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外出取材中》作者:谷草转氨酸
文案:
术士其实很怕鬼宠妻攻×胆大可爱灵异雷达受
原创小说-BL-长篇-完结
惊悚-灵异-直播-天作之合
1v1
来害怕的兄弟们把害怕打在公屏上!
术士可以怀疑鬼神的存在吗?
非典型灵异直播,张仪×阮绛,全程很甜
我们的目标是:看文的同时,每天一个玄学小知识!
第一章·直播中
“再往前走不去了。”
出租车司机把烟头就手按灭,看了眼前面黑灯瞎火的土路悠悠说。他回头打量了眼后座的年轻人,最后把目光落在固定好了支架的手机摄像头上,又重复说:“去不了。”
屏幕中的直播间网络有延迟,过了几秒钟才飘出来寥寥几个弹幕:怎么去不了,讲讲呗?
阮绛扫了眼公屏上的id,嚯,都是老熟人。他往前坐了些,干脆把那些弹幕念了出来,“师傅,怎么不能去您给讲讲呗?”
要说出租车司机就没有不能侃的,师傅来了劲儿,也不管一直提示有新订单的约车平台,又点上烟吸了口,眯着眼说:“就十来天前,我拉了两个小年轻到前面、就面前凰山公墓,跟你一个地方。”
他夹着烟的手指了指阮绛的手机,“都是做直播的。俩人叫我在公墓门口等着再把他们拉走,结果没过半拉小时就搀着出来了,其中一个,嘿。”师傅意味不明地一笑,“说了一路胡话,直接就让我又拉到医院去了。”
他瞥着孤身前来的阮绛,咂嘴说:“咱们老关州人谁不知道,凰山这儿,邪得很!”
“嗨,没事。”阮绛一听乐了,笑嘻嘻地把自己直播间的名字指给师傅看。
师傅凑近了看完,大手一挥,“成吧,这年头还真是干什么的都有。”
倒也没什么特别的,阮绛的直播间名字叫“小阮探灵纪实”,可不正是哪儿邪往哪儿钻。司机师傅调头扬尘而去,远光灯一走,四周黑咕隆咚只剩下了手机屏幕微弱的光,公屏上总算是滚动快了一些。
“啊啊啊小软快走这儿好黑!”
“你不会又忘带手电筒了吧?”
阮绛边从背包里往外摸出手电筒,边对着手机说:“当然带了,大家别慌。来害怕的兄弟们把害怕打在弹幕上!”
没人理他,阮绛早也习惯了。事实上,由于某些不可抗力影响,他这直播间经常被封——或者干脆封号,再来很多时候一整夜都黑咕隆咚啥也看不出来,屏幕又晃,很难留住观众。
“小阮探灵纪实”常年就那么十几二十个观众,个个id他都叫得出来,还有一半是冲着探灵以外的理由留下来的女孩子,一有什么怪力乱神就退。阮绛打开手电筒顺着土楼慢悠悠地往前走,直筒的灯束晃来晃去,此刻突然有人是比没人更恐怖的。
凰山公墓有些年头了,偏僻又缺乏正规管理,如今同野坟也没什么区别。阮绛哼着歌不说话,倒是直播间里有个id是颜文字的人发言道:小软这几年真是胆子见长,这都一点不慌的。
阮绛看到了,半真半假说:“该害怕的时候还得害怕,这不,马上到了。”
墓园外修了围墙,大铁门上布满了锈红,根本没锁。有些地方的习俗是晚上扫墓,加上这儿本来就管理不善,进进出出根本没人管。阮绛手扶在铁门上摸了满手的灰,看着他那“在线观看:24”说:“那我进去了。”
远离城市,头顶上有几颗碎星子,弯月倒是挺亮,阮绛干脆关了手电筒拎在手里。排列整齐的黑色矮石碑一眼望不到头,刻满了形形色色的人名,其实想想看这儿也就是死人的筒子楼呗,有啥好怕的?阮绛沿着石子铺的路慢慢往深处走,胡乱打量四周,不经意间又瞥到了直播间,在线人数涨到了三十多个,看来是有老观众觉得今天有戏上线了。
有些墓碑上积满了厚厚的白灰,把墓主人的照片都糊住了,看不清相貌,只有个眼睛鼻子笑脸的轮廓。还有的却摆满了贡品鲜花,台子上剩下一个燃尽的烟屁股。凰山公墓那些贡品常年没人收走,基本都是招来了成片的苍蝇才会有工作人员处理。阮绛左手边的墓碑前放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有个弹幕发:主播你把苹果吃了呗,反正也没人。
阮绛还没开口,立刻有人回他:新来的吧?我们小软从不干那些作死的事哦。
那人继续发:探灵直播已经够作死了。
眼看公屏上要吵起来,阮绛连忙打圆场,“咱们再往里走转一大圈,要是没什么就回去了。”
他刚说完一愣,直播间竟然有七十多个人,已经是上一个号的人气巅峰了。阮绛嘶了声,对着手机说:“老邢,在不在?”
