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咋地》作者:常叁思
文案:
王醒长得还行,工作和家境也都不错。
所以他弟弟忽然自杀,并且没留下只言片语,他整个人都回不过神来。
正当此时,他又发现,厂里突然来了个保安。
年纪轻轻的,叫严耕云,整天也不务正业,不是在拼模型玩,就是到处聊天。
还聊的就是他弟弟:人怎么样,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真的,王醒想不注意他都难。
谁啊这是?人没了才来问东问西?怎么这么奇怪呢?
提示:对对对不起,我把设定改了。无法日更,随缘更新。
内容标签: 市井生活 轻松 日常
主角:严耕云,王醒 ┃ 配角:胡振,李霖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躺平当保安
立意:该吃吃,该喝喝
第1章 保安
“不是吧哥???”
胡振看着视频对面,那个食堂窗口上方“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的红色横幅,脑花都快被他炸熟了。
“您这行动力,是不是也太静若去世、动若诈尸了?”
严耕云搁家一窝就是三年,跟社会不知道脱了几节。胡振之前一直劝他,还给他介绍工作,他也不去,怎么这就?
胡振懵道:“我昨天过来,你还在人小杨面馆里挖辣椒油,咋今儿就已经上岗了?我靠!你也不跟我说一声,我白来了。”
对面的人不在镜头里,但拖汤碗的时候,左手从屏幕右下角过了一下,薄也细长,小指的第一指节到掌肚中间有一道弓形的长疤。
“没来得及。”对面说,声音轻柔懒散,尾音渐低,糊到背景声里去了。
因为纯粹是临时起意。
严耕云放开不锈钢的汤碗,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也说不清是一种什么心情,他早上跑到这个厂外面,看见门口贴着招聘,找保安,两班倒,月薪三千三,鬼迷心窍一样就敲了门房。
但保安也不是谁来了就都要的。
胡振浸泡在职场的苦水里,比他还门儿清,闻言问道:“但你这样儿的去当保安,人家敢要?不怕你没两天就跑了啊?”
他这话严耕云就不爱听了:“我哪样儿啊?普通人样儿呗,为啥不要?”
胡振“啧”了一声,心想怎么说呢。
严耕云其实比他接地气多了,喜欢逛老菜场,跟环卫大姐也能唠上,但身上就是有种,好像是从更大的地方来的气质。
胡振不爱看书,那种感觉他说不清楚,只好胡扯:“那还不简单,咱这年纪,正是房贷车贷鸡娃的主力军,你当保安,家里人去喝西北风啊?”
严耕云说:“我是光棍不就行了?”
“狗屁,”他作风倒是真封闭,但外表还是很有想象空间的,胡振说,“你看着像那种二十一二岁一毕业,就被女同学骗着结婚的男的。”
严耕云:“……”
鬼扯蛋,明明春节在镇上的时候,他还在烧烤摊上骂骂咧咧,说没结婚的一看就出来了,显年轻靠!
但这里的保安队长,早上确实把自己详细盘问了一通。
那边,胡振跟保安队长隔着时空心有灵犀了,一叠声道:“怎么地?人保安队长没问你啊,结婚没?有娃没?是本地人不?”
全国的招聘都是一样的,严耕云说:“问了。”
保安队长还问了他,是不是来体验生活的?
胡振:“那你咋说的?”
严耕云:“我说我遇到了一个女的,是个骗子,多的,不想说了。”
“……”胡振卡了一下,“你牛。”
要不是他俩穿开裆裤起就认识了,这家伙说话,他会信的,因为这厮长了一张端庄的脸。
严耕云没理他。
这没什么好牛的,人到了年纪,就都会从陌生人问啥答啥的傻登,变成这种胡说八道的省事人。
胡振又居心叵测地说:“不过你还回不回来住了?你要是不回来,我就把豌豆带走了。”
豌豆是严耕云养的虎皮鹦鹉,白底黑斑的头背,腹部是钴蓝色,他花100块钱在路边摊上随手买到的,语言天才。
胡振爱惨了它,每次来都要教它背《滕王阁序》,希望它能考上清华。
但可惜上梁不正下梁歪,严耕云没事就在家看偶像剧,把这小鸟宝儿也带坏了。
胡振刚刚进门的时候,就听见它在屋里炸霸总家的油田:
说爸,要多少钱,才能离开我儿志。
你放过沃奥,你放过我,哈不好?
看,那是支恩,为你,#*%的天下。
*%@#
胡振简直要疯了,他觉得严耕云摧毁了一个鸟中栋梁,并强烈地希望严耕云说不回。
可是对面说:“回的,我这儿离院子就5公里,你别惦记它了,它不喜欢去你家。”
胡振用力反驳:“狗屁它喜欢!”
