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境
作者：谢陵瑯
简介：
云野心里有一个爱人，而他是爱人的眼睛。
—
云野在周敬山上生活了十六年，某一天捡到一个血淋淋的仙人。
谢群温的眼睛丢了，他看不见，为了养伤在周敬山住下，可他还要回到九重天，总要找回自己的眼睛。
他在一个凡人身上找了和他同出一源的气息。
他不知道云野长什么样，但他洞悉云野对他的情谊，可惜凡人和神仙在一起总是很难的，更何况谢群温修的还是无情道。
—
谢群温也要走了，他要回到神仙的住处去，问云野要不要和他一起走。
前路迷茫，凡人和神仙是没有好结果的，但他还是想去。
云野什么都没说，只是去街上用存了很久的钱请人画了一副画像。
当递到谢群温的手里时，他说：“等看得见了看看我的样子。”
他并不说自己的情谊，只要帝君看看他的样子。
【双结局，正文be，he在番外】?
第1章 谢群温
周敬山。
昨夜刚下了一场大雨，到处都是粘腻不堪，云野本不想出门的，但是前几天答应了去周大娘家拿鸡苗，不得不出门一趟。
他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他从小被住在山腰上的刘哑巴收养，哑巴不会说话，他性格就养得很安静，整个人端正话少，去年刘哑巴死了，山上也没有了陪着他的人，他的话就更少了。
山上的路很不好走，下去还好说，上来一趟差不多要走一个时辰，山里野兽不少，一个人住着不方便不说也很不安全。
不是没人劝他下山来，连刘哑巴的坟也在山下，村长还说可以划一块儿地给他，安心在山下的村子住着就好。
但他只是摇摇头，他不善于和别人打什么交道，也没有太过于孤寂无人陪伴的烦恼，劝了几次后大家也就作罢，不过比平时更照应他一些。
一个月前他半路捡来一只小狗，等在路旁半天没人要就自己养了。
上午的阳光还不是很暖和，他一路走来却出了不少汗，细碎的额发打湿后贴在额头上，看起来说不出的乖顺。
“黑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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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云野有点远的小狗正在草丛里面扑蝴蝶，小小的身体隐匿其中，云野怕它走丢了忍不住唤了它一声。
“嗷！”
黑仔转身一跳，它的黑毛上粘了不少草屑，甩着头打了一个喷嚏。
云野笑着摸摸他的头：“不要跑远了。”
“嗷嗷嗷！”
“怎么了？”
黑仔说不出话，咬着云野的裤腿往前走，石头很滑，云野要很小心才不会摔倒。
离得越近血腥味越重，云野有一些担心，抄起黑仔抱在怀里，只要等下一发现不对就跑。
草丛簌簌动了几下，吓得云野不敢上前，他皱着眉观望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开口询问：“谁在那里？”
没人回答他，黑仔不安分地在他的怀里乱动，风过林稍，吹来一片凉意。
黑仔又大叫了一声，显得无端吓人，云野正转身要跑时听到了一声很低的闷哼。
“谁？”
“咳咳……”
那人说不出话来，低低地咳着，声音越来越大，似乎要把肺咳出来。
云野住的山多少有些荒，山下的人进山也不会上云野这座，听起来那人大概是受了很严重的伤，云野警惕的拿着一根棍子拂开杂草。
在看清楚是什么后下意识往后一退，险些被扭伤了脚。
黑仔挣脱他的怀抱跳下去，扑到他面前汪汪直叫，云野回过神来，呵斥了黑仔要它回来。
那是一个血淋淋的人，竖着高冠，一袭繁复精致的紫衣，手里握着一把黑白交错的剑，血沤进了剑鞘复杂的纹路里，形成了暗红的血痂。
