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高岭之花遇到糙汉后
作者:山枕月
文案
【没头没脑阳光小狗×忧郁清冷美人】
肖郢(ying,四声)第一次见楚惊澜,是楚惊澜应酬完出来醒酒,楚惊澜只手扯开领带,解开了两颗纽扣。
酒精把他的玉颈染成了绯色,指尖也染上了醉意的红,路灯为他镀了一层薄光,像什么神仙一样。
肖郢觉得男人能好看成这样也挺牛逼的,而楚惊澜只平静地扫了他一眼。
似在警告肖郢多看他的那两眼。
肖郢第二次见楚惊澜,楚惊澜车子抛锚,司机在后面打电话联系人,楚惊澜夹着一支香烟,倚在车门边,身姿俊美,他淡淡瞥了肖郢一眼。
肖郢发现自己不受控制了,他像狗一样,屁颠屁颠上前去帮对方修好了车。
他也因此得到了楚惊澜的联系方式。
肖郢第三次见楚惊澜,是他在工地被老板娘为难时候,哦,原来这样漂亮的人还是他们项目的总投资人啊。
楚惊澜替他解了围,他请楚惊澜喝了酒,然后……
肖郢醒来看着身边浑身青紫的楚惊澜,手掌猛地拍向了脑门。
淦!肖郢,你要死了……
——
肖郢不知道,初见楚惊澜多看他的那两眼,只是因为楚惊澜对他也有了浓厚的兴趣。
楚惊澜不否认他对一个工地的工人一见钟情了。
不过我可以对你一见钟情,但必须是你追求我。
内容标签:因缘邂逅 天作之合 甜文 日常 傲娇 钓系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惊澜,肖郢(ying) ┃ 其它:高岭之花,清冷受,豪门,钓系,糙汉,年下,年龄差,体型差,身高差
一句话简介:美人配狗,天长地久
立意: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第1章 初遇
岑江市的天色渐晚,行人匆匆,灯下飞虫聚集,似簌簌往下扑的雪花,脚下的蚂蚁在原地打转,空气热得要命。
这一切都昭示着明天将有大雨临盆。
“张老板,您慢走。”酒店门前,身着黑色正装的长发年轻人将一位大肚便便的老总送进了车里。
张总喝得话都快捋不清楚了,但还是去拉着楚惊澜的手,一边摩挲一边大舌头说:“小楚,我是很看好你的能力的,你今天和我谈的生意,妥了!”
楚惊澜笑着,把搭在手腕上的那只手拿了过去,温笑着和车里的张总说:“好,张总,我们合作愉快。”
他没等张总再说什么就退开了,然后给代驾小哥打了一声招呼,车子当即就扬长而去了,只在原地的空气中留下了久久难以弥散的灰尘和汽油味。
楚惊澜后退了半步,将领带松了松,扣得严实的衬衫也被解开了两颗纽扣,他吐出了两口气,缓了缓上头的酒劲。
“嫂子不是要过来吗?我今天就不回去了,把二人世界留给你们小俩口好了。”一道微微低沉的嗓音突然从不远处传过来,楚惊澜循声看了过去。
发现走过来的是酒店隔壁工地的两个工人,其中一人约莫五十岁的年纪,另一个人要年轻得多。
问楚惊澜是怎么认出来的,他上午来这里交代晚上酒席的事宜路过了那块儿工地。
现在那个年龄稍长一点的手里拿着的就是两个人的安全帽。
楚惊澜刚好瞥过去。
碰巧两边的路灯“吧嗒”一声就全部打开了,楚惊澜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年轻人。
“这怎么行?咱俩一起租的房子,你让出来了,那你今晚睡哪儿?”年长一点的工人抓住了对方的手。
于是楚惊澜第一眼看见的是那人的手,骨节分明,青筋脉络在手背上凸起,一看就是一双强健有力的手,他循着手腕向上看,注意到了年轻人的脸。
不是他常见的那种清隽长相,相反,这人眉毛修长浓密,眼神深邃,鼻梁高挺,是典型的驼峰鼻,脸部棱角分明,下颌线收束完美,皮肤不白,是那种健康的小麦色,身上一件普普通通的工装穿出了赛车服的味道。
这样身材和长相的工人可不常见,强劲中带着几分读书人的气质,抛开身上沾了灰迹的衣裳,只看脸的话说男人是大学生也不为过。
