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付费独家】《旋转门》季茗、秦郁棠 作者:猕猴桃干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4-12-17分类:小说浏览:27评论:0

《旋转门》季茗、秦郁棠

作者:猕猴桃干

简介:

季茗心是做过真焦点的,赛场上万众瞩目,下了场,长枪短炮都涌上来,唯恐错过他半个表情,可他认定的恒星不是自己。

秦郁棠打小就觉得自己乃天下第一大好人,众星捧月前途无量,她翻过院墙刺破薄雾,将隔壁挨骂罚站的小伙伴拽进一池莲花丛,对方因此缠上了她,视她为心中日月——她其实都知道,并且觉得理所当然。

第一章

秦郁棠 7 岁那年,大件电器还没掀起轰轰烈烈的下乡狂潮,家里度夏,用的是暗红色的小型电风扇,广州万宝牌的,有且只有两台,至于空调——这玩意儿还只存在于她捧着课本面对插画时的想象里,未曾与当事人真正谋面。

她打小就怕热,好在长辈有办法,到了夏季最炎热的那段时间,天还没黑透,爷爷便会把竹子做的凉床搬出来,平放在露天楼顶,四角支起竹杠,挂上旧式的蚊帐,楼顶的空气穿过蚊帐畅快流通,热意也随着满天繁星的出现而逐渐消减。

某种程度上,睡在里面的秦郁棠也算是天为被地为席,尽管那时候她身无分文,却又无比富有地拥有一切。

这一切里当然也包括些不和谐的声音。

今天,天还没亮,秦郁棠就被隔壁老俩口对骂的声音吵醒了。

季振山和张月兰是一对怨侣,秦郁棠自从上星期学会这个名词之后,就认定他俩是这个词最生动的字典释义,哪怕她并没有仔细看过几回字典。

此刻,她对这种程度的争吵已经见怪不怪,掏掏耳朵,翻个身接着睡。

凉床是很窄的,宽约一米出头,比她后来上大学睡的上下铺大不了多少,那时候却因为人小,总觉得床很大,挤自己和奶奶两个人也绰绰有余——她翻身时胳膊扑了个空,这才意识到奶奶已经起床了。

腿边奶奶哄她入睡的芭蕉蒲扇被翻身的动作一带,越过凉床边缘掉了下去。

啪!

秦郁棠张开了眼,天边泛着鱼肚白,头顶是幽蓝色,星星正眨着眼隐去,唯有月亮的轮廓还清晰可辨。

没有手机,也没有手表,秦郁棠一动不动地摊在床上静止着,静止了两分钟,她缓过神来了。

双手撑在枕边,麻利地爬起来,撩开蚊帐,出溜一下滑下床沿,踩在自己的拖鞋上,胡乱中穿反了左右,不管,先去尿了再说。

糊弄完刷牙和洗脸这俩步骤,秦郁棠掀开厨房餐桌上的盖菜罩,果然在里边发现一袋菜市场买来的小笼包,上手一摸,还是温的——爷爷奶奶刚出门没多久。

正是农忙时节,村里的大人们可等不到日出而作,常常是鸡还没叫早,人就已经背上农具出发了,秦郁棠的爷爷奶奶又称得上是农民里格外勤劳的那一类,等她拎着小笼包去卧室里看闹钟时才发现:竟然还不到 5 点!

隔壁门口传来一阵老式摩托点火的声音,秦郁棠凝神细听这堪比拖拉机的动静,季振山足足踩了 5 次,才终于成功启动他的座驾。

什么破摩托?

轰鸣声很快远去,秦郁棠又拎起时钟看了眼,5 点已过,怨侣们终于出门了。

她三两口吃完剩下的小笼包,奔去院子里的水龙头旁边,拧开随便冲了冲自己沾了油的手指。

哗啦啦的水声中混合着两声抽噎——隔壁院子传来的。

秦郁棠刚才就听见了,没想到他哭个没完,这人怎么那么能哭呢?眼睛里住了一对水龙头还是咋地?

她小大人似的操心,搬来一条长凳,扒着院墙站上去,上半张脸刚好能冒出来,看到隔壁院子里的景象。

季茗心光着上半身站在院子中间哭,哭一会儿便抬起胳膊,抹掉脸上的眼泪,左胳膊湿了就换右胳膊,总之,谁也别想干着。

秦郁棠很有耐心地观察了他几分钟,她发现季茗心可真是白啊,平常露出来的脸和手就已经够白的了,没想到肚子和背还要白几个色号,温柔的晨曦打在他身上,简直跟白瓷镀了釉似的。

啧啧,夸张!

