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郁棠
简介:
小有才气的卧室音乐人×技术顶尖的傲娇吉他手
谢桑榆×柏(bǎi)然
死对头文学——爱是明知荒诞,却无法自拔
*******
今年夏天,同步乐队横空出世,名声大噪;却时常传出吉他手和键盘手不和的传闻。
吉他手柏然虽然技术好,但高傲得像只孔雀,公然表示谢桑榆就是个草包。而键盘手谢桑榆表面谦和,实际上最烦装B的人,私下对柏然没有一点好脸。
两人创作念不同,处事方法不同,方方面面都合不来,不知翻了对方多少白眼。
可偏偏,他们偶然合作写出的情歌意外地大获成功,为配合公司宣传,不得不硬着头皮扮演CP。
“伟大的搭档往往痛恨对方。”柏然接受采访时这样讲。
他们本该继续这样彼此痛恨下去——
如果那次演出前在更衣间,柏然没有攀上谢桑榆的肩膀,红着脸吻上他的嘴唇的话。
那还是他的初吻。
﹉﹉
从校园排练室到舞台聚光灯的成名&相恋之路
沉浸式硬核乐队文,看文会觉得自己也在组乐队
Vol.1 他的低音
第1章 他有骄傲的资本
伦敦和旧金山隔了122个经度,零时区比西八区的时间快8个小时。飞机停止滑行时,柏然的手机刚好完成开机。经GPS自动确定时区,显示时间为下午两点。
进安检前母亲特意叮嘱,落地了就给家里打电话。柏然正要按下拨号键,忽然意识到伦敦这时候已经是深夜,手指一顿,决定还是发条信息好了。
过了海关,柏然推着32寸的灰色行李箱出了机场。时隔将近一小时,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并没收到回复。
“去BC音乐学院。”
柏然把行李放在出租车后备箱,吉他由他自己抱着,一起坐在后排座位。
出租车司机是一个目测有两百斤的白人,留着杂乱的金色络腮胡,闻言有些诧异:“我今天上午刚载了一个人去那儿!你也是新生吗?”
柏然淡淡地“嗯”了一声,把棒球帽的帽檐压低了些,很明显的拒绝交流的姿态。
旧金山市区的路堪比山路,一个接一个的陡坡。柏然在颠簸的后排,被照进窗户的阳光炙烤着,喉咙口一阵一阵的犯恶心。
柏然看着一路倒退的陌生的城市风景,默默打开了后座的窗户,吸了一口胸前的电子烟,凑近窗户缝吐出去。
如果在伦敦的生活给柏然留下了什么烙印,那便是,让他看东西的眼光变得十分挑剔。一个被伦敦宠爱了十八年的孩子,是不会轻易地爱上另一个与之大不相同的城市的。
伦敦再阴沉,那也是他的伦敦。旧金山再明媚,那却是别人的旧金山。
“嘿!”司机忽然喝道:“不要在车里吸烟!”
柏然把后排窗户按下来,视线通过车内后视镜和司机对上。柏然脱下棒球帽,朝司机低了低头:“抱歉。”
司机稍稍愣怔,这时候才看清楚柏然的眼睛。黑色的瞳仁像是蒙了尘,有些灰暗,眼皮浮肿着,连带着眼下浅浅的卧蚕都是一片暗青色。
司机有些担忧:“小伙子,你还好吗?”
