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小花瓶在修罗场里走纯爱
作者：益禾
简介：
哭包万人迷受×醋缸恋爱脑攻
选秀出道夜季明舟实力拉胯颜值逆天登顶热搜，被带上了花瓶的帽子，此后丑闻不断，恶评如潮。
限定男团即将解散，所有人都以为季明舟会落入无人签约的可怜境地。
然而，顶头上司不惜一切都要留下他，为他洗衣做饭，手捧鲜花求婚。
原本讨厌他的臭脸rapper在综艺上红着眼表白心意，怒登大号与他的黑粉互殴。
选秀中传被他缠上的主唱小少爷撒娇卖萌求爱无果，半夜扣开他的房门欲行不轨。
剧组师兄表面温柔大度，背地里是他最大的私生，深夜跟踪送带摄像头的玩偶甚至深入他家压着他求欢。
陆云江出道六年，获奖无数，歌曲家喻户晓。即将转入幕后之际，与高中初恋再遇，两人已是陌生人。他心怀怯意不敢靠近，那漂亮惹人疼的小花瓶却悄然生出花瓣使劲招展，惹得他红了眼，拨开众人捧住那脆弱的枝瓣，小声恳求自己的靠近。
第1章 明舟
“明舟，你也是知道的，你们团是限定团，还有半年解散。其他人都各自找好了出路，现在只有你还没能找到很好的公司，你姐姐的病需要钱，还有那小孩明年上学的问题。今晚费老板会带你去吃饭，商量你接下来的出路。”
手里黑屏的手机映着季明舟茫然的模样，一滴豆大的水珠悄无声息地落下，碎在屏幕上，四分五裂着向四下滚去。
“哥！”
季明舟回神，迅速擦过眼角，转头看到队里老幺费夏砰得推开练舞室的门，兴奋地朝他扑来。
“今天老师夸我跳舞有进步！”费夏一头扎进季明舟怀里，撞得季明舟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带着怀里的费夏也摔在了地上。
费夏也不在意，两条长腿耷拉在地上，环着他的腰，仰着脑袋说：“刚刚还有个音综邀我去当长期嘉宾，哥我是不是很棒？”
季明舟双手向后撑在地上，垂首看向费夏时，浓密乌黑的睫毛轻轻扑闪着，藏在其下的双眸蕴着细碎的水光，好似一池零碎的星光。
“嗯，我们老幺最厉害了。”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微弱的鼻音，柔软的呼吸浅浅地打在费夏的鼻尖。
费夏敏感地察觉到不对，撩起季明舟的刘海，捧着那张苍白的脸，小心地询问：“哥，怎么了？”
“行了费夏，先让明舟起来。”赶在费夏身后的队长越歌扯起费夏的胳膊，把他拽开。
费夏不情愿地站好，低头想拉季明舟。
“哭了？”最后进来的林归帆蹲下身，握住季明舟有些湿润的掌心，牵着人站起来。
“没有。”季明舟嘴犟，偏着脑袋不看三人。
“刚刚经纪人和你说什么了？”越歌按着不安分的费夏，随口问。
“他让我下次舞台好好表现，说不定还有机会。”季明舟说这话时没什么情绪，垂落的额发覆着眉眼，微微张合的唇瓣上隐约能看见咬痕。
身旁三人神色各异，费夏憋不住话，张嘴说：“如果不是你姐姐，你肯定早就...”
