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小青梅回城没地方住，老公要把女儿送去婆婆家。
「与茉现在是最困难的时候，咱们不能袖手旁观。
「铁柱在乡下被耽误了，现在学习要抓紧提上来。
「琪琪一个女娃娃，读不读书不要紧，但铁柱是男娃子，这辈子不能被耽误了。」
我看着老公一张一合的嘴巴，再看看女儿彷徨无助的模样，一个碟子甩到老公身上：「放你爹的屁，这是老娘分的房子，你要不愿意住，你也给老娘滚。」
老公一直以来愚孝公婆我就忍了，居然还想借我的房子给青梅献殷勤。
既然他不愿意为我和女儿着想，我的孩子也不是非要有个爹。
1
林与茉为了回城，和乡下老公离了婚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老公李飞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
「与茉真是豁得出去，为了回来，连老公都不要了。」
婆婆的话语里多了一些唏嘘和感慨。
「唉，她当年是咱们这条街最优秀的女娃娃，要不是他爹妈重男轻女，把玻璃厂的工作给了她弟，她......
「现在多少知青回来，这工作，房子都没着落，听说她还带着一个男娃娃，还不知道老林家得闹成什么样子。」
公公眯着眼睛喝了一口酒：「可不是嘛，两间屋子，老林老两口，小林两口子，还有两个男娃子，就差睡屋顶了，再来她们娘俩。」
婆婆摆摆手：「当年老林家的瞧不起我们李飞，如今，啧。」
这声「啧」，意味深长。
我一边吃着饭，一边把红烧肉夹到女儿碗里。
不由庆幸公婆偏疼小叔子，要住在小叔子家给他们带孩子，偶尔才会来我们家一趟。
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林与茉这个名字，对老公的影响力。
没过两日，林与茉就带着一个八九岁的男娃娃回来了，倒不是我特意关注她，实在我和小林媳妇一个工厂，两家就住邻居。
她们一天吵八百次架，最严重的时候，小林拿着斧头就要砍林与茉。
邻里邻居住着，我刚要和其他邻居一起去拉架，就看到我那向来稳重的老公，拉扯着林与茉的胳膊，把她护在身后。
「多大点事，不就是没有房子住吗？
「你嫂子心善，不忍心看铁柱小小年纪跟着她妈妈吃苦，说要把我们家西厢房收拾出来给他们娘俩住。
「走，铁柱，跟叔叔去我家，你婶婶最喜欢你了，以后咱们不在这受你舅舅的闲气。」
我掏了掏耳朵，又揉了揉眼睛，却怎么也不敢相信我看到听到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把西厢房收拾出来给林与茉和铁柱了？
我都没跟她们娘俩说过话，我脑子被驴踢了？
还有，我们就两间小小的房子，我和李飞一间，女儿琪琪一间。
我把西厢房给林与茉母子，我女儿住哪里？
可惜我还没来得及说出拒绝的话，李飞已经拉着林与茉母子快步离去。
周围年纪大一些的邻居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小时候阿飞就护着与茉，没想到与茉下乡这么久，阿飞这心底啊，还没忘记呢。」
「慧芳糊涂啊，什么人就能随便往家里拉？这房子就这么点，回城的人这么多，家家户户孩子也一天天长大，以后住房只会越来越紧张，她把人带回家，以后她家琪琪住哪里？」
「就是，铁柱一旦定下来上学，与茉还能再搬出去？别引狼入室。」
「别说了，这都是别人家的事，天气这么冷，咱们赶紧回屋吧。」
「······」
我听着邻居们的议论，看着李飞小心把身上披着的棉袄脱下来披到铁柱身上，拉着林与茉的胳膊，看都没看我一眼，一家三口般往家里赶，仿若被冻在原地。
