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识魅》作者:灰鸢尾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5-01-11分类:小说浏览:18评论:0



《识魅》谢萦、兰朔

作者:灰鸢尾

豆瓣阅读VIP2024.10.22完结

字数504,285阅读774,854加入书架5,401推荐票5,959

简介;

追着一封二十年前的离奇来信,兰朔找到了一名据说能够通灵的少女谢萦。

此后怪事频出,傩面诡影,多宝财神,萨满铜镜……多年前的宿命与阴谋正在浮出水面。

——

熄掉我的眼睛,我能看见你。

捂住我的耳朵,我能听见你。

折断我的手臂,我能抓住你。

——

民俗灵异+一点规则怪谈,微恐向,年上

全文缓慢精修中,豆阅是唯一版本,只对正版负责

不是纯剧情流,感情线占比很大~

TAG:幻想小说都市幻想幻想言情志怪恐怖灵异轻松

人物设定;

女主谢萦随性洒脱通灵少女。

男主兰朔人狠路子野纯爱战士。

主角谢怀月贤惠心机男妈妈。

主角兰若珩执念深重危险病娇。

第1章 楔子

公元1988年

洛阳市孟津县

家属院里的玉兰开得正盛,门口挂着一条大红横幅“热烈欢迎意大利专家莅临指导”。

厨房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是保姆阿姨在洗苹果。岑璐坐在窗边,心不在焉地写着作业,目光却时不时瞥向对面那间紧闭着门的卧室。

岑璐今年十六岁,在洛阳一中读高一。年后爸爸妈妈都要出差,便把她送回了孟津县的老家。

爷爷岑启川是国内环境考古学的开山泰斗,一生醉心学术,性格很是孤僻,和子女也不亲近。听说整个寒假都要在爷爷家里度过时,岑璐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

不过,才回孟津不久,她的想法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只恨自己开学时便要回洛阳,不能再待久一些。

——因为,那个正借住在爷爷家里的专家先生,实在是太好看了。

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岑璐眼前简直有金星闪烁。

那是个外国人,看起来二十七八岁年纪,一身深色西装,五官深邃分明,头发是黑色,双眼却是翡翠一样的幽绿,带着极精致的混血感。

看小孙女两三秒都愣愣地说不出话,爷爷清了清嗓子,正想向她介绍,而男人深湖一样的绿眸里蕴了点笑意,朝她点了点头,开口说出的竟然是无比标准的中文。

“我是GiovanniLan。你也可以叫我的中文名字,兰若珩。”

从八十年代开始,国家计划在三门峡下游的黄河干流上修建一座大坝,选址就在孟津县的小浪底村。1988年,意大利英波吉罗公司的工程专家赴孟津开展设计勘探,兰若珩就是其中之一。

兰若珩是混血华裔,美意双国籍,从爷爷那一辈就去了海外经商。他是第一次来中国,却说得一口极其流利的中文,而且据说虽然从事工程行业,却对考古非常感兴趣。

意方团队原本都被安排住在县委的招待所里,但兰若珩听说岑启川教授就在孟津县,主动提出想来借住,据说是有关于考古学的问题想向爷爷请教。

其实,意方团队白天要去村里开展勘探,到了晚上才回县里休息,兰若珩每天在家里待的时间并不长。但一个像他这样的聚光体在身边存在的时候,有再大的本事也是没法视而不见的。

岑璐以前看过介绍世界各地风情的杂志,上面说意大利的男性风度翩翩。兰若珩大概是个中极致,他体贴又温柔,随便说些什么,都让人觉得是掏心掏肺的纯粹。

和这样的珍珠一比,连那些风靡的电影明星都成了鱼眼睛,更别说学校里那些同龄男生了。

岑璐不太好意思承认,从同在一个屋檐下开始,她每天晚上都竖着耳朵听门口的动静。外面一有车停下,她马上就去客厅里看电视,等兰若珩开门进来跟她说晚上好,感觉已经快要训练成了条件反射。

可惜兰若珩要在县委招待所和同事一起吃过晚饭才回来,晚上要么独自待在客房里,要么就是和爷爷聊天,她能和他相处的机会实在是不多。

于是岑璐只好另辟蹊径,每天晚上在院子里绕来绕去地散步。爷爷的书房正对着院子,这样她至少能听听他们都在聊些什么。

“岑教授……您连北宋时期的黄河活动都分析得很清楚,十七世纪要比那近得多,为什么您却无能为力呢?”