老邢是阮绛从第一个号第一个平台就场场直播都看的骨灰级观众,公屏上一个ID是老邢的人回:在,咋了?
“没事,我点点名嘛。”阮绛嬉皮笑脸道。
他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再回头时几乎已经看不见大铁门了。夜里多云,月亮被云一遮就只能开手电筒。光束一一扫过里面这些明显有些年头儿的墓碑,阮绛不由地在心中默念着逝者名字,他蓦地有点发寒,加快了脚步,出声说:“我看我现在可以叫车了,大家吃夜宵了没?”
公屏上陆陆续续几个“吃了”或“没”,阮绛往屏幕上一瞥,瞬间头皮一炸,手抖了下。直播间的在线人数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九百多人,弹幕却还是时不时有那么几条。他硬着头皮往前走,不动声色地问说:“今天咱们直播间人气挺高呀。”
弹幕:二十来个人叫人气高,你也就这点追求了。
阮绛干笑了两声,站住脚说:“我下播一下,几秒钟,马上回来。”
说着,他关闭了直播,月光再度大亮,他往前走了几步背靠树站好,感觉稍微安全了些,自言自语说:“是不是出bug了?”
重新上播,在线人数:954人,并且还在零零星星地往上涨。阮绛手又抖了下,情不自禁道:“操。”
他刚骂完赶紧捂住嘴此地无银三百两,开玩笑,这档子里要再被封了岂不雪上加霜。几个老观众在公屏上刷:小软咋了,信号不好?
阮绛把摄像头挑回前置,露出自己那张有双圆眼睛的脸。他挠挠头,干脆席地而坐,“兄弟们,可能出了点小状况……”
直播间在线人数已经跳到了804,阮绛干脆用手指捂着那个数眼不见心不慌,他刚说完,公屏上几个id明显是女孩的刷:啊啊啊要叫张哥了吗!
“张哥张哥,快叫张哥!”
阮绛只笑不答,轻车熟路摸出背包里另一部手机刚要拨通,余光从屏幕中瞄到树后,有个白影猝不及防一闪而过。他大叫了声“卧槽”从地上弹起来拔腿就跑,一片不明所以的弹幕中唯有老邢看见了,发出来的话眨眼就被刷没:小软你手机掉了!
一路狂奔出去半里地阮绛才放慢了速度,低头发现自己另一部手机没了,他心里咯噔一声,顾不上别的,直接快捷键拨通了电话,整个直播间的人跟他一起听着嘟嘟了好几声那边才接通,有个男声不咸不淡地说:“喂?”
阮绛刚要开口,屏幕上自己身后不远处的树旁又探出了个白影,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整个人就蹿了出去,大喊道:“张仪救命啊啊啊啊!”
“哦。”电话对面那个叫张仪的人还是不咸不淡、没啥反应。阮绛简直感到那不明白影要摸到自己的后背了,他浑身发凉朝着公墓大门飞奔,嘴里喊道:“凰山!我在凰山公墓!”
弹幕也和他一起喊:张哥救命啊啊啊!
还有些乱七八糟的:张软张软!
