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秉性下等》作者:回南雀(陆商番)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5-01-18分类:小说浏览:22评论:0

《秉性下等》作者:回南雀

文案:

为曾经的卑劣,为拆散了你和他,我诚心忏悔

在我查出身患绝症的那一天,我遇到了昔日的高中同学——冉青庄。

由于我当年的一场告密,对方人生全然变样,活成了垃圾一样的存在。

毫无疑问,是我毁了他……

我虽然是个卑劣的家伙,但在死前,多少也想弥补一二,好安心地上天堂。

我对他的耐心,对他的讨好,对他的顺从,都只是为了赎罪,然而……对方好像误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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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都市,非现实背景,文中出现的犯罪场景并不影射现实*

冉青庄x季柠 野兽一样的攻x为了赎罪异常卑微的受

第一人称 HE 狗血

第1章 人类生来秉性下等

走廊上寂静无声,除了我,再无旁人。左右望去具是死气沉沉的黑,一眼瞧不见底。

冰纹一点点顺着地板向我蔓延,呼出的气都冒着白雾,眼前有一扇米黄色的木门,透过门上的玻璃小窗,可以看到里边被夕阳渲染成暖黄的教室。

与我身处的黑暗截然不同,那里看起来温暖又明亮,最中间的位置,坐着两个身穿校服的少年……正在肆意接吻。

这个时间段,教室里合该再无他人,“大家都走了,不会被发现的”,我是这样想的,想必他们也是这样想的。白日里压抑着无法显露的爱意,终于得以在这静谧的教室中尽情宣泄。

背对着我的少年身形纤细,右手无力地抵在面前人的胸口,像是无法承受这样激烈的亲吻,想要推拒。然而不等他动作,白皙手腕便被对方牢牢攥住,整个握进麦色的大掌里,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

不仅如此,对方还将手指插进少年如墨一般的发中,不断地收紧,迫使他们之间的吻更深入缠绵。

结实的臂膀青筋虬结,鼓起的肌肉线条流畅优美,充满了力量感。顺着手臂往上,那人的头发剃得非常短,看起来又硬又扎,却也格外利落,眉毛浓黑修长,显得眼窝尤为深邃。

分明是一样的校服,一样的年纪,一个连背影都透着少年的单薄,一个却已经有了“男人”的雏形。

冉……青庄……

双唇徒劳地开合,声音卡在喉咙里,没有发出一丝一毫。

这个名字就像一个禁忌,连在睡梦中也没有办法好好说出口。

我望着他,看他陶醉在甜蜜的吻中,看他满脸柔情。明明只是隔着一道门,却觉得我们好似身处两个世界。

忽然,像是感觉到了第三者的窥视,上一秒还沉浸在亲密行为中的冉青庄猛然睁开双眼,冰冷犀利的目光直直射向这边,好似发现猎物的猛兽,凶恶机敏的神情吓得我忙不迭往后退去。

下一秒,脚下的冰轰然破碎,我整个人坠进黑暗。

“47号季柠,47号季柠,请到1号诊室就诊。”

睁开双眼,心脏剧烈跳动着,仿佛下一刻就要跃出胸膛。

骤然从瞌睡中惊醒,我神智还有些迷糊,在原地缓了会儿,直到广播开始叫第二遍名字,我才急急起身,进了不远处的1号诊室。

诊室里坐着位上了年纪的老大夫,脸上架着金边眼镜,瞧着十分和蔼。他是崇海市数一数二的脑外科医生,也是我的主治医师,姓吴。

“小季啊,最近还头疼吗?”边说话,他边从我递过去的袋子里抽出两张CT片,插进诊台旁的观片灯里,仔细观察起来。

“有时候会疼,大概十几秒就会停,不是很难熬。”我坐在他对面,一点点回忆这段日子以来的健康变化,“就是……我发现自己记忆力变差了,从前的很多事情我都记不清了。”

好比昨天,我突然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以前就读的高中叫什么名字。明明在嘴边,就是说不出口,急得翻箱倒柜找了好久的毕业照,找到半夜想起来,照片在老家,我根本没带到崇海来。

吴大夫捏着支笔,在我的片子上比划了一圈,道:“肿瘤没有继续变大,这是好事,但鉴于它位置太危险,还是随时有‘爆炸’的风险。你想好了吗?是保守治疗,还是开刀做手术?”

