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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的降临》作家:夏正年轻【CP完结】

长佩2024-12-17完结

35.25万字5,989人阅读108.54万人气5,854海星

标签:年下养成 AB文 强强 ABO 伪兄弟 破镜重圆

简介:

周迟回家参加舅舅的葬礼,在葬礼上碰见了和舅舅相依为命的桓昱。

年仅十一岁的桓昱成了没人愿意抚养的孤儿。

在夏季的清晨,周迟下了夜班,看见坐在自己家门口的桓昱,气不打一处来,揪着人衣领把人送回老家。

再次见到桓昱,依旧是在自己家门口,瘦小的身子,背着重重的书包,浑身都是被打后留下淤青红痕,可怜巴巴地央求周迟,问能不能借住在他家里。

自此周迟带着桓昱过上了三天饿九顿的日子。

“畜生我当,地狱我下。”

“哥,我不能让你一个人下地狱,我得陪你。”

绿茶钓系Alpha弟弟攻(桓昱)X不羁酷哥beta哥哥受(周迟)

攻受没有血缘关系

第1章流浪小狗

寒冬腊月,罗城正是冷的时候。

乡下多是田间错综小道,尽头一条柏油路,路面坑坑洼洼,途径村镇的大巴车在路口停下。

破旧车门嘎呀一声,朝两边打开,周迟从车上下来,听到身后车子扬长而去,他视线短暂瞥过,又收回。

一望无际的麦田,没个遮挡物,冷风呼呼地吹,周迟回来吊唁,想着当天晚上就走,索性什么都没拿。他摸出口袋的烟盒,嘴里叼了根烟,半僵的手拢着火点着。

乡下街坊邻里起得早,七点不到,周迟走到村口,正遇到有人出来泼水,隔着薄雾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才犹豫着开口,“是周迟吧?”

“哎,起这么早呢?”

城里有空调,周迟习惯了,回来只套了件厚点的皮衣,这会儿冷得要命,他双臂抱在胸前,夹紧胳膊,下巴缩在毛衣领子里,没抬头,就这么吱了一声。

“你舅舅今天下葬,现在那边人多,估计顾不上你,我粥刚烧好,在家吃一口吧。”

“不了,我去瞧瞧。”

周迟语气缓和了些,本想着带句称呼,抬眼瞧完,发现早不记得是谁了。

也是,一晃都十几年了。

有关这儿的记忆还停留在周迟五六岁的时候,父母常年务工,他先是住奶奶家,后来叔叔接连有了孩子,奶奶上了岁数,照顾不过来,周迟就甩给了姥姥带。

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姥姥就中风过世,接着又传来父母婚姻破裂的消息。半年不到,父母离婚,母亲北上打工,按月寄抚养费,父亲跑货车,在市里买了套小房子,把周迟接过去。

往后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到周迟十五岁那年,父亲周罗出了那档子事儿,母亲自此消失,了无音讯,他一个人摸爬滚打长大,再没回来过,也渐渐和母亲这边亲戚断了联系。

这次决定回来,一是念在姥姥那时候抚养的旧情,二也是打听到母亲不会回来。

周迟走乡间小道,从房子后面经过,瞥见菜园里的白菜和萝卜还盖着薄膜,说不好心里什么滋味儿。亲人离世,一瞬间的事儿,留给活人的,却只有徘徊的感伤。

周迟在墙角踢掉鞋底的泥,余光闯进一个身影,半大小子,模样挺好,裹着黄色的棉袄,胸前袖子全是污渍,腿上一条加厚运动裤,膝盖也磨破了洞,光着的脚上一双大人棉拖,可怜穷酸的模样,看见他后木楞愣地杵在原地。

“还认识我吗?”

周迟撩了下眼皮,就把人认出来,那是舅舅的养子——桓昱。

说来话长,舅舅早年务工,在工地摔坏了腿,本来挺盘靓条顺的小伙子,成了残疾人后,家里安排的相亲全都打了水漂,外婆担心他将来老了没个倚仗,就让他从福利院抱了个孩子回来。

不过这事周迟也是听说,这孩子他前几年在县城客运站见过一面,没想到几年不见,长这么大。

对方没说话,垂在两侧的手搓了搓,接着点了点头,吭呲吭呲小声补了句认识。

周迟小声骂了句,嫌他小窝囊样儿。

“屋里都有谁?”

