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港岛有雪》作者:一个白羊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4-12-14分类:小说浏览:25评论:0

书名:港岛有雪

作者:一个白羊

简介:[假花心真深情年下诱受x 高岭之花年上克制隐忍攻]

[小镇姑娘x港风美人]

[he,年龄差13,小镇,酸涩微甜,字母play,极限拉扯]

沈郁澜对“萌妹”这种类型的女孩情有独钟,她一直秉承比我大就免谈的观念,但在她所定义的理想型之中,并没有找到什么心动感觉。

某次去参加妹妹家长会,沈郁澜正犯困,那个像是从19年代泛黄滤镜里走出来的女人出现在教室门口。蓬松卷发,烈焰红唇,她长着一张明媚野性的脸和一双冷淡禁欲的眼,矛盾得就像本该吹在霓虹璀璨的城市的港风吹来破旧朴实的枣镇,矛盾得就像黄米炸糕油腻的味道与昂贵清新的香水味道碰撞到一起。

沈郁澜还没来得及品味女人身上的香水味道,女人用不标准的港普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自打上次碰面,沈郁澜发现她和这个“妈妈的朋友”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

某次:

叶琼说:“枣儿,去给你闻阿姨送两瓶好酒。”

“我不去。”

“不去下个月就不给你零花钱了。”

为了本就不宽裕的撩妹资金,沈郁澜只能委曲求全,“行,我去。”

再某次:

“你为什么要欺骗我的感情?”

“我都说了,这是个误会。”

纪小文哭泣不止。

沈郁澜低头玩手机,感觉有一道威严的目光射向她,她抬起头,惊了一下,“闻阿姨。”

“再有下次,我就告诉你妈。”

沈郁澜怂了。

于是,一次,两次,三次……

沈郁澜:姐姐真香!

喜欢的从来都不是类型,而是你。

「小镇的街道不够宽敞明亮,我也没有什么特别远大的理想,可是她来了,穿着花花绿绿的吊带长裙,倚着沈枣儿食杂店掉漆的蓝色木门叼着烟,逗着猫,头顶复古暖黄的光影洒落,她看着我的眼神总是充满忧伤和深沉的思考。」

注:受有点万人迷,且受会反攻,1-2次,绝对绝对不会超过2,介意慎

第1章 沈枣儿食杂店

早晨鸡鸣声打响的时候,沉睡一晚的枣镇慢慢苏醒,通天烟囱里的烟陆陆续续冒出来了,沈枣儿食杂店的蓝锈木门也推开了。

“起了啊,枣儿。”

隔壁卖包子的刘二柱家的姑娘刘贝琪手里扯了根红白相间的皮筋,捣鼓半天都没把缠成死结的皮筋解开,倒是折腾出来一层层带着粮仓味儿的灰。

沈郁澜搓了把脸,“嗯,这鸡真能叫啊,谁家的啊,赶明儿偷来得了,烧锅鸡汤喝。”

“下面村里的呗,家家户户谁不养鸡啊,怎么,你要偷啊。”

“偷呗,咱俩骑自行车去。”

“我可不敢,前些日子小敏去看她奶奶,路过那头看见村长老张家院子里种了一片桃树,结得果子可大可红了,我馋啊,馋不行了,我就鼓动她跟我一起去。”

沈郁澜屁股沉,往旁边编织的小竹椅一坐,差点栽一大跟头,一句国粹骂出口,她抡着胳膊把飘到她跟前厚重的粮仓味儿的灰扇走,接了话茬,“小敏多本分啊,再说了,她不是忙着考研吗?她能跟你这大馋丫头作这妖?”

“害,你还别说,她还真就跟我去了。”

“咋了,你又诓她了?”