这不是我第一次来找他,半个月前,他就已经清楚详细地将两条路给我指明——保守治疗,虽然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死,但起码还能有质量的活不少日子;手术治疗,虽然可以搏一搏生的希望,但有很大概率我怕是连手术台都下不来。

“如果保守治疗,我最多还能活多久?”盯着CT片上那块不详的圆形阴影,我问。

吴大夫沉吟片刻,道:“最多半年。”

半年,说不定可以撑到小妹高考完……我还能趁这段时间多赚点钱,把她大学的费用给挣了,这样就算我不在了,我妈也不会太为钱发愁。

“那就半年吧,够了。”我说。

吴大夫点点头:“你的健忘和头疼,应该都是肿瘤引起的。源头无法根除,我也只能给你开些止痛药。越到后头你的病症会越严重,多锻炼,保持心情舒畅,或许可以缓解一二。”

谢过对方,将CT片收进袋里,我捧着病历离开诊室,下一位病人在家人的陪伴下迫不及待挤了进去,身形消瘦,脸色苍白,模样憔悴得吓人。

不自觉代入自身,心里有些犯怵,不知道自己以后是不是也会变成这样。

刚回到租屋,方洛苏的电话就来了,提醒我晚上别忘了时间。

我顺势看了眼角落里摆放的大提琴,道:“晚上六点码头集合,记着呢。”

方洛苏和我同属一个交响乐团,都是大提琴手。她脑子活,认识的人多且杂,有时候团里没演出,她会自己接点私活,给酒会伴奏,在结婚宴上助兴。若是要的人多,她有时候也会拉着我一起,让我跟着一块儿赚外块。

“你和南弦说了吗?”我问。

南弦是我的大学同学,正宗崇海人,大学毕业后他回了崇海,我则因为工作地在崇海正好和他一块。他惯来是老好人的性格,见我只身一人在异乡,便经常找我吃饭,约我爬山。有时也会来听我们团的演奏会,一来二去,与方洛苏看对了眼,成就好事。

严格说来,我还算他们的媒人。

南弦毕业后没有进哪家乐团,而是在一家少儿机构担任大提琴老师。他性格温良,方洛苏明艳爽朗,两人十分般配,感情也一直很好。曾经,我以为爱情走到最后就该是他们这般模样。

直到两周前,我发现方洛苏出轨了。

那天我不小心落了个手机上的小玩意儿,我妹送的,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因为有些纪念价值,我在发觉遗失的第一时间就开始回想可能遗落的地点,最后想到了剧场更衣室。

为了确认挂饰是不是掉在了更衣室,我都快到家了,又掉头回了剧场。

走廊铺着厚实的地毯,踩上去一点声儿也没有,更衣室的门泄开一条缝儿,从里头传出暧昧的声响。

即将握住门把的手触电一样收回,我惊疑不定地瞪着那道缝儿,只是几声,就觉得里头的女声有些熟悉。

“老辛,这次……怎么也该轮到我了吧?”女人的声音被撞得七零八落的,尾音带着勾。

我不是剧场保安,谁在里头寻求刺激都跟我无关,我本该转身就走,少惹麻烦。但就因为想确认里面女人到底是不是方洛苏,我不仅没走,还屏住呼吸,偷偷听了下去。

“放心,新首席必定是你。”男人粗喘着,声音猥琐,“我的大宝贝,看我为你做这么多的份儿上,你今晚可要好好伺候我。”

得了男人的承诺,女人似乎心情很好,撒着娇一样“嗯”了声。

“就知道你对我好……”