那个低柔的声音响起的瞬间,岑璐就竖起了耳朵。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爷爷似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若珩,这不是年代的问题。现在只能证明那场大洪水的确存在,可用古水力学复原河川动态是很粗糙的,而且相关的考古发现还远远不够,更别说确认当年黄河决口的位置……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坚持认为那个位置在小浪底,但学术上是不能这样做假设的……”

兰若珩和爷爷好像还在继续说着什么考古的话题,但岑璐其实都没再听进去。

她手里还捧着单词本,二十六个字母在眼前排着队跳来跳去,排成的却全是兰若珩三个字。

一个这么年轻的外国人,爱好怎么会和爷爷那种老学究一样呢?

不过,他可是正经的工程专家,居然会对考古学有这么深的造诣。而且,他还那么好看,那么的风度翩翩,那么的……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呢?

****

晚上八点钟,岑璐端着切好的果盘,站在兰若珩的卧室外,敲了敲门。

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家才对,可是里面无人应答。

岑璐又试探性地叫了一声,依然没有动静。她按住门把手压了压,房门应声而开,亮着灯,兰若珩却不在。

大概是因为注重隐私的原因,从兰若珩住进客房以来,这个房间就始终锁门,连保姆阿姨进去打扫都不允许。

出于礼貌,她似乎应该关上门离开。可是被某种连自己都不太清楚的心理驱使着,岑璐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房间。

卧室里干干净净,一个月前换上的床单整洁如新,书桌上铺着一张很大的地图,又凌乱地堆了一沓照片。

明明周围没有人,岑璐却忐忑地得有些指尖发凉,心里怦怦跳着,一边告诉自己不该看他的东西,一边视线却已不由自主地瞄向那些照片。

……那是什么?

第一眼望去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岑璐愣住了,正想走到书桌前去仔细看看,可是就在这时,她背后响起一个低柔的嗓音:“岑璐?”

她蓦然转过身,不知何时,兰若珩已站在门边,微笑道:“抱歉,但我不太希望别人进我的房间。”

岑璐的脸刷一下红了。

“对不起……”她本能地退了一步,话也说得结结巴巴,“我不是故意的,我……阿姨切了水果……我是来给你送水果的,但你不在……我不是故意进来的……对不起。”

对上那双仿佛漾着深邃湖光的眼睛,岑璐越说声如蚊蚋,觉得自己可能快要哭了。

“没关系的,你不需要道歉。”兰若珩却很柔和地笑了,又从桌子上递给她一只盒子。“岑教授说,明天是你的生日。看来我惹寿星不开心了,请收下这份赔礼吧。”

那是只浅绿色的丝绒礼盒,岑璐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一只小小的钻石吊坠。

剔透的钻石绕成泪滴形,晶莹璀璨,和他本人一样,美丽得令人目眩神迷。

八十年代末,钻石已经传入中国,可是,这块吊坠还是已经超乎了岑璐所能想象的极限。她过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是什么?”

“VanCleef&Arpels,Snowflake。”兰若珩说了一串她没听懂的英文。

“这太贵重了,”岑璐像被烫到一样缩回了手。“我……爷爷不会让我收的。”

“一点小玩意罢了。”兰若珩微笑,“不要告诉岑教授不就好了。”

岑璐把盒子轻轻握在掌心,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已经乱成一片。

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混乱地道着谢,脚下却扎根一样站在原地。

她不想现在就离开,可也不知道在这里还能做什么。情急之下,岑璐抬起头,指着他的书桌问道:“您,您在看什么呀?”

“那些吗?”兰若珩道,“是我在欧洲得到的几张照片。”

照片上的画面第一眼就把她看得愣住,但是信阳楚墓出土的时候,爸爸带她去过,那样的场景实在是见过一次就毕生难忘。过了半天,岑璐才小声道:“那个……看起来好像殉葬坑啊。”

“没错,就是殉葬。”兰若珩极轻柔地开口,那样呓语一样的嗓音,让她几乎要疑心自己是听错了。

“以身血祭,让我无法接近她长眠之所,现在我才不得不多费这么多力气……敢对自己这么做,是我低估了他。”

“啊?”岑璐半晌才呆呆开口,“您说什么?我好像听不懂。”

“没什么,文学性的想象而已。见谅。”他和缓地笑,“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岑璐点点头,梦游一样地转过身。今晚发生的事情几乎已经把她的头脑搅得一团乱,临走之前,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磕磕绊绊地问道:“明天……我过生日,您,您能回来一起吃晚饭吗?”