他的脸偏向另外一边，云野看不清，他拿着手边的木棍戳了戳，那人不舒服地动了一下，慢慢转过头。
云野又被吓了一跳，那人双目紧闭，但从眼睛流下了两行血迹，打湿了半个脸庞。
山里早晨很凉，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来的，云野纠结要不要带回，如果留在这里，每次下山都会遇到，冻死了尸体也是很吓人的，如果带回去，他要怎么安置这个人。
他身上的汗被山风吹凉，贴在背上，云野打了一个寒颤，犹豫了一会儿还算伸手试探着碰着那个人裸出出来的手背。
很凉。
云野知道只要他丢在这里不管，从周大娘那里拿了鸡苗回来这个人一定会死掉，他更用力推了一把，那人却不动了，云野压下害怕，抖着手把人扶起来往山上带。
下山容易上山上山难，云野扶着人一路不知道跌了多少跤才把人带到，一双腿摔得青青紫紫，不少地方都磕出了血。
这么折腾这人也没有醒，他一身衣服混满了血和泥，云野嫌他脏全给扒了，又慌忙去烧热水给他擦身，好不容易他的手暖起来了才想起自己的伤。
山里草木野兽多，云野跟着刘哑巴学采药打猎，知道跌打扭伤怎么治，涂好了药晃着两条腿坐在檐下晾干，黑仔也被他洗干净乖乖地蹲在他旁边晒毛。
第一日，屋子里的人没醒。
第二日，云野的脚伤好了一点，他带着黑仔下山去拿鸡苗了，回来屋子里的人还是没醒。
第三日，没醒。
第四日，没醒。
第五日……
第十日，醒了。
要不是云野每天给他的伤口上药，摸到他还起伏的胸膛，他还以为那人死了。
当他端着药进门，看到床上的人睁开眼睛，终于送了一口气：“你醒了啊。”
床上的人低低应了一声，双眼无神地望着云野的方向：“多谢救我。”
“呃……不谢，”云野还是第一次被人感谢，有些磕磕绊绊道，“你、你受了很重的伤……”
“我叫谢群温，这段时日麻烦你了。”
说着他就要下床，云野被他的动作一惊，连忙放下碗来按住他躺回去：“你身上还、还有伤，不要动。”
谢群温推开他的手，执意要站起来，但他的伤伤及肺腑，动一动都要疼出一身冷汗。
无奈，他又被云野按着躺了回去。
一碗酸苦的药放在谢群温鼻下：“你喝药吧，我这里只有这些药……”
不等云野说完，谢群温接过来一口闷了，那药云野喝都要纠结半天，但谢群温眉头都不皱一下。
这么一折腾很容易累，谢群温喝了药不多时就睡了，云野想问什么都没问到。
叹了一口气，抱着空碗走了，出门时还不忘把房门给他掩上。
谢群温的衣服又脏又破，云野的衣服给他穿着小得很，前几日他下山去了点布回来紧赶慢赶缝了一身里衣。
把他脸洗干净的时候云野着实吃了一惊，谢群温眉目深邃，剑眉入鬓，一双唇不薄不厚，是那样的好看，云野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且他的穿着非富即贵，一身血出现在自己山头，云野把他带回来也不敢留人太久，心底暗暗祈求他若能动了便快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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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谢群温养了快一个月的病也没能下床，整日躺在床上。
他的眼睛也不完全算瞎了，看东西的时候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个影子，白日的光于他而言太过刺眼，平日里都缚着一条紫色的布巾。
因为他连床都下不了，云野也不好意思说出催他离开的话，两人就这么不尴不尬地住下去。
谢群温并不挑剔，云野给他端来什么就吃什么，有一日云野下山忘了家里还有一个人，没能回来做饭，谢群温就饿了一天，免得云野多想又安慰了他几句。
