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名称: 侯夫人边关纪事
本书作者: 枯叶秋信
本书简介:
惊!元京第一大纨绔云舒要选妻成婚啦!
消息一出,京城的贵女们纷纷躲避。
真是要了命啦,谁会这么眼瞎要嫁给那混不吝的玩意儿!
穿到大衍已经两年的赵婉得知消息,眼睛一转,热切表示愿意牺牲自我,为众姐妹分忧。
于是乎,史上最会演戏的夫妇由此诞生。
新婚之夜。
赵婉:夫君,长夜漫漫,不若我们来玩个游戏?
云舒:输了可不许哭鼻子哦。
两只狡诈的狐狸噙着相同的假笑,不动声色地露出了各自的爪牙。
世人原本都等着看这对新人的笑话。
谁知,这刚袭了爵的小侯爷,到了边关,却是一改往日纨绔,还不知从哪儿薅到一位智囊军师。
一年过去,云家军重振雄威,打得敌人屁滚尿流闻云色变;
两年过去,御沙关产业丰收,经济繁荣,往来商户络绎不绝;
三年过去……
嗯?这闻名朝野的军师,竟然是个女人?
哈?云家这凶名在外的两夫妻,怎生成了帝后?
注:
①本文架得很空,种田基建向
②1V1,先婚后爱,甜滋滋哟
内容标签: 天之骄子 穿越时空 女扮男装 逆袭 轻松 先婚后爱
主角:赵婉云舒
一句话简介:在边关搞事业的那些年
立意:不懈奋斗,勤劳致富
第1章 1大衍
大衍232年。
正值秋日,天高云阔,空气中尤带着些许热意,不知名的小虫子更是孜孜不倦地演唱着它们给予这世界的最后颂歌。
此时,云府中正举办着一场赏花宴。
偌大的侯府花园中,远远近近皆是衣着精致华美的小娘子,言笑晏晏,不绝于耳。放眼望去,一时间竟让人不知道是花若人美,还是人比花娇。
微微泛着波澜的湖面上,一座凉亭伫立水中,其中端坐了数位元京贵女,此时正三三两两聚集在一处谈笑。
“适才云家老夫人可是多瞧了宁姐姐好几眼,莫不是……嘻嘻!”
一位穿浅绿色衣裙的女娘,正娇笑地朝着另一位粉衣小娘子说道。
“哼,晴娘可休要笑话我,你宁姐姐不过普通之姿,又才疏学浅,岂能配得上这云家郎君。”
被唤作宁姐姐的粉衣小娘子斜睨着那晴娘,提到那云家郎君之时,语气中满是轻视与鄙夷。旁人一听便知晓,哪是她觉得自己配不上那人,不过是借此讽刺一二罢了。
如今云家一年守孝期方过,云老夫人便迫不及待地举办这赏花宴,这云府是个什么心思,小娘子们知事一些的,心中俱都十分清楚。
“想必都听说了吧,那云舒前几日上书圣上,竟是要请旨赴边呢,”一小娘子神神秘秘地说着,等众人都将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便又略略得意地继续说道,“我爹说,圣上这几日都未曾理会,倒是云家似乎笃定了圣上必定会允了一般,已然开始筹谋着为云家郎君娶一位元京夫人了呢。”
“云家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也不看看这云舒是个什么德性!也就是这一年间闭门于府中,未曾出去罢了,从前咱们谁不知晓,那不过便是个纨绔子,镇日里欺行霸市流连花丛的……”
“可不是,听说此人亦荤素不忌呢!哪个看得上他?”