我从没听过方洛苏这样的声音,震惊夹杂恶心,胃部忽然一阵翻搅,我几乎是落荒而逃地扶着墙往外跑去。

直到呼吸到外头的新鲜空气,那股反胃感才一点点褪去。

乐团前首席大提琴手不久前因为一些个人原因离职了,对于新首席的猜测,团里呼声最高的几人里,就有我和方洛苏。

我知道方洛苏一直很有野心,想要首席的位置,但我没想到她为了这份野心竟能做到这种地步。

挂饰是不可能再去找了,我回了家,一夜辗转,第二天精神不济地去上班,正在调弦,方洛苏笑着来到我面前,手掌摊开,一颗小小的黄色柠檬垂落在我面前。

“你昨天落在更衣室了,我看见了就给你收了起来。”她说。

她看上起毫不心虚。

垂下眼,我握住挂饰,将它塞进裤兜:“谢谢。”

方洛苏:“不客气。”

她转身欲走。

“其实,我昨天有回去找过。恭喜你了,新首席。”

我一击重磅炸弹投下,炸得方洛苏措手不及。到现在我还记得她转身看向我时,那幅惊慌到脸上血色尽失的模样。

我给了她选择——我去告诉南弦,或者她自己去。她选择了后者。然而如今已是两周过去,她却始终没有行动。我不确定她是在故意拖时间,还是确实对南弦难以启齿,又或者两者都有。

“你再给我点时间。”方洛苏电话里的声音有些窒涩,“这种事,没那么好开口。我爱南弦,不想看他痛苦……”

我打断她:“我再给你一周。”

从前听她秀恩爱,我总是替他们高兴,现在却只觉得讽刺,甚至不堪入耳。

方洛苏话语一顿,气弱道:“我知道了。”

人类生来秉性下等,稍不注意就会行差踏错。任何的偏差,都会像指尖奏错的不和谐音符一样,瞬间将《人生》这首曲子毁于一旦。

从出生开始,我们都应该小心谨慎的做下每一个选择。自小我妈就是这么教我的,给出的反面例子也异常具有说服力——我爸,季学光。

我八岁那年,我爸在我妈怀二胎的时候外头找了个小三,常常假借加班之名去与小三私会。我妈挺着肚子总是等他到深夜,当他养家辛苦,还给他那段日子炖了不少补汤。

可能是补太过了,滋润日子过没多久,他就突遭天谴,一个激动,马上风死在了小三的床上。

何其荒唐,何其大耻。

我妈连追悼会都没开,直接将人烧了,骨灰全倒进了海里。

后来她就开始信教,总说些因果循环的东西,并且在我和妹妹的教育上逐渐极端。严厉到苛刻,不允许我们犯一点错误,似乎是要以此来杜绝我们骨子里的“下等”基因作祟。

我没有跟着她入教,但这些年被她在耳边念叨,思想或多或少同化了一些,别的不信,“报应”这种东西却还是信的。做错了事就会受到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所以,要在事情没有发展到“更糟糕”前,尽可能地纠正它,改善它。

到了晚上六点,我穿着演出服,背着自己的大提琴准时来到港口码头。

我到的时候方洛苏已经到了,正在和码头上的其他人说话。她看到我,主动靠过来,自然地与我介绍这支临时组建的小型管弦乐团的其他成员。我和他们一一握手,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很快,负责接送我们的船员也到了。

虽然各个穿得都挺正式,西装加衬衫,但胳膊上、脖子上裸露的大面积纹身,还有他们脸上各种眉钉、唇钉、鼻钉,还是透露出这些人的不寻常。

“人齐了吗?齐了就走吧,别误了时间。”不寻常的年轻船员清点着人数,确认人都齐了,带我们上了停在一旁的一艘白色游艇。

游艇十分宽敞,内部装饰豪华,在海面上疾驰时,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颠簸,也没有难闻的柴油味。

“今天要去的是那个传说中的‘狮王岛’吗?会不会有什么电影经典场景,什么逼良为娼啊,军火交易啊,赌徒砍手啊什么的?”怀抱小提琴的女孩瞥了眼合拢的舱门,小声问向方洛苏。

“你真的是电影看太多了,哪有那么夸张的。”方洛苏好笑道,“岛上是有座赌场,但在东边,我们今天不去。金家的人都住另一边的古堡里,我去了几次了,没遇见杀人放火,也没遭遇什么神秘事件。就跟普通有钱人差不多。”

“普通有钱人可不会手底下养这么多马仔……”女孩意有所指地扫了眼船头的方向。

金家?