大学生么……
楚惊澜目光在他健硕的胸肌上停留了几秒钟,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才慢慢收回微冷的目光。
楚惊澜站在台阶上面,比他们高了不少,两人说着话也就没注意到他。
肖郢还在和老杨说话,“我去网吧对付一晚就行,正好我在玩的那款游戏出新模式了,我去打两把过过瘾。”
“这哪儿行,不成不成,我带我媳妇出去住。”老杨说什么也不同意让这个学生去网吧住,他哪儿不知道肖郢说的是假话,他和肖郢在之前那个工地就认识了,对于肖郢的为人是最清楚了。
他不是那沉迷游戏的人,这么说也是为了不让自己有心理负担。
肖郢和他儿子差不多大小,可却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肖郢要一边读书一边给自己赚学费和生活费,他儿子现在应该是在家里吹着空调练车,两个同龄人的差距大得他都心疼肖郢了。
肖郢释然一笑,楚惊澜半眯起了眼睛,银丝边框眼镜下的眸子划过一丝晦涩的光,楚惊澜瞧见了他有一口整齐洁白的牙。
“您可别想那么多了,就是嫂子今晚带来的吃的,您得给我多留两口。”肖郢也坚持着,反倒让老杨没了拒绝的理由。
老杨一阵为难后也终于点了头,“这……好吧,明儿你的活我多给你干点,咱早点下班,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肖郢这下点头说了好。
楚惊澜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烟和打火机,只把烟含在了嘴里,却没有点燃。
两人从楚惊澜面前路过,楚惊澜正要转身走,就听到老杨手一拍着急说:“遭了,今天工地的记录本没拿回来。”
“你看我光想着你嫂子要来的事了,这样你先回去,我自己回去拿。”老杨把手里的两个安全帽递给了肖郢。
肖郢接过安全帽说:“你去就好,我在这儿等你。”
老杨的媳妇估计已经到宿舍了,他一个人回去也太尴尬了。
于是老杨快步跑了回去,肖郢回头寻了一个花坛的边,蹲在了地上就摸出了手机看。
他拿手机计算机悄悄算了一笔账,他妹的学费是三千五,每个月生活费一千二,那一学期就得花……一万多。
他学费五千五,每个月生活费五六百,等读书周末再找一个兼职,加上现在工地的工资……
肖郢加起来算了一把,正正好够兄妹俩一学期用。
暑假才刚开始,偏偏工地只有一个月就要竣工了,所以回头他还是得再去找一个工作,但是什么工作也没有工地这体力活来得快。
肖郢他爸妈死得早,留了一个妹妹肖桐给他,肖郢半工半读,也算把自己和肖桐拉扯大了。
工地苦是苦了点,好歹肖郢最不缺的就是体力,小学扔铅球直接扔出沙坑,中学给人搬水,十五楼不带喘一口气的,高中就开始去工地做体力活了……
肖郢算得正仔细,不远边台阶上突然响起了一道清脆的打火机点燃的声响,他循着声音看过去,这才瞧见那里站着一个人。
男人有一头扎眼的黑长头发,被一根发绳随意地扎了起来,鬓边还散了不少的碎发下来,一身名贵的西装裁剪得体,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男人白玉般的颈上竟然染着一抹绯意。
身板意外的单薄,不知道是不是西裤衬腿,肖郢觉得这人双腿匀称又修长,比例十分完美,再看脸的话……
即便身为直男的肖郢也愣了一愣,他文化水平不怎么样,还是学计算机的,脑子里的成语美句就相当匮乏了。
但是就算这样他也知道俊美这个词用在男人身上的话,得慎之又慎,他在自己那个词语贫瘠的脑海里搜刮了过后,竟然只能想到这个词。
男人五官生得极为精致,鸦睫下生着一双秋水湛湛的多情桃花眼,给他整张脸添了几分独特的魅力,这人俊得雌雄莫辨了。
而且男人留着长发……
难道是他室友每天叨叨的什么通讯录的人?
