):2010年7月10日(星期六),被怀疑策划了三起银行抢劫案(见卷宗:S803-4245)并导致共计四人死亡的塔斯米尔被发现死于维斯特兰市下城区一处停工的建筑工地里,全身主要关节被钝器击碎,喉咙里塞着三枚拜占庭时期的金币。被发现时,死者被钢琴琴弦吊在建筑主体的脚手架上,姿势与其喉咙中拜占庭金币背面的天使浮雕姿势一致。
……
24、特莱普·卡洛安案(卷宗号:F253-4320):2015年4月29日(星期五),被怀疑强奸并杀害了4名女性(见卷宗:M392-0374)、但是由于证据不足而被十分的卡洛安被发现死在自己的家中自己的床上,同时,他的公寓也是之前警方怀疑的强奸案现场。受害者被切下生殖器、沿手腕和脚踝切下四肢,腹部被打开。凶手在取出他腹中的大部分器官之后把死者的四肢和生殖器塞进了他的腹腔里。根据法医解剖显示,凶手在取出死者的大部分器官的时候,死者还依然活着。
由此可见,犯罪人的手法较为成熟,只不过在强奸相关的案例上出现一些很明显的过度杀戮行为,考虑其所受的心理创伤与强奸案有关。
本系列凶案凶杀犯案手法成熟,犯案频率较为规律,怀疑曾经在其他州有犯罪记录,在2005年左右才来到维斯特兰市。该犯罪人应为白人男性,年龄在35-50岁之间。根据现场痕迹检验结果显示,折磨并杀害受害人的过程由一人完成,该犯罪人应为身材较为高大、身体强壮且掌握一定格斗技巧的人。
可以由此推断,在维斯特兰境内的案件应该不是该犯罪人的第一起凶案。第一起凶杀案不可能如汤姆·格林案般娴熟。
但是钢琴师的犯罪手法极具特点,在其他州并没有发现有类似的案件。最大的可能性或许是,他在其他州或城市犯罪的时候并不以现在的手段进行——我不认为他会抛弃用琴弦勒死死者的方式,或许,他只是选择不联系警方、或把尸体以另外的方式处理掉之类,因此凶案没有以现在这种形式进入我们的视野。
本系列凶案案发现场基本都在人烟较为稀少的地区,凶手有较大可能性是袭击受害者后将受害者带到之前已经选定的现场,考虑凶手拥有交通工具,可能为内部空间较为宽敞的SUV汽车。
所有受害者最后都被钢琴琴弦勒死,从获取凶器的角度来说,该犯罪人有可能从事贩售乐器的相关行业、钢琴教师或家中有钢琴。根据以上推断及第二案、第五案、第十三案中凶手在布置现场时使用的昂贵道具,该犯罪人有可能家境殷实、受过良好教育。
我认为凶手从事和钢琴有关的事业的可能性小,WLPD总是在这种细节上犯奇怪的错误。在前期排查中,并没有符合任何以上条件的犯罪嫌疑人落网。下文中我会论述该犯罪人的反侦查能力,我倾向于认为,既然他把钢琴弦最为最重要的凶器,就绝不会把钢琴放在他目力可及之处。
该犯罪人选定的受害者均为有前科或怀疑有犯罪嫌疑的男性受害者,从第三案、第十案、第十二案、第十五案、第二十二案中体现的细节显示,该犯罪人有途径得到一些警方内部尚未公开的信息,该犯罪人有可能是警务工作者,或其家人及朋友中有人是警务工作者。
本系列凶案的受害者拥有一些共通的特性:强壮的、有犯罪史的男性,大多为金发,该犯罪人选择受害者的倾向有可能与其过往经历有关,此人青少年时期有可能是某种暴力行为的受害者,他选择受害者的原则很可能是根据对他施加暴力的年长男性的特征而来。
该犯罪人有频繁挑衅警方的行为:无论是杀害未被定罪、或未被按照应有程度定罪的罪犯,还是在事后写信向警方告知凶案发生地点,都可视为对警方的挑衅。该犯罪人反侦察能力极强,且对自身有膨胀的自信心,危险性极高。
如果维斯特兰钢琴师在其他州确实犯案,而犯案之后显而易见地没有通知警方的话,示威和联系警方就并不是这个凶手获取快感的必须方式。因此,也不能说“膨胀的自信心”或“对警方的挑衅”之类的话。这种鲜明的作案方式只是为了把他和其他州的某些凶案区分开来,使人们不至于怀疑到他身上。
站在这样的角度来看,他并非“自信”——而是极尽地谨慎,大胆而果断,反侦察能力也确实很强。维斯特兰钢琴师可能试图把自己伪装成另外一个类型的杀手,从而引开WLPD调查上的注意力。而且从目前来看,这种手法确实效果显著。
有人认为维斯特兰钢琴师是比礼拜日园丁更危险的罪犯,我并不这样认为。比起维斯特兰钢琴师,礼拜日园丁的出发点是更加奇异的、梦幻的、不可捉摸的。
我更好奇的一点是,这两个连环杀手同居住在一个城市里这么长时间,他们对对方有何看法?如果有那样一个机会的话,他们会成为对方选定的猎物吗?
