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鱼
作者:春溪笛晓
文案
视角:主受
新皇登基,遍赏功臣,人在农家的江从鱼也被找回来带到京城……
据说当年他爹为维护还是太子的新皇惨遭杀害,且江家九族死剩他一个野小子。
新皇满心愧疚,什么金银财宝、什么宅子田庄、什么爵位官职,给他,给他,统统都给他!
江从鱼兴冲冲前往京师准备开始自己的快乐生活,可惜临门一脚被御史们极力死谏:“朝廷命官不识字不太好吧?”
于是在保送入朝之前,江从鱼要先到国子监混个学历。
江从鱼:?
江从鱼:谁告诉你们我不识字的?
算了,到国子监上学也不错,每天上上课,读读书,逗逗同窗,偶尔还能偷偷摸摸翻墙出去谈个恋爱。
一切都顺利得很。
直到有一天,江从鱼发现那位许他青云之路的新皇比他想象中年轻很多,而且还长得很像他那……自称父母双亡身世凄凉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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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成长 轻松 日常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从鱼,楼远钧
一句话简介:一开始没说要当男皇后啊?
立意:无论身处何地,都要好好努力。
第1章
天还没彻底亮起来,四野还是雾蒙蒙的,只依稀能看见沿岸垂柳随风拂动。
一艘官船稳稳在运河上行驶。
一少年坐在船尾悠然垂钓。
少年名叫江从鱼,今年十八岁。这是他第一次坐这么大的官船,船尾那么大一个钓鱼宝座没人来和他争,怎么能不叫他满心欢喜。
要知道他们这些钓鱼的,平时为了争“宝座”可以在月明星稀时便出门占位,在乌漆嘛黑的天色中行走也丝毫不惧!
江从鱼正认真盯着水面的浮标,一个身着青色圆领袍的青年就撩开门帘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青年身量修长,眉目如画,浑身上下都透着股掩不住的书卷气。他姓柳,名栖桐,乃是江从鱼父亲江清泓的关门弟子。
这次他奉当今圣上之命前来接江从鱼到京师,一路上与江从鱼讲了许多关于他父亲的事。
江清泓是当今圣上的太子太傅,当初为护住当今圣上而遭了横祸。
那时江家直接被诛了九族,柳栖桐他们这些门生故吏也遭了牵连。直至今年当今圣上拿回大权开始亲政,才开始提拔他们入朝为官。
柳栖桐看着正在垂钓的少年,眉目多了几分温柔。
当年朝廷无道,他的老师知道自己入朝后可能有去无回,对外说师母难产而亡、一尸两命,实则把小师弟母子二人秘密安置在乡野之中。
可惜师母与老师鹣鲽情深,得知老师惨遭横祸后没过多久也撒手人寰,如今老师留在这世上的血脉就只剩江从鱼了。
柳栖桐上前招呼江从鱼:“师弟,吃点东西再钓也不迟。”
他心里觉得江从鱼这样肯定什么都钓不上来,只不过考虑到一路上要走那么久,江从鱼想玩就随他玩去。
江从鱼看了眼天色,一脸笃定地说:“我再钓一会,我有预感,今天一定能钓上大鱼!”
柳栖桐见江从鱼这般坚持,也没有再说什么。他走到江从鱼身边坐下,与江从鱼一同看向那被官船带起一圈圈波纹的江面。
……说实话,他还是不能理解,这样到底能钓上什么鱼来?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听到了柳栖桐心里的想法,水面上的浮标居然真的动了动。
而且还越动越厉害。
江从鱼一阵激动,边眉飞色舞地猛夸柳栖桐是他的福星边起身开始拉杆。
经过他的不懈努力,终于从河底钓出了……一片被鱼钩勾下来的衣角?
看起来像是硬生生从什么人身上撕下来的。
柳栖桐面色一变,忙回去叫人出来帮忙。
不料就这么一转身的功夫,江从鱼居然扑通一声跃入江心,柳栖桐回过身时只能眼睁睁看着江从鱼潜进水里不见了踪影。
他既惊又怕,焦急地恳求赶过来的船工:“快,快下去把师弟带上来!”