其实他哭起来声音并不尖利,不算那种很吵闹的哭法,倒像是明知道这样丢人,却情难自禁,实在忍不住的抽噎——怪可怜的。

心软的人见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这样哭,多少要内心动容,上前安慰几句。

可是秦郁棠——她自己心肝也还没长全,不太知道心疼人,况且……秦郁棠作为一个知道内情的人,实在不懂对方为什么要哭。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季茗心昨天穿了他妈邮来的新衣服去上学,衣服上印着句时下流行的歌词,被高年级的混混一眼相中,不由分说地扒下来要走了,他在学校没哭,回家了干嘛要哭呢?真气不过,和那些混混干一架也行啊!

秦郁棠着实想不通,要是个丫头,整天哭哭啼啼的也就算了,可季茗心再怎么说也是个男生,隔三岔五地在学校受人欺负,再回家偷偷哭个半死,这不是一颗懦弱的软柿子是什么?

她挺烦懦弱的人,这帮人往往都格外小家子气,逗上一回能记恨她半年的。这要换了别人,秦郁棠才懒得搭理,但今天没办法,谁让他俩是邻居?

秦郁棠扒着墙沿儿,一撩腿把自己吊了上来,翻身骑坐在墙头,翻墙这种事她经常干,今天选址出了点毛病,碰上一块青苔,险些滑倒,倒栽至隔壁院墙底下去。

“唉呀呀呀——卧槽!”

秦郁棠嘴里跑马,飞过一长串意味不明的语气助词,终于稳住了平衡,侧头不好意思地冲旁边人笑了笑:“嘿嘿!”

动静如此激烈,季茗心想注意不到都难,他止住了哭,转向秦郁棠的方向,吸了吸鼻涕,稚气未脱地问:“你干嘛?”

秦郁棠也是嘴欠,乐颠颠道:“我给你当观众,你怎么不接着哭了?”

季茗心听愣了,慢半拍才反应过来这是句嘲弄,从耳根红到了脖子。

四目相对,秦郁棠欣赏地点了点头,季茗心这人性格虽然胆小如鼠,长相倒真是可圈可点,他这副脸上泪痕犹在、梨花带雨的样子,不比电视剧里哭着要找三圣母的小沉香差什么。

“你哭呀,哭得再响些!”秦郁棠想起秦利民给自己讲晴雯撕扇的故事,决定效仿贾宝玉逗逗他,毕竟美人嘛,总是该被宠爱些的。

结果……季茗心这个没文化的蠢材,果然不负所望地不识逗,拉下个脸,真生气起来了,扭头就往屋里走。

“哎,你别走啊!”

“喂!季茗心!”

“喂——”

……

不论秦郁棠怎么喊,气鼓鼓的季茗心都没有回头,骑在墙上的秦郁棠挠挠脸,推测自己可能有点过分了。

碰上这路恶邻,恶邻又恰好闲得蛋疼,季茗心也只有自认倒霉的份儿。他新衣服被扒走的事,不小心让爷爷奶奶发现了,又遭了一顿臭骂,半夜被从房里赶出来,在院子里站了大半宿,露在外边的皮肤被露水沾得冰凉,反倒起到了镇痛止痒的疗效。

没错,他身上既有竹片抽出来的红痕,又有捂出来的痱子,原本又痛又痒,现在反倒舒服多了,皮肤恢复了正常状态下的冷白色。

为了避免复发,季茗心又翻出痱子粉,对着镜子扬起脖子,仔细往脖子上拍起痱子粉,白色的粉末在空中扑腾飞舞,忽地集体一震!

“季茗心!”大门被人狠狠拍了下,秦郁棠的声音穿过好几道墙刺进季茗心耳朵里,吓得他险些打翻手里的痱子粉盒。

“干嘛呀?”季茗心恼羞成怒,小声嘟囔了句,拧紧盖子丢进抽屉里,极不情愿地挪去大门口,隔着一道木门听那厮砸门呼唤。

“喂!有人在吗!”秦郁棠气壮山河地吼了一通,发现里边那小子不吃这套,于是趴在门缝上眯着只眼往里看,小声道:“季茗心?我都看见你了!”