“这话说的,我是那样人嘛。”

刘二柱端着上下叠两层的热气腾腾的包子出来了,闻着包子的香味,刘贝琪眼睛亮了,扔了皮筋,顺手把都是灰的手在今天新换的衣服上抹了两下,省得洗手了。

刘二柱把包子往支在外边的露天桌子一放,转头去忙活别的事了。

刘贝琪立刻过去,拿了两个包子,迫不及待地咬了其中一个,把另一个递给沈郁澜,“吃吧,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不吃,还没刷牙呢。”

刘贝琪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不刷牙你出来跟我说话。”

沈郁澜翻个白眼,她不比刘贝琪干净啊,还让她笑话着了。

“行,你先别疯跑啊,等我会儿,等我刷完牙,你再跟我好好讲讲你偷桃子那事儿。”

“成。”

沈郁澜站了起来,起猛了,眼一黑,缓了五六秒才缓过来。她懒散地踢着挡道的竹椅到磨损严重的墙面旁边,正晒太阳的小黄猫惊醒到一旁,被扰了好梦的小黄朝她挥了爪子想挠她,她捡起刚被小黄压住的扫帚举了起来,吓唬它,小黄夹了尾巴,悻悻逃了。

刘贝琪扔了一块不怎么爱吃的包子肉给小黄,它立刻换一副嘴脸,摇尾换主了。

沈郁澜把地上不知谁吐的果核扫进铁皮簸箕里,吐槽胡须沾着油的小黄,“死猫吧。”

咣当一声响,刚还拿在沈郁澜手里的扫帚配上簸箕稳稳站到了地上,吃完一个包子的刘贝琪抬眼一看,沈郁澜已经回屋了。

没关严的木门卡着老化的门槛条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轻轻划破沈郁澜那颗早起没睡好的浮躁的心,红色洗脸盆接住生锈水龙头里哗哗流出来的水,沈郁澜伸伸懒腰,从水池子上头的一方小窗往外看,嘿嘿笑了。

好一只彷徨的狗啊,好一群忙碌的人啊。

锁头打开,窗子推出去,清新草木香混着黄米炸糕的味道飘了进来,肚子咕噜叫了起来,饿了,突然就饿了。

她把头探出去,扯着嗓门朝卖炸糕的王婆子喊道:“阿婆,给我留五块钱儿的糕!”

这里是食杂店后门,人却比前门只多不少。

小镇的巷子总是很拥挤,蜿蜒曲折的街道每一处犄角旮旯都能看见为了碎银几两支摊的人,这里不够繁华,每一寸土地肌理都朴实成生活最初的模样,眼一闭一睁就是柴米油盐家长里短那点事,安逸得早上起来能吃上一小块热乎的黄米炸糕就觉得很幸福了。

沈郁澜洗漱完了,拽起一条手巾正准备擦脸。

“枣儿,给你糕。”

说话的人叫高帅,是王婆子的大孙儿,二十七了,是该说媳妇儿的年纪了,镇里媒婆没少往他家走,说了不少好姑娘,他都瞧不上,就相中沈郁澜了,不不,就相中沈枣儿了。

镇里不管七大姑八大姨还是小年轻们都管沈郁澜叫沈枣儿,她一出生就叫沈枣儿,长到六七岁的时候,她嫌自己名儿太土了,哭着闹着要改名,家里人也没文化,想不出什么高大上的名字,架不住小祖宗黑天白天那么闹啊,她妈妈赶紧给儿时一起玩过的伴打了通电话,她朋友不愧是读书人有文化,电话还没撂呢,名儿就想好了。

“沈郁澜。”

听过咬脆枣的声音吗?

那人把这三个字说出来的时候,沈郁澜咬了口枣,枣清脆的声音盖住了那人的声音,她只记得当时,脆枣酸甜的汁液在口腔崩得四分五裂,那是她有生之年吃过的最甜最甜的一颗枣。

户口本的名字就这样从沈枣儿改成沈郁澜了,可熟人们该叫她沈枣儿还是叫她沈枣儿,她不喜欢这个名字,却也只能听着,这么多年了,早就听习惯了。

沈郁澜透过贴在墙上的镜子看着自己滴水的脸庞,微微发愣。

高帅揪了一棵狗尾草,贱兮兮地去扫沈郁澜的脸。

“你有病啊。”沈郁澜可不惯着他,身子探出去使劲推了他一把。

高帅一脚踩着板面印着奥特曼的滑板,站不稳,摔了个狗啃泥。

他摔了就算了,糕也跟着摔了。

“高帅,咱离得连十米都不到,你给我送个糕,你滑滑板来啊?”