肖郢倒不歧视同性恋,只是他本身是个直男,也不会和这类人走得太近了。
肖郢心里这样想着,但还是没忍住多看了楚惊澜几眼。
这夏季可真闷热,热得心里莫名发燥,肖郢烦躁想。
男人嘴里的那支烟只被吸了一口就被掐灭了,火星子瞬间消失,肖郢看见他将烟头扔进了垃圾桶,接着白色的烟雾从他嘴里慢慢吐了出来,那张脸在一阵烟雾缭绕中若隐若现。
肖郢是不抽烟的,但是寝室有人抽,从前不觉得,他现在也是第一次觉得有人抽烟怪性感的。
这样盯着人看是不礼貌的,他正要收回目光,却又见男人突然抬起了手,他左手将长发抓在了手里,右手把头绳取了下来,重新系了一次,这次鬓边的碎发少了许多,头发也绑得高了一些,看上去更精神了,也更明艳了。
若不是看见了男人的穿着打扮和喉结,肖郢真怀疑他是不是女人。
他又盯着男人把发绳系稳了,似乎是发现了有人一直盯着自己看,楚惊澜循着目光瞥了过来,和措不及防的肖郢正好对视上。
那是一双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在路灯之下,又像山涧水一样透彻,不好去触碰,但迎面就给了肖郢一种微凉的冷意和疏离感,对面只是看了肖郢一眼,没给任何其他的眼神,仿佛都没注意到肖郢这个人一样。
肖郢暗暗啧了一声,心想这通讯录的人都长这样?
楚惊澜转身走了,走之前又掀眸瞥了肖郢一眼,浅色的瞳仁上似乎蒙着一层冰雾,十分的冷淡。
应该是警告自己不要多看的意思。
肖郢有着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自来没有盯着人看的毛病,今天罕见地盯着一个男人看了这么久,他也觉得有些不礼貌了。
所以肖郢低下了头,拿起手机翻起了明天的天气预报。
自然也就没看到楚惊澜在进门的时候回头看他的那一眼。
——
夜幕降临,厚厚的乌云层遮住了天上那唯一一点亮光。
云层间开始撕扯闪电,雷鸣声不断,眼下应该是要下雨了。
楚惊澜坐上了自家司机的车。
“老板,是回公寓吗?”司机透过后视镜看见楚惊澜现在已经是一副要醉不醉的模样了,为了这一笔生意,楚惊澜这个月没少应酬喝酒。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楚惊澜这里的进展很不错。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将车窗打开,外面黏糊糊的凉风吹了进来,让他酒醒了一些,“回公寓吧,我妈要是问起,你就说我应酬完在酒店睡的。”
司机没有多言,当即踩下油门就将车开走了。
风把楚惊澜的长发撩起,没被头绳扎起来的浅发黏在脸上,痒意钻到了心里,睫羽因着风颤,的确是一张出众的脸。
楚惊澜将外套脱了下来,里面是一件白衬衫,上面还沾着未干的葡萄酒酒渍,喝得浑身都透着不正常的红。
司机叹了一口气,“您何必呢?夫人她也是关心您,您与她置气,伤的是自己的身体。”
楚惊澜掀起眼皮看他,两人的目光在后视镜里面撞上。