“不喜欢,”严耕云无动于衷,“它上次从你家回来,说了两天‘气死了’、‘这个老5’。”
这个事实其实有聊天记录里的录屏为证,是板上钉钉的事,但是胡振不承认,他的爱是什么很贱的东西吗?
胡振说:“不可能。”
严耕云也懒得跟他掰扯,喝了口没看见排骨的冬瓜排骨汤,松了口:“行了,它要是不骂你,你就带走吧。”
胡振乐翻了,“好嘞”一声就要挂,手指头戳到半道,忽然看见满院子的材料,各种竹木条、砖石块、风干花、雀梅根……又顿住了。
之前,他觉得严耕云在家干熬,没收入没成果,只有时间浪费了。但严耕云跑去当保安,胡振又感觉到了可惜。
他是希望兄弟能做下去的,不仅是因为严耕云喜欢做造景,另外一个原因是,严耕云是他认识的人里,唯一一个靠自己,走上一条新鲜道路的人。
他付出了多少,胡振都看在眼里,所以,如果这样量级的付出之下,最终的结果都是放弃,那普通人到底得多努力,才能改变人生啊?
这现实让胡振觉得无力,他舔了下嘴唇,有点欲言又止:“严啊,你咋忽然想起来,要去当保安了?你、你老本行不做了吗?”
视频里没有人,但镜头之后的右边,严耕云垂下眼皮,又犯难地挤了下,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事说起来挺中二的,不像他这种刚刚奔四的人该干的事,那就是,他是来找网友的。
一个认识了7年,但彼此却除了水陆缸、微缩景观以外,什么也不聊的网友。
他的网友叫[王日历],是个喜欢发“啊啊啊啊啊啊”的文字尖叫鸡,严耕云平时叫他小王。
5天之前,小王还给他发过微信,问他要一个新的造景,没别的要求,就阴森霸气酷一点。
严耕云完全没概念,没答应,叫他上别家去订个喜欢的。
小王照例回了个可爱小女孩撇嘴的动态表情,溜了。
然后没两天,17:59分,他又来了,但这次他没要造景了,他发来了一条讣告。
[敬告,王昱因病不幸于04月13日傍晚逝世,终年27岁。今定于4月15日14:00在莲花殡仪馆(L市雨花区庄岩路9号)福泽厅举行告别会,并遵父母心愿,一切从简。特此讣告。]
严耕云当时就楞那儿了,觉得这像个恶作剧。
但是语音、视频甚至电话,全都无人接听了。
严耕云忘不掉这个事,惦记了两天,终于搜了殡仪馆的位置,翌日去了告别会。
会上他第一次看见了小王,小王长得很帅,浓眉大眼的,笑容也大,眼神非常柔顺。
然后他在告别厅外的卫生间的走廊里,还听到了一些八卦。
比如小王不是生病,而是自杀了。
他爸那个厂子瑞达,快要破产了。
他那继哥也不是啥好东西,尸骨未寒,就回来争遗产了。
……
她们嘀嘀咕咕的,还说了很多,可严耕云只注意到了自杀和瑞达。
小王怎么会自杀?通过文字和朋友圈,严耕云感觉他是个挺快乐的男青年。
另外就是瑞达,他总觉得耳熟。
于是回家之后,严耕云搜了一下,然后发现这个规模不小的五金加工厂,距离他囤货的小院,竟然才不过5公里。
7年,5公里,然而葬礼上才见第一面,除了遗憾,严耕云无话可说。
然后今天早上,半梦半醒之间,严耕云做了一个半真半假的梦。
那个梦的前大半截都是真的,切实发生在那个殡仪馆里。
就是告别会结束之后,他还没走,等了两小时,看见火化室门口出来了个男人。
那男的穿一身黑色的运动服,左臂上拿别着别着块黑色的孝布,臂弯里夹着个骨灰盒。
他一边下台阶,右手指缝里还有根烟,面前烟雾特别缭绕,看不清脸,但整体乍一看挺酷,不像别人那么的悲伤不能自己。
但他下完台阶之后,却没有去找灵车,而是抱着盒子去了旁边的停车区。
然后他打开一辆车的后盖,在里面翻了一会儿,翻出了一个……
严耕云就是那一瞬间惊醒过来的。
因为在现实里,那男人翻出来的是一把卡通迷你小手办,但是在早上的梦里,严耕云看到的却是一个巴掌大的佛龛微缩摆件。
那个摆件,要不是这个梦,严耕云真的把它忘了。
但它再现之后,他就到这个工厂来了。
严耕云有种预感,他能在这里找到他一直在漫无目的捕捉的东西。
“做的,”这里不是细说的地方,胡振也不知道小王,严耕云懒得跟他从头再讲,就只说,“我出来松松脑子。”
胡振听完叫他好好松,又说:“我下午没事干,在你这儿翻个缸,啊?”