柏然摆摆手,重新把棒球帽戴上:“我可能要休息一会儿。麻烦您。”
大概颠簸了半小时,出租车才在BC音乐学院南门停下。
BC音乐学院位于旧金山市内,是十年前才独立出来的。校区还很新,路旁的绿化树也还很小。两边是大片高低起伏的草坪,修剪得像高尔夫球场一样平整,满眼迫人眼目的嫩绿。校园内的建筑大多方方正正,白色或砖红色,点缀着少许罗马建筑的特征。晴天时,整个建筑群显得异常鲜亮,颇有一种底蕴欠缺的“暴发户”气质。
柏然去宿舍放下行李箱和琴,没敢多做停留,带上注册入学要用的文件袋,匆忙赶往新生手册上标注的礼堂。
不同的学院注册地点不一样。柏然的录取专业是爵士吉他,由于是新专业,行政上尚未从流行音乐系中独立出来,所以和流行音乐大类专业一起注册。
柏然到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大部分新生已经完成了注册,地板上贴的指示标被踩得脏兮兮的,有些还翘了角。礼堂里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穿着学生会的文化衫,正坐在长桌后面聊天。
“嗨同学!”见柏然过来,一个男生站起来:“新生注册吗?你再晚来五分钟我们就要撤了。”
柏然脚步迟疑了一下,捏着文件袋的手紧了紧:“抱歉,过海关耽误了点时间,我已经尽快赶过来了。”
“没事没事,这不是还有五分钟嘛!”男生从长桌后面快步走出来,拉着柏然的胳膊快步走回来:“我们抓紧时间就好。”
男生和柏然并肩在长桌前站定,一手搭上他的肩膀,跟他介绍:“我是Bob,BC音乐学院学生会的。桌上摆的都是我们学校和学院出的文创,你可以每样选一个喜欢的。还有两种不同色系的新生礼包,也需要你选一下……”
“可是注册……”柏然抬了抬拿着文件袋的手。
男生随即接过文件袋,也没看一眼,直接朝一旁坐着的另一个同学扔过去:“吴刚,你帮他注册一下?”
吴刚稳稳接住了文件袋,朝柏然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
柏然有些不自在,他不适应美国西海岸的社交边界感。内心深处觉得自己不属于某一群人时,面对对方的包容和接纳,并不会觉得感谢,只会觉得有负担。
现在肩膀上还搭着一个陌生人的手臂,柏然什么场面话也说不出来,只有种迫切想要逃跑的感觉。
柏然硬着头皮快速选好纪念品,拎起一个新生礼包,转向吴刚的方向问:“呃……注册,好了吗?”
“啊?”吴刚愣了一下,很快手忙脚乱的把桌上的文件重新装好,连带着新打出来的学生卡,一起递给柏然:“好了。”
“谢谢。”柏然朝吴刚点点头,接过文件袋和学生卡,像是怕耽误他们收工一样,什么都没多说,也没多问,转身就快步走了。
Bob有些不满的鼓了鼓腮帮子,拉开吴刚旁边的椅子坐下,望向柏然离开的方向:“哎,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感觉刚这个人有点……骄傲?像只孔雀。”
吴刚的眼神还是怔怔的,缓缓说:“人家确实有骄傲的资本啊。”
Bob皱了皱眉,啧了一声:“倒也没错,能考进BC音乐学院肯定是有点料的。可……我们也是考进BC音乐学院的啊!他在我们面前装腔作势是要干嘛?”
吴刚缓缓摇头:“不。在我们面前,他还是有骄傲的资本。”
“What?”Bob一脸不可置信:“我是学生会的,还比他高一年级,他有什么骄傲的资本?”
“那你拿过全额奖学金吗?”
“我……”
Bob想要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语气变得有些心虚:“BC的全额奖学金,那不是只存在于神话里的东西嘛……”
吴刚点头表示同意,朝Bob露出一个没有灵魂的干巴巴的微笑:“是啊。只存在于神话里的东西,他就拿到了。”
Bob的下巴瞬间掉了下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吴刚:“你说真的?他不是说他今天过海关……所以他还是个留学生!今年流行音乐系的全奖给了一个留学生?这这这科学吗!”
吴刚出窍的灵魂慢慢回归了本体,现在轮到在场的其他人陷入震颤了。
吴刚把电脑屏幕朝Bob转过去:“千真万确。”
还没来得及退出的系统页面上,柏然的Scholarship那一栏,赫然出现着一个红色加粗的“Full”。
“我的天呐!”
在场的大家瞬间全围了过来,探头探脑地想看那一方小小的屏幕,全然忘了之前迫切想要收工的心情。
Bob掉了的下巴终于收了回去,眼睛不可置信地来回读着屏幕上的文字,由衷感叹:“天杀的……那他还来BC音乐学院干嘛?他这种程度,申请牛剑或英皇也没问题吧!他来BC干什么啊?
“反正他也是英国来的,去那些学校不是更方便吗?哪个不比BC好啊!他到底为什么来BC啊?”