爱和稀泥的李飞，原来也有这样果断勇敢的时刻。
我却从来都没有见过。
2
我在冷风里站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思绪，踏着大雪深一脚浅一脚回家的时候，却看到本应在被窝里睡觉的女儿被挖了出来。
她穿着单薄的线衣线裤，满脸无措地看着铁柱钻进她的被窝。
仔细看，还能看到女儿眼底含着一泡泪，却不敢落下来。
李飞的声音里都是殷勤：「你快和铁柱一起到被窝里暖暖，今天下大雪，你们又在外面站那么久，脚都要冻僵了。
「等你嫂子回来，我让她给你烧一些热水，你们再泡脚，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进被窝暖和暖和。」
女儿执拗站在床边：「这是我的床。」
李飞嫌弃地拉扯了一下她的胳膊：「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体谅人的？你与茉阿姨和铁柱哥哥受了一天寒，你被单都没洗，她们不嫌弃你就罢了，别在这小里小气地惹人烦。」
我简直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
自从遇到林与茉，李飞直接变了一个人。
看到我进来，李飞皱眉：「去哪里了？这么久不回家？快去厨房给与茉她们烧点热水泡泡脚，那脚在冰天雪地里冻那么久，再不暖暖，该长冻疙瘩了。」
我二话不说，先把琪琪带到我的床上，装好一个热水袋，把她裹进被子里，确认女儿不会被冻到，留给她一个安心的表情，才掩门去到女儿卧室。
看到缩在女儿被窝里的铁柱，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猛地掀开被子，扯着铁柱的胳膊就把铁柱从被窝里拉了出来。
「这是我女儿的床，谁允许你上去睡的？
「还洗床单，你瞧瞧你身上脏的，我女儿粉色的床单被罩都被你染成了黑色。」
铁柱「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呜呜呜，妈妈，我冷，呜呜呜，李叔叔，你骗人，你还说以后不会让我没地方住。」
李飞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可置信看向我：「慧芳，孩子睡得好好的，碍你什么事了？」
睡得好好的？
我可去你大爷的。
「琪琪在被窝里睡得好好的，二半夜你把她挖出来，让这个什么铁柱铁疙瘩地睡她的床！
「你他爹的知道铁疙瘩冷，你瞎了眼没看到琪琪就穿线衣？
「我早上喊琪琪起床，棉裤棉袄我都先放在被窝里暖半小时，再小心翼翼给她穿上，就恐怕她受了寒，你倒好，你让她穿着线衣线裤，就那样从被窝里挖出来。」
李飞脸色青一阵紫一阵，有些讪讪地。
「我是摸着铁柱手太冷，一时着急，没想那么多。」
林与茉眼眶瞬间就红了：「嫂子，都怪我，我......
「铁柱这孩子，跟着我坐了好几天的火车，天寒地冻，阿飞哥也是看我们娘俩可怜。」
我揉了揉发胀的脑袋，林与茉母子一脸凄苦，李飞满心满眼都是这对母子，刚刚在冰天雪地里站那么久，我脑袋都冻木了，实在没心情和他们掰扯。
「我不想听你们说这些有的没的，这是我的家，这是我女儿的房间。
「你们都给我滚。」
李飞满脸心疼地看着林与茉带着铁柱离去，瞪着我的表情，仿佛要把我吃了。
我管他呢，直接反锁卧室的门，搂着女儿美美睡了一觉。
3
第二天天一亮，女儿就小心翼翼趴在我怀里追问：「妈妈，那个小男孩走了吗？」
我按照惯例给她暖衣服，梳洗打扮，看着软糯可爱的女儿，捏了捏她的脸：「走了。昨晚就被妈妈赶走了。琪琪放心去上学，今天妈妈给你拆洗被套床单。妈妈知道，我们小琪琪，最爱干净了。」
