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岁生日那天。
我许愿:「希望楼知律爱上我。」
闺蜜在一旁叹气:「都做梦了就梦个大的吧?」
我想了想:「希望楼知律爱我爱得死去活来。」
和楼知律联姻两年,我们始终相敬如宾。
他一直都不爱我。
他的白月光也回国了。
我在等楼知律的离婚协议书。
但是——
愿望实现了。
1
二十六岁生日,我在林城出差。
手机一直在响。
家人亲友,同事合作方,各大会员及社交平台都发了生日祝福。
包括楼知律的私人秘书。
但不包括楼知律本人。
我心不在焉,开会时手机震动多少次我就看了多少次。
助理问我:「手机到底什么魔力,这种工作状态不像你。」
我说:「等我老公给我发生日快乐。」
助理顿时有些尴尬:「嗨,说不定故意忘记给你惊喜呢?」
我笑笑没说话。
他不是故意,也不是给我惊喜,就是忘记了。
2
项目有官方扶持合作,在林城名山凌天峰,我负责航拍。
合作很顺利,结束时刚好下午一点。
我打开手机,一堆祝福里消息里楼知律的置顶毫无动静。
点进去,上一次的聊天是两个星期前。
我问他:【要回枫江吗?】
他回:【不,要飞一趟曼哈顿。】
枫江是楼家的楼盘,奢侈地在寸土寸金的明城市中心开发出来的一带别墅区。
临江傍水,闹中取静。
两年前我和楼自律结婚,楼老爷子送了一套做婚房。
但楼知律很少回去。
心脏的刺痛让我有些习惯性呼吸困难,我转移目标,打开了朋友圈。
第一条来自楚沁,配字:第一章,白月光回国(企鹅旋转)。
图片拍的是黑色行李箱,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握住了栏杆。
指甲修剪干净,手背青筋微突,腕间戴了一支百达翡丽。
我曾经见过这支表。
结婚第二天在枫江别墅楼知律的衣帽间里。
酸涩的痛楚直冲鼻尖,这种时候,我居然还能发挥职业本能进行点评。
构图不错,重点突出,一眼就能让人看到那双漂亮的手。
好友圈已经有很多人点赞,大部分是她和楼知律的发小亲友。
我点开置顶,停顿了几秒,直接问:【楚沁回国,你去接了吗?】
消息很快回复:【不是特意,今天和她父亲有饭局,碰巧。】
光标在输入框中闪烁,我久久未动。
楼知律问:【何有延他们要去雾海阁给楚沁接风,你要来吗?我去接你。】
【我在林城出差。】
【抱歉,是我疏忽了。】
我想回「没事」,又想直接问「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但尖锐的情绪堵在喉咙,感情不到一定地步,有些话是无法问出的。
我最终锁了屏。
3
下午三点,项目组端着蛋糕和鲜花为我庆祝了生日。
闺蜜温灵开了三小时高速跨城来到林城。
见我第一句:「你知道楼知律今天去干嘛了吗?」
我笑笑:「去接楚沁。」
「别笑了。」温灵将手中大束的白玫瑰砸给我:「笑得难看死了。」
我垂目看花,不说话。
「不仅去接机,现在和他一帮发小好友在雾海阁给楚沁接风呢。」
温灵恨铁不成钢地用手指戳我额头:「他给你发生日祝福没?」
我依旧在看花,温灵选的我最爱的坦尼克。
「我就知道,妈的。」温灵伸手将掉在花瓣上的泪珠抹掉,「别哭了,别哭了啊。」
她抱住我:「老娘开三小时车不是来看你哭的。」
我吸了吸鼻子,「去爬凌天峰吧,他们说山上梵音寺很灵的。」
爬到一半接到了楼知律发小何有延的电话。
「嫂子,我们聚会,雾海阁,你要来吗?」
开的扩音,温灵闻言嗤笑了声。
「主要是,楚沁回国了,她也是从小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她想见你。」
我爬得气喘吁吁:「因为她想见我,所以我就得上赶着去吗?」
「不,嫂子我嘴笨,我说错了话,你别生气。」何有延着急地说:「我让楼哥给你说。」
那头手机貌似在传递,声音模糊,有个很甜的女声问:「她生气了吗?」
随后是低沉磁性的男音:「不会。」
男音近了,也清晰了,楼知律说:「惊夏,何有延脑子不太灵光,你别搭理他。」
我没回答。
只是突然莫名其妙地想。
