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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华鉴
作者:晓云
简介:
【第五届咪咕杯金奖作品】
上一世温宛活得糊涂,萧臣守她半辈子,她也只知道那个男人叫萧臣,这辈子她想活得明白些,可萧臣糊涂了。
温宛,“没事,没事的萧臣,有我在。”
萧臣,“烦请姑娘让一让。”
萧臣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温宛,他娶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娶那个叫温宛的女人,上辈子的恩他上辈子还干净了。
这辈子,他们谁也不要成为谁的负担。
萧臣,“魏王府不缺魏王妃。”
温宛:“可我缺你……”
第一章 六月飞雪天
宣化十年,六月飞雪。
温宛穿着单薄衣裳坐在桌边,缓缓把手伸向窗外。
昨晚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大周朝自开国以来地位最为显赫,没有之一的御南侯府办喜事,权臣苏玄璟前来道贺。
贺礼,是满门抄斩的圣旨。
一时间喜事变丧事,御南侯府老侯爷温御及府中嫡系三十七口遭闭门诛杀,亲朋无一幸免。
整个御南侯府,血流成河……
雪花团团簇簇落在掌心,融化成水掬在温宛手里,入骨的凉。
梦境重现,她四肢皆断,满身是血趴在地上,有一绝色女子狠狠扯拽她长发,头皮撕裂一样的疼。
‘姐姐恨我?’
她怒!
‘太子弑君夺权,苏玄璟助纣为虐想要对御南侯府不利,你为何不去传信!’
未及女子开口,房门骤启。
已入六月的大周皇城竟然下起了雪,她艰难抬头看到苏玄璟提剑站在面前,眉目冷冽中透着厌弃的愠凉。
女子跪趴过去,泪落如雨,‘姐姐一向待弦儿不薄,玄璟你纵是不能保姐姐万全,可否留下姐姐一样东西好让弦儿时时系念?’
‘何物?’
‘一双眼睛……’
水滴顺着掌纹坠落,与紫檀窗棂撞击发出滴水的声音。
温宛回神时隐隐听到远处院门有人争吵,片刻后丫鬟银蝶从外面兴高采烈跑进来,边跑还边嚷着。
“大姑娘,天大的喜事!”
银蝶重在名字里的‘蝶’字,肌肤嫩白,长相娇俏,头上虽是惯常梳的双髻,绑在发髻上的绸子却十分新鲜,衣着也比寻常丫鬟招摇。
墨园是整个御南侯府最奢华的地方,花园锦簇,水榭游廊,哪怕老侯爷居住的锦堂都不似这般无一不备。
此时温宛已抽回玉腕,低首垂眸,用帕子拭过掌间清水。
“大姑娘!”
银蝶气喘吁吁绕过蜀绣孔雀蓝羽的富贵屏风跑进屋里,眼角眉梢皆是欢喜,“大姑娘可知这会儿谁在前庭?”
温宛停下手里动作,一双生得极美的眼睛望向银蝶。
那双眼当真极美,仿佛是银河里闪烁不息的碎裂星辰,好看的让人想一直盯着。
“是苏公子!苏公子当真来提亲了!眼下正在前庭跟老侯爷求娶大姑娘!”银蝶欢喜道,声音里还带着些喜不自持的哭腔。
窗外风雪渐急,雪花打着旋儿的从窗棂飘进来,落在桌上。
“银蝶。”
温宛眼睛生的美,五官亦毫不逊色,此刻面色却是冷淡,“你刚刚那么大声,惊到本姑娘了。”
银蝶茫然,惊诧,未及生出别的情绪时温宛忽然笑出声,那笑容如新月生辉,又似春风拂面般让人眼前一亮,“不过没关系,谁让本姑娘宠你呢。”
银蝶狠狠吁出一口气,双手直拍胸脯,“大姑娘你可吓坏奴婢了!”
“你看清了,真是苏玄璟?”温宛起身,脚踩莲步绕过蓝羽屏风,缓步而行。
墨园虽大,可自正厅到院门也不过百步距离。
这一百步,温宛却走完了她的一生。
苏玄璟,你还是来了……
温宛知道,那不是梦。
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发生在十二年后也就是宣化二十二年的大周皇城,御南侯府满门抄斩那日也是六月,天上也飘着雪。
重生到十二年前的温宛一直在想,倘若当初苏玄璟那一剑直接杀了她。
那她的恨,也会干脆些。
然而没有,苏玄璟将她关在一个地窖里,又将割断舌头的紫玉扔进来照顾她。
那时她已经瞎了,眼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那个她曾经一哭二闹三上吊追着赶着要嫁的少年郎,终究剜掉了她一双眼睛。
紫玉跟银蝶一样,都是墨园的丫鬟,只是平日里她更喜欢银蝶,以致于后来出嫁她只将银蝶带到夫家,而将紫玉留在御南侯府。
知道是紫玉的时候,她发疯一样扭动身躯,哪怕断肢扭曲,痛入骨髓她都不理,她想要答案,想要知道御南侯府的消息,哪怕一点点!