季明舟打断了他，平静道：“费夏，姐姐是我的家人。”他微仰头，泛红的下巴上一滴残存的水珠无声滑落，喉结缓缓上下滚动，吐出的字句变得模糊：“如果没有姐姐，我也不会来这里的。”
“现在怎么办？我们解散后说不定公司会雪藏你，不如...”费夏眼睛一亮，“不如去我小叔叔那里吧！他之前跟我提过你好几次，说想约你出去吃饭。”费夏握住季明舟的手，笑容明媚，一如从前般干净。
季明舟一晃神，好像回到了最初遇见费夏那会——小少爷刚从舞台上下来，秀气的眉眼上还带着一层闪粉，季明舟出于好心递给他纸巾擦脸，就被他抓住，说什么都要让他成为自己的同伴。
那是夏天的最后一天，空气中燥热感逐渐散去，姐姐的病却越发严重，手足无措之际季明舟接到选秀节目的征集，看着上面素人挺过第一轮海选奖励十万那一条，他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走进了演艺大厅，根本没想过要进入最后的决赛圈，更别说成为偶像。
素人选秀无疑是辛苦的，季明舟除了脸毫无基础，在台上被选秀导演喷得体无完肤，整个人都傻在原地，小少爷一个箭步冲上来大喊：“大伯你要干什么？！”
一时间全场寂静，季明舟被小少爷揽着肩膀带了下去，从此为爱出头的夏舟cp火了，火得一塌糊涂。小少爷身价高，粉丝多，连带着季明舟也稀里糊涂地进入了决赛圈，决战投票时莫名其妙地登上第三名，甚至压了费夏一头，最终和三人一起出道。
可季明舟在这只由全能舞担越歌、天才作曲家林归帆和大vocal费夏组成的队伍里，就像个花瓶，靠着颜值硬生生挤上位。何况他在节目组中明确表示过自己的梦想并不是在舞台上，只是个急需钱的普通人。
这好像更加激怒了那些想要通过选秀来实现梦想而未能成功的人的粉丝。他刚出道那会儿几乎是被全民抵制的状态，不说个人粉，团粉们也不想看见季明舟，认为排名不合理，认为季明舟不配和另外三人站在一起。
很长一段时间内，季明舟不敢出镜，也不敢参加活动，只能闷头学习，公司和医院两头跑。公司当然是不满的。尽管季明舟看上去没什么实力，却好像自带旺人的能力。他是被黑红的，很有话题度，再加上那张老天爷塞饭吃的脸，任何一个人和他站在一块好像都会被阳光照耀般变得更好看。他们强制要求季明舟回到队伍里，任由他被谩骂着一次次登上热搜。
直到某天，一个前辈被采访时被问到对这个团队的看法。前辈很温和地说这个团队里的小孩都很棒，最努力的是那个一年前毫无基础的小孩，哪怕和几个非常厉害的人站在一起也没有被掩盖光芒。就像是一颗被灰尘短暂蒙尘的珍宝，静静等待着被人拾起，擦去污渍，放入高台好好安置，毫无顾忌地绽放光芒。
好像从这时开始，季明舟才渐渐被接受，慢慢开始接活动，参演了两三部电视剧，跟着团商演。但因为姐姐病重，随时可能下达病危通知书，他很少接远距离或长时间的活动，也无法做闭关培训，手机时刻保持开机，一旦医院有通知立刻跑过去。
一开始，他只是一个从死神手里抢至亲性命的小孩。突然之间，冠冕加身，无数灯光和谩骂纷至沓来，压得人喘不过气。再后来，有人捞了他一把，让他从那乱七八糟的声音中脱身而出，真正地站到众人面前。
而现在，他只想要好好赚点钱，能让自己的姐姐在临死前舒服一点，不那么被病痛折磨。所以其实去哪一个娱乐公司签约都没关系的，只要有钱拿就好。只要之后他还能平安地正常地离开娱乐圈，就好。
而费夏小叔叔费旭，不可能顺着他的意。费旭是一个商人，也是一个看中美色的人。他想要一个，既能给他提供经济价值的，又能供他赏玩的明星——简单来说，他想成为季明舟的金1主。
今晚说是商量未来的出路，倒不如说是争论包1养事宜。
可季明舟没法和费夏说这一切。他知道费夏和费旭两人年龄相差不大，是一起长大的。两人关系很好。小少爷又看着太单纯了，大概是想象不到自己的小叔叔居然对自己的队友有着那样的心思的。
季明舟下意识挣开了费夏的手。他没有很用力，只是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可对面费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上还带着茫然，迎着季明舟的目光，委屈地哭诉：“哥哥我摔了。”