今晚十五,月亮应该会很圆。
他依旧没想到今天是我生日。
我第一次挂了他的电话。
4
寺庙内青烟古佛,人语寂寥。
我和温灵燃了香,正准备往下拜时,温灵说:「你许个愿。」
「要许的。」我上了香,双手合十:「希望楼知律爱上我。」
温灵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真没救了,你他妈恋爱脑绝症了。」
「我什么都有,就这个。」我看着香炉,轻声说:「就这个得不到。」
从十六岁第一次见面到如今,我暗恋他将近十年。
我可以靠家世和他联姻,却得不到他的爱。
这是我唯一无法强求的东西。
温宁叹口气:「都做梦了就梦个大的吧?」
我想了想,闭眼许愿,笑着说:「希望楼知律爱我爱得死去活来。」
「我天。」温灵不忍直视地偏过头。
下山的路被月亮照得亮堂堂。
「楚沁回来了,你怎么办?」
「不知道啊。」我说:「可能会离婚吧?」
温灵沉默了会儿,骂道:「一点办法都没有?」
「十六岁我转校到他的国际高中,他那时候正好在和楚沁谈恋爱。
「少男少女,青梅竹马。」
「和那时候一样的。」山间夜晚寒冷,我鼻尖冻得发红,「他们在阳台牵手接吻,我也只能看着。」
「搞清楚他和你结婚了,再和楚沁牵手接吻那叫出轨。」温灵停顿了下,不情不愿地说:「不过以他的人品,应该也干不出这种事。」
我哦了声:「所以就要先和我离婚嘛。」
温灵烦躁透顶:「你他妈能不能有点出息?!有魄力一点?」
「我也想啊。」眼泪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掉,我平静的情绪在此刻毫无预警地崩溃。
求而不得的痛苦,辗转不安的失眠,这么多年被我自欺欺人地忽视,却在这个夜晚如洪水般溃堤。
我蹲下身捂住脸,哭着说:「两年,结婚两年我用了所有努力他都不喜欢我,你要我怎么做?」
月光和我的泪水一样冷。
零点了。
这一天结束了。
5
生日后的第二天,我回到明城。
枫江只有一个阿姨,冷冷清清,见我回来很惊讶。
我和楼知律已经有将近两个月没在婚房共同居住了。
傍晚时分,李阿姨接了电话,别墅外路灯全部打开。
楼知律回来了。
他穿了件双排扣的黑色风衣,休闲西裤下踏了双红底皮鞋,气质高挑冷峻。
今天应该没工作,因为头发是散着的,额发略长,低头换鞋时阴影打在高挺的鼻梁上。
后面跟着西装革履的闻叔和赵秘书。
闻叔以前专门照料楼老爷子的起居,后来跟了楼知律。
新婚后的一个月,他一直在管理枫江。
直到楼知律对我装够了体面,回到自己的单身公寓。
闻叔随后离开,他这种级别的管家,不可能单独对我服务。
我上前,闻到了一点酒味,惊讶地问:「喝酒了?」
楼知律嗯了声:「何有延马场新到了一匹马,聚会喝了几杯。」
我知道的,何有延发了朋友圈。
「要给你煮醒酒汤吗?」
「两杯酒不至于。」楼知律说:「有阿姨的,你别操心。」
楼知律躺在了沙发上,用手腕遮住眼,他的老毛病,一喝酒就头疼。
我坐在他旁边,手搭上了他的太阳穴。
楼知律一顿,睁开眼和我对视,他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不用,你去休息吧。」
我抿了抿唇,第一次违背他:「但我想。」
楼知律笑笑,闭上了眼。
他不会和我发生争执,态度对我总是高高在上的包容,不像是对妻子,像是对需要关照的妹妹。
我的目光移到了他的手上,换了支表,但无名指上依旧什么都没带。
婚礼结束后的第三天,楼知律就摘了婚戒。
我问过原因,他说带着不太舒服。
怎么会不舒服呢?我请人做的设计,设计师量过他无名指根的尺寸。
一个月后,我也摘下了婚戒。
因为只有一个人戴着的时候,我也感觉到了不舒服。
闻叔和赵秘书都上了楼,我边按摩边问:「闻叔回来有什么事吗?」
「惊夏。」楼知律说:「我今后不在枫江长住了。」
5
心急速下坠,耳膜鼓动,随后是漫长的耳鸣。
「港城的公司逐渐走上正轨,我接下来两年重心都在港城。」楼知律疲倦地捏了捏鼻梁,「闻叔今晚来收我衣帽间的配饰。」
