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名:司空
作者:牛角弓
文案
文案一:
司空被困在了不属于自己的时空之中,他不想承受死来死去的悲催命运。但是没房,没地,没钱,更没权。
混了两辈子,也只是个不起眼的小捕快。
文案二:
司空带着前世的记忆而生。
他曾是天之骄子,研究现代武器的科学工作者。
他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到了北宋年间,由寺庙里长大的孤儿,成为一名大理寺的捕快。每天忙忙碌碌地查案、验尸、找凶手、抓反贼……
在有机会来到北方战场之后,他在浴血厮杀中成长,人生的目标不再是“活着”。
他要在这个强敌环伺的时代做一根清醒的针,去戳破繁华安稳的假象,让更多的人看到隐藏在暗处的巨大危机。
小捕快,也能成为改变历史的英雄。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穿越时空 励志人生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司空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小捕快,也能是改变历史的英雄
立意: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第1章 楔子
电光撕开漆黑的夜晚,一闪即灭的光亮中,纸窗外映出一道陌生的身影。
书房中,文士霍然抬头,“谁?!”
“是我。”
门外传来一把清亮的嗓音,带着几分散漫之意,吊儿郎当的哼着小调,“稳稳的宫廷宴安,扰扰的边廷造反……”
文士放下手中的信笺,眉头皱起,“什么人?”
房门推开,黑衣蒙面的男子提着一把染血的弯刀,慢条斯理地抬脚跨过门槛。一滴鲜血从刀尖滑落,无声地滴在他脚边的青砖地面上。
“你是谁?!”文士起身,谨慎地后退,“杀手?!”
他起身时碰到了桌角,书桌被他撞的向前挪动,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吱呀声。烛光猛然一晃,在他心中平添了几分不祥之感。
“有人派你来杀我?”文士强作镇定,“什么人?!”
“冬冬的鼙鼓喧……”
杀手朝他走来,刀尖微微一晃,又落下一滴鲜血。
文士崩溃大叫,“来人!来人!”
“腾腾的烽火黫……”
杀手一双鹰隼似的利眼微微眯起,仿佛文士崩溃的嚎叫他一点儿也没有听见。他像是春日里漫步林间的少年郎,尾随着自己心仪的小娘子,嘴里哼唱着存心逗弄人的小调,一派散漫洒脱之意。
文士的后背抵在墙壁上。他已经退到了绝境。
他望着步步紧逼的杀手,眼中泛起绝望的死气,“朝廷自有律法,老夫乃是官身,纵然有罪也不该由杀手处决……你到底是何人所派?事到如今,我只求死个明……”
他骤然睁大的眼瞳中倒映出一道雪亮的刀光。
窗外闪过一道刺眼的电光,巨雷在天地间轰然炸响。文士的身体宛如失去了依托的口袋,沿着墙壁慢慢地滑倒在地上。
杀手上前两步,在他面前蹲下,用刀尖挑起文士的下巴,仿佛在端详什么精心完成的作品。
“黯黯的一轮落日冷长安……”
文士的脑袋从刀尖上滑落,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电光在他未阖上的眼眸中一闪而过,仿佛还带着死者的不甘。
寂静的书房中,窗扇被风吹开,又啪的一声阖上了。
杀手挑起尸体的一角衣袍擦了擦刀刃上的血迹,然后他捏着文士的衣角,在他脑袋旁边的地面上写了一个数字:柒。
杀手起身,慢条斯理地走了出去。出门时,还十分细心的将两扇木门阖上。
天空中像是突然间开了闸,瓢泼似的大雨哗的一声泼洒下来,瞬间淹没了世间所有的声音。
台阶上的血迹被雨水冲刷着,丝丝缕缕地散开。
次日一早,暴雨初歇,两匹骏马载着背缚黄旗的骑士冲进了西城门。
马蹄声如疾风骤雨,敲醒了沉睡的西京,也带来了一个令西京震动不安的消息:广平王赵懋反了!
第2章 夜访
“司空,司空,”院门外传来拍门声,男人扯着嗓子喊,“睡了吗?”
