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骨
作者: 蝗蝗啊
简介:
征服她,若不行就关起来
标签:虐恋情深爱情战争
主角:沈宝用、薄且
配角:薄光、程烟舟、陈松、沈芮
其它:《二娘娘》已完结
视角:女主
收藏:7738
◎ 立意:看清生活本质,追求真正的美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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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文案:
沈宝用在九王府的日子,过得一直战战兢兢,谨小慎微,因她养母是九王随手救下,扔在后院没名没份的女子,而她自然就更什么都不是了。
被府上姑娘欺负,不过是使了点儿小心机以求自保,却不想被这府上的世子薄且看穿了她的把戏,从些就盯上了她,防备着她,于是沈宝用更加的小心谨慎低头做人,把心思都放在给自己谋一门好亲事尽快离开王府上。
后来她如愿以偿,订了门好亲,找到个如意郎君。满心欢心待嫁时,却发现,明明该是十分讨厌她的世子,不知何时竟对她生了占有欲,她虽卑贱虚荣但也有不想攀的高枝,她不从,可他权势滔天,一张大网铺下来,她又有哪里可逃。
沈宝用议亲成功那日,薄且院内,一向稳重的管家、嬷嬷都跑来与他说道此事,看他们皆是松了一口气,替他高兴的样子,最后跑来的是他的亲妹妹,这丫头向来有什么说什么,直言道:“这下好了,那个小乞丐终于要滚了,哥哥,你再不用怕她缠着你、惦记你了,她也不照照镜子,凭她也配!”
按说这话没毛病,沈宝用本来就配不上他,她乞丐的出身,她现今的身份,她那虚荣又肮脏的小心思,无论哪一样单拎出来都上不得台面,唯一能被称道的是她的那张脸。
这天夜里,他梦到她出嫁离开侯府,与人洞房花烛……
睡眠一向很好的薄且醒来后,久久不能入眠,窗外的花骨朵开了,娇美到惹他眼扰他心,他伸出手去折了它,随手插在桌上花瓶中,给他这张桌子添了些彩,也不算无用。
此时的薄且哪里想得到,一向被他看不起的卑贱之人,竟会有一天让他低下头颅,弯了脊梁,跪下膝盖。
提示:
1,有强取豪夺情节。
2,薄且比起我以前书里的男主们都要疯批。
下面是预收文,求个收藏,万分感谢。
文名:《被她嫌弃的小叫花子荣归故里了》
文案:自打白家小姐给了白烈阳第一碗粥开始,她就是白烈阳心中的神女。
白家小姐真是个好人,漂亮温柔有善心,不止给他吃的,见他被人欺负还会出手相助。少年懵懂心事,虽知自己与她是一天一地,但还是忍不住心之悸动。
直到有一天,他偷听到她与婢女的私语,她说:“若不是马公子乐善好施,我要投其所好,谁要理那些个叫花子,粗鄙又肮脏,尤其是手上有胎记的那个,看我的眼神好恶心,真是白瞎了他那双好眼,要不是卡着马公子下学的时间要在他面前表现,别说对那叫花子笑了,我都快要吐了。”
小叫花子低头看了看自己右手掌心上的胎记,听那婢女提醒道:“姑娘,他叫白烈阳,还是您允他姓白的。”
白小姐不耐道:“谁记得他叫什么,别提他了,倒胃口。”
白烈阳本无名无姓,是白家小姐赐了一个姓予他,而烈阳是他为自己起的名,那时他小,又逢冬日,他以为烈阳是最好的存在,殊不知太过热烈的东西是会伤人的。
两年后,姚口街上要饭的叫花子们像炸了营一般,纷纷都在传:“知道吗,前年去参军的那个小叫花子今非昔比了,被大将军认了干儿,如今凯旋而归……
而此时的白莫忧如愿以偿,终于与马家公子订了亲,可惜她当年招惹到一个不该招惹之人,后来他毁了她的亲事,逼她亲他掌心上的胎记,他的眼睛……白莫忧终于明白,白烈阳是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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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格:正剧
第 1 章
九王府,硕大晃眼的门头牌匾是当今圣上亲笔所提。此刻,王府的大管家守铭带着一众奴仆站在牌匾下,虽心中雀跃,但个个训练有素,眼中带着期盼,规矩齐整站得笔直地等待着。
“来了,来了!”再好的规矩还是挡不住见到荣归的主子的激动,站在大管家身旁的管事先叫嚷了起来。
守铭心里也是高兴,没有出声斥责而是迎了上去。从马上下来一个年轻人,一身黑色襟衣,护腕上的铠甲还没来及卸去。
“世子殿下,您回来了,奴给您请安了。”守铭行完礼后抬头朝他看着长大的世子殿下望去,瘦了,侧颌骨更加削薄,再加上刚下战场,此时不笑的殿下多了份肃杀之气,这不是他所熟悉的世子殿下。
薄且把马鞭扔给一旁的侍卫,转过头来露出了一抹笑意,守铭一下子释然了,他所熟悉的殿下回来了,他道:“殿下,王爷没有与您一同归家?”