一时间众人下水的下水,备小船的备小船,都颇担忧那活泼又热情的小子出事。
好在只过了一小会,不远处的江面就冒出个黑溜溜的脑袋来。
接着他还从水里拽起另一个少年。
那少年也不知是死是活,由始至终都一动不动地被江从鱼扯着。
众人齐心协力把两个人捞上船。
江从鱼上前探了探那少年的鼻息,见还能感受到微弱的出气,便开始对少年进行一些急救措施。他手法熟练得很,那少年在他的按压之下很快哇地吐出一大滩水来,青白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一点儿红润。
有经验的船工笃定地道:“能活!”
柳栖桐帮不上忙,只好在旁边看着江从鱼忙活。等那少年被随船大夫带去医治了,他才一语不发地带着江从鱼去换了身衣裳,并且亲自替江从鱼擦干头发。
江从鱼察觉不笑的柳栖桐有些危险。他从小凭借着敏锐的直觉逃过了不知多少顿打,马上装乖卖巧地喊:“师兄……”
柳栖桐对上江从鱼那乌油油的眼睛,心顿时就软了下来。
他师弟下水救人没有错,要不是他师弟恰巧碰上了,那少年可能就死了。那少年瞧着和他师弟一般大,应当也是别人心心念念的骨肉至亲吧?他没有理由因为师弟去救人而责备师弟。
只是回想起江从鱼没入水中那一瞬的感受,柳栖桐替江从鱼擦头发的手还是忍不住颤了颤。他喉间哽了一下,低声对江从鱼说:“师弟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日后有何颜面去见老师?”
听了柳栖桐的话,江从鱼马上安慰说自己是有把握才下去的。他水性好得很,能在水里潜足一刻钟都不用换气,对他而言回到水里就跟回了自己家似的!
为了说服柳栖桐,江从鱼还给他说起自己的光辉往事。
以前村塾里的皮孩子爱跑去江里游泳,怎么说都说不听。后来里正爷爷当众钦点他带人去巡江,说他们要是好好干就给他们一个鸡蛋当奖励,他便每天兴冲冲领着手底下那群小伙伴在江边来回溜达。
这些年他们撵人和救人的经验都可丰富了,连隔壁村的小孩都被他们救过。
他可是凭本事吃了许多鸡蛋的!
柳栖桐:“……”
怎么感觉最开始爱跑去江里玩耍的就是你这小子?
江从鱼还不知道他师兄逐渐看透了他的本质,满怀好奇地跑去看望那差点命殒江底的少年。
少年喝过驱寒的药,虽然还是虚弱得很,但已经能开口说话了。他见到年纪和自己相仿的江从鱼,立刻知道他便是众人口中救了自己的人,赶忙起来道谢:“多谢恩人……”
江从鱼大言不惭:“我救的人多了去了,不用谢来谢去。”他边说话边打量着那艰难坐起身来的少年。
换了身清爽衣裳,少年看起来没那么狼狈了,瞧着竟也相当俊秀。
江从鱼没别的毛病,就是交朋友比较看脸,每次遇上长得好的人他耐心都要多上几分。这回也一样,一瞧见人家长得周正,江从鱼便兴致勃勃凑上去问起对方姓名。
少年如实回答:“我叫韩恕。”
江从鱼说:“我叫江从鱼,朋友都喊我小鱼,你也这么喊我就成,别把什么恩人不恩人的挂在嘴边,听着怪别扭的。”
韩恕点头应下。
江从鱼问他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要知道他找到人时韩恕明显是被人沉江的,身上还绑着块死沉死沉的大石头。
难怪他根本钓不动!