阮绛才顾不了看屏幕,攥着手机冲到大铁门火急火燎地推开,扑通撞到了人。大半夜在疑似闹鬼了的公墓撞到东西足够吓得人痴呆了,阮绛捂着头“我操”了一声,倒退了两步抬头,就见刚才电话里的人站在眼前,一手还搭在铁门上,面无表情。
“你咋来得这么快!”阮绛又惊又喜,揉了揉脑门问道。
张仪不答,瞥了眼他身后。阮绛立刻也顺着他视线回头,见张仪没有阻止,他胆子又大起来,干脆转过了身去,一片昏暗中只有墓碑与墨绿色的树影安静矗立,哪里有什么白影。想到还没下播,他调回后置摄像头举起来道:“来兄弟们好好看看,刚才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张仪在身后说:“你还在直播?”
“那不然呢?”阮绛扬扬眉转过半个身子。黑暗中张仪穿着黑衬衣牛仔裤,脸看得不太真切,但属实是大帅哥的眉目。他理顺了气,又问,“你怎么这么快?”
“我在看你的直播。”张仪答道。
阮绛顾不上看弹幕,笑说:“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的啊。”
张仪抱起胳膊,“从你上出租车。”
弹幕比刚才那白影时多了好几倍,阮绛瞄了眼,终于想起还有直播间的老铁们。他笑嘻嘻地把手机也转过来,镜头框住了张仪,面无表情,眼里可能有点嫌弃。
阮绛挥了挥手:“说点什么呗,张哥?”
“关掉。”张仪大手一挥,拿过手机就下了播。直播间里诸位只感到镜头天旋地转,一双修长的手晃过去,然后就是冷酷无情的“直播已经结束”。
阮绛自知理亏,见张仪关了直播直接把手机揣到自己兜里,凑过去说:“你是不是有镜头恐惧症?”
他说着舔了舔嘴,刚才大呼小叫地跑了一路,嘴上干得不行。张仪瞥他一眼,往前走了几步,他的车直接横在公墓大门口。
张仪拉开车门把矿泉水丢给阮绛,简短道:“回家。”
第二章·兼职
洗完澡出来,阮绛边擦头发边往外走。客厅里张仪对着笔记本在研究,见他出来抬头说:“凰山公墓不要再去了。”
“怎么?”阮绛眨眨眼睛,餐桌前的张仪干脆把笔记本转了个个儿。屏幕上有张视频截图,是阮绛正在低头掏手机的样子,他背靠着树,树旁边探出一个白色的影子,只有个头部的轮廓,眼睛是俩黑洞,像个骷髅。
阮绛:“……”
张仪道:“还有。”他说着又划到下一张,还是截图,阮绛举着胳膊张嘴,身后不远处一个白色残影。
“真的有啊!”阮绛不擦头发了,张大嘴说。
张仪没理他,把两张截图拖进了一个叫“收集”的文件夹中,又把直播的录屏拖进了“探灵”。阮绛从背后冒出来,指指最旁边的文件夹说:“不应该放这儿吗?”
他带一点点雾气的手指着的文件夹名字叫“待办”,张仪满脸莫名其妙,转头看他,“为什么?”
“你不去处理一下?”阮绛问说。
“处理什么?”张仪更不明所以了,“人家招你惹你了,明明是你半夜带着一堆人跑去那儿打扰人家。”
阮绛理亏,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不去了。”
张仪倒也没再说什么,阮绛这个作死直播从俩人大二开始每周至少一次,整整坚持到了今年——张仪博一。但只要他说哪儿不能去了,阮绛也就不会再去,属实作死得很有分寸。
“那边打电话叫我们明天去一趟。”张仪说着,随手把“收集”和“待办”两个文件夹压缩了发给一个微信名叫“韩英”的人。阮绛本来要去把毛巾放回去,听见了又转回头问说:“哪儿?”