我擦拭眼镜片的动作一停,问:“今晚举办宴会的是合联集团那个金家?”

我并非崇海人,但也对金家久闻大名,大学那会儿,南弦就总爱跟我们分享自己道听途说来的金家秘闻。

崇海金家,明面上经营着崇海最大的挂牌赌场——合联娱乐城。但一直有传闻他们与诸多政客相勾结,私底下做着不干不净的买卖,在远离崇海的小岛上铸就一个奢靡的金钱帝国,犹如木中白蚁,从内部一点点掏空着这个国家。

在崇海当地普通老百姓眼里,金家简直就是“神秘邪恶”的代名词,连跟随他们的人,都会被冠以“走狗”这样带着痛恨的称号。

“放心,没事的,今天是金夫人的生日宴,很多大人物也会到场,不会有什么危险性的。”方洛苏看出我的担忧,安抚道。

自从知道她出轨辛经理,我对她所有的话就都半信半疑,加上上船之后我的右眼就一直跳个不停,就算得她保证我也始终没办法心安。

好在游艇最终顺利靠岸,经过严密的安检,我们一行人来到了城堡的宴会厅。

排练了两遍,宴会在八点准时举行,每位客人看起来体面又……普通,就和那些来剧场听音乐的绅士淑女一样,丝毫看不出是动动手指就能搅得各个领域不得安宁的大人物。

比起剧场的演奏,这边的演奏只是充当背景音的作用,没几个人认真聆听,久了我也有点走神,开始好奇地东张西望起来。

宴会在金家的城堡里举行。据说这座古堡已经有百年历史,具体哪朝哪代哪个国王留下的我进来时也没仔细听,就听到带路的工作人员说了一句:“至今还完好保留着当年的原貌,包括地牢……”

地牢是无幸参观了,但从宴会厅也可以看出,保留的的确相当完好,甚至可以从富丽堂皇的装饰中窥见旧时王族的奢靡生活。

狭长的宴会厅,一侧坐落着数扇巨大的拱形落地窗,一侧则嵌满和拱形落地窗形状一模一样的镜子,天花板更是贴满能倒映出清晰影像的黄铜。当全部水晶灯打开,灯火映照在黄铜上、镜子上,整个宴会厅都会变得金碧辉煌,璀璨得犹如水晶宫殿。

正当我惊叹着这座宴会厅的豪华精美时,入口处厚重的大门再次敞开。

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觉看向那头,看清来人后,不少人举着酒杯开始往他们方向移动。

瞧阵仗,应该是今晚的主角到场了。

演奏的舞台比地面高上些许,因此能毫无阻碍地看到入口处的情况。

打头的应该是金氏夫妇,男的温文尔雅,有股书卷气,虽说五十多岁了,脸上却并没有什么老态;女的一头长卷发,比男的还要显年轻一些,瞧着至多四十的样子,很漂亮。

紧随其后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长相俊雅秀气,结合了金氏夫妇容貌上的优点,只是脸上隐隐透着股不耐,蹙着眉,显得不太好亲近。他手上牵着个七八岁的小胖子,与他五官颇为相似,一看就是他弟弟。

我记得南弦说过,金家有两位公子,大公子什么名儿忘了,这小公子的名字特别讨喜,就叫金元宝。

再后面,并肩进来两个男人,一个是眉骨上打了银环的光头,还有个……

还有个……身材高大,眉目硬朗,相较旁人衣着整齐得体,他在西服里只穿了件白背心,显得有些过于流气。头发很短,看起来又硬又扎,脾气不是很好的样子。

对方环伺一圈场内,很快又退了出去,没有多待,眉间微微蹙起,似乎是不太喜欢人多的场合。

眼见他消失在门口,我一下站起身,顾不得自己还在演奏就要追出去。可没等我完全站起,剧烈而仓促的头痛又迫使我坐了回去。

早不发病晚不发病,这时候竟然发病了?

我撑着额头,痛到手心迅速出了冷汗。

眼前闪过一幕幕凌乱的记忆碎片,麦色的手臂,凸起的骨节,充满爆发力的肌肉……

以及那句冰冷到骨子里的:“我不想再见到你,季柠。”

原本已经模糊的面容,因为突然的重逢又逐渐清晰起来。

“……柠?”