“再者,他能拿得动刀枪?上得了马?分得清东南西北?他能管得住那威名赫赫的云家军?云侯爷与府上几位郎君镇守边关,为国为民,我自是敬佩之至的,可这云舒,啧。”
“况且咱们长居元京,去到那艰苦万分的边关,该如何过得下去。哎,早知这赏花宴竟是如此目的,我便不来了。”
小娘子们仗着四周湖面宽阔,云家的下人都被驱离了出去,隔墙无耳,皆肆无忌惮地道出心中所想。
说起那云家仅存的男丁——四子云舒,众人心中皆鄙薄不已,满元京的好郎君是如此之多,这云舒闻名元京,可既不是靠的好容貌,亦不是靠的才能品性。
这少年郎,作为云家唯一在京中长大的郎君,小时候是个小纨绔,长大了便是个大纨绔,左右不过是个草包一般的无能之人。
众人家中谁没有个兄长弟弟的,自是都多多少少从兄弟们口中知晓了这云舒的德性。
这样的人,绝不为贵女们所喜,亦绝不是众人心中的夫君人选。
此时大家相互交流着各自知晓的信息,就着湖中风景,气氛一时间倒是越发激愤了。
云家如今在朝中已经失势,众人自然也就未有敬畏之心,皆肆意评判着云府此次举办宴会的目的之不纯。
而亭子西北角身着青色衣裙的赵婉,却是始终未曾加入讨伐云家的队伍。
她姿态闲适地一手搭在亭子的栏杆上,又轻轻将头枕于手臂,眼睛随着发言的人的转换而滴溜溜地转着,饶有兴致地听着大伙儿义愤填膺地讨论。
不甚热烈的日头泄下光茫,斜斜洒在她姣好的身姿上,使得整个人都似覆上了一层柔软的纱。
作为赵府早逝的前夫人的女儿,赵婉向来存在感便不强,美貌却弱气,明艳而寡言,若不是身旁总有一个极为外向的继妹赵柔,她这样不太融于贵女小团体的性格,怕是连坐在此处充当空气的资格都没有。
因此,尽管她明目张胆地看热闹,旁人亦是全然地无视她。
赵婉一边听着小红小粉小绿们的激情发言,一边吹着凉爽带着水气的风,十分悠哉。
未婚女娘们聚集在一起,讨论的内容除了这些,便是些衣裳首饰流行趋势了,这放在哪个朝代,约摸都是如此。
听够了八卦,赵婉对这些流行事物不感兴趣,便将头转了个方向,无聊地看向了波光粼粼犹如碎银遍布的湖面,以及湖对面的一处小树林,纷繁的思绪,也随之飘向了远方。
转眼间,她已经来到这史上无名的大衍朝两年了。
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比因毕业作品被村民家的狗给啃掉了更悲催的事情吗?
事实证明,有。
那便是不仅毕业作品被狗啃了,还被罪魁祸狗一边汪汪大叫着,一边撒开四只蹄子追,以至于慌不择路,掉进了别人用来养鱼的池塘里,一命呜呼,然后便穿成了这大衍小官家的一枚文弱胆小的小姑娘。
为了不让旁人看出来自己的异样,赵婉可是吃了好一番苦头,努力伪装成与自己性格截然不同的模样,方才小心翼翼地摸清楚了这里的部分规则。好在原主本身就懦弱胆怯,极少出现于人前,赵婉也就不曾露出太大的马脚。
只是这后宅深深,两年间,她竟是没有多少机会能出得府中,去探寻这世界的真实模样,这对于在现代就很喜欢天南海北地四处乱窜的赵婉来说,简直是种酷刑,要给憋疯了!