季明舟一时也分不清自己刚才是什么动作了。只是小少爷向来怕疼，这么一下栽下去，说不定能闹好几天。
“我给你找药酒。”季明舟心怀愧疚，转头四处张望，却见越歌眉头紧锁，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队长，怎么了？”
林归帆瞥见费夏略显得意的神情，觉得恶心，转身就走。
“没事。”越歌在练舞室呆得多，自备了药酒，扭头去柜子里拿了药酒。他黑着一张脸，按着费夏的动作很粗鲁。
费夏顿时大嚎一声：“队长下手太重了！”
季明舟正检查费夏的脚踝，担心他刚刚摔的那一下扭伤了，被他这一声嚎吓得差点摔倒。
费夏眼泪汪汪，泪水在白皙的脸颊上蔓延。一旁越歌脸色铁青，看上去下一秒就要把药砸在费夏的脸上。
“队长....”季明舟试图接过药，越歌却把药品哗得往费夏怀里一砸，刺鼻的药味顿时散发开来，暗红色的药汁洒了费夏一身，白卫衣被染成了棕红色，很是狼狈。
季明舟手足无措，怎么也想不通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越歌面无表情地转向他，单手扣住他的肩膀，二话没说拽着他走出练舞室。
被带进洗浴间时，季明舟都是懵的。
“去洗澡。”越歌递给季明舟换洗衣服，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声音软和下来：“吓到了？”
季明舟摇摇头，走进洗浴间，扯了点帘子就拽着衣角往上扯。他刚练了舞，又被药酒误伤，衣服像是粘在了身上，好半天没能拉下来，只好求助门外的队长。
越歌走进洗浴间，见他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有些心软，让他背过身去。
“抬手。”越歌提着衣摆往上，雪白的皮肤骤然出现在眼前，像是一块柔软的玉石，在深蓝的洗浴间里，静静地颤栗着，仿佛期待着温暖的触碰。
越歌手一顿，攥紧了缠在手腕间的单薄白衣。他的指尖轻轻抚上季明舟的脊背，问：“冷吗？”
季明舟的脊背线条很好看，中间一道浅浅的凹陷，浅红的指印沿着凹陷蔓延。紧接着深红的...越歌声线微沉：“这是怎么了？那么红。”
“哪里？”季明舟从他触上来的瞬间就感觉浑身一阵发麻，软绵绵的没力气。他伸手搭在越歌指尖上，循着他的指头摸上自己腰上发红的位置。
那一块往下已经隐隐有发青的趋势，越歌担心他是练功时没注意，万一之后造成了旧伤，将会不可逆转。
“应该是刚刚摔的。”季明舟摸着确实有些疼，再加上练舞练久了，腰间乏力，快要站不住了。他手心向后推了推越歌，想让他出去。
“得用药涂一下。”越歌想起他刚刚被费夏撞在了地上，脸上一点没露出疼。现在倒是扭头看伤口，眉眼可怜地垂着，软乎乎的嘴唇在他胸前晃来晃去，像是只小猫朝着主人撒娇。
越歌揪着乱碰的手，手臂托住他雪白的小腹，看着怀里柔软的小猫，手臂不自主地收紧，裹着怀里的人紧贴自己，柔声问：“还站得住吗？”
“我可以！”季明舟红了脸，伸手捶打他的手臂，小声抱怨：“你快放开我！”
季明舟的力气不大，那么小一个软拳头砸在手臂上根本没感觉，更像是小猫在张开爪垫，傻乎乎地露出自己的粉爪子。越歌唇角微勾，趁人不备在他发顶亲了下，眼底含笑着放开他。
“我去拿药。”他很干脆地转身走出浴室，鼻尖忽的一紧，一滴血落在了地砖上。
越歌狼狈地捂住自己的鼻子，脸色发红地冲出洗浴间。
第2章 捡个老婆
夜空下，一盏盏路灯依次亮起，昏黄的光照亮眼前的路。
饭店后巷来往的人少，落叶在寒风中沙沙作响。
楼上传来酒杯交错，人来人往的嘈杂声，细碎的橙光透过树影，洒在柏油路上。
“陆云江你老大不小了，别总是一天到晚泡在录歌室里，妈都怀疑你要和那些歌谱过一辈子，早点找个能陪在你身边的人，她也早点放心，男的女的都无所谓但是找了就要好好对人家…….”
