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前夫》作者: 炽凤
文案:
【深情自卑长公子x酥软貌美侯千金】
姜芙恨沈溯,因而从未看过他一眼,因为她的所有不幸都是被迫嫁与他之后开始的。
姜家获谋逆之罪,除她之外满门被诛,草席裹尸,曝之荒野,一夕之间,姜芙从名门千金沦为罪门之女。
姜芙不信自家兄长会谋逆,暗暗委自幼.交好的闺中好友与两情相悦的郎君与其一同查明真相,然而最后她却是丧命于自己最信任的好友与郎君手中。
她死后迟迟无法离开的魂魄看见沈溯红着眼将她与姜家满门安葬在一起,然后提着刀血洗了害她之人满门。
那时她才知谁人才是对她用情至深。
她一直恨错了人。
重活一世,姜家安在,姜芙搂着自家兄长的胳膊,娇声道:“阿兄,我想嫁人了。”
兄长一脸震惊:“不知谁家郎君入了小妹的眼?”
姜芙满目星光:“平阳侯府的长公子沈溯。”
*
在沈溯眼里,姜芙就像一束耀眼的光,是他这样只配活在深渊里的人触碰不得的,他只要暗暗地顾着她护着她就好。
只是不曾想她却离他愈来愈近,最后竟大胆地环上他的腰扬着小脸问他:“阿溯,我喜欢你呀,你喜不喜欢我?”
*
我除了默默守护你,一无是处。——沈溯
就是因为你不好,我才要留在你身边,给你幸福。——姜芙
*不是我执着,而是你值得。*
*
指南:
1.本文又名《千金酥》,背景架空宋朝。
2.女主重生,但非复仇文,慢热,大概还是日常为主。
3.成长型男主,文笔有限,不喜莫喷。
当前被收藏数:2598 营养液数:2515
1.姜芙
“正月灯,二月鹞,三月上坟,船里看姣姣。”
宝津楼下,稚童手里执着竹猫儿竞相追逐,一边唱着京中时下广传的童谣。
三月的金明池畔,总是极为热闹。
宝津楼上,姜芙依窗而坐,托腮听着楼下声声欢快的童谣,那姝丽娴静的模样于旁人眼中,便是那最俊俏的姣姣。
然她目光幽幽,仿佛含着重重心事,丝毫不为外边热闹所感,神色清泠又落寞。
“娘子这般逃了出来,让大郎君晓得,又该生娘子的气了。”篆儿在旁为姜芙倒了一碗鹿梨汤,秀眉微锁,面露担忧关切之色。
“我与那宋四舍人素不相识,不愿与之相亲,自然要逃了。”姜芙接过篆儿递来的甜汤,浅浅呷了一口,不疾不徐道,“你若觉得他好,你去与他相亲便是。”
“娘子又戏谑篆儿。”篆儿晓得自家娘子脾性,明白她这不过是随口而言,便也不因此而着急,反是无奈道,“纵是娘子不说,篆儿也晓得,娘子今儿个非出来不可,是同苏郎君约好了在金明池畔见面儿。”
苏郎君?听得篆儿提及此人,姜芙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她曾以为苏泽待她情深意重,而除了苏泽,谁人也入不了她的心,哪怕阿兄不答应,她依旧认定了他,为此她甚至不惜与阿兄绝了关系。
不曾想临到头一切皆是她的自以为是,害了自己的性命不足惜,更是害得姜家满门落得个曝尸荒野的下场。
愈是想着苏泽,姜芙便愈是捏紧手中的汤碗,冰冷的眼神中尽是浓浓的悔与恨。
“娘子,娘子?”篆儿瞧其神色异常,不免有些心慌起来。
娘子这是怎了?从前她每每提到苏郎君,娘子一双眸子可都是掩也掩不住的笑意,怎的今回的反应却像是……要撕了苏郎君一般?