而就在前不久的一次偶然中,她还听闻到父亲与继母言及她已到适婚之龄,欲将她嫁给那位在赵家暂居以备考功名的、昔日同窗之子李世兄。
想到那世兄恪守陈规满嘴之乎者也的迂腐样儿,赵婉便知,嫁给此人,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进入另一个牢笼,终其一生都只能待于方寸之地,这让她的内心十分惶然。
越是没有自由,便越是渴望去到那广阔的天地中。至少对赵婉来说,去摸爬滚打研究土地中生产的作物,沾染一身泥巴,也比整日待在这方寸大小的宅子中,要来得快活。
也因此,听完了热闹之后,赵婉便怔怔然若有所思。
云家……边关……
想到一年多以前,她刚来这个世界不久后,见到的那个吊儿郎当却眉眼清正的少年郎。
那便是云舒,贵女们极其不屑的、闻名元京的云家纨绔子。
彼时他带着一群同为纨绔的少年郎君,正压住了一个趁着人多混乱而盗取了主家财物的小厮。
他本应将这背主的家伙送给主家,却在这小厮嚎哭着因家中父母皆重病而不得不如此之时,为他求了情,将此事以财物归还、小厮被逐出府中为终。
那少年郎,虽然惯会招猫逗狗,心地却是没曾真坏到哪儿去。而根据她的了解,那云家军镇守之处临州与御沙关,皆为苦寒之地,百姓生活艰难,反倒是对繁冗礼数管理得更为宽松。
听闻那边,即便是惯讲究的官家贵女,亦能偶尔策马草场,结伴出游。她要求不高,就想种种地,四处逛逛,总是不难的吧。
思及此,赵婉的心思便活络了起来。
只是,要如何才能让云家觉得她赵婉就很适合做云家的媳妇儿呢?这万恶的世道,一个闺中女子,实在很难决定到自己的婚姻大事。
其实,莫说是婚姻大事了,连日常之事,大到每月零花,小到四季衣裳首饰,她一个前夫人之女,都只能看着继母的脸色,不能有自己的哪怕一丝的意见,以免吃到或明里或暗里的亏。
想到这两年的艰难生活,赵婉不由得感叹起来。哎,做人真难,做古代人更难。要不是当初自己的毕作被狗啃……
赵婉撑着小巧的下巴,双目放空,颇为惆怅地叹了口气。
上午的阳光甚为和煦,远处湖的一角满是将枯未枯的荷,在生命的最后时光中,尽情展示它们的婀娜。
云舒转过假山,抬眼便透过一方枯荷,与远处亭中侧坐的少女遥遥对视。
如初夏小荷,尤露尖尖角,满目清新。他想。
往另一边走之时,云舒又回忆起,自己当初带着一众狐朋狗友围追堵截并压住那盗财物的小厮时,这小女娘便捂着嘴假作惊怕,实则明珠一般的眼睛中,满是看热闹的兴奋。
那双狡黠的眼睛与适才看到的这双略为怅然的眼睛,皆出自同一人。
她在为了什么而情绪不佳呢?猜想在脑海中一晃而过。
想到昨日与圣上的一番争辩,云舒此刻倒觉得,当时实在是没有必要说那么多。他若不答应圣上的要求,又如何能离开这处处吃人的元京,去到那御沙关呢?
不过是帝王的牵制之术罢了,他焉能知晓,未生出过感情的妻家,能牵制到什么呢?
既如此,那便随意挑选一个看得顺眼的吧,适才那双胜若秋水的眼睛的主人,便不错。
亭中。
除了赵婉,其他贵女皆在进行沉浸式沙龙交流,似是都未瞧见湖对面的郎君。
赵婉神色不动,好生远观了一番这处在古代颜值巅峰的翩翩少年郎,眸中的欣赏之意止都止不住。
恰在这时,贵女们的交谈戛然而止,赵婉惊异地回过头,原来是云府的侍女上前来引领众人去到那宴席之上了。
有部分小娘子互相对视了一眼,皆坚定了等会儿定要收敛气度,不要被云家的夫人给瞧中了去。
要知道这个时代,可是十分尊崇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若是被云家看中,而自家父母亲亦有意结亲,那身在此中,便毫无其他选择,只能任人摆布了。
赵婉掩下心中的思绪,淡然走到继妹身旁,与之一起随着人流走了出去。
“姐姐若是次次都如此沉默寡言,倒不如待在家中,何苦出来凑热闹。”赵柔极为轻声地讽道。
这继姐回回出门都要黏在自己身边,真是烦都烦死了!