薄且:“父亲急着进宫复命,要晚些回来,你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就行。家中一切可好?”
守铭:“殿下放心,一切都好。”
话音刚落,不想从侧门那个方向过来一众人。打头的是两名妇人,其中一个穿金戴银,身上佩戴的东西与她的笑脸一样地晃人,她倒是不怵阵,直接朝着薄且而来:“给世子请安,妾身是太医院院使沈家夫人的胞姐,今日黄道吉日,来给府上郡主下小定的。”
此人虽穿得俗气,但音色清晰,说话有条理,所有人都听到了她在说什么,一句话把自己的身份,以及要来做的事全交待清楚了。
这忽然冒出来的妇人令守铭措手不及,没等他说话,薄且还是那副笑模样:“什么小定?”
九王府的世子殿下常人都道,风光霁月温润如玉,如今亲眼见了,果真如此。
妇人胆子更大了,口条清脆道:“这不是府上姑娘与沈院使家大公子的亲事定了下来,沈家派我来做使者,来与媒人一起下小定,可巧赶上王爷与世子得胜归来,真是双喜临门,妾给王府道喜了。”
她刚才可说的是郡主,这会儿又改府上姑娘了。薄且没理她,转头问向守铭:“郡主定了亲?我怎么不知道。”
殿下还是那把声音,但以守铭对他的了解,这里面已蕴含了不悦,守铭赶紧解释:“不是郡主,是后院的。”
听守铭这样说,薄且就了解了。他父亲当今九王,是皇上一母同胞的胞弟,在王妃故去后没有续弦,也没有侧妃,倒是有一个侍妾梁氏,梁氏生有两女一子,守铭说的该是他这两个庶妹。
从这妇人的穿着打扮就可看出虚荣至极,嘴上故意抬高庶出女儿的身份,好在她及时改了口,加上此时不是什么正式场合,薄且不欲与其计较。
不过,就算是庶出,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妹妹,他与王爷都不在府上,梁氏胆子倒是大,敢独自把婚事敲定下来。
薄且对着守铭:“这就是你说的一切都好?”
守铭一楞,知道世子误会了,他再解释道:“不是秀梅院的两位姑娘,是后院的。”
原来刚才守铭嘴里的后院,是字面意思上的后院,位于王府最深处的一个院落,那里住着他父亲从外面带回来的一个女人,以及她的养女。
所以,她定亲了?沈宝用要嫁给沈圣懿的儿子?他那儿子叫什么来着?
守铭见世子不说话,心下领会,有些话主子不方便讲,但他们做奴婢的是必须要替主子说出来的。
于是守铭对这妇人道:“我们世子长途跋涉,还要早些进府休息,您与媒人那边请吧。”他说着手指向她们来的方向,正是王府的侧门。
妇人还是满脸堆笑,却言语不让:“虽说是小定,但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正式走了四礼的,难不成连个大门都不能入了?”