张仪答说:“兼职。”
“难得周六我们都不加班哎。”阮绛叹气道。
张仪见“韩英”回了个“ok”的表情,把笔记本扣上,“这不加班来了。”
他抬头看了眼表,已经一点多了,“赶紧睡觉。”
次日两人起了个大早,不是因为那份所谓的兼职有啥早班要求,而是因为关州市一到双休就堵车严重,偏偏要去的还是路窄的老城区。车七拐八拐进了一个不大的家属院,门口“启东小区”的牌子脏兮兮的,违章搭建的阳台探出几支碧绿的叶。家属院一看就有些年头了,张仪找了半天停车位,他在小区里转,阮绛在旁边喝豆浆,递到他嘴边,“你看看她们把车停哪儿了,干脆扎她们后面得了,别挡着别人就行。”
张仪就着他手喝了口,干脆把车停到了家属院外。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单元楼的二层,防盗门很快就开了,有个长发披散的女人探出头,看见两人愣了下,说:“你们咋来了?”
她说着打开门让两人进来,阮绛环顾一圈顺口问说:“霍雀呢?”
“补觉,”女人摊手,“今天星期六啊!”
张仪眉角一跳,“不是你叫我们来的吗?”
“我不是把待办发回去给你了嘛!”女人又一摊手,冲张仪道。
三人互相看看,张仪掏出手机,点开微信里“韩英”的对话框,“没有。”
聊天界面还是那个“OK”,韩仕英趴上去眯着眼看了几秒钟,像是只小狐狸似的。她念叨了句“不是吧”摸出自己的手机,果然消息条前有个红圈。
“怎么又没网了!”韩仕英气急败坏,顺手重新点了发送进屋去鼓捣路由器,阮绛跟过去叹气道:“你们就不能再给楼上装个路由器吗,这信号多不好啊。”
“没有经费。”韩仕英一本正经道。
趁着两人在屋里修路由器,张仪把韩仕英发回来的那个文件夹点开大致看了看,只有几张图片,从三个角度拍的一栋住宅楼,还有个记有姓名地址手机号的文档。张仪对那个名字有些印象,主要因为重寒的重姓挺少见的。
“阮绛,走了。”张仪冲屋里喊道。
地址在城区边缘一处新开发的楼盘,目前只零零星星有几户入住,好些都还整栋楼是空的。路上,阮绛随口问说:“是那个,就那个话特别多的女孩是吗?”
张仪回忆了下,好像是,就恩了声。阮绛挑挑眉,又说:“是那次吧。她把发生了啥写成了小故事发微博,结果根本没人理,她一怒之下就干脆又发了具体的地址,结果被开发商找上门去,几经辗转被霍雀知道了。”
“就是她。”这次,张仪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女孩虽然压根不知道他们,但她在俩人兼职那儿算是个传奇人物。倒不是因为典型的招阴体质——论招阴体质她还是差点火候,但连续几年年关里白日撞邪也不简单。韩仕英默默关注了她微博,方便真出事了处理。
他们兼职的地方一般被叫作处里,处里全名是啥到底是做什么的,在那儿兼职了小半年的张仪和阮绛至今不知道,反正工资照发。他们的工作内容只是把阮绛平时直播里真的遇上灵异事件的部分截图分类发过去,被韩仕英亲切称为“我处优秀情报人员”。偶尔,韩仕英会额外派一些外勤给俩人,或者说是给张仪。
譬如今天,去处理一个时隔了五个月的灵异事件。
地址中的小区紧邻车道,比处里所在的那个家属院大不了多少,因此楼间距很窄,再加上是高层,下层住户能照到的阳光少得可怜。一进小区便有种压迫感,半圆形排列的几栋高楼好像要压到脸上去了。张仪不发表风水之见,半桶水都算不上的阮绛也知道这种小区不能买。两人按照单元上到十七楼,敲了半天门也没开,有个女声隔着防盗门问说:“干嘛?”
看来重寒一点没因为敲门的是俩大帅哥就放松安全意识。
阮绛上前冲猫眼挥挥手,“重女士?”
阮绛的大眼睛长睫毛到底比张仪那张冷脸有亲和力,门内安静了须臾,挂着门栓开了条缝。缝隙内是顶着厚眼镜的重寒,满头卷毛穿着睡衣。眯着眼睛打量两人片刻,重寒道:“你们哪位?”