“妹妹说得甚是。”赵婉假笑着敷衍,才不跟这傲气的小姑娘计较。
笑话,她日日待在府中,可是要憋得原地升天了,有那么几个出门的机会,当然是要攒足了劲儿出门放风。
说起来,除了赵府,哪儿的空气都特别清新呢。
赵柔被赵婉的态度气到,欲发脾气嘲弄几声,又见着前头已经有小姐妹在回头看向自己姐妹俩了,便咬了咬唇,将要吐出口的话给吞了回去。
在外头可不像是家里,就是装,也要装成姐妹情深的样子,以免落到她们眼中,弄出个姐妹不和的传言来。
云府虽已有些许凋敝之相,但亭台楼阁,宴席美食,皆不输昔日风光,赵婉很是大方地品尝了几种喜爱的吃食,对此满意极了。而赵柔作为社交达人,倒只忙着与旁的手帕交低声说笑了。
姐妹俩自是不知,那云家夫人先前得了自家儿子觉得赵家女不错的话后,便不着痕迹地瞧了她们好几眼。
一妍丽芍药,一风中清荷,倒两个都很是不错。
第2章 2不嫁
“娘,女儿才不要嫁去那云家呢!那边关苦寒,我怎能过得下去,而且,我若离家了,您二位可就得许久见不着我了!”
“这说的是什么话,自古儿女婚姻便是父母做主,你这话若是当着你爹的面说,可是要挨骂了。”
“娘~就不要嘛!那云舒,谁不知道就是个草包呀,您忍心将我嫁过去嘛?”
“好好好,我的乖女儿,娘怎么会舍得让你远嫁呢!咱们呐,就在京城择一佳婿,和和美美。只是这云家既看上了咱们家,还是得好生想个法子应对才是。”
“这不是还有个姐姐嘛,我看姐姐嫁过去,便十分合适呢!”
赵婉带着侍女阿秀来到康悦堂门口之时,便听见了里间赵柔的撒娇声,与赵夫人宠溺地安抚声。
她顿了顿足,心中有了些许成算。本来摆在面前的有两重困难,如今赵柔看不上云舒,起码家中的竞争便没有了,很好,内部的这重难处不解而开。
她调整了下表情,掩住心中所想,婷婷袅袅地走了进去,垂着眸子,恭敬地向赵夫人问了好,努力地扮演着好女儿的角色。
“婉娘来得正好,正有事要与你们姐妹说呢。”赵夫人见着继女到来,面上的笑容淡了些许,温婉地招手让她坐。
赵家人口单薄,赵婉这一辈中,便只有她与赵柔两姊妹,另有两位兄弟,大的明哥儿乃继母赵夫人所出,一早便上了学堂,另一个康哥儿则还是个奶娃娃,是府上杨姨娘所出。
此时康哥儿正被他亲娘抱在膝上,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新进来的大姐姐赵婉呢。
云家传来有意求娶赵家女的消息之时,众人便都很明了,若赵家有意,人选无非就是从两姊妹里出。
能与侯府攀上关系,在朝中仅任六品主事的赵大人,心中只有天降大饼的惊喜,无一丝自家女儿嫁过去便要赴边的惆怅与担忧。
因此早晨出门上职之前,他还特地嘱咐了赵夫人,尽快从姐妹两中确定人选,好回以云家呢。
赵婉假装未曾听见适才赵柔的话,恭谨地微微侧身听着。
赵夫人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小啜了一口,方将云家求娶的事情给慢慢道了出来。
这消息让赵婉在心中十分感叹,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本她还在发愁,应当如何引起云府注意,认为她堪嫁云家呢,而现在!这重困难亦是如分花拂柳般,悄然便解决了。
只是,尽管心中惊喜,表面上却不可露出分毫。
“娘,那云家郎君……听说可是不太好相与……”赵婉略略思忖了一下,犹犹豫豫地说道。
她当然不能直接说好啊好啊反正妹妹也不想嫁过去就我去吧,我甘愿为了赵家的荣华富贵抛头颅洒热血!