吴刚淡淡一笑,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只颤了颤嘴唇。
不行,那是柏然同学的隐私,不能说的。
吴刚痛苦得像是在咽毒药一样,把他看到的第一手八卦重新咽回肚子里。
柏然的文件袋里装了很多东西。吴刚把它们倒在桌子上的时候,就那么恰好地,看到了印着剑桥大学title的文件。
吴刚没有“非礼勿视”的定力,大脑还没来得及做出判断,眼睛就已经读了下去。
那是一张发给柏然的,剑桥大学圣约翰学院,音乐专业的录取信。
申请?柏然已经拒绝过剑桥了。
【作者有话说】
照例免责声明一下:
BC音乐学院是一个完全虚构的地方,不映射任何现实情况;
人物&剧情纯属虚构,人物观点不代表作者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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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阅读愉快~
第2章 隔壁那小子真是晦气!
即便是英格兰本地的学生,剑桥大学圣约翰学院也不是可以轻易宣之于口的目标。可如果他在希罗公学读中学的话,情况又会不一样。
而柏然,正是就读于希罗公学的幸运儿们之一。
圣约翰学院的院长是希罗公学的校友,每年希罗办校园音乐比赛,他都会被邀请来当评委。别的申请者想要联络院长,只能苦苦等待漂流瓶一样的邮件回复。而柏然只需要在比赛当天走上莱安剧院的舞台,圣约翰学院的院长就坐在观众席的正中央,全程观看他的表演。
柏然是希罗公学的音乐生,最开始是凭借他的钢琴水平入校的。但希罗公学里会弹钢琴的学生太多了,相比之下,柏然更有优势的乐器其实是吉他。
柏然的手部控制能力很强,手指长而有力,和弦跑动非常灵活干净;但更难得的是,在吉他手中,柏然的节奏感非常好。不论乐团里有多少人,多少不同的声部同时进行;柏然扫弦的右手永远稳定精准,每一次都准得像节拍器,完全不受左手干扰。
在那次校园音乐比赛上,柏然所在的队伍拿了第一名。每个学生都收到一枚荣誉胸针,并不算贵重的银制品,上面雕刻着兰花的图案。
当天晚上,伦敦如往日一样阴沉,天空飘着薄雾般的雨丝。柏然就等在莱安剧院的门口,手里拿着两把黑色的长柄伞,直挺挺地站着。
比赛结束大概半小时,圣约翰学院的院长从剧院中出来,身边是希罗公学的教学主管。在经过柏然的时候,院长的眼神短暂地驻留在柏然身上,朝他微微点头。
柏然接收到了讯号,快步跟上去,将手中的伞柄朝院长递过去:“先生,您需要伞吗?”
院长的视线从柏然手上转到脸上,他温和地笑着摇摇头:“不用了,我马上就坐车走了。今晚恭喜你!”说着,院长看向柏然西装领口的胸针。
柏然的神经明显松弛下来,像普通的十几岁少年一样,稍稍偏头,弯起眼睛开心地笑。但很快又恢复了谦和得体的姿态。
柏然向对方介绍自己:“先生您好,我明年就要从希罗毕业了。我很想去圣约翰学院的音乐专业读本科,最近正在准备递送申请材料。如果不算冒犯的话,请问您方不方便帮我写一封推荐信呢?”
“当然!”院长笑着眨眨眼睛,几乎没有迟疑地答道:“非常欢迎你申请圣约翰学院。你是Balram Bai对吗?我会转告我的助,这周或者下周之内寄到希罗公学,时间应该来得及吧?”