严耕云随他去了,但是要他还是用他上次打烂的那个25的缸。胡振说他抠,严耕云叫他V500,随他整,胡振不V,严耕云就把视频挂了。
挂之前他听见豌豆被激发了,在对面喊:V我500,卖屁股去啰。
严耕云心想:啥啊,他明明教的是买房子。
第2章 开门
刚出君悦的酒店大堂,一股闷热凝滞的热风就扑了李霖一身。
天际也乌压压的,预示着一场大雨将至。
但李霖心里却很轻快,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得意。
这种感觉,叫做飘。
快45岁的周文祥站他旁边,理智上觉得他不该这么嘚瑟,还是得低调一点,可情感上却也忍不住,拍他的时候,自己先笑出了声。
李霖转过头,先是狐疑地看了他2秒,接着也像是被传染了,伸手把他肩膀一搭,乱七八糟地笑开了。
“咋样老周?刚刚李总我这表现,”他说着拿左手往自个胸前拍了两拍,“没给咱公司丢人吧?”
随着他那两拍,他肋排上挂着的紫黑色嘉宾证跟着晃了晃。
周文祥的目光从“嘉宾证”3个大字上面的“2024年私募基金年会暨‘金排奖’颁奖典礼”上匆匆掠过,心里竟然有点感动。
这其实也不是一个什么特别了不起的奖,特别是前几年疫情期间,只要平台够富,买狗屎都能得它。
但今年无论公募还是私募都在炸雷,炸了一堆,还有一大堆。
而且他们还是,如此草根的一个迷你私募。
套用下午典礼上男主持人的一句话,那就是:现在市场上还赚得到钱的,都是神仙。
这话多少有点夸张,但在周文祥心里,小王这两年以来的预测确实越来越准了,李霖说他是自己的golden goose(摇钱树),那真不是吹的。
然后托王醒的福,他也没干啥,跟着沾光了。
“没,”周文祥笑眯眯地说,“你是头牌,到哪儿都有门面,丢不了人。”
李霖这人骚包,天天早上在家穿啊搭的,净迟到,身上也喷得全公司最香,他的合伙人王醒叫他别来了,去洗脚店里当头牌。
他也是个能开玩笑的二代,头牌就是帅嘛,他认了。但特么的,为什么是洗脚店?
“滚蛋。”李霖笑意僵了1秒,但因为实在高兴,又化开了,不无感慨地说,“嗳,社会可真够现实的。”
周文祥没吭声,他比这小伙子大一轮多,心气更少、身体更坏、负担更重,所以曾经他连这句感慨都说累了。
但是去年年中呢,他遇到了人生中最不期而遇的一次援手,所以他又相信人间还是有点真情在的了。
李霖不知道他在旁边感恩,自个儿还在回味世态炎凉。
“前两年,咱想去参加个策略会、调研啥的,狗都不理你。好不容易熬死熬活,现在自己能挣5毛了,好家伙,一窝蜂地全来套近乎了。”
“还要加微信,请我吃饭,饭局上探讨探讨新质生产力产业的未来趋。真是笑得人都裂开,我特么懂屁的生产力啊,业务口纯粹是你跟王醒在管。”
他呢,以前负责在外面卖笑。结果苹果肌都笑颤抖了,也没笑到钱。后面他就不出去笑了,窝在公司里卖东西。
什么车啊表啊,还有他名下唯一的一套大平层,都卖了。
周文祥摆了下手:“我也没咋管,都是小王推啥,我就买啥。”
这是个本分人,不会抢功,也不屑于,是王醒那种技术派愿意善待的类型。但是这种人在社会关系里,竞争性确实略逊一筹。
因为蛋糕就是那么小,你不去切、不去抢,等着人给你端过来,你以为你是谁?
李霖在他背心里一拍,说:“哥,不用一味放大他的价值,咱俩识货,荣华富贵,这都是咱俩该得的!”
周文祥顺势把腰杆一挺,嘴里却没能说出豪言壮语,卡在了那里。
李霖还在等他捧哏,周文祥一卡,两人面面相觑片刻,李霖也跟着破功了,乐道:“靠!都怪王醒,丫的天天泼冷水,把我的企业文化都浇死了。”
周文祥也笑,但他进公司晚,因此有一丝不解,他说:“咱的企业文化,是啥啊?”
“是,”李霖把右手往身前一竖,捏成一个拳头,表情变得努力起来,“打鸡血啊,心态决定成败!”