“舅爷他们...”

桓昱把屋里几个人细数给周迟听,往旁边侧了侧,抬眼怯怯打量周迟。

眼前少年比他大不了几岁,算算也就十九岁,他穿着皮衣,牛仔裤,裤腰掉在跨上,束缚着窄腰。前几天刚推的寸头,五官出众,轮廓线条硬朗。可惜眼神冷硬,眉宇间隐隐戾气,尤其眉尾那道浅浅的,斜向上的疤,让他浑身都写着不好招惹几个字。

后来桓昱才知道,那是他在拳击俱乐部,打拳打的。

周迟看着凶,桓昱倒不怕他,脸上反而露出一点这几天全然没有的轻松笑意。他长得白干白净,虽说年纪还小,但标准的Alpha骨相,再长几年才看得出来优越。

桓昱年纪小,人可不傻,来来回回这么多人,都是旁敲侧击问他爸当年摔坏腿的赔偿款。其实拢共没几个钱,这些年爷俩衣食住行花花,这葬礼再花花,没落下几个。

可这些人不信,像是非要抠出来点。但桓昱知道,周迟不图这个,他来,是因为他惦记父亲。

这场葬礼手足至亲没来几个,加上桓昱还小,就没有大操大办,也没授礼,下葬后,一行人简单吃了顿饭就各自回家。

院里冷清下来,留下的几个人边刷碗,边小声交谈,桓昱蹲坐在不远处,瞧着滴水的水龙头,眼神愣愣的。

“桓昱。”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点的妇女开口,冲屋里那几个男人扬扬下巴,“你这几个叔叔为了你爸下葬的事情,这几天忙活够呛,这也没什么招待的,你就一人给三百块钱吧,行吗?”

周迟在院里石磨上坐着,他看了眼说话的人,视线收回时,发现桓昱正盯着他,哭过的眼睛亮亮的,挺招人心疼。

他没表态,略显敷衍地偏过头,然后看着桓昱慢慢站起来,拖沓着那双不合脚的棉拖鞋,走进里屋卧室。

一屋子都是老滑头,胡搅蛮缠得很,眼睛直勾勾追着桓昱进卧室,看着他在衣柜前驻足,就等着看他从哪拿钱。

桓昱摇摆不定,又不敢过去关门,就这么傻愣愣的站着,身后突然“嘭”的一声,吓得他一缩脑袋,偷偷转过去,才发现是跟进来的周迟,用脚踹上门,挡住那几道虎视眈眈的目光。

房门紧紧关着,桓昱从屋里拿出两千块钱现金,出来时瞥了眼倚在门框边的周迟,他夹着烟,薄雾笼罩着冷峻眉眼,逐一打量过那几个人。

什么叔伯姑父的,桓昱挨个谢了一遍,塞完钱后,又把手里剩下的两百块钱递到周迟面前,周迟隔着烟雾垂眼,轻飘飘扫过,说:“我不要,你收起来吧。”

那几个人拿了钱,还迟迟赖着不走,有个自称桓昱表姑父的,点了根呛烟,咧着嘴问桓昱:“你爸那几亩地谁在种着?”

听这话是要打他家田地的主意,桓昱摇摇头,说不知道。旁边附和的不乐意,“不知道?那每亩田的补贴你们从哪拿的?”

门边的人静静听着,烟尾燃尽,他没过瘾,从桌子上又抽了一根衔在嘴里,点着后深吐一口,似笑非笑的讥讽语气:“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你这话说的,我们也是好心,你虽说是你舅舅外甥,但这地你又种不了,桓昱这么小,地总得有人种吧,要不然让它荒废着?”

周迟嗤笑,在椅子上大喇喇坐下,撕了张纸,和他们黑纸白纸算账:“你们谁想种也行,但是田地补贴和承包的钱要一分不少地给桓昱。”

他说完,在纸上写了个数,视线扫一圈,“怎么样?”

“他一个孩子,拿钱也不安全,说句不好听的,他爸一死,以后我们都得操心,轮流给送米送面,还让我们再掏钱,你是不是太贪心了?”