此时正是暮春时节，但对于山上的人来说，春要来得慢一些，屋子里的炭火整日整日地燃着，应该是云野自己烧的碳，烟要多一些，时不时就要开窗通风。
今日云野进山了，留了饭食在他的手边，屋子里闷得厉害。
谢群温挥了挥手门窗便开了，刚回来的云野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
谢群温动作一顿，他受了不轻的伤，南方烟横来犯，使了个绊子坏了他的眼睛，他想起自己无情道未成，迎战前推演过又有一劫，心里盘算着事，一时察觉不到云野回来了。
“你……你是什么人？”
他皱着眉打量那个坐在他床上的男子，说不出来的贵气：“你是神仙吗？”
“何出此言？”
“嗯……你明明在床上，为何门窗就开了，即便是山里风大，也绝不可能吹开。”
“是。”谢群温干脆就承认了，要抹去一个人的记忆并非难事，但天地运行都有它的法则，今日被凡人看见也是法则中的一环，他也不必再将云野的记忆抹去，或者是哄骗他。
修道一者，最看重道法自然。
他是九重天上的帝君，更不应该破坏规矩。
云野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你真的活了很多年吗？我要叫、叫你什么……大人吗？”
“是很多年，你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
云野很郑重地点点头，有些惭愧道：“那我的药岂不是很没有用。”
谢群温本不想说什么，但他的语气太过失望自责，轻声道：“有用，不要担心。”
大概是一下没能接受谢群温是天上的神仙，云野一张脸慢慢地憋红了，他不知道还要该说什么，他本来就是话少的人，站在谢群温面前像是个犯错地小孩子。
山风吹进来，灌进云野的衣服了，他打了个颤，试探着走向谢群温，将他手边的冷饭端走。
“冷、冷了……我去热热。”
好不容易找到个没那么突兀离开的借口，他如同一只兔子般蹿了出去，谢群温听得到他匆忙凌乱地脚步声。
他的灵台空虚，刚刚打开门窗已是废了不少力气，现在不由觉得疲累，身子靠在枕头上一点点滑下去。
身边放着他的剑，被他的体温捂暖，今日他落在大千世界的某一界中，上不达天，不能知晓一点九重天的消息。
唯一安心的是他掉落前烟横已灭，就算是他不回九重天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作者有话说】
很需要三连！?
第2章 眼睛
“帝君让我好找。”
谢群温睁开眼来，他在云野的山头住了快一年了，身子还是总不好，当时伤得太狠了。
这个世界灵气稀薄，只有周敬山浓郁一点，他就在这里留了下来。
刚刚十一月，山上已经落雪了，下午风停雪止出了太阳，谢群温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
面前就突然出现了个神。
他还是看不清，但听声音听得出是莫陈，吊儿郎当地一副做派，做事还算是靠谱。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莫陈说好找也不是什么难事，谢群温敷衍地对他点点头，继续晒自己的太阳。
“何时回去？”
“回不去，灵台空虚，要养一时。”
“看不见了？”
“模糊，不至于瞎。”
莫陈一阵沉默，好端端的帝君，如今窝在一处小山头养伤，还看不见，实在是令神唏嘘可怜。
现在天界没什么战事，也不着急着谢群温回去，他坐在檐下问他：“那你有何打算，便要一直看不见吗？我今日在此处，带你回去也不是什么难事，我看现下医好你的眼睛才是要紧的事。”
谢群温摇头：“不是伤了，是不见了。”
这话说得吓人，神仙的一血一肉都不可随意丢弃，修为越是高深越是看重，魔界与天界多发战事就有魔物将天界的仙捉来炼化，以提高自己的修为。