“……季柠,你没事吧?”方洛苏察觉我的异样,停下演奏凑过来询问我的情况。

我的脑袋还有些晕乎,但已经不怎么疼了:“我没事,就是有些肚子痛。我去下洗手间,马上回来。”

放下琴弓,不等方洛苏反应,我起身就朝宴会厅的入口快步而去。

第2章 再不松手,他就要揍我了

我一直相信,有因果循环,也相信,报应不爽。老季的死,还有我的病,就是最好的证明。

老季因为背叛了家庭,不忠于婚姻,遭了报应,死得难看。我……也是因为做了错事,才会受到老天这样的惩罚。所以我并不觉得自己冤枉,也不怨天尤人,反倒有种“终于还是来了”的解脱感。

从小,我妈就对我管得很严,后来我爸死了,全家都靠她一个人撑,她对我就管得更严,期望也更高。

大提琴是我四岁时开始学的,那会儿我爸还在,家庭条件尚可,学着培养下艺术细胞也没什么。可后来我家就剩我妈一个顶梁柱了,家庭收入锐减,本不该再学这种砸钱的乐器,我妈却不许。

有男人时这个家怎么样,没男人时这个家还得是怎么样。她虽然从来不说,但我能明白她的倔。她就是要让旁人都看看,她白秀英就算男人死了,一个人也能把我们培养成才。

我妈很辛苦,我妈不容易。为了让她省心,读书、练琴,我从不用她操心;照顾妹妹、包揽家务,我也不觉得为难,因为这都是我——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人,应该做的。只要能减轻我妈的负担,替这个家做些什么,任何事我都愿意去尝试。

也因此,当我知道学校拥有一个大学保送名额,这个名额还可以额外得到一笔优秀毕业生奖学金时,我才会那么高兴。

我想要争取这个名额,做梦都想。

但有时候,事情并不尽如人意。我的成绩虽然很好,可学校选人并非只看重成绩。

那会儿除了我,另一个最有希望获得名额的候选人是林笙,无论长相、家世,还是成绩,他都隐隐压我一头。而且和只顾埋头学习,不懂人情世故的我不同,他在学校人缘很好,老师们也都喜欢他。

某些人汲汲营营想得到的,辛苦维持的,另一些人轻轻松松就能拥有。从没有哪一刻让我那样明白一个道理——原来人和人的差距可以那么小,又那么大。

再不做点什么,我就要输了。可我怎么能输呢?

他明明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来抢我的?

不甘的情绪那样鲜明,灼烧着心肺,以致于如今回忆起来我自己都有点惊讶,自己会如此在意。

然后,遭报应的事就来了。

我忘了那天为什么放学了还没有回家,可能是在学校练琴吧。当我走过长长的走廊,停在一扇教室门前时,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我看到了教室里的林笙和冉青庄。

两人忘我地亲吻着,完全没有意识到我的到来。

在一个男女都不允许早恋的环境里,两名男性之间的恋情,可想而知那是多么惊天动地、惊世骇俗的一件事。

我本可以选择只当无事发生,默默走开,可我没有。

我告发了他们。

这事闹得挺大,一个是大有前途的三好学生,一个是无父无母,整天惹是生非的坏小子,所有的矛头几乎都指向了冉青庄。

是他带坏了林笙,是他诱惑了他。他是毒瘤,他应该被拔除。

最后,冉青庄被迫退学,不知去向,林笙则被父母送出了国,再没回来。我成了此事唯一受益者,顺利获得保送名额,进入了一流学府的音乐系就读。而我妈因为那笔丰厚的奖学金,多年来也终于得以喘上一口气,暂时远离生活的重压,不再那么为钱发愁。

虽然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或许还是会那样做,但现在想来,那可能是老天给我的一场考验也不一定。它将两条路摆在我面前,我选择了错误的那条,成了一个可耻的告密者,所以活该疾病缠身,不得好死。