“贪心?”周迟眼里嚣张毫不掩饰,“我看贪心的是你们吧,我舅是不在了,但只要有我在,这个地你们谁也占不了。”

几个人揣摩周迟意图,眼看眼下占不到便宜,就都先拍拍屁股走人了。

桓昱始终站在一旁,眼里恐惧慌张因为周迟的那句话而烟消云散,有一点很模糊的触动,没错,就算爸爸过世了,他也没有变成孤儿,他还有周迟这个哥哥。

周迟掐灭烟出去,桓昱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刚刚那几个刷碗的人,正好谈及桓昱的去处问题,几个人眼神躲闪,各说难处,周迟听她们嘀嘀咕咕,心里烦躁,拧着眉一声不吭。

有人朝他这边使了使眼色,随后开口,“小迟什么时候走?”

“一会儿。”

“怎么走这么着急?路上都上冻了,不一定有进城的车,你就在这留一夜吧。”

“你舅舅在的时候,总说起你,说你小时候在这住。”

“这么说起来,当时也就和桓昱差不多吧?”

“比桓昱小点。”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听着是好心,周迟能不知道她们打什么主意,他挑眉,薄唇抿着轻笑,脸上难训嚣张的玩味。

周迟不搭腔,看了旁边低头不语的人,像是做错了天大的事,他使唤道:“去后面给我拔个萝卜吃。”

桓昱乖顺点头,没多会儿,就听到拖鞋拖沓声,他拎着一个萝卜,外皮泥土洗得干干净净,递给周迟。

周迟看着那只手,关节上大大小小的冻疮,沾着寒冬刺骨的冷水,冻得红彤彤的。

这么看着,周迟心里那股焦躁劲上来,一秒也待不下去,站起来偏过头,说不吃了,要赶车回去。

“桓昱,留你哥在这睡一晚。”有人站起来说了句。

桓昱看过去,他本就话少,这几天情绪低靡,更没什么话要说,他又看了看周迟。

周迟眉头紧锁,像是生怕他要开口,桓昱放下萝卜,在衣服上擦了擦水,“哥,我送你。”

“不用。”

周迟越过他,大步往门口走,桓昱跑屋里换了双鞋,扯了条围巾,赶紧跟上去。

周迟走得快,一眨眼的工夫,他走到小路尽头,桓昱跑得气喘吁吁,脸颊通红,呼出的白气让他鼻尖模糊在周迟视线里。

“哥,你戴着这个。”桓昱把围巾递给他,“新的,我爸给我买的,我还没戴过。”

“我用不上。”周迟拒绝干脆,他实在懒得周旋,“我顾不上你,你别跟着我了,赶紧回去吧。”

“哥,我不是...”

桓昱想解释自己不是博取同情,可是刚张嘴,周迟已经转身迈开步子。

冬天风大,话里的尾音一吹就散,留下孤零零的桓昱,他站在泥泞小路,看着周迟快步走远。

去县城的大巴点,距离村子有一段路,天色暗下来,雾气正腾在水泥路上,看不清尽头的景象。

“操。”

周迟低声骂了句,嘴里叼着烟,说话含糊,他嫌冷,没用手掸烟灰,眯着眼睛咬着烟尾抖了抖。

一根烟抽完,周迟回头,小身影正往回走,胳膊上搭着那条围巾,傻乎乎的,也不知道往自己脖子上围。

*

大巴晚到县城半个小时,周迟改签晚上十点半的火车票,时间还早,他不着急,找了个小馆子,要了碗面和小菜。

不远处是县医院,饭馆儿卫生条件一般,里面人流量不少,没开空调,屋里冷空气流窜,捎带着零散的各种信息素味儿,每到这时候,周迟都庆幸自己是个beta,闻不见这些乱糟的味道。

门口进来一小孩儿,十来岁的年纪,要了两碗面打包带走,然后坐在周迟对面等着。

周迟不经意打量他一眼,黑色羽绒服,御寒的毛线帽,围巾挡着嘴,缝隙里呼出的气息都显得没那么冷了,一双棉手套绵软干净。

和桓昱简直天差地别。

想到这,周迟皱起浓眉,他搁下勺子付完钱,去候车厅候车,左右小孩儿叫嚷,周迟心烦,又想起桓昱那张脸。他本来就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自己过得都一团糟,哪还有精力管别人。