司机被楚惊澜眼底的寒意惊得下意识噤了声。
“是她让你劝我的?”楚惊澜酒是喝得有些多了,但他绝对没有醉,他在应酬桌上就没有喝醉过,直到现在能喝过他的人也没出现。
风在他脸上吹了一阵,脸上那点醉酒带来的绯色也就被吹散了,眼底的冷冽让司机不觉挺直了身板。
“不是的老板,我是觉得您实在太辛苦了……”司机着急为自己解释。
楚惊澜眼神放空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讽笑着反问司机:“辛苦吗?那种鬼地方我他妈都能待一年,现在算个屁。”
他极少在外人面前爆粗口,也很难有人想象会有人顶着这张貌美冷峻的脸说脏话。
司机被自己的口水噎了一下,实在不敢在楚惊澜面前多说一个字了,只默默地提了车速。
第2章 顺手
这个司机和楚母认识是楚惊澜半个月前才知道的事,这些天他一直想着换掉对方,但因为赶合作的缘故,这件事就搁置了下来。
现在司机已经光明正大为那个女人说话了,那就更不必留在楚惊澜身边了,楚惊澜从来不是念旧的人,他身边也从来没有出现值得他强留的人和事。
现在他手头的合作谈妥了,所以这个司机自然也留不久了。
司机不知道楚惊澜盯着他在想什么,明明在开着空调的车里,他后背却直冒冷汗,脸上的汗水也如雨下一般,好像在三十八度的太阳底下暴晒着。
车子很快到了公寓楼下,楚惊澜下了车,“明天我休假,你不用过来了。”
司机这次识趣地没再多话,看着楚惊澜的背影走远了才驱着车离开。
天气意外的闷热,楚惊澜洗完澡出来外面就在下瓢泼大雨了,夏日的暴雨只会让空气更闷热罢了。
洗浴间的热气蒸得楚惊澜的脸泛粉,浴袍带子松垮垮地系着,吹得半干的长发被随意地挽了起来,发尖还在慢慢地滴水。
像刚从水里出来的仙子,从脚趾到头顶,没有一处不完美。
雷鸣闪电交织,雨点往玻璃窗上砸。
楚惊澜坐到了沙发边,慢慢掀起浴袍摆,小腿又开始胀痛了,一到雷雨天就这样,严重的时候甚至路都走不利索。
是在那个地方留下的后遗症。
右小腿上的那道疤并不显眼,但这就是他疼痛的源头。
房间安静得落针可闻,楚惊澜揉着发痛的腿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他极少做梦,大多时候做的梦也是不好的一些回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谈成了一笔生意,楚惊澜这次的梦不再是那个昏暗的环境了。
他只模模糊糊见着了一个体型健壮的男人,男人架着他的双腿在他身边耸动着,那双宽大的,青筋脉络分明的大手紧紧扣着他的大腿根和腰,不给他一点反抗的机会。
两人紧密相连着。
他看不清眼前的人,可那双手却意外的熟悉。
到底是谁?
楚惊澜被刺激得拱起了腰,被快感掌控的他险些逃不掉,后来逃脱是因为他醒了。
沙发上的人猛然睁开眼睛,湿漉打颤的眉睫说明他是真的被这个梦影响了,胸口大力地起伏着,汗渍滑落到了锁骨,再缓缓往下,他怎么会做这种梦?