“来得及的,”柏然赶忙道谢:“太谢谢您了先生。”
院长伸手拍柏然的肩膀:“这没什么。希望明年秋天能在剑桥见到你。有机会我们一起喝咖啡。”
正说着,一辆黑色的林肯轿车在路边停下。暖色的近光灯照出细细的雨丝,无声地飘洒在地上。院长跟柏然和身旁的教学主管告别,坐上了车,在夜幕中离开。
希罗公学地处一座丘陵,古老的红砖墙顺着道路蜿蜒而上。柏然没撑伞,顺着墙根的人行道向上走,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快乐得几乎浑身都要飘起来。
十八岁需要面临太多重要的选择,说是成年人,却还难掩青涩,难免对未来担忧迷惘。而幸运如柏然,却已经在一个普通的下雨的晚上,在轻松愉悦地谈笑中,悄然完成了“惊险的一跃”,果断利落地握住了今后的光彩人生。
这晚的雨仍旧温温吞吞地下着。
雨中的伦敦有种难以言表,潮湿而宁静的气味。柏然有意加深呼吸,却闻到了一种意料之外的呛人的味道。
柏然有些纳闷地抬头,就见山顶的方向,希罗公学所在的建筑燃起浓烟,在一片雨雾中滚滚上升,与阴暗的夜空相接。
柏然有些愣住了,定在原地,无措地看着升腾而上的黑烟。看着看着,那股黑烟忽然转变了方向,像一只失控的巨兽,倏地朝柏然扑过来。
柏然无从躲闪,被劈头盖脸的浓烟呛得止不住地咳嗽,咳得眼泪都冒出来。
在一片朦胧中,柏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哪儿有什么希罗公学,现在的他身在旧金山,正躺在单人间宿舍的床上。
柏然从床上坐起来,空气里飘着来路不明的薄烟,里面夹杂着某种奇怪的油脂味。柏然鼻腔发痒,忍不住又连打了两个喷嚏。
柏然以为是屋子里哪里着火了,连鞋也来不及穿,光着脚就朝烟雾散发的地方跑。
柏然昨天坐了长途飞机,注册回来之后又忙着收拾宿舍,很晚才洗完澡睡下。他现在还迷糊着,四肢还没完全醒过来,跑过去的时候踉跄了两下。窗外天光已经大亮,但他并不知道现在几点。
那种呛人的烟是从隔壁传来的。他前一晚睡觉的时候没关阳台的门窗,此时风一吹,烟就畅通无阻地进了宿舍卧室。
柏然暗骂一声,皱着眉从窗口探出头去;就见那串烟雾正从隔壁的窗户涌出来,还伴随着“滋滋啦啦”的噪音。
“嘿!咳咳……发生什么了?”柏然干着嗓子朝隔壁喊了好几声,可这单薄的声音很快被淹没了。
柏然无奈,可也不敢耽搁时间;一边骂骂咧咧,一边飞速地穿上拖鞋,随手裹了件外套,跑去隔壁咚咚咚地拍门。
就这样拍了半分钟也没人出来,柏然以为里面没人,正准备跑去楼下找舍监,门却不紧不慢地从里面打开了。
站在柏然对面的男生长着一张亚洲面孔,围着一条红棕色的围裙,左手拿着瓶辣椒酱,右手拿着瓶蚝油。
对面的男生还有点搞不清状况,似乎很纳罕柏然为什么这么急匆匆地找他,看着柏然眨了眨眼睛:“Yes?”
柏然视线落在他手里的辣椒酱上,上面写着“老干妈”。柏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直接用中文说:“你要做饭不能去公共厨房吗?!为什么要在宿舍阳台炒菜?!你还开着窗户,油烟会飘到别人寝室里你不知道吗?!”
谢桑榆被吼得更懵了,面对一连串的反问句,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公共厨房不仅没有油烟机,还有烟雾报警器,所以炒菜只能在阳台用电磁炉。
可谢桑榆很快意识到,对面这个怒气冲冲的人并不在乎自己的解释,于是把打好的腹稿全部推翻,换成一句:
“对不起……我不知道隔壁宿舍住了人。以后炒菜的时候不会开窗了。”
柏然气得冷笑:“不是……什么叫不知道隔壁住了人?宿舍不住人难道留着当度假房吗?既然你隔壁有一间宿舍,为什么要预判那间宿舍里没住人?”
谢桑榆紧了紧牙关,脸上也冷下来,看着柏然没说话。
一个人脾气再好,也是有限度的。谢桑榆想不通,都是中国人,不知道炒菜的时候油烟大吗?要是不想闻油烟味,把窗户关上不就行了吗?大中午的,有必要冲过来特意朝别人吼一顿吗?而且他都说了对不起,也承诺以后不会了;有必要一直这么得不饶人吗?
两人就这么在门口对视僵持着。可就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柏然的肚子忽然“咕噜”了一声。
谢桑榆下意识地朝柏然腹部看去。
柏然还没来得及辩解,同样的地方又传出了更长的一串“咕噜咕噜”……
谢桑榆很快意识到对方还没吃东西,且很有可能才刚起床。虽然很不情愿,但流淌在中国人血液里的文化基因太强大,由不得谢桑榆继续这样沉默下去。
谢桑榆的表情仍旧很僵硬,但尽量柔和了语气,违心地对柏然说:“我做了辣椒炒肉和蚝油包菜,你要进来一起吃吗?”