“好了好了哥你放过我吧，我知道了会找的。”站在街边的男人浑身笼着一层暖光，大衣在秋风中微动，他的嗓音低沉醇厚，像是深秋里的暖咖。
“不过——”男人拖长了音，语气里带上促狭的笑意：“哥你什么时候把嫂子带给我看看？”
“听谁鬼扯的？一群不着调的家伙，我进电梯了，等会儿说。”
那边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陆云江猝不及防，半晌笑出了声，边笑边转头往回走。
巷子里空荡荡的没什么人，角落里却忽然传来了哭声，细细弱弱的呜呜声像是小猫。他低头一看，才发现一个小孩蹲在树下，身边立着一只玻璃酒瓶。
“这么晚了，还不回家？”陆云江心情好，凑过去问。
小孩没搭理他，只自顾自地边哭边喊姐姐，眼泪哗啦啦得流，嘴里还嘟嚷着什么，男人听不清楚。
他直觉事情不太妙，连忙蹲下来查看小孩情况，伸手掰过小孩埋在膝头的脑袋，这才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小孩子——是最近电视上非常火的一张脸，火到他妈妈总在他边上念这小孩看上去太惹人怜了，要是是她的小儿子就好了。
陆云江犹豫片刻，轻声说：“季明舟，醒醒。”
“不喝了姐姐，我不想喝，我不要喝了…”青年满脸泪水，已经哭到认不出人了。
陆云江眉间微沉，视线扫过四周。
在老母亲的影响下，陆云江被迫刷了不少季明舟的采访和电视剧。
其中一则采访中青年红着脸小声说：“我的偶像是陆云江前辈。”在队友的一片起哄声中，他又超级小声地解释：“前辈的歌，帮助我度过了很困难的一段时期。”看起来很像个喜欢偶像喜欢到提起来就害羞不好意思的乖宝宝。
甚至还在接下来抢答陆云江的歌的游戏环节中把把第一，把队友玩到自闭。然而，在询问陆云江生活习惯等寻常问题时，这家伙就跟个鹌鹑一样——很显然了，他就纯歌粉，对偶像生平完全不了解，说不定偶像站到他面前他也认不出呢。
陆云江见四周无人，伸手按住季明舟，用纸巾拭去季明舟脸上的眼泪水，掰着他的脑袋让他看自己，问：“认识我不？”
季明舟睁着大眼睛，看了半天，吃力地摇摇头。
陆云江伸手穿过青年的咯吱窝，把他提了起来，靠在树上，让他站到光下指着自己的脸问：“你再看看？”
意识模糊的青年被提起来还不忘带起身边的酒瓶。他倚着粗壮的树干，一只细细弱弱的手腕搭在陆云江肩上，很努力地想要站直，脑袋却沉沉地往下落。
陆云江只能伸手扶着他的脸蛋子，凑到他面前问：“这样好点吗？”
季明舟的皮肤很软，大概是在秋风中待太久了，有点凉。
“你…眼熟…很帅。”青年嘀嘀咕咕地说完，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栽在陆云江的怀里，一头埋入他的胸口，不动了。
陆云江有点僵硬，在把人推开和把人带走之间纠结了一秒，有一瞬觉得把人带走是好选择。毕竟这么小的孩子大晚上喝醉酒在外游荡，先不说被狗仔拍到，安全也是很大问题。他作为业内前辈把人带走，也算是照顾后辈。
不对，应该喊他经纪人来接他。
“滚开！”
季明舟忽然爆出一声怒喝，用力一推陆云江，抄起手里的酒瓶就要朝着陆云江砸来。
他的动作太突然了，陆云江被推得后退一步，两眼一愣，险险抓住季明舟的手腕制住他的动作，单手压着他的腰按在树上，又夺走酒瓶，丢在一边。
“季明舟，我说你……”
“陆哥。”被他摁在树干上的青年脸红扑扑的，声音也轻飘飘的，像是羽毛一样落在陆云江的心口。
“陆哥，你好帅。”季明舟乖乖地望着陆云江，有些泛红的双眼倒映着陆云江的面孔。
陆云江不自然地放开自己过分用力的手，指尖隔着卫衣碾过季明舟的腰腹，一声细细的哼传入耳尖，惹得陆云江心口一颤。
他强作镇定地攥着卫衣衣摆，“嗯。”
“我是您的粉丝。”季明舟晃晃脑袋，仰头望着陆云江，问：“您可以给我签名吗？”
陆云江喉头上下滚动，说：“我没比你大多少，别说您…我签在哪里？”
“签…签在手心里可以吗？”季明舟晃晃脑袋，身体也晃了晃，显然是还没清醒。他努力抬起自己的一只手，却看见自己的手正搭在陆云江的肩膀上，双眼一点点瞪大了。
“有笔吗？我没有带笔的习惯…”陆云江视线扫过肩上的手，下意识问：“要不要签在一个，可以留得更久的地方？”
季明舟又点点头，说：“陆哥说得对。”说着，他牵起陆云江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上，说：“不过手里的感觉也可以留很久。”