“我姓张,”张仪自我介绍说,“我们看了你发在微博上的——”
“你们不会又是物业的人吧?”重寒直接打断了张仪,“我已经删过了,别再来烦我了行不行。”
“误会了重小姐,”阮绛急忙道,“我是个主播,那种灵异直播的主播!”他说着摸出手机手忙脚乱地把账号指给她看,刚要继续,重寒瞪起眼睛,“这能赚到钱吗?”
张仪眉角抽了一下。
阮绛干笑了两声,“不是正职,业余爱好。都是灵异爱好者,聊聊呗。”
“我不是灵异爱好者啊!”重寒说罢,看了看门外两人,还是取下了门栓放人进来。屋里很大,窗帘拉着,谈不上井井有条,但也不乱。张仪刚进来就蹙起了眉,毫不避讳道:“重小姐,你该做一做净宅了。”
“我知道。”想不到,重寒头也不回地说,“你也觉得屋里挺挤是吧?”
的确,屋里空旷的位置与留白不少,但走进去莫名令人有种拥堵闭塞之感。重寒拿了饮料出来,三人面对面在沙发上坐好,茶几上的笔记本没关,阮绛见状问说:“在工作?”
“算是吧。”重寒推推眼镜,“写小说。”
张仪不催两人进入正题,往常阮绛总会先和对方聊几句,一来有些了解交流,二是能让人放松。想到她的事能被处里发现就是因为写小说,阮绛笑眯眯地问说:“我能看看吗?”
重寒明显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笔记本转了过去,“行吧,刚写了个开头。”
阮绛看屏幕,重寒垂着眼看阮绛,张仪就观察她。脸色不好,眼睛下乌眼圈挺深,印堂发黑,估摸着时运不济。阮绛看完了抬头,眼里瞬间的一言难尽。写得其实还行,但就是让人觉得……看不下去。
他还没开口,重寒眼睛扫了下他,就说:“让人看不下去,是吧?”
阮绛刚想说点什么挽救,张仪在旁边道:“重女士,你写的那篇微博我看了,你能保证细节属实吗?”
重寒翻了个白眼,“你是警察吗,我写的又不是纪实文学。”
张仪长出了口气。阮绛只能继续干笑,刚想打圆场,重寒道:“我是除夕前一天才搬进来的。”她说着,指了指厨房门把手上挂的一个福字布挂件,“正月初一那天我下楼买菜没戴眼镜,上错单元了。”
重寒说着,推了下眼镜,“这儿是十二单元,我那天上去了十三单元,新小区,我也是刚搬来不熟,坐电梯到了十七层下来都没发现。”
“那天我朋友来家里玩,我也没拿钥匙。下电梯发现防盗门门把手上夹了两张楼盘的广告,我还挺奇怪的,走时还没有呢。”重寒讲话时没什么动作和表情,“我把广告页取下来敲门,敲了两下门开了,先没看到人一股阴冷风就扑脸。”
门开后,重寒自然不会看到自己的朋友,门内是个干瘦的中年人,脸色青黑得吓人。她以为这儿是自己家,乍一看见生人呆了下,垂眼看到中年人穿着个亮黄色的缎料上衣。
“就像那种茶叶包装盒的里子用的料,亮黄色,都见过吧。”重寒咧嘴笑了下,“我头皮一炸,脑袋里就俩字,寿衣。”
电梯上到十七层后停在远处,她头也不回地蹿上电梯就跑了。
但整件事,邪的并不是“疑似穿着寿衣的中年人”,而是这个小区里的十三单元根本还没开售,入户为零。
第三章·八卦镜
张仪大概回忆了下,和她写的那篇小说对得上,除非重寒是表演型人格。难怪开发商找她的麻烦。
“你们可以去隔壁看看,现在住人了。”重寒最后道。
毕竟已经过去了小半年。张仪当然还是更想去实地考察,而不是坐这儿听一个格外话多的人转述。和阮绛客套了几句,两人下楼去了隔壁单元。
电梯里,阮绛说:“也没有话很多啊?”