守铭的脸色沉了下来,有些话就算是他做奴婢的也不是能明着说出来的。从正门过定自然没什么,但,不说今日正门要留着王爷与世子归家,就是看着府上一位郡主两位姑娘的面子,也不能让没名没份,甚至可以说与王府毫无关系的沈姑娘先走了这一遭。
所以梁姨娘才让她们走侧门的,作为府上的老人、大管家,守铭觉得这样安排很合理,可这话却是不能拿到明面上说的。
守铭也不知为什么一向眼中不容沙子的世子爷,此刻却是一副沉思的样子,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眼见僵在这,从侧门那个方向走过来一个女子。
来人在沈家众人旁站定,那笑脸妇人转头看向她,正要说话,就见对方冲着世子略福了下身,道:“殿下回来了。”
又见世子爷冲对方点了下头,算是应了,妇人心里有了点儿谱。
她今天特意走这一趟,不就是来试探深浅的吗,她那个就知道咋呼的妹妹,外厉内荏,纸老虎一个,若不是有她出谋划策,以院使家复杂的情况,她妹子焉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
所以,这一次也是,大公子一口咬定他看上的人虽不是郡主,但与王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且王府会以嫁女的规格来完婚。她那个妹妹听了儿子的话以为得了什么天大的便宜,只知道傻乐,她倒要看看,事实是否如此。
这一试,第一关就给她来个样儿看,连正门都不许进,给的理由是今日王府大喜,王爷与世子得胜归来,要风风光光地入府,闲杂人等一律回避。
哦嚯!这就是她那大外甥口中“以嫁女规格来完婚”的“与王府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未婚妻的待遇?得亏她来了,否则她那傻妹妹还被蒙在鼓里。最好今日再出些差子,送不成小定才好。
笑面妇人心里这样想着,笑容的幅度更大了。
薄且看着眼前的女子,这就是父亲从外面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搁后院里好吃好喝的供着,虽没名没份但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他不会以对待奴婢的态度对待她就是了。
他道:“父亲进了宫,稍晚会回来。”
程烟舟:“是妾的错,出来迎沈家人迎晚了,打扰到世子,妾这就带人回去。”
她并不关心王爷的行踪,而是一上来就解决了问题。守铭松了口气,可算是有更合适的人站了出来。
程烟舟面向笑面妇人:“沈家姨姐,随我这边来吧。”
妇人夸张道:“哎呀,这是怎么说的,我们这几箱子抬着,都到门口了却还要回去,怎么,这王府嫁女,”
程烟舟一把抓住沈家妇人的手,压低声音打断她:“他不赶人不代表他脾气好,就算他好名在外你却也别忘了,他是刚从战场摸爬滚打回来的,手上的血可能还没干呢,”说着程烟舟手上使了力,“你惦量着办。”
说完她撤了手,转头对着媒人道:“站着干什么,还不随我来。”
笑面妇人没再坚持,程娘子说得对,她刚才确实瞥到,世子爷腕上的铠甲沾染了一大片暗红色,此时琢磨了过来,那很可能是从战场上带回来的敌人的鲜血。
来日方长,才刚下了小定,待她回去把此事说了,相信沈府后面还有运作的余地,于是她恢复了笑模样,跟上了众人。
薄且望着她们离去的方向,很久没有说话,直到守铭问:“殿下,府中一切都已准备妥贴,杨嬷嬷还等着给您做洗扫礼呢。”
洗扫礼是大弘朝的重要民俗,是为出远门归家的人准备的礼节,内容为把旧衣脱下,用特有颜色的纸包了扔掉,然后沐浴清洁,最后给祖先上香,感谢祖先保佑,平安归家。
一套礼节下来,也挺费时累人的,尤其是王侯公府、大户人家,自认命更值钱,执行起来一点都不敢马虎。所以,守铭才要提醒世子,早些进府早些举礼,早些歇息。
守铭本觉得世子爷听到了他的话,但对方的表现却让他不确定起来,但他也不敢再催,好在没过一会儿,世子终于肯收回视线,迈步进了王府大门。
九王府占地面积大,是皇上亲赐的府邸,人一走入会有入了宫的错觉。这样的府邸,除却正院正屋,无数的侧院遍布其中,这其中一个小侧院,此刻大门敞开着,屋中主人沈宝用坐在窗边,正一针一线绣着东西,她样子十分专注,好像除却手中的绣品,眼中心中再无旁物。
忽一婢女从外面回到院中进到屋内,急匆匆的样子略显失仪,沈宝用停了手抬头看向她,并没有指教,只问:“如何?”
婢女名云甄,知道姑娘虽一副娴静的样子,但心里肯定着急,她没有废话马上回话道:“没事了,程娘子亲自过去解决了。”
沈宝用轻轻舒了口气,把手中绣品放到一旁,然后起身向院中走去,最后站定在院门前朝外望。
一直侍候在她身边的衣彤很是疑惑,之前姑娘那么着急,却能静下心来稳稳地绣花样子,现在事情解决了,她怎么倒做起该是一开始着急时做的事呢?
