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夜行》作者:玄笺
文案:
“姑姑生得这样美,为何没有意中人。”
“你怎知我没有意中人?”
cp:指挥使&锦衣卫千户
tips:
1、放飞之作,篇幅应该不会太长,主角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2、架空朝代,仅引用明代锦衣卫官制,私设如山,勿考据
3、暂定一周六更,周四休沐
5月3日VIP,感谢支持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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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近水楼台 天作之合 平步青云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如琢,裴玉 ┃ 配角:herstory ┃ 其它:玄笺出品
一句话简介:玉不琢,不成1
立意:追求女性平等,倡导和谐社会。
第001章
“锦衣卫办案,闲人退避!”
“吏部侍郎薛妩欺君罔上,人人得而诛之!”
“锦衣卫奉旨讨逆,违者格杀勿论!”
京城大街,入暮时分,十数匹健马从夕阳里闯出来,扬起滚滚沙尘,一人手中举着金红令旗,乌压压的,就像是漫天而过的阴云。
街上的百姓纷纷四散逃开,避之唯恐不及。
有孩子的紧紧捂住身边孩童的嘴,生怕他们不小心,童言惹上杀身之祸。
一行人来去匆匆,摊贩们捡起地上四散的瓜果布匹,把摊位扶正,安静地收拾,不敢对刚刚疾驰过的十几骑发表任何意见。
方才还喧闹过的街道噤若寒蝉,只有沿街酒馆招摇的旌旗声,猎猎。
一个稚嫩的童声响了起来。
“爹爹,刚刚过去的人是谁啊?为什么——”
女童的声音戛然而止。
大家麻木地看向那位惊恐捂住女孩嘴巴的父亲,小贩满头大汗,扭头看向已经远去的黑云,长长地松了口气,他仍没有松开手,示意旁边的妻子,妻子从贴身的衣兜里掏出一块桂花糖,女孩得了桂花糖,便也不再记得原先的问题,只是边吃边小声说了句。
“那个姐姐好漂亮。”
“嘘。”娘说,“不要说话。”
……
酒馆二楼。
几位华服公子从窗外收回视线,脸上便有怒气显现,只是下一刻,又仿佛到处都是眼线似的,投鼠忌器地将这怒气掩盖下去,饮恨低声道。
“他们已经害了老丞相,竟连他的独女都不放过!”
“薛侍郎不是陛下的爱臣吗?怎会……”
“伴君如伴虎,如今这位陛下更是……”一位公子摇头叹了口气,痛心疾首道,“我大楚百年社稷,只怕要毁在一介女——”
同侪一声重咳打断了他的话。
说话的这位公子甩袖,闷闷地喝了口酒。
之前始终默不作声的绿衣公子忽然嘘了一声,众人都看向他。
绿衣公子咽了咽口水,看着众位同侪艰难吐字道:“刚刚纵马过去的那一行人,好像为首的是陆、陆……”
陆什么?他不说其他人脑海里已经自动浮现出一个名字。
陆如琢。
锦衣卫亲军指挥使司,十四所千户之一,陆如琢。
听着像个女人名字,也千真万确是个女人,却比男人还要手毒心狠,死在她手上的人不计其数。此人深得女帝宠信,亲赐飞鱼服、绣春刀,若不是资历不够,早就升任南北镇抚,同知亦指日可待。
小二提着茶盏过来上茶,却见方才还聚在一起论事的公子哥们仓皇起身,扔下银子作鸟兽散,其中一位下楼梯的时候差点绊了一跤,连滚带爬,急急忙忙地跑了。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杀人如麻的陆如琢,还敢谈论,不要命了?