“……”周文祥,“那小王是要说你的。”
他现在看问题基本没有情绪了,只剩解决路径,所以跟那种连问题在那里都不知道、唯有情绪在翻花样的人,说不到一起去。
“他是说了,”李霖敬谢不敏道,“老扎心了。”
他转发两句鸡汤,王醒说他鸡汤干尽,寸步不行。
他说希望,王醒又说希望有用的话?那你去信教吧。
他说悲观,人叫他先把钱赚了,再摇晃着高脚杯里的茅台哭。
真的,哥们儿这心境,要不是还有点半夜不睡觉,喜欢爬起来乱写乱画的毛病,基本就快赶上机器人了。
然而周文祥袒护机器人,安慰他说:“人嘛,心总是要硬的,他扎一扎,你加速硬化。完了该干嘛干嘛,没有情绪,全是努力,又专注成果翻倍,多好啊。”
李霖嘴上说:“老周,这么扭曲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但心里知道他是对的,自己是挺情绪化的,有时网上爆出一个谁谁谁自杀了,自己就能难受得上蹿下跳,好像死的是自己一样。
他总是会为很多的新闻或者热点难过,所以他挺羡慕王醒的,可以那么专注又冷酷。
周文祥说:“诶呀事实嘛。”
“事实事实,”李霖打着车说,“我这就打飞的回去了,叫你的小王继续扎我,使我进步。”
“他哪有空?”周文祥其实是有点担心的,因为王醒几乎不请假,但他有分寸,也没问,只说,“你忘了,他家里有事,请了一周的假。”
李霖没忘,这事儿挺大的,他想忘也忘不了。
王醒的弟弟没了,非常非常突然,而他跟王醒是高中同学,爹妈都是认识的。
不过王醒哪儿也没动态,李霖觉得他大概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也装得无事发生。
但是他有空,李霖知道,夜半三更的时候。
王醒在微博上有个账号,叫Qwer_ MacroEco,是个财经博主,主要发一些宏观金融和行业跟踪的想法和文章,粉丝还差一点到27万。
但他的粉丝都管他叫V总,因为更早的时候他混知乎,每次实在不知对方在说啥了,就会回一句:V我500,我想去北京买房子了。
他说A,对方非说B,那他就说C。
然后因为知乎上的财经懂王是微博的n倍,他叫这个V叫那个V,V着V着就成了个总。
不过那些不喜欢他的账号,就喊他是“网络乞丐”。
后面他嫌浪费时间,就把知乎注销了。至于微博,他平时用的也少,主要是存档和排解心情用。
所以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要找他其实很容易。
只要进他主页,在最新一条微博的评论区看有没有杠精。如果有,那他80%的几率都在下面,反驳别人。
李霖这几天得了空,就会去翻翻看。
然后他就发现,那一条的评论猛增了200多条,而且主要集中在最顶上那一条的楼中楼里。
一楼是一个叫[不再漂流的Robinhood]的id。
[不再漂流的Robinhood]:人民银行!人民银行!这年头当大V的门槛可真低啊。
而讣告当天的凌晨4点35分,王醒回了一条。
[Qwer_ MacroEco]:提醒一下评论区这位懂哥,是独立于财政,不是独立于人民。
谁料对面也是个阴间作息,没两分钟就回了。
[Robinhood]:谁是懂哥谁心里知道?在主权信用货币体系下,还讲得出央行要独立于财政这种鬼话,纯属逻辑混乱,啪啪打自己脸
再之后,他的几条回复,就全部都是凌晨2点啊4点出现的。
[Qwer_ 4月15日02:43]:去读一下Debelle and Fisher(1994)吧。
[Robinhood_ 4月15日04:20]:场论群对称性即独立性,没有对称轴立法均是空谈。
[Qwer_ 4月17日03:55]:。。。
[Robinhood_ 4月15日04:20]:所以说能不能买国债,和央行独立性根本就没什么关系!
[Qwer_ 4月17日03:55]:V我2000,你赢,我买房。
下面就是一堆哈哈哈,V总涨价了。
算算时间,今天也是他请假的最后一天了。
李霖琢磨了一会儿,跟周文祥说了句“我打个电话”,掉头又回了酒店里。
嘟过三声后,对面接了,但没人喂。
他就是这样,有点拽的,李霖也不计较,关心道:“喂?醒总啊,干嘛呢?”
对面回来一句:“等人开门。”
那声音听起来挺正常的,偏低沉的声线,尾音里还缀着一点磁性。
他竟然还有心思串门,那说明心情还可以了,李霖说:“哪个人?”
今晚的火烧云浓丽,铺得厂房前面那片天地都是金红的,很漂亮。
王醒把车刹在电动闸前面两米的地方,将视线从天上转向了门房,说:“保安。”
李霖对保安没兴趣,在问得他明天会正常回公司之后就挂了。
留下王醒在电动闸前面,等了快三分钟,也没人给他开门。
可门房的灯是亮的,看窗口的玻璃底下,也有一小截冒出来的黑顶,像是一个人趴在那里睡觉。
王醒的心情实在是不好,所以不管是开门还是睡觉,对他来说,都算雪上加霜。
窒息感在他肺腑里膨胀,他捏了下方向盘,用力得骨线都从手背上崩现了出来,但心里还是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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