这是我的报应。

我用了不光彩的手段获胜,改变了两个人原本光明的前途,毁了一桩美好的姻缘。我享受了本不属于自己的一切,整整八年。现在,该是还回去的时候了。

在最后的日子里,在今天能够遇见冉青庄,一定是老天给我的另一个启示!如果我可以在死前得到他的宽恕,它便能减免我的罪。

快步走在回廊上,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混合云层中耀眼的闪电,预示着不久后一场雷暴的到来。

雨滴打在庭院中硕大的芭蕉叶上,嗒嗒直响,是原始的乐曲,与远处悠扬的华丽舞曲形成鲜明对比,两种声音交汇在一起,钻入耳道,恍惚间给人一种神奇的割裂感。好像同时身处不同的次元。

“幺哥,今天看来客人是离不了岛了,马上风浪就大了。”

“前阵子刚出事,不要掉以轻心。”

“知道了。”

我一个人瞎走,也没人拦我,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方形回廊。从二楼望下去,正好是一座种满植被的庭院。

透过昏暗的光线,可以看到斜下方的屋檐下立着几个身穿黑西装的男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说话间烟雾缭绕,全在抽烟。

我在二楼,加上植被与雨幕的遮掩,他们没发现我。

半眯起眼,我想看得更分明些,却怎样也没有办法看清里面是不是有冉青庄。

“幺哥,你怎么不在里面呆着啊?多好的机会,别人求都求不来呢。”

那个被称为“幺哥”的人有些冷淡地回道:“太吵。”

“幺哥这是淡泊名利,不像那条烂蛇,一天到晚就想在大公子面前表现自己,防我们跟防贼一样。兄弟间讲究的是义气,他倒好,跟宫斗一样,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他要是哪一天翻车,我一定点炮庆祝!”

“加我一个,早看那个死光头佬不顺眼了。”

“他阿妈生他真不如生个卤蛋!”

“操,我爱卤蛋,你不许这么说它!”

他们几个越骂越来劲,将那“卤蛋”的祖宗十八代都要骂遍。可能嫌实在太难听,那幺哥将唇边烟蒂往脚下一丢,终于说了句:“行了,别说了。”

烟雾散去,那人眉眼逐渐清晰,比年少时更为深邃,也更硬挺,身量很高,起码有一米九……

是冉青庄没错。

“走吧,去外头转转。”男人说完,转身就要走。

不行,不能再让他走!

甚至忘了可以先出声叫住对方,我慌乱地急急朝身后楼梯冲了下去。

只是一层楼,我从没有觉得这十几米的楼梯竟是这样长。

所幸等我冲到楼下,他们几个也没有走远。

长廊的两端,我剧烈喘息着,没有再追,只是冲他的背影喊出他的名字。

“冉青庄!”

走在中间的男人一下停住脚步,以双手插兜的姿势回过头,眯眼朝我的方向看来。

距离近了,才发现他的脖子上有串黑色纹身,四个数字——0417。

南弦说过,合联集团的人,上到高层,下到马仔,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串专属的数字纹身,这是他们社团成员的标志。

所以……冉青庄真的成了金家的走狗。

为什么?他明明说过不会再走他爸的老路……

不知是紧张的还是刚刚追得太急,我这会儿膝盖都在颤抖。

他朝我看了好一会儿,视线缓慢在我脸上、身上不断描摹,看得我很不自在。最后,可能是终于认出我了,他和身边人说了句什么,独自向我走过来,而其他人则很快离去。

“真晦气啊,”将一根烟叼进嘴中,他低头“啪”地点起火,停在距离我两米左右的地方,说话间从口鼻喷出一口白烟,“遇到你这家伙。”

呛人的烟味朝我飘来,迎面扑在眼镜上,像起了一层雾。

说话可真够难听的。

抿抿唇,好似没察觉到他的不善,我脸上堆起假笑道:“好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你……你在这工作吗?”

他抽着烟,一言不发,视线往下,落在我胸口的紫色胸花上。那是一小簇葡萄风信子,上岛时乐队每个人都被分到一束,而宴会厅的贵客佩戴的则都是金色麦穗的胸花。

“我是,我是和朋友一起来的……”我摸摸那束胸花,道,“就在宴会厅里,做派对演奏……”

“你到底想说什么?”冉青庄歪着脑袋,不耐烦地打断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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