十三单元仍没有住满,同隔壁一样每层四户,是个抱孩子的女人开的门。三人都还没说什么,孩子哇哇大哭起来,是张仪最不擅长的情况。那女人也好不到哪儿去,手忙脚乱地哄也没什么成效。还是阮绛有办法,逗得孩子忘了哭盯着他直瞧。女人见状松了口气,“唉,谢谢你们,我姐的孩子,我带不好。”
张仪直言道:“能进去看看吗?”
他一说,女人总算警觉起来,阮绛在旁边忙说:“我们想买这栋楼的房子,业主在外地,让我们找楼上的看。”
女人抱着孩子回头看了眼屋里,“那我得和我姐夫说一声。”
几句话的功夫,又一个中年人从屋里出来,睡眼惺忪的。他把两人让进屋,随手拿起鞋柜上的烟盒要发烟,嘴上说:“不好意思,上夜班。”
两人没接,光明正大地打量着屋里。户型和十二单元重寒家差不多,但房主品味堪忧导致屋内采光很差。抱孩子的女人住在本来是书房的屋里,东西很多,大概是跟着姐姐一家在住,厨房里有些剩菜,没看见女主人。
张仪直皱眉,高层阴沉阳升,住了一家子人还经常开火做饭,应该不会有这种阴冷粘稠之感。阮绛虽然没他灵敏,但闯惯了闹鬼圣地也熟悉这种体感。两人站在玄关对望一眼,他刚想开口合计,张仪直接冲一旁的男主人道:“你这房子里不干净。”
“你们是开发商找来的人?”男主人只惊讶了一下。阮绛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道:“不是。”
张仪接说:“我们是专门解决这种事的人。”
男人点了根烟,“我们搬进来之前就听说过。”
重寒的那篇微博闹得比她想象中还要大,小区里很多业主都听说过。这家人来看房时也听过小区里的人神神秘秘地过来提醒,但他和他老婆都不信邪,装修好就搬了进来。没多久,一家人便听见夜里频繁有走动声。先开始姐姐以为是妹子,妹子以为是姐姐两口,后来才发现不对劲。那个“人”到了夜里不停地走,就像是贴着墙根转圈一样。而后男主人开始整宿整宿做梦梦见一个看不见脸的中年人坐在床头问他,你怎么在我家,你怎么在我家呀?
“是不是穿着明黄色的衣服?”阮绛问,
“对,”男主人铁青着脸点头,“就是他。”
但拖家带口的,他们也不可能立刻卖了新房跑路,男人和他老婆只能轮流倒班尽量上夜班,白天倒是没梦到过。
“我小姨子没工作,只能在家干害怕,但除了我她们都没做梦。我请了个八卦镜给挂到她房里了。”男人叹气道。
张仪看了眼书房,刚才倒是没看到有八卦镜。见他往那边看,男人走过去拉门,从门后取下了八卦镜递给张仪,“您给看看。”
哪有人这么挂八卦镜的。张仪接过刚看了一眼,就直接说:“你们被坑了。”
“我看看我看看。”阮绛凑过去,反正是没看明白。张仪解释说:“八卦镜是凸面镜或凹面镜,没有平面的。”
第四章·草灰
“大师,能不能您给想想办法,一直倒班也不行啊!”男人大师都直接叫上了,张仪不开口,阮绛笑眯眯地说:“您要是信得过我们,今晚全家出去住宾馆,明天我们给您答复。”
他又补充说:“当然我们也不会一整夜在这儿的,不放心的话也可以等我们一起走。”
三人快刀斩乱麻商量了一下,男主人想留下来看看,主要是好奇大师要怎么做法。约定好了九点再来,张仪和阮绛回去准备东西。路上,张仪蓦地说:“你现在业务很娴熟啊。”
“唉,”阮绛煞有介事地叹气,“还不是因为你不爱说话。”
他嘟囔说:“高中的时候,你话也不是很少啊。”
张仪心道那是因为我当时想追你不知道该咋办。他刚想完,阮绛又说:“可能因为那时候我在追你。”
张仪叹了口气。
两人家里的杂物间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阮绛站在门口见张仪挑捡半天,拎着一个黑塑料袋出来了,他好奇道:“这什么?”