司空正在后院忙着,听出这是跟他一起在衙门里做事的金小五。金家就住在前面的那条豆腐胡同里,离他住的梧桐巷不远。
“你翻墙进来!”司空也扯着嗓子回他,“我忙着呢。”
“你他娘的,存心折腾老子?”金小五气得不行。
金小五是个二十出头的敦实汉子,有一把子好力气,衙门里的力气活儿狱丞都乐意交给他干。就是腿脚有些笨,从小就不擅长爬上爬下。因为这个,金小五小时候可没少被胡同里的孩子欺负。
金小五站在门口骂骂咧咧地开始翻墙。
他知道跟司空住一起的就只有房东顾婆子。顾婆子是个无儿无女的孤老婆子,人上了岁数,身体不大好,靠着出租铺子维生。司空住进来之后,就住了前院,让顾婆子搬到了后院住。平时有人拍门,他都拦着顾婆子,自己过去应门。
世道不安稳。金小五心想,要是司空不在家,顾婆子一个人可不是就要小心一些么。
金小五拍拍衣服上的灰,小声嘀咕,“我倒要看看你小子忙啥呢。连开个门都懒得动……”
司空正在后院剁鸡食。
开春的时候顾婆子帮他抱了一窝小鸡,就养在后院里。他平时忙的时候,都是顾婆子帮他喂。
不养鸡不知道,养鸡也是挺费钱的一件事!
哪怕只是喂点儿菜叶子谷糠,这些东西也是要花钱买的。
司空每个月从衙门领回来那么几贯钱,也就够将将巴巴的养活自己,他平时又爱喝一口小酒,酒也不便宜。
大鱼大肉不用提,他就想着隔三差五能吃两个鸡蛋……结果养鸡也这么费钱!
司空把剁好的菜叶子跟谷糠拌在一起,拿去院角的鸡圈里喂鸡。鸡倒是养的挺肥,就是不爱下蛋。
司空正感叹日子艰难,就听金小五在身后呸了一声,“你就忙这个呢?!”
“不然呢?”司空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说谁来喂?顾阿婆自己还养着一群鸡鸭呢。”
金小五挠挠头,“十回见你,八回在哭穷……你那俸禄就养活你一个,我可是养活一家子人呢。”
金小五别看长着娃娃脸,已经是成了亲的人,再过两个月,老婆就要给他生二胎了。要说生活负担,他确实要比司空更重。但人家是跟父母一起住的,生活上有父母照看,乡下还有几亩地,不像司空就是光杆一个,一穷二白。
司空把簸箕里的鸡食都抖在鸡圈里,转头问他,“大晚上的,你找我干嘛?”
“谁家大晚上喂鸡……”金小五嫌弃的话没说完,猛地一拍脑袋,“瞧我这脑子!上面来人了,程主簿陪着呢,让你马上去!”
司空愣了一下,“找我?”
他就是衙门里一个不入流的小捕快。连个正式的编制都没有,属于拿钱给官府出苦力的临时工,为什么要见他?
金小五也费解,“今晚不是我值班嘛,这不,就打发我来喊你。赶紧的,人家等着呢。”
司空拍了拍袖子上的谷糠,“什么人,你知道吗?”
金小五摇摇头。他只看见停在衙门外面的高头大马和一队威风凛凛的随从,并没有看到来人是什么样的。
“是个大官吧。”金小五琢磨琢磨,悄悄跟他说小话,“我看程主簿的老腰都要弯成一个大虾米了!”
司空被他逗得一乐,“那你等会儿,我换身衣服。”
金小五急得不行,想催他就这么走,眼睛往他身上一溜,才发现这小子就穿着一身半旧的短衫,裤腿卷的老高,脚下还踏着一双草鞋。
“你这可真是……”金小五不知道怎么说他了。他寻常都见那些田间做活儿的农夫,或者街市上的贩夫走卒才穿草鞋,司空再穷,也是在衙门里做事的。他又没家眷,哪里就落魄到这种程度了?
司空顺着他的目光扫一眼自己脚下,有些无奈的解释:“这可不是哭穷,我这是图干活儿方便,你没看我这后院都圈起来了?”
金小五点点头,他一进来就注意到后院圈出了一块地,周围立着栅栏,里面还搭了鸡棚,到了晚上,可以把鸡棚的门关起来。
“这样好。”金小五夸他,“也不怕狸猫半夜来抓鸡了。”
“可不是。”司空一想起前两天夜里被咬死拖到了墙外的一只肥母鸡,简直痛心疾首。这一窝母鸡中,就数那只芦花鸡下蛋最勤快了!