柏然没想到自己会被自己的胃暗算,满腔的怒火被尴尬扼制,都憋闷在他胸腔里。柏然觉得自己几乎要呼吸不上来。
柏然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正不住地变烫,想要逃离的欲望战胜了怒意。柏然稍稍偏开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用”,就转身进了隔壁的宿舍,“啪”地一下甩上了门。
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谢桑榆还站在原地,稍一愣,挑起嘴角冷笑,眼中的嫌恶再也藏不住。
谢桑榆狠狠朝隔壁的方向翻了个白眼,小心护着手里的耗油和辣椒酱,用胳膊肘把自己的宿舍门也关回去。
好好的一个中午,就这么被一个莫名其妙的邻居毁了。
真是晦气!
【作者有话说】
喜欢一些“打起来打起来”的吃瓜场面,临场感max!
第3章 这跟我肚子叫有什么关系?
谢桑榆虽然也是大一新生,但他一年前就住进BC音乐学院了。
此前的一年谢桑榆在读语言预科。日常英语还好说,但艺术史和鉴赏类的课程很特殊,有许多很难的术语要学。谢桑榆反正决定了要来旧金山学音乐,提前一年来适应语言环境也不错。
此前谢桑榆住在这儿的一整年,隔壁宿舍一直是空的。谢桑榆是典型的中国胃,受不了一日三餐全吃白人饭。来旧金山之后,他就养成了中午自己简单炒些菜,晚上热一下剩菜,再熬一小盅汤的饮食日程。
原本谢桑榆还挺希望自己有个华人邻居的。他一个人能吃的分量有限,每顿饭做不了几道菜,不然都是浪费。可要是邻居和他口味相近的话,两个人轮流做饭、一起吃饭,那他的午餐水准就能上升一个量级了。
可今天见了柏然……
谢桑榆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虽说也是华人,但是谢桑榆完全不想了解他吃东西的口味。光是想想跟他坐在同一张饭桌上的场景,谢桑榆就浑身难受,直接“腾”一下从饭桌边弹了起来。
晦气!真是晦气!
谢桑榆想着,把盛好的饭菜一一端去书桌上,自己在书桌旁边坐下。拿出手机,在动筷子之前习惯性地打开Ins,看自己发布的帖子收到了什么新回复。
页面正转圈的时候,手机顶上弹出了消息。
【吴刚:晚上班里的娜美过生日,在LOCO订了卡座,你来吗?】
谢桑榆指尖顿了一下,把手机切到了聊天页面。
语言班里超过三分之一都是华人,能出国学音乐,家境自然没有差的。但旧金山这几年治安环境不太好,所以大家过生日的时候,也就只有附近几家大一点的club能去。谢桑榆对蹦迪没什么兴趣,这种活动统统婉拒,只是会出于礼貌发一条生贺短信,送一件小礼物。
谢桑榆直接拨了电话过去,吴刚很快接通了。
“喂?”电话那头的吴刚也在吃饭,嘴里一边嚼东西一边说:“我给你发了消息,你看到了吗?”
“嗯。”
吴刚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哦,那这次你要去吗?”
谢桑榆长长地吐了口气:“这种活动,我只有在来旧金山的第一个月去过吧?现在都一年过去了,还要每次都邀请我吗?”
吴刚嘿嘿一笑:“话也不能这么说啊。你去不去是你的选择,该邀请你还是要邀请你啊!怎么样?娜美的生日,来吗?”
谢桑榆感慨,笑道:“小吴你这么会做人,怪不得周围那么多人喜欢你啊!不像某些人……”
话说一半,谢桑榆觉得不合适,停了下来。
可吴刚已经听了一半,自然顺着话茬追问:“啊?什么某些人?”
谢桑榆钳口不言。
吴刚本来还没觉出什么,见谢桑榆如此避讳,反而听出了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嘶……”吴刚瞬间来了兴趣,语气里满是八卦:“不应该吧!我们桑榆脾气这么好,什么事都看得那么开,谁有本事惹到你生气?”
谢桑榆实在气愤,也不再否认,“嗤”了一声愤愤道:“反正有这么个人就对了!气得我到现在还胸闷。”
谢桑榆分给社交的时间很少,吴刚是他少有的几个说得上话的朋友。在旧金山,这个头衔前甚至可以加一个“唯一”。如果谢桑榆实在是气愤到想要倾诉的话,吴刚就是谢桑榆的唯一选择。
吴刚闻言只是笑笑,也没再追问,只是说:“那你今晚应该有空吧?正好娜美生日,你也一起来玩呗!反正你在宿舍里也只能生闷气,不如跟大家一起喝喝酒跳跳舞呢。考虑一下?”