季茗心立即往后退了两步,躲在门板正中间,也小声道:“你能不能别喊了,狗都让你吵醒了。”

门外的秦郁棠安静了两秒,接着说:“那你先把门打开。”

“不开。”季茗心想也不想就拒绝。

“你要是不开的话,我就接着喊了。”秦郁棠灵机一动道:“我还要喊——失火啦失火啦!”

秦郁棠一个人在门外表演群口相声,演出了俄而百千人大呼的气势,季茗心脸皮薄,忙不迭取下门闩,拉开了门。

俩人面面相觑,都不及门闩高,秦郁棠指指季茗心手上的木头门栓,轻声道:“你先把它放着呗?”

季茗心两手提起门栓,靠在旁边的门板上,待它倚稳了,才回过头来,严肃道:“你到底要干嘛?”

什么垃圾态度?要不是秦利民从小教育自己要与人为善,秦郁棠才懒得来哄他,反正世界上欺负他的人那么多,自己逗他玩两句又怎么了?

奈何自己是好人。

秦郁棠老成地叹了口气,心想,做好人就是比做坏人累些的。

“我来看看你哭好没有。”

秦郁棠上半句刚说完,季茗心就要把门重新关上,她连忙伸出双手抵住了门,说完下半句:“我还给你送花露水呢!”

俩人怼着一块刷了清漆的门板相互较劲,最终还是体格健壮的秦郁棠更胜一筹,成功把季茗心拍在了门后。

“呀,真不好意思!”秦郁棠把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季茗心从门板后边拖出来,第一反应是先去观察他的鼻梁有没有被拍扁。

幸好,鼻梁和五官都完好无缺。

就是季茗心本人看起来眼神黯淡,好像对生活失去信心了。

“这比风油精好闻多了。”秦郁棠拿他家当自己家,拽着任凭摆布的季茗心坐在小板凳上,抓着他的胳膊找蚊子包,找到一个便竖起花露水瓶子,对准蚊子包使劲儿摇晃。

不小心倒多了,有几滴顺着季茗心胳膊滴在他裤子上,气味散开,让季茗心打了个喷嚏。

秦郁棠得意把深绿色的六神玻璃瓶塞给他:“怎么样,我说好闻吧?”

再怎么好闻,照这个腌咸菜的豪迈用法使,那也不好闻了,季茗心默然无语地瞥她一眼,不知道该干什么,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郁棠从兜里掏出一袋 5 毛钱的干脆面递给他:“你饿不饿?”

“不饿。”季茗心虚伪地推脱了一下。

秦郁棠根本不听他的,捏碎干脆面,撕开包装,挑了块最大的塞进他嘴里,自己也吧嗒吧嗒嚼起来。

季茗心看看她,又低头看看自己嘴边的干脆面,默不作声地吞了进去,轻轻咀嚼起来,烧烤味儿的,很好吃。

他吃东西比同龄人要斯文很多,而秦郁棠不幸是那批小孩里吃东西最残暴的,等季茗心咽下去嘴里那口,做好心理建设,打算再要一块的时候,秦郁棠手里的干脆面已经空了。

季茗心探头一看,连渣儿都不剩。

他顿时有点儿心碎。

秦郁棠自认为已经尽到了安抚的义务,今日功德无损,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毕竟像季茗心这样的绣花枕头,实在无法达到她的交友标准。

可是这天正好赶上周六,秦郁棠看他额前湿漉漉的黑发贴在红肿的眼皮上,一扭头时眼神格外落寞。

她心底那神出鬼没的良知忽然归位,金光一闪,想要做件出格的好事。

于是秦郁棠撞了撞他的肩膀,询问他道:“诶,我带你去摘莲蓬吧?”

第二章

人是社会性动物,天生需要合群,如果有人在你看来很“独”,那多半是被迫做出的主动选择。

季茗心的成长轨迹大致如此,在 7 岁的那个夏天之前,他始终都嫌秦郁棠吵得要死,可秦郁棠真向他递出橄榄枝——这感觉好像是漫漫长夜里孤身跋涉的朝圣者突然被插上一双翅膀,忽然腾空而起,眨眼间就降落在庄严富丽的金色大门前——他一秒钟都没犹豫便先在心里同意了。

季茗心腼腆地掐了掐胳膊上的蚊子包,掐出一个“米”字,轻声道:“走去吗?”