陆云江反手捧着那只手，那手就乖乖地张开掌心，指尖还雀跃般得向上翘。
陆云江没忍住唇角的笑意，用手指在他的掌心慢慢写下自己的名字。季明舟的手很凉，又凉又软绵，像是朵云。
陆云江忽然想到不久前看过的MV，穿着天蓝色卫衣的季明舟握着冰杯，滴滴水珠沿着冰杯蔓延而下，悬在敏感泛红的指尖上...他的手一抖，灼热的掌心不小心按在了凉凉的指尖上，体温不分彼此地缠绕着攀升，一股股热意涌上脑门。
陆云江慢吞吞地签完名，也没有放开他的手，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盯着他的手看了半天，问：“你用的哪个牌子的护手霜？”
“唔，不记得了。”季明舟摇摇头，忽然往前走了几步，被陆云江抓回来问：“去哪？”
“要回去。”季明舟双眼迷蒙，指指头顶。
“回树上？”
“不是的，要回，回那个，喝酒。”季明舟垂下眼睫，很是难过地自言自语般：“不想回去。”
“喝酒？”陆云江意识到他指的是饭店。
他站都站不稳，还回饭局？这么重要的饭局？把人灌成这样，是正儿八经的饭局吗？
“十点了，小孩子就该回家睡觉了。”陆云江拉着季明舟的手腕，苦口婆心地劝说。
“要回去的，不然很麻烦。”季明舟不理陆云江了，挣开他的手，缩着脑袋从他的臂弯下钻了出去。
他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两步，走到路坎上时身体一歪，脑袋一仰，擦着陆云江的肩膀整个人就要倒下去。
好在陆云江反应快，一把接住了小醉鬼，让他靠在了自己肩上。
五指扣住的肩膀意外单薄瘦弱，凸起的骨头咯得人手疼。
“你这家伙…”陆云江嘴一张想说他，低头见他仰着脑袋冲自己笑，一时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季明舟的眼睛晕着水色，笑起来时像是两弯月牙里捧着清亮的泉水。陆云江被这双眼睛望得说不出话，只能抬手捂住那双眼睛，嚅嗫：“你走路，小心点…”
熟悉的音乐声打乱了陆云江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季明舟手忙脚乱地到处掏手机，手好几次伸到陆云江口袋里，陆云江只能一只手按着他，一只手从他裤兜里掏出手机递给他。
季明舟盯着手机屏幕看了看，忽然把手机往陆云江怀里一丢，蹿得老远。
陆云江怎么也想不通他一个醉鬼怎么跑起来的，看上去就跟个炸毛的猫，随时准备窜上房梁顶。好在人并没有走远，只是不远不近地观察着情况，还比出“六”的手势放到耳边示意陆云江接电话。
陆云江吸了口气，心里默念几遍不和醉鬼计较。
电话接通——是个女声：“明舟，到家了吗？”
陆云江定睛一看，发现居然是视频通话，好在这头光线昏暗女人并没有看清对面是谁，只是用担忧的目光扫过四周。
陆云江一把挡住摄像头，切出视频通话看聊天界面，最上面挂着“姐”一个大字。
陆云江放心了，又没放心。
“明舟，怎么了？出事了吗？”
陆云江提起腿准备赶到对面那个缩头缩脑不敢接自己姐姐电话的人面前，抬头一看，那家伙自己冲了过来，理理脑袋上的乱毛，主动接过电话。
“姐姐。”季明舟拖长了音，黏黏糊糊的语调宛如撒娇，“我还在外面呢，很快就回去了。”
“好。你在外面怎么才穿这点？脖子都给冻红了。”
季明舟结结巴巴解释：“衣服，衣服在助理手上呢，我等会儿就穿。”
陆云江默默脱下自己大衣披在季明舟的肩上，季明舟只穿了一件卫衣，像是从酒桌上逃离，匆忙间忘了外套。
季明舟也来不及说感谢的话了，对面那姐下一段话简直晴天霹雳，“你喝酒了？喝了多少？带解酒药了吗？”
季明舟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声说：“姐姐我没喝多少我很快就回家了，你别担心。”
对面沉默着，似乎不想和季明舟说话了。季明舟可怜地望着镜头，眼尾委屈地下垂，活像只被抛弃的狗崽。
“注意自己安全，到家了和我打视频。”对面声音有些压抑，最后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陆云江就眼睁睁看着季明舟的眼泪哗啦涌出来，他呜咽着说：“姐姐我知道了我会早点回去的你不要急我会早点回家的…”
陆云江瞥了眼那头视频，注意到女人穿着病号服，背景苍白，大概是医院。