谁知我正在厨房给女儿煎鸡蛋，李飞就拉着女儿的手，要把女儿送到婆婆家。
「与茉现在是最困难的时候，咱们不能袖手旁观。
「铁柱在乡下被耽误了，现在学习要抓紧提上来。
「咱们琪琪一个女娃娃，读不读书不要紧，但铁柱是男娃子，这辈子不能被耽误了。」
我看着李飞一张一合的嘴巴，再看看女儿彷徨无助的模样，刚刚盛好鸡蛋的碟子甩到李飞身上：「放你爹的屁，这是老娘分的房子，你要不愿意住，你也给老娘滚。」
跟在李飞身后的林与茉，心疼地拍去李飞身上的鸡蛋残渣：「嫂子，不是我说你，咱们做女人的，怎么能对老公这么粗鲁呢？
「你这动不动发脾气，动手的，也亏得阿飞哥脾气好，要是在我们乡下，早就被打得不成样子了。」
嚯，我还没问她怎么还有脸杵在我的院子里，她倒教训起我来了。
「怎么着？撺掇你阿飞哥把我打一顿？」
林与茉又恢复了小白花的模样：「嫂子，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呢？你和阿飞哥和睦，我只有高兴祝福的。
「当年阿飞哥是咱们这条街最斯文的男孩子，你平时温柔体贴一些，和阿飞哥也更有共同语言。」
我忍不住笑了。
「共同语言？
「你现在带着儿子，想要霸占我女儿的屋子，你说我粗俗。
「你问问你的阿飞哥，这套房子怎么来的？要不是我张慧芳泼辣粗俗，你阿飞哥也要和爹娘弟弟弟媳一起挤在三间屋子里！」
李飞脸红脖子粗，拉着我的胳膊恳求：「慧芳，咱们就当为了孩子，你看他都这么大，居然才上二年级，孩子一辈子不能毁了啊，我知道你心地不坏，不会忍心看着孩子荒废学业。」
好一顶大帽子，合着我不答应，就是我坏呗。
「大街上那么多乞讨的，吃不饱的。你心地善良，你都拉回家，供他们吃供他们喝啊，别光说不做啊，谁有你李飞心地善良，你去啊。」
说着，我拿两块钱，拉过琪琪就走出了院子。
吵归吵，闹归闹，孩子上学不能迟到。
4
送完孩子，我直接去了工厂，跟着大伙一起工作的时候，思绪不由飘远。
我和李飞并非没有感情，当年我上夜班的路上遇见流氓，李飞为护着我，脑袋挨了一板砖。
明明自己头冒金星，还傻傻催促我赶紧跑。
他条件确实不错，人也稳重踏实。
平日虽然不像旁人那样热烈，但也算体贴。
我以为他性子就那样，为人内敛，不懂讨女孩子欢心。
公婆说李飞是家里的老大，家里把所有钱都供了李飞，如今李飞工作了，不能不管下面的老二老三。
成婚多年，李飞的工资给老二娶媳妇，给老三攒嫁妆，我和琪琪是一分钱没见到。
知道我生了个女儿，公婆明里暗里不满，第二年就让我再生一个。
那时候我们一家七口挤在三间屋子里。
煮米饭，婆婆弄两个纱布袋子，一袋子大米给老二，一袋子大米给老三，我们只喝煮米饭的水。
蒸馒头，老二老三吃白面的，我们吃窝窝头。
吃菜更是，老二老三在家，才会换一点猪肉，平时只有院子里种的白菜菠菜。
没油水，吃不饱，琪琪奶水都不够吃，还想让我再生二胎，我直接拒绝。
这期间，无论公婆怎么搓磨我，李飞一边给我捏肩捶背，一边和稀泥：「我爸妈苦了一辈子，你别跟她们一般计较。
「她们是我爸妈，我能怎么办？
「我是老大，我比他们出息，我不管他们，难道就看着他们烂在家里？」
打碎牙齿活血吞，我在工厂工作越发努力认真，别人不愿意加班，我去。
别人不愿意干的脏活累活，我去干。
就为了分房的时候，领导能看到我。
但上次工厂大规模分房，厂长却明里暗里暗示，让我再克服克服，下一波一定会有我。
那是我第一次在办公室跟厂长拍桌子。
我问厂长：「为什么刘科长家儿媳妇从来不用加班。」
我问厂长：「为什么每次工厂抽奖，那电视机票，自行车票，就那么巧的，被厂长家儿媳妇抽中。」
我......