楚惊澜动了动疼得发胀的小腿,这才看见自己腿间的尴尬。
他凝神顿了几秒,确定自己是因为这个梦起反应了,他是有病,这种病在他去那个地方之前就有了,出来后越来越严重了。
他扶着墙回到了卧室,在抽屉里翻出了一个玩具和一瓶润/滑油出来,病越来越严重,其实这些东西早就不能满足他了,他抓着床单轻轻发抖,怎么也得不到满足。
不够,还不够。
明明刚吃过药,为什么会做那种梦?为什么一个梦就能让他起欲望。
楚惊澜想不明白,长发散了下来,因为舒爽而流出来的生理眼泪打湿了散在鬓边的浅发。
……
十多分钟后,床上气喘吁吁的楚惊澜回忆起了那个梦,看不清人脸的梦,但即便只是做梦,他带给自己的那种感觉却是灭顶的,很怪。
他是有性/瘾,但他几乎不做这种梦,他发病也大多是因为压力太大了。
楚惊澜回忆不起那个人的细节,只能记住那人有一双宽大有力的手掌,掐着他腰的那双手,连闷哼的声音都意外地磁性暗哑,勾人得很。
他应该知道那双手的主人是谁了。
那个仅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
看起来比自己小了六七岁吧,体型却比一般的运动生都要健壮,但楚惊澜也看得出来,对方不是他们这个圈子的人。
他觉得惋惜,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有这么大的兴趣。
楚惊澜汗津津地躺在床铺中央,双腿无力地发着抖,痛苦从心底涌上来,攀上了全身各个器官。
这些不够,他想做。
想做。
——
第二日果然是大雨天,楚惊澜醒来已经是十点多了,外面的雨大得离谱,风吹得雨点乱拍着窗户。
小腿已经没昨晚那么痛了,他起床吃了一粒布洛芬后就彻底没那么痛了。
去书房传了几份文件才想起自己没有吃早饭。
然而他刚吃完外卖员送来的早餐,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他没看备注接下了电话,“楚哥,台球来不来?”
“不了。”楚惊澜下雨天并不想外出,他不想让人看见他跛着脚走路的这一形象。
兄弟陈振劝说:“别啊楚哥,你技术那么好,没了你可就不好玩了。”
“下着雨。”楚惊澜看了一眼窗外的大雨说。
“下雨就下雨呗,下冰雹都不怕好吧?再说了打台球又不是在室外打。”陈振不死心接着劝说。
楚惊澜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腿,其实吃了药后就不痛了,他这一个月忙着工作的事,一点也没休息,楚惊澜不是那种一会宅家的人,现在好不容易能有点娱乐,他也没有必要拒绝。
他捏了捏鼻梁,“地址。”
“好耶!微信发你了,快来吧楚哥。”陈振挂了电话。
楚惊澜打开微信看了一下地址,不是之前常去的那个台球厅,但这个地方离得也不算远。
他的腿不适合开车,司机也没什么可信任的了,所以最后楚惊澜选择打车。
下雨天出租车不好打,等他去到台球厅已经是四十多分钟后了。
陈振一把搂过了他的肩,笑嘻嘻地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来,这把杆给你,去帮我把那个孙打下来。”
他口中的“那个孙”指的是和他们一起玩的魏铭轩,一个很高的小胖子,眼睛特别好看,又大又圆,陈振经常调侃魏铭轩,说他瘦下来再穿个裙子,就是大眼萌妹了。
楚惊澜也不推脱,他接过杆就将最后那颗球打进了洞,魏铭轩指着陈振说他耍赖,请外援。
陈振:“输给楚哥那不是你荣幸吗?”
“你自己打吧,这把结束了我再来。”楚惊澜把杆扔给了陈振,然后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去。
陈振冲魏铭轩摊了摊手,“得,看来还是让我打败你吧。”
两人又重新开了一局。
他们在的台球厅是二楼的VIP单间,四面都是单向玻璃,外面是看不见里面的。
楚惊澜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余光突然瞄到了一楼混合桌那里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助教。
他送到嘴边的茶没有喝下去,只静静看着那个人。
昨天不是还在工地吗?
楚惊澜手指轻轻摩挲着杯身,眸珠划过了一道不明的光。
昨天工装宽大倒是看得不仔细,今天的这身助教工作服在他身上才显出了他的身材,是标准的倒三角身材,身高在那群人之中尤为凸显,长得也出众。
楚惊澜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肖郢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往楚惊澜这里看了一眼。
他明知道玻璃是单向的,肖郢也不可能看见自己,但是隔着玻璃和肖郢对视一眼,那双眼睛是干净透彻的,没有掺杂任何欲望,却深邃得要将楚惊澜吸进去了,楚惊澜心跳骤然加速,下意识避开了肖郢的视线。
等他缓下来却发现了一个更糟糕的事情,他有感觉了!