按照秦郁棠的理解,对面没说不,那就是好的意思。

她腾地从小板凳上站起来,动作太大,都把小板凳带翻了,“当然是骑车去!”

季茗心默默把斜躺的小板凳扶起来,心想自己融入世界的尝试又要失败了,因为他没有自行车。

直到 5 分钟后,他坐在秦郁棠后座上,紧张地抓住座垫浑身僵硬时,他才想起来,秦郁棠早知道他没车。

其实妈妈是承诺过要给他买一辆自行车的,名牌,比班上所有同学的车都洋气,季茗心不会骑车,但已经学会了使用交通工具作为社交的筹码——车还没到手上,就允诺了好几个同学使用权。

这些人见他的车迟迟不来,便以为季茗心在撒谎预支人情,好几次在教室里公然嘲讽他装 b 遭雷劈,秦郁棠就正好碰见过,她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真的不在乎,从围着季茗心课桌的那群人中间挤过去,回到自己座位上,弯腰从桌洞里掏出她奶奶新缝好的沙包,呼朋引伴地出去操场玩了。

这个时间点忽然想起来这么一码事,莫名后座上的让季茗心放松了不少。

秦郁棠骑车挺稳当,适应了最初的摇晃后,季茗心才敢松了小臂,转头去看周围的景色。

其实都是见过的景象,田埂上被双腿和农用车压出来的小路,两边一望无际的稻田,水稻灌饱了浆,正褪去青绿,披上金黄,清晨的微风拂过,在田间荡起阵阵波浪,露珠点缀其中,反射着朝霞日光,静谧而和谐。

路边的狗尾巴草擦过季茗心的脚背,轻微瘙痒,他下意识缩起足弓,自行车也跟着微微晃动了下,好在秦郁棠及时回正,敦促他:“你坐好,别瞎动!”

天知地知秦郁棠知——骑车的人已经有些后悔了,太晒太热,大好的周末干啥不行,载个一脚踹不出屁的小废物来摘莲蓬,她真是闲出病来了。

可是季茗心不知道,纠结着探头问:“我们去哪里摘?”

乡间的池塘都是有主的,现在到了莲蓬新鲜上市的时节,不少农户会在自己池塘边巡逻,以防有人偷摘,季茗心虽然想找朋友,但是不想找死,如果秦郁棠要带他去偷莲蓬,他可能还真得考虑一下,待会儿怎么找个掩体躲起来,以免被人打成从犯。

幸好秦郁棠原则尚存,告诉他说:“去我爷爷塘里。”

季茗心倏地放下心来,秦郁棠爷爷是个远近闻名的大好人,尤其对小孩子宽容,摘他的莲蓬很安全。

天边的太阳渐渐露出全脸,阳光打在身上有了热意,秦郁棠这车该上油了,链条很紧,她还载一个和自己一般高的小活人,后脖颈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季茗心看着她的汗水颇不好意思,如果自己会骑车就好了。

幸好没过多久,冰凉的水汽便扑面而来,秦郁棠压低了身子沿着小路往下俯冲,晨间的风鼓起她宽大的 T 恤,无比凉爽,她对着眼前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池塘,畅快地“哈”了一声。

阡陌交通,水网纵横,大大小小的鱼塘、荷塘星罗棋布,这些池塘多数都是人工挖凿而成,形状是规整的矩形,乍一看上去,很难区分出哪块塘是谁家的。

幸好塘边有村民自己搭建的简易砖房,秦郁棠远远看见一间红砖房前标志性的栅栏,便知道那是自己爷爷的地盘了。

“到了。”俩人从凹凸不平的泥土小路颠簸到栅栏前,秦郁棠一捏刹车,汗涔涔地回头道:“你先下。”