衣彤年龄小,心里藏不住事直接问了出来,云甄却无此疑惑,她看得出来,她们姑娘越是着急越不会表现出来,是个心思深心性稳,能干大事的,虽一个姑娘家能干什么大事,云甄说不出来,但只觉这位主子主意大着呢。
沈宝用回头看向她这两个婢子,轻轻摇了摇头,一个遇事显急,还是不稳,另一个,天真烂漫小孩子心性,慢慢来吧,总能历练出来的。
至少这是她好不容易谋来的,比起以前府上给她配的那两个丫鬟,势利恶毒,自己别说享主子的福,没被她们给坑死就是她造化大。这样就很好,比以前好了很多,若能顺顺利利带着云甄与衣彤嫁去沈家,也不枉她当初图谋一场。
她道:“随我去阿娘院子走一趟。”
府门外的僵局虽已解,但具体过程她还是要问清楚的,这府上任何事她都可以不走脑子不过心,但只要事关那位世子爷,沈宝用就不敢不过心不走脑,她怕他、怵他。
虽众人都说九王府的世子爷最是和煦,最是讲理守规,但她知道不是的,那是个心黑手狠,八面玲珑,九面示人,最擅伪装的男人。
阿娘的院子在王府最深处,沈宝用从自己的院子走,要经过两进院落才能走到,不想一个转身,见到往这边而来的世子一行人,她眼尖反应快,加上逃避的心态,沈宝用一点不犹豫利落地拐向一旁的小道,这位殿下,她是能不见就不见的好。
想来,对方也该是这样想,所以只要她动作够快,不管对方看见她与否,都会装作没看见,任她从小道溜走,沈宝用笃定地这么认为。
可惜,这一次她料错了,本该避她如蛇蝎的人开口道:“谁在那?出来。”
作者有话说:
各位老板,开新文了。日更,每天晚上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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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名:《谁比谁更狗》
文案:
赵小姒紧张地搅着手中的小手帕,心里念着:对,走向梅好枝,帮梅好枝看伤然后心疼她。张引弢上一世就是这么做的。
而那一次自己快要气疯了,从马上跳下来,拿着马鞭就朝梅好枝抽了过去。结果当然是没抽到,梅好枝柔弱地往张引弢怀里一倒,被他护得那叫一个周全。
而自己的鞭子被他折了,张引弢还不留情面地把她推倒在泥地水洼中,周围都是窃窃地嘲笑声,弄得她好生没脸丢死个人。这一世她再掺和到姓张的和姓梅的中间去,她就是狗。
现在的赵小姒完全可以置身世外,甚至拿他们当戏看,正在她带着未卜先知的优越感笃定地等着后续发展时,张引弢拐了个弯朝她走了过来,他眼含笑意满脸深情地看着她。
赵小姒被惊到了,她在心中呐喊:不对啊!不该是这样啊,你不要过来啊!我不想与你再有任何关系。
张引弢做了一个梦,在那个梦里他真实地走完了一生,那场人生中一直被他看不起不在乎的人,最后却成了他求而不得之人。
好在他回来了,老天爷又给了他一次机会,张引弢有十分的把握与自信,以赵小姒对他的深情与痴恋,他只要稍微给她点好气儿,她就会像个小狗一样主动跑过来。
可事实是,他等啊等,等到自己变成了舔狗,卑微地快给她跪下时,赵小姒欢快地奔向了别人。
第 2 章
躲在拐角处的沈宝用闻言脸色一变,她知道为了保住体面,避免更大的尴尬,她现在就该走出去,但她实在是不想面对这位世子爷,抵触情绪困住了她的双脚。一时就失了出去的最好时机,她就更不愿意现身了。
云甄看了出来,她对着沈宝用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指了指自己,沈宝用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一脸懵的衣彤快步离开,从这条小道儿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一道身影从拐角处闪了出来,跪在地上说:“奴婢给殿下请安,恭祝殿下得胜平安归来。”
薄且看着伏跪在地上的云甄没有说话,朝她身后看了一眼后,眼中快速卷过一抹无人察觉的风暴。稍许过后,除了跪着的这个丫环,再不见其他人现身,大家都在等着主子的意图,都很安静。
终究是有些不可置信或许也有不甘心的成分,薄且走向跪地的云甄,站在了她刚步出的巷口,空无一人的小巷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连落在地上的鸟儿,也被他忽然地出现惊得四下飞散。
薄且侧目看向云甄,云甄对上世子的目光心中一凛,可再一看,世子神态自如,并没有什么值得让她害怕的,可能是她自己“做贼心虚”,才会一瞬间出生那道莫名的惧意吧。
她听到世子对她道:“起来吧。”
声音也没有异常,是很平和的语气,云甄更坚信自己的判断,彻底放下心来。她起身退到一侧,想着把路让出来,却不想世子并未迈步,而是问她:“你是哪个院的?”