金小五轰他,“赶紧!赶紧!”
司空端了水盆进屋擦洗擦洗,换了公服出来。
金小五看的眼都有些发直,这小子刚才还一副破落户的样子,换了一身衣服立马就换了个人似的。
司空的个头比金小五足足高了一头,肩宽腿长,宽宽的腰带勒出一段劲瘦的腰身,再加上挂在腰带上的黑鞘宽刀,更显得身姿挺拔。
模样生的也好,剑眉星目,顾盼之间自带一股落拓不羁的洒脱之意。不像公差,倒像个走江湖的游侠儿。
“同样都是一身黑皮,”金小五啧舌,“咋你穿着就这么好看哩?”
司空逗他,“你没事多翻翻墙,腿脚灵活些,瘦一些,看着就俊俏了。”
金小五被戳了痛脚,气得要揍他。
司空却已经哈哈笑着跑远了。
两人绕过京畿衙门的正门,沿着旁边铜帽胡同绕到了衙门的侧门外。果然见门外立着几个人高马大的侍卫,当中一匹黑色骏马,一身皮毛在灯光下泛着油润的光,昂首挺胸地站在马群当中,颇有几分睥睨之态。
司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心里暗暗赞了一声好马。
训练有素的侍卫、骏马、以及骏马身上价值不菲的马鞍和装饰,司空只看这几样也知道来人肯定身份不低。
两人进门,就见程主簿平日上班的偏厅里还亮着灯,门外站着几个人,有他们衙门里值班的衙役,其余几人与侧门外的侍卫装扮相同,显然就是大人物带来的人。
见司空和金小五进门,其中一个相熟的衙役连忙到门前通传,一边还远远的冲着走过来的两人使眼色。
这小子跟金小五长得有点儿像,都是一张敦厚的胖脸,挤眉弄眼的样子简直没法看。至少司空就看不出来他是想表达啥意思。
司空这边刚刚一脚踏上台阶,就听房门吱呀一声响,从里面推开了。
程主簿竟然亲自迎了出来。
司空顿时吃惊不小。要知道这位程主簿可是科举出身的读书人。读书人都清高,最是看不起他们这些粗鲁的衙役小吏。司空在衙门里做了两年工,也没见程主簿给过他一个好脸色,没想到竟然能得他亲自迎接。
简直受宠若惊。
司空行礼,唤了一声程大人。
程主簿刚开门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几分惊悸不安的神色,仿佛身后有老虎。待他看见司空,眉眼立刻松开,露出一个几乎是慈祥的浅笑。
“是司空啊,等你半天了。快进来,快进来。”
语气居然还挺热情。
司空不觉得受宠了,他只觉得惊。凡事反常必有妖,这老酸儒平时可都是拿鼻孔看他的。这是……被谁给吓到了?
程主簿把司空迎进门,十分热情的对着堂上喊了一嗓子,“大人,司空到了!”
声音都比平时要拔高好几度,仿佛终于盼到了救星。
司空一进门就见上首一位身穿玄色骑装的青年转身看了过来。
司空不由一愣。
他没想到金小五口中的“大人物”竟然是这样年轻的一位公子。年龄瞧着似乎与他差不多,肤色白皙,如同上好的白玉一般泛着柔润的冷光。眉眼也是极英俊的,只是唇角微微抿着,眼中深潭一般,波澜不兴,透着一股不易接近的冷意。
司空注意到他身上的布料在灯光下泛起极精美的暗纹,腰间的玉佩,头顶束发的玉冠都不是随便能买到的便宜货。
再加上门外的侍卫和那匹极为神骏的黑马……
程主簿像掐着救命稻草似的掐着司空的手臂,将他拽了过来,“大人,这位……”
他刚开口,堂上的公子便打断了他,一双极黑的眼瞳紧紧盯住了司空,“你就是司空?”
司空点点头。他不知这位公子的身份,也不知道该如何见礼。还好这位公子并不在意他这点儿失礼,开门见山的问道:“昨晚甜水井胡同发生命案,是你带人去勘验的?”
司空眉头一皱,下意识的瞟了程主簿一眼。
这人谁啊,一见面就打听这种公事。
这合适吗?