现在谢群温的眼睛不见了，要是被谁捡走那就真的坏事。
“那落在了哪里？是烟横……是不是被他们拿走了？”
“不是，”谢群温理了理围脖，“在这里。”
“你是……”
话还没说完，被一道温和的声音打断：“大人，我回来了，药材……”
云野在自己家门口十多步远的地方站好，他知道谢群温是神仙，他身边的男子他从未见过，看起来在他没回来之前是在谈事，云野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直到谢群温对他招招手。
莫陈对面前这个人笑了笑，他身形稍小，比之同龄人更单薄，但做神仙的对于凡人的事少有看不穿的，一双法眼上下一扫，看出云野不过十七岁。
云野站在他们面前拘谨得很，像是被长辈考问功课。
“药材怎么了？”
云野不好意思地看了莫陈一眼：“药材全部卖出去了，老板还多给了我半钱。”
谢群温说好，他也是话少的人，两个人在山头上也就云野活泼一点，因为谢群温是神仙的身份，云野对他敬重又害怕，却又忍不住靠近，留在这里也干不了什么，云野背起背篓说进厨房做饭了。
临走之前还问了一句莫陈要不要吃，谢群温说不用管他，云野脸红扑扑的，想起来神仙都是不需要吃饭的，起码话本上是这么说，抱起黑仔慌忙走了。
等云野走了，莫陈笑着的脸正经起来：“他与你同根同源。”
“什么？”谢群温还在伤中，对于灵力术法并不敏感，听莫陈这样说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身上有你的味道，”莫陈突然八卦起来，“你们不会是鸳鸯翻红浪了吧？哎呀呀，帝君，你修的可是无情道，让我来探探你的道心还在不在。”
说着他就要伸手来抓谢群温，谢群温没有理他的，没什么表情地望了他一眼，莫陈才安分下来。
“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我感受不到，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
“你是丢了眼睛多久落到此界的？”
“十六……”
“那个凡人少年，今年十七。”
两人都沉默不语了，这样看来谢群温的眼睛在云野身上，但为什么神仙的东西会出现在一个凡人身上。
何况怎么还有这么巧的事，谢群温一落就刚好落在此处，被他救了，在他身上找到了自己的东西。
“你的眼睛……”
“不可妄言。”
云野救过他的命，一个人收留了他一年，虽然谢群温离开是件很容易的事，可云野终归是对他有恩的，至少不是现在。
莫陈敛眉：“我知你所想，不过是迟早的事。”
“莫陈。”
莫陈一噎，他也恼怒起来：“本就是你的东西，你要是拿回来也不算是圊団獨镓什么过错，他对你的恩情，你还了便是。”
山风又起来了，太阳落下山，晒得人不再暖和，谢群温站起来咳了两声：“你去司命那里，查查他的生平。”
不管莫陈怎么说都劝不动他，他也泄了气，转身看到云野站在厨房门口，眼底似有汹涌暗流。
他的眼神过于吓人，云野身形一闪躲了回去。
谢群温催他快走，不要耽误了事。
本来想把谢群温带走的，多留了一会就牵扯出这些事，莫陈一个头两个大，早知下来就把人打晕带走。
他咬咬牙，别扭道：“我给你留了药，需要什么只管让青雀同我说。”
一只流光溢彩的青色小鸟落在谢群温的肩膀上，亲昵地同他挨挨蹭蹭。
“知道了，麻烦上神了。”
“听你嘴里说一句谢还真是不容易，帝君，你的劫还是早日做好打算，眼睛拿回来……”
听他又要多言，谢群温不想多说，摆摆手就要赶人走。
日色渐晚，谢群温收了椅子进到房里，云野已经等在桌前。
“大人要吃饭吗？”
谢群温一点头，云野就噔噔噔跑回厨房，黑仔也跟在他身后跑跳，脚步声细碎又欢脱。
云野和刘哑巴一个孤寡老汉住在一起，日子上就没有多精细，吃的穿的都些许粗糙，以前和刘哑巴生活的时候两个人还能互相依靠，在刘哑巴去了之后他就更不讲究了，早饭懒得做，午饭晚饭都是对付着吃一点。