我衷心希望有一天可以看见这样的场景,那一定十分有趣。
注:
鉴于“文章完结必被盗文”的普遍现状,本文将在正文部分插入一些对阅读盗文txt小读者的“友好而亲切的交谈以及妙趣横生的警告”,因为只因为正文部分最容易被盗文爬虫爬取,也最容易被阅读盗文的小读者看见。
这里是跨越时空(……)与未来必将下载此文盗文阅读的小读者们进行的第一次交谈——因为我知道某些以此牟利的人不会看文案处禁止转载的条目的——按照先礼后兵的原则,我们先从“亲切友好”的部分开始。
Q:为什么不建议小读者阅读《酒与枪》的盗文?
A:因为txt格式会给读者带来糟糕的阅读体验。这个文手喜欢把不同剧情线穿插在一起写,还特别喜欢在正文中插入碎片化的回忆杀。有的时候,现在的时间线和回忆会写在同一个段落里,仅用不同的字体标识出来——而众所周知,txt文档并不能设置不同字体。
设想这样的场景:你阅读一篇故事,这篇故事会把三十年前的剧情和现在的剧情放在同一个段落里,并且不用任何词提示你时间是什么时候转换的……我相信一般小读者都不会非常快乐。
已经阅读了第一章盗文的小读者,我很确定txt里没有单独给句子设置下划线的功能,那么问题来了:请问你们发现本章的内容是一份档案和某人写在档案页边上的批注了吗?又请问,哪些是档案内容、哪些又是批注呢?
Q:所以说,假设我没有废文账号,就根本没法看这篇文了?
A:是啊,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Q:我偏要阅读盗文,作者能怎么样呢?
A:作者当然并不能怎么样,作者又不能爬网线过去打你。
但是正如前文所说,作者决定在某些章节中抽出一点空来警告阅读盗文的小读者,而那确实是“妙趣横生的警告”。
该隐之印 01
众所周知,维斯特兰市治安极差。
2015年才过四分之三,今年维斯特兰市的犯罪率不降反增,保持着平均每天发生十起枪击案的傲人成绩;单八月份就有九十人被杀,在夏天还未结束之前,全市已经发生了超过五百起谋杀案。
维斯特兰市任何一位经常跟凶杀案打交道的人都早已习惯了一天三班倒的日夜待命生活,半夜被一个电话叫起来赶往犯罪现场,简直就是他们乏味的日常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这可以用来解释,为什么当阿尔巴利诺·巴克斯带着一身香水味从他那辆雪佛兰上下来的时候,还只当这是一次平常的出勘现场。
这时是凌晨三点多,一片荒凉黑暗的小树林外头拉着警戒线,枝叶稀疏的树枝被警车顶灯映出了各种诡异的颜色。维斯特兰市警察局的巴特·哈代警官就虎视眈眈地守在警戒线前面,像是一只毛都炸起来的狼犬:他这样子就足够说明事情不同寻常了。
哈代警官一抬头,就看见法医局经验最丰富、手法最精湛的法医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朝案发现场走过来,手里提着法医勘探箱,身后是那辆与“案发现场”这个词格格不入的红色跑车。阿尔巴利诺的头发乱糟糟的,看上去像是被谁的手指反复弄乱过,连他的皮带扣看上去都是被匆匆系上的。
哈代站警戒线外面站着等了他一会儿了,现在案发现场里面正工蜂一般忙碌着一群犯罪现场调查小组的科学家,在他们拍照固定完证据之前,倒不忙着让法医马上进去。等阿尔巴利诺一走过来,哈代就闻到了他身上那股须后水、香水和酒精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这让警官不禁皱起眉头来:“你没喝酒吧,阿尔?”