我还没全抖落完，厂长让我明天去看公布栏。
我为自己和女儿，争到了两间房，两间属于我们娘俩，不会吃一口肉就要被瞪，甚至被阴阳的一个家。
如今，李飞居然带着别的女人登堂入室，我才发现，原来李飞不是情绪内敛不懂表达，而是他的一腔热情，只给了林与茉。
他自己献殷勤还不算，还想让我把女儿再送回到婆婆家！
那不能够！
只要我张慧芳还喘气，任何人就别想欺负我的孩子。
当晚，我和女儿回到家的时候，林与茉正围着围裙端菜。
我过年时候灌的，除了偶尔切几片给女儿解馋，自己都不舍得吃的肉肠，被她切成片，放上青菜辣椒，炒了满满一盘。
还有我积攒的，专门给女儿做面糊子的面粉，被她擀成一张又一张香喷喷的油饼。
李飞和铁柱他们坐在餐桌上，女儿的专用小碗，被铁柱捧在手里，筷子像长了眼睛一样往肉肠上夹。
我攥紧拳头，在心底一遍又一遍跟自己说忍，但我忍不了。
这是我专门为女儿灌的肉肠，如今却被他们摆在了餐桌上！
林与茉看到我，立马笑着招呼：「嫂子，下班啦，快洗手，来尝尝我的手艺。
「小时候，爸妈工作忙，阿飞哥最喜欢吃我做的菜，你们也来尝尝。」
女儿看着自己最爱的肉肠被放上了她吃不了的辣椒，「哇」的一声哭出来。
「你还我肉肠，你还我肉肠！」
林与茉求助地看着李飞，却不得不安抚女儿：「琪琪，你也尝尝阿姨的手艺，阿姨做饭肯定比你妈妈好吃，不信你尝尝。」
女儿一把推开她：「我讨厌你，你霸占我的床，吃我的肉肠，你还在肉肠里放我不能吃的辣椒，你就是故意的！」
林与茉一拍脑袋：「瞧我，在贵州待久了，忘记了琪琪可能不能吃辣。
「还是琪琪幸福，你铁柱哥哥三岁就要吃辣椒，不吃就没得吃，唉。」
李飞满脸心疼：「琪琪，快跟你阿姨道歉！
「如今回来了，一切都好了，你们娘俩以后就安心在家里住着，有我一口吃的，就不能缺你们半口。」
再也顾不上什么邻里邻居的体面，我一把掀翻饭桌。
铁柱子的筷子悬在半空，看着滚落在地上的肉肠号啕大哭。
混合着铁柱的哭闹声，还有女儿抽噎声，我尖声质问：「林与茉，我昨晚和今早说的话你听不懂？
「我给女儿攒的肉肠，你一顿给我全炒了，你怎么这么能耐呢你？
「还有你李飞，这是我张慧芳的家！」
5
洒落的菜汤滚了林与茉一身，李飞手足无措拿着毛巾要给林与茉擦拭。
林与茉瘪瘪嘴，对着李飞猛地鞠了一躬：「阿飞哥，对不住，给你添麻烦了，我......
「我也不想麻烦你们，实在是我和前头那个男人离婚不体面，贵州我是回不去了，如果我和铁柱再找不到住的地方，我们真的要住到大街上了。」
李与茉通红着眼睛看向我：「慧芳姐，你也是女人，当年如果不是我下乡，以我的能力，我敢保证，我不会比你差。
「你一个初中生，如今都能嫁给阿飞哥，过上安稳的好日子，如果我......