要不是他习惯在靴子里藏把匕首以备不时之需,说不准都没法把韩恕给救上来。
韩恕闻言有些失神。
过了好一会他才和江从鱼说起自己的身世。
韩恕母亲死得早,在家一直不受重视。结果不久之前家里突然收到他舅舅的来信,说他现在当将军了,膝下没有儿女,要派人来接他进京过好日子。
他这舅舅此前一直没有消息,大家都说他已经死在边关了,他母亲生前为此伤心了很久。
韩恕从来没见过这个舅舅。
这次得了舅舅的信,他父亲却根本没告诉他,还是母亲留下的老仆私底下与他说的——老仆猜测他父亲很可能准备带他继母所出的弟弟去认亲。
他这位继母是他爹早年养在外面的外室,母亲一死他爹就迫不及待地把人迎了进门,还带回个年纪与他相仿的弟弟。
韩恕到底还小,得知他爹瞒下了舅舅来信便去找对方当面理论。
结果愣是被他爹哄着他一起吃了顿饭。
等他再醒来,就已经在这艘船上了。
韩恕低下头,眼底满是难堪和难过。
他得多不讨人喜欢,才让他亲生父亲都想杀他!
江从鱼也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爹。他震惊过后好言宽慰道:“没事,我们也是去京师的,到时候我们带你去找你舅舅。”
韩恕自然又认认真真向江从鱼道谢。
江从鱼让他好好休息,自己又跑去把这桩奇事讲给柳栖桐听。
柳栖桐听后有些吃惊:“他的舅舅难道是韩凛将军?”
江从鱼奇道:“师兄你认识他舅舅?”
柳栖桐道:“韩将军目前掌着宫中禁卫,很得陛下信重。”
早前当今圣上还没亲政,需要有人在暗中做事,韩凛便一直隐在暗处。还是今年圣上正式开始亲政,韩凛才算是熬出了头,可以光明正大地受赏了。
想到那对父子可能已经进京认亲,柳栖桐说道:“不行,我得给韩将军写封急信送去。”
江从鱼点头赞同。
一直到写完信,柳栖桐心里还有些后怕。只能庆幸那对父子应当是第一次害人,没有直接把韩恕杀了再沉进江底!
接下来几天江从鱼还是倔强地坐在他的钓鱼宝座上垂钓。
不过时常过来关怀他的人多了一个。
自从韩恕养好了身体,每天都默不作声地拿各种吃的喝的投喂江从鱼,顺便听江从鱼跟他分享自己钓上来的奇怪玩意。
除了没有鱼,江从鱼钓到的东西可不少,什么陈年旧鞋、什么破瓦罐、什么缺胳膊少腿的椅子,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这接连不断的“收获”连船工们看了都乐不可支,满船皆是欢笑声。
如此过了几日,官船顺顺利利地驶入了京师的港口。
江从鱼跳下船,一点都不掩饰自己对眼前这个繁华大都会的向往与好奇,大大咧咧地转着自己的脑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很快地,他的目光被一面开在二楼的窗户吸引了。
准确来说吸引他的是窗中之人。
那是一处离港口不算远的酒家,门前栽着一排如烟霏般烂漫的杏花。江从鱼定睛望去,但见那人临窗而坐,眉目在煌煌日光映照下烨然生辉,仿佛世间千树万树的繁花皆是为他而绽。
只这么与那人遥遥一对视,江从鱼心里竟莫名蹦出两个词来——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第2章
江从鱼小时候是无论男女,只要见到好看的全爱凑上去亲近亲近。
这种情况持续到他七岁那年。
那一年他的老师到村里来了。
他老师长得比他以前见过的人都要好看,但为人格外严厉,对他的要求尤其高。
当时老师严肃地告诉他,男女授受不亲,对女孩儿要恪守礼节不可轻慢,否则就要罚他抄书兼打手板。
江从鱼没听太懂,不过他觉得老师长得最好看,好看的人说得都对。
于是他就很听话地……只找长得好的男孩子玩!
方圆十里好看的男孩儿就没有他没结交过的!