高帅哎呦两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难为情地摸摸脖子,“我小弟嘛,班里同学都有滑板,他觉得没有掉价,也买了一个,这不趁着他赶早上学去了,我赶紧偷过来,抓紧时间滑一滑,等他快放学了,还得放回去呢。”

沈郁澜无语得不知说什么好了。

对面给皮鞋打油的老头把高帅好一顿笑话,邻里邻居的,也没啥不好意思的,当街就喊了,“高家那小子,你要是实在讨不着媳妇儿,就别讨了!枣儿小时候就跟我孙儿定亲啦!”

高帅不爱听这话,转头喊道:“大爷,你别瞎说!”

沈郁澜手背到身后,捶了捶背,“行了,今儿这糕啊,算是吃不上了,我吃点面包吧。”

高帅还傻站在那,可怜了那根狗尾草,揪成一段一段,手都染绿了,他还是磨叽着不讲话。

“服了,高帅,咋?整这样干嘛啊,我没欺负你。”

高帅吞吞吐吐,“那个,枣儿,你真跟李老头家孙子定亲了啊?”

沈郁澜双手扶着生锈的铁窗边,松弛地向后仰了仰,“大哥,都2035年了,裹脚布早不缠了,谁跟你们定不定亲啊,土死了,老封建。”

高帅立刻泪眼汪汪,“你管我,你管我叫大哥,我也没那么老吧,我今年才二十七,就比你大四岁。”

“不是,你比我大四岁啊哥,再有五个四岁你都能生出来一个我了,还就,就什么就。”

“你不喜欢比你大的吗?”

沈郁澜瞪他一眼,“这么明显了,还看不出来吗?我喜欢比我小的,谁喜欢老的啊,没品。”

高帅心里暗道完了,李老头家孙子今年二十一,枣儿指定喜欢他,不然一定不会拒绝得这么狠心。

高帅抹着眼泪跑了。

沈郁澜眼看他抱着滑板钻进老李头那间矮小的修鞋屋了,八成是去找李大平打仗了。

沈郁澜觉得烦,眉头都懒得皱,低头看见掉在地上的三个炸糕,“真可惜啊,都滚了泥了。”

她把窗户完全打开,胳膊一撑,从窗台翻过去,跳了下去,把那三个炸糕捡起来,挨个拍拍灰,装进没系口的塑料袋里,“珍爱粮食,人人有责。没办法,谁让我这么懂事呢。”

她不打算再跳回去了,人来人往的,被人看到了太不文雅,别以为是小偷呢,还是绕回去吧。

她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走在石砖铺满的路上,路过的摊主都认识她,她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和说不完的话,正和王大娘聊她姑娘找工作的事,她嘴甜,王大娘喜欢她,塞给她一把辣味的锅巴。

“大娘,我好像听见我家猫叫了,那个崽子,没事就乱跑,我抓它去了啊,咱有空再聊。”

“八块五,你给我八块就行。”王大娘来主户了,摇完称,她朝沈郁澜挥挥手,“去吧,枣儿,有空常来大娘这儿啊。”

沈郁澜笑着应,“行,大娘。”

沈郁澜手腕挂着装炸糕的袋子,手里捧着辣锅巴,一片一片地吃。她吃得慢,走得也慢。

这里的生活节奏太慢了,没有楼宇森立、没有璀璨霓虹灯包围的纸醉金迷、没有995人士努力奋斗壮志未酬的不甘和遗憾。不够华丽,足够朴实。这片土地支撑起一片破旧矮楼,狭窄小巷里没有陌生人,不管你脚下正在走的路有多么蜿蜒曲折,是小巷深处,还是大路转角,总会延伸到家的方向。