「我发誓，我从来没想跟你抢什么，我就想在这城里，给孩子一个上学落脚的地方，就这么简单的事情，您也不能容我们吗？」
我被气乐了。
「你下乡不是为了我。
「你孩子要落脚要上学，是你做娘的要操心的问题。
「如今你却要为了你的儿子，把我女儿驱逐到奶奶家。
「我婆婆那人最是重男轻女，家里有一包桃酥，二叔家两个弟弟能吃，三姑家弟弟也能吃，就我们琪琪女孩子不能吃。
「李飞你知道的哦，你妈妈最爱说：『女孩子不能吃这个的，会上火。』『女孩子不能喝这个的，对身体不好。』
「就她大孙子大外孙不上火，如今你林与茉上下嘴皮子一碰，想要牺牲我女儿，你做梦。」
李飞跺脚：「又不是说以后不让琪琪回来了，与茉那么优秀，以后的工作房子只会比我们更好，只要她们安顿好，琪琪还是能回来的啊。」
我嗤笑：「别说她们分房子的时间不定，就算只有十天半个月，我也不会允许！
「谁也不能牺牲我女儿的利益，哪怕你李飞是我女儿的爹，也不行！」
铁柱还在号，李与茉环视四周，看着院子口趴满看热闹的邻居，猛地一弯膝盖：「嫂子，求你，给我和铁柱一条生路 。」
呵，还想在群众面前逼迫我。
可惜她昨天还说我粗鲁的，今天居然就忘记了。
我猛地后退几步，把琪琪推到卧室去写作业。
「外面无论发生什么，你别管，好好写作业。」
掩上门，再看林与茉眼底的得意还有李飞满眼的恨意，我忽然笑了。
「李飞，你恨我？」
说着，我猛地打开大门，对着门外面面相觑的邻居，端起瓜子就开始招呼：「来来来，大家一边嗑瓜子，一边看戏。
「这林与茉，你们街坊邻居看着长大的，我就问问你们，她从小就这么下贱？见到个男的就往人家家里贴？
「李飞，你也别做缩头乌龟，来，跟大伙说说，你怎么想的？怎么就能想出把咱们女儿送奶奶家，把房子腾出来给别的女人住？
「还是说，你林与茉，看上李飞了，跟他钻被窝了？」
林与茉脸色瞬间涨红，不可置信看着我。
李飞哆嗦着唇，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张慧芳，请你放尊重点。」
我点了点头：「不然我解释不通，我的男人，怎么就鬼迷心窍，为了别的女人要牺牲自己的女儿？」
林与茉高扬着手：「嫂子，从我到你家，就一直对你以礼相待，不承想，你竟然这样想我，我们女人的清白......」
嗑瓜子嗑得飞起的邻居都笑出了声：「哈，长这么大我也是见了景了，离婚的女人带着儿子住到别人家，还清清白白。」
「就是二婚重组家庭，也没有把继女送走养自己儿子的道理，林家这丫头，还真不是一般人。」
「这慧芳还在院子里，她就理直气壮搬进去了，真是，世风日下啊。」
6
李飞一步步走到我面前：「我最后问你一次，与茉住在这里，你同意不同意？」
我都说多少次了？
「不同意，说一千次一万次，我都不会同意！
「李飞，你要是想英雄救美，你就去救，咱们明天就去离婚，我不耽误你救林与茉娘俩，你也别在我和琪琪面前添堵。」
被我推到屋子里写作业的琪琪，猛地推开门跑出来：「妈妈，我想要爸爸，我不想要你们离婚。」
她的声音里都是惶恐与不安。
李飞仿佛看到了希望，他立马蹲在女儿面前：「琪琪是最听话的，爸爸知道你不愿意我和你妈离婚。
「你就去奶奶家一阵子，只要你听话，我和你妈妈绝对不会离婚。」
女儿眼眶红红的：「奶奶不喜欢我，总悄悄掐我腰，还不给我吃饱，我不想去奶奶家。」
李飞神色一滞：「那是你不听话，奶奶才教训你的，只要你乖乖做家务，给奶奶捶背捶腿，你奶奶也会疼你的。」
女儿拼命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最乖了，但奶奶就是不喜欢我，她宁愿把剩馒头给隔壁院子的虎子哥吃，也不愿意给我，我不想去奶奶家。」
李飞步步紧逼：「那你就眼睁睁看着爸妈离婚？我们离婚都因为你不听话，不肯吃苦。」
我可去他爹的，我把女儿护在身后，对着李飞那张面目可憎的脸，直接一巴掌打了上去。
瞬间院子里鸦雀无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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