兰若珩似乎愣了愣,很快答道:“抱歉,明天开始项目就要进入下一阶段,我会住在营地了。”

****

兰若珩说勘探已经进入下一阶段的时候,岑璐还以为他只是会出门几天,可是从第二天晚上开始,兰若珩就再也没有回过爷爷家。

岑璐从爷爷口中听到了自己怎么也不愿意接受的答案。为了后续施工设计方便,省里在小浪底给欧方专家建了营地,他们的住处已经从县里转到那边了。

岑璐没有想过离别会来得这么快。

可他——兰若珩,他的行李还在这里不是吗?他总要回来拿的吧?

怀着这样的期待,岑璐度日如年地等待着,直到在某一天的深夜,兰若珩匆匆地敲开了岑家的门。

然而这一次,他身边跟着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还有几个警察。兰若珩匆匆对爷爷解释道:“我们在勘探现场发现了一处疑似古墓的遗迹,几天后就有暴雨,我们担心山洪冲毁现场,北京那边的专家来不及赶过来,所以想请岑教授去一趟。”

爷爷年纪大了,平时极少出门活动,但是这样的事,作为考古专家的他自然义不容辞。

兵荒马乱的客厅里,岑璐独自站在一边。也许是意识到这就是最后见面的机会,她忽然叫道:“兰先生!”

兰若珩走过来,语气一如既往的礼貌温和。“怎么了?”

真被他看着,岑璐反而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沉默三秒,少女开口道:“您……您要去营地了吧。那,放在家里的这些东西,你要带走吗?”

“重要的行李已经拿走了,其他东西,之后会有人帮我送到营地。”

“兰先生,”岑璐咬了咬牙,这才把已经憋了不知多久的话说出口。“我——我以后能给您写信吗?”

闻言,兰若珩的表情居然流露出了一丝诧异:“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快要冲出胸膛的话噎在了嘴边,岑璐觉得口腔很干,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但是某种冲动还在逼着她把说完:“我,我会报考北京大学的考古学专业。我对古代文物也很感兴趣……以后,以后我想给您写信交流,可以吗?”

兰若珩弯了弯唇角,笑了。

看着她的那双眼睛很凉,像是月光下的深潭,却比钻石吊坠还要剔透得多,华美得多。

岑璐听见他的声音轻飘飘落下:“已经没有必要了。”

空荡荡的客厅里,岑璐呆呆地站在原地。

爷爷和兰若珩一起走了,刚才还人声鼎沸的客厅里,现在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是真的要走了,真的要彻底离开她的家了!

做点什么,她得做点什么。从未有一刻,冲动像此刻这样强烈,在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前,岑璐已经从电视柜下翻出了爷爷家的钥匙串。

她不会偷看其他东西的。她只是想要一个地址,或者号码,让她以后能联系到他就好了!

岑璐几乎是双手发颤地将钥匙插入锁孔,推开了客房的门。

房间里空空荡荡,书桌上那一天她看到的大地图和照片都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了一支钢笔,和一本牛皮笔记本。

笔记本封面上画着一个图案,像是衔尾成环。

看一眼,她只看一眼。

岑璐翻开了那本笔记。

——

1919年2月25日,洛阳晚间新闻

今日午时,我市孟津县附近发生3.2级地震,引发山体滑坡,来自意大利的二十余名工程专家们不幸失踪,一同失踪的还有国内的考古学泰斗岑启川先生。

他们是领域内备受尊敬的专业人士,怀着建设小浪底的热忱和真诚来到中国。这一失踪事件牵动着洛阳人民的心。省、市政府高度重视,已在第一时间启动搜救行动。我们对于失踪专家的家人和朋友们表示深切的关切和慰问,让我们一同守望,同心祈愿……

1919年2月27日,洛阳晚间新闻

今日凌晨,在我市孟津县某小区,一位年轻少女因情绪激动而从楼上跳下,不幸丧生。面对这样的悲剧,我们深感痛惜。同时,我们也呼吁社会各界更加关注心理健康问题,共同为创造一个更加和谐、温暖的社会而努力……

第2章 加官进爵1

公元2013年5月北京

谢萦到住院部门口时,天才蒙蒙亮。

周围都是刺鼻的消毒水气味,走廊里的医生护士来往匆匆,还在查房。

谢萦沿着指路牌找到方柠的病房,七点半,其他几张床位上还各自拉着遮光的帘子,谢萦轻手轻脚地拉了把塑料椅,在方柠边上坐下。

床头柜上还放着张周边餐馆的外卖单,谢萦把它拉过来垫在保温桶下面。盖子打开,细白的糯米粥粒粒分明,配着青瓜小菜和炒肉丝,是极清淡又可口的病号餐。

“趁热吃,我哥做的。”她又指了指保温桶的另外几个格子,“午饭在这,晚饭我到时再来送。”

方柠的表情顿时如同在陕北和红四方面军会师的红一方面军,就差热泪盈眶了,“这个年代,你哥这样的男人就像三条腿的蛤蟆一样稀有啊……”

谢萦无语:“都这样了,你就少说两句吧,歇会行不行?”