掌心传来触感,她忽然停下来。
紫玉用手指告诉她一切……
整整三个月的时间,她让紫玉一遍一遍在掌心划过一场场鲜血淋漓的画面,喜宴酒水有毒,面对锋利刀剑御南侯阖府上下无一人有还击之力。
祖父与弟弟被乱刀砍死,二叔一家抱团被利箭戳成刺猬,还有她的侄女温朵,刚刚满月的孩子被苏玄璟活活扔进水缸……
紫玉每划一次,那恨便深入骨髓一般在温宛身体如奔腾的岩浆,灼烧过她每一根神经,终成恨海,绵延不绝。
后来苏玄璟当着她的面,把紫玉的手指一根一根砸成烂泥。
紫玉被拖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又过了些时日,苏玄璟来到她面前,丢下一句话。
‘他终究,还是因你而死……’
那一年,皇城西市靖坊突生大火,火势凶猛连烧几座旧宅。
大火过后,人们在废墟里寻出七副被烧焦的枯骨。
其中有一副枯骨,四肢皆断……
砰-
温宛撞到院门,额头吃痛。
银蝶忙不迭跑过来将她扶稳,着急又心疼,“大姑娘小心!”
温宛蹙眉以手抚额时,院门忽的被人从外面拉开。
一张干净稚气的小脸儿赫然映入眼帘,表情十分紧张。
“好啊,又是你!净天毛毛躁躁这回还伤了大姑娘,你是不是不想干了?”银蝶看向站在院门外面的丫鬟,翻过去两个白眼,“还不站到一边儿去!”
被银蝶训斥的丫鬟眼中惶恐,忙后退时却被垮过门槛的温宛拉住。
干瘦粗糙的小手,手背上清晰可见冻疮留下的暗红痕迹。
就是这双手,在她掌心划了一遍又一遍,陪她度过最绝望又悔恨的三个月,“紫玉,一起过来。”
银蝶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姑娘,她还有衣裳没洗……”
温宛没有理会银蝶,转身行向前庭。
飞雪漫天淹没前尘往事,却将恨留在温宛骨血里。
永世,挥之不去!
第二章 霸气拒亲
前庭热闹。
御南侯府老侯爷温御已是花甲之年,银发如霜,稳居主位。
大周朝重武轻文,温御又是先帝驾前第一猛将,尊威无匹。
座下温谨儒乃府中二房老爷,在翰林院当职。
温谨儒原是老侯爷妾氏所生,那妾氏命薄,生下温谨儒后血崩而逝。
侯爷夫人见其可怜便收到自己房下养着,温谨儒也算因祸得福承了嫡系一脉,仕途未受庶出牵连,一路升至翰林院。
“苏公子的大名我早有耳闻,坊间相传苏公子满腹经纶,博古通今,这皇城里但凡未出阁的姑娘们皆心仪公子,宛儿若是能嫁与公子为妻那可是真是天赐的……”
“咳!”
温御没来由咳嗽一声,吓的温谨儒硬是将‘良缘’二字咽回去。
有丫鬟奉茶,温御面无表情端着茶杯,手指捏住茶盖拨动浮在水面的嫩叶,茶盖不时撞击杯缘发出声响。
寂静前厅,这声响格外清脆。
厅前,苏玄璟一袭白衣,墨发以玉冠束的整整齐齐,腰间别一折扇,扇坠以金丝绒线攒成的流苏上,系着一枚紫色玉珠。
此刻苏玄璟意会,不浓不淡的眉峰下,那双眼流泄出潋滟笑意。
“温侯明鉴,玄璟与宛儿偶识于花间楼,谈笑中发觉宛儿姑娘胸藏文墨,腹有诗书,多次相交便越发觉得与宛儿姑娘情投意合,还请温侯成全。”
苏玄璟的确称得起是这大周朝一等一的公子,眉目如画,衣冠胜雪,连声音都出奇的好听,似檐下滴水,又似雨落青瓷。
只是这话说出来让温御听着,不舒服。
花间楼那是大周皇城最大的烟柳之地,虽说自家孙女扮作男装去了几回,可到底不是什么光彩事,这种场合把此事拿到桌面上说,可不像是夸人。
温谨儒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李氏刚想说话,便被自家夫君搥了一下。
李氏瞪眼过去,但瞧着座上老爷子表情不对,只得撇撇嘴。
整个大周皇城谁不知道,御南侯府那位长房嫡女爱慕名满皇城的第一公子苏玄璟,简直到了魔怔的地步。
人家去哪儿她跟着去哪儿,人家喜欢什么她就学什么,倒是让她习得一手好字,偏生她仿着苏玄璟的笔迹给自己写情诗,还闹出笑话惹的整个御南侯府蒙羞。
眼下苏玄璟肯来求娶那位小祖宗,算是给了御南侯府老大面子,也不知道老爷子在等什么!