好端端的小娘子,上赶着要嫁给一个京城贵女们都鄙薄的郎君,可就太怪异了。
只有委委屈屈地被迫接受父母之言,方能从中获取最大的利益。别的不说,若按寻常之事揣度,以赵夫人的秉性,这嫁妆之类的安排,还不一定如何呢。
“你们小娘子家家的懂什么,郎君们少时颇为跳脱了些,不是坏事,等娶了妻子,便都会改了过来。”赵夫人捏着杯盖拂了拂茶水,慢悠悠地说道。
“是,娘说得对,只是那边关苦寒,天高路远的,我与妹妹,皆可能不能适应呢。”赵婉捏着帕子,弱弱地说道。
“嘁,什么叫做你与我都不能适应,我是定然不会嫁去云家的,谁爱嫁谁就嫁去!”赵柔斜斜瞪了一眼赵婉,嘴皮犀利地上下翻飞。
她向来如此,在赵夫人跟前,说什么话都无所顾忌,左右赵婉需看赵夫人的脸色过日子,那杨姨娘则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的人了。
“妹妹不愿嫁,我亦不愿。”赵婉抬眸看向赵夫人,有点期待她会是什么表情。
赵夫人有些诧异地看着赵婉,往日柔弱得有些懦弱的继女,今日倒是胆子大了,敢说出如此的话来了。
只见下首赵婉依旧是一副弱气的模样,此时正倔强地咬着唇,很有些潸然欲泣的可怜模样。
赵夫人知晓自家亲女儿必然如她所说,是决计不愿也不会嫁到那日薄西山的云家的,尽管赵大人认为待那云家子云舒去到边关后就有可能重掌云家军,恢复云家往日荣光,可眼下,云家哪有能起势的样子。
那云舒,小女娘们都知道其品性不佳,她自然就更加知道了。
“你们姐妹俩,是翅膀硬了不是?自古以来婚姻大事便是父母之命,哪有你们说话的份儿?”
赵夫人顿了顿,又朝着赵婉说道:“婉娘啊,这不是愿不愿的问题,你为大姐,柔娘是妹妹,一般人家,皆是姐姐先出门,然后再是妹妹。”
“娘说得是,哪有姐姐不嫁人,我这个妹妹先定下姻缘的。这云家,说起来也是不错的,姐姐若是嫁过去,可是有好日子过呢。”
赵柔嘻嘻笑着说道,满眼的天真与唇角的讥笑一时间竟同时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是啊,那云家还不好么,你一嫁过去,便是当家夫人,云家老夫人虽然强势了些,如今却是一心礼佛,不太过问世事,说起来,这可是门好亲事,难道爹娘还会不为着你们着想么!”赵夫人苦口婆心地说道。
“可是娘,原先爹不是说,那李家世兄亦很不错么。”赵婉委屈地说道。
“那不过是你爹玩笑话罢了,你们还小,自是不知道其中道理。总之,其他的不必再多言了,听爹娘的话便是。”赵夫人不悦地打断赵婉的话头,淡淡说道。
“是。”
待出了康悦堂,赵婉又听见里间母女俩的亲昵嬉笑。
她抬头看了看碧空如洗的天空,秀气的唇微微勾起。嗯,又是演技爆棚的一天。汝之□□,我之蜜糖,又焉知,这苦寒的边关,不是我可自由奔走的天地呢?
“乖乖康哥儿,来,叫姐姐。”她偏头看向与自己一同出来的杨姨娘,笑着捏了捏她怀抱中的小奶娃,心情甚好。
“蝶蝶!噗——”康哥儿欢快地叫了一声,顺便喷出了一口口水。
“哎唷,你这小魔星,小孩子不懂事,婉娘可莫怪。”杨姨娘赶紧给小奶娃擦了擦嘴边的哈喇子,带着歉意地朝赵婉说道。
她向来是不惹事的胆小性子,生怕儿子招了旁人不喜,更怕得罪了主母,落得个不好,因此向来也不敢亦不愿跟赵婉多搭话。
“无事,很可爱呢。”赵婉说道。
杨姨娘约摸是想快些离开这康悦堂,顾不得跟赵婉再寒暄几句,便匆忙离开了。
赵婉亦没有停留,这地方,杨姨娘不想待,她当然也是不想待的。
少女纤弱的背影如打了胜仗一般,袅袅地走出院子,往自己住的地方去了。
不知云赵两家是如何商议的,总之过了几天,赵婉便得知自己嫁入云家,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儿了。