季茗心安静地撩腿下车,垂着手站在一边,本想说一声“谢谢”,又觉得这样太装,可能会遭到秦郁棠的耻笑,百般纠结中,道谢的时机溜走了。

秦郁棠可没他想的那么多,把车架在一边,熟门熟路地从一块砖后摸了把钥匙出来,插进锁孔里,开锁之后推开了简易的木门。

说是砖房,其实很小,只有两间屋子,靠里的那间摆着张旧床,靠外的那间当中放了个四方的木桌,贴墙还有一个旧橱柜。

她拉开橱柜,从里边摸出来一个印着大公鸡的旧瓷碗,接在装凉白开的陶壶壶嘴边,先给自己倒了半碗水,咕嘟咕嘟一气儿灌下去。

这才抹抹嘴,回过头向后仰了仰,去看门口站着的季茗心。

四目相对,季茗心为了弥补自己下车没道谢的错误,及时提起两边嘴角,给出一个友好的微笑。

他这一笑,笑得很有水平,有如清风拂面,顷刻便让秦郁棠身上的那点儿疲惫和后悔烟消云散了。

“你喝不喝水?”秦郁棠问。

“好。”季茗心走进来,自己从橱柜里拿了个碗递给秦郁棠,秦郁棠倒满一碗,等他仰头喝干,接过去又倒了一碗。

“太多了。”季茗心小声抗拒道。

秦郁棠不过脑子地说:“还没你流的眼泪多呢!”

季茗心端着碗不吭声,秦郁棠反应过来,连忙找补说:“不是那个意思,天热,你多喝点儿吧。”

毕竟季茗心是她费了大劲儿才哄过来的,要是哄到途中放弃了,未免功亏一篑……只是,没有下次了,秦郁棠从里间的床边翻出一顶草帽戴上,心想像季茗心这样敏感又脆弱的人,她陪着玩一次两次可以,天天玩她可伺候不来。

“你要帽子吗?”秦郁棠拉紧了草帽的抽绳,跳出门槛问他。

应该是需要的,但秦郁棠两手空空,季茗心又十分擅长不给人添麻烦,于是摇了摇头说:“不要。”

不要更好,爷爷的草帽有一股汗味,秦郁棠自己不嫌弃,但季茗心嫌不嫌弃可说不好。

“那走吧,我们坐船去。”

俩人沿着池边走了没多远,就看见了系在岸边的小船。

秦郁棠率先踩上船尾,空船因此荡了荡,她站的倒是很稳,回过身看着季茗心道:“上来吧!”

季茗心双腿僵在岸上,不敢上前,也不敢后退,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秦郁棠,嗓子发紧道:“我在这儿等你行吗?”

“不行。”秦郁棠鼻尖上被晒出了汗珠,一想到自己耐心等了这货好几分钟,最后等来一句退堂鼓,她就气儿不打一处来,横眉立目,十分凶恶道:“你要是不下来,就自己走回去吧!”

对方已经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季茗心只好一咬牙,心想淹死就淹死吧,抬腿往船尾去。

岸边是湿润的泥土,散发出一点鱼类和土壤的混合腥味,季茗心以每秒两厘米的速度往床尾蹭,注意力全在脚下,不妨被人拽着胳膊一拉,整个身体跌进了船里。

秦郁棠叉着腰哈哈大笑:“怎么样,淹死你没?”

……没有。

季茗心尴尬地笑了笑,蹲在船中间保持平衡,秦郁棠解开绳子,顶住岸边撑了一次篙,小船便平稳地朝湖心驶去。

岸越来越远,季茗心从难看的蹲姿换成了坐在船底,还大着胆子伸出手去拨弄水面,冰凉的触感从指间穿过,他不自觉放松下来。

“好玩吗?”秦郁棠横提着长蒿蹦进船舱,整条船都荡了荡。

“嗯。”季茗心矜持地点点头。

小船从荷叶边驶过,秦郁棠伸手够住一颗莲蓬,指尖一掐,莲蓬被整个摘下来,她顺手扔回船里,季茗心后知后觉,伸手去接,接到了第二个,第三个。

秦郁棠专挑嫩莲蓬摘,一口气摘了 10 多个,这才停下来,回头看见季茗心头上倒扣着一个翠绿色的大荷叶当帽子,怀里抱着满的快要溢出来的莲蓬,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不用搂着,扔船上吧。”秦郁棠咚一声坐下来,自己掰开一颗莲蓬,磕起清甜的莲子米。

季茗心松了手,任怀里的莲蓬哗啦啦落在船底,也学着秦郁棠的样子,边嗑边往池塘里扔皮。

“好吃吧?”秦郁棠问。

“嗯。”季茗心点点头,他自己家不种这个,爷爷奶奶根本不知道他爱吃,即便知道了,想必也不会特意去买,生平第一次拥有敞开吃的机会,居然是拜秦郁棠所赐。

“都是你的,吃不完给你拿回家去。”秦郁棠剥到一颗还没来得及长出米的空心莲子,习惯性地捏住对准眉心一戳。

pia 叽一声。

季茗心闻声抬头,摆摆脑袋说:“不用。”

唉——秦郁棠最讨厌和人客套来客套去,给他他就收着,推来推去有啥意思?