温御没等什么,他就是看眼前这个小白脸儿不靠谱。
孩子都是自家的好,女婿都是别人家的好。
自温宛父母于三年前那场瘟疫中离世,温御深觉对不起自己这个嫡孙女,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府上别人可以没有,墨园必须有!
正厅内气氛有些沉闷,苏玄璟再次拱手,“温侯放心,待宛儿嫁入苏府,玄璟必会……”
“苏公子慎言!”
清冽声音自厅外传来,众人寻声望去便见温宛着一身浅紫色银纹绣牡丹的翠烟裳走进来,腰间束金丝玉带,鬓发斜插碧玺鎏金簪,簪间点点翠玉。
温宛跨步走进正厅,长裙落雪,满身清贵。
再见苏玄璟,已为两世人。
“本姑娘尚未答应嫁给苏公子,公子所谓必会怎样可以先放一放。”
前世之恨错在她有眼无珠,温宛余光扫过苏玄璟,只盼此生与此人再无瓜葛,但若苏玄璟敢再动御南侯府哪怕一草一木。
这一世,她宁把坏人做到底!
“宛儿给祖父请安,给二叔,婶婶请安。”温宛恭敬施礼后,扬起笑脸走到温御旁边,贴身而立,甚是乖巧,“宛儿听银蝶说前庭有热闹,还真挺热闹的。”
温御闻声,皱眉看向随温宛一并入厅等在角落的银蝶。
银蝶自是感受到那份威压,身子越发缩起来,慌张不已。
她哪里说热闹了?
再者往常她就算说热闹,大姑娘也不会这样把她摆在明面儿上!
“什么热闹,这是正经事。”
温御视线回落到温婉身上,眉眼皆是慈爱,“是苏公子前来提亲,你也来的正好,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到底是你要嫁人,若你真是喜欢……”
“祖父说笑,宛儿还小,哪里舍得离开祖父!”温宛撒娇一样拽起温御袖子,“莫不是祖父闲我太吵,想我快点儿嫁出去?”
“胡说!祖父巴不得你再多吵我几年。”温御宠溺开口。
厅前,苏玄璟脸色微变。
温谨儒跟李氏脸色变的更为夸张。
“这丫头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如今苏公子过来提亲她还不想嫁?情诗那事儿闹的满城风雨,她要不嫁苏玄璟,谁还娶她……”
李氏在那儿嘟囔时,温谨儒又搥了她一下。
“宛儿姑娘若是不想嫁……”
听到苏玄璟以退为进,温宛转身,眸间清冷,“是不想嫁。”
犹记得前世苏玄璟也是把话停在这里,那会儿她生怕苏玄璟反悔,点头如捣蒜一般自降身价,以为觅得如意郎君。
殊不知此‘狼’非彼‘郎’!
苏玄璟身形明显一顿,眼中笑意温和,“昨夜花间楼宛儿姑娘当众人面,承认那封情诗乃亲笔所写,女子皆重名节,玄璟不忍姑娘清白受损故来提亲,未曾想过,姑娘不愿。”
“苏公子管沉默,叫承认?”温宛走向苏玄璟,身姿卓绝,步踩莲花。
苏玄璟稍稍提肩,笑容依旧,“沉默,不是承认?”
“沉默也可以是不屑,可以是轻蔑。”
温宛迎上苏玄璟略有惊诧的目光,音色清冷,“苏公子当真看不出,本姑娘并不是保持沉默,而是不屑一顾,昨夜同席之人除了苏公子,那些人着实没资格品评本姑娘行事作派。”
“所以,那封情诗并非姑娘所写?”苏玄璟笑容有些僵硬,却在尽力维持那份潇洒。
“谁给你的自信?”温宛看向苏玄璟,眸亮若星。
震惊跟意外交杂,苏玄璟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是谁给苏公子的自信,觉得本姑娘会给你写情诗?”
温宛音色略重,下颚轻扬,平日很少在人前显露的骄纵跟霸气赫然呈现,“本姑娘乃御南侯府长房嫡女,是皇上亲封的正二品县主,说的俗气些,论身份、地位,论钱财、人脉,苏公子若觉得有可比之处,这婚事倒也可以一谈。”
第三章 可她,不愿见你
正厅气氛诡异,苏玄璟面对温宛那双秋水冷眸,明显有了怒意。
只是这怒意,唯温宛瞧的出来。
十二载夫妻,她尽心尽力伺候,委曲求全讨好。
为了苏玄璟仕途,她脸都不要了,回娘家跪求祖父的次数她自己都数不清!