云甄是后来去到沈姑娘院中的奴婢,时间差不多就是王爷与世子出征崎山前夕,所以世子不认识她很正常,作为对王府中一切都了如指掌的总管家,守铭抢在前面道:“殿下,云甄是落蜓轩沈姑娘处的婢女。”
“我在问她。”薄且淡淡一句,堵得守铭心里一颤,主子这是嫌自己多嘴了。
若不是大总管嘴快,云甄早就回答了世子,此刻听世子这样说,她道:“奴婢正如总管所言,是落蜓轩沈姑娘处的。”
薄且又问:“你不在院中侍候,在此处鬼鬼祟祟做什么?”
世子问话比刚才多了分肃然,云甄不由自主地又跪了下来:“奴婢,奴婢,奴婢是,”
这下子守铭觉出了不对劲,这丫环出现在这没什么稀奇,但被问及为什么时不该慌成这样,连个话都说不利索。他打断云甄的结舌:“成何体统,主子问话岂容你这样躲闪,果然是鬼鬼祟祟。”
云甄暗怪自己又因为“做贼心虚”而出现差错,她马上调整心态,语气尽量平稳道:“是奴婢失礼,奴婢不是成心躲闪,是忽然被殿下问到,一时太过紧张所致,奴婢是奉姑娘的令,去溢福院取东西的。”
守铭也觉得这丫环能在王府做什么坏事,不过是很少见到世子,忽被这样的贵人当面叫住问话,如她所言一时紧张所致。
但世子爷好像不那么想,明明是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他却抓住不放,继续问道:“去取什么?”
这?这是拿她当犯人审了?云甄只觉怪异,虽然这理由是她现想出来的,但姑娘让她去程娘子院中送取东西是常有的事,母女间这样做有什么稀奇的。
云甄不慌,因她跑过太多这样的腿了,她随口道:“姑娘说喜欢程娘子屋中的熏香,让奴婢取些回去用。”
云甄,薄且记得这个丫环,是沈宝用自己选的,当然也是过了他的眼,他同意的。那时,他已把她打压得不敢再冒尖,知道选些太过好用能独挡一面的,他必定不会应允。所以,现如今她身边那两个贴身侍候的都没什么心路,稚嫩的很。
不过,这个年岁大一点的,此刻不比刚才结舌的样子,倒是能看出些许机灵,虽是给她主子打掩护随口编的理由,但还算从容,若不是刚才看到了那抹身影那角衣裙,他都要信了。
就在守铭自我反思,能被世子爷如此抓住不放详细地询问,这丫头身上莫不是有什么被他忽略的细节时,就听世子爷道:“你下去吧。”
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所有人都是一楞,还以为世子能问出什么不寻常之事出来。
云甄重新起身站到一边,待世子众人走远,她才向着溢福院走去。
溢福院中,沈宝用已先于云甄到此,她看了姗姗来迟的云甄一眼,略觉疑惑。明明她为了躲薄且绕路前来,怎么云甄从大道过来竟是比她晚了这么久?