沈郁澜讨厌压抑紧绷和慌张,她喜欢这种柔软的人情味儿,她愿意一直生活在这个一到秋天枣香味儿就飘满街头巷尾的小镇,哪怕碌碌无为,哪怕成为别人口中的平庸之辈。

小黄不知道跟哪个小公猫小母猫厮混去了,沈郁澜把塑料袋里的炸糕倒在门口它吃饭的铁盆里,又一屁股坐到竹椅,撑着脑袋看在她家食杂店和包子铺中间跳皮筋的小姑娘们。

“马兰花开二十一,二八二五六……”

小姑娘们跳得可起劲儿了。

沈郁澜数了有几个人,回屋里冰柜里取了几根冰棒,等她们跳累了,分给她们了。

“热了吧,吃根冰棒。”

“谢谢枣儿姐。”

说话的小孩是娜娜,小敏的妹妹。

沈郁澜问:“几点上学啊?”

“七点五十。”

沈郁澜看看日头,“应该还得一阵吧,对了,你们怎么来这里玩了呀?”

娜娜舔了口雪糕,“枣儿姐,那事儿你知道不?”

“啥事儿?”

“我姐和贝琪姐偷桃那事啊。”

沈郁澜正想找刘贝琪问这事呢,略显兴奋道:“快说快说。”

娜娜还没说就开始笑了,边笑边说:“我姐不是跟贝琪姐偷桃去了嘛,她俩翻了人家墙头,往里一跳,你猜怎么着,跳人家猪圈里去了,哈哈哈,他家养了四头猪,还都是黑的,我姐一急,把猪圈门踹开了,死命往外跑啊,然后她俩让那四头猪追出去二里地……”

沈郁澜想想就受不了,笑得岔气了,好不容易把笑僵了的脸扳回来,“你姐多正经一人啊,咋被刘贝琪忽悠去了。”

娜娜努努嘴,“还不是我姐天天学习,嫌我们在家玩太吵了,贝琪姐答应她,只要陪她去偷桃,以后就让我们来她这里玩,她负责看着我们。”

沈郁澜往包子铺望了一眼,“人呢。”

她大喊道:“刘贝琪!”

回她话的是小跑着过来的王大娘,“贝琪估计也是看热闹去了。”

“看啥热闹啊?”沈郁澜问。

王大娘乐颠颠道:“我跟你说啊,咱镇子来有钱人了,祥和家酒店门口停了辆法利拉,那女的好像是从香港来的,说粤语,长得可好看了。”

王大娘说完匆匆走了。

沈郁澜呢喃道:“法利拉?法利拉是什么车?”

管它什么车,看看去呗。

沈郁澜起身,跟着王大娘走了。

第2章 塑料港普

小镇里生活是守不住秘密的,风里吹得酒香是谁家酿的都能知道。看门小狗仰天长啸,大爷大娘叔叔婶子就乐此不疲地四处奔走相告朝着同一个地方去了。

枣镇盛产大枣,前几年总有全国各地的大老板慕名而来跟种枣的村户谈生意,眼瞅着秋收的季节还有几个月就到了,估计啊,又是哪个大老板来,不知是看上谁家的枣了。来这里谈生意的老板需要考察的方向很多,基本都会住上好几天。祥和酒店是镇里最气派的地方了,最起码对一辈子生活在这里从未踏出去过小镇半步的人来说是这样。虽然条件连城里平价的连锁酒店都比肩不了,但这已经是他们认为能给客人最顶级的招待了。

栾婶儿奋力蹬着后斗儿外围印着沃田复合肥联系方式的三轮脚踏车,上坡遇上顶风,使了大劲,也没蹬出去多远。

“劳动人民最光荣啊。”

沈郁澜奔着猫腰蹬车的栾婶儿跑过去了。

栾婶儿擦了把汗,冲她笑盈盈:“枣儿,你咋往这来了啊,去枣园里帮你爸妈抹芽啊?来来来,坐我车后斗儿,顺道,婶子捎你过去。”

“卖店儿还抽不开身呢,我是躲懒儿出来遛闲呢。”