老母亲追星时怎么没追到这小家伙还有个生病的姐姐。
“姐姐……”季明舟越哭越难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陆云江被他哭得也难受，把手凑到镜头前，算和对面女人打招呼。
“你好，我是他的新助理，我会负责带他回家，并监督他打视频，姐姐不担心。”
对面女人愣了愣，下意识道：“好。”
“那我们这边先打车回家，等会儿再和姐姐打电话，可以吗？”
女人点点头。
陆云江挂了电话，掏出纸巾糊在季明舟的脸上。
“怎么跟个小女孩一样，屁大点事儿就哭，哭得丑死了。”
其实一点也不丑，季明舟今天没化妆，整个人比MV里更柔软。他的眼下被擦得有些发红，被泪水打湿的眼睫毛一缕缕的，看上去很柔软。陆云江用手轻轻揉开那簇睫毛，又用纸巾捻干残留的泪水。
季明舟安静下来，任由陆云江给自己乱擦一通。过了会儿，他似乎反应过来自己面前是谁，小小声地说自己来，又慢吞吞地说谢谢。
“所以现在回家吗？”
季明舟晃晃脑袋，边打嗝边说：“要上去。”
陆云江：“……”
陆云江伸手拽住他的两根卫衣带子，把帽子往他头上一兜，拉紧带子。
整个脑袋被卫衣帽子包裹的季明舟看上去太呆了，像个好欺负的小卤蛋。
“那走。”
陆云江单手搭上他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带着他往前走。
“陆哥你要去哪里？”季明舟被拖着走到饭店前，明亮的光往身上一笼，他突然反应过来，伸手要推开陆云江。
“怎么？还不能请我喝口酒？”陆云江揽住他的腰，一手捏住他的手腕。
季明舟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没有钱请客。”
他像是不好意思地垂下脑袋说：“请我吃饭的也不是好人，陆哥快走吧。”
话是这么说了，可他还拉着陆云江的毛衣下摆。
陆云江好笑地侧着头，问：“怕什么？”
“怕，怕他们找到我。”季明舟望着眼前的光亮，见着一个模糊的人影从对面电梯里走出，看向这边时似乎在打招呼，他顿时拽着陆云江往后一缩，整个人藏在陆云江身后，不敢抬头。
陆云江忽视那人打招呼的动作，反手握住身后人冰冷的手。
来人走到近前，热情地想要握手，陆云江只当没看见，轻抬下巴。
“小陆总，这么晚了来这边，我请你喝一杯？”
“不用。倒是费旭你，这么晚了还出来？”陆云江意有所指，眸色微沉。
“在找一个小家伙，小陆总身后的人好像有点眼熟，可以让我看看吗？”
“我带的小孩都和我一样，怕生，不方便。”陆云江转身提起大衣一角，把大衣盖在季明舟头上，隔着大衣安抚地摸摸他的脑袋，埋头低声说：“走吧。”
两人重新回到了树下。
“家在哪里？”
季明舟倚在陆云江肩上，意识模糊不清，听不清陆云江在说什么，只能踮着脚尖靠近陆云江，贴近他唇边试图看清。
陆云江单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免得他肩上的大衣掉落。他正和司机打电话报位置，没注意季明舟的动作。
季明舟站不住了，扒拉着陆云江的手臂软软地靠在他身前。
陆云江只能挂了司机电话，一手环抱着他一手拢拢他的衣领，商量着：“今天太晚了，先回我家可以吗？”
季明舟摇摇头又点点头，在陆云江的注视中问：“陆哥家里有人吗？”
“没人。”
“我家里也没人。”季明舟有点冷，下意识往热源边靠近，像是小猫一样笨拙地试图躲在陆云江身后。
“别乱动，车马上到了。”陆云江捏捏他的鼻子，“明早等你清醒了，司机把你送回去。”
“你能睡沙发吗？”陆云江开玩笑地问，他想起家里只有一张床。
季明舟缓慢地眨眨眼，双臂拉长，说：“如果沙发有这么大。”
“没有，是张单人沙发。”陆云江失笑，把他的手臂塞回大衣下，“那只能委屈你和我一起睡床了。”
“可以打地铺。”季明舟脑袋晃了晃，碎发垂在额前，圆眼睛藏在碎光下。
陆云江不和醉鬼争这个问题，他记得某档节目里季明舟玩野外露营，在地上铺着毯子里睡了一晚，第二天爬起来手臂都是淤的。他撩起季明舟额前的碎发顺到后面，看着那双半垂的圆眼，鬼使神差般问：“有男朋友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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