楚惊澜咬了咬牙,心情瞬间不爽了起来,他站起身让上衣遮住了凸起的地方,随后对陈振说:“我去一趟卫生间。”
陈振对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但楚惊澜离开后却没有去卫生间,而是走到了二楼扶梯边,看见了在那里巡视的经理,楚惊澜就对他招了一下手。
那经理被楚惊澜一张脸迷得迷糊愣登的,见着楚惊澜给他招手,想也不想就屁颠屁颠跑到了楚惊澜身边。
楚惊澜长得贵气,这身矜贵的穿着和打扮一看就是有钱人,而且刚刚又是从VIP厅出来的,经理也不敢怠慢。
“那个人,他是你们这里的工作人员?”楚惊澜开门见山,直接指着一楼的肖郢问经理。
经理见楚惊澜脸色难看,说话的语气也冰凉生疏,只以为是肖郢惹了人不痛快。
急忙讨好楚惊澜说:“您说那个大学生啊,他是来兼职的,不常来咱们俱乐部,他哪里惹您不痛快了吗?我这就找他来给你认错!”
楚惊澜眯起眸子喊住了他,“我就是问问。”
“他叫什么?”楚惊澜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在这里打听那个人。
经理这下看不透了,他说话也没舍得把目光从楚惊澜脸上挪开,“他叫肖郢,是我们这里一个兼职打工的,他平时都是在工地上班的,就下雨过来帮个忙。”
岑江市不常下雨,他肯让肖郢这样特殊,一来是因为对方长得不赖,也会说话,能给他留住人办卡,二来就是肖郢他工作一天却只要半天的工资,横竖经理都不亏,这才同意了肖郢下雨天来工作。
“他很缺钱吗?”楚惊澜想起了老板刚刚说他是大学生。
一个大学生,又在工地上班又来这里兼职,好像是挺辛苦的。
经理:“可不嘛,我也就是听说他条件困难得很,才准许他雨天来咱们俱乐部工作的。”
楚惊澜点了一下头,聊了这么一会儿他腹部的火也就压了下去,渐渐没那么燥热了。
“先生您问他是因为……”经理压低了声音。
楚惊澜淡淡瞥了他一眼,随口说:“哦,没什么,觉得眼熟就问问。”
“我还以为这孩子是惹了什么事呢!”经理稍稍安心了一些。
楚惊澜:“你们一楼的助教和这里VIP厅的助教,工资待遇怎么算的?”
“那,那当然VIP厅要多一点了。”
楚惊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写了一张支票给经理,说:“把他安排到楼上来吧,多的算你的。”
经理看着支票上明晃晃的数字,就差每把楚惊澜捧在手心供起来了,“您可是他的大恩人啊,我这就叫他上来见见您。”
楚惊澜再次喊住了他,“不用了。”
“别和他提到我。”楚惊澜说完就觉得自己又多了一个病,一个叫烂好人的病。
他对肖郢的心思不单纯,使点手段也能把人弄到跟前来,但他不这样做,还当什么好人把钱往外送。
楚惊澜叹了一息,算了,就当莫名其妙把别人拉到他梦里的补偿吧。
反正以后也见不到了。
楚惊澜没了打台球的心思,回去和两人打了一声招呼,借口有工作要忙离开了。
第3章 又见
“本来你就是个兼职,是没资格来楼上VIP厅当助教的,不过你运气好,有个大老板赏识你,以后来了就在二楼工作吧,日工资两百。”经理把肖郢叫到了一边和他说。
肖郢有些意外地摸了摸袖腕,“您说的大老板是?”
“就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老板,你小子不赖。”经理将二楼工作人员的工作牌扔给了肖郢。
肖郢心里疑惑,但还是知道要先谢眼前人,“谢谢您,我会努力工作的!”
