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素馨之惑》作者:爱玛·达西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4-12-13分类:小说浏览:21评论:0

《素馨之惑》作者:爱玛·达西

文案:

倾国倾城的金发美女,神秘莫测的扎比亚酋长,因寻找水晶洞而结缘。他向她袒露了真心,又岂能容忍她的背叛?于是,在一个午夜,她身着摇曳飘逸的纱衣,在素馨花的芳香中,在柔和浪漫的音乐里,为他翩翩起舞,期盼着他能看清她的真情告白……

第一章

从许多方面来讲,扎·西拉克都是一个不容忽视的人物。

给多数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他的目光:那是洞察一切的目光,它似乎能剥去一切伪装,把灵魂赤裸裸地暴露出来。

他有一双深陷的黑眼睛,闪烁着幽幽寒光。据说这双眼睛能够看穿一切欺诈行为。这双眼睛时而充满激情,就像撒哈拉沙漠中的气温那样灼热;时而冰冷犀利,犹如严冬时节阿特拉斯山脉顶峰刮过的寒风。这双眼睛从不暴露秘密,然而它们洞悉一切。

他并不是靠继承获得了扎比亚酋长国的统治地位,而是靠自己的意志和品格赢得了统治这个国家的权力。他从不让任何事情逃过自己的眼睛,从而保住并扩大了自己的权势。对于他人看来无足轻重的事情,他却高度重视。因此扎·西拉克从不对任何事情感到意外,他也从不让自己对任何事情感到意外。

“那个地质学家的女儿有什么消息?”他以命令的口气问他的贴身助手科兹姆。

“没……没……问题。”又是惯常那种单调的回答。

扎·西拉克锐利的黑眼睛里光芒一闪。科兹姆见状赶紧清了清喉咙,报告详情。

“她还在费萨的酒店工作,在前台负责客房预订。现在有人投诉她,她呆不长了。”

扎·西拉克若有所思地用细长柔软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椅子的扶手。“她为什么做这份儿工作?她为什么要留在这儿?以她的条件,她能找到更好的工作。这不合情理,除非我的怀疑是对的。她走的每一步……现在又靠近了一步。”

“她已申请调到拜乔斯去。”科兹姆加了一句。他估计扎·西拉克会对此感兴趣。

“啊!”这是表示满意的声音。“毫无疑问,她的目的已经很清楚了。这是一个很有决心的女人。”他把锐利的目光投向科兹姆,“如果她申请到扎比亚来,就拒绝她。”

“我马上去办。”科兹姆热切地说。他对酋长这么早就预料到以后发生的事情感到吃惊,但没有流露出来。

“永远不要相信巧合,科兹姆。她申请到拜乔斯的事批准了吗?”

“没有,阁下。费萨的一个副经理不同意。”

“理由呢?”

“他说,这样一个金发碧眼、皮肤白皙的漂亮女人不适合在拜乔斯的酒店工作。那样太惹人注目,会招来麻烦。”科兹姆耸了耸肩。“这是他公开的说法。”

“那么私下的说法呢?”

“据推测这里面掺杂着更多的个人因素。”

酋长向后靠去,科兹姆看不见他的眼神。“如果我说错了你就指出来,但费萨酒店不是绿洲连锁酒店中业绩最差的一家吗?”

“您说得对,阁下。”科兹姆赶紧向西拉克保证说。“那里是入住率最低的酒店之一。”

“已经有不少人投诉这家酒店了。”酋长沉思着说。

科兹姆对此一无所知,但他并不为此感到不安。酋长知道而他不知是常有的事。扎·西拉克有许多消息来源。

酋长的手指又开始轻轻敲打椅子的扶手。“我要采取行动,而且要一箭双雕。”

科兹姆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很高兴自己不是这支箭的射击目标,他知道那肯定是百发百中的。他暗自庆幸自己与费萨酒店的经营毫无关系,同时也庆幸自己不是那个地质学家的女儿。

第二章

阿曼达·布坎南以为她的脸皮够厚,足以抵挡那些针对她的轻浮玩笑。她把这些话权当耳旁风,不予理会。毕竟她生来就具备了三个不利条件:第一,她母亲是波兰人;第二,她父亲是爱尔兰人;第三,她天生一个金发美人。