「你继续住,明天我派个人来照顾你。」楼知律对我说话一直很有耐心,就是内容不太动听:「你不是喜欢狗吗?过几天我让何有延送一只来。」
我很迟钝地眨眼:「但我们不是夫妻吗?为什么要分居?」
楼知律没有说话。
我从他的沉默里得到了答案。
「好。」我起身,尽量掩盖失落用最平静的声音问:「什么时候走?」
「我一个星期回来一次。」楼知律握住了我的手腕,温声安抚我:「我叫赵秘书调行程,每个星期回来什么工作都不做,只陪你好不好?」
有什么好的。我在这一刻听到了内心冷漠的声音:不过是另一项工作罢了。
我不回答。
只问:「什么时候走?」
「今晚。」楼知律伸手揉了揉我的头,「申请的航线,今晚十一点。」
「好。」我又一次重复,下意识地叮嘱:「过去以后少喝酒,不舒服要吃胃药,膝盖记得按时叫理疗师。」
楼知律三年前在瑞士滑雪时为了救一个失控的滑雪者,伤到了膝盖。
楼知律好像很无奈地笑:「惊夏,我今年二十八了,是个有自主能力的成年人。」
我闭上了嘴。
客厅吊顶的灯光那么辉煌璀璨,却照得我如此孤独寂寥。
半晌,我垂下了眼睛:「那我先去睡了。」
「惊夏。」楼知律叫住了我,「昨天的事是我做得不对,我喝点酒头昏沉,没注意何有延给你打了电话。
「你不喜欢楚沁,我不会再让她出现在你面前惹你心烦。
「我和楚沁谈过恋爱,但已经彻底结束了。相处只是朋友,我和你结婚,会做好自己的责任。」
心脏被拉扯得喘不过气的窒息感又上来了。
责任责任。我心想,为什么又是责任。
「上星期在港城的慈善晚会上我拍了一条项链,明天让人送过来。」
他伸出手将我落在颈窝处的头发撩到耳处,「我觉得很适合你,希望你喜欢。」
我笑着说谢谢。
7
当晚我一如既往地失眠。
主卧床很大,我没拉厚重的窗帘,落地窗外参天冷枫绕江连绵。
灰色冷调的装修,设计别致的照片墙上有我们的结婚照。
都在笑,笑得体面又礼貌,好像真的欢喜似的。
可以了。我闭着眼想,人不能太贪心。
平心而论,除了不爱我,楼问津完美地尽到了一个丈夫的责任。
他的道德水平不会出轨,说和楚沁再无可能就一定无可能。
可是,我翻过身,泪水滑落在枕头上。
我想起婚礼前一天他才匆匆赶来走完流程;想起新婚夜他在这张床上抱我,动作耐心而克制,像是完成任务。
想起十八岁高中巨大的香樟树下,他垂目时看楚沁的眼神。
人就是贪心的。
因为见过楼知律真正爱过人的模样,就无法再掩耳盗铃。
手机振动,置顶的楼知律发来消息:「我到了,好眠。」
我盯着备注上【楼知律】三个字看了半晌,颓丧地捂住了脸。
新婚后的那一个月,我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之中;饭后和楼知律在红枫小道上散步时,我晃动牵着的手,喊了他一声老公。
已经过去很久了。两年,一千多个日夜,但楼知律当时的表情,依旧能在我脑海里纤毫毕现。
停滞,而后清俊眉眼下压,下颚线收紧,露出了一个极其无奈又掩饰着烦躁的表情:「啊,我还有些没习惯呢。」
那之后,我将备注从【老公】改成了【楼知律】。
感情不到深厚程度,过于亲密的称呼喊出来只能徒增尴尬。
温灵有时候和我说:「人不能太敏锐,很多东西得过且过,日子才能过得下去。」
但我偏要这颗珠宝纯洁剔透,于是只能硌得手疼。
8
楼知律找来的管家第二天九点准时入职。
他很专业,和闻叔对接好后拿着平板向我汇报工作。
枫江没有任何变化,唯一变化就是这栋婚房以后变成我一个人住。
挺好的,我想,临江豪华大别墅呢。
「最后,闻先生说您很喜欢白玫瑰,所以我打算将外面花圃改造一下。」管家将平板递给我:「这是设计师的设计图纸,您这边看看有什么需要改的吗?」
我没接,「就按这个吧,没什么需要改的。」
下午两点,我带着项目组飞津市。
起飞前刷朋友圈打发时间,刚好看见楚沁在晒入职工牌。
上面写着「海扬科技」。
定位在港城。
底下依旧是楼知律的发小朋友,很捧场,一连串的恭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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