程主簿干笑两声,有些尴尬的试图打个圆场,“司空,这位……”
公子对司空的顾虑心知肚明,他再一次打断了程主簿的介绍,“我是大理寺少卿。”
这一次,司空不止是惊讶了,他还很意外。
“少卿大人,”司空行礼,“这桩命案,大人还没有审。”
少卿两道长眉不易觉察地皱了皱,“我不是问这个。”
司空笑了笑,“我要说的就是这个。大人还没有审,衙门并没有上报大理寺,少卿大人这个时候过问……不合适。”
程主簿开始给司空使眼色。
司空,“……”
不论是大胖脸,还是程主簿的小瘦脸,使眼色他都看不懂啊。
少卿眸色也有些深沉,他上下打量司空,颇为勉强的解释了一句,“这案子已经移交大理寺了。”
司空这一次真的惊讶了,“这么快?!”
程主簿见暗示无效,终于见缝插针的开始明示了,“确实移交了。大人要问什么,你老实说!”
司空转头望向少卿大人,“您的腰牌能给我看看吗?”
还是不信。
他没听说过大理寺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位年轻的小白脸少卿啊。
少卿,“……”
少卿有些无语。这哪里来的愣头青啊。
程主簿也有些无力。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以前总觉得这些衙役粗鲁没文化,咋从没发现这小衙役这么有风骨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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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破落户上线了~~
第3章 少卿
程主簿眼瞅着少卿大人的两道眉毛皱到一起了,心里着急,又怕他一个发火,再发落了司空。
小捕快虽然有些傻,但本性不坏。
程主簿咳嗽了一声,委婉的提醒司空,“你想想,要不是案子赶着移交上去,我一把年纪了,值什么班呐。”
衙门里的主簿一职平时忙些案头工作,相当于知府大人的秘书。除非发生了什么要命的大案子,否则他这种文职人员,轻易是不用加班的。
司空倒不是不信他,他不信的是少卿。如果这人身份有疑,他贸贸然把什么内情都和盘托出,回头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了事,责任可都是他的。
司空穿越一遭,最大的体会就是这个时代的人精明狡诈,惯会玩弄心术。两相比较,或许是现代社会的生存环境相对优越,人的警惕心理反而不重。
这里的人,讲究的是……谋略。
司空上辈子就是个技术宅,玩心眼是个废材,之前他在燕云十六州的防线上当兵,没少被人耍弄,或者别人做了坏事推他出来顶缸。
几次三番下来,司空真是交足了学费,生性也越发谨慎。
在这个时代,穷人的命是最不值钱的。他要是因为行事不谨犯了事,可没人替他喊冤。
程主簿还要说话,被少卿大人拦住,非常直白地指了指大门,“你先出去。”
程主簿嘴唇动了动,担忧地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少卿大人注视着司空,淡淡说道:“你这样推三阻四,是不是也觉得这案子疑点重重?”
司空笑了笑说:“小的不认识大人,分内事自然不敢轻易拿出来说嘴。”
他没有抬头,就听少卿大人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然后就听当的一声响,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桌面上。
司空下意识的抬头,就见一面黑铁牌放在了桌面上,方寸大小的腰牌,黑沉沉的不起眼,却又散发出让人难以忽视的存在感。
司空看到朝上的一面刻着大理寺的字样,便点点头,装出一个恭敬的样子,“大人要问什么?”
少卿收起腰牌,“你只说你勘验现场都看到了什么。”
司空想了想,“那小的就从头说吧。”
“昨夜是小的与捕班同事林有一起值夜,”司空想了想,“约莫亥时二刻,有人来报案,说甜水井胡同出了命案。”
少卿点点头,表示这一条他已经知道了。
“报案人是昌平街刘记米粮铺的刘掌柜。他说当天酉时刚过,他家里就收到了一封信。是他女儿托人送来的。”司空说到这里,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刘家和出事的黎家之间的姻亲关系,“刘掌柜膝下一儿一女,长女小刘氏嫁到了甜水井胡同的黎家。”
少卿微微颌首。
“黎家是开猪肉铺的,小刘氏嫁的就是黎家的少东家黎有福。黎有福的父亲早逝,家中只有一位老母亲。”
司空看了看大模大样坐在上座的少卿,暗叹一句人比人气死人!明明两人年岁相当,人家就能坐着,他只能站着。
脑子里开了一下小差,司空很快又把跑远的思绪拽了回来,“刘掌柜酉时接到信,是小刘氏央求家里做粗活的婆子给送来的。信上说黎有福要逼死她了,求父母以后多多照看她的两个女儿。”
少卿挑眉,“小刘氏识字?”