当然,江从鱼也不会因为谁长得不够好看就不跟谁玩,他大多时候还是很爱呼朋唤友热热闹闹玩耍的。
他只是在见到赏心悦目的人时总忍不住多看几眼、多偏爱几分而已。
师兄来接他走那天,老师仰天长叹:“走吧,走吧,你快把他接走吧。”
一副早就受不了他的迫不及待态度。
江从鱼有点小伤心,不过转头瞅瞅芝兰玉树一般的师兄柳栖桐,他又屁颠屁颠收拾东西跟着柳栖桐走了。
只能说江从鱼这人大大咧咧、没心没肺,跟那猴儿下山似的,瞧见啥新鲜的都觉得喜欢,瞧见啥喜欢的都要跑上去动手掰掰看。
现在看到楼上那人,江从鱼就有些按捺不住了,想上去跟人家认识认识。可没等江从鱼琢磨出怎么去跟对方套近乎,柳栖桐也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
柳栖桐微震。
他正要叮嘱江从鱼两句,一个身量高大、气息凛冽的青年人就来到他们面前。再一看,那脸竟有几分熟悉,不是常年跟在当今圣上面前的韩凛又是谁?
韩凛与柳栖桐打了个招呼,目光落到旁边的韩恕身上。他姐姐当初不想嫁到别人家去,招了个看起来挺老实的上门女婿,没想到那人竟是那般狼心狗肺之人!
也怪他思虑不够周全,差点害了自己的亲外甥。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他们舅甥俩相认的时候,韩凛朝柳栖桐喊道:“师兄在楼上等着小师弟。”
柳栖桐顿住,他听出了韩凛的暗示。今天陛下是微服出行,只以同门的身份和江从鱼见面。
陛下还在东宫时,老师曾给他当过太子太傅——要是按照入门先后来算的话陛下确实算是他们的师兄。
只是一般人不敢这么算而已。
既然陛下要隐瞒身份,柳栖桐也不好多言,只能叮嘱江从鱼:“我们要去见一位师兄,他不喜欢别人近身,你在他面前莫要太放肆。”
这小师弟什么都好,就是太热情了,每次尝到好吃的东西都爱开开心心往你嘴里喂,有时候连他都有些难以消受,更何况是不爱跟人有肢体接触的陛下。
他真担心小师弟啥都不懂冲撞了陛下。
江从鱼满脑子都是楼上那人,连对自家美人师兄的叮嘱都是嗯嗯嗯地乖巧应下——实则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听进心里去。
他还琢磨着怎么自己溜过去找人,就发现……韩凛居然把他们带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楼上去!
等真的见到那临窗而坐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江从鱼眼睛都不由自主地睁圆了。
当今圣上楼远钧今年才二十一岁,若算他什么时候登基,其实他十五岁就登基了,但在过去几年他都在太后与国舅的压制之下始终无法亲政。
直至去年楼远钧才拿回权柄,可以陆续任用一些始终跟随自己的人。
楼远钧本没打算亲自来的,还是听韩凛告假说想来接外甥才临时起意微服与韩凛一起出了宫。
没想到江清泓之子瞧着与他记忆中的江清泓完全不一样。
江从鱼自己的长相其实挑拣着爹娘的优点来长,从小就是极其讨喜的,只是他性情实在太跳脱了,很多时候都能叫人忽略了他的相貌。
唯有在犯了错或闯了祸的时候,他才知道利用自己那张很容易叫人喜欢和心软的脸认错讨饶。
在不需要哄着别人的时候,江从鱼身上有着股蓬勃旺盛、野生野长的生命力。比如此时此刻江从鱼那满脸的欢喜与热切,就与楼远钧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太一样。
江从鱼可没楼远钧那么多想法,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世上还有这种好事?!
都不需要他找由头去结交,这人直接就是他师兄了!
江从鱼麻溜跑过去问楼远钧:“师兄,我能坐你旁边吗?”
柳栖桐:。
逐渐理解杨师叔看着自家学生对别人大献殷勤时的感受。
有了楼远钧这个新“师兄”,他这个旧师兄显然已经被江从鱼抛诸脑后了。
更要命的是,刚才他叮嘱的话江从鱼显然一句都没听进去。
江从鱼能交上那么多朋友,和他一张嘴很能说有很大关系。他只和楼远钧聊了一会,就和楼远钧互通了姓名与家庭情况。
得知楼远钧父母双亡,从小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江从鱼颇为同情。他大方地允诺:“柳师兄说陛下给我赐了处大宅子,你要是不开心了随时可以来我家里小住!”
楼远钧道:“我怎么好去师弟家打扰?”