“什么?绝没有。”这年轻法医有些夸张地睁大眼睛,就好像想要说明他真是个有职业操守的人似的,“不过你确实打断了我和两个漂亮姑娘的美妙夜晚:非常、非常美妙的夜晚。”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阿尔巴利诺确实度过了一个美妙的夜晚,不过他并没跟姑娘调情,而是远远地观察着那些姑娘:只有在你置身事外的时候,你才能对全局有一个总体的认识;他花了几个小时观察那些浓妆艳抹的女孩,他不喜欢那些脂粉和香水的味道,不过他相信如果褪去那层皮肤,她们能变得更美。
哈代当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而是挑起眉来:显然这位尽职尽责的警官一点儿也不想知道阿尔巴利诺和谁度过了什么夜晚,在他心目中,也就只有这个不靠谱的人能在第二天还有早班的情况下玩物丧志地跑出去跟女孩子调情。但是阿尔巴利诺肯定听不到他的腹诽,这位法医不思悔改的精神他们都有领教了。
阿尔巴利诺好奇地往哈代身后张望,语气依然没心没肺的愉快:“我可以进去了吗?”
……哈代花了两秒钟思考着是不是一个隐晦的荤段子,他希望不是。
“等CSI的人出来吧,犯罪现场有些复杂,他们拍照完成之前你别进去乱踩。”哈代自动无视了心里那点纠结,“而且我们还得等奥尔加来。”
“奥尔加?”阿尔巴利诺忍不住问道:奥尔加·莫洛泽是维斯特兰州立大学的一名犯罪心理学教授,WLPD的顾问,一般的案子可不着她出动的,“你把她也叫来了?”
显然事情可能比阿尔巴利诺想得还要大条,之前哈代给他打电话让他赶到案发地点的时候也没细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还以为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谋杀案呢——当然咯,“普普通通”的谋杀案指的是超级血腥超级残忍的谋杀案,这就是首席法医官的生活。
现在,这位眼睛下面挂着大大的黑眼圈的警官疲惫地叹了一口气,用那种说了大家都懂的语气简单地说:“维斯特兰钢琴师。”
——阿尔巴利诺确实懂了。
“维斯特兰钢琴师”是个连环杀手,更确切地说,在维斯特兰市一直犯案、却从未被抓住过的连环杀手一共就两个人,一个是哈代口中的这个钢琴师,另一位是喜欢往死尸上插花的“礼拜日园丁”。
因为钢琴师犯案手法残忍,死者还都是罪犯,媒体可喜欢这位钢琴师了。按照他们最喜欢的那种煽动性说法,他是“整个维斯特兰市首屈一指的连环杀手”。
当然,从阿尔巴利诺个人感情的角度来讲:他觉得这个钢琴师顶多排第二,因为你总不能因为有的杀手喜欢折磨活人、有的杀手喜欢分尸死人,就把折磨活人的杀手看得比分尸死人的杀手更变态,对吧?