谢群温来了就好了很多，他养了鸡，时不时炒了鸡蛋，最开始自己一口也不夹，全都留给谢群温补身子，劝也劝不动，后来他不吃谢群温也不吃他才肯夹。
今天做的是清炒的野菜，一小碟腊肉，和一个炒散的鸡蛋，看着很简陋，谢群温知道这对于云野来说已是不小的负担。
他一个人在山上生活，平时就靠打柴采药，入冬了就烧一些碳大老远拉到城里去卖，收入不多，幸好的是云野不喜欢大手大脚地花钱，一年下来还是能存下一点，可现在他还带着谢群温，平日要照顾他，赚的钱就少了许多，更不论他还不时去卖完一些肉和药回来给谢群温补身体。
云野吃饭很慢，看起来似乎是有什么心事，谢群温不知道刚才的话他听到了多少，云野心思单纯免不得要多想。
“他对你没有恶意。”谢群温只说了这一句。
云野晓得了这是句安慰他的话，他勉强地笑了笑，他心里闷闷酸酸的，因为谢群温安慰他的这句话他说不上来高兴也说不上来不高兴。
他倒不是很在乎莫陈看向他凶恶的眼神，早年间他被刘哑巴带着出门不知道被别人这样看过多少了。
这些眼神的恶意都是觉得云野不详。
没有人知道云野的来历，他像是一场突然落下的雨出现在了周敬山的深林里，一群野狼围在他的身边却不敢向前，刘哑巴听到他孱弱的哭声赶走了狼。
在抱起他的一瞬被怀里的小孩子狠狠吓到，他浑身上下都是浓重的血腥味，睁开眼没有一点眼白，黑色布满了他整个眼眶，所有的血都来源于他的眼睛。
这些都是刘哑巴醉酒后给他说的，但他的手势打得乱七八糟，云野对于自己的身世也只能猜到这么多，他对于小时候的事全无记忆，至于眼睛是什么时候恢复正常的他也忘了。
在眼睛好了以后，他的生活就像现在这般别无二致。
他轻轻地笑出来声，或许是因为他和谢群温的眼睛都有问题，他心底生出了微妙的亲密，对上神仙挑着眉的目光，他又羞窘地低下了头。
【??作者有话说】
云野小时候真是个小可怜，幸好长大就忘记了?
第3章 白梅雪地
周敬山落了雪，云野从山里挖回来栽在谢群温窗前的野白梅开了，暗香扑鼻。
换上厚厚的冬装，谢群温自伤过后就不耐寒，北风还没吹来，云野就开始操心了，他怕家里的碳不够，又怕谢群温的被子太薄。
谢群温总是同他说不打紧，云野一面觉得他是神仙不会被这点风雪打倒，一面又觉得他的身体还带着病气受不得凉。
在说过几次后他就不拿到明面上来了，他趁着大雪封山前下了最后一趟山，带回来腊肉蔬菜，瓜果点心，还给谢群温带回了一个小小的红泥火炉和一套深褐的粗陶茶具。
冬天的水冷得太快，把这个放在谢群温房里他就能一直有热水喝，秋天他特意烧了很多的碳。
云野如今在谢群温面前没有那么拘谨了，他总是房前屋后大人大人地叫着，谢群温有时在房里应他，有时端着茶盏在野白梅树下应他。
“大人，晚上你想要吃什么？”云野蹲在他的脚边玩着雪，红通通的手指灵巧地捏出一个小雪人，他做饭已经很好吃了。
谢群温仍旧是看不太清，日光印在雪上晃得人眼睛疼，所以他在外面都是半垂着眼，显得很是悲悯，在白梅雪地中像个玉人。
他的回答如往日一样：“都好。”
大人是很好养的，谢群温从不挑剔什么，也没有向云野讨要过一点东西。
他还会帮云野干些活，漏水的房顶他挥挥手就可以修好，忘记收了的衣服会自己飘进衣橱，凉了的饭菜只需要谢群温一个念头就能变得温热，他用仙人的身份给了云野很多便利。
但是云野不想要谢群温帮他这些事，这是他能做好的事情，不需要使用这些术法，他其实不能说的是——要是谢群温离开了，他习惯了他的帮忙，往后孤身一人的日子他该怎么办呢？
......
《黄粱境》作家：谢陵瑯 全文免费观看_夸克网盘点击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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