近来,她听到许多非常难听的笑话,把她称作“愚蠢的金发女人”。她差点就把自己的头发染成了黑色。不过,她坚信自己的价值观:她清楚自己是谁,清楚自己要干什么,在这一点上她毫不动摇。而且,退让就会让那些攻击她的小人得意,让他们的计谋得逞。

她发誓,总有一天,她会让这些人收回前言,承认错误。这不光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她的父亲。阿曼达对于自己能否成功并不是很有把握,但她觉得在绿洲连锁酒店谋得一职是迈向成功的第一步。她要做的是跻身高级管理层,那样就有可能——只是有可能——打开成功的大门。

同时,她还得咬紧牙关,忍受副经理查尔斯·阿诺德对她的恶意刁难和时时处处对她的贬低与羞辱。

她知道原因。这是因为她对这个男人不感兴趣,所以他要报复。查尔斯·阿诺德自负傲慢,却又才疏学浅。他生活中的一个主要目标就是贬低他人,这会使他产生一种优越感。他意识不到他的所作所为只会让他出丑,给他的工作带来损害。

假如阿曼达屈尊迎合他,那么他的态度,还有其他男职员的态度就会大不一样。但是,哪怕只是想到阿诺德碰她一下,阿曼达都会厌恶地发抖。不,这种事绝不能发生!不管阿诺德玩弄什么伎俩,施加什么压力,她都不会屈服。因此,那些男职员就效仿阿诺德,肆意拿阿曼达寻开心。他们不必担心会受到性骚扰的指控。

只有一个人能帮助阿曼达摆脱困境。这个人就是绿洲连锁酒店的所有者扎·西拉克,一个看不清、摸不透的神秘人物。据说人事方面的问题都由他亲自处理。没有人见过他。人们甚至怀疑他是否真的存在。

阿曼达对他的了解多一些。她父亲临终前曾断断续续地告诉了她真相。阿曼达毫不怀疑扎·西拉克的存在。

这已经是阿曼达就职的第三家绿洲酒店了。在这几家酒店中,神秘的主人从未露过面。升职和解雇这类事情都是通过传真通知,而不是面谈。尽管缺乏真凭实据,阿曼达还是相信父亲的话,相信扎·西拉克是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不过,即使她相信他的存在,这对于她目前的处境也于事无补。阿曼达对自己受到的不公平待遇愤恨难平,很难冷静下来。但她决心谨慎行事,一步也不能走错。

她多么希望尽快调到拜乔斯去,那时她就离迫害她的人远了一些,离真正的目标近了一步。到那时,查尔斯·阿诺德和他的追随者就会像无用的弃物从她的生活中消失。

一阵电话铃声把她从沉思中唤醒。她拿起电话,用悦耳、热情的声音说:“早上好。这里是绿洲酒店,客房预定处。”

“我今晚能住总统套房吗?”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直截了当,开门见山。

“先生,请稍候。我马上在电脑上查一下。”

阿曼达很清楚,这套收费高昂的套房一直空着。她在这里已经工作了五个月,而总统套房只入住过七次。每一次都是为拉客人到酒店办婚宴而给的优惠条件,这样新婚夫妇可以在总统套房里免费住一夜。这套房间从未住过付钱的客人,但酒店不想让外人知道真相。

“是的,先生,您可以享用总统套房。”阿曼达在适当的间隔后说道,“您准备住多长时间?”

“它能空出多长时间?”