大塑料袋装得很满,张仪答说:“带这一样就行了,草灰。”
“为什么我们家里连这种东西都有。”阮绛懵了,问说。
张仪指了指角落里一堆黑塑料袋,“上回我妈拿来的。”
张仪父亲是六壬法脉传人,母亲则是个俗称“看事儿的”术士。老两口偶尔过来看望,带的最多的礼物就是这些东西,阮绛了然了。
反正时间还早,两人窝在沙发上商量中午吃什么,没一会儿就跑了题。阮绛倚着他说:“明天跟我去直播呗,我发现一个好地方,绝对好玩。”
张仪:“这周不是播过了?”
“下星期工作任务重啊,万一没空呢。”阮绛道,“你可以写个报告书给你导师,说不定他挺有兴趣。”
张仪面无表情道:“我看他要杀了我。”
两人在关大读完了本硕,阮绛去了单位工作,张仪继续在他的民俗学读博,怕是前半辈子都卯在关大,整天累得像狗。有段时间阮绛做梦梦见他秃了,吓得天天给他吃黑芝麻糊,吃得张仪现在闻见那个味儿就想吐。
“绝对有意思,”阮绛说着要点开手机,“我给你看看。”
“不看。”张仪直截了当地扭过头,“我不去。”
阮绛乐了,“你快点承认吧,你就是怕鬼!”他有模有样地叹气,“不知道我们交往六十年纪念日能不能听到你亲口承认你怕鬼。”
两人在家窝到晚上,期间韩仕英来过一条消息,过问下进度。到十三单元时男主人等在楼下,见两人还是穿着白天的衣服,手里就拎着个黑塑料袋,他愣了下,没说什么。屋里比下午来时整齐了些,两人要了俩碗,把塑料袋里的草灰沿着墙根铺了二三拃宽,围上了整个屋子。幸好只用薄薄一层,要不张仪带的那些可能还不够。最后,关门前,阮绛在门框内又撒了稍厚的草灰。
三人立在门外,男主人抽着烟懵了,“怎么关门了?”
“结束了,明天再来。”阮绛把俩碗摞上递给他。
男主人眼神复杂,张仪早习惯了,拉着阮绛回家。两人路上买了点吃的,韩仕英又在微信里交待要两人明天也过去十二单元和重寒讲一声后续。吃饭的时候,张仪顺口问了句对十三单元有什么看法,阮绛立刻放下筷子结合自己多年来逛论坛搜罗的各种素材编了个有头有尾的故事。
阮绛从小最喜欢鬼故事,是灵异论坛中广泛存在的招阴体质,还是假童子命,对神神鬼鬼天生就敏感。张仪听罢发表评价道:“胡扯。”
难得的清闲周末,最后又落个工作缠身。阮绛是没把直播当成工作,但不代表张仪也这样想。他回了几条下午漏掉的消息,有个叫“同福客栈”的群不停地被顶上来,主要因为阮绛正在和群里的人讨论明天的加播。这个群里有十几个人,都是阮绛一路走来的忠诚观众,群主就是老邢。张仪点开了大致翻了翻,抬头问阮绛说:“你要去水隆市场?”
阮绛放下手机,“对,那个市场里有个店儿,店主门都没锁就回家开煤气自杀了。现在已经成了探险圣地,好几个主播都去过了。”他挑挑眉,“不过啥也没拍到。”
这件事本地新闻报道过,警察把店封了几天,排除他杀后就把警戒线撤了。店主没有家里人,铺面也就一直没落锁。
张仪道:“算了,我明天跟你一块儿去。”
就当是去约会了,张仪安慰自己,在几十个人面前直播约会,也挺刺激的。
阮绛心里藏不住事,喜怒哀乐都在脸上,听见这话喜上眉梢,乐滋滋地按手机,“那我在群里和大家说一声。”
张仪刚想说别,奈何他手快得很,群里已经开始花式“欢迎张哥”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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