只是婚期却是定得极近,那云舒急着赶赴御沙关,三书六礼虽未有怠慢,但皆走得匆忙。
赵家自是不以为意,赵夫人面对自己非亲生之女,只恨不能立马便将她嫁了出去。
而赵大人,这些年与自己这位大女儿并无多少父女之情,如今得了个大实惠,刚定下便获知今年升值有望,狂喜之余,也不过是想起来便过问一下,叮嘱赵夫人教好女儿,莫惹恼了夫家,对此并不多么上心。
赵婉对此倒是乐得自在,身为标准现代人,她对这些繁文缛节并不看中。这场豪赌还未见分明,她虽心有忐忑,亦知道事既已定,此时再没有了反悔的机会,只好安安分分地顺其自然了。
转眼间,已至大婚。
此时已年二十八,各府各家皆喜气洋洋,年味十足。
然而云府这场婚事却办得并不太热闹。云家在朝中交好的同僚,有相当一部分,都在过去的一年中,逐渐减少了来往。
云家在感叹人走茶易凉的同时,并不太沮丧。武将之家,失去了什么并不会多么失望,概因他们知道,他们的战场不在朝堂,而在沙场。
天色已晚,赵婉坐在红烛颤颤的婚房中,盖头下是一张画着浓浓红妆的明艳的脸庞。
她平静地感受着不远处的喧嚣,等待着与这位新上任的夫郎来一次亲切会晤。
而这场婚事的另一位主角云舒,在隔壁院子中,正懒懒散散地与众位从前玩得甚好的兄弟们交杯换盏。只不过今日仍留在此刻的郎君们,数量上却远不如当初意气风发之时。
从前时时刻刻吊儿郎当略带稚气的脸庞,经过了这一年的现实洗礼后,已然变得刀削斧凿般成熟起来。
他身着一身红衣,却似是无多少喜气在身,有人敬酒,他便端起酒杯,往嘴里灌下一杯清冽的浊酒,熙熙攘攘间,只见得他酒一杯一杯地下肚,脸红也未红一下。
“过了这个年,四郎便要去御沙关了,兄弟我只恨不能跟着你一道前去,烈酒好马,上阵杀敌,岂不快哉!”
向来喜欢跟在云舒后面作威作福的威远候幼子林前,歪歪倒倒地端着酒杯,红着眼睛拉扯着云舒的袖子,很是不舍。
“大婚之日,说这些作甚,来,恭喜四郎娶得娇娘!从此夫妻俩人和和美美,白头偕老!”另一郎君说道。
“是是是,恭喜四郎……”
“恭喜恭喜……”
云舒有一个来一个,皆将酒喝了,即便是他酒量再好,此时也开始有些晕晕陶陶。
待更深露重,大伙儿都或告别、或醉得不省人事被下人们抬去客院之后,他来到湖中央的亭子里,站在那一日见着赵婉——他现在的妻子坐着的位置边上,趁着微弱的夜色,观赏着那一池寥落的枯荷。
乌云蔽天,寒风瑟瑟,好一番冬日的萧索。而侯府中张灯结彩,灯火彻夜不息。
婚后便要赴边,此去困难重重,更要御城抗敌,谁也不知道,云舒会不会成为云家又一个早逝之人。
云舒看着这满池倒映着红影的冬水,却是知道自己非去不可。
云家的起势、父兄阵亡的真相,都系在他一人身上。他,不得不去。当然,他自己,亦是想去的。
过去按着家中的教导,不得不在明面上伪装成纨绔子弟,镇日里干些调皮之事,可谁人知,云家的男人,岂会真是如此?他云舒,难道就要为了苟活,而装一辈子纨绔?
在祠堂列祖列宗面前跪了一日,又在云母面前跪了一日,他终于获得家人的垂泪首肯,上请圣上,掌云家军,扛敌于边关。
从那一封由云家旧属拼死送来的密信开始,云家大大小小便都知道,他们的敌人,从来都不仅仅只是御沙关外的高兹人。
而现在,便是他要去查清的时候了。
寒风到底是吹醒了今夜喝了无数酒的新郎,他按了按额头,想到自己一转身就要去婚房,去见那性子如迷的小妻子,便莫名有些觉得,今晚怕还是不能安生地倒头就睡。
事实上也正如云舒所想,他洗漱好换上宽松的衣袍来到卧房之时,便看见赵婉已经自行揭了盖头,拆了头饰,换了衣裳。
佳人见云舒进来,嫣然一笑,刹那间如繁花盛开,春使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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