沈郁澜左右手并用撸起袖子,撑起双手推着车屁股,龟速前进的脚踏车终于追了好几棵树。栾婶儿也是来了劲儿,脚踩得像风火轮一样。

沈郁澜卯足了劲,喘了口比牛还要粗的气,“加油,努力,拉屎要用力,拉不出来没关系,至少,哎呦喂,上去,给我上去。”

女女搭配,干活不累。

笨重的脚踏车在她们共同努力下成功爬上了坡,小车骄傲地立在最高点,栾婶儿按下手刹,脚蹬地,松了车把。车把手没人抓了,立刻朝路边成群结队的粉色小野花点了头。

沈郁澜笑笑,上前抓住把手,把它扶正,看了眼后斗儿镰刀下面压着的尿毒袋子,问:“婶子,下地割草呀?”

“是啊,夏天不锄地,冬天饿肚皮。哈哈,就这点活儿,赶紧干完了,晚上我也能睡个好觉。”

栾婶儿从她家姑娘淘汰下来的红色校服裤兜里掏出一个苹果,手里蹭了蹭,揣到沈郁澜怀里,“累了吧,吃个果儿,解解渴。”

“哎呀,正渴呢。”沈郁澜一口咬下去,半个苹果没了。

“这孩儿,慢点吃。”

栾婶儿欣慰地看着她,越看越稀罕。

镇里不乏有比她更有出息的孩子,但她身上暂且称作闪光点的品质是那些哪怕衣锦还乡的孩子身上都没有的。一根黑皮筋束成高马尾,赶集买的便宜白体恤和浅蓝牛仔裤,穿的鞋不是名牌、脚底踩遍了黄泥、鞋边却总是干干净净。她不穷,但她好像从来不追求这些表面的东西,一杯盖碗茶就能安安静静地坐在食杂店门口看着滴雨的房檐发一下午呆。小镇的标志有吹着麦浪味道的风,有甜枣树和旧铜铃,还有像她一样平凡而倔强的姑娘。小镇破落寒酸那一半被她填补完整,注入新鲜的生命力。她轻轻笑出酒窝,那些小野花就摇晃得越来越好看了。

栾婶儿叹气,“可惜了我家小文是女孩,娶不了媳妇儿,要不然我指定让你做我儿媳。”

沈郁澜一口苹果差点呛出来,咳得脸红耳热,差点没咳过去,“什么儿媳不儿媳啊,婶子,你该不会是听谁胡说八道什么了吧。”

“啥?谁说啥了啊?”

沈郁澜眼睛一转一个机灵,改口飞快,“还不是那李老头,天天管我叫孙媳妇儿,他家李大平虎背熊腰的我能看上啊,你说整这事,被别人听去了,传我妈耳朵里了,那可好,我妈吓的,扔了刨地的锄头蹬着二八杠就来了,揪着我小辫儿就要领我回村,不让我在镇上待了。我问咋了。我妈说,就是嫁不出去也不能给他老李家当儿媳。我又问为啥。我妈说,大平大平,少了个点,他不太平啊。”

栾婶儿笑得眼睛都没了,“那高帅呢,那小子不也相中你了嘛。”

沈郁澜把苹果核啃得干干净净,眯了眼,将果核对准不远处的垃圾堆,自信一抛,果核稳准地落到最高的尖,颤颤巍巍地晃悠两下,一条直线滚了下来。

沈郁澜看着那处,拍了拍黏糊糊的手,“高帅高帅,不高不帅呗。”

“哎呦,枣儿啊,你真逗死我。我要不是着急下地干活,我非得跟你唠一天。”

沈郁澜退到路边,摆摆手,“婶子,你快走吧,早点干完早点回啊,别太晚了。”

“我家小文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都得烧高香喽。”

沈郁澜笑笑,不驳她的话,那些客套来客套去的话没人爱听。

“枣儿,还没告诉婶子呢,你打算去哪啊?”