“娘子,莫怪篆儿多嘴,大郎君不让娘子与苏郎君多有往来,娘子总悄悄儿同苏郎君相见,回头大郎君要是知晓,定该责罚娘子了。”篆儿看姜芙恢复了如常神色又呷了一口甜汤,抿了抿嘴后忍不住小声道。
适时一名老妪臂弯里挎着一小篮手里捧着一小炉自珠帘外走过,姜芙瞥见,便与篆儿道:“去瞧瞧帘外可是香婆,若是,唤她过来焚上一炉香。”
篆儿很是诧异,既为姜芙竟不因她说道她与苏郎君间的事而愠恼,亦为她竟要请上香婆焚的香。
“这香婆焚的香怎能入娘子的鼻?”府上寻日所焚香药皆乃上品,娘子时常都还要挑剔,更莫说这外边香婆的香丸了。
“让你去便去。”姜芙倒也不嫌篆儿多话,亦不气恼,只是睨了她一眼。
篆儿应了声,便往珠帘外去了。
倒也不怪篆儿诧异,毕竟以往时候,姜芙从未瞧得上这市井香丸,即便是到这外边酒楼茶肆里来,她也会让篆儿捎上府上的香饼与香炉自焚之,这请香婆来焚香,于她而言可是头一遭。
不稍时,篆儿便领过来一名穿着朴素的老妪,手捧着一只素净的铜制香炉,正是香婆无疑。
“娘子可是要焚香?”香婆见着姜芙,并不敢多瞅,只客气地问道。
姜芙颔首,“可有小四和香?”
篆儿听罢,诧异更甚。
“四和香”向来是名贵香品,乃沉香、檀香、龙脑香以及麝香四味珍贵香料合成,亦是寻日里姜芙喜焚之香,而“小四和香”则是由香橙皮、荔枝壳、梨滓与甘蔗滓等研成粉末加梨汁和成丸而成,是以亦被称为市井之香,便是稍稍富贵之家都不会焚之的。
姜芙从前曾听闻时便觉此乃低劣香品,虽不至嫌恶,却也绝不焚之。
这如何能不令深知她喜恶的篆儿一再诧异?
“有的有的。”香婆边应声边从挎在臂弯里的竹篮里取出来一只小盒,打开来,里边盛着数枚香丸。
“焚上一炉吧。”姜芙微微点头。
香婆应声,将手中香炉放到桌上,尔后动作利索地为她焚上了一炉小四和香。
待香粉在香炉里渐渐化开,细嗅中已能闻到香气,虽远不及四和香之味,却也有着与四和香截然不同的自然之香,清新朴素,仿若置身于山林之中。
而这香气甫一入鼻,姜芙便觉鼻腔发酸,瞬时红了眼圈,险险落下泪来。
为不让篆儿察觉,她转过头看向窗外,道:“篆儿,我想吃胡记的芙蓉饼与蜜糕,你去为我买些来。”
“是,篆儿这便去。”篆儿领着香婆退出珠帘外,给了香婆香钱,便照姜芙的吩咐下楼去了。
入鼻的小四和香的味道愈发浓郁起来。
姜芙脑子里满是当初沈溯为她捧来这么一炉小四和香时她当着他的面嫌恶地将香炉扫落到他面前时他低着头蹲下身来一言不发将破碎的香炉拾起的卑微模样。
时至今日,她仍清楚地记得那弥漫在她屋里的小四和香的味道,正是此刻这香炉里氤氲出来的味道。
从前她嫌恶极了这味道,她甚至恨极了自己竟记住了这个低廉的味道,如今她却是庆幸自己记住了这个味道。
他曾道,他知她喜好焚香,然他置办不起她所喜之香,唯有这小四和香,愿她不嫌弃。
只是当时他的话将将说完,她便将他才为她捧上的香炉给砸了。
直至死,她从不曾去想过她对他所做的一切可有伤着他。
愈是想着沈溯,姜芙愈觉自己鼻腔发酸得紧,她极力眨了眨眼,不教自己掉下泪来。
她想他,想极想极。
不知何时,她才能再见着他?
倘她上门去寻他,可会骇着他?