“那你在这里吃完,不然就是浪费我爷爷的钱。”

这么多?季茗心低头看着船底的莲蓬,挤出一丝僵硬的笑。

秦郁棠完全误解了他的笑容,枕着胳膊躺在船边说:“现在开心了吧?”

她想让我开心吗?

季茗心机械地剥着莲子,脑子里乱糟糟飞过很多惊叹句。

她和我又不是好朋友,怎么会在乎我开不开心!

她骑在墙上嘲笑我,居然是想让我开心!

她骑这么远的车带我来摘莲蓬,就只是想让我开心!

开心两个字成了冒着火星的引线,秦郁棠的漫画小人则变化为引线上的炮仗,在反作用力下四处乱窜,季茗心觉得自己脑中膨胀出一团解不开的黑线,不,黑尾气……他宕机了。

第三章

这个周末秦郁棠过得不太平静。

说来说去,还是和她一时冲动掺和季茗心的事儿有关。

那天载着季茗心从荷塘回家,秦郁棠做好了打算: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没成想路上被同班同学石头撞见了,石头先是远远看见骑车的秦郁棠,激动万分,跳起来冲她挥手,大声嚷嚷着要她顺自己一程,接着发现秦郁棠背后探出张白净小脸来。

当事人秦某也很紧张,情急之下她选择了假装没看见。

石头同学欢快的呼唤戛然而止,眼睁睁看着秦郁棠带着季茗心从自己身边飞驰而过,刹车都没捏一下。

中午吃完饭,深思熟虑后的石头决定来找秦郁棠问清楚。他是拎着作业本来的,进门时秦郁棠正坐在自家走廊里描字帖。

走廊是水泥地面,前通堂屋,后连庭院,宽约 1 米出头,无法容纳两个成年人并排行走,好处是狭长,坐在中间晒不到太阳,而且很通风,穿堂风徐徐而过,比电扇舒服多了。

秦郁棠坐在小板凳上,面前摆了条长凳,她的字帖就铺在长凳上,每写两行,字帖就要往上推几厘米,多垂下来一截。

“秦郁棠!”石天一同学闪进门,自己寻摸了个小板凳,凑到秦郁棠身边坐下,拎起领口呼哧喘气:“热死我了。”

“你吃不吃小布丁?”秦郁棠把自己的小板凳往左边挪了挪,给他让出位置。

“吃!”

秦郁棠一丝不苟地将句号里的空白涂满:“我家冰柜里有,你去拿,给你一根跑腿费。”

“好啊!”石头乐颠颠去了,回来抱怨说你家冰柜里明明还有三色冰淇淋,为什么不先吃那个。

“你想得美!”秦郁棠刚准备说,自己给隔壁那小子吃了几颗莲蓬都被奶奶骂了,还给你吃冰淇淋?话到嘴边又忍住了,季茗心何其无辜,以石天一同学的狭隘脑回路,肯定要给他扣上占便宜的帽子。

还是算了,不要再祸害人家本就稀薄的人缘。

“你怎么把组词都空着?”秦郁棠换了个话题,指着石头的作业本明知故问。

“我不会。”石头抬头看着她,大言不惭到:“你会给我抄吧?”

秦郁棠:“我还没写呢!”

“我不信,给我看看!”石头嗦了口小布丁道。

“随便你信不信,反正我没写。”秦郁棠大剌剌坐下来,掐着自己脚踝的蚊子包说:“晚上和乐橙她们丢沙包,你去不去?”

石头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你是不是把作业借给季茗心抄了?”

秦郁棠掐蚊子包的动作暂停,回过头盯着他道:“你放屁!”

“早上我都看见了,你怎么和他玩啊!”石头压低声音道:“他不是好东西!”

“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好东西?”秦郁棠在心里大声发问,实际却没出声,只是睁大了眼睛盯着对方。

石头煞有介事地说:“他妈在福建给人当小三,赚的都是脏钱,恶心吧?”

秦郁棠默默看着石头,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到关于季茗心身世的风言风语,但却是头一回被要求给出评价,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季茗心妈妈怎么赚钱和季茗心本人是不是好东西有没有必然联系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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