经理摆摆手走开了,肖郢急忙将工作牌挂到了脖子上,然后大跨步上了楼,他想见见经理口中的那个“大老板”,但他不知道“大老板”已经离开了。
肖郢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回头却突然看见一楼大门口有一位留着长发的男人,男人气质矜贵,立在那里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他正在和门口的工作人员说着什么。
肖郢昨天刚见过一位留着长发的漂亮男人,今天怎么又见到留着长发的男人了,肖郢觉得这俩应该是一个人。
所以他没忍住多看了男人几眼,直到男人转身面向了他这边,肖郢才确定他就是昨天那个男人,穿着休闲服的男人比昨天那身西装还漂亮。
还挺有缘的。
肖郢的第一想法是这个。
等男人离开了俱乐部他才去到了属于自己的岗位。
——
后来的一周楚惊澜都烦躁得不行,他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密,有时候只是空闲下来想到了肖郢,想到了那个梦而已。
柜子里的那些东西越来越没用了。
医生建议他可以找一位伴侣,然后一边药物治疗一边心理治疗,或者和爱人一起出去旅游散散心,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楚惊澜觉得对方是庸医。
但他没有当着医生的面说。
在戒同所待的那一年,只让他拒绝了男人和他接触,但他还是没办法改变自己喜欢男人的事实,他也绝对不可能为了这些生理需求去伤害女生,所以楚惊澜才会买那么多的玩具解决。
楚惊澜其实挺惊喜那晚能做那个梦的,至少证明了他或许还是有能接受的男人,可对面是个直男!
他照着肖郢的体型外貌去找过了,但没有一个合适的,要么长得不合口味,要么身材不行,要么就是没感觉,仿佛除了肖郢这个人就不行了。
楚惊澜你个神经病。
他将脸埋在掌心,发出了痛苦的叹息。
算了。楚惊澜终于放弃了。
他再没去过那个台球俱乐部,只要不见面,时间久了就可以忘了,这段时间难熬就难熬吧。
——
七月将要结束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工作的顺利让楚惊澜心情好了很多,楚惊澜还真渐渐把肖郢这个人忘得差不多了。
不过令他觉得烦躁的是他还没有换掉那个司机,也不是找不到理由换掉,只是目前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加上公司事情多,他也就将这件事搁置了下来。
——
烈阳烤焦了绿叶,空气中似乎透着一股什么被烤焦的味道。
蝉鸣声一茬接着一茬。
此起彼伏。
一辆保时捷在这条蜿蜒的路上行驶,地表温度烫得要命,准备上路的动物都抖了抖腿缩回了草丛里。
“吱呲——”
汽车一个急刹,停靠在了路边。
后排的楚惊澜一手扶住了腿上的笔记本电脑,另一手撑住车座稳住了上前倾的身子。
“老板,车子好像出了点问题。”驾驶座的司机踩了踩油门,车子纹丝不动。
楚惊澜长发扎得很随意,左边脸上还浮着一个不深不浅的巴掌印,长发垂下来替他遮住了一半印。
他刚从老宅回来,去干嘛呢?去吃个修罗饭顺便挨楚母一巴掌。
他现在心情算不上多好,车子出问题停在路边让他更烦躁。
“怎么回事?”楚惊澜合上了笔记本电脑问。
司机摇头说:“好像是抛锚了,我就这打电话让人来看看。”
他摸出手机翻了翻,应该是在看附近的汽车修理厂。
楚惊澜打开车门下了车,他们的车停在了树的阴影下面,他正好站在树荫的阴凉下。
树叶将金色的光切成了小块小块的光斑,光影斑驳,微风轻轻,拂过楚惊澜头发,发丝划过他的脸,被打的地方莫名有点刺痛。
这点刺痛让他想到了楚母逼他时的那副嘴脸。
他倚在车边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烟夹在中指和无名指之间,刚低头点燃了烟,他们后面也慢慢停靠下来了一辆车,看起来好像也是出了什么问题。
楚惊澜吐出了口中的烟雾,瞥眸看了过去。
那辆车充其量十万出头,看起来还像是一辆二手车,楚惊澜认不出是什么牌子,总之一定不贵,他心里给这辆车打上了标签。
随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微信有零星的几条消息,他挑着看了一眼,都不太重要,也就懒得回了。
这时那辆车的副驾驶走下了一个人,楚惊澜没戴眼镜,等人离得近了他才看清楚脸。
xiao ying?他还不知道对方是哪两个字。
楚惊澜手一抖,烟灰被抖落,险些落在了他的身上。
肖郢没注意到楚惊澜,他走到他们那辆车的前面,打开车盖看了两眼,从车子后备箱拿出了一个工具箱出来,三两下就捣鼓好了车子。
楚惊澜看着肖郢握钳子的那只手,喉结又滚了一下。
肖郢今天和他的组长出来跑一趟工程,只是没想到车子在半路就有了要罢工的迹象,远远看着这里路边也停靠着一辆车,他们就决定在这里停下来检查检查车子。
肖郢为了赚钱什么活的做过,汽车的普通问题他都能解决,他把车前盖放下来去问车里的组长:“组长,你看看怎么样了?”