***
柳月初挂树梢,月光摇晃树影。
红木镶金的薛府大门紧闭,血迹从门口一路蜿蜒,泥土浸得湿润深红,连绵不绝的惨叫声划破了黑夜。身着锦绣服的官兵们面无表情地挥刀,鲜血溅在地上、身上、脸上,把这里变成了人间地狱。
后院主家厢房,屋门大开。
吏部侍郎薛妩一身飞禽官服,端坐在案几前,长发披散。她抬起头,露出分外柔美的一张脸,看向背负双手,缓步踱进来的年轻女子。
她身上穿的飞鱼服已经显示了来人的身份——锦衣卫。
锦衣卫上门,必有灾殃。
薛妩笑了笑。
“逆臣薛妩,你可知罪?”陆如琢从身后拿出一本密折,啪的丢在她桌案,冷冷道。
薛妩看向那折子,含笑叹了口气。
她直起身,从几案后走出来,俯首拜倒。
“罪臣,认罪。”
……
锦衣卫官兵们过来的时候,陆如琢站在门口,缠金绣春刀收在鞘中,没有动过的痕迹。
房梁上吊着一具尸体。
百户立春命人将尸体放下来,躺在地上的薛妩双目紧闭,表情并不狰狞,甚至称得上宁静安详。立春擦了擦一路走来手上温热的血,替她整了整衣袍,看向始终神情平淡的陆如琢。
陆如琢点头道:“烧了。”
立春应声是。
薛妩的尸体拖向一旁,立春扬手挥下,一声令喝:“搜!”
门外的锦衣卫涌进来,用刀、用脚把房间里的柜子劈开、桌椅踢倒。陆如琢迈向里间,一扇一扇地检查过去,她双手打开其中一扇柜门,眉尾轻轻一动。
“大人。”一个总旗冲进来。
陆如琢用刀鞘戳了戳柜里的布帛,回头道:“这里没人。”
总旗应声是,出去了。
陆如琢关上柜门,向后背的手贴在柜面。
“大人,没有。”
“大人,这里也没有。”
各路搜查的锦衣卫汇集在厢房门口,各自汇报。
陆如琢仰头看了看幽深的夜,月光依旧,无风无雾,更不见雨。
她道:“走。”
……
远远的,京城里火光冲天。
黑夜里马儿发出嘶鸣,十几骑从薛府门口离开,带出空气里的血腥味。
邻近的官员府邸安静异常,巡城的禁军们视若无睹,京兆尹衙门和往日一样酣睡。
陆如琢回到家中,取下腰上的佩刀,换下飞鱼服,从柜中拿出了一套夜行衣。
大火是从前院烧起来的,淋了酒,火势蔓延得迅速,或许是因为怜惜薛侍郎,容貌才华皆绝世,却落得如此下场,她的屋子周围并没有淋酒。陆如琢赶到的时候,熊熊火势刚好烧到门扉,陆如琢往自己身上淋了一瓢水,掩住口鼻,头也不回地冲了进去。
原本安静的屋内传来婴儿清亮的啼哭声。
柜门打开,一个深红色的襁褓映入眼帘,孩子哭得满脸的泪水,两只手从襁褓里伸出来,不住地在空气里抓着,似乎在寻找往日温暖熟悉的怀抱。
陆如琢看着这孩子皱眉,伸手将她抱了出来。
孩子软软的小手立刻抓在了她身前,哭声止住,发出咿呀的细语。
年轻女人护着婴儿冲到外间,薛妩的尸体仍在地上,陆如琢脚步微顿,朝那边看了一眼。下一秒,她视线被一片火色覆盖,屋顶的房梁砸下来,薛侍郎的脸被掩盖在大火后面。陆如琢看了一眼门口,脚步不停地低头冲了出去。
着火的房屋在她身后轰然倒塌。
婴儿的啼哭声再次清澈地响了起来。
陆如琢抬手捻去肩上燎焦的长发,足下发力,几个起跃消失在薛府的院墙外。
黑夜隐去了她的身形。
***
“咚!——咚,咚!”
“子夜,丑时。”
两人一组的更夫边敲梆子边敲锣,沿街巡夜。
其中一位更夫忽然停下脚步,摸了摸后颈,紧张地回望四周道:“阿兄,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东西过去了?”