江从鱼说:“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我家也没有别人了。”
他早便知道父母已死,倒也不至于太过伤怀。
他父亲虽心怀天下、死而无怨,却还是在决定去走那条必死之路时想办法护住他的性命,可见他父亲也是爱他的。
至于父亲死时受株连的九族?据说他父母都和家里人有仇,他父亲落魄时那些人只知落井下石,他父亲荣显时那些人又巴巴地凑上来要好处。
既然他们伸手拿好处时没犹豫,那受他爹牵连一起死的时候就别喊冤了。
简而言之,江从鱼父亲所有的仇人坟头草都老高了,他这个当儿子的只需要快快乐乐地活着就好!
江从鱼也没有辜负父母的期望,从小到大都快活得不得了。
楼远钧见江从鱼提起家中无人时眉眼竟还是全无阴霾,也笑着应道:“好。”
江从鱼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客气两句,只歇了一会便央着柳栖桐带他们去看皇帝赐下的大宅子。
听说当今圣上对他父亲的死满怀愧疚,亲自拟旨给了他许多赏赐,什么金银财宝、什么宅子田庄、什么爵位官职,给他,给他,统统都给他!
所以他这次还真是什么都没带,两手空空来京师享受这突如其来的泼天富贵。
江从鱼对着楼远钧一顿猛夸:他们那位陛下人可真好!
楼远钧含笑听他说,偶尔还跟着夸几句,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
柳栖桐见楼远钧饶有兴致地要跟着江从鱼去看宅子,只能认命地给他们领路。
江从鱼一点都不掩藏自己的土包子本质,进了自家宅子就开始兴冲冲地到处转悠,嘴里直夸这可比他们县太爷家都要气派。
在他的见识里,县太爷家就是他去过的最大的宅院了。眼前这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比县太爷家漂亮太多!
柳栖桐拦不住兴奋得过了头的江从鱼,只能代他向楼远钧告罪:“师弟他一直长在乡野,什么规矩都不懂……”
楼远钧笑道:“无妨,他这样挺好,你不用拘着他。”这京师中懂规矩的人多了去了,在他面前小心翼翼低眉顺眼的人也多了去了,难得有个在他面前不遮不掩的,楼远钧觉得颇为新鲜。他随口朝柳栖桐吩咐,“你莫要将朕的身份告诉他,他只需当朕是他的师兄就好。”
柳栖桐听得心里发苦,却又不得不应下。
别看楼远钧年纪比他们小,城府却比许多同龄人要深,鼎盛一时的太后舅家在他手里都直接瓦解倒台。
现在楼远钧觉得新鲜有趣,小师弟自然做什么都行。要是将来他觉得不新鲜了,小师弟那些逾越之举岂不是都成了过错?
偏偏楼远钧发了话他又没法不遵从,只能盼着江从鱼在楼远钧面前别闹腾得太出格。
江从鱼丝毫不知晓柳栖桐的担忧,他欣赏够自己的大宅子就跑回来热情地让楼远钧挑住处,问人家以后过来小住时想住哪里。
还提议说要不干脆住他隔壁房间好了。
楼远钧道:“那怎么可以?”
江从鱼说:“有什么不可以?柳师兄以后过来小住,那肯定也不能安排到别院去的。都是自家师兄弟,那肯定是要住在一起才方便我们秉烛夜谈!”
楼远钧轻轻摩挲着食指上的戒子。
这师兄弟俩分明也才见面没多久,没想到不仅柳栖桐对江从鱼这个师弟百般维护,江从鱼对柳栖桐这个师兄也是亲近得很。
楼远钧笑问:“你们一路上时常秉烛而谈?”
江从鱼颇为惋惜地说:“那倒没有,师兄说船舱里不能点蜡烛,怕失火。”
楼远钧赞同地道:“在船上确实要小心一些。”
楼远钧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江从鱼又是直来直往的性格,自是看不出他笑意底下藏没藏着别的情绪。
这家伙还沉浸在天上又掉下个美人师兄的快乐之中,力邀他们今晚就住下来当是给他家新宅子添点人气。
......
《从鱼》作者:春溪笛晓 全文免费观看_夸克网盘点击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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