“是。”司空答道:“刘家是做生意的,小刘氏从小帮着他父亲看账本,能读会写,也会算账。”
少卿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刘掌柜夫妻俩也知道女儿女婿时常发生矛盾,小刘氏也经常回家告状,但黎有福这人性子急,平时还好,脾气上来了就控制不住自己。”
司空说到这里,暗暗唾弃了一下自己的措辞。
屁的矛盾哟,那就是家暴。但衙门不管呐,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至于邻居,甚至小刘氏的娘家,也不好总是插手黎家的事情。
司空心里就有点儿堵。
但这种事,别说是这会儿了,就是以后,到了现代社会,号称妇女能顶半边天的时代,也一样不好处理。
陌生人打人,警察会管。但做老婆的被丈夫打了,警察通常却只会和稀泥,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废话。
其实打人就是打人,哪条法律也没有规定拿到结婚证了,就能合法打人。这道理谁都懂,但很多人还是会打着“清官难断家务事”的旗号袖手旁观。
司空定定神,继续说道:“夫妻俩担忧女儿,打算转天过去看看。这话被小刘氏的弟弟听见了。他不放心姐姐,就趁着父母睡下,跑去了甜水井胡同,结果到了黎家一看,黎有福一身酒气,正呼呼大睡,家里桌子椅子都乱成一团,显见是发生过一番打斗的。黎章氏也已经睡下了,但小刘氏却不见了。小刘氏的弟弟叫醒了黎有福,里里外外找了一圈,在后院的水井里发现了小刘氏的尸首。”
“小刘氏溺水而死。”司空强调了一下,“报案人是刘掌柜,状告黎有福杀妻。”
“这些我都知道。”少卿的声音波澜不兴,“你只说你勘验现场时,都见了什么,又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司空就知道,这位少卿大人心里清楚着呢,寻常那些场面话,怕是对付不过去了。
“甜水井胡同就在昌平街的后头,左邻右舍的院子格局相似,都是前后两进的小院子。”司空垂着头,眼中透出一抹思索的神色,“前院住着黎有福和小刘氏,黎章氏平时带着两个孙女住在后院。身边还有一个服侍她多年的婆子。”
“我和林大哥到黎家的时候,院门外已经围了不少邻居,但有小刘氏的弟弟拦着,倒是都没进去。前院小两口住的屋里有打斗痕迹,小刘氏的针线筐都被扔在院子里了。厨房里的东西也扔得乱七八糟的。不过,”司空抬起头望着少卿,“小刘氏的尸首是从后院的水井里捞起来的。”
少卿一下就明白了司空想要表达的意思,“前后院都有水井,小刘氏却跑去后院投井?”
司空点点头,“前院的水井就在厨房后面,如果小刘氏气急之下想寻死,应该直奔离得最近的水井才是。”
“或许,是想寻死之前再看看孩子?”
司空摇摇头,“小的问过黎家的婆子,说几天前黎章氏犯了头疾,小刘氏就把两个女儿带回前院住着了。出事的时候,两个孩子都睡了,并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
少卿的眉头皱了起来,“左右邻里也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吗?后院的黎章氏呢?”
“黎章氏和身边的婆子都说睡得早,什么都没听到。黎家左邻住着一对走镖的兄弟,据说跟着镖局去了大名府。家里只有一个看房子的老人家,老人家耳背,并没听到什么。”
司空说:“右邻是街上卖炊饼的陈二郎家。陈二郎白天走街串巷,晚上一睡下就睡死过去了。陈二郎的娘子倒是说听见了隔壁摔东西的声音,但模模糊糊的,并不清楚,就没当回事。”
黎家有打斗痕迹,邻居们却没有听到太大的动静,说明夫妻俩还是有所顾忌的。但小刘氏能经常给家里送信,又不大像是会忍气吞声的性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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