终于,她倾尽御南侯府所有将苏玄璟推到宰相之位,换来的却是血洗满门的回报!
眼睛,有些疼。
“宛儿姑娘……”
“凡请苏公子尊称本姑娘一声温县主。”
温宛拉开二人距离,“至于婚事,本县主好意提醒苏公子,今日若宛儿答应公子提亲,坊间必会传公子为攀附御南侯府高枝而私下弄出所谓‘情诗’伎俩,欲擒故纵,这名声可不好听。”
苏玄璟有些绷不住,“温县主怀疑‘情诗’是我所为?”
“本县主有这样说?”纵是疑问语气,却听的人甚觉扎心。
好在温宛也没冤枉了苏玄璟,那封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情诗的确非她所写,只是上辈子她在苏玄璟有意无意的暗示下默认,哪怕被人笑话嘲讽她也不理。
前尘旧事再想起来,温宛只觉得自己蠢的惊天动地。
“温县主,既是你无意,在下唐突。”苏玄璟纵身家差些,却也是朝中权贵眼中炙手可热的人物,自有那份清高。
“本县主不怪苏公子唐突,怪只怪我平日里太过和蔼可亲,以致于随便谁都觉得可以从本县主身上捞到好处。”
温宛扬眉看向苏玄璟,笑容中带着几分冷讽,“你说是不是啊苏公子?”
苏玄璟脸色微红,勉强还以微笑。
“既不能成其好事,苏某叨扰,告辞。”
看着苏玄璟转身离去的背影,温宛知道自己已经触及到这个男人的逆鳞。
看似高傲,骨子里却卑微到极致的自尊心。
这个在世人眼中看似温润如玉,淡泊名利的苏玄璟内心有多阴暗,只有被阴过的人,才知道。
“宛儿。”
温御的声音将温宛从前世悲凉中拽回现实,她猛然想到什么,未来得及回头,匆匆迈出正厅,“来者是客,宛儿去送送苏公子。”
眼瞧着温宛走出去,温御一时没拦住,立时瞪向银蝶,“愣着做什么,还不跟出去瞧瞧,若宛儿有个三长两短,饶不了你们!”
银蝶哪敢怠慢,提着裙摆急忙跑出正厅。
厅内,温谨儒与李氏见婚事告吹,留下来也只有看老爷子白眼的份儿,于是拱手退离。
府门外温宛跑的急,在玉石台阶上撞到一人。
“大姑娘,你撞到我们家姑娘了。”
尖锐声音陡然响起,温宛不禁停下脚步转回身,掠过丫鬟冬香目光直直落在眼前少女身上。
‘姐姐恨我?’
‘太子弑君夺权,苏玄璟助纣为虐想要对御南侯府不利,你为何不去传信!’
直到现在温宛都想揪着眼前少女衣领子问她,御南侯府遭难,你为何不帮?
还有银蝶,银蝶给她下了软骨散,苏府奴仆冲进来打断她四肢,都是受了谁的指使?
有时候,明明知道答案,可还是忍不住要问。
因为无法接受!
“长姐莫怪,冬香这丫头不懂事,她不是那个意思,她是怕长姐走路太急莫摔了跟头,长姐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
温弦身段窈窕,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眉若轻烟,桃腮带笑,生得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
突如其来的疼。
就像有人狠狠扯拽温宛的头发,头皮都要掀起来一样。
她静默看向温弦,眉目凉薄,双瞳如冬日裂冰的湖面,瞬息蒙上一层暗灰。
直到温宛转身离开,都不曾开口说一句话!
“二姑娘,她这……”
“她是长房嫡女,性子嚣张些自有老侯爷惯着,以后你莫要冲撞她。”温弦原还笑意若春的面容冷下来,目光看向温宛,嘴角划过如刀锋一般的弧度。
温宛不知道后来温弦过的如何,大抵与苏玄璟勾搭上,又能逃过御南侯府灭门,自是过的如意。
大周朝百万人口,繁荣昌盛,人寿年丰。
皇城分东西二市,中间一条朱雀大街,街道两侧商铺鳞次栉比,街上贩夫走卒,商旅驼队随处可见。
此刻温宛匆匆赶去朱雀大街,是因为她忽然想起上辈子在苏玄璟提亲那日,发生了一件足以影响后来整个御南侯府命运的大事。
而那件事在当时看来,毫不起眼。
她的小叔叔,御南侯三子温初然在朱雀大街惩戒一欺辱民妇的恶霸,断了人家子孙根。
那恶霸是真恶霸,可恶霸的弟弟后来成了将军,更与苏玄璟暗中相交数年,背地里不知踩了小叔叔多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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