正当她满脑子都只想着沈溯时,楼下传来篆儿的惊呼声,她忙站起身朝窗外探出头去。
只见熙熙攘攘的街上,篆儿正弯腰捡起掉落在地的油纸包,一边气呼呼地对停在她身旁的一名布衣男子说着什么,似乎是这男子撞到了她以致她手中的油纸包掉落在地。
姜芙本只是瞧瞧出了何事,篆儿可有伤着,然当她的目光晃过篆儿身旁那名布衣男子身上时,一双眼便有如胶在他身上了一般,再移不开。
他是……他是——
男子身着灰麻色窄袖短衫长裤,打着绑腿,足着蒲鞋,长发以绳束髻,脚边搁着担子,担子两端挑着马头竹篮,篮中盛满各品鲜花,显然是个卖花郎。
他始终低着头,不曾抬起过。
篆儿说道了些话后便不再理会他,转身往宝津楼里走来,男子在原地杵了杵,待篆儿入了楼,他才将担子重新挑至肩头,低着头离开。
见得他离开,姜芙忽地离开窗边,忙不迭地往楼下跑去,急切之甚险碰翻桌上的香炉。
篆儿正行至楼梯拐角,便见着姜芙神色急切着急忙慌地自楼上跑下,她惊了一跳,忙问道:“娘子这是上何处去?可是生了何事?”
谁知姜芙并未理会,只急匆匆与她擦身而过。
篆儿自也顾不得其他,当即转身跟在她身后。
不想姜芙此时转过了身来,盯着她喝道:“不许跟来!”
篆儿忙停住脚,然而面上却是着急,“可是娘子——”
“你就在楼上等我。”姜芙飞快打断她的话,“不许跟来!”
说完,她将裙裾一提,愈发匆匆地朝外边大街上跑去。
篆儿心中虽然着急,却又不敢不从姜芙的吩咐,留在了宝津楼里等她。
姜芙出了宝津楼,照着方才那卖花郎离开的方向追了去,不顾朱钗歪斜,引来不少路人注目。
也幸而三月的金明池周遭百姓络绎,那卖花郎走得并不快,姜芙仿若不顾一切般地追了好一段路后,终是瞧见了他的背影。
此段路行人已稀松,卖花郎不再往前,而是于路旁择一空处,将肩上盛着鲜花的竹篮放了下来。
他停下,循他而来正在不远处的姜芙也停了下来,迟疑着害怕着,迟迟不敢上前去,就这么远远看着他,看他将竹篮里的花摆放好,看他随意地坐在旁处的一方石墩上,看他从环在腰间的褡裢里拿出半个炊饼,掰一半留一半,低着头吃起来。
看着看着,姜芙的视线倏地模糊起来,她抬手摸了摸眼角,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对于沈溯,她至死都满怀着恨意。
她心有所属,却被迫嫁与他,沦为全京城茶余饭后的笑料不谈,更是让姜家由此不幸直至满门被诛曝尸荒野。
诸般一切,她都认定了是因他而起,以致对他恨之入骨,是以她从不曾正眼瞧过他一眼,从前便是连他是何模样,她都道不上来。
她是死过一回又重新活过来之人,她死在十九岁那年,被她自认为两情相悦的苏泽与自幼.交好的金兰之友连锦心合谋害了性命,然而昨日她却又在这世上醒了过来。
如今的她,仍是姜芙,年方十七,姜家安在,亲人安在,她还是襄南侯府尚未许配人家的娘子。
她用了昨夜足足一整夜的时间才敢相信她仍活在这个世上。
而自她醒来,她想得最多的,既是家中至亲阿兄阿嫂,更是她曾恨之入骨的夫郎沈溯。
她死后迟迟无法离去的魂魄看见那在她面前卑微得从未抬起过头的夫郎沈溯红着眼将她的尸骨同姜家满门安葬在一起,然后提着刀血洗了苏连两家满门。
那时是她第一次瞧清他的模样,亦是那时她方知,谁人才是真真对她用情至深。
她一直恨错了人。
可惜已为时晚矣。
沈溯为她报了仇,却也因此成为穷凶极恶的罪人,活受极刑。
凌迟处死,挫骨扬灰。
沈溯将将吃完半个炊饼,正要解下腰间水囊来饮水,忽觉面前来了人,忙将水囊放好,却未抬头,只是瞧了一眼驻在竹篮前边的绣鞋,客气地问道:“娘子可是要买花儿?”