期间哥们儿大运打电话过来,问他几点到,周迟说明天早上,让人帮忙顶白天的班,自己再替他上晚班。

大运说没事,问了两嘴葬礼的事,就把电话挂了。

火车八个小时到阳城。阳城靠南一些,温度没那么低,周迟出了车站才像是缓过劲,瞧时间还早,准备回去补一觉再去搏击馆换班。

周迟在一家搏击馆上班,好听点是打拳,说白了就是打杂,搏击这种带着暴力和血腥的运动,擂台都是Alpha们垄断。

但也不乏有单纯宣泄,享受胜利快感的Alpha,这种时候,身为beta的周迟往往就是最佳人选。

下午一点半,周迟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训练的声音,馆子刚装修好,隔断了休息室和淋浴室。

周迟进休息室换衣服,出来碰见大运,“迟哥,老板不说给你多放一天假,你怎么又来了?”

“在家闲着无聊。”

周迟去前台坐下,和路过的同事点头示意,又听大运追着问,“不是说凌晨到,怎么改签了?”

周迟不说话,像板起脸,把打火机摞在烟盒上,眼睛半眯,想起桓昱那张脏兮兮的小脸。

“让流浪狗绊住了。”

周迟漫不经心仰靠在椅子上,舌尖低着腮帮子,嗓音让烟里尼古丁熏过,粗砺带点沙哑,挺有磁性。

“哄谁呢,流浪狗能绊住你?”

大运和其他几个人插科打诨,说了几句荤话,不知道又扯出了哪个追周迟的omega,说omega都绊不住他,一条狗怎么可能绊住他。

剩下的周迟没细听,他似笑非笑的模样,把桓昱形容成流浪狗,还真不是糟践人,只是周迟觉得他挺像当年的自己。

周迟也用流浪狗形容自己,半响,他弹了下舌,又觉得还是有点不一样,桓昱比他当年小。

顶多算条流浪小狗。

第2章委屈

罗城是偏僻乡镇,没产业带,又没政策帮扶,青年人基本都出去务工,孩子随老人留守,家家户户日子都过得紧紧巴巴。

再额外抚养一个半大小子,对谁家来说都是难事,桓昱自然而然也就成了烫手山芋。

葬礼结束到小年夜,这段时间,桓昱还要上学,等到晚上回来,就能看见家门口时不时站几个人,有些他认识,有些他不认识。

他们进屋待不了多久,总是坐一会儿就走,临走再从口袋掏二百块钱给桓昱,走出大门才唏嘘着说他可怜。

小年夜桓昱一个人在家过,他翻出去年的蜡烛,放桌子上点燃,又给父亲烧纸。

邻居送来几个肉包子,一碗排骨汤,嘱咐桓昱吃完,锁好门窗。

“桓昱,外面天冷,吃完要是无聊,就上我们家去玩,千万别出去瞎跑。”

“嗯。”

桓昱点头,看着婶婶出去,接着邻居家鞭炮声响起,伴随着狗吠,小孩子的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桓昱捂着耳朵,站在冷清的客厅吃包子,头顶白炽灯泡用了好久,上面熏满油烟,发散出的光线昏暗,桌子上蜡烛摇曳,映照出桌前的小小身影。