沈宝用正与母亲说着话,于是把疑问压了下去,她收回目光,听程烟舟道:“是我的错,连累了你。”
沈宝用马上道:“与阿娘无关,秀梅院那位……自打咱们进到这府上,就碍了她的眼,如您这样与她处处相让,一点都不敢招惹她,也熄不灭她对咱们的敌意。”
程烟舟不明白:“可她的敌意与恨意从何而来?我不过是王爷扔在这深宅后院中的一个寡妇,连个名份都没有的,她是这府上正经的姨娘,有正待出嫁的两个女儿,虽幼子早逝没养住,但怎么着也是这王府的半个主子,而我于她来说什么都不是,根本形不成威胁。”
沈宝用没说话,她这位养母心性善良,单纯少思,加上对她那已故养父情根深种,若不是养父一族容不下她们孤儿寡母,为图她们那份家产,想要害她们的性命,养母是不可能从了九王爷并同他回府的。
所以,在养母心中,九王不过是见她可怜又有几分姿色,临时起意顺手把她带了回来,与养个小猫小狗没什么区别。
但沈宝用觉得不是这样的,或者说一开始也许是这样,这两三年沈宝用看下来,王爷对她养母的心思可不是养只小猫小狗那么简单。
而王爷这份不外露的深沉心思,不止她感受到了,在这府上生活了快二十年的梁姨娘也察觉到了,是以,她把娘亲当成威胁并不是反应过度。
沈宝用想了想问:“阿娘,王爷在出征前,是不是夜夜都宿在你这里?”
程烟舟十分惊讶,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会问出这种话。
“小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沈宝用不以为意:“阿娘,我都快要出嫁了,那沈家您是知道的,没有分家的大家族很是复杂,我若如您这般单纯面臊,嫁到那样的人家去,您可放心?”
程烟舟知道自己是被亡夫保护的太好了,女儿说的有道理,于是她点头认了,然后问:“怎么想起问这个?“
沈宝用:“梁姨娘恨您的理由这不就找到了,您也不想想,从您入府,王爷就很少去秀梅院了,这难道还构不成威胁。”
程烟舟后知后觉:“她竟是因为这个。我以为像这样的王贵深宅,该有的名分有了,该生的孩子生了,守着往日恩情与孩子舒舒服服地过日子就好了,谁还在乎这些。”
她越说声音越小,有气无力道:“侍候人很累的,王爷天天来又有什么好的。”
沈宝用:“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您试想想,若是我阿爹也救个女人回家,把她安放在后院且夜夜都宿在她那里,您会只守着我舒舒服服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他敢!”
“您看,一个假设的问题、不可能存在的事情,您都这么大的反应,就怎么不能理解梁姨娘的心态呢。”
程烟舟:“这些话你怎么不早些说与我?”
要沈宝用怎么说,养母又不能左右王爷的想法与行事,提前让她想明白此事,只会徒增她的烦恼,还可能会觉得自己对不起梁姨娘,更会退让得没边,捱更狠的欺负。
“阿娘,我要出嫁了,不能一世都陪你在这王府中,我嫁了后,你就要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了。”
程烟舟明白了:“我的小宝这是不放心阿娘了,阿娘让你操心了。”
是的,不放心。但,沈宝用始终觉得,若阿娘与王爷不闹掰,王爷会善待她阿娘的。也许是她天生操心命吧,以阿娘的性子,不存在与王爷闹掰的可能。
沈宝用自认十分了解她的养母,但她没想到,梁姨娘这次在下小定上动的小手脚,对她养母触动很大,她开始自怜自己的处境。
程烟舟在沈宝用走后,心情低落至极,她本是殷实正经人家的正妻,夫君爱她敬她,哪怕在那事上也处处顾及她的感受,哪像现在这样,没名没份,塌笫之间,她常常感觉自己就是个玩物。
王爷在知道她是因为不能生才领养的女儿后,曾在塌上说过一句话,“难得碰到个能随心所欲的。”
就是这样撕掉自尊暗咽苦水的日子,还会被人盯上嫉恨上,进而连累到女儿婚事的顺利进行。就怕这次只是个下马威,谁知道梁姨娘还有没有后手。
又想到战争打完了,战事结束了,王爷也回来了。程烟舟心里的苦直往嘴上涌,真是又涩又苦。