却良久听不到对方回答,亦不见其离开。
沈溯略有迟疑,尔后缓缓抬起头来。
入目即是满面泪痕情不自禁来到他跟前的姜芙那哭得红肿却又明亮生光般的眼。
作者有话说:
这个预收开了好久了,终于终于开文了,仙女们要是觉得此文还入眼,麻烦收个藏,感谢!
没有存稿的情况下开的文,作为一个码字龟速的兼职狗,也不知道能不能保证不断更,太难了。
我目前还没有办法保证能每天在一个固定的时间更新,暂且先是每天下午3点更新吧。
文文慢热,看官海涵!
2.沈溯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沈溯失神,脑子里蓦地浮现这一句诗,倏觉得自己无理,急忙又低下头去,欲复问其可是要买花,此刻又觉不妥,亦不知事因,一时变得很是局促起来。
曾历阴阳两隔,今番再见,姜芙只想将自己曾亏欠至深的男子瞧清楚些,恨不能将他的模样描摹下来,刻于心中,方才满足,不知不觉,她已来至他身前。
本欲将他瞧得再清楚些,不想泪水却是愈发模糊了视线,唯有以手捂住口鼻,才不至哽咽。
真好,真好……他仍是那个好好儿的他,安然无恙,完好无损。
他曾因她杀了那般多无辜,心中定然痛苦之极,他定也觉自己罪孽深重,唯有受以极刑方能抵罪,所以他心甘情愿受刑赴死。
可是,那是何其痛苦的刑罚。
皆是因她。
而眼前的他,安然无恙完好无伤,一切都还好好的,真好,真好……
姜芙情不自禁抬起手来,想要抚一抚眼前人的眉眼,抬至半空,她倏然想起她今方十七,他们不曾结为夫妻,他并未识她,她这般举止,只会让他觉得她乃不自重的轻浮之人,断不能为之。
而就在姜芙心中多少伤怀意难平时,沈溯也因她这忽然到得自己前边哭得楚楚可怜教人见之只觉心中好生难受却又迟迟不离开的举止而愈发局促。
他不曾同女子相处过,除了卖花时的些微言语,他同女子说话的次数可谓屈指可数,他不知这般情况应当如何应对,将其赶走自是不能,若任着她就这般落泪,怕是要惹旁人误会,这当如何是好?
他想,若是阿洄在旁在便好了,阿洄书念得多,向来聪慧,这般情况阿洄定是知晓如何应对。
沈溯局促至着急,寻思不出个宽慰对方的好法子,目光扫过身前竹篮里的花儿,当即拿起一枝花儿开得正妍艳的绯桃递与姜芙,低着头宽慰她道:“这枝绯桃赠与娘子,娘子瞧着心情当是会舒畅些。”
姜芙极力平复自己的心绪,她原本只想见着他安好便离开,今生不再相识他便不会因她而遭受伤害与苦难,可看着眼前的他局促且卑微的模样,她却如何都不舍离开。
在人前从不敢抬头的卑微的他,却是为她犯下了那般的滔天大罪。
这般的他,让她如何舍得再离开?
这一回,她不想再负他。
这一回,换她护着他。
既相见,她便抓紧了他,永不放手。
她看向沈溯朝她递来的绯桃,用手背拭去眼角的泪,尔后大大方方地将花枝接过,吸了吸鼻子,盯着他问道:“送给我,你当真?”
沈溯正要回答,只听姜芙又道:“可是每个小娘子朝你跟前这么一站一哭的,你都会给她们送上一枝花儿呐?”
沈溯一听,惊得险些将跟前的竹篮给踢翻了,霎时红了耳根,将头垂得更低,局促地摇了摇头,却是甚话都未有解释。
他这般的人,不遭人嫌恶能靠卖花挣得些钱糊口便已是极好之事,又怎会有谁个娘子朝他靠近?