桓昱低着头,纤长睫毛垂着,鼻尖吹完冷风,有些红,他小动静地吸溜了下,眼泪啪嗒啪嗒,不受控制地掉进排骨汤里。

临近年根,桓昱堂伯家许是受不住街坊的闲言碎语,一大早就来接桓昱去家里过年。

伯父家三个孩子,大的上高中,小的咿呀学语,老二和他差不多大,几个人挤在烧炉子的屋里,暖烘烘的,也热热闹闹。

是桓昱从没有体验过的。

伯父夫常年务工,一回来就修家里电器,忙得脚不沾地,伯母要做几口人的饭,堂姐躲屋里玩手机,桓昱就帮忙照顾小弟弟。

每每这时候,和桓昱差不多大的老二,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总会不屑地嘁一声。

夜里桓昱和他睡一张床,也这么遭他挤兑,抢他的被子,不让他用家里的枕头,还往他鞋里放雪,故意丢他的拖鞋。

写作业的时候,他又抢桓昱的书包,把他书包里的铅笔、新作业本都拿走,揉皱他的书,撕掉他写完的作业本,用来点炉子。

桓昱总是一声不吭,从不告状,他看得懂脸色,伯父一家不算特别待见他,接他过来也只是为了堵住其他人的闲话,所以就算他告状,伯父家里人也不会管。

吃完年夜饭,伯父给每人发了压岁钱,其他人跑出去放烟花,桓昱留下收拾桌子,帮忙刷碗。伯母装腔作势,说让他也出去玩,桓昱小心翼翼点头出去,买的烟花总是没有他的份,极黑的夜,极冷的霜雾,他只能远远站着,看着升空的烟火炸开,短促却绚烂。

这样的时间点,他忽然想起周迟,想他会过着什么样的除夕夜。

放完烟火,桓昱想进屋帮伯母扫地,结果走到门廊的时候,就看到伯母在甩脸色,和伯父小声嘀咕说他没教养,不知道帮忙干家务,白眼狼一个。

初一早上,伯母叫他们起床,其他人兴奋叫嚷,换上床头摆好的新衣服。

伯母看了眼桓昱脏兮兮的棉袄,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干净的旧棉袄,递给他,“小昱,你身上那件脱下来我给你洗洗,你先穿你哥的这件。”

“妈,别让他穿我的衣服!”

床上的人跳下来,裤子都来不及穿,一把夺下来,瞪了桓昱一眼,“他脏死了。”

“闭嘴!”

伯母剜他一眼,扬手佯装要打他,抢下来重新递给桓昱,换上笑脸,“没事,穿吧,一会儿跟你姐她们出去拜年。”

桓昱说了声谢谢,小心翼翼接过来,还没套身上去,后背就重重挨了两拳。

对方打完桓昱,怕他还手,飞快跑出去,嘴里喊着,“妈,我要吃蒸排骨。”

桓昱疼得闷声哼,漂亮的五官皱起,强忍着眼眶的酸意拉下衣服拉链,走到床边,准备把旧棉袄里的东西都掏出来,再拿去让姨妈洗。

掏完纸巾和糖,桓昱把衣服翻过来,去摸缝在里侧的口袋。这方法还是奶奶教的,把钱都缝在衣服里,省得掏口袋带出来。

怎么摸口袋都瘪瘪的,桓昱着急,他拿起来对着窗户,想看个清楚,发现口袋下面的线被拆过,里面的钱全没了。

那是缝鞋底的棉线,结实耐磨,牙咬断都费劲,根本不可能是磨断的。

伯母见桓昱迟迟不出来,一进门,发现他在翻东西。

“怎么了?”

“我钱丢了。”桓昱急得手足无措,那笔钱对他来说不少,差不多有七百多,一直攥着没舍得花。

“钱丢了?”伯母搁下手里的碗,拿过他手里的衣服,仔仔细细地翻找,“多少钱啊?你这孩子真是的,钱也不好好放着,这指不定掉哪去了。”

“我缝在衣服里,掉不了。”

“那怎么会没了呢?”

伯母把口袋翻了个遍,伯父和堂姐闻声过来,问什么事,伯母说,“桓昱把钱丢了。”

床单被罩都掀起来,除了昨晚的压岁钱,其他的一分都没找着,伯母惋惜,说是桓昱出去玩,掉路上了,还把他指责一顿,说他不小心。

桓昱说不会丢,看着一旁始终不说话,心虚的堂哥,“肯定有人拿的。”

这话伯母听懂了,她脸上挂不住,当即了当问有没有人拿,几个人都说没看到。

“桓昱,我们家不会有人惦记你的钱,你也用不着诬赖我们,我好心接你来过年,你倒好,还觉得我们家有小偷。”