汽车紧接着发出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楚惊澜嘴角抽了一下。
“阔以了阔以了。”(可以了)车里传来蹩脚的普通话。
肖郢弯腰将工具箱装了起来,然后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这不看还好,一看就注意到了倚在车门边的人。
那人中指和食指间夹着一支燃了四分之一的香烟,星火点点,风吹发动,长发撩动,男人穿着裁剪得体的正装,修得他腰身十分纤细。
肖郢不觉看愣了神。
楚惊澜本来就是因为察觉到肖郢要看过来才别过头的,结果肖郢盯着他却不知道收回目光了。
楚惊澜抿了抿唇,淡淡瞥向了盯着他看的肖郢,他一双湛黑的眸子静静看着对方的眼睛,沉静又清冷,眼底晕着一抹不近人情的寒意,肖郢看不透他的情绪,只觉得这个人实在捉摸不透。
汗水从肖郢的额角滑下来,滴落在了颈间,楚惊澜撇下眼皮,目光落在了肖郢健硕的臂膀和宽大有力的手掌上面。
可惜也只是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但只需要一眼,只需要这样不明心绪的一眼就让肖郢心脏跳动得不正常。
这不应该,他不喜欢男人。
如果说是因为楚惊澜长得俊美他才多看几眼的,那也不对劲,他们学校也有留长发的男人,可他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没礼貌地盯着看。
他尴尬地咳了一声,摸了摸鼻梁,准备转身离开,就听到楚惊澜身边的那个司机说话的声音:“老板,联系到修理厂的人了,但是他们还要半个小时才过来。”
“半个小时吗?没有更快的?”另一道男声响起。
肖郢准备抬起的脚又黏在了原地。
他上次见楚惊澜只是远远看上一眼,这次不仅离得近看清了人的脸,连声音也听得真切了。
声线是意料之中的清冷,如山涧冷泉那般冰凉,天气炎热,他的声音又似蒙上了一层冷雾,整体听起来仍旧有一种浸入冰雪中的喊,清冽又吸引人。
“这是最近的修理厂了。”司机的声音听起来很抱歉。
眼下找人开车来接还不如等修理厂的人过来,楚惊澜双眉微蹙,他将烟掐灭,把烟头扔到了车内的烟灰缸里,司机顿时汗如雨下。
肖郢想到了方才楚惊澜瞥他的那个眼神,那个眼神像装了许多心绪似的,他想不明白,心头一阵燥乱,随后提着工具箱走到楚惊澜身边,“先生您好,如果您不介意,我可以帮您看一下车子的问题。”
楚惊澜意外地挑了一下眉头,喉结滚了一下,随即给肖郢让开了路,没有拒绝,反而笑着应:“好啊,感谢您。”
肖郢回头和车里的组长打了一声招呼。
司机急忙走到肖郢身边来道谢,肖郢先坐到驾驶座试着驱动了一下,简单的猜测了一下出问题的地方。
楚惊澜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微微眯起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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