阿兄扭头四顾,打了个哈欠,笑道:“是风罢了,瞧给你吓得。”
“可是……”
“别可是了。”阿兄道,“禁军刚刚过去,要是有人的话他们不比我们看得清楚,还是早点打完更,回家吃碗热汤面。”
“阿兄说的是。”说话的更夫憨憨地笑。
阿兄走过一条街,敲了三下梆子,随着一声响亮的锣声响起又灭,“子夜,丑时,平安无事——”
自从女帝登基以后,京城的治安就好了许多,鸡鸣狗盗之事鲜见,他们夜里出来打更心里也踏实了不少。不管朝堂怎么吵,锦衣卫又是打又是杀的,血流成河,也不关他们老百姓的事。
老妻肯定在家准备好了热汤面,回家还能赶得及陪孩儿玩一刻。
更夫们心里暖,身上也就暖了,加快脚步地朝下一条街走去。
北城的一户院墙里悄无声息落下一道身影,屋里边的灯烛点了起来,盈满了房间。微弱的烛光从纸窗透出来,照见一身黑衣挺拔的来客。
乳娘取下门后的插销,轻轻打开了门。
院里站着的人抬起头,露出面容,整个院子都被照亮了一瞬。
乳娘接过她手里睡着的女婴,抱在怀里低头看,心道一声可怜,目光也忍不住的怜惜。
陆如琢略低的声音道:“先寄养在你这儿,日后我再来接她。”
乳娘恭敬应声是。
她一眨眼的工夫,面前站着的人就不见了,只有风声和复又暗下来的院落。
启元三年,吏部侍郎薛妩勾结逆党,意图颠覆朝纲,以谋逆罪论处,涉案官员共一百六十二人,皆满门抄斩,家产尽数上缴国库,这一桩滔天大案以上千个人头落地告终。
同年十二月,锦衣卫千户陆如琢因功劳卓绝,升任北镇抚使。次年八月,升任指挥同知,掌锦衣卫事。
至此,朝堂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第002章
启元五年。
北镇抚司,诏狱。
幽深的走廊深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刚一息,那惨叫声又像是被生生掐断了似的,没了声响。
“当”的一声,一片血淋淋的指甲夹起丢在铁盘里。
牢房里囚犯的头往后仰,继而猛地垂下去,凌乱枯杂的长发盖住了脸,不再动了。
负责动刑的锦衣卫看了眼刚走进来的神色无波的年轻女人,上前探了一下男人的鼻息,低头回禀道:“大人,他只是晕过去了。”
陆如琢不咸不淡嗯了声。
“弄醒。”她说道。
下属应是。
囚犯被冰水浇了一脸,哆嗦着醒过来,水从他身上淌下来,在牢里的地面积出一个个血红色的小水坑,血肉模糊的十指抽搐着。
他的头仍然垂着,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大人!”
陆如琢挥手示意属下退后,她走到乱发遮面的犯人面前,白净修长的手指捏住了对方的下巴。胡须拉渣的男人被迫仰起头,虚弱地睁开眼睛,在看清面前人的瞬间,像是被当头劈了一记响雷似的,霍然挣扎起来。
铁链被挣得哗哗响,滔天的仇恨和愤怒从他的眼里射出来。
“陆如琢!陆如琢!”
“陆如琢!你不得好死!”
“陆如琢——”
他双目赤红,整个人几欲癫狂。
肯开口了。
陆如琢嘴角浮现笑意,迤迤然退后,坐在下官搬来的椅子里,不紧不慢地问道:“周青,周大人,我最后问你一次,名册在哪里?”
名唤周青的囚犯呸了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溅在陆如琢官袍干净的衣角上。
周青哈哈大笑。
陆如琢低头看了一眼。
“你休想!”周青闭上眼,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冷声道,“有胆就杀了我。”
他许久没有听到耳边传来应答。
“周大人,你看看这是什么?”女子的清亮的声音道。
是什么?