沈郁澜一拍大腿,“婶子啊,你不说我还忘了,刚王大娘说,祥和酒店来了个特有钱的女的,开的啥车,我想想啊,那个什么,瓦利拉,我合计半天呢,也没听说过这牌子的车啊。”

“啊,马利拉啊。”

“对对对。”

栾婶儿四处看看,见好多人从分叉小道汇集到主道,三两结伴地朝祥和酒店的方向跑。

栾婶儿立刻揪了系在头上的大红头巾,甩手扔到车筐,急匆匆道:“还薅啥草啊,草啥时候不能薅,咱镇子多久没来大人物了,枣儿啊,快上车,咱俩去看看。”

“我跑着去吧婶子。”

“快点快点,可别去晚了。你这孩子,这事儿不早点跟我讲。”

沈郁澜看看后斗儿那小地方,挤那块去得多像小猴啊,但是看栾婶儿还没踩脚蹬子的左脚已经急得跃跃欲试了,她咬咬牙,腿一伸,坐进去了。

还没坐稳呢,栾婶儿就着急忙慌地把车蹬走了。

“婶子啊,慢点骑,别累着了。”

顶风骑车,声音都被风吹跑了,栾婶儿没有听清楚沈郁澜的话,稀里糊涂听了半截,大声道:“我不累,我还能骑再快点!”

栾婶儿蹬得更起劲了,苦了蜷缩在后斗儿的沈郁澜,颠簸得屁股疼死了。

不怪栾婶儿这么急,镇里难得有热闹事,去看一眼,田里干活儿的时候也不至于太枯燥,隔着大坝,还能指着这事跟谁聊上两句呢。说着话,活儿也就干得快了。

大家应该都抱着一样的想法吧,不然祥和酒店门口平时猫狗都不爱遛的地儿不会被围成这样,里一层外一层,放眼一看,拎着活鱼的吴家三姐,骑在男人脖子上的小孩,杀鸡的宰羊的,就连老年痴呆好几年经常连儿女都不认识了的老崔头都过来了,眼睛瞪得那叫一个亮,根本看不出来生病了。

栾婶儿已经挤进去了,沈郁澜腿有点麻了,只能坐在后斗儿干着急,幸好栾婶儿把车停在坡顶了,伸长脖子往人群聚拥的中央看是能看见的。

沿街卖碟的小贩拖着的音响里响着的DJ震耳欲聋,曲子已经过时了,有点土有点油腻,就像人们透过小镇这方天能见到的世面是很有限的,小镇的一切一切都具有滞后性,发廊里烫个大卷就是时髦了,自家葡萄架上长得葡萄就是最甜的,坐个绿皮火车出趟城就是旅游了,烟囱里冒出来的烟永远比烟鬼嘴里吐出来的烟更厚更重,烟雾舍不得散出他们视线之内闭塞的四方天,他们说自己对这片土地有着近乎疯狂的热爱。

可是那辆本该驰骋在霓虹刺眼的繁华都市的豪车停在了这片质朴的土地,挨着驮着货物的骡子,对着停在坡顶的脚踏三轮车。

豪车反光的漆身照映着他们黝黑的脸庞和麻木的眼神,他们不知道这辆车的价格,要卖几筐枣,要杀几只鸡鸭,只知道再不回去的话,炖在锅里的菜该糊了,娃儿该哭了。

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一些,像来的时候一样,三两结伴议论纷纷地走了。

一辈子注定走不出小镇的人,见过世面又有什么用呢?

沈郁澜的眼神拴在那里好久好久,那辆车,还有那个像是被加了电影滤镜从19年代隧道里走出来的港风女人,吊带长裙,浓密蓬松的卷发,烈焰红唇,气质里充满野性禁欲矛盾并存的复古风情。

那阵微醺的带着酸甜味的港风朝沈郁澜吹过去了。

沈郁澜下意识攥紧手旁的镰刀,扛到背上,跳下了脚踏车,走近两步,听清了祥和酒店老板汤贵和那个女人对话的内容。

女人说着一口塑料港普,“我要鞠店。”

汤贵应该已经和她沟通很久了,不然不会累得满头大汗,“美女,我知道你有钱,有钱也不能这样啊,说多少遍了,我家不往外出租,租给你我还怎么赚钱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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