而她,是除了同他买花外第一个愿意同他说话的女子。
“哦。”姜芙虽想听沈溯同自己多说些话,但看他因自己而惊得紧张的模样,她也已觉心情欢畅,不由笑了起来,又道,“既是送给我的,那我就收下了。”
姜芙说着,朝花朵嗅了嗅,花香清新,很是好闻,她便又笑道:“谢谢郎君,我很喜欢。”
喜欢这枝绯桃,更是喜欢赠她这枝绯桃的郎君。
沈溯觉着这娘子的声音有如燕语莺声,带着舒畅的浅浅笑意,好似当真是因为他递与的一枝绯桃而令她有了这番好心绪一般,使得他耳根红得更甚,想说些不必言谢的话又觉自己嘴拙,便急忙忙地又摇了摇头,仍旧甚么都未说。
然而姜芙收了绯桃仍未舍得离开,生怕日后会再遇不到见不到他似的,只见她轻轻咬了咬唇,显然是在寻思着什么,忽尔灵机一动,即问道:“这些花儿可是郎君所种?”
沈溯从未听女子同自己道过这般多话,现下听得姜芙软柔的声音同他道了一句再一句,他有些应对不来,是以答非所问道:“娘子若是喜欢,再挑一枝便好。”
“这倒不是。”姜芙并未因沈溯的答非所问而没了接下来的话,只听她端得认真道,“我只是想知,这些花儿若皆是郎君所种,郎君兴许能为花木治病,我家中有一株瑞香病了,请了好几位花匠都束手无策,便想问问郎君——”
“既是花株病了,那便再耽搁不得。”方才还无所适从般的沈溯尚未听罢姜芙的话便已着急了起来,只见他稍稍抬起头,姜芙将将能瞧见他的眉,且听他又道,“鄙人于这花木之事上尚算精通,若娘子信得过,烦请娘子将贵府住址相告,鄙人明日便前去为其医治。”
瞧他反应,不知晓的怕是要以为他紧张的不是一株花而是一条人命呢。
而瞧他如此紧张一株瑞香的反应,姜芙瞬间冒出了些小情绪,方才他瞧见她哭的时候都还没有这般着急呢!
不过想到从前她见着他冒着滂沱大雨救一株秋茶花的一幕,便知他是个极为珍视花木之人,且他这会儿着急的是她的瑞香而不是旁人的,她也就不同他计较了!
而她等的也就是他这一句话。
“我家中有些不便,不若郎君告诉我郎君所居何处,明日.我让人将花拿过去让郎君细瞧?”姜芙道。
姜芙虽从不曾去了解过沈溯分毫,但她知从前她嫁与他后所住的宅子并非他以往所居之处,如今他定也不会在那宅子里居住,若非如此,如今的他又怎会如个小贩一般在这街头卖花?
如今,她要将从前曾负了他的一一补回来,当其首要之事,便是了解他。
沈溯并未有疑,“出了西城门,沿梁河一路往西走上半个时辰,见着一处园圃,那便是了。”
“敢问郎君如何称呼?郎君且相告,届时替我拿花过去之人若是寻不到郎君所居之处也便于询问不是?”姜芙又问。
沈溯心觉有理,“鄙姓沈,单名一个溯字。”
姜芙抿着笑意,明知故问道:“逆水而行,逆流而上的溯?”
听得自己的名字自姜芙口中道出,沈溯没来由的心跳得忽然有些快,耳根烧得厉害,“正、正是。”
“那……”姜芙转了转手中的绯桃枝,眨了眨眼,“沈郎君可否抬起头让我瞧瞧模样?如此也才更好寻沈郎君,你说是也不是?”
家中不便是假,但瑞香生病是真,她想让他抬起头来将他瞧清楚的情也是真,皆是她为了日后能有堂而皇之的理由去见他。
沈溯万万没想到她竟有这般要求,然而他却也迟迟未有抬起头来。
他早已习惯了低着头,除了在沈洄面前,于谁人面前他都未有抬起过头来。
姜芙偏是见不得他这般低垂着头仿若卑微到尘泥里的模样,从前她只觉厌恶,如今则只有心疼。
身为七尺男儿,却从不曾抬头,若非心中背负极重,又怎会如此?