阿曼达的回答是令人欣慰的,“我们会尽力保证您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没有回答。阿曼达只听见咔哒一声,对方放下了电话。阿曼达的心头掠过一丝不安。会不会有人在试探她,看她是否把客房预定的情况泄露得太多了?阿诺德曾经捏造过一起针对她的投诉,目的是想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惹他不高兴要付出什么代价。

阿曼达确信自己在处理这个电话的事情上无可指责。如果有人要设圈套陷害她,她是不会给他们提供口实的。不过,这件事还是让她烦恼了好一会儿。

她从电话中听出那个人确实想预定这套房间。那声音很独特,带着骄傲自大的口气,有钱有势的人才会用这种口气说话。不过,这声音里倒没有富家子弟那种被宠出来的坏脾气。

但是,他粗鲁地挂断了电话,连声“谢谢”也没说。说出这两个字又会给他带来什么损失呢?阿曼达暗下决心,以后只要再碰到这个人,她一定会立刻辨别出来,而且她也知道如何对付他。

尽管她从事的职业要求她对客人必须殷勤有礼,但她一定要用非常冷淡、非常自信、非常矜持的态度对待他。想到这里,一丝苦笑掠过她的嘴角。他很可能根本注意不到她的态度。像他这种人不会理会一个不属于自己阶层的人。

一群游客涌进了酒店,他们要在这里住三天。查尔斯·阿诺德换上一副过分殷勤的面孔,向旅游团的领队大肆吹嘘酒店的设施。阿曼达帮着给游客办理登记手续,分发房间钥匙。

她看见那个男人进来。

他从大堂的转门走进来,停在那里,注意到前台围着的一大群人。他身上有某种东西引起了阿曼达的注意。不是他穿的衣服,因为他的衣服很平常:白色敞领衬衫、米色亚麻夹克、棕色长裤;也不是他的相貌:比他英俊的男人阿曼达见得多了;他瘦长的身材像一个运动员,但这样的身材阿曼达在奥运健儿身上也见过。

他的不同寻常之处在于他的缄默,他全神贯注于某事的能力。他注视着大堂里的游客和散乱堆放的行李。阿曼达马上意识到,如果他是领队,就绝不会允许这种漫不经心、杂乱无章的现象出现。

从他眼中和脸上流露出的轻蔑并不明显,但可以看出来。他是一个天生的组织者,善于把人和事管理得井井有条。他注意到了一切,细枝末节也不放过。

阿曼达开始感到不安。他正在作出评价,而且是负面的评价。

“有我的信件吗?我的名字是……”

阿曼达向问话的女士微笑着,热心地为她查找。她又向他站的地方瞥了一眼,发现他已来到喷泉旁的休息处。他正坐在一把扶手椅上,面向着接待处。他并没有翻看报纸杂志打发时间,而是紧紧盯着阿诺德,此人正过分热情地与领队交谈着。他盯着阿诺德的样子就像一只鹰盯着一只麻雀。

阿曼达又一次被他的沉静震撼:极少有人能控制住自己,并保持静止状态达数秒钟。只有纪律严明、训练有素的人才能做到这一点。阿曼达由此联想到英国温莎城堡外的仪仗卫兵。凭直觉她就知道他不会听命于人——他是个发号施令的人。他在等待……等待发号施令的最佳时机。

很难猜出他的年龄。他的皮肤呈深褐色,紧绷在轮廓分明的脸上。光滑的皮肤没有瑕疵,像是经过抛光处理的木料。那是一张永远不会老的脸。

他的黑发中找不到一根白丝,浓密的头发闪闪发亮,亮得如同他那双深陷的黑眼睛。他肯定是个成年人,但他到底是三十岁,还是四十岁,甚至更大?阿曼达发现那根本无法估计。

用英俊二字来形容他并不合适。他是如此独特,与众不同。阿曼达嘴里应答着游客们的问题和要求,可脑子里不断想着“威严”这个词。他的出现搅乱了她的心。阿曼达几乎不能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他与阿曼达的目光有过短暂的接触,但又马上转到了别处。

阿曼达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她费了好大劲才勉强把注意力拉回到手头上的正事上来。刚才这种感觉已远不止是烦扰了。她以前对男人可从未有过这种反应。

尤其糟糕的是,阿曼达确信,这个陌生人对她脑子里的想法一清二楚。他知道,也明白她在想什么,但他根本不在乎。他一生中一定遇到过很多次类似的情况。

对他而言,阿曼达根本不算新奇。没有人能引起他的兴趣。她已习惯于被轻视,所以为此而感到受伤害是很傻的。但这次由于某种说不清楚的原因,他的轻蔑使阿曼达感觉受到了伤害。

他的注意力又集中在查尔斯·阿诺德身上。这时他稍稍打破了静默的状态。他的右手手指以固定的节奏敲击着椅子的扶手,好像在数数。

旅游团的领队召集起游客,告诉他们详细的日程表,确定下一次在大堂集合的时间。然后游客们四下散开,拿起自己的行李,朝电梯或自己的房间走去。

查尔斯·阿诺德凑到阿曼达身边来,一脸得意扬扬的样子。阿曼达不由得紧张起来。“太好了,这批人增加了酒店的入住率。今天有多少人住进来,曼迪?”