昨天晚课的时候,方柠急性心肌炎昏倒,直接被拉进了医院。她家离得远,父母赶过来还得要点时间,作为唯一住在本地的室友,谢萦当仁不让地承担起了看护的任务。

谢萦一根一根扣下手指,数着辅导员让她交代的事:“假都已经请完了,检查和住院的各种费用也缴过了。你就安心在这里养病等妈妈来吧。”

方柠连声道谢,眼看着时间还早,她往里挪了挪,谢萦在床的边缘蹭了个位置坐,两个少女凑在一起小声闲聊。

方柠朝对角的床位努了努嘴,小声说:“唉,你知道吗,我这都不算什么了,这家才是真的可怜。”

谢萦瞄了瞄那边。

遮光的帘子拉开一半,隐约能看出病床上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陪床的是他的母亲,愁容满面,脸色蜡黄,看起来疲惫而麻木。

方柠凑在她耳边说:“这孩子,心内转呼吸,呼吸又转心内,之前ICU住了一个多月,最近才回普通病房。昨天晚上他妈妈还在病房里哭,说家里钱都已经花光了,还欠了不少外债。要是之后再这样,他就只能出院了……”

少年紧闭着眼睛,看着像是睡着,大概是卧床太久,身上的病号服已经显得有些空空荡荡。他的脸已经有点浮肿,插着呼吸机,胸口很微弱地起伏着,看起来出气多进气少。

目光落在他身上的瞬间,谢萦瞳孔骤然微微缩紧。

但只是转瞬,那点惊讶的表情就从她脸上消失了。谢萦剥了个橘子,和方柠一人一半地分着吃掉,低声问:“年纪还这么小,他是先心?”

方柠摇头,心有戚戚的样子:“不是啊!怪就怪在这里,而且怎么治疗都没效果。”

到离上课还有不到半小时的时候,谢萦向室友告辞,提了半袋橘子,过去递给那位母亲。

女人低哑而干瘪地道了句谢,谢萦又站在少年床边看了半晌,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才转身离开。

离开病房时外面已经下了小雨,谢萦直奔医院的小卖部买了只打火机,一边付款一边低头用肩膀夹着手机给哥哥打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低柔悦耳的男声,“我两分钟后到。”

八点多钟,医院大厅里已经人满为患。谢萦看了一圈,只好到旋转门外的屋檐下等着,一边按下打火机,点燃了自己手的东西。

是她刚才从那个少年的头上拔下来的一根头发。

火苗舔上那根头发,一点轻微的焦糊味很快就被卷着雨珠的风吹散了。谢萦垂下手,那根烧得碳化的头发在空中散成了无数焦黑的碎屑。

少女叹了口气:“果然……”

就在那一刻,谢萦突然抬起了头。

——有人在看她。

这样的感觉可是很稀罕的,但她的直觉很少出错。

谢萦环顾四周,可是医院大门口人流熙攘,不断有车来来往往,还有推着病床的护工匆匆跑过,怎一个乱字了得。但少女到底眼尖,在她抬头的一瞬,视野余光里,似乎瞄到医院门口的绿化带边,有一个打着黑伞的人转过身,背着人流走远。

谢萦皱了皱眉,也不顾自己没带伞的事,拔腿就想朝那边追过去,然而这时另一把伞已经罩在头顶,熟悉的声音响起:“走吧。”

临时停车的地方离医院大门只有几步路,但哥哥还是打着伞来接她,又给她拉开车门,自己才绕到另一边。

虽然是兄妹,但其实谢萦和哥哥谢怀月长得并不是很像。

谢怀月二十八九岁模样,长发在脑后束起,眼睛是很浅的琥珀色。线条优雅又柔和,浅浅一笑春风拂面。

其实谢萦上午第二节 还有课,可雨天堵车,等满了三个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之后,就已经怎么也没法按时赶回去了。谢怀月调转方向,车直接开回了家。

谢萦一进门就直冲向床,昨天晚上在医院里跟着忙前忙后地跑了半夜,又早起去给室友送饭,前后才睡了不到五个小时,忙碌的时候不觉得,回家才发现早就困得眼皮打架。

“衣服也不换……”谢怀月叹了口气,然而妹妹已经睡得沉沉,他只好把她的衬衫外套脱下来,睡衣是没法再换了。他想起身,但谢萦迷迷糊糊地哼唧了两声,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往他怀里钻。

少女睡没睡相,谢怀月盯了她半响,只好把手臂垫在妹妹脑袋下面,调整了一个让她睡得更舒服的姿势。

下着雨的天颇有几分凉意,谢怀月拉了拉被子,盖住妹妹睡没睡相地搭着的小腿。

就在这时,旁边鸟架上传来一声叫,语调十分阴阳怪气:”少鸟不宜啊!"