苦到她受不了,站起身来从储物柜里最隐蔽的地方拖出一个小箱子。她以手抹掉上面的土,一点都不嫌脏,但当她要拿出里面的东西时,却用布巾把手仔细擦了个遍。
双手小心翼翼把箱中东西捧了出来,是几本册子,全都是程烟舟亲手装订的。她把最上面那一册打开,里面是她亡夫写的诗,几乎每一页上都有她用朱红批的小注。
她阅着那些熟悉的字词,记忆一下子打开,她记得这些文字诞生的时刻,她提笔在笑,他放下笔纵容,任她在他刚写好的诗句上写写画画胡言乱语。
脸上有了笑容,眼眶却湿了……
程烟舟就这样翻翻看看,把其它几册也看了,那里面有些是画有些是书法,每一页署名都是风亭,沈风亭,那是她亡夫的字。
程烟舟看着看着入了迷,她用手抚模着“风亭”,忽听身后一道哄亮的声音:“在做什么?小丫环唤你都没听见。”
程烟舟大梦方醒,随即把手中册子惊慌地往箱子里一放,因为太过慌乱,而闹出不小的动静。
第 3 章
当今圣上唯一的胞弟,九王薄光是大弘的战神,各地民众自发为他建功德祠的不在少数,可见其威名在外,有多受民众爱戴。
就是这样的人物却有短板在身,九王爷除了舞刀弄剑,摆弄沙盘,其它如琴棋书画一概不懂,更别说写诗赏文,是个恨不得连兵书战报都要下属念给他听的主儿。甚至写的字俱是方方大大,没有笔韵,像是开蒙没几年的孩童之作。
这两年,随着程烟舟对王爷的了解,她很不理解,就算王爷好武喜斗,多少也是个皇子,观当今圣上,可是个诗词歌赋书画棋琴都有掌握的怀才君王,一母同胞的兄弟怎么会差这么多。
在程烟舟心里,王爷心糙且粗,颇为不爱阅读,就算让他看到这些,他也不会多瞅两眼,但她心虚,慌乱遮掩之意太过明显,薄光好歹是名领兵打仗的将领,他又怎会没发现程烟舟的异样。
程烟舟合上箱子后,平复了下呼吸,然后起身回头,用她惯有的温柔笑容面对着薄光:“王爷,您回来了。”
这份温柔里总是带着一股怯意,薄光很喜欢,他喜欢对他百依百顺听话的她。
“嗯,”在答应她的同时,他大步向她而来,伸手一拉,程烟舟整个人都被埋在了他的胸膛里。
程烟舟娇小纤细薄光魁梧高大,她的世界一下子失了光亮,视觉受限嗅觉开始灵敏,明明不是冬日,她却闻到了冬日旷野的味道,脑中的画面甚至出现了皑皑的雪地上,被射杀的小动物躺在那里的画面。那是血的味道,来自王爷身上的血的味道。
程烟舟胆小,不由打了个激灵,薄光放开了她。是他心急了,本该先去祠堂进行洗扫的,但不知怎地,脚步不受控制竟是一直走到了这里。
可若不是他忽然而至,也不会发现她的异样,她在做什么?在防着他什么?瞒着他什么?一连串的问题充斥而来。
“在看什么,拿来我看看。”他不喜欢拐弯抹角,索性直接伸手找她要。并不是他不懂诡计迂回,他一个统领大军行军多年的将领,什么样的诡计与迂回他不会。
只是知她胆小似惊兔,直来直往明明白白于她来说最不会被吓到。但这一次他失算了,小兔子在听到他的话后惊恐立现。果然,她真的有事在瞒着他,她难得胆大了一回,敢在他眼前耍花样。他想起兔子急了也咬人这句话,真是什么玩意儿养久了,都会有出乎意料的一天。
“你在怕什么?”他问
程烟舟脸上白了几分,薄光声音威严:“你拿还是我拿?”
“我来。”她说完重新回到箱子前,再次打开它,拿出了最上面的一本。
薄光伸出手接,她舍不得的样子根本掩饰不住,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一把夺过看了起来。
她的字他是认识的,那人的名字他也是知道的。人人都以为当今九王武功出众文采不通,但事实不是这样的,他有他需要隐藏的东西。
所以薄光一眼就看出了这是本诗集,还是本情意绵绵的情诗集。沈风亭是著作者,这里所有的诗都是献给爱妻的,所以才有了程烟舟含羞带怯的朱笔批注。
这是本什么东西薄光一下子就明白了,故人遗物,承载着过去情深意重的故人遗物。碍眼,太碍眼了,这东西让他不舒服了。
......
[附带番外]《反骨》作者:蝗蝗啊 全文免费观看_夸克网盘点击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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