阿曼达咬着牙,忍着厌恶的感觉,在键盘上敲了几下,让总数显示出来。她痛恨他拉长声叫她的名字,这使她听上去像个毫无头脑的洋娃娃;她还痛恨他紧贴着她后背查看电脑屏幕。他并没有真正碰到她,她只是能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这种热乎乎的气息令她极端厌恶,弄得她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不错。”他评论道。“我干得很好。遗憾的是别人干不了这么好。你现在分类统计入住的单人间、双人间和套房的数字。”

她的手指犹豫着停了下来,因为她感觉到有种外来的力量控制了她。她抬头看去。坐在扶手椅上的男人站起身朝她走来,那双黑眼睛直视着她,注意力完全放在她身上。

阿曼达的心跳猛地加速。他并非对她毫不在意。她情不自禁地想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她在他的心目中意味着什么,他会怎样对待她。

他很可能以为阿曼达是一个苍白柔弱的女性。尽管费萨的热带阳光把她的皮肤晒成了浅棕色,但这更突出了她眼睛的美丽:它们像一对海蓝宝石,清澈明亮;这样的肤色使她的金发显得颜色更淡,当她身穿黑色制服时这种颜色的反差尤为突出。

阿曼达绝不是一朵娇弱的花儿,不过她的脸庞确实长得娇嫩柔媚;她身材苗条,曲线柔和。这种容貌很容易让阿诺德这类男人产生错觉,认为她性格柔顺,易于控制。阿曼达倒很乐意让他们这样想。一旦他们越过界限,就有他们好瞧的。

“一直没有人招呼我。”

陌生人的语气严厉刺耳,好像在指控他们犯了渎职罪,罪过之大恐怕和泰坦尼克号的船长下令在冰海里全速前进一样。

阿曼达从遐思中猛然惊醒。她的思绪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她听到过那声音!今天她是第二次听到他的声音!这个男人应该为电话上的无礼向她道歉。

查尔斯·阿诺德扫了他一眼。“在这里,人人都得排队等着轮到他,先生。”他快活地说。“我们马上就为你服务。”

像对待任何一个侵犯了他私人空间的人一样,阿诺德不再搭理他,而是转向阿曼达。“继续干吧。请把数字统计出来,曼迪。”他催促道,然后用一种居高临下的侮辱性口气命令道,“把手指放在回车键上,然后……”

“不!你不要碰回车键。”

那声音具有绝对的权威性,给房间里的空气带来一丝寒气。阿曼达对他的感觉是对的:他不喜欢别人不服从他的命令。他很可能极其厌恶“不”这个字,除非这个字是从他自己口中吐出的。

阿曼达连忙打圆场。“阿诺德先生,这是新来的客人,”她平静地说。“也许我们可以先替他办理手续。”

她飞快地瞟了陌生人一眼,把保持冷淡、矜持、尊严这些词全抛在了脑后。她不能再受到投诉了。她的这一瞥只包含了一个简单的信息:你知道吗?你让我非常为难。

他的眼睑立刻垂了下来,似乎接到了她的信息,并且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他已经决定了的事情是不可变更的。

“别说蠢话,曼迪。”阿诺德说道,没有注意到她与客人之间的无声交谈。“这些数字对我很重要。我下一步的升迁就靠它了。”

“我要住总统套房。”

这句话引起了阿诺德的注意,他还不知道订房电话的事情。总统套房住进付费的客人,这是酒店经理可以引以为荣的资本。阿诺德似乎看到了即将到手的好处,态度马上变了。

“欢迎您,先生。”

不折不扣的马屁精,阿曼达心想,勉强掩藏起厌恶的表情。

“我们会立即满足您的一切需要。很遗憾让您等了那么久。如果您早点儿提醒我们……不过我们将改进工作。要不要叫搬运工替您拿行李,先生?您需要在套房里摆上酒类茶点吗?我把男仆叫来,在您办理手续的同时他就能给您安排好了。您的姓名,先生?”

“你没必要知道我的名字。”陌生人冷冷地断然拒绝了阿诺德,他显然不想公开自己的身份。他从夹克衫内层的口袋中取出一张折起的纸,扔在桌上。“这上面有你需要知道的一切。”

阿曼达看着阿诺德展开那张纸。淡黄色的纸质地厚实,价格昂贵。当她看见印在信笺上方的徽章图案时,一时竟屏住了呼吸。她无权看下面的内容,但这张信笺和这个徽章图案说明它们的所有人便是她苦苦寻找的人。

她在父亲的文件中见过这个徽章的图案,它是扎比亚酋长的私人徽章……一只大隼展开双翅,伸出利爪,随时准备出击。

阿曼达感到胃里在上下翻腾。她突然感觉极度虚弱,但还是强迫自己看了看这张威严的、永远不会老的脸。他是……他可能是……扎·西拉克本人吗?

第三章

这令人震惊的念头刚一出现,阿曼达的常识就告诉她这不可能。扎·西拉克绝对不会这样随随便便来到一个酒店,而且他的衣着也不会如此平常。扎比亚的酋长至少应该带着一个随从兼保镖。他不会等待任何人、任何事,应该是别人恭恭敬敬地等他!

“这上面没有签名。”阿诺德傲慢地说。“谁都能打出这些字。我不认为你能免费使用总统套房,除非你能拿出其他证明,先生……”他轻蔑地把这张纸又扔回到桌子上。“你在浪费我们的时间。”

阿曼达趁机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上面的话简明扼要。

奉扎·西拉克之命,携此便笺者在我辖区内的一切需求应予以满足。

她的头脑又是一片混乱。这个人肯定不是扎·西拉克,但既然他持有这张便条,就说明他是个重要人物。他大概是扎·西拉克的三个重要支持者之一:这三个人都是军人,凭忠诚和才干辅佐扎·西拉克赢得了酋长的宝座。他们是杰贝勒·哈费和……

阿曼达深吸了一口气,她必须把思绪整理清楚。也许他能使她接近她的重要目标之一——不肯露面、躲躲闪闪的扎·西拉克本人。

“你怀疑它的真实性?”他话中冷冰冰的讽刺味道全无友好之意。

“处在我这样的位置,当然只能这样做。”阿诺德以同样冷淡的口气回答。

表面上看来,这是合理的说法。阿曼达心想,的确,任何一个能拿到这种纸的人都能打出这样的信。酒店在审核客人的身份方面有严格的规定,现在应该执行这些规定。

“也许……”她想说什么。

查尔斯·阿诺德打断了她。“请你统计那些数字,曼迪。”

他又转向陌生人,要把他的气焰打下去。这种做法阿曼达以前见识过。“我刚才已经说过,任何人都可能打出这条命令……”

“谁敢?!”

这句反问充满了挑战的味道,阿曼达不禁颤抖了一下。她抬头注视着这张坚定的脸。他一定是扎·西拉克身边的人,非常亲近。什么也逃不过他的眼睛。她怎样接近他呢?如果她能够……她必须……她的脉搏加快了。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她也要抓住它。

“这种低级的骗局,我是不会上当的。”阿诺德嘲笑道。他渐渐失去了对局面的控制,但还想保持自己的优越感。

为了取得某种戏剧化的效果,他拿起那张授权书,小心翼翼地捏住一角,好像上面沾满细菌似的,慢慢拿到字纸篓的上方,然后松开手。这张纸飘飘悠悠,最后掉进了废纸堆。

“这,”阿诺德满意地说,“就是我对它的看法。”他似乎在这场冲突中占了上风。

陌生人什么也没说。他眼中燃烧的怒火足以把对方焚化,但他面前这个人却妄自尊大,毫无察觉。他抬起一只手。阿曼达担心地盯着它。那只手抬到肩部,似乎就要拍下来,拍在桌子上。但它停在那儿不动了。

正在喷泉附近溜达的一个男子突然轻快地朝服务台走来。他身穿黑色西服,拿着一个黑色皮质公文包。阿曼达认出了他。他两天前就住进了酒店,名叫科兹姆,来自拜乔斯。他是一个魁梧的中年人,肤色比陌生人的还要深一些,具有更明显的中东人特征。

他在陌生人身旁停住了脚步。陌生人放下手,但并没有看一眼他招呼过来的人。科兹姆先生放下公文包,打开它,拿出一张上端印有绿洲连锁酒店字样的信笺,递给查尔斯·阿诺德。

“出于法律方面的考虑,你会发现这份文件是由杰贝勒·哈费签署的。”陌生人讽刺道。“我希望你能认出他的签名。”

查尔斯·阿诺德急了,他气急败坏地叫道:“这是什么意思?这不可能……”

“它的意思是:从即刻起免去你的副经理职务。”回答是冷酷无情的。“你不再是这里的雇员了。你与绿洲连锁酒店不再有任何关系。”

“咱们走着瞧!”阿诺德怒气冲冲地叫喊,“我要给总经理打电话。”

“你最好这样做。”

阿曼达伸手去拿电话。阿诺德从她身边挤过去,抢过电话。这个电话太重要了,不能让她这种地位低下的人来打。

查尔斯·阿诺德用最刻毒的语言咒骂着,拒绝接受他的命运。

阿曼达的大脑一片混乱。

查尔斯·阿诺德让她吃过不少苦头:他捏造对她的投诉;他骚扰她;他贬低羞辱她、迫害她,已经到了令她无法忍受的地步。

陌生人刚才不让她按回车键。

她无视这个命令。

阿曼达极欲发泄积郁已久的怨气。

她按下回车键。

她转身面对查尔斯·阿诺德,直视着他,声音平静,彬彬有礼,含蓄高贵。

“你要的数字,先生。”她平静地说,“为了你的升迁,先生。”

“你这个愚蠢的金发婊子!”查尔斯·阿诺德咬着牙挤出这句话,就像一条拴着链的狼狗被夺去了到嘴的猎物。

“很抱歉我是个愚蠢的金发婊子,先生。”她回答,对自己平静的表现很满意。查尔斯·阿诺德再也不能伤害她了,她已经给了他致命的一击。这次交锋不会使越来越深的怨恨又添新伤。她再也不用夜夜咒骂他的暴政了。

她慢慢转过身来,看见了陌生人的眼神。那眼神使她无法呼吸。她常看见男人眼中的情欲,偶尔也见到贪欲,但她从未见过如此强烈的欲望。我想要你,他的眼睛在说。我将拥有你,直到永远。

她看见了,她感觉到了,然而这眼神瞬间即逝。一扇门打开又突然关上。他眼中燃烧的火焰消失了,代之以难以穿透的黑暗。

她的身体立即出现了反应,胃部收缩,大腿肌肉绷紧。她的眼睑垂下,像他刚才的动作一样,但她的外表依然沉静。

陌生人和科兹姆先生根本不理会阿诺德的话。没用,他说什么也没用,阿曼达心想,扎·西拉克和他的亲信可能早就策划好了这一场戏。

她本人对查尔斯·阿诺德毫无怜悯之心。他用卑劣的手段对待她,落得这样的下场活该,不值得同情。他的离去终于使她得到了解脱。

总经理过来了。他走到服务台的后面,与他的副手并肩站在一起,表示对他的支持。“怎么回事?”他不悦地问。

“是你雇了这个人吗?”科兹姆先生指着阿诺德问。

“当然。”总经理快活地说。

“这是一份正式文件,内容是免去你在绿洲连锁酒店的一切职权。”科兹姆先生和蔼亲切地告诉他,边说边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纸,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把它递给总经理。“你会注意到签名人是杰贝勒·哈费。”科兹姆先生又慢悠悠地加上一句。

“你……你不能这么做……”总经理结结巴巴地说。

“就这么定了。”陌生人断然打断了他的话。

“那你就没有高级管理人员了……你会需要我们的。”

“我们已经考虑到这一点了。布坎南小姐……”他转眼看着她。

阿曼达吃了一惊,“你知道我的名字!”

“我什么都知道,”他的态度变得谦和起来。“因为那对我很重要。”

阿曼达镇静下来,“是的,先生。”她用敬重的口气说,“我肯定你知道。”

“布坎南小姐,这儿有一封给你的信。”陌生人朝科兹姆先生点点头,科兹姆把手伸进公文包。

阿曼达的心沉了下来。捏造的投诉还是起作用了。她的计划遭到破坏,未来的目标看来遥不可及。

她注意到阿诺德脸上得意扬扬的假笑。尽管他正在为自己身处困境而懊恼,但这也不能冲淡他幸灾乐祸的喜悦。

阿曼达鼓足勇气接过信。她的双手没有一丝气力,好像脱离了身体。她读着信,但看上去上面的字是乱糟糟的一团,她一时竟无法理解。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辨认出信中的内容。

奉扎·西拉克之命,任命阿曼达·布坎南小姐为绿洲连锁酒店费萨分店总经理,任命自三时起生效……

下面是日期,日期下面是杰贝勒·哈费的签名。

由于这一纸简单的任命意义重大,阿曼达的手颤抖起来。她抬头朝墙上的钟看去,时针刚好指向三点。精确地像时钟一样,她心想,组织计划得如此出色。

“你的新副手一小时内赶到。”

她凝视着这个为扎·西拉克忠心耿耿工作的人。他甚至没问她是否愿意接受这个任命。他知道她会的。

“科兹姆,你陪这两位先生到他们各自的办公室,去清理办公桌。”他又下了一道命令。

阿曼达看着他们离去,人都发懵了。跟他们俩一样,她简直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你有两分钟改组你的班子,”这是他给她下的指令,将她从茫然中惊醒。那双黑眼睛闪闪发光,隐藏着顽强的意志。“然后你陪我去总统套房。”

“很好,先生。”阿曼达尽量保持镇静,她必须尽快作出决定。前台人员要重新安排,其他人可以稍后再说。

她打电话找办公室秘书,“请你到前台来,暂时替我一会儿。”他站在她旁边注意地听着。

她碰了个钉子,“这不是我份内的工作。”

“如果一分钟之内你不到,我就解雇你。”

“阿诺德说……”

“阿诺德先生已被解除了一切职务。”

阿曼达放下电话。下一步是准备膳食。她吩咐给总统套房送酒类和食品,然后叫过来一个年轻温和的侍者在前台顶缺,以防秘书不到。

还有一件事,她必须知道面前这个男人的名字,他与扎·西拉克是什么关系。

阿曼达走到电脑前,用轻松的语气问道:“你用什么名字登记,先生?”

“免费升级。”他简短地回答。

阿曼达也擅长玩文字游戏。她想达到某种目的时是很有胆量的。“很好,先生,没有问题。名字是免费,姓是升级。”她在键盘上打出这些字母,朝他看去,注意他的反应。

他的嘴角翘了起来,似乎感到很滑稽。

“你的手续办完了,先生。现在我陪你去总统套房。”

他看了看手表。“很好,布坎南小姐,你还有十秒钟。”

“既然如此,我就把今天下午的文件收拾一下。”

阿曼达匆匆忙忙把散放在台子上的文件收拢到一起,被解雇的两个人没有把解聘通知书带走。她把这几张纸放在自动收款机底下,这里很安全,她一有机会就会取走这几张纸。

“时间到。”

他并没有命令她的意思。他清楚,阿曼达也清楚,到目前为止她满足了他的所有要求,但这能持续多长时间呢?

“你有行李吗?”

“没有任何与酒店有重要关系的行李。”

“谢谢,‘升级’先生。”她向他发出挑战,“很高兴陪你去总统套房。”

他看着她,对她进行重新评价,然后决定对这个挑战不予理睬。

......

《素馨之惑》作者:爱玛·达西 全文免费观看_夸克网盘
点击观看

相关文章

文章评论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