谢桑榆干脆道:“今晚几点?我来。”
吴刚“耶”了一声,哈哈笑道:“这就对了嘛!今晚八点我来找你,我顺便搭你的车一起过去。”
谢桑榆苦笑:“可我下午要去选生日礼物啊。到时候我就直接过去了,跟你又不顺路。”
“哎呀没事,”吴刚摆手:“你带个吉他去就好了。娜美是你粉丝,到时候你上台给她唱首歌,情歌当然最好,她肯定喜欢。”
谢桑榆打断:“别瞎说,娜美有男朋友的。”
吴刚反驳:“她上个月刚分手好吗?你信我,带上吉他给她唱首歌就行了。本来班里过生日都是寿星请客,朋友们过来一起玩。大家都是空手过去的,就你一个带着礼物,多生分啊。”
谢桑榆又想了想,最终妥协:“行吧,那礼物我之后单独送给她好了。八点我开车去接你,可以吧?”
吴刚高兴地吹了个口哨:“sure!”
与此同时,柏然正难以避免地被时差折磨。
中午重新躺回床上之后,柏然就怎么睡都睡不舒服。脑袋里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还醒着,眼皮却沉得睁不开。一直这样躺到了下午,柏然叫了份味道普通的披萨,冲了个澡,开始归置昨晚没来得及收拾的行李。
柏然的行李并不多,除了一把吉他之外,都是些衣物和日用品。旧金山一年里几乎没有冬天,柏然带的都是单衣,像毛巾一样卷成小卷,塞满了整个行李箱。
把衣服鞋子都收拾进柜子里之后,很快又到了旧金山的晚上。
要是还在伦敦的话,晚上九点,柏然已经要躺上床睡觉了,不然第二天六点他是不可能起得来的。可现在,柏然才刚起床,根本睡不着。
在希罗的时候,左邻右舍的同学彼此都认识。大家晚上不想睡的时候就偷偷串门,在查寝的时候躲在对方被子里蒙混过关,会因为骗到了舍监而乐得停不下来。
可现在,柏然想想自己隔壁住着的人,只祈求他俩从今以后再无瓜葛就好。串门?交朋友?晚上去他房间跟他聊天?得了吧,他还没饥不择食到那种程度。
柏然换了件衣服,出了校园,想在附近走走逛逛。BC所在的这一区治安情况还不错,人行道上鲜有席地而睡的流浪汉,喝醉的酒鬼这会儿也还没冲出路边呕吐。
暗橘色的街灯映照中,属于白天的商店已经销声匿迹,窗户用木板牢牢封住,只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logo。路上还开着门的店必然是卖酒的地方,厚重的门板背面传来震动耳鼓膜的低音。
柏然的这一天过得短暂又憋闷,他倒是有想喝一杯的心情,只是出于对自己听力的保护作罢。走了快半小时,柏然以为今天要无功而返的时候,遇到了一家亮着灯的店铺。
店门建造成了厚水泥板的样子,蓝色的带灯绕出一个“club”的字样。柏然驻足,竟没感觉到耳膜震动,有些诧异地跟门口的服务生目光交汇。
服务生朝柏然伸出手:“麻烦出示你的证件。”
原来真的是卖酒的地方啊……柏然愣了愣,把证件拿给他看。服务生确认了柏然的年龄,就带着柏然一路曲折地走进去。
酒吧位于地下,柏然沿着楼梯下去,心想这大概就是他在外面没听到声音的原因了。
楼梯尽头是一扇双开的木门,服务生两只手拉住其中一个门把手,费力地把木门向外拉开:
“先生,请。”
拉开们的那一瞬间,柏然还是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没有人声喧闹,也没有酒吧里必备的氛围背景音乐——什么都没有。柏然心中一颤,心想自己不会误入了什么危险组织吧!柏然正想要逃跑,里面忽然传出一声很清脆的、很单薄的,吉他扫弦的声音。
柏然放轻脚步走进去。酒吧里的位子几乎坐满了,卡座和矮桌周围全是来自不同族裔的客人,此时他们全都安安静静地坐着,目不转睛地看向舞台的方向。
舞台上坐着一个抱着吉他,穿着水洗牛仔裤和oversize短袖T恤的男生。男生正低着头,栗色中短发垂落些许,在舞台灯的照射下,露出一段干净平直的侧脸线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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