哈代显然不可能知道阿尔巴利诺心中还有个秘密的连环杀手排行榜,这警官满面愁容,头发似乎每一秒都因为这些见鬼的连环杀手而变得更白,他对阿尔巴利诺说:“我今天在局里加班到凌晨,下班之前发现钢琴师把一封来信混在了我的邮件里。”
正是如此,“维斯特兰钢琴师”是一个喜欢在作案之后往警局寄信、告知警方他的案发地点的精神病,这真是一种盲目的、膨胀的自信心,但是即便如此,这个人依然从来没有被抓住过。
阿尔巴利诺可以轻易想象这样的场景:他们这位受人尊敬的警官收到那封惺惺作态的手写体信件之后是怎么从自己的办公椅上一跃而起、然后一边咒骂一边打电话通知所有人的。
维斯特兰钢琴师会向警局寄信众所周知,他们自这位连环杀手开始作案之后,还收到过不少模仿犯的信件或号称自己是那位杀手的崇拜者的信件,不过因为钢琴师的字迹从未向公众公开,哈代一定一眼就认出了他很有特点的字体。
钢琴师的每一封来信的都是切实可靠的,他们绝对能在他指明的地点找到尸体,在这方面,这些警察们不妨对那位连环杀手有一种讽刺一般的信任。阿尔巴利诺看着树林之间隐隐绰绰的黑夜,偶尔能看见痕检员们的蓝色防护服和手电筒的光柱一闪而过。
“有什么发现吗?”阿尔巴利诺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那片黑暗,问。
“还是老的那一套,局里现在有一群人在试图查出他是怎么把那封信寄过去的,虽然我怀疑能查出来的可能性并不大。”哈代疲惫地回答,钢琴师每年都会作案三到四起,这样的场景自阿尔巴利诺工作以来年年上演,反正就没有一次能查出来真正有用的寄信地址的。“而里面那具尸体……有些面目全非,实验室正在比对DNA,很快就会知道他是谁。”
钢琴师这点确实甜蜜又贴心:他的每一个受害者都有前科,因此很好确定受害者身份。这不像维斯特兰市另外一个有名的变态杀人狂“礼拜日园丁”,园丁的受害人有几个到现在都没能确定到底是谁。
想着这一点,阿尔巴利诺嘴角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意:
说真的,那有什么意思呢?杀死有罪的人难道就比杀死无辜的人更好?拜托,你都已经是个变态杀人狂了!选择去杀那些没有受到应得惩罚的罪犯,无非是觉得自己高于执法机关和法律,把自己看成一个全知全能的惩罚者。阿尔巴利诺大概能明白这种行为的出发点,但是他只觉得那是一种无聊的傲慢。
哈代警官没看见他嘴角那点冷冰冰的笑容,而寒暄也应该结束了——因为随着另一辆车从主路路肩上开下来的噪声、随着那些车轮碾压过腐朽的泥土和树叶的声音,警局的顾问奥尔加·莫洛泽到了。
据阿尔巴利诺所知,哈代因为某些非常复杂的原因从没有跟FBI打过交道,虽然维斯特兰的这两个连环杀手显然已经恶劣到就算不是跨州案件、警局也可以邀请FBI出手的程度。总之,维斯特兰市警察局并没有去请FBI的行为分析部给罪犯做侧写,但是他们有奥尔加:
奥尔加·莫洛泽大概从三年前开始充当警局的顾问,她曾经也是行为分析部的一员,但是后来因为什么原因辞掉了FBI的工作,来到维斯特兰州立大学任教。她是个身材格外火辣、面容姣好的黑发姑娘,从某些特定的角度看甚至长得有点像艾丽西卡·维坎德。
哈代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奥尔加刚从车上下来、一脚深一脚浅地穿越软绵绵的落叶堆,哈代就已经拉起了封锁线,示意他们赶紧从下面钻过去。奥尔加一路小跑的过程中还不忘向阿尔巴利诺露出一个微笑:“嗨阿尔,晚上睡了几个小时?”
没人想要指出奥尔加的风衣下面好像套了一件真丝睡衣,她估计是被哈代一个电话从床上叫起来的。而阿尔巴利诺向她报以笑容:“没睡,我晚上本来有很丰富的安排。”
唯一一个真的加班到深夜的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哈代带着他们穿过树林,已经能看见那些在忙碌的CSI了。哈代显然无意继续他们的寒暄,而是直接说:“这片树林是附近农场的果园,虽然这些树长势不怎么样,但是确实是果树。”
这回阿尔巴利诺仔细看了看那些树叶,树上没有果子,很可能已经被采摘过了,但是他还是认出来了:“是苹果树?”
哈代从鼻子了哼了一声,而其他人下一秒就知道了哈代为什么要强调这是个果园:因为他们很快走近了那具尸体。满地都是闪闪发光的黄色物证标志牌,虽然以他们对钢琴师的了解来说,CSI几乎不可能从这个案发现场提取出有价值的血迹或足迹,钢琴师一向谨小慎微。
在那堆物证标志牌膜拜一般的包围中,正是钢琴师的最新作品:尸体四肢呈十字型张开,被一根高高的木桩固定在地上;没法确定这个人是被绑在木桩上还是像蚂蚱一样被串在木桩上的,反正已经干涸的血迹浸透了他的整个下半身;他头上戴着一顶草帽,嘴唇被刀子割开成一个大大的笑容,又被粗糙的缝线一一缝合回去,看上去像是个稻草人。
——或者不如说,就是个稻草人。
“天啊,”奥尔加喃喃地感叹道,“令人惊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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