然而想教他抬起头直面这世间,姜芙自知并非朝夕之事,来日方长,她终会让他走出心中的枷锁,抬起头来。
“沈郎君若是不愿意,那便罢了。”既不能急于一时,姜芙便也未有执意,只又道,“金明池东岸游人如织,沈郎君若到那儿去,这些花必不愁卖。”
但沈溯想也未想便摇了摇头,“这儿便挺好。”
他不习惯去往人多之地,也不配去。
姜芙并未再多言,她深深凝了他一眼,这才终是舍得转身离开。
见着她的绣鞋终是从自己面前离开,紧张得整个身子都紧绷起来的沈溯这才觉自己能够舒上气来,他瞧着自己跟前竹篮里的其余几枝绯桃,尔后仿若鬼使神差般缓缓朝姜芙离开的方向抬起头来。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这位娘子,是否就是阿洄曾教他的这首诗里的“伊人”?
而折返的姜芙仍心有不舍,走着走着,她禁不住又转过身,朝沈溯瞧来。
四目相接。
沈溯不想她竟会回头,好似做错了甚么事被人抓了现行似的,面红耳赤着急忙慌地要低下头去,却见姜芙朝他盈盈一笑。
许是从未见过这般姝丽的娘子,又许是从未见过这般俏丽的笑靥,总之,沈溯怔住了,待他回过神时,姜芙已经远去,他这才惊觉自己方才失礼又无礼,很是惭愧懊恼。
而姜芙的这一盈盈笑靥不仅入了他的目,也自此入了他的心,就像一粒绯桃的种子埋进了土壤里,待着雨露的滋养,渐渐生根发芽。
沈溯再瞧自己担来的两竹篮花儿时,忽觉它们较往日更为妍丽,他的心亦是比以往所有日子都要愉悦,他并未多想其原因,只想着今日的花儿能早些卖完,他还要到慈幼局去,他答应了小鹿儿他们今日会去看他们。
至于姜芙,回去的一路心情轻快了不少,又因方才那一回头见着沈溯瞧着她失神的模样而愈发欢喜,少视前路,险撞上迎面而来的一名男子。
她正要往旁让开,还未及抬头,便先听得对方沉声道:“这般欢喜又匆匆,是往何处去?”
姜芙听得这熟悉的声音,猛然抬起头来,见着对方刚毅又阴沉的脸时,她不仅倏地红了眼圈,更是扑进对方怀里,“阿兄。”
作者有话说:
o(╥﹏╥)o作为一个慢热星人,总觉得你们会嫌我太慢。
3.兄长
姜芙尚在襁褓时母亲便因病离世,年至五岁时父亲领军与敌军交战于汜水,仗虽胜人却亡,后被陛下追封为襄南侯,赐府邸一座于京天波门外第一区,自那时起,年幼的姜芙便由年长其十八岁的唯一的亲人兄长姜蒲抚养长大。
然而姜蒲年少时便随父参军,鲜少归家,说来真正陪在姜芙身侧看着她长大的,则是当时才嫁入姜家不过三日的长嫂。
许是姜蒲鲜少归家的缘故,又许是常年行军之人骨血之中带着的肃杀太过厚重,以致姜芙对自己这位如父亲般的长兄常怀敬畏之心,从不敢与之亲近,哪怕后来边关安定再无需他亲自领兵驻守而回京来长居,疏离了十年之久的他们兄妹二人也未能亲近。
姜蒲是男人,又自小长在军营,性子既糙又硬,纵是他心底疼极自己这个幺妹,嘴上也从不会说上些好话软话,加之于姜芙的终身之事上他始终不属意苏泽,使得本就与他不亲近的姜芙与他之间愈发疏远。
最后更是因为被被迫嫁与沈溯,以致他们兄妹之间至决裂之境地。
姜芙对姜蒲,莫说亲昵,便是稍加亲近些都不曾有过,如眼下这般于众目睽睽之下扑进他怀里更是从未有过之事。
......
《嫁前夫》作者 炽凤 全文免费观看_夸克网盘点击观看
继续浏览有关 bg 的文章
文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