伯母摔门出去,在厨房收拾锅碗,弄出不小动静,桓昱站在床边,他脱下刚暖热的棉袄,换上自己的旧棉袄,撩眼皮看了一眼旁边的堂哥。

那双眼睛镇静,Alpha与生俱来的审视,一闪而过的眸光,似不屑,又似看穿后的鄙夷。

对方脸色骤变,故意咋咋呼呼瞪他,咬牙切齿问他看什么,然后红着脸出去。

桓昱书包里还是来的时候那些东西,他把伯母给的红包搁在枕头显眼的地方,站在厨房门口,说自己想先回去。

初一早上,和一个孩子闹僵也不好看,伯母背对着他刷锅,没挽留,让他先吃早饭,再找人骑车送他回去。

*

家里的菜园早已荒废,桓昱平时只能蒸米饭,熬粥,或是简单煮一碗面,日子这么稀里糊涂地从冬天过到夏天。

但到收麦谷的时候,桓昱家的那几块地,成了大麻烦,没人愿意吃力不讨好地帮忙收,帮忙卖,最后还是村支书出面解决,让桓昱象征性拿了点钱出来。

这钱拿完不算完,那群人私下占着粮食的钱,还占着他家的地,桓昱一分钱没拿到,反挨了几巴掌。

桓昱站在门口不甘心,“我哥说了,你们不能占着我家的地。”

对方不屑冷笑:“你哥?你爸都不是亲的,还指望你那个废物哥?”

回家路上,桓昱抬手轻碰红肿的脸颊,咸湿泪珠大颗掉落,他突然又觉得自己和孤儿好像也没有太大区别。

桓昱没要到那笔钱,他数了数家里衣柜里的余钱,深陷愁思,他暂时没有收入来源,如果要靠这些钱读到高中,那每一分钱就都需要精打细算。

在那之后没多久,桓昱又察觉到不对劲,每次放学回来,都能看到房子周边有人在监视。他总是飞快进屋,把门从里面锁上,可一到夜里,院墙外总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隔壁的狼狗吠叫不停,桓昱害怕得要命,他窝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捂着嘴小声流泪。

村里的小学,老师只教到五年级,过完这个暑假,桓昱要转去乡里的学校,学费全免,但七七八八的学杂费也得交。

从衣柜拿钱的那天,桓昱翻出一个地址,写在烟盒上面,没有姓名,只有联系方式和住址。他看着那串号码,想了想,跑去邻居家借手机拨通上面的电话。

桓昱握着手机,心跳声怦怦不断,短暂的几秒,电话接通,那头听着闹哄哄,耳畔传来询问他是谁的声音。

桓昱没吭声,对方又问了次,在沉默一番后,电话被摁断。

第3章找上门

阳城的春短暂,不留神,两场雨一下,温度骤然升高。

周迟刚下夜班,惦记家里坏掉的水表,没和大运他们一起吃早饭,想着回去换完水表再吃。

老旧的筒子楼,设施简陋,环境脏乱,不过买完没几年,阳城改划片儿升学,这片儿小区顺理成了重点中学——八十中的学区房。

房价翻倍,一房难求,当时周迟学习差,几近在辍学边缘,周罗差点就倒手把房子卖了。

结果房子没卖成,人先进去了。

周迟路过五金店,买了几个螺丝,往回走,他出来混社会早,不良嗜好学得也快,没多大就学会抽烟,烟瘾还不小。

他抽劣质烟,后劲大但味道冲,周迟叼着烟,一件黑短袖,牛仔裤松垮吊在胯上。他站在楼下,深深吐了个烟圈,把烟头丢进一旁溢出的垃圾桶里。

早上楼道清净,几户送孩子的还没出门,周迟上台阶的脚步顿下,眼底泛起不耐烦,冷冷盯着家门口,那缩起来的一团。

桓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书包抱在身前,歪着脑袋,靠在墙角,就这么睡着。

周迟上一夜班,疲倦不堪,又看见这画面,心里烦躁得不行,他走过去,没留情面,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小孩。

桓昱惊醒,抬手揉了揉眼睛,撞上周迟那双难训,带着些许凶狠的眼睛。

“哥...”

桓昱尝试撑起蹲麻的双腿,他手里还攥着一块烟盒残片,上面写着周迟家的地址。

周迟转向楼道通风的窗户,双手叉腰,舌尖顶着腮帮子,面色别提多阴冷吓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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