谢怀月含笑望去一眼,眼神温和又平静,探出笼子的那只头却被吓得赶紧缩了回去。过了几分钟,它又探出头来,明明头上的羽毛都已经吓得快要炸开了,但因为需要整点报时,还是硬着头皮嘎嘎叫了一段。

很多人第一次见到谢怀月的时候,都会觉得他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艺术家,或者油画里的精灵——反正是某种不染凡尘的生物,应该餐风饮露。

但其实,这个世界上比谢怀月还会照顾人的人不多,用方柠的话来说,他简直是一款居家旅行必备多功能百宝箱。

以他的厨艺,大可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重样,给妹妹的室友做几天病号餐自然不在话下。

一只猪蹄半斤牛筋,和了党参和黄芪,又加了半只香草豆荚,这汤真喝来也没什么,就是炖的时候那个味实在香得要命。谢萦心想自己能留下一保温桶的量给方柠,这份室友情实在是已经感天动地。

然而谢萦晚上进门的时候,病房里正乱成一团。

几名医生护士正围在那个少年的病床前,他的脸已经涨成了紫绀色,明明接着呼吸机,可是胸膛里发出的那种呼哧呼哧的可怕响声,像个破损的风箱。少年的手指微弱地乱抓着,旁边心率和血氧的检测仪器上,都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这是怎么了?”谢萦小步小步地蹭到方柠床前。

眼看着少年这样,方柠的表情也很是不忍。“我也不知道,就十几分钟之前……突然就发作了,大夫说再这样下去得转ICU……”

在仪器的滴滴响声、医生护士的交谈声和那个孩子可怕的喘息声中,一个细微的哭声正越来越清晰。

陪床的母亲站在一边。其实,和一般电视剧里那些声嘶力竭的哭嚎不同,她只是干巴巴地张着嘴巴,发出一些喑哑又细微的声音。孩子病了那么久,她的眼泪早就已经哭干了。

看着这样的场景,同病房的其他人也都有些坐不住了。

就算这孩子还有命能活下来,再进ICU的费用他家里要怎么撑?

更何况……谢萦的脸色微微一沉。

血氧持续低于19%,持续的呼吸困难,少年已经有往呼吸骤停发展的趋势。医生还是下了转ICU的决定,谢萦把保温桶放在床前,跟着走了出去。

ICU的等候区,有位医生在和那位母亲说着什么。

孩子已经有往心肺衰竭发展的趋势,除了交代各种风险以外,医生还在委婉地表示各种费用要尽快结清。母亲麻木地点着头,解释说孩子的爸爸已经在借钱了。

医生回了病房,她坐在原地,像一尊已经风化的雕像,此时此地,这间医院里任何一个人、任何一句话,都能把她压碎了。

估计是看她在住院部里太久没出来,谢怀月的电话打了过来。“小萦?”

“哥哥……你等我二十分钟。”

少女迟疑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走过去,在女人旁边坐下,伸手递了她一只橘子。

女人没有接。

“阿姨,”谢萦自顾自地开口,“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不太好听,但我没有恶意,你别介意。你家孩子这种病,以前我见过,医院是治不好的,但我可能还有点办法。”

女人显然把她当成传销了,但估计是现在实在没有心思和她吵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谢萦对着空气等了半天,只好继续往下说:“阿姨,我们素不相识,我也没必要骗你,我确实是看孩子可怜。ICU的费用你家撑不了几天了,现在听我一句,没准还有一线生机。”

女人终于转了转干涩的眼珠。

“我也没什么把握,但情况都已经这样了,反正也没法更坏。我现在不管你要钱,如果成功了,也是之后再收取报酬。”

谢萦觉得自己说得十分合理,可奈何这年头在医院里传教的骗子太多,女人在住院部待了这么久,估计早就对这种说法免疫了。她看了谢萦片刻,只是很沙哑地说:“你走吧,我不想听。”

谢萦双手扶在膝盖上,很耐心地等了十五分钟,女人始终只是直直看着地面。

数满了一刻钟,谢萦叹了口气,准备起身离开,就在这时,寂静的走廊里传来一阵蹬蹬的脚步声。

“阿惠!阿惠!”

一个中年男人一边压着声音喊,一边一路狂奔过来。

他身材消瘦,五官和ICU里的男孩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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