周青睁开眼睛。
看见面前一个兵卫托着一个打开的木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只玉镯,还有……玉镯的主人失去温度青白的手。
空气仿佛凝固住。
很久,又像是只过去了几息的时间。
“啊——”
周青紧紧地盯着那只手,悲痛地大叫出声,眼泪瞬间流了满脸。
铁链再次叮当响起来,男人绝望的嚎啕声划破了幽静的囚牢,令人不忍闻。
“周青,你很聪明,骨头也很硬,我知道你不怕死。”陆如琢走过来,随手把铺了红布的盒子盖上,慢慢道,“我很好奇这样的好男儿会有什么样的妻女,所以特意前往揭阳草庐一见。你的妻子温文知礼,我砍下她手的时候她连吭都没有吭一声,你的女儿今年才五岁,一个人在门口玩泥偶,我上前问路,她很乖地说姐姐,我不知道,我进去问娘亲,你要不要进来先喝杯茶……”
周青只顾着流泪。
“我就跟她进去了,她那天穿的桃红袄子月白的裙子,蹦蹦跳跳,蹦蹦跳跳,又回头朝我笑,小姑娘真漂亮……”
周青眼泪都快流干了,眼珠通红,喃喃道:“够了……够了……不要再说了。”
陆如琢依言停下。
周青抬起血泪斑驳的脸,问道:“她们还活着吗?”
陆如琢点了点头。
周青眼泪纵横。
“如果我说出名册的下落,你能否饶她们一命?她们什么都不知道。”
“可以。”女子说道,“我只要名册。”
周青低低自嘲地笑了。
“好,我招。”
***
走出诏狱,陆如琢仰头看了眼蔚蓝的天,大步向外。
随从的百户欲言又止。
陆如琢头也不回,道:“说。”
“大人,周青的妻女……”
“送回揭阳。”
“可是,斩草不除根……”
“我会怕一对孤儿寡母吗?”陆如琢站定脚步,回头看着他,目光不辨。
百户扑通跪下。
“属下不敢。”
陆如琢淡道:“陛下只要名册,名册到手,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不必多此一举。”
绣着金线暗纹的靴子从身前越过,百户紧紧贴着地面,十步之后才敢起身,快步跟上去。
***
周青的案子是女帝近期最头疼的事之一,勒令她一有进展立即禀报。所以一拿到名册,陆如琢便马不停蹄地进宫。到了宫门口才发现女帝殿前侍候的小太监正在焦急地踮脚四处张望。
宫门守卫也与往日不同,气氛凝重,透着非寻常的肃穆。
“小金公公。”陆如琢唤道。
不待陆如琢走过来,太监小金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三两步上前,一把捉住陆如琢的袖子,眼泪都快急出来了,道:“陆大人,陆大人。陛下要生了,命陆大人即刻入宫!”
陆如琢眼神一凛,脚步迈开。
“何时的事?”
“一刻之前。”
“太医到了吗?”
“到了到了,陛下这几日临产,太医和嬷嬷一早便在偏殿侍候,现下都去陛下寝宫了。”小金太监把拂尘柄别在腰间跑得满头大汗,才勉强跟上陆如琢的步伐。
“除了我陛下还召了谁?”
“哦哦,还有陈太傅、荣国公和镇远侯。”
文官武将都齐了。
女子分娩不异于一脚踏进鬼门关,哪怕是九五之尊,同样危险重重,若是出了意外,社稷便要乱了。
宫道长长,离后宫起码有几炷香的路程,耳边依稀传来宫女凌乱的脚步声。陆如琢深提一口气,在皇城里运起了轻功。
小金太监眼前一闪,陆如琢的身影一荡,已经轻飘飘出现在了数丈之外。
小金太监蹭的瞪大了眼睛。
伴随着“什么人!”“皇宫禁地不得擅入!”“拿下!”的刀兵呼喝,一道身影飞快地穿梭过数道宫门,身后披甲执锐的羽林军涌涌。
小金太监连忙追上去,边追边大喊:“别动手!是陆如琢陆大人——”
然而他跑得太慢,没人能听到他说的话。
陆如琢一口气奔到离女帝寝宫两道宫门之外的地方,再往前一步,便会被乱箭射穿。
——这是她亲自布的防,锦衣卫巡守,不经允许,连只鸟也飞不过去。
陆如琢停下脚步,从腰间掏出块牌子,往后一掷。
耳边响起一阵疾风,为首的羽林中郎将偏头一避,令牌“笃